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煥老和尚是如何培養訓練印順大和尚的
眾所周知,印順大和尚在出家前只是在武漢對佛教並無特別信仰的的一位「普通」男青年,本煥老和尚經過半年多的勸化,讓他出家,並成為衣缽弟子。那麼印順法師出家後,本煥老和尚是如何訓練他的呢?剛才末學看到了印順大和尚一段翔實的回憶:
「當年我是為老和尚出家的,如果不是對老和尚有絕對的信心,我也不可能走上今天這條路。」採訪中,印順大和尚還追憶了他與老和尚結緣相處的故事。其中讓他終生難忘的,是老和尚的「嚴厲」。
出家後的印順大和尚在老和尚身邊當侍者,照顧他的生活和處理日常事務。每天早上3點鐘老和尚起床時,印順大和尚也要跟著起來。「給老和尚端水洗臉水稍微倒多了一點點,他就會很生氣,就會罵我,說『這麼浪費,下輩子讓你生到一個沒水的地方去』。他老人家吃飯,每次都吃得乾乾淨淨,湯也是要喝完的。很多人都喜歡和老和尚吃飯,也怕和老和尚吃飯。」印順大和尚說。
老和尚每天晚上休息以後,印順大和尚都要整理總吉他一天的生活,至晚上12點才睡覺,於是很難在3點鐘時醒來。這時,老和尚就會拎著一個半米長的棍杖到他住的房間裡,對著他「啪啪啪」抽完就走。起來伺候老和尚洗漱完之後,印順大和尚就坐在他身邊誦經,稍一犯困,老和尚看都不看一眼,拿棍杖「啪」的就打到印順大和尚的臉上。「所以,在他老人家身邊誦經,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心無旁騖。」印順大和尚說。
剛出家那幾年,印順大和尚除了每天處理日常事務,還要完成老和尚布置的功課:每天早上300拜,晚上300拜,一天十遍《普賢行願品》,一千遍《大悲咒》,每個月還要背一部經書!(末學註:以上每天念誦功課約43萬字,加上早晚課與拜佛,不可能有空閒時間了)「當時我經常覺得走路像踩在棉花上一樣,感覺一頭栽下去就起不來了……」
「剛開始的時候,我說《普賢行願品》可以12分鐘誦一遍,老和尚說他10分鐘可以誦一遍,我有一天突然發現自己10分鐘能誦一遍了,老和尚則說他可以8分鐘,等到我可以8分鐘誦一遍了,老和尚又說他可以7分鐘。我從8分鐘到7分鐘誦一遍,一共誦了三年,就為了快這一分鐘。」印順大和尚說,第一年是背「淨土五經」、「禪宗七經」,都很短,背起來很容易。
第二年正月初八,師父拿給他一本10萬7千個字的經書《法華經》讓他背,印順大和尚說這本書太厚,背不了。老和尚就問他,「你是不是答應我每個月背一部經書啊?」印順大和尚說,「是的,答應了,但是這部經字太多了,太長了。」老和尚於是說,「你把僧衣脫了,回家算了,不要穿這個衣服來騙人騙己!」
誦完經之後,印順大和尚接著要再去拜一個小時佛。如果早上300拜沒拜夠,上殿回來,老和尚一定會問他:「今天上殿怎麼樣呢?」
「很好。」
「拜佛情況怎麼樣呢?」
「很好。」
「300拜都完成了嗎?」
「完成了。」
「真的嗎?」
「真的。」
「沒有騙人吧?」
「沒有。」
但老和尚此時就會笑眯眯地遞給印順大和尚一根香,說跪香去吧,因為你並沒有完成,騙了他。
印順大和尚說,自己剛出家那會,老和尚總交代一些你沒有任何可能完成的事,他只告訴你「你去做吧」。當你想盡一切辦法、絞盡腦汁好不容易完成了,興高采烈地告訴他的時候,卻發現他已經把這事忘乾淨了。每天你做事,老和尚永遠說你是不對的,總是錯的。他把你所有的信心、所有的自尊都給擊得粉碎!
「當時真有一種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感覺,連痛苦、絕望的念頭都生不起來。後來我才理解,這是師父治我們凡夫『我執我慢』習氣的一種訓練——他把你以前頭腦中建立的東西擊得粉碎,然後把你真正的信心、真正的智慧、真正的自信,從內心深處訓練出來。」
印順大和尚說,「有一天老和尚罵我的時候,我一副很高興的樣子,老和尚就問『我罵你,你那麼高興做什麼?』我說『師父,你罵我是為我好,還是為我壞啊?』他說『我當然是為你好。』我說『是啊,你為我好,我為什麼不高興呢?』他說『這下痲煩了,以後掛個老虎在你面前都沒用了。』從此以後,他再也沒有罵過我。
印順大和尚講述與恩師本煥老和尚的法緣
要講我和本老的緣分,那要從1994年開始講起。1994年10月份之前,我從來不信佛,也沒有進入過任何一座寺廟。我那時候的思想狀態,對生命的認識,跟社會上的大多數人沒有什麼區別。如果非要說有什麼不同,也只是因為畫家的緣故吧,內心感受更為敏感一些,對神秘現象也更多一些好奇。
我沒有什麼家庭觀念或者親人觀念,這或許與我的童年和青少年時期生活有一定關係。小時候因為父母忙工作,就一直生活在爺爺身邊,直到9歲才回到父母身邊,回來後就感到很不適應,對他們感到很陌生,甚至直到現在我對父母親的感情也還是沒有培養起來。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心裏面一直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父母是假的,是突然之間冒出來的,或者說感覺到只有爺爺奶奶才是自己的親人。
環境的突然改變,對一個小孩子一定會在心理上造成的蠻大的影響,所以我在12歲的時候,就認真地思考過關於死亡的問題,甚至越想越悲,最後禁不住哭泣起來。我學習畫畫,糊裡糊塗就成了畫家。成為畫家,我的父母他們都沒有想到,那時候,他們的觀點說起來其實也很樸素,就是小孩子只要不要在外面打架,給家裡面惹事情就可以,看到我每天畫畫也沒有覺得我有什麼特別,所以有一天看到我成了畫家,並且畫還有人掏錢來買,他們就感到很驚奇。1994年我的作品一幅就可以賣到4000元,這在我們惠州當地是最高的,比我授業恩師張劍萍的作品都要賣得貴,超過我父親工資收入的好幾倍。
你說我只是一個普通工人家庭裡面的小孩,也並沒有受到格外的什麼教育,究竟是什麼緣故,就使我成為了畫家,並且19歲就嶄露頭角,擁有畫名,甚至在國外舉辦畫展?是啊,這樣的成績多少有些不同尋常,這也是我出家之後才愈益領悟到的,那就是我一定宿世有很深的書畫的緣分。
我們回過頭來說1994年,那是我命運的一個轉折點。
或許因為書畫的緣故,使我在不知不覺之中培養出了一種靜力。在1994年11月下旬的一個晚上,我獨自一人,如平時一樣在我畫室裡面作畫,然後,或許感覺有些累了,我便起身,很隨意地看電視。眼睛盯著電視看的時候,我忽然間感覺到自己打破了身心,使我突然領悟到:生命遠遠超越了我們的知識。
這次打破身心的體驗震驚了我的心靈,同時,我想起了最近一段時間發生在我身邊的一些事,那時期我收到了陳逸夫的書信,以及廖默香的預測函,這些事看似偶然,似乎又是某種徵兆或者暗示。我就想肯定和宗教有關。
這些都令我升起很奇特的好奇心,就想去尋找一個答案。想起曾經有人對我講過廣州光孝寺有一個老和尚,有神通,很厲害。當時我還不知道這個老和尚叫做本煥。1995年1月份,春節剛過,我第一次,懷著好奇的心情,就到了光孝寺。
進入光孝寺,我也不懂得寺裡面有什麼規矩,心裏面就想著要怎麼樣才能親近那個老和尚。光孝寺裡面人特別多,我就在寺廟裡面失魂落魄一樣胡亂轉悠,走到觀音殿的時候,我突然就看到一個老和尚坐在門口一張椅子上,神態安詳,慈悲,我心裡想,這個老和尚一定就是那個有神通的和尚吧。
這位老和尚,專注地看了我一下,我感到他老人家的眼睛如此深邃,穿透了我的內心,似乎已經洞知我內心世界裡面的苦悶和困惑。我幾乎感到自己心臟的顫抖的聲音。當他講出這段時間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我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撲嗵跪了下去。當時我心裏面想,這位老和尚神通這麼厲害,一定是我要找的人。這個老和尚要我起來,然後用手指著側面一處房間,溫和地對我說,「我不配做你的師父,你的師父是已經註定了的,就在那個房間裡面,你去吧,他在等著你呢。」
我心裏面忐忑不安地過去,看到已經有很多人等在外面,才知道老和尚還在方丈室裡面休息。我就找了一張椅子坐下,也跟大家一樣等老和尚。我一坐在椅子上,也許是下意識的吧,閉上了眼睛,沒有想到,眼睛才閉上不久,我的身心再次發生了變化。我很奇怪,心想這個老和尚在試我呢,當時就覺得肯定和他有緣。
後來侍者要大家進去,這才第一次見到了本煥老和尚。所有人都很順利,等到了我,老和尚就很奇怪,給我做了很多怪動作,很出人意外,我也很奇怪。甚至他突然要離開座位,侍者將他追回來,這才幫我取了法名。
等我離開方丈室,出來的時候,那個老和尚就在門口等我呢,我快步跑過去。老人家對我說,你拜了他,你和他的緣分就接上來了,剩下的就是如何修行了,這樣吧,你跟我去蘭州住上三年,這個時候我才知道這位老人家就是扶風寺的方丈慧蓮法師,當時91歲了。但在當時,我對這些都是懵懂無知,沒有領會慧蓮老和尚的用意,就拒絕了,這也可以說是我的一個的遺憾吧。
等到了3月某日,也就是農曆2月19,我第二次來光孝寺,受了五戒。這個時候,我還是迷迷糊糊的,當時也不知道什麼叫做受戒,或許這也是冥冥之中佛菩薩的指引吧。然後連夜去了衡山。沒有想到,在衡山第五天的時候,寶禪大和尚專門打電話,交待寺裡面要對我格外照顧,我心想或許因為我是畫家的緣故吧,儘管如此,但還是覺得有點奇怪。在衡山我住了10天,還是決定離開。然後去了岳陽。
在岳陽,我住在一個道觀裡面,這個道觀的道長有神通,當地人傳說,這個道觀裡面還有好幾個高人,也都是有有神通。我來到這個道觀,受到格外的關照,看到老太太慌手慌腳幫我收拾房間,恭恭敬敬的樣子,心裏面感覺有些好笑,也或許又有幾分得意。我感到他們甚至把我當作佛一樣供著。
在這個道觀里,有一個老人講,我是一個有來歷的人,有根基的人,甚至說我的師父一直跟著我,並且描述出我的師父長什麼樣,胖瘦,性情,在他描述的過程中,我忽然升起一種特別的感覺,感覺到恩師。在岳陽見到袁一鵬,預測大師,他見了我非常好奇,接待我的時候,給我講我修行的緣分非常深。有非常深的僧緣。
1995年5月份,我第二次上衡山。在這裡遇到一個天津的如法發師,有點神通,描述了我的師父,只是沒有敢點破。我就肯定我未來的恩師一定是本煥老和尚。寶禪大和尚一定要在裡面住兩年,但是我沒有領悟到。
這些奇遇,讓我冥冥中感到與本煥有關。
等到1996年年初,第一次來到峨眉山,方丈寬明大和尚交待知客師要我一定留下來。永壽法師,當時是報國寺當家,安排我去藏經樓,讀經畫畫,陪著惟清和尚。惟清大和尚也差不多80歲了.在報國寺住了42天,一天早上,忽然想見方丈大和尚。
我當時心想,自己來到這麼久,都是方丈的安排,並且這麼細緻,就想問問究竟有什麼因緣。寬明大和尚很高興,朝門外看了看,將我拉進房間,並將門銷上。問我為什麼還不出家。我說我已經有師父了,但是要過兩年才可以出家。寬明說,「你師父是不是曾經給你做過很多的怪動作啊?」我沒有想到寬明大和尚會知道這樣的細節,心裏面感到很驚訝,寬明大和尚接著說:「那時你師父給你的暗示,要你出家,你不能再拖了,你趕緊明天一早回去!」我說:「我好不容易才來峨眉山,我還要住兩年呢。」寬明大和尚非常強烈的口氣說,「你不能住了,你如果不趕回去,你師父隨時有生命危險,你會終生後悔!」
我感到必須回去了,我一早打電話給一個朋友。成都的車上,想到師父,內心突然湧出一種非常強烈的感覺,好像遊子渴望見到母親,想要大哭出來,這種感覺非常強烈。回到廣州才知道本煥老和尚住進了醫院,因緣不成熟,就想去雲門寺看看。沒有想到,到了雲門寺,文苑老和尚一聽我說想要拜本老,就把我吼出去了。我當時很難理解。一個出家人對我說了一番話,「各人兒子各人帶,各人子孫各人養。」
回去後,被馬來西亞邀請去辦畫展。辦完畫展回來,老和尚還在醫院。
1997年我就做了個計畫,去了南京獅子嶺,親近圓霖大和尚,在這裡住了兩個月,曾經非常強烈的想出家的欲望,每次都延續半個月以上。圓霖和尚知道我的因緣,希望我拜他,但是我就認定老和尚。「你拜我一樣的」,圓霖老和尚勸我,但我還是堅持。這個時候,我突然病了,差不多一個月,身子都是軟綿綿的,醫生也查不出什麼原因。南京一幫有神通的居士,就對我說,你趕緊回去,你師父想你太急了,你師父一直在等你,你只要決定走,你明天就會好。你一回到廣州,老和尚就在方丈室等你了。
我半信半疑,還是在他們的幫助下,坐上了火車。那時候我身體弱極了,他們兩個人托著我,托進臥鋪。在火車上,一想到本老,禁不住放聲大哭,火車上的乘客一個個都很驚訝得看著我,不知道我為什麼這麼悲傷。回到廣州,我迫切得來到光孝寺,老和尚一見我就問,你是不是已經決定出家了。我說是的,我已經決定了。老和尚又問我父母是不是支持,我說我一到廣州就到了這裡,還沒有來得及回家給父母講呢。老和尚就說,你趕緊給你父母通電話。老和尚親自打電話,他對我父親說,你兒子要出家了,你同意不同意?沒有想到我父親當時幾乎是想也不想就說同意,當然後來他們也後悔。
老和尚要我去報恩寺,對我說,到了那裡都已經安排好了,你就安心出家。
我這樣就來到湖北,在報恩寺出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