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摩詰所說經卷第八
入不二法門品第九
第三十六章十三位菩薩說不二法門
本品有二章十三位菩薩說不二法門十九位菩薩續說不二法門維摩默然
原文
爾時,維摩詰謂眾菩薩言:諸仁者!云何菩薩入不二法門?各隨所樂說之。
(肇曰:自經始以來,所明雖殊,然皆大乘無相之道。無相之道,即不可思議解脫法門,即第一義無二法門。此淨名現疾之所建,文殊問疾之所立也。凡聖道成,莫不由之。故事為篇端,談為言首。究其所歸,一而已矣。然學者開心有地,受習不同,或觀生滅以反本,或推有無以體真,或尋罪福以得一,或察身口以冥寂。其途雖殊,其會不異。不異故取眾人之所同,以證此經之大旨也。)
會中有菩薩名法自在,說言:諸仁者!生滅為二,法本不生,今則無滅。得此無生法忍,是為入不二法門。
(肇曰:滅者,滅生耳。若悟無生,滅何所滅?此即無生法忍也。此菩薩因觀生滅以悟道,故說己所解為不二法門也。下皆類爾,離真皆名二,故以不二為言。)
德守菩薩曰:我、我所為二。因有我故,便有我所。若無有我,則無我所。是為入不二法門。
(肇曰:妙主常存,我也。身及萬物,我所也。我所,我所有也。法既無我,誰有之者?)
不眴1菩薩曰:受、不受為二。若法不受,則不可得。以不可得故,無取無舍,無作無行。是為入不二法門。
(肇曰:不眴有三義,一、如天;二、愛敬佛身,諦觀不眴;三、心無塵翳,慧眼常開。有心必有所受,有所受必有所不受,此為二也。若悟法本空,二俱不受,則無得無行,為不二也。)
德頂菩薩曰:垢、淨為二。見垢實性,則無淨相順於滅相。是為入不二法門。
(肇曰:淨生於垢,實性無垢,淨何所淨?)
[注]
1不眴眴者,目光動搖,神昏意亂。不眴,心無塵翳,慧眼常開。
白話解
這時,維摩詰對各菩薩們說:諸位仁者!怎樣是菩薩不二法門?請各位隨自己所樂見樂行的心得說說吧!
會中有位菩薩名叫觀自在,他首先發言:諸位仁者!生和滅是兩回事。如果懂得法本來不生,無生則無可滅,便得無生法忍,就說是入不二法門。
德守菩薩說:我、我所為二,因為有我,才有我所,如果建立了無我觀點,便不再有我所,就說是入不二法門。
不眴菩薩說:受、不受為二。如果不攝受諸法便不可能有什麼心得。心無所得,也就不存在取或舍的問題,自然也不會作意,便沒有心行(思維)。無取、無舍、無作、無行,就說是入不二法門。
德頂菩薩說:垢與淨為二。如果認識了垢的實性,便不再存在淨相。無垢無淨,便合乎寂滅相,就說是入不二法門。
原文
善宿菩薩曰:是動、是念為二。不動則無念,無念則無分別。通達此者,是為入不二法門。
(肇曰:情發為動,想我為念也。)
善眼菩薩曰:一相、無相為二。若知一相即是無相,亦不取無相,入於平等。是為入不二法門。
(肇曰:言一欲以去二,不言一也。言無欲以去有,不言無也。而惑者聞一則取一相,聞無則取無相,故有二焉。)
妙臂菩薩曰:菩薩心、聲聞心為二。觀心相空如幻化者。無菩薩心、無聲聞心,是為入不二法門。
弗沙菩薩曰:善、不善為二。若不起善、不善,入無相際而通達者,是為入不二法門。
(肇曰:弗沙,星名也,菩薩因以為字焉。)
師子菩薩曰:罪、福為二。若達罪性,則與福無異,以金剛慧決了此相,無縛無解者,是為入不二法門。
(肇曰:金剛慧,實相慧也。)
白話解
善宿菩薩說:心動、心念為二。心不動,便不生心念,便對諸法相都不作分別。通達這個道理,就說是入不二法門。
善眼菩薩說:一相、無相為二。如果了知一相即是無相,亦不取無相,觀諸法平等。就說是入不二法門。
妙臂菩薩說:菩薩心、聲聞心為二。觀察心相如虛空、如幻化。無菩薩心、無聲聞心,就說是入不二法門。
弗沙(二十八宿中的鬼宿)菩薩說:善、不善為二。如果對一切法不起善或不善的心念,入無相境界而能通達無礙,就說是入不二法門。
師子菩薩說:罪、福為二。如果通達罪的真實性,便與福無異,以金剛慧(最勝智慧)決了此相,明確認識罪與福的真實性,不受相縛。既不受縛,也無須解。就說是入不二法門。
原文
師子意菩薩曰:有漏、無漏為二。若得諸法等,則不起漏、不漏想,不著於相,亦不住無相,是為入不二法門。
淨解菩薩曰:有為、無為為二。若離一切數,則心如虛空,以清淨慧無所礙者,是為入不二法門。
那羅延菩薩曰:世間、出世間為二。世間性空,即是出世間,於其中不入、不出,不溢、不散,是為入不二法門。
(肇曰:夫有入則有出,有出必有溢,有溢必有散,此俗中之常數。)
善意菩薩曰:生死、涅槃為二。若見生死性,則無生死,無縛、無解,不燃、不滅,如是解者,是為入不二法門。
(肇曰:縛、燃,生死之別名,解、滅,涅槃之異稱。)
白話解
師子意菩薩說:有漏、無漏為二。如果確立了諸法平等的觀點,便不會想有漏還是無漏。不著於相,亦不住於自己造的無相。就說是入不二法門。
淨解菩薩說:有為、無為為二。如果離一切世俗數論,便到了心如虛空的境界,心地清淨,智慧無閡,就說是入不二法門。
那羅延(勝力)菩薩說:世間、出世間為二。如果懂得世間本性是空的,即是出世間了。在世間、出世間這兩者中,無所謂入,也無所謂出。既不入,則不會滿溢。既不出,則不會散。就說是入不二法門。
善意菩薩說:生死、涅槃為二。如果明了生死的實性,就建立了無生無死的觀點。也便無縛、無解,不燃、不滅,能有這樣見解,就說是入不二法門。
白雲按
十三位菩薩說不二法門,各各有理。都還是事上、理上的功夫。真不二法門非語言所能表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