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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治皇帝出家偈解說:黃金白玉非為貴,惟有袈裟披最難!


時間:2014/8/25 作者:恆覺

遙想當年,釋迦佛祖舍王子之身而求菩提一直被世人傳為佳話;縱橫古今,大清順治棄皇帝之位而入空門也自來在中原視為美談。雖然歷史上很多皇帝與佛教都有著甚深的淵源,但真正以出離之心出家,並且善始善終的,唯有順治皇帝一人。道是:天下叢林飯似山,缽盂到處任君餐。黃金白玉非為貴,惟有袈裟披最難!

順治皇帝出家偈淺釋索達吉堪布著

大悲攝受具諍濁世剎,而後發下五百廣大願,贊如白蓮聞名不退轉,恭敬頂禮本師大悲尊。

五台山的善財洞不僅是善財童子拜見文殊菩薩的聖地,也是清朝順治皇帝的修行地。我生平第一次看到順治皇帝的出家偈(也稱《歸山詞》),就是在善財洞。據說,這首出家偈以前一直書寫在善財洞上院正殿的山牆上,「文革」期間隨上院的被毀而消逝。這首出自於皇帝之手、將出離紅塵之心宣洩得淋漓盡致的隱世偈文,道出了即使已經身為出家人的我也未能體悟、未能感知的心境,使我對世間的浮眼煙雲更生出一層厭離。讚嘆之餘,不由得感慨萬千。

遙想當年,釋迦佛祖舍王子之身而求菩提一直被世人傳為佳話;縱橫古今,大清順治棄皇帝之位而入空門也自來在中原視為美談。眾所周知,雖然藏地雪域是全民信教、佛法興盛的地區,但迄今為止,皇帝削髮出家為僧的事情卻是聞所未聞。雖然漢地出過家的其他皇帝不在少數,比如,明太祖朱洪武(朱元璋)青年時期曾在皇覺寺出家為沙彌;唐朝武則天十四歲時曾經在感業寺削髮為尼;唐宣宗為了躲避武宗的殺害,也曾隱遁寺院出家為僧;梁武帝也三次捨身同泰寺;明建文帝為了逃避燕王之難,曾在壽佛寺出家,法名應能……

儘管這些皇帝在還俗登基之後,仍然對佛教青睞有加,比如,當宣宗黃袍加身之後,為了報答黃檗希運禪師的恩德,特地賜封黃檗禪師為斷際禪師,並且大力復興佛教,使佛教在歷經劫難之後,重整旗鼓,再度呈現出一派欣欣向榮的氣象;武則天在一攬國政,榮登皇位之後,也是對佛教尊崇備至,華嚴宗的賢首法藏、北宗禪的神秀,都被武則天敕封為國師,六祖惠能大師也受過她的禮敬。她不但撰寫了開經偈「無上甚深微妙法,百千萬劫難遭遇,我今見聞得受持,願解如來真實義」,並且敕令開鑿敦煌石窟,該窟中聞名遐邇的彌勒佛石雕,就是在她繼位期間完成的。

雖然他們與佛教都有著甚深的淵源,但真正以出離之心出家,並且善始善終的,唯有順治皇帝一人。儘管另有世人傳說,順治是因為深寵的董鄂妃之死,才悲觀厭世、遁跡空門,前往五台山出家為僧的。而在《順治皇帝御製董後行狀》、《清實錄》、《清史稿》、《茚溪語錄》等史籍中,又有順治皇帝雖曾有意為僧,但卻出家未遂的記載。但為世人所公認的,仍是順治皇帝出家一說較為可信。無論如何,該出家偈中所流露出來的超然出世、遁隱回歸之心,卻是值得後人稱道的。

可能是孤陋寡聞的緣故,鄙人至今尚未發現一篇完整解釋本偈的文章。雖曾有意作一簡釋,但轉念一想,一有一點需要說明的是,可能因為年代久遠、傳承各異的緣故,該偈流傳至今,已經有了大同小異的不同版本,此處採用了其中文字較多、流傳較廣的一種版本。(序文略有刪節)

釋文

天下叢林飯似山,缽盂到處任君餐。黃金白玉非為貴,惟有袈裟披最難!

普天之下的叢林寺院,擁有著堆積如山的飲食,只要手托缽盂,便可以任意享用。黃金白玉並不是稀奇珍貴之物,只有披戴袈裟、剃度出家,才是世上最高貴、最難得的選擇。

《悲華經》云:「往昔佛陀曾如是發願:吾之教法中身著四指法衣、袈裟者,若未能遂意而得飲食,則我已欺誑如來,故我不得成佛。」又云:「所有在家眾,指甲上耕耘,吾之出家僧,生活無貧困。」承蒙釋迦佛祖的加被,皇天后土之間,古剎叢林、禪院道場可謂星羅棋布,其中的出家修道之人安然平靜地享受著衣食無憂的自在生活。雖說是粗茶淡飯,但也有鐘鳴鼎食之盛;雖說是「壞色之衣」,卻勝過了朝廷的紅黃之袍。

出家人只需手托缽盂,便可隨心所欲地雲遊參學。所謂「一缽千家飯,孤身萬里游。」就活脫脫地描繪了出家僧人的自在生活。多麼的灑脫逍遙,多麼的安閒悠然,怎不令人傾羨渴慕,怎不令人心馳神往?!

然而,以「金錢至上」為準則的世間拜金主義者們,卻將黃金白玉奉為萬能的聖靈。但我們應當清醒地意識到,黃金白玉只能買來短暫的物質享樂,卻不能買來健康的身體、誠摯的友情、融融的親情、健全的心態,更不能買來仁慈的善心、自在的心境、來世的安樂、永恆的解脫。如果金錢是萬能的,為什麼腰纏萬貫的富翁會在難以承受的病痛中奔赴黃泉?如果金錢是萬能的,為什麼身家過億的明星會將自己的金貴之軀捐棄於摩天大樓之下?如果金錢是萬能的,為什麼跨國集團的擁有者會在對手的暗害中含恨而死?……

全知無垢光尊者云:「多世曾為三界主,身披袈裟唯今世。」雖然在流轉輪迴的歷程中,我們已經多世轉生為三界的領主,但身披袈裟的機會卻是難得一遇的。所以,以修道者的眼光看來,世間最寶貴的物品,莫過於披搭於身的袈裟。

「袈裟」一詞是梵文Kasdya的譯音,也可寫作「迦裟」,意即壞色。因僧衣避免使用八正色(不宜作為染著出家人衣服之八大正色,包括黃丹的桔黃色、天青的深藍色、胭脂的紫紅色、銀硃的朱紅色、紅花的紫黃色、茜草的大紅色、甘草的黃黑色和紅芙蓉的深黃色),而用似青、似黃、似赤、似蘭等不正之色而得名,故又稱緇衣。

古代叢林,僧眾出外雲遊參訪,必須具備衣單和戒牒才能到寺院掛單。《敕修百丈清規》云:「將入叢林,先辦道具。」所謂「道具」,即指資生辦道之具,包括三衣一缽等頭陀十八物(包括三衣、缽盂、楊柳枝、澡豆、水瓶、坐具、錫杖、香爐、奩、濾水囊、毛巾、刀子、火燧、鑷子、繩床、經律、佛像、菩薩像等)。其中的三衣,即指九條衣、七條衣、五條衣等三種袈裟;所謂「一缽」,即指從釋迦佛時期傳承至今,用作乞食的缽盂。

在南傳佛教盛行的東南亞各國,至今可以見到出家人身披袈裟、手托缽盂,出外行乞化食的身影,這種清淨無染的行為,很容易令旁觀者生起信心。一九九九年我去泰國的時候,就曾被眼前的這種場景深深地打動過。三衣一缽既是出家人的形象特徵,也是出家僧眾受戒時不可缺少的僧物。無論是三衣或缽,都代表著清淨無染的僧團,標示著遺世獨立的人格,象徵著至崇無上的地位。

據《付法藏因緣傳》記載,摩訶迦葉將入涅槃時,手捧佛陀所授的衣缽,入雞足山敷草而坐,等候彌勒菩薩降生成佛,再將佛陀衣缽傳與彌勒;禪宗初祖達摩由印度東來時,也將衣缽傳給二祖慧可,以為法脈相傳的證物。自此以後,禪宗各祖師徒間以心印心的傳法,就是以衣缽相贈作為標誌,所以稱為「傳衣缽」。由此可見,衣缽在釋迦牟尼教法中,的確具有不可取代的地位。

袈裟又稱「福田衣」,身披一肩袈裟,手托一口缽盂,就可以稱之為世間的福田。晉朝慧遠大師云:「袈裟非朝宗之服,缽盂乃聖賢之物。」可見袈裟缽盂之珍貴。袈裟的寶貴,並不在於它有形的價值,而是因為袈裟所代表的出家僧眾之責任——紹隆佛種、彰顯聖教、弘揚佛法、普度眾生。

出家人義無反顧地犧牲了小我之利,而將此身毫無保留地奉獻給三界眾生,為苦難有情消災解殃、祈福化難,是診治輪迴痼疾的醫王,是渡越三有苦海的舟子,是趨往解脫寶洲的商主,是斬斷煩惱荊棘的樵夫。能夠身披袈裟,實在是無上的榮光。

《三摩地王經》云:「誰舍猶如火炭坑,亦棄所愛子與妻,以恐怖心而出家,不難獲得勝菩提。」又云:「何人數俱胝劫中,承侍恆河沙數佛,不如生起出離心,真正出家更殊勝。」星雲大師也云:「發心出家最吉祥,割愛辭親離故鄉;天龍八部齊誇讚,求證慧命萬古長……榮華終是三更夢,富貴還同九月霜。」

總而言之,身披袈裟、剃度出家,的確是黃金白玉、名聲威望等世間榮華富貴所不能交換的大福報。

朕為大地山河主,憂國憂民事轉煩,百年三萬六千日,不及僧家半日閒。

我雖然統領主宰著大片的江山國土,卻不得不為憂國憂民而日理萬機。在人生百年三萬六千個日日夜夜中,都不能安享出家人半日的清閒。

古代皇帝往往自稱為「朕」。其實,「朕」在先秦時代只是「我」的意思,並不代表皇帝或者天子。比如,屈原在《離騷》篇中,就以「帝高陽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而自稱為「朕」。蔡邕在《獨斷》中也云:「朕,我也。古者尊卑共之,貴賤不嫌,至秦天子獨以為稱。」由此可見,「朕」字是在秦始皇之時,才被定為皇帝專用名詞的。

身為一國之君,雖然享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力,享受著諸侯之邦的禮遇,卻不得不為國家的安危,百姓的疾困而操勞。在被百姓擁戴為王的一生當中,又有哪一天能夠享受出家人逍遙安閒的生活呢?正如范仲淹所云:「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作為君主,只能責無旁貸地「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除此之外,又能有什麼樣的選擇呢?

無論大小,任何一個國家,都面臨著各種各樣的外憂內患。外有鄰國列強的出兵宣戰,內有諸侯叛亂的公然挑釁,而在朝廷內部,為了爭奪自己的大權,為了侵占他人的利益,鈎心鬥角、爾虞我詐的一幕就上演得更加精彩。再加上天_災_人_禍的頻頻降臨,後宮內院的爭風吃醋,紅顏知己的撒手西行……,這一切,怎能不讓煩悶交加、渴望解脫的順治,生起逃遁厭離、削髮出家之心呢?

來時胡塗去時迷,空在人間走一回。

當凡夫眾生投生人世的時候,是跟隨業力的牽引,不由自主、稀里糊塗而來的;當凡夫眾生因死亡而離開人世的時候,也是懵懵懂懂、迷迷糊糊而去的。如果在臨終之際尚未有一點醒悟,就枉自在人間溜達了一圈。

暇滿人身,得之不易;天地人壽,變幻無常。有道是:「方春不覺來朱夏,秋色蟬鳴翠影斜。夜來風急柴扉破,滿地霜鋪落葉花。」自然界的萬事萬物總是瞬息萬變,生存於斯的人類也不能超離無常的本性,時時刻刻都在奔向死亡。

自古以來,有多少人八方尋覓著長生不老的仙丹,又有多少人夢寐以求著青春永駐的妙藥,但這一切願望最終都化為了泡影。在大限來臨之時,無情的死主是不會講任何情面的,無論你是皇親國戚、富豪大亨,還是白丁百姓、乞丐貧民,都無一例外地必須接受閻羅的裁決。

在此奉勸各位,雖然我們不能選擇自己的過去,但卻可以定奪自己的未來。在獲得人身、值遇佛法的千載難逢之際,我們必須精勤勇猛地修持,以獲得增上生、決定勝的安樂。如果還不能醒悟,又渾渾噩噩地將此萬劫不復的人生空耗,在死到臨頭的時候,仍然對前程一無所知,最後還是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茫然而不知所措地離去,就實在是太可惜了!

全知無垢光尊者在《大圓滿心性休息》中也云:「何者轉生為人時,倘若不勤修善法,則無比其智劣者,如自寶洲空手返,無義虛度暇滿身,故當恆修寂滅法……此壽無增恆衰減,死緣眾多生緣微,時不待我當緊迫,自即日起勤修法。」在生而為人的此際,我們一定要抓住機遇,千萬不要錯過了這齣離輪迴的大好時機。

未曾生我誰是我?生我之時我是誰?長大成人方是我,合眼朦朧又是誰?

在我尚未出生之際,究竟誰是所謂的我呢?正當我降生人世之時,所謂的我又是誰呢?如果現在長大成人之際的我才是所謂的我,那麼在合眼朦朧、進入夢境之時,所謂的我又究竟是誰呢?

即使沒有接觸過佛法的世間人,只要不是昏天黑地、如同旁生一般的混世之徒,都會產生類似這樣的疑問。只不過有的人剛剛接觸到這個問題的苗頭,就因為懶惰或者恐慌而匆忙地迴避了;而有的人卻以追根究底的精神,深思熟慮、苦苦求索,最終通過佛陀的指點,從而獲得了解脫。其實,這些問題也是趨入人無我修法的絕妙途徑之一。

凡夫眾生始終執著於有一個實有的我,我們可以對此駁斥道:既然我是實有之法,就應當恆常不變、始終存在。那麼請問,在你們所謂的「我」尚未出生之際,究竟誰是所謂的我呢?既然所謂的「我」尚未出生,就不可能存在。還有,正當所謂的「我」降生人世之時,所謂的我又安在呢?因為所謂「降生人世之時」,都根本不存在。任何一個能夠存在的時間,都必須歸屬於過去或者未來,要麼是尚未降生,要麼是已經降生,根本沒有第三種情況的立足之地。因此,所謂「降生人世之時」根本無法安立。

如果承許現在這個朝氣蓬勃、血氣方剛的青壯年才是所謂的「我」,我們又可以反問,究竟這個青年或者壯年的哪一部分是「我」呢?是頭部、軀幹、還是四肢?是皮膚、骨骼、還是肌肉?無論答案是哪一種,我們都可以進一步追問,這些部分又可以分為上、下、左、右、前、後,其中的哪一部分又是「我」呢?就這樣緊追不放,直至最小的無分微塵,我們都始終無法找到一個所謂的「我」。這種抉擇方式,與麥彭仁波切所著的《觀住輪番淨心法》中「血肉骨骼髓及脂,皮髒諸根與支分,便溺蟲發指甲等,所有不淨之諸物。地等諸界之聚合,各各復分多種類,彼等所有存在法,究竟析至微塵性。一一次第分辨時,觀思何者可生貪,除此零散不淨物,所謂之身別無餘」的剖析方法,有著異曲同工之效。

既然在現實生活中都找不到所謂的「我」,在合眼朦朧、進入夢境之時,所謂的我又怎麼可能存在呢?由此可見,所謂的「我」根本不存在!僅由此偈,順治皇帝剖析人生、探討無我的見地之深入也足可見其一斑。抉擇人無我,還有數之不盡的訣竅,大家如果有興趣,可以參閱這方面的佛學專著。

不如不來亦不去,也無歡喜也無悲。

不如既不來、也不去,這樣就既沒有當初的歡喜,也沒有後來的悲哀了。雖然在勝義諦中,眾生既沒有來,也沒有去;既沒有歡喜,也沒有悲哀。一切都是空性,一切都是寂滅離戲之法。《中論》開篇的「不生亦不滅,不常亦不斷,不一亦不異,不來亦不去。」也一針見血地指出了這一點。但是,在世俗名言中,因為前世業力的牽引,因為無明的染污,任何凡夫眾生都別無選擇地要有來有去,要流轉輪迴,要承受苦苦、變苦以及行苦的困擾。其中所謂的「變苦」,就是指因前面的歡樂,而引發出後面的憂傷,在快樂當中隱藏著悲哀的一種痛苦。六世嘉華仁波切倉央嘉措的一首道歌,就恰如其分地描述了這種變苦:「如果沒有相見,人們就不會相戀;如果沒有相知,怎會有著相思的熬煎?」每個人在一生當中都有過自以為甜蜜的經歷,比如飽餐了一頓美味佳肴,結識了一位有緣知己,度過了一夜美好良宵,感受了一段黃粱美夢……但在短暫的幸福之後,等待自己的卻往往是數目驚人的帳單,知己好友的背叛,相聚之後的分離,夢醒之後的悵然……而以前的一切歡樂,都只能變成一種回憶。由此可見,變苦的確是任何一位流落塵世的凡夫都無法逃避的痛苦。

儘管順治皇帝在此也流露出不願流落人世,不願承受世間喜怒哀傷的念頭,但是,除非是來去自在的菩薩,那又另當別論。除此之外,作為被業力繩索捆縛的凡夫,又怎能做到不來不去、不喜不憂呢?千百年以來,無論外道的苦行者,還是科學的探索者,有不少人甚至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卻沒有任何一個佛教之外的學科或者宗教找到了從根本上斬斷輪迴源泉的有效方法。只有大慈大悲的佛陀,才為我們指出了一條徹底擺脫輪迴的光明大道:要想真正地不來不去,要想真正地不喜不憂,就必須消滅無明。正是以無明為因,才會導致後來的行、識、名色、入、觸、受、愛、取、有、生、老死,這就是令眾生流轉輪迴、承受痛苦的十二緣起。只有通過修持證悟空性,讓輪迴之因的無明徹底化為烏有,才能滅除後面緊跟而至的一系列程式,打碎十二緣起的鏈條,讓輪迴的現象不再重演,這就是十二緣起的還滅。順治皇帝在此偈中,通過自己不情願投生輪迴的厭離之情,向我們揭示出紅塵世間的無可奈何,也間接地引出一個顛撲不破的道理:不來不去、不喜不憂的唯一途徑,就是拋卻塵世,修持無上菩提!

悲歡離合多勞意,何日清閒誰得知?

人世間的悲歡離合,是多麼地消磨人的意志啊!又有誰能知道,在何年何月,我才能得到一份清閒呢?

三界六道,猶如熊熊烈火盛燃的炭坑。且不論慘不忍聞的地獄之苦,饑渴難耐的餓鬼之苦,受役遭戕的旁生之苦。即使轉世於六道之中堪稱善趣的人道,也不能逃離「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不欲臨、求不得」的人生八苦;不能躲避悲歡離合的折磨煎熬。

生際必死、積際必盡、聚際必散、堆際必倒、高際必墮,描繪了世間層出不窮的不如人意。相依骨肉,天各一方;互憎冤家,狹路相逢,道出了人生不可逆轉的萬般無奈。日到中天,就必然趨於西落;月至圓滿,必將會逐漸虧缺。連名揚古今、才華橫溢的蘇軾都禁不住哀嘆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台灣詩人席慕容也禁不住抱怨:「為什麼/歡樂總是乍現就凋落/走得最急的都是/最美的時光?」

世事塵勞,無休無止;你死我活,冤冤不解。熱衷名利之人,有誰甘願抽身世外、恆處卑位?追求財祿之徒,有誰能夠唾棄錢帛、視金如糞?爭奪疆域之士,有誰寧肯鑄劍為鋤、息事寧人?所有的答案都是否定的。既然如此不願捨棄,那麼,世人朝思暮想的那種「靜聞鐘鼓響,閒對白雲村」的清閒,也只能遙遙無期了。

世間難比出家人,無牽無掛得安閒。

世間的人們是難以與出家人相比的,因為他們無牽無掛,所以能擁有一份安樂與清閒。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既然身處世間,就難免會為紛繁瑣碎之世事所困擾,被日益泛濫之欲望所牽引。朝廷命官有恐失烏紗的擔憂;黎民百姓有懼怕饑寒的顧慮;大亨巨賈們晝夜盤算著吞併對手的計謀;小商小販們時刻算計著蠅頭小利的進項;即使初涉世間的學童,都不得不為升學趕考而懸樑刺股、目不窺園……

「勞生唯有僧無事,若悟真乘老更閒。」普天之下的芸芸蒼生,只有出家僧人才能做到嫻靜無事,如果能了悟真如實相,就能越發任運自如、海闊天空。因為出家人拋卻了世間的功名利祿、情愛天倫,安分守貧、清心寡欲,才能如行雲一般飄逸,似流水一般舒緩。

「住也無求去也閒,飄然到處是家山。」正是因為出家僧人的無拘無束、無欲無求,才能擁有白眼世事沉浮,笑對人生起落的安閒心境。「衣單兩斤半,隨身十八物」的說法,也形象貼切地形容了出家人隨意簡樸、不受物役、不為境累的心態。

南朝梁慧皎的《高僧傳》中云:「且披袈裟、振錫杖、飲清流、詠般若,雖公王之服,八珍之膳,鏗鏘之聲,曄嘩之色,不與易也。」這句話的意思是說,如果能身披袈裟、手持錫杖,痛飲山澗清流、詠頌般若之音,即使公子王孫的官袍、山珍海味的美饌、鏗鏘悅耳的仙樂、光彩華麗的容貌,也決不與之交換。這段斬釘截鐵的道白,也一語道破了出家人安貧樂道、悠閒自在,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寬闊胸懷。

口中吃得清和味,身上常穿百衲衣。

口中吃著清淡平和的美味佳肴,身上時常穿著「百衲衣」。

因為袈裟是以多塊零碎布片縫綴而成,直領敞袖,穿著時覆住左膊,掩於右掖,另在右肩下拖一圓環,用以扣搭,所以又稱「百衲衣」。

出家人每天品嘗著延年益壽、滋補美顏的蔬菜瓜果、大豆蛋白,既沒有傷害他眾性命的業債,也沒有肉食毒素的侵擾。這種草衣木食的世外閒人生涯,的確是給個神仙也不願交換的美差。

雖然在節衣縮食、物資匱乏的年代,「身穿的確良,口啖回鍋肉」是很多人心目中的夢想。但隨著物質財富的日益豐富,隨著化纖織物地位的一落千丈,隨著肉食危害的逐漸曝光,在崇尚回歸大自然的現代社會,布衣素食又成了時尚的標誌。君不見,有多少時髦青年身著綴滿補丁的「百衲衣」招搖過市;有多少社會名流以茹素戒殺的行為博得了民眾的擁護。

只有清和素淨的天然之味,才能培植孕育出「和光同塵,遁跡市廛」、「雪夜煨芋談禪」的心境,才能體味感受到「卷衲消寒木,揚帆寄斷雲」、「山窗聽雪敲竹」的場景。要陶冶心胸,必須具有寧靜淡泊的心態;要脫離物累,必須具有高潔超然的品格;要明見心性,必須具有清澈沉寂的意境。如果能具備清高的意趣,遠大的志量,貧賤豈能移?富貴豈能淫?威武豈能屈?

五湖四海為上客,逍遙佛殿任君嘻。

無論走遍五湖四海,出家人都是最尊貴的上賓。如果能做到了無牽掛,逍遙自在,則可以任憑你在佛殿中隨意嘻笑。因為出家人唾棄了世間的功名利祿,或者隱跡潛蹤,過著枕山棲石、吟風弄月,猶如鳶飛魚躍般的生活;或者雲遊四海,過著浪跡天涯、處處為家,恰似行雲流水般的歲月;或者寄身禪房,過著暮鼓晨鐘、六根清淨,如同清風明月般的日子。

「五湖四海盡曾游,自在縱橫不繫舟。」「寄跡五湖外,萍逢四海間。」從這些禪詩的字裡行間,無不隨意自在地向我們勾勒出雲遊僧人飄逸出世的道骨仙風。有一點需要提醒諸位,以上說法都是針對身心獲得自在、境界高深的成就者而言的。在沒有達到一定境界之前,最好不要以雲遊參學為名而東奔西盪、四處遊走。

在出家人行住坐臥四種威儀中,以修習寂止勝觀、生髮無漏智慧為主的「坐」還是最重要的。要知道,除了少數利根之人以外,對於大多數人而言,一切以修所證之功德妙用,都是從定而發的。如果離開了修養身心的禪定,又怎麼能夠獲得身心的自在呢?正如五代時期的招慶省僜禪師所云:「四威儀內坐為先,淨濾身心漸坦然。」如果身心沒有抵達坦然自如、沉寂湛然的境界,又怎麼能面對外境如如不動、心如止水呢?連在臨濟宗舉足輕重的汾陽善昭禪師都搖頭晃腦地唱著:「閉戶疏慵叟,為僧樂坐禪。」更何況初入佛門之人呢?只怕在遭遇紛然喧鬧之外境時,定力欠缺之人根本無從掌握住自己的牛鼻繩,最終只能被外境牽著鼻子走。至於「即使鐵輪頂上旋,定慧圓明終不失」的堅定意志,就更是無從談起了。

至於「逍遙佛殿任君嘻」的說法,也是指因為出家人拋卻了世間紅塵的牽絆,所以能逍遙自在地在佛殿中聞思修行,使心田得以蒙受佛法甘露的滋潤,自然是法喜充滿、愉悅舒心。而不是指薄地凡夫可以將聖潔莊嚴的佛殿當作恣意逍遙、任隨嬉戲之地。

所以,在沒有證達萬法平等之前,切不可逾越軌範、肆意放蕩,作出踐踏佛殿、褻瀆三寶、蹂躪佛門的瘋癲行為來。要知道,無知的無畏與徹悟的無畏是有著天壤之別的,如果不謹慎地加以取捨,只怕有一天不幸因此而慘墮地獄,自己還渾然不知,那就是再可憐不過的事情了!

莫道僧家容易做,皆因屢世種菩提。雖然不是真羅漢,也搭如來三頂衣。

不要以為出家是輕而易舉之事,所有能享受出家福果的人,都是因為在多生累劫中積累培植了不可估量的菩提善根,才能獲得現世的出家因緣。即使沒有證達阿羅漢的果位,也能披搭起如來所傳之三衣。《大智度論》云:「孔雀雖有色嚴身,不如鴻雁能遠飛,白衣雖有富貴力,不如出家功德勝。」《菩薩本生鬘論》中也云:「出家之利,高於須彌,深於巨海,廣於虛空,所以然者。由出家故方得成佛,三世諸佛未有不因舍家出家成佛者也。」

雖然出家具有如此巨大的意義,但能夠哪怕在一剎那間生起出家之念的世間人,也是微乎其微的。即使生起了偶爾的出離之心,但其中的大多數人也會因為業力的制掣而無法出家。人身難得,以此難得人身出家修行,就更是難上其難。只有在生生世世中積累栽種了不可思議的菩提妙種,才有可能獲得出家的機會。出家人的崇高地位,即使梵天帝釋、轉輪之王也無法企及。因此,我們千萬不要錯過了這千載難逢的時機,辜負了這至尊至貴的僧袍。

但是,據說在世間很多小說電影的描繪中,時常會有這樣的一幕:在某人生意受創、婚姻失敗、家破人亡的時候,就會在眾人憐憫的目光中,聲淚俱下地宣布:「我要出家了!」最終的結局,卻常常是主人公臥薪嘗膽之後的東山再起,歷經艱辛之後的皆大歡喜,勞燕分飛之後的鴛夢重溫……這些錯誤荒唐的誘導在世間人的潛意識中,已經形成了一個固定的思維模式——出家只是一種如同兒戲般的、暫時的逃避現實。至於出家人濟世救難、度脫眾生的神聖形象,已經很難在人們心目中占有一席之地了。

但是,聖潔莊嚴的寺院叢林,不是情感受挫的撫慰地,不是阻擋怨敵的避難所,更不是的重出江湖的練兵場。《十輪經》云:「出家僧相,乃穢惡世間清淨幢相。」出家人沅茝澧蘭般高潔的清淨形象,是容不得愚昧無知之人去隨便玷污、任意糟踏的。作為有智之人,應當發自內心地對出家人生起崇敬之情。

《圍爐夜話》中云:「肯救人坑坎中,便是活菩薩;能脫身牢籠外,便是大英雄。」如果能生出真實無偽的出脫三界牢籠的出離心,以及救度眾生於輪迴坑坎的菩提心,能夠嚴守清淨無垢的戒律,縱然不是三毒永盡的阿羅漢,也有披搭起如來三衣,成為三界供養之境的不可掠奪之權利。

兔走鳥飛東復西,為人切莫用心機,百年世事三更夢,萬里江山一局棋!

儘管兔子飛鳥為生計而東奔西跑,卻最終逃不出網罟的困縛,獵槍的襲擊。生為有頭腦的人,就應當以此為鑑,千萬不要為了鑽營牟利而費盡心機。百年人生猶如一場夢境,萬里江山也只不過是一盤棋而已。

自然界的動物們往往會有人類所無法理解的習俗——兔子喜歡上竄下跳、魚類(包括鮭魚、鱒魚、鮪魚、青海湖湟魚等都屬於回遊性的魚類)偏愛回遊產卵(很多生殖回遊的魚類在剛一出生之際,便跟隨魚群順流而下,長至壯年後,又開始溯流而上,在即將回到當初出生的產卵區時,便開始了繁殖後代的工作,有的魚類甚至因此而精疲力盡致死。在加拿大的西海岸,大批鮭魚因回遊而死的情況,已經成了引起世界關注的一種生態現象。隨著近年來河道的逐步乾涸,個別不懂生態之人在水庫電站項目上的盲目興建,很多魚類因喪失回遊環境而開始瀕臨絕跡,這不能不算是一種令人悲哀的現狀)、蜜蜂終身辛勤采蜜、候鳥忙於南北遷徙。

有位道友曾經給我描述過這樣一段細節:我曾看過一部轟動一時、倍受讚譽的記錄片——《遷徙的夢》(或叫《鳥與夢飛行》),全片一百多分鐘,全部拍攝的都是各種候鳥往來遷徙的過程。其中有的候鳥在一年當中要飛行上萬英里的距離,其中的困苦艱辛不用描述大家也可想而知,更何況跋涉穿越途中不幸遭遇獵人偷襲的境遇?記得當時一起觀看影片的好幾位道友,都因槍聲過後,飛雁墜落、羽毛橫飛的情節而唏噓不已。看完影片以後,大家都情不自禁地開始為動物們的忙碌辛勞、執著堅持而感慨萬分……

的確,在人類看來,像候鳥這樣不畏艱險,將一生的精力都用於疲於奔命實在大可不必;像魚類一般逆流而上,捨身棄命的回遊產卵也的確令人同情;兔子的行為值得嘲笑,蜜蜂的辛勞愚蠢至極。但我們又何曾想到,它們的這些行為,都或是因為前世的習氣,或是為了自己與子孫後代的生存繁衍,並不是毫無道理、不可理喻的事情。其實,我們這些自命不凡的人類與這些動物相比,不但沒有什麼高明之處,反而有過之而無不及。

冷眼世態百相,愚昧無知的人們,哪一個沒有為了自己的生存、子孫的順利而奔波勞碌、籌划算計?為了滾滾紅塵中的聲色犬馬,為了過上窮奢極靡的日子,為了爭奪頤指氣使的權利,人們更是絞盡腦汁、處心積慮。哪怕前人已經粉身碎骨,仍然有千百萬的後人會前赴後繼;哪怕已經一敗塗地,仍然會千方百計地去尋找捲土重來的機遇……要想細述世人的千種計謀、萬種心機,恐怕用三天三夜也無法道盡。總而言之,用「人人總持用機籌」就可以恰到好處地一言以概括。難道這一切,不都是世人的自尋煩惱、庸人自擾嗎?

稍有一點因果常識的人都知道:如果沒有前世今生勤積福報、甘處卑位的墊底,即使打拚得頭破血流、精疲力竭,也不可能獲得意想中的財富和地位。《紅樓夢》中八面玲瓏、爭強好勝的王熙鳳,就是「機關算盡太聰明,反算了卿卿性命」的典型。古人云:「聰明反被聰明誤!」,我們千萬不要再重蹈王熙鳳之流的覆轍了!

海燈法師因感慨於道教陳摶祖師以睡謝官的行跡,而有「夢短夢長總一漚,先生不識有春秋」的溢美之詞。的確如此,無論是夜闌人靜的三更短夢,還是人生百年的悠長之夢,都只不過是水中的浮泡,鏡中的影像,沙漠的陽焰,奇異的幻術而已。佛經云:「三界兮如幻,六道兮如夢,聖賢出世兮如電,國土猶如水上泡,無常生滅日遷變。」「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

財色、名利、食睡,都是虛幻不實的東西,如同空中的浮雲一般,縹緲不定、無有實質;山河大地、日月星辰,也都是無常遷流、了不可得的本體。滄海桑田、四大皆空,器情世間的一切萬法,都不能超離苦、空、無常、無我的形相,都是如夢如幻的虛無影跡,都像棋盤中的虛構戰局。

沉迷對弈之人,雖然會為棋盤中的調兵遣將,假想中的國土江山而爭得面紅耳赤;沉醉夢境的人,也會因夢中的收穫與付出、中意與厭憎而患得患失、樂哀怒喜。但在棋局結束、恍然猛醒之後,一般都會將這一切拋之腦後而不予在意。但是,在面對人生大夢、三界棋局之時,又有幾個人能夠進退自如、收放得體呢?

作為修行人,在了知人生本質之後,我們就不應該再一味沉湎於無休止的世事之中。要知道,無論怎樣的美饌珍饈,在「下喉三寸」之後,又能「成何用」呢?無論怎樣的錦緞華服,在人老珠黃之後,又豈能掩飾歲月的痕跡?無論怎樣的豐功偉業、光宗耀祖,可否能出離三界、永脫輪迴?如果不能了生脫死、明心見性,如果不能離苦得樂、超凡入聖,就只能永遠徘徊於三界、流浪於六道。

我們不能受制於五欲六塵,我們不能沾染了世俗之氣,既然落髮出家,就應有「穿衣唯求蔽體,飲食只為充飢」的浩然之氣,只有在安祥和諧的心境中,才能體悟清淨無為的自性世界,徹見光明無礙的自然本體。

禹尊九州湯伐夏,秦吞六國漢登基,古來多少英雄漢,南北山頭臥土泥!

大禹尊崇於九州,商湯討伐了夏桀,秦王吞併了六國,劉邦登上了王位。自古以來,有多少叱吒風雲的英雄豪傑,最終都只能橫臥山頭,化為泥土。所謂「九州」,是指殤、瀚、寧、瀾、中、宛、越、雲、雷九州。也有說是:袞、冀、青、徐、豫、荊、揚、雍、梁九州的。

大禹是中國古代繼堯、舜之後第三位公認的「英主」,他勇敢地接受舜的指令去治理危害百姓的洪水。在治水期間,大禹兢兢業業、勤勤懇懇,三過家門而不入,經過十三年的努力,終於領導眾人用開渠排水、疏通河道的辦法,將肆虐一時的洪水引向了大海。並因此而得到了九州百姓的擁戴尊崇,具備了斬殺膽敢怠慢己命的部落首領防風氏的勢力,從而建立了中國歷史上第一個奴隸制王朝──夏朝。

夏桀是夏朝最後一位君主,因其暴虐無道、作惡多端並且荒淫無度,而使民生凋敝、眾叛親離。成湯利用這一大好時機,首先爭取到了眾多方國的支持,然後又興兵伐夏、起義革命,由於深得人心,故得以連連取勝,最終將曾經飛揚跋扈、不可一世的夏桀流放到了南巢(今安徽巢縣西南),直至其壽終而亡,並由此而建立了商朝之大業。

秦始皇嬴政是中國歷史上的第一位皇帝,他先後消滅了韓、魏、楚、燕、趙、齊六國,建立了中國歷史上第一個統一的多民族中央集權制國家——秦朝。在統一六國之後,他搜颳了大量民脂民膏,以修建豪華的阿房宮、驪山墓,以及馳名中外的萬里長城。他先後進行了五次大規模的巡遊,並在名山勝地刻石紀功,以炫耀聲威。為尋找長生不老之藥,又派方士徐福率領數千童男童女至東海求助於神仙,雖然耗費了無以數計的人力物力,卻未能倖免終究一死的結局。

劉邦是西漢的開國皇帝,人稱漢高祖。他憑藉英俊的相貌、反叛的天性、出眾的才智、超人的膽識,從出生貧寒的浪子,一舉成為反秦主力,繼而與西楚霸王項羽進行了爭奪帝位的楚漢之戰。他任人唯賢、用人不疑,大膽地任用了蕭何、陳平、張良、韓信等英勇善戰、出類拔萃的將領,致使對手節節敗退。長達四年多的戰爭,終於以項羽自刎於烏江而落幕。從而統一了天下,創立了中國歷史上第一個歷史悠久的統一王朝——西漢。

但是,無論是以上這些功蓋乾坤、名垂千古的明君,以及萬民切齒、遺臭萬年的暴君;還是馳騁疆場、戰功累累的武將,以及雄才大略、足智多謀的文臣,哪怕其美譽傳揚於南北,豪氣縱橫於天地,黎民仰如星斗、諸侯敬如神器;哪怕其「雄姿英發,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終究抵不過死主的進攻,閻羅的宣判,只能落得「一抔淨土掩風流」的結局。就像《好了歌》中所唱的一樣:「古今將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沒了!」

但是,正如《入菩薩行論》中所云:「智者縱歷苦,不亂心澄明,奮戰諸煩惱,雖生多害苦,然應輕彼苦,力克貪瞋敵,勝彼乃勇士,其餘唯殺屍。」只有歷經諸多苦難卻不亂心志,敢於與煩惱英勇作戰,立誓衝出三界之堅固重圍,拯救眾生於水深火熱,並最終獲得自在的佛門將士,才是真正的英雄勇士。

所謂「智不住三有,悲不住涅槃」,就是說,因為菩薩勇士們已經獲證了究竟的自然本智,不會受制於生滅無常的三有,所以獲得了無生無滅的永恆;又因為菩薩勇士們消除了一切執著,具有無與倫比的大悲之心,所以不會耽著於涅槃寂滅,而是毫無畏懼地奔赴輪迴,救拔眾生於苦難之中。這種無私無畏並獲證無生無滅的勇士,難道不是真正永恆的英雄嗎?數英雄人物,還看空門!

黃袍換卻紫袈裟,只為當初一念差。我本西方一衲子,緣何落在帝皇家!

只因為當初的一念之差,便用黃袍換去了紫色的袈裟;我本來是西方的一名出家人,卻為什麼會轉世投生於帝皇之家呢?所謂「衲子」,也即出家人的另一種別稱。許多年老的僧人,常常以「老衲」自稱。

所謂「西方」,既可指被稱為極樂世界的西方剎土,也可指唐玄奘西天取經的印度天竺之國。此處如果理解為極樂世界,雖然與順治被世人共稱為三大文殊化身皇帝(其他兩位分別為乾隆與康熙)之一的身份相符,但乘願再來娑婆世界,已經獲得大徹大悟的菩薩勇士,是不可能有畏懼輪迴的後悔之意的。即使偈頌中所流露的沮喪之情是菩薩的一種顯現,也不可能出現一邊自報家門說自己是來自西方世界的菩薩,一邊悔恨不迭、懊喪不已地連連抱怨不該來此骯髒污濁之地的情形。因此,此處的「西方」,應當是指印度。

能夠投生為舉世尊崇、萬人敬仰的皇子,是多少世人朝思暮想、艷羨渴慕的地位啊!但在順治皇帝的心目中,身著黃袍的帝皇之軀又怎能與身披紫色袈裟、尊貴神聖的出家之身相提並論呢?對於自己如今漂泊淪落到這步田地的境況,順治的追悔、傷感與厭倦,也在此偈中難以抑制地溢之於言表之間。

至於「我本西方一衲子」的出處,究竟是順治得受了高人指點,還是修得了宿命通,本人不得而知。但是,既然能生起如此難能可貴的強烈出離之念,多半是有前世出家之緣的結果。因此,順治皇帝的這種說法,也不能說是平白無故的信口開河。

「黃袍換卻紫袈裟,只為當初一念差」,順治皇帝將此刻所流落的處境,歸咎於當初的一念之差,也並不是無根無據的。古人云:「一事不謹,即貽四海之憂;一念不謹,即貽百年之患。」對於修行人而言,如果沒有對清淨剎土生起信樂之念,如果沒有在臨終之際生起往生淨土的意願,是決不可能無緣無故而獲得往生的。只有在真實意樂的基礎上,才有可能往生淨土、脫離輪迴。

《極樂世界功德莊嚴經》云:「阿難陀,若有眾生,甚至一發心隨念如來,欲往生彼剎,於講授甚深妙法時,苦行及不懈怠,不怯不畏,甚至一發心觀想善逝阿彌陀佛,生起意樂者,彼等於夢中能見善逝阿彌陀佛,終將往生極樂世界,於無上真實圓滿菩提道中不退轉。阿難陀,彼諸善逝照見實相故,於無量無邊十方世界中,皆已念誦如來阿彌陀佛名號,並稱揚讚嘆阿彌陀佛。」《無死鼓聲總持經》云:「具信善男或善女,誰有信心、勝解及恭敬心,將往生淨土。」《大乘無量壽經》云:「我作佛時,十方眾生,聞我名號,至心信樂。所有善根,心心回向,願生我國。乃至十念,若不生者,不取正覺。」無垢光尊者在《竅訣寶藏論》中,也以「獲得解脫二種之六法」,宣說了中陰解脫的竅訣。

由此可見,在漢藏的諸大經論中,都再三強調了意念——哪怕是一剎那之意念,在解脫往生的關鍵問題上,都起著不可忽視的作用。

順治皇帝在此偈中,以自己的沉痛代價為教材,意在告誡後人:一定要吸取前車之鑑,千萬不要因現世的一念之差而在無數個來世抱恨終身了!

十八年來不自由,南征北戰幾時休?朕今撒手歸西去,管你萬代與千秋。

十八年以來,從未獲得過一時一刻的自由,這種南征北戰的日子,何時才是盡頭啊?現在,我立誓要拋下這一切,去追尋西方剎土的安樂,管你什麼大清帝國的千秋萬代,興亡成敗!任何一個國家,都難以避免戰爭的威脅。為了擴充自己的疆域,就必須發動戰爭;為了保衛自己的領土,就必須遭遇戰爭。保證江山國土的金毆無缺,是每一位主持朝政的帝王所義不容辭的責任。

作為滿清王朝入關後的第一代皇帝,年輕的順治是任重而道遠的。縱使他毫無「席捲天下,包舉宇內,囊括四海之意,併吞八荒之心」,縱使他一心向佛、無心戀戰,在戰亂四起的年代,也採納各方意見,制定了重撫輕剿的策略,但是,從他六歲登基,十四歲親政,直至二十四歲出家的十八年中,也經歷了從順治元年四月攝政王多爾袞率清軍于山海關擊敗大順軍,從而占領北京城的山海關之戰,以及剿滅弘光、大西、魯王、隆武諸政權,直至順治十八年鄭成功收復台灣的大小等級不同、歷時長短各異的多次戰爭。

而在君臣之間、宮廷內部所爆發的沒有硝煙之戰爭的殘酷性,更是比短兵相見、槍炮相向的戰爭有過之而無不及。面對這種狼煙蜂起、四面楚歌的現狀,順治終於按捺不住,將長久埋藏於心中的不滿與厭惡酣暢淋漓地發洩出來:「朕今撒手歸西去,管你萬代與千秋!」將萬人垂涎的紫禁城之龍廷高坐拋之於腦後,一副「誓將去汝,適彼樂土」的悠然出世之心活脫脫地躍然紙上。由此可知,順治皇帝毅然決然地背棄紅塵之心,已呈千軍萬馬也不可阻擋之勢。

在對順治皇帝的出離之心由衷欽佩的同時,也為人類社會綿延不斷的戰爭之災而深感悲哀。自有人類史以來,歷代的統治者們為了擴大自己的勢力,樂此不彼地招兵買馬、窮兵黷武,置無辜百姓的和平安寧於不顧,發動了無以數計的戰爭。無量生靈慘遭塗炭,無邊蒼生家破人亡,歷經浩劫的人們,多麼希望能有祥和寧靜的一天啊!

古德云:「千百年來碗裡羹,怨深似海恨難平,欲知世上刀兵劫,但聽屠門夜半聲。」慈壽禪師也云:「世上多殺生,遂有刀兵劫;負命殺汝身;欠財焚汝宅;離散汝妻子,曾破他巢穴;報應各相當,洗耳聽佛說。」連英國的華爾緒博士都深有體會地說:「要想避免人類流血,便須從餐桌上做起。」由此可見,殘殺無辜生靈、搗毀鳥獸家園,就是刀兵之劫、妻離子散的主要因素。如果想避免戰爭的侵害,如果不想遭遇流離失所的下場,就必須停止戕殺生命的暴行。作為修行人,我們更應該成為珍惜生命、散播慈愛、倡導和平的典範!

結語

大持明者班瑪班扎云:「見由無明業惑所產生,三界猶如熾燃之火坑,以出離心持一解脫戒,功德之本乃第一要道。」三界六道,的確如同熾烈焚燃之火坑,它使我們受盡了焦灼之苦,只有在出離心的前提下,受持清淨的解脫之戒,才是一切功德的根本源泉,才是邁向解脫的當務之急。

《贊戒論》云:「若於殊勝佛法起信心,僅剃頭髮披紅黃僧衣,果報今來善因得增長,經說種種善聚妙功德。」《神變經》也云:「何者三界諸眾生,皆為引入菩提道,發心堅定圓劫中,布施兒女妻子等。何人以發菩提心,隨學善逝之軌跡,發心出家跨一步,此福已勝前功德。」出家的功德,實在是山不能測、海不能量,文字不可描繪,言語無法盡述的。身為因出家而倍感受益匪淺的一份子,我真誠地希望周圍的人也能真正生起堅定不移的出家之念。即便因種種原因而不能出家,也能做到恭敬出家僧眾,並真心誠意地隨喜讚嘆他人的出家行為。

在此,我將自己的這份拳拳之情,藉助以上文字表達出來,但願以這份真情,能起到淺移默化的作用。使有緣之人能以此為緣,逐漸由世間而出世,由在家而出家,由邪入正,由迷轉悟,由夢而醒,由苦得樂,由凡入聖,由煩惱轉菩提,由熱惱而清涼,最終抵達光明自在的清淨法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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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以此功德,莊嚴佛淨土。上報四重恩,下救三道苦。
惟願見聞者,悉發菩提心。在世富貴全,往生極樂國。
請常念南無阿彌陀佛,一切重罪悉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