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小寒大寒，明天就到農曆臘八了。這個源於北方的古老節令，在我記憶中卻一點印象都沒有。從前有北方同事每到那幾天，就惦念著小時候老媽子給她煮的一鍋臘八粥。說老家裡的人，每年到了臘八那天，一定要吃上一碗臘八粥才算應節。最初，臘八粥給人的印象，不過是貌似我們出差常吃的八寶粥而已。自從那一年的寒冬臘月，無意中在普陀山度過了臘八節以後，便對那一碗普通的臘八粥有了不一樣的認識。
那是一次與佛教有關的出行。
與山西五台山、四川峨眉山、安徽九華山並稱為中國佛教四大名山的普陀山，是觀世音菩薩教化眾生的道場，終年遊客滿滿。說它是山，其實是舟山群島一千多個島嶼中的一個小島，形似蒼龍臥海。到這裡的人，不僅僅是看海吹風的純旅遊者，還有相當數量的信眾，有或者是跟佛家親近的人。所以普陀山幾乎是沒有淡季。不過在每年最寒冷的時候，那是島上最少遊客的日子。我們便在那個時候上島了。
一日黃昏，為了一睹佛學早課的情景，便提早一天來到普濟寺交錢報名。普濟寺和法雨禪寺、慧濟禪寺是島上的三大寺院。寺院的早課在凌晨四點半開始。師傅叮囑我們第二天要起早，因為每天來看早課的人都很多。報名手續後，我們緩緩走到了古剎前面的蓮花池。正值日落西山，餘暉鋪滿在古剎、御碑亭、八角亭、蓮花池、古石橋和四周的參天古樟樹上，散發出一股濃郁的禪意和靈秀之氣。
次日凌晨兩點多，天黑如墨，萬籟無聲。我們頂著嚴寒，朝著普濟寺的方向走去。在近兩個小時的早課中，自是一輪佛家的程式和儀式，莊重而又嚴謹講究。早課結束時，晨曦已是初露。此時，一股淡淡的米粥香味撲鼻而來。順著味道走去可是人聲鼎沸，原來寺院在給大家分送臘八粥，每年如是。不少鄰近的居民紛紛拿著碗，有的甚至拿著一鐵桶跑來蹭臘八粥。我們本來也想擠進人群蹭一碗，一是想沾點佛氣，二是以解飢餓。無奈只聽見盛著臘八粥的大鐵桶敲得「哐哐」響，看見一個個鄉民捧著臘八粥笑逐顏開地出來，卻無法擠進那裡三層外三層的人群，只好聞香又悻悻然而去。
看著那麼多人冒著悽厲寒風，起個大早趕到寺院要臘八粥，很是不解。特意找到了一位上了年紀的僧侶聊起來。眉慈目善的師傅面對我們的無知，絲毫沒有見怪的意思。他告訴我們，「臘八」是佛教的盛大節日。那是因為當年的淨飯王子，也是後來的釋迦牟尼，捨棄王位，出家修道。苦修六年之後，終於在臘月八日，在菩提樹下悟道成佛。而在這六年苦行中，釋迦牟尼每日僅食一痲一米。後人不忘釋迦牟尼所受的苦難，人們便以每年臘月初八吃粥以作紀念。從此，臘八就成了「佛祖成道紀念日」。故事到此，才明白了那些天不亮就圍著普濟寺要臘八粥的人們的用心。原來，在溫飽的今天，臘八粥的飽腹已是其次了。人們在這一碗溫燙的臘八粥裡面，祈求的是來年的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貼士】
1.南宋人周密著《武林舊事》說：「用胡桃、松子、乳蕈、柿蕈、柿栗之類做粥，謂之『臘八粥』」。
2.隨著民間的不斷演繹，臘八粥被賦予更多充滿善意和福氣的涵義。有窮人說是「佛粥」；有信眾說是「福壽粥」。
3.至今我國江南、東北、西北廣大地區人民仍保留著吃臘八粥的習俗。所用材料各有不同，多用糯米、紅豆、棗子、栗子、花生、白果、蓮子、百合等煮成甜粥。也有加入桂圓、龍眼肉、蜜餞等同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