兩個禮拜之前，我在南方和一位定居美國的道友聊天，她追隨亞青寺一位大上師修學佛法並從中收穫匪淺，在美國她有她的朋友圈，他們會定期舉辦一些派對之類的活動，她非常希望她的朋友們能因為她而了解佛法，也非常希望能把自己的老師介紹給大家。「他們都是非常好的人。」這是她對他們的評價。
她為此做過一些努力，有一年她試圖迎請上師赴美，她啟動所有關係把簽證以及一切赴美手續辦妥。但最後一刻上師在電話里告訴他：喇嘛不讓我去。上師的上師不讓上師去。
從和她的交談中我了解到他的朋友們大部分是中國大陸出去的。從世俗的角度來說，他們大都屬於成功人士，他們有商人，醫生，以及藝術家，他們有一個合唱團，每周會有聚會。最重要的是，他們每個人都有一個極其強大的「自我」。大多數人對於佛法並無興趣。佛法對他們最多只是周末放鬆身心的一種方式。聽聽來自遙遠中國的藏傳佛教喇嘛說法或許很新鮮，但睡一覺他們就會把昨天聽到的東西都忘掉。我想喇嘛仁波切正是因為觀察到這些才擱置了上師的美國之行。當對方沒有準備好的時候，佛法不會令他獲益。這些準備包括對於佛法的強烈渴求，恭敬心，信心，以及把自己放到較低的位置。
我想起上個世紀七十年代上一世噶瑪巴赴美創巴仁波切所做的努力，在創巴仁波切的妻子那本著名的傳記里寫到，創巴仁波切教會那些對藏傳佛教禮儀一無所知的西方弟子們如何問訊，如何行禮，如何侍奉法王，哪些人負責法王的起居，哪些人負責開車，哪些人負責法會的種種，並進行預演，為即將到來的法王準備全新的最好的生活用品。
我不認為同樣的努力會發生在她的那些美國朋友們身上，他們都生活優裕，自視甚高。崇尚無神論。這導致他們缺乏恭敬心和對佛法的需求，讓他們為一個並不了解的來自四川的喇嘛做這些是不可想像的。你需要了解的是，創巴仁波切要求弟子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利益弟子，而非利益法王，這一切只是為了令弟子生起強烈的恭敬心，當你缺乏這種特質，你將不會獲益。如果杯子放的比水壺還高，那麼壺裡的水很難倒的進去。大部分現代人很不容易接受和別人交談的時候比別人坐的低，為什麼我要坐的比你低？你的自我會非常不舒服。但是佛教裡面不會允許聽法的人和說法的人處於同樣的高度，為了表示對法的尊重，聽法者必須身居低位。但這一點對於不覺得佛法是必需品的人來說並不容易接受。
必須承認，在美國那樣的社會，你很難有出離心，我經常說：在這個時代，活在中國大陸，你真的很幸運。很多人幫助你修出離心。很多人在為你展示無常，你可能在你買菜回家的時候發現你的房子被拆。如果你去報警，可能還會挨揍。相信我，他們都是文殊菩薩的化現。他們在幫你了解輪迴。你可能購買一棟新的住宅，還沒入住就發現它到處開裂，開發商告訴你無需擔憂你會很安全。我認為這可以幫助你思維無常，假如是我住這樣的樓的話，我可能每一天都會當做最後一天，我會把每一分鐘當做生命的最後一分鐘。這真的是佛教要培養的心態。你真的非常幸運。相比之下，那些西方人就沒這麼幸運了，巴黎的大街上都是幾百年的老石頭房子，也沒有人會在你買菜的時候把它拆掉。我相信這不能使你很好的領悟無常。王朔曾經說過，在美國大部分人生活的相當安逸。我想連乞丐都不會有出離心。
如果你生活在北京，並且有車的話，那麼你獲得了一個很好的修行機會。當你每天開車出去的時候，你就有機會練習忍辱。因為很多人都不按規則開車。當你看網頁的時候，其實你有很多機會修行。有時候你在新聞上看到一些人死在看守所，監獄方面解釋說這些人是因為喝水或是走路而死亡。這些完全超越你概念的事情正在發生，你可以說，這是文殊菩薩在挑戰你的標準。突破你的想像力。我們有痛苦，是因為我們有標準，當你沒有標準，你就不會痛苦。你實在應該感謝你所處的時代，沒有這些事情，你的修行會變得非常緩慢。漢地一向被藏傳佛教界視為文殊菩薩所化之地。
很多人就是因為這樣的事情才會移民，他們選擇出離中國，但這種移民並非智慧之舉，只有從輪迴裡面移民才是究竟的，只是出離中國並無太大意義。我一直認為，最好的修行者都應該留在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