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樹木菩薩行 高明道 過年是一般民族的習俗，但至於何時過這個重要的節日，因各地、各族、各個宗教曆法不一，確切的日期也隨之不同。不過，依大多數的風俗，唯有人才過年，提出樹木另過新年此獨特的說法，似乎僅見於猶太教。樹木新年的信仰，根源於猶太人宗教法律，歷史悠久，而其豐富的義涵跟猶太人《聖經》裡把人喻成樹木有關。樹木要成長，必須仰賴土壤、水分、陽光、空氣(地、水、火、風)。土壤不但是樹木吸收養分的根源，也提供它長根的空間。同樣地，人需要一個地方立足，可以讓他吸取道德與正恩的價值觀，也支持他紮根在傳統，有意義地成長。這土壤指的是宗教傳統的環境。 至於水呢，雨水滲入土地後，樹木就由根來汲取，然後傳送至樹幹、樹枝、樹葉。水若沒有，樹木將會雕萎、枯死。同樣，人缺乏像甘霖般的教法，將如瀕臨渴死的罹難者產生幻覺，迷惘而終。相反，獲得了法的潤澤，智慧與功德皆能茂盛。再說，樹木沒有陽光，行不了光合作用，無法活下去。這一點，人也一樣：他需要家庭、道侶關懷、友善的溫暖，才能健康過日子。空氣提供氧氣和二氧化碳來維持樹木的生命，而人是因為神賜予他氣息才活著。「氣息」一詞在希伯來語跟「心靈」同源，意味著人活在世間，不單靠物質，還需要精神、心靈的營養，才行。 今年樹木新年適逢陽曆一月下旬，剛過不久。華人傳統農曆年又將來臨之際，則不禁令人聯想到佛經中幾則感人的樹木喻。如《大般若經．淨戒波羅蜜多分》裡說，佛陀般涅槃後，菩薩們將一步一步修學六度以及其他無數佛法，直至漸次圓滿證得無上菩提。之後，他們能將真實的利益帶給無量有情，讓佛陀種種的事業源源不絕。這像一棵枝葉茂密、果實纍纍的大樹，「枯滅之後，小樹續生，莖幹、枝條漸高漸廣，周匝蔭影一逾繕那，無量眾生止息於下，得免風雨、寒熱等難，采擿果葉而受用之。」用極其生動的文筆來描述菩薩為眾生提供怎麼樣的服務。 至於菩薩在因地的努力，《大般若經．初分．校量功德品》也用比況的方式來襯托佛子用功的特色，說：「如贍部洲所有諸樹，枝條、莖幹、花葉、果實雖有種種形色不同，而其陰影都無差別，如是布施、淨戒、安忍、精進、靜慮波羅蜜多雖各有異，而由般若波羅蜜多攝受，回向一切智智，以無所得為方便故，亦無差別。」指出布施等度儘管有個別的重點——例如慷慨分享的心專門對治吝嗇的毛病，嚴謹遵守合理的行為規範等於讓眾生免於恐懼，保護自己不生起破壞性情緒的忍辱心預防瞋恨的災難等等——，但菩薩懂得用三輪體空的智慧來融攝，所以布施等五種德行不停留在累功積德的層次上，而能做到超越的波羅蜜多，平等當做成佛的因，對眾生也有同樣巨大的幫助。當然，此境界甚高，非初學者所能及，但也不應因此畏縮不前，學佛的道路畢竟有分明的次第可循。針對其中當基礎的律儀學處，《福蓋正行所集經》說：「又如林木，悉伐其本，莖幹、枝葉不復滋茂。破戒之人斷其善根，壞功德法，亦復如是。」鮮明繪出修行的基礎不穩而出問題，其影響多大。 佛經講樹木的譬喻不僅這些，但礙於篇幅，茲不多舉。只希望新的一年戒法的根——無論是十善業、別解脫戒、菩薩戒等——能長得粗大深厚，六度諸法能次第互攝相融，好讓「小樹續生」，以饒益含識。謹與讀者諸君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