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晚8時50分，31歲復員軍人二沙島江面救人不幸溺亡
昨午12時55分，牛作濤遺體被打撈出水跳江女仍下落不明
■新快報記者 阮劍華 李國輝 實習生 黎晴 成新蕾
昨日12時55分，二沙島上，珠江河水已退，灰黑的淤泥中，一具男屍被緩緩拉起。英俊、蒼白的面龐剛浮出水面，岸邊隨即傳出嘶啞的哀嚎聲。「哥哥，怎麼真的是你啊？」一名黑衣男子陷入癲狂，拳頭猛砸花崗岩護欄。請記住死者的名字，救人英雄牛作濤，31歲的復員軍人。
事情要回溯到前晚8時50分，一名輕生女子突然翻越護欄，栽入洶湧的珠江。散步而至的牛作濤緊跟著跳水，抓住女子掙扎往岸邊游，可惜幾個來回後他們雙雙消失在水面。
救人
石壁太滑他幾次都沒抓住
前晚8時40分許，二沙島珠江邊。身高一米八，一襲白色襯衫的牛作濤面帶微笑，和朋友有說有笑，享受著習習涼風。
前方一名女子，趴在江欄上，失神地盯著翻騰的江水。突然一個翻騰，女子撲通一聲栽了下去。「有人跳江啦。」岸邊隨即傳來呼救聲。退伍軍人牛作濤見狀一個箭步，把手機扔給朋友，踢掉鞋，一躍入江。
牛作濤幾下就游近了女子，一把抓住，拚命往岸邊游。岸邊有石壁，可是太滑，牛作濤幾次試圖抓住都沒成功。在水中，牛作濤一會沉下去，一會又掙扎著浮出水面。
看到牛作濤越來越吃力，岸邊的人們也焦急起來。附近餐館的工作人員得悉後，立即找來了一根很長的皮管。江面不遠處剛好開過一艘遊艇，岸邊民眾拚命喊叫，試圖喚其過來救人。
然而等皮管到了，遊艇來了，一切也都晚了。牛作濤和輕生女子雙雙消失在水面。
搜救
水上大營救開展至凌晨
約20分鐘後，廣州水警汽艇接報趕來，隨後民警、消防和醫護人員陸續趕到。他們在兩人溺水位置展開了大營救，船上工作人員不斷地伸管查探，蛙人在水底穿梭尋人。
岸上，民眾焦慮不已。牛作濤的朋友久久跪地，對著江面大喊：「他受過訓練，怎麼這麼快就不見了！」熟悉該水域的市民分析，當時江水退潮七成，江邊水深約有2.5米，「只要往西百米，就有個沙灘，那裡的水才幾十厘米高」。
搜救持續至昨天1時許，圍觀民眾遲遲不肯散去。
打撈
民眾動容弟弟哭癱在地
昨日12時50分許，水警汽艇再次駛來。在牛作濤溺水位置約10米處，工作人員的查探管突然有了動靜。當一個英俊、蒼白的面龐被緩緩地撈出水面時，從山東乘飛機過來的弟弟牛作東，望著這張熟悉的面孔，頓時崩潰。牛作東揮舞著拳頭猛砸護欄，幾番試圖翻越欄桿，要游去哥哥身邊，被身旁親友死死拉住。
浮出水面的牛作濤，神情安寧，雙腳彎曲，雙手還是保持著救人的半抱姿勢。「長得又高又帥，還這麼年輕，真的太可惜了。」在場民眾無不惋惜感嘆。
下午3時44分，在廣州市殯儀館，牛作東望著玻璃櫃內的哥哥，不斷呼喚，「哥哥，出來吧，咱倆一起回家行不，哥……」
截至記者發稿時止，落水女子依然下落不明，水警仍在組織力量開展搜救工作。
■躺在水晶棺里的牛作濤一臉寧靜。阮劍華/攝
昔日戰友開始四處籌集撫恤金
截至發稿時牛作濤妻女仍在趕來廣州路上
新快報訊 記者 阮劍華 實習生 黎晴 成新蕾 報導 「死的人怎麼會是他，不應該，不應該。」昨日下午，在東河道派出所，戰友王先生痛哭失聲。牛作濤雖退伍已8年，可是事發後戰友們仍四處奔走籌集撫恤金。直至記者截稿，牛作濤的妻女仍在驅車從武漢趕至廣州。「他是個好丈夫，好爸爸，我不知道見到他時會怎麼樣。」在漫長的路途中，妻子只能靠回憶著丈夫的點點滴滴支撐。
雷先生是牛作濤的老鄉，事發半小時，他就知道了老鄉落水救人而沉沒水中的訊息。「他平時就很仗義。」雷先生說，認識牛作濤五六年來，出了事他都會沖在最前面。
身高1.8米的牛作濤，有著山東人的直爽。「半夜，戰友在高速上沒油了，他會立馬起床開著車送油過去。」近來牛作濤戒了酒，開始信佛。
這個直爽的好人就這樣走了，這讓戰友實在無法接受。事發後，牛作濤的戰友們紛紛在群上寄託哀思。戰友周劍里表示將於10月26日在群里開帖，希望所有看到的戰友都能以留名表示悼念。
本報記者電話對話牛作濤妻子陳女士：我們感情很好
新快報：你是什麼時候知道丈夫這件事呢？
陳女士：昨日晚上凌晨一點左右，他大姐（北京）打電話給我。
新快報：他爸媽知道這件事嗎？
陳女士：媽媽60多歲，有心臟病，都不敢告訴，爸爸三年前去世了。
新快報：你們怎麼認識的？
陳女士：2000年我在廣州打工時認識的，當時他還在當兵。
新快報：你們最後一次聯繫是什麼時候？陳女士：最後一次聯繫是在10月10日，他說要和朋友去雲南弄些茶葉，我問他什麼時候回，我打算帶女兒到廣州來看他。
新快報：你們多長時間見一次面呢？
陳女士：一年兩三次，最多三次。有想過在武漢找工作，但是他對廣州熟悉一些，而且廣州這邊工資相對要高一些。
新快報：回家會不會買禮物給孩子，回家會不會送花給你？
陳女士：他每次回家都會帶很多玩具和禮物給小孩，他還沒有送過花給我，但是他會給我買衣服還有其他的一些東西，我們感情很好。
新快報：孩子想不想爸爸？
陳女士：當然想，女兒好喜歡來廣州玩，他會帶我們去動物園、花園玩。女兒還喜歡看她爸爸當兵時的照片，「我爸爸是警察，我爸爸當過兵。」每次說起爸爸她都會一臉的自豪。
牛作濤其人
31歲，1980年出生於山東菏澤單縣萊河鎮一個普通農民家。1998年高中畢業後在廣州光榮入伍，2003年退伍。退伍後他先成為一名司機。兩年前，牛作濤來到廣州市東新高速公路有限公司路政大隊工作，很快當上了隊長。
今年春節後，牛作濤辭去工作，和戰友一起註冊了「廣州市匯源潤粵家政服務公司」，主營酒後代駕及保姆服務。
(新快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