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維摩詰偈答普現色身
原文
爾時,會中有菩薩名普現色身,問維摩詰言:居士父母、妻子、親戚、眷屬、吏民知識,悉為是誰?奴婢、僮僕、象馬、車乘,皆何所在?
白話解
這時,會中有位菩薩,名叫普現色身,他問維摩詰:居士的父母、妻子、親戚、眷屬、官吏、民眾、知識人員,都是什麼人?俱舍論的奴婢、僮僕、象馬、車乘等等,都在什麼地方?
原文
於是,維摩詰以偈答:
智度菩薩母方便以為父一切眾導師無不由是生
(肇曰:智為內照,權為外用。萬行之所由生,諸佛之所因出。故菩薩以智為母,以權為父。)
法喜以為妻慈悲心為女善心誠實男畢竟空寂舍
(肇曰:法喜,為見法生內喜也。世人以妻色為悅,菩薩以法喜為悅也。慈悲之情,像女人性,故以為女也。誠實貞直,男子之性,亦有為惡而實者,故標以善心。堂宇以蔽風霜,空寂以障塵想。)
弟子眾塵勞隨意之所轉道品善知識由是成正覺
(肇曰:塵勞眾生隨所化,無非弟子也。成益我者,三十七道品也,可謂善知識乎?)
諸度法等侶四攝為伎女歌詠誦法言以此為音樂
(六度,大乘之要行,發心為侶,俱至道場,吾真侶也。四攝悅眾,以當伎女也。口詠法言,以此當為音樂。)
白話解
維摩詰說偈言回答:
智度即是菩薩母善巧方便為生父三世一切眾導師修道成佛此為途
禪法生喜是愛妻大慈悲心是乖女善心誠實帥男子畢竟空寂做宅舍
弟子即是眾塵勞隨心所欲任差作道品是我善知識由此乃得成正覺
六度法門成伴侶四攝即是藝伎女歌唱吟詠誦法言美妙法音自樂娛
原文
總持之園苑無漏法林樹覺意淨妙華解脫智慧果
八解之浴池定水湛然滿布以七淨華1浴此無垢人
(肇曰:總持強記萬善之苑也。於此苑中樹無垢之林,敷七覺之花,結解脫之果,嚴八解之池,積禪定之水,湛然充滿,布七京之花,羅列水上。然後無垢之士游此林苑,浴此華池,閒宴嬉遊,樂之至也。豈外俗苑林水之歡乎?覺意,七覺意也,解脫,有為無為果也。智慧,即果智也。)
象馬五通馳大乘以為車調御以一心游於八正路
(肇曰:五通為象馬,大乘為上車,一心為御者,游於八正路也。)
相具以嚴容眾好飾其姿慚愧之上服深心為華鬘
(肇曰:慚愧障眾惡,法身之上服。深心,法身之上飾。猶花鬘之在首。)
[注]
1七淨花戒淨、心淨、見淨、度疑淨、道非道知見淨、行知見淨、斷知見淨。
白話解
建立總持大園苑種下無漏法林樹開出覺意淨妙花成熟解脫智慧果
得八解脫之浴池禪定之水湛然滿水中布以七淨花以此沐浴無垢人
象馬五通任馳騁大乘為車御六虛調御得當唯一心逍遙遊於八正路
形貌具足威儀相姿容修飾眾稱讚慚愧之心為上服深心向道作花鬘
原文
富有七財寶2教授以滋息如所說修行回向為大利
(肇曰:七財,信、戒、聞、舍、慧、慚、愧也。世人以玉帛為饒,菩薩以七財為富。出入法寶,與人同利。兼示以茲息之法,令如說修行,回向佛道,此利之大者也。)
四禪為床座從於淨命生多聞增智慧以為自覺音
(肇曰:世人為毒螫下濕,所以伐木為床,菩薩為下界毒惡,故以四禪為床。四禪高床,修淨命之所成。什曰:以多聞法音覺其禪寢也。)
甘露法之食解脫味為漿淨心以澡浴戒品為塗香
(肇曰:無漏甘露以充其體,入解脫法漿以潤其身也。淨心為澡浴之水,戒具為塗身之香。)
摧滅煩惱賊勇健無能踰降伏四種魔勝幡建道場
(肇曰:外國法,戰爭破敵,立幡以表勝。菩薩摧煩惱賊,降四魔怨,乃立道場建勝相也。)
[注]
2七財寶信、戒、聞、舍、慧、慚、愧。
白話解
家中富有七財寶教授眾生以滋息如佛所說勤修行回向佛道為大利
敷設四禪作床座於此床座淨命生多聞聖法增智慧以此作為自覺音
甘露之法為飲食解脫之味是瓊漿以清淨心行澡浴以持戒品作塗香
摧滅諸般煩惱賊英勇矯健若金剛降伏內外四種魔最勝旌幡建道場
原文
雖知無起滅示彼故有生悉現諸國土如日無不見
(肇曰:知無起滅,則得法身。無復生分為彼有生,故無往不見。自此以下,盡嘆菩薩應變之德,以法為家,故其能若此。)
供養於十方無量億如來諸佛及己身無有分別想
(肇曰:未嘗覺彼己之異也。)
雖知諸佛國及與眾生空而常修淨土教化於群生
(肇曰:知空不捨有,所以常處中。)
諸有眾生類形聲及威儀無畏力菩薩一時能盡現
白話解
雖知諸法無起滅為示教化起方便示現天下諸國土如日朗照無不見
虔誠供養遍十方無量億數眾如來十方諸佛及己身非一非異皆自在。
雖知佛國如虛空一切眾生亦如空常行修煉見淨土以此教化諸民眾
世上諸有眾生類形色聲音威儀顯大無畏力諸菩薩剎那之間盡顯現
原文
或示老病死成就諸群生了知如幻化通達無有閡
或現劫盡燒天地皆洞然眾人有常想照令知無常
無數億眾生俱來請菩薩一時到其舍化令向佛道
經書禁咒術工巧諸伎藝盡現行此事饒益諸群生
白話解
心明覺知眾魔事示現隨魔行化變自有善巧方便智隨意一念都能見
或現劫盡大火燒遍地烈焰滿天燃眾人執迷有常想始知世間有無常
之間無數億眾生一齊都來請菩薩同時分身到其舍教化他們向佛法
教以經書禁咒術教以工巧諸伎藝示現實行此等事饒益世上諸群生
原文
世間眾道法悉於中出家因以解人惑而不墮邪見
(肇曰:九十六種皆出家求道,隨其出家,欲解其惑,不同其見也。)
或作日月天梵王世界主或時作地水或復作風火
劫中有疾疫現作諸藥草若有服之者除病消眾毒
劫中有饑饉現身作飲食先救彼饑渴卻以法語人
(肇曰:菩薩法身,於何不為?或為藥草,令服者病除:或為飲食,令饑渴者得飽滿。)
白話解
引導世間眾道法全在此中真出家因而解除人痴惑不至迷妄墮邪見
或者化作日月天或作梵王世界主有時化作地與水有時化作火與風
遇到劫中有疾疫現作藥草救病人若有服用此藥草解除疾病除毒根
遇到劫中有饑荒現作飲食濟饑民先解饑渴救急難然後以法施眾人
原文
劫中有刀兵為之起慈心化彼諸眾生令住無諍地
若有大戰陣立之以等力菩薩現威勢降伏使和安
一切國土中諸有地獄處輒往到於彼勉濟其苦惱
一切國土中畜生相食啖皆現生於彼為之作利益
白話解
劫中遇到刀兵事為之生起大慈悲教化眾生息怨恨引導住於無諍地
若然碰上大戰陣建立雙方均等力菩薩現出大威勢降伏兩軍使平息
三界一切國土中凡有地獄苦難處菩薩現身生地獄濟其苦惱行化度
三界一切國土中畜生殘害相食處菩薩現身畜生道為作利益行化度
原文
示受於五欲亦復現行禪令魔心憒亂不能得其便
(肇曰:欲言行禪,復受五欲,欲言受欲,復現行禪。莫測其變,所以潰亂也。)
火中生蓮華是可謂希有在欲而行禪希有亦如是
(肇曰:自非靜亂齊旨,孰能為之者也?)
或現作淫女引諸好色者先以欲鉤牽後令入佛道
(肇曰:反欲以順。)
或為邑中主或作商人導國師及大臣以祐利眾生
白話解
示現領受五欲樂復現行禪清淨心以令群魔心憒亂不得其便來擾侵
火中生出妙蓮華此等世上稀有事身在欲界行四禪世間稀有亦如是
或者現身作淫女引誘諸等好色徒先以欲鉤牽其心然後度入菩提道
或者現作邑中主或者現作商人導或現國師及大臣祐護利益濟群曹
原文
諸有貧窮者現作無盡藏因以勸導之令發菩提心
我心憍慢者為現大力士消伏諸貢高令住無上道
(肇曰:慢心自高,如山峰不停水。菩薩現為力士,服其高心,然後潤以法水。)
其有恐懼眾居前而慰安先施以無畏後令發道心
或現離淫慾為五通仙人開導諸群生令住戒忍慈
白話解
遇到資財貧窮者現身化作無盡寶因勢利導令悔悟發菩提心行大道
遇到我心憍慢輩現身化作大力士消伏彼等貢高心引導行於無上道
遇到心生恐懼者上前撫慰令安心先讓建立無畏心然後引導發道心
或者為教離淫慾作五通仙度迷痴開導世上諸群生令能住於戒忍慈
原文
見須供事者現為作僮僕既悅可其意乃發以道心
隨彼之所須得入於佛道以善方便力皆能給足之
如是道無量所行無有涯智慧無邊際度脫無數眾
假令一切佛於無量億劫讚嘆其功德猶尚不能盡
(肇曰:其權智之道,無涯無際,雖復眾聖殊辯,尚不能盡。)
誰聞如是法不發菩提心除彼不肖人痴冥無智者
(肇曰:下士聞道,大而笑之;日月雖明,何益瞽者。)
白話解
遇見有人要幫忙現僮僕奉獻殷勤取悅其心令歡喜從中引導發道心
隨彼希望之所須欲求得入於佛道即以善巧方便力皆能令其得滿足
如此聖賢道無量所作修行路無涯所得智慧無邊際度脫眾生恆沙數。
即使三世十方佛從此直到無量劫讚嘆此中佛功德尚且無法說得完
試問有誰聞此法不發菩提大道意除非他是不肖人或是冥頑與愚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