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千眼，大慈大悲
——授菩提心戒時的開示
濟群法師
今天，是非常殊勝的因緣。大家有緣來到這裡，參加菩提靜修營，並且在十方三寶的加持下、證明下，受持菩提心戒。 這是我們走向菩提、走向解脫的重要開端。作為大乘佛法的修學，菩提心是不共所在。 在當前的佛教界，很多人受過菩薩戒。在我們這個大乘佛法的國家，受菩薩戒是很普遍的現象。菩薩戒的基礎，就是菩提心。如果沒有發起菩提心，沒有受持菩提心，我們即便受持了菩薩戒，這個菩薩戒也將是有名無實的。菩薩的品質就是大慈大悲，如果沒有慈悲的品質，沒有菩提心的願望，這樣的菩薩徒有虛名。所以，我們想要成為菩薩，首先一定要受菩提心。 什麼是菩提心呢？菩提心，就是我們要成就無上菩提，以無上的佛果、無上的解脫作為我們追求目標的崇高願望。菩提心，同時也是利益一切眾生的心。我們學佛，不僅僅是為了自己解脫，同時也要幫助一切眾生解除輪迴的痛苦。我們要以這樣的願望作為生命的目標。這樣的發心，才能稱為菩提心。菩提心，就是自覺而又利他的心。 受持菩提心戒，意味著在生命中播下了菩提的種子。 發菩提心，離不開出離心的基礎。我們希望出離輪迴。如果只是希望自己出離輪迴、走向解脫，那還是一種小乘的發心。如果希望帶著一切眾生出離輪迴、走向解脫，那就是大乘的發心，就是菩提心。 凡夫無始以來都在輪迴中受苦，因為我們一直在無明的大夢中，看不清楚生命的方向，看不清楚生從何來、死往何去。我們通過對佛法的學習，認識到生命自身的覺性。發菩提心，代表著生命在輪迴中的覺醒。我們深刻地意識到輪迴是苦，深刻地意識到解脫的快樂。 同時，我們看到，千千萬萬的眾生沉淪在輪迴中受苦。我們不僅自己要覺悟，還要發心幫助一切眾生，帶領著一切眾生從無明的狀態中覺醒，使他們也能夠從痛苦中解脫。 菩提心，就是這樣一種願望——利益一切眾生、幫助一切眾生解除痛苦。受菩提心戒，要具備這樣的願心。如果沒有具備這樣的願心，我們就沒有資格受菩提心戒，即便受了菩提心戒，這種受戒在生命中也沒有力量。 菩提心這種願望，還要落實到修行中。發了菩提心，還要行菩薩行。 菩薩行的修行，不外乎兩個方面，一個是修慈悲，一個是修智慧。我們成佛，成就什麼呢？成就佛菩薩的品質。佛菩薩的品質是由兩個內涵組成的，一個就是大智慧的成就，一個就是慈悲的成就。佛菩薩的品質的成就，還是建立在菩提心的基礎上。 剛才講了，菩提心是自覺而又利他的心。我們先要自覺，才有能力更好地利益眾生。而給予眾生最大、最好的幫助，就是幫助眾生走向解脫。 《金剛經》裡面講到，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者，要救助所有的眾生，「若卵生，若胎生，若濕生，若化生，若有色，若無色，若有想，若無想，若非有想非無想，我皆令入無餘涅槃而滅度之。如是滅度無量無數無邊眾生，實無眾生得滅度者。」我們發菩提心，要幫助一切眾生都能夠獲得無餘涅槃的快樂。 所謂無餘涅槃的快樂，就是最終平息生命的迷惑和煩惱，獲得涅槃的寂靜和清涼。惟有給予眾生這樣的幫助，才是最究竟的幫助，才是給予眾生最高的利益。如果我們只給予一些世俗能力的幫助，或者物質的幫助，對於眾生而言，只具有暫時的意義。 為了實現菩薩行六度四攝的內容，我們要聞思經教，樹立正見，把正見落實到止觀中，從文字般若到觀照般若，最終成就實相般若，也就具備了解除煩惱的能力。我們不僅僅要自己具備實相般若，也要幫助眾生，所以，我們還要在利他行中成就慈悲的品質。 在座的每一個人，我們多少都有悲憫之心。孟子曰：「惻隱之心，人皆有之。」但是我們的悲憫之心非常狹隘，渺小，微不足道。修行的過程，就是把這一份悲憫之心擴大。 如何擴大悲憫之心呢？那就是不斷地發這種願望——我要幫助一切眾生解除輪迴的痛苦。當我們不斷地這樣想的時候，心量在擴大，慈悲在擴大。一直要擴大到我們的悲憫之心真正能夠波及一切眾生。如果有一天，我們對一切眾生都能生起慈悲心，那我們的慈悲就圓滿了。 所謂利益眾生，並不是把眾生都度完，我們的慈悲才能夠圓滿。眾生無量無邊，是度不完的。我們能做的是，對一切眾生都能生起慈悲之心。只要跟我們有緣的眾生，只要有因緣，我們都願意幫助他們。在我們的內心裡邊，如果有一天，沒有一個眾生是我們討厭的，所有的眾生我們都願意幫助，我們的慈悲心就是觀音菩薩的大慈大悲了。 大乘佛法中，大家最景仰的一位菩薩就是觀音菩薩。觀音菩薩的內涵就是大慈大悲。觀音菩薩之所以能救助眾生，能化解種種災難，靠的就是大悲心。在修行的過程中，如果成就了大悲心，我們也有能力去解除各種災難。所以，我們念觀音菩薩的時候，不只是求菩薩保佑，同時要憶念大悲心，向觀音菩薩學習。如果我們也成就大悲心了，那我們也是觀音菩薩。發菩提心的人，每一個人都是觀音菩薩。 觀音菩薩具有千手千眼。千手，代表著無量的方便，千眼，代表著無量的智慧。因為無量的智慧，他能夠觀照無量眾生的痛苦，有能力解除一切眾生的煩惱。因為無量的方便，他能夠幫助一切眾生，讓眾生有求必應。 我們受持菩提心戒，要以觀音菩薩為學習的對象。要把我們每一個人，都變成觀音菩薩。 菩薩道的修行，無非是修慈悲、修智慧。前兩天開示《心經的般若正觀》，就是幫助大家做智慧的修行——通過觀照般若，成就實相般若，成就大智慧。這個智慧的修行，我們需要長時間練習，在練習的過程中擺脫凡夫心。 在輪迴的黑暗中，我們每個人都要變成一盞明燈，弘揚佛法，堪為眾生依止。我覺得，這是我們最大的價值和意義所在。 我們今天受菩提心戒，需要在十方三寶面前莊嚴宣誓：盡未來際，我要以成就無上菩提和利益一切眾生，作為生命的崇高願望。發起這樣的願望，我們的受戒才有效。我希望，我們的發心、受戒，一定是發自內心的，而不是一種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