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頂、口傳後才可念咒嗎？
第299期明覺文：侯松蔚
一些初學密宗的朋友，可能會有以下疑惑：念咒前是否必須從上師接受灌頂及口傳？坊間流傳許多咒語，與密宗的規範有牴觸嗎？
由於密法法義艱澀隱晦，事相繁多，為恐被誤解誤用，行者一般不能自學，必須由具格上師檢視弟子素質後，透過灌頂、口傳作授權，方能修學。
若行者希望修持本尊瑜伽，應該觀察、選擇一位合資格的上師，從其接受該本尊的灌頂及相關儀軌口傳(儀軌內包括咒語及觀修方法)。
若行者僅欲持誦咒語，而非修持完整儀軌，則只向上師求取咒語口傳即可。大部份咒語都應該要先得到口傳才念誦，但有三類咒語例外：
一. 顯宗經典所載的咒語
許多人誤會咒語乃密宗獨有，以為念咒即等同修密，此乃不了解顯、密定義之故。正如過往本專欄曾提及，具足身、語、意三密修持的本尊瑜伽才是真正的密法，僅僅念咒並不算是嚴格定義上的密法；咒語亦非密宗專利，不過顯宗的咒語不及密宗的多，而且顯宗沒有配合咒語的觀修細節罷了。
顯宗經典的咒語，例如出自《聖佛母小字般若波羅蜜多經》的釋迦佛咒oṃ muni muni mahā munaye svāhā；《藥師琉璃光七佛本願功德經》的藥師佛咒tadyathā oṃ bhaiṣajye bhaiṣaje mahā bhaiṣajya rāja samudgate svāhā；《般若心經》的般若佛母咒gate gate pāragate pārasaṃgate bodhi svāhā；《法華經》、《大集經》所載諸陀羅尼等。念誦此等咒語均毋須口傳。
然而，釋迦牟尼佛、藥師佛、般若佛母諸尊，既有顯宗的修法，也有密宗的修法。光是念誦其咒語，無須先獲口傳；但若修持其本尊瑜伽，則必須具足灌頂、口傳。兩種情況不可混淆。(筆者之前已曾解釋：顯、密宗是教法的分類，與漢傳、藏傳佛教的文化傳承分類並不等同。此處所說的顯宗經典，漢、藏均有流傳。)
二. 普遍流行的咒語
某些咒語雖然出自密續(密宗教典)，但由於流傳極廣，人人皆念，已不受有否口傳的限制。如觀音菩薩六字大明咒oṃ maṇi padme hūṃ、度母咒oṃ tāre tuttāre ture svāhā等，許多上師都透過文字、影音、網路鼓勵普羅大眾多念。
漢傳佛教日課中的若干密宗咒語，已在漢地廣泛流傳數百年，而漢僧的誦咒方式亦非真正密宗修法，正如周叔迦《法苑談叢》所云：「依真言宗的規則，凡持誦真言，必須依照儀軌，如法持誦，方有成就。這樣集合眾多真言，各念一遍，只是以念誦經咒的功德，回向護法龍天及諸鬼神，以祈願寺中安靜無難而已。」
三. 上師開許的咒語
於特定因緣下，某些上師會開許個別咒語甚至儀軌，透過文字或影音普傳。有緣接觸此等材料者，均獲準許念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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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念咒，尚需注意幾點：首先，一般大眾未必懂得分辨哪些咒語屬於顯宗、哪些咒語算是「普遍」或獲開許，尤其是許多秘密的咒語已見諸坊間，令人甚感混亂(何況坊間流傳的咒音未必準確)。所以最好不要自己瞎猜，凡諸咒語均宜先從師受。
其次，口傳除了授予念誦的權力外，還可傳達傳承的加持力。故即使某咒語沒有念誦限制，亦不妨求取口傳，以增益持誦果效。
其三，無論該咒屬顯宗或密宗，若不曾接受灌頂，持咒時均不得觀想自身為本尊，只能觀想本尊在前方。蓋自觀本尊為密宗的不共修法，未受灌頂即未獲授權修持；而觀想本尊在前，則是顯密共通的修法，任何人都有自由憶念佛菩薩的形象。
順帶一提：曾有人以《觀無量壽佛經》的彌陀十六觀，論證「顯宗」也有「密宗」內涵。其實，顯宗不論大乘、小乘，本來就有觀想法門，但其觀想方法及內容、與觀想配套的其他修持，都與密宗不同。彌陀十六觀僅觀想聖眾在前，仍屬顯宗修法。
※本文作者為香港能仁書院客座助理教授，本港多個藏傳佛教道場之譯者、幹事、顧問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