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土》2017年第5期 文/楊雯
說起來很慚愧，我皈依佛門好幾年，今年才第一次參加大理觀音塘道場的盂蘭盆法會。過去幾年不是忙於工作就是別的原因，因緣總是不具足，雖然知道每年農曆七月十五日是盂蘭盆節，也知道它的來歷和意義，卻沒能親自參加，只是在過後打開網路，看看各寺院的法會訊息和圖片，心中默默隨喜。
今年因緣成熟，我如願參加觀音塘盂蘭盆法會，親身參與供僧誦經，甚感佛家對這個節日的重視，也明白這個法會其實也是寺院為廣大信眾提供供養三寶、孝親報恩、利益父母祖先的一個契機。在這次法會中，我忽然領悟到：人如果全身心皈依三寶，一生精進不輟地學佛修行，得到的回饋實在太大、太寶貴了。這種回饋不是從天而降，也並非他人給予，而是不離因果的自然規律。之所以有這個感悟，是源於觀音塘前任住持崇光老和尚。
法會當天，現任住持師父正好外出，不在寺里，寺里完全可以安排其他法師來主法，但或許是為了增強來自四面八方幾百名在家居士的信心，故由八十五歲高齡的崇光老和尚親自主持法會。老和尚披著莊嚴的紅色袈裟，在侍者攙扶下，來到大殿。只見他精神矍鑠，紅光滿面，一邊打大鼓，一邊帶領大眾誦經，中氣十足。念誦《盂蘭盆經》結束後，他帶領大家上大供，全程近一個小時的儀軌，包含很多讚頌和咒語，很多地方要重複唱誦，對初學者來說，甚為繞口，但崇光老和尚居然完全不需要經本，也沒有用麥克風，一字不差地帶領大眾高聲唱贊、念咒，他聲音洪亮，蓋過全場。
法會期間，有年輕的師父怕崇光老和尚支持不住，想要替換他打大鼓，他擺手表示不用，堅持自己打。大家受到了鼓舞，念得激情澎湃，法喜充滿。上大供期間，居士人手一本儀軌，我拿著法本，仍然時常跟不上節奏，一不留神就找不到所念的內容，真是又著急又慚愧。
大供結束後，侍者本想攙扶老和尚回寮，可剛出大殿，就有人找這位侍者，老和尚便獨自健步如飛地走了。原來他根本不需要侍者，只是寺里出於對他的恭敬和關心，所以有此安排。大眾親眼目睹如此高齡的老和尚居然還思維敏捷、耳聰目明、步伐矯捷，不禁暗自佩服，並感嘆三寶的力量不可思議。
也許有人會說：「這沒有什麼稀奇呀，老和尚一生都在念經，那些經文咒語，他早就背得滾瓜爛熟了。」但是在我們周圍有很多同齡的老人，他們年輕的時候也曾經是某某教授、某某工程師或某某領導，一生都在做重複或相似的工作，但是到了八九十歲的時候，或是躺在病床上需要人照顧，或是老年痴呆連自家人都不認識，甚至大小便失禁、或半身不遂，患高血壓、心臟病、尿毒症、多器官功能衰竭等疾病。在他八十五歲時，如果去問他年輕時曾經念過千百遍的課文，他可能都聽不清楚你的問話，或答非所問，因為人老了，耳朵背，反應遲鈍。生命無常，世事難料，世間有很多人，根本活不到八十五歲。活著的人，也很難保證自己能夠活到如此高齡。
我以前的鄰居大爺，長年坐輪椅，子女有時間就來推他出去曬曬太陽，子女沒有時間，他就一個人面無表情地坐著發獃。對他來說，生命真的是一種煎熬，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死也死不掉，活又活不起來」。偶然得知他癱瘓的原因，我不禁感慨萬分。原來大爺年輕時做生意賺了錢，忽然的暴富讓他忘乎所以，又沒有機緣聽聞修持佛法，不知道要拿這些錢幹什麼，生活空虛無聊，後來就去打痲將，越打越上癮。有一次居然創下三天三夜沒有離開痲將桌的紀錄，結果當他三天後站起來的時候，發現下肢完全痳木，癱軟沒有知覺，後來嚴重到不能走路。到醫院一檢查，醫生告知，他的下肢長時間缺乏活動，血液循環不暢通，導致股骨頭壞死。從此，他只能依靠拐杖和輪椅來移動身體，而且定期要到醫院打針，每天要吃好幾種昂貴的西藥，但這一切並不能讓他站起來，只能延緩股骨頭進一步壞死的速度。
同樣年齡的人，差別為何這麼大呢?我想除了每個人宿世業因果報之外，今生身口意的造作也是重要的原因。崇光老和尚一生弘揚佛法，廣利眾生，所以如此高齡還能思維敏捷，耳聰目明;他生活簡樸，吃素放生，所以能夠老當益壯;他一生恭敬三寶，恭敬他人，所以能夠得到大眾的恭敬。而世間更多的人，如果一生不曾聽聞佛法，不修持佛法，就會活得稀里糊塗，吃喝玩樂，造種種業，年輕時無論貧富，到老了大多都是疾病纏身，生活難以自理。若子女孝順還算幸運，若子女不孝順，可能被嫌棄拋棄，則更是晚景淒涼，自己尚且難於度日，又談何利益別人呢?
我曾經在醫院工作十年，見過太多的生老病死，人到了晚年，各種疾病纏身，在醫院不同的科室接受種種痛苦的治療。我所見到的死者，無論老幼，沒有一個死得好看，不是面目青紫，就是眼球凸出，或張嘴瞪眼，或滿臉血污，而且無一例外身體僵硬，讓人不敢多看，無意中看了一眼，就膽戰心驚。那時我以為所有人都是這般老法，這般死法。直到後來接觸佛法，參加了幾次臨終助念，親眼看到幾位生前學佛念佛的老人，在大家念佛聲中安然而逝，能夠面色紅潤，眉眼含笑，四肢柔軟，現場完全沒有一點恐怖氣氛，只有無限的祥和，才知道人可以死得這樣好看，甚至比活著時的樣子還好看。
有人問佛陀：「通過修行，您得到了什麼?」佛陀說：「什麼都沒有得到。」那人說：「那您還修行做什麼呢?」佛陀微笑著說：「我可以告訴你，我失去了什麼。我失去了憤怒、悲觀、憂慮和沮喪，失去了焦慮不安、失去了自私自利和貪瞋痴三毒。失去了凡夫的一切無知和狹隘，也失去了對生老病死的恐懼。」這就是人一生學佛修行，生命給予的回饋。
我們投生到這個世間做人，士農工商各司其職，職業本無高低貴賤之分，但是每個人一言一行都如同不同的「種子」，將來結出的「果實」也各不相同。現在付出什麼，將來生命就會回饋什麼，絲毫都不會有差錯。
一個人如果能夠聽聞佛法，徹底改變自己的觀念，依照佛陀教誨，修正自己身口意三業，將來生命給你的回饋也不一樣，不但現世能夠趨吉避凶，消除煩惱，臨終時更有西方極樂世界可以去，永遠了脫六道輪迴苦海。用一生勤苦的修行，來換取永遠的安樂，那麼這一生再苦再累都值得!反之，人若不曾聽聞學習佛法，無論這一生是家財萬貫，還是位高權重，都無法避免人生八苦，快樂只是短暫的假相，最終還是會在無奈中交出自己的生命，被業力牽引進入下一個可怕的輪迴，到那時，再多的金錢，再高的權勢都一文不值。
但並不是學佛了，人生就會一帆風順，就能逃脫人生八苦，而是一個人如果依佛陀的知見，正確處理人生的種種煩惱痛苦，知道自己所受的一切苦惱，無非宿世今生所造惡業所致。如果能夠從當下開始，皈依三寶，懺悔業障，依教奉行，雖然之前所造惡業還是會有果報，但往往會重罪輕報。
只要相信有阿彌陀佛，相信有極樂世界，相信阿彌陀佛一定會接引我們往生西方，那麼今生受再多的苦，也無非是消業了緣，總會有苦盡甘來的一天，這就是生命給予我們最大的回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