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從開始要上路的時候也有三關。
一是腿子關。怎麼能夠使腿子慢慢地聽話了,不疼了,這也非一朝一夕之功,平常要注意鍛鍊。我們佛學院的學生在每一天都有兩支香,兩支香要堅持坐。平常兩支香在坐的時候不翻腿子完全能夠做得到。有條件的時候看書、寫字、看經都可以把腿子盤起來,要有意識地來鍛鍊。有決心的人,有個一年的時間腿子也就能夠不疼了。沒有決心的人十年、八年、二十年到老了這腿子還是盤不起來,這樣的人多得很。所以說能不能有一副好腿子是修行上路的第一關。
第二關就是昏沉關,腿子盤好了不疼了,一上坐就睡著了。這一關也很難過,這一關甚至比腿子疼還壞。為什麼呢?你上坐就睡著了,你提不起正念,就在黑山鬼窟裡面睡大覺。所以昏沉這一關也很壞,我也看到有一些老修行,腿子好得不得了,雙盤不用手自己就上去了,而且很窄,盤得非常好。可是上坐以後不要三分鐘他就睡得呼呼的了。念頭提不起來。所以昏沉這一關,幾乎是跟修行的整個過程聯繫在一起,是很難克服。
第三關就是妄想,有時候在止觀書上叫掉舉,掉下去舉起來,掉下去舉起來。就是講他的心不是穩定的,是一上一下或者是七上八下,這就是掉舉。掉舉實際上就是打妄想。腿子好了往那一坐不是睡覺就是打妄想,這一關也很難過。這一關幾乎和昏沉一樣,是整個修行過程當中需要認真克服的大障礙,或者說是最大的障礙也可以。
修行一般來講就是除昏掉(昏沉和掉舉),有什麼辦法來除呢?那就是用覺照。提起覺照也是整個修行過程中一刻也不能夠放鬆的最重要的方法,或者說是根本的方法。修行要上路,要有成就,沒有別的辦法,只有時時刻刻提起覺照。
覺照好比什麼呢?好比這一間暗室的燈。這個暗室不點一盞燈,裡頭有什麼東西,有什麼垃圾你根本不知道,你要打掃這間暗室,你不能糊裡糊塗地在黑暗的時候去打掃,那永遠也打掃不乾淨。只有點起這盞燈,你再去打掃,才能夠有目的、有步驟、有方法地去掃除。所以覺照是我們修行過程當中時時刻刻、念念不離的根本方法。
古人把這個方法比喻為牧牛。那個牧牛的人用眼睛盯著那頭牛,時時刻刻不要讓它犯人苗稼。牧人就是我們的覺照,牛就是我們的心。
用覺照來管住我們這顆心,這個妄想心,使這個心逐步地去妄成真。這個心好像是蒙了塵垢的鏡子,要用覺照這個方法一點一點地把鏡面的塵垢揩抹乾淨。……
覺而常照一定要有力度,沒有力度它不是昏沉就是打妄想。古人把覺照的力度比喻為一把寶劍,因為寶劍可以斬斷妄想、煩惱、無明。但是寶劍鋒利的刃,有時候也會鈍,鈍了就要磨,不磨碰到強有力的煩惱、妄想起來了就不管事了,斬不斷了。
那麼我們覺照的力度從那裡來呢?這個力度就是從發菩提心來,從念生死苦來,從精進心來。不發菩提心,就沒有志願、沒有目標、不知道我們天天在這裡打坐究竟是為什麼。只有發了菩提心以後,你才曉得我們在這裡打坐有這麼重要的意義。
所謂四弘誓願就是發菩提心最好的註解,最中心、最本質的內容。只有你時時刻刻想到要「眾生無邊誓願度,煩惱無盡誓願斷,法門無量誓願學,佛道無上誓願成」,你要有這樣一個遠大的目標,你才曉得我們當下的每一件事的重要性。沒有這個遠大的目標,會覺得做當下的這一件事微不足道。
我們一定要理解一切的大事都是小事的積累,不管是正面的也好,還是反面的也好都是這個道理。斷惡要從小事做起,小惡不斷,漸盈大器。修善法同樣如此,也要從小事做起。所有的小事都不做,所有具體的事都不做,大事從那裡來?修善法一定從身邊的小事,點點滴滴地去落實在生活中去落實,在一天24小時的分分秒秒當中去落實。這樣修善法才是真正的找到了根本,否則的話就會是空談而已。
那麼我們有了遠大目標,有了菩提心,就知道要覺照、要斷煩惱,不斷煩惱眾生無法度,法門無法學,佛道更沒有希望。這還不夠,還要念生死苦,念生命無常,念光陰迅速。
覺照有時候又叫觀照,在修行的過程中,覺照強了有時候妄想又多了,心浮起來了。所以覺照另外一面是要定、要止、要寂。寂照是一對,止觀是一對,定慧也是一對。同樣都是兩個方法不過有深淺不同。......
寂是什麼呢?寂就是在覺照的過程中,如果感覺到心浮動得厲害,這個時候你可以讓覺照的力度小一點,讓這個心寂靜下來。寂靜下來以後就出現一種安定的情緒。
寂的時間長了心又沉下去了,心沉下去了昏沉又來了,此時又要覺照,總而言之要寂而常照,照而常寂。使心不浮不沉,即不昏沉也不掉舉,這樣功夫就容易上路。
雖然說的這麼簡單,要做起來我想也不是一時半會兒、一年半載就能達到這個目標的。這是修行的路上真正功夫上路,或者說要使功夫上路的最基本的方法。寂而常照,照而常寂,寂照同時並用,那就有得定、得慧的機會,那就有修行上路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