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大師證道歌淺釋
◎唐慎水沙門玄覺撰
一九八五年三藏法師宣化上人
講述於美國加州洛杉磯金輪聖寺
開經偈
無上甚深微妙法百千萬劫難遭遇
我今見聞得受持願解如來真實義
【序言】
剛剛到洛杉磯來,為什麼到洛杉磯來,也就是來看一看各位;看各位在這兒聽經聽得怎麼樣,學佛法有沒有一點進步和認識。因為我在十多年前講的這個經,我也想聽一聽;我聽到以前講的經,現在一定講不這麼好,講不這麼圓滿。因為這個,所以你們各位不要生了一種執著心,說「住持到這兒來了,也不給我們說法」;這是一種錯誤的觀感。因為天天跟你們說法,你們總是貪而無厭,我到這兒來是看看你們各位,並沒有打算到這兒給你們說法。因為天天在這兒我都給你們說法,這十多年以前的錄音;那時候年紀也輕得多,現在一切一切都不如以前那樣子。
因為這個,我到這兒覺得我要是不講,比講更好;但是你們一般人都認為我講比聽錄音帶更好:這是一種錯誤的觀感。你們各位如果要聽我講經,隨時隨地每一天都可以來聽,不需要等到我來才聽。當時講的聲音,一切都比現在好,講的道理比現在也好,不過你們就是貪心很大,還要聽我講;不需要這樣,我不單在這兒不講,我就是常常在萬佛城,也是很少講的,現在我盡要辦退休的手續。你們已各處能自立了,都能自己知道怎樣去弘揚佛法,那就夠了。所以我今天來到這兒,精神也不太好,也不願意講太多話。今天又和你們說幾句話,做為和你們見面的見面禮,送給你們我說這個廢話的一點禮物。
【首釋名題】
《永嘉大師證道歌詮釋》
「永嘉大師證道歌」:這一部《證道歌》是中國一位祖師作的。這一位祖師是永嘉的人;永嘉就是在中國的溫州;永嘉縣是個地名,他的名字叫玄覺。溫州這個地方,講話很不容易懂的,和福建話、寧波話、廣東話都是大同小異,有自己地方的方言,其他地方的人聽了就聽不懂。所以中國這語言都不統一,就單單中國,就每一個地方的言語和音聲不同。
這位大師,他由四歲就出家;四歲,父親母親,就把他送到廟上出家了。出家之後,是博覽群書讀了很多書。因為從四歲就開始出家,廟上就請專人來教他讀書,所以他對學問非常地有基礎。因為他學問這樣好,以後又是專門用功修道,於是乎他就開悟了;開悟之後,他不願意自己獨得這種的法的利益,就把它寫成了《證道歌》,來啟示後人,令後人也懂得怎麼樣修行,怎麼樣認識真正的正法。
這位大師,他聽到有人講曹溪的命脈,南華寺的六祖大師稟承釋迦如來以心印心,耳提面命口授心會,這種的以心印心的法門,承受釋迦如來所傳留下來這個衣缽心法。於是乎,他也就不遠千里,來想要親近六祖大師,求他給印證他的見地。那麼他到了南華寺,見了六祖,手裡拿著個錫杖,穿著袍搭著衣;六祖大師當時正在上堂說法呢,他就右繞三匝,然後停止在六祖大師的前邊,就振威一喝,大吼了一聲,也不叩頭頂禮。
六祖大師就對他說了,說是出家人叫沙門,這沙門必須要有禮貌;所謂禮儀三百,威儀三千,你為什麼到這兒來這麼樣地粗里粗氣,一點禮貌都沒有?就問他;這永嘉大師就在那兒說話了,這回說什麼呢?說∶「生死事大,無常迅速!」意思間就是用功的時候,哪有時間行禮呢?哪有時間管這些個細節呢?沒有時間來講究這個禮儀三百,威儀三千。因為這生死事比什麼事情都大,這無常鬼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來了,我哪有時間來行禮呢?這是答覆。
六祖大師就說了:「何不體取無生,了無速乎?」說你為什麼不研究這無生法呢?「你為什麼不要明白無常迅速這個道理呢?」六祖大師就這麼說。永嘉大師就說了∶「體即無生,了本無速。」說,體,你要是研究研究,也沒有一個生死;要是明白,也沒有一個快慢,也沒有一個無常。那麼六祖大師就說了∶「你既然說體本無生,了本無速,誰當分別?」誰有這個意思來分別呢?啊?永嘉大師就說∶「分別亦非意。」說是分別,可是也沒有意。那麼六祖大師就給他印證了,說∶「如是!如是!」永嘉大師聽他給他印證了,於是乎這回就大展具,向他頂禮,謝法,然後就要告假走了;到這兒就講了幾句話就要走了。
六祖大師說你為什麼要走得這麼快?為什麼走得這麼迅速?永嘉大師說∶「我本自不動,豈有速乎?」說本來我也就沒有來沒有去,有什麼快慢的?六祖大師說,啊!你真得到這個無生的意義了!永嘉大師說∶「無生豈有意乎?」說無生怎麼還有個意嗎?還有個意思嗎?六祖大師說:「你沒有意,誰當分別呢?」誰又在這兒分別呢?永嘉大師又說∶「分別亦非意呀!」這麼六祖大師又給他說你是可以了,但是你不要走。
那麼這個永嘉大師也真正明白了,六祖大師就給他印證了,於是乎就在南華寺住了一宿。所以一般人稱這個經過叫「一宿覺」;在那兒住一宿就開了悟了。這是永嘉大師,他去見六祖求給證明一段的公案。
後人有一些個故意表示他懂,表示他明白,又說這個《證道歌》是荷澤做的。你看!永嘉大師和荷澤大師都過去了,人家自己本身並沒有說這個歌是我作的,那歌不是你作的,這麼樣子來爭。後人就要這麼多事乾,來給矇混視聽,張冠李戴,弄出一些個痲煩來!實際上這個《證道歌》是永嘉大師他作的。因為古人他寫出什麼東西,也不一定願意留個名字,所以後人就吹毛求疵,故意這麼擾亂視聽,來說是荷澤做的。
永嘉大師他這種道德學問,是在當時是不可多得的人,他的智慧和辯才也是沒有比他再高的了。因為這個,他所作這個《證道歌》是非常地好,講得也非常地簡單明了,令人讀誦起來,是菩提心油然而生,這個智慧燈,不期然就點起來了。
我到美國,我還記得首先是講的《金剛經》,沒有留下筆記和註解。當時都是一些箇中國人聽的;聽過去了,大約就都沒有了。以後我就講《心經》,這個《心經》,每一個禮拜講一句《心經》;那麼這一句《心經》或者兩句、三句也不一定,湊在一起這一段,用八句偈頌來寫這註解。所以你們各位看那個《般若波羅蜜多心經非台頌解》,那是我到美國第二次講的,每一個禮拜講一次;因為平時人都忙,也沒有人來聽。那時候我在一個 basement(地下室)裡頭住,沒有窗戶,祗有門,地方非常潮濕,也看不見太陽和太陰和星星,也沒有什麼燈光,那麼講的這個《金剛經》。以後這個《心經》,就是到沙打街(Sutter Street)之後講的。
那麼講完了《心經》,就講的《永嘉大師證道歌》;講到這兒,現在我們這個《永嘉大師證道歌詮釋》,這一本是第三次講的。這個《證道歌》當時也是一個禮拜講一次,禮拜天講。這個《心經》和這個《永嘉大師證道歌詮釋》這都有註解了。《心經》是我用八句偈頌解釋的《心經》;這《證道歌》我是用文言文解釋的這個《證道歌》。那麼當時怎麼樣講法,我把它寫出來,然後再講解。講解那時候大家也都聽了,講解一過去,就忘了。那麼以後有人把它寫出來,這是保存我第三次講佛法的一個記錄。你們現在要想知道我過去所講的東西,可以看看那個《心經非台頌解》,可以研究研究這個《永嘉大師證道歌詮釋》。
《證道歌》:我一研究佛法之後我就非常地歡喜,所以我就把它讀得能背得出。那麼以後因為歡喜,也就把它布施出來;是我到美國來之後,第三次的法布施,來對大家講。那麼你們各位,在今天我想我們這洛杉磯這麼多學生,有這麼多青年人,研究研究這《永嘉大師證道歌》,這也很需要的。
那麼在昨天,有人就打電話給我,問我這兩天講不講經,說大家都著急要聽我講經。我說這個大家真是要我的老命了!我講經,天天都在講經,那個錄音帶比我現在講的經好得不知多少倍。這是以前精神也充足,身體也沒有這麼多病痛,講法的時候也很有毅力,也很有一種創作的這個氣派,所以講出來的東西,都不是那麼拖泥帶水,或者頹靡不振那個樣子,講講,把人講得睡著了;不是那樣子,那麼講得很好。我現在精神也沒有那麼好了,氣力也沒有那麼充足了,為什麼一定要叫我再另給你們講?聽錄音帶不是最好嗎?
那麼這錄音帶;講佛法我現在也體會到,有了錄音帶我可以懶一點,可以躲懶偷安。但是這些個弟子嘛,還不願意饒過我,不願意叫我躲懶偷安,所以來催。昨天問我,我說我不知道,不知道我講不講;真不知道,因為我沒有想這個。那麼,這今天到這兒來,坐到座上,我才靈機一動,欸!再給大家講一講《永嘉大師證道歌》也好。所以我問了有沒有這個書,他們說有。因為這個,所以今天我們就開始講這個《永嘉大師證道歌》;以後每一次來就講這個好了。講這個《永嘉大師證道歌》,講完了你們大家都學著唱一唱;學著唱這《證道歌》,令人聽著也就能開悟了。
「大師」∶怎麼叫大師呢?「大」,他是弘范三界,教化眾生;「師」,他是人天的師表,天人之師。那麼這個師,他是以法為師,也叫師,一切的佛法都是他效法的,好像對著師長一樣。他又以法施人,以佛法來布施給一切眾生,這也是一個師字的意思。這個師就是一種榜樣、模範、準則;一般人的一個好榜樣,一般人的一個好規矩,一般人都應該效法他,所以叫大師。
這位大師,他由四歲出家,時時刻刻都是用功修行,都是尋師訪道。所以在《證道歌》裡邊,他說∶「游江海,涉山川,尋師訪道為參禪。自從認得曹溪路,了知生死不相關。」「游江海」就是各處去尋訪善知識;「涉山川」就登山爬嶺地到名山大川去,都是為著尋師訪道,訪友求明,訪善知識,求明眼人來指導自己。所以「尋師訪道為參禪」就要了生死,為學參禪這個法門。「自從認得曹溪路」,自從他明白這個曹溪的這個向上一招,這種最後的這個心印法,「了知生死不相關」,他就明白了,對生死的問題一點問題都沒有了。這個《永嘉大師證道歌詮釋》暫告一段落,今天晚間再繼續,對各位來研究。
《永嘉大師證道歌詮釋》,今天中午簡單地把這個「永嘉大師」的大概的意思,簡單地說已盡,現在講這個「證」。
「證」:這個證就是證得,也就是有所證明的,證明這個道是可以證的,可以修的,可以行的。這個證也是印證,也是證據的證。印證,言其修道的人,你自己開悟了,自己不能給自己印證,必須要找有道的高僧,大善知識,他是過來人,求他來給印證這才算呢!不能我自己稱自己就是開了悟了,證得什麼果了;自己稱自己證果,這叫未證言證,未得謂得。沒有證果,他說證果了,沒有得到真正智慧,他說得到了;這在佛教裡頭犯了大妄語,一定會墮拔舌地獄的。因為這樣,所以自己不能自立為自己做祖師,必須要由明眼善知識,和祖師來給你印證,你才可以入祖師位,所以這個證就這樣子。
「道」:談到這個道字,韓愈說得很有道理。韓愈說∶「由是而至焉是謂道。」從這兒走到另外一個地方,這就是一條道路。可是他這個道路是人行的道路,我們現在講這個道路,是人要修的道路;修這個道路是要在裡邊修,而不是在外邊修。所謂內聖,你才能外王;你內裡頭有聰明睿智了,有聖人的智慧了,外邊才能教化大興,才能教化眾生。這個道,是這個道。
中國在儒教,有倉頡造字;倉頡先是他造中國的文字。倉頡這個人也是個菩薩再來。他怎麼會造字呢?因為他有天眼通。他有天眼通所以造中國的字,多數用這個象形;象形就是寫出這個字,與這個形相合,相副合。好像這個「道」字上邊兩點;這兩點就代表一個陰數、一個陽數。這兩點要是把它一撇一捺,這就是個「人」字;要是把這個一撇和那個一捺中間離開它,這就成一個「八」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那個八字。再要是把這個一撇短一點,那一捺長一點,就又變成一個「入」字。所以這個道字,頂上這兩點就有這麼多的變化。
那麼現在這兒,這個字頂上這兩點,就代表這陰陽,也是代表人。這個人字,不過它分開了;分開一陰一陽。那麼一陰一陽這又是這兩點在上邊,然後再加一個「一」字。這個「一」字,是怎麼成的一呢?無緣無故就有一個「一」字嗎?不是。這個「一」字就從「O」字那兒化出來的。那個「O」字中間斷了,把它伸開;本來它是圓的,現在把它伸直了,所以就成一個「一」字。上邊那個兩點,那也可以說是那個「O」字,斷成兩段了;斷成兩段所以它就變成一陰一陽了。那麼這一斷,裡頭就包括著陰陽。這個「一」字是「O」字變化出來的,然後又加上一個自己的「自」。這個說這種陰陽,要修行,修這個道是在自己。
那麼「自」字和上邊那個「兩點、一橫」合到一起,這又是一個「首」字。這個首字,就是我們人生的第一件大事,頭一樣的。首者,頭也,是頭一樣的,最重要的了生脫死的大事;了生脫死,這是在自己,而不是到外邊去找去,不是向外馳求。所以,自己怎麼樣呢?自己要修行。修行,所以在這個首字的旁邊和下邊給加上一個「走」字;「走」字就是說這個道--合起來這是個「道」字--道,你必須要修行。你必須要修;修就要去行去,實行,所以用個「走」字。這是這個道的大概的意思。
那麼這個道它的上邊兩點就代表陰陽,也代表我們的人兩個眼目,也代表我們人的兩個耳朵,也代表我們人的兩個鼻孔;這都是一種表法,這些個不論你眼睛、耳朵、鼻子,都是在自己身上的,所以不要到外邊去用功夫,要在裡邊來用功夫。所以這個「道」字合起來就是這樣子。這道,外邊有有形的道,裡邊有無形的道;有形的道就是受生死的道,無形的道就是了生死的道。那麼這位永嘉大師他寫的這個《證道歌》,就是了生死的道,這是每一個人自性裡邊所應該修的這個道。
「歌」∶歌就是歌唱。他作這個證道,本來是或者寫文章,或者作詩;他這個不是詩,也不是文章,也不是賦,也不是詞,是個歌。歌就是歌唱的,可以用它來唱。那麼唱這個歌做什麼?它可以陶冶人的心性,令人啟發本有的智慧;你能觸類旁通,能以因為這個歌的音聲而悟道,這是永嘉大師他的用意在此。
本來,禪宗這個法門是離言說相的,沒有什麼可說的;離心緣相的,你心裡想都想不到的;離文字相,也沒有什麼文字可說。那麼既然是這樣子,為什麼永嘉大師他沒有事情,願意找事情來乾一乾,寫出這一首《證道歌》來,這是幹什麼?這豈不是多餘的嘛?不是的。他雖然知道這個禪宗是離言說相,離心緣相,離文字相,掃一切法,離一切相,一法不立,可是還需要用言語歌詞來表露它,以便接引這個不懂的人,令他由這個歌詞上,由這個歌唱歌頌上,引起他的興趣;可以說是撇磚引玉,可以說是他用心良苦。所以,在不需要說的時候,他也要說;不需要寫著作的時候,他也就寫出來這個歌,來鼓勵大家發菩提心,這是他的用意。
本來修行,言說都沒有,又怎麼會有個歌呢?既然沒有歌,怎麼會又有這個歌中的解釋,這個詮釋呢?這都是多餘的,可是我因為永嘉大師他不怕痲煩,多此一舉來接引眾生,我也就不量力,不想一想自己是孤陋寡聞,那麼用這個以管窺天的這種的少知少見的這個見解,來下一個贅疣,寫了這麼一個很簡單的註解。這是,寫這個《永嘉大師證道歌詮釋》的一個動機,是這樣的。
那歌,唱起來令人有一種開悟的感覺。它很順口的,也很容易念的;不論大人小孩子、男的女的,都很容易念的。我頭一次遇著這一篇歌的時候,我歡喜得不睡覺也不困了,不吃飯也不餓了;甚至於穿沒穿衣服也不管了,就這樣子。所以我就天天來唱它念它,不知不覺也就能背得出了。
那麼,可是我講了之後,一般人是不是像我這樣子高興呢?我知道我在舊金山講這個《證道歌》,就沒有人那麼樣子去注意,沒有人高興得不吃飯也不餓了,不睡覺也不困了;沒有人高興得那個樣子。由這個就知道,我們人的根性,每一個人都不同;有的人就歡喜讀這一部經,有的人就歡喜讀那一部經,有的人哪,就說這一部經好,說那一部經說得就不好:這都是一種錯誤的觀感。
佛所說的經典,沒有哪一部經謂之好,哪一部經謂之不好;佛所說的法都是第一義諦,都是無上甚深微妙法,百千萬劫難遭遇的。我們要能拿著佛法,以修世間法這個心來學佛法;那不要完全的,就有求世間法的一半那種的誠心,已經就夠了。
你看!我們在世間,求名求利的人,天天計算想我怎麼樣能得到名,我又怎麼樣能得到利,我怎麼可以名利雙收,我又怎麼可以出風頭,又怎麼可以令人相信我;求這個財色名食睡這五種東西,無所不用其極,想盡千方百計來追求自己所歡喜的,所歡喜的就是世間的這一切世間法。你要求出世法,要能這樣子念茲在茲地,寤寐都思維來計畫,你說那你怎麼會不成道業?你怎麼會不成佛?就因為我們求世間的財色名食睡這五欲這個心太懇切了,修行就沒有那麼懇切,沒有那麼虔誠;雖然說是也拜佛也念經,也聽經也講經,總而言之沒有求世間財色名食睡那麼樣地誠心,所以我說有一半已經就是用不了了。
你們各位想一想,我們天天去上班去,祗有萬佛城的人到 office(辦公室)那兒上班,沒有代價,是真正為佛教來服務,抱著一種犧牲。世間的人上班,哪一個人不求代價?哪一個人是去盡義務上班的?你找一找。那要是你能求出世法,有這個求世間法那種的誠心的一半,已經都用不了了。所以我,有所感觸這種的情形,所以向大家這麼說一說。
「詮釋」∶「詮」就把它顯露出來,宣顯出來,把道理說得更淺顯一點,說得更清楚一點,令人一看就容易懂了,這個叫個詮。並不是什麼高談闊論,祗是管窺之見,蠡測之智。好像用竹管子來看天看得那麼多,用一個蚌殼,蛤蜊那殼子來推測大海的深淺一樣,來解釋解釋這一篇的歌詞。
這一次就把《永嘉大師證道歌詮釋》這個題目解釋一個大概,那麼等下次再來,再繼續解釋。或者我想明天,是放假的時候,是前幾年那個金路得博士罹難的一個紀念日。那麼放假,明天如果中午有人來聽的話,我明天還可以在這兒住多一天;要明天中午沒有人來,我就吃完飯回舊金山去。要有人來,明天中午也可以講,是晚間也可以講;後天一早起四點鐘,開車回舊金山,趕到這十二點半,在那邊給這個三、五個人講這個《祖師傳》。那麼這樣的計畫,看看你們各位明天有時間來,就多講兩次;要沒有時間來嘛,你就等到下次。
《證道歌》:這是一個方法,修行的一個方法;我們要是能依照這個方法去了解認識,我們也可以就證道了。那麼這個名字,按照天台七種立題,這一首歌就是叫人法立題。人就是永嘉大師,是個人;《證道歌》這就是個法,以這個法來證道∶那麼人法立題。
***
在中國,大叢林裡頭常常有人打齋供眾,這打齋就是請大家吃飯。所以在加拿大那兒,或者在洛杉磯這兒,有居士,看居士來了,就請到齋菜館去吃。這個齋菜館,雖然是也請人吃飯,可是沒有能供佛及僧;在道場裡邊祗是供佛及僧,在三寶裡邊來種福田。這供佛的功德是不可思議的;供法、供僧也都有同樣的功德。我們學佛法的人不要貪口味,不要貪吃好東西,所以在中國的大叢林裡頭,天天吃的菜飯都是很清淡的,油也不太多,那麼鹽也不會浪費,菜蔬更是很簡單的。這是平時自己,沒有人打齋供眾的時候就這樣了;吃的東西都淡而無味,不貪這個口味,不貪美味,要把食慾減輕了它。
可是要有人打齋供眾:齋分有羅漢齋、「如意齋」、「上堂齋」。羅漢齋最普通的就是和大鍋菜飯差不多,那麼裡邊比平時的菜那個料好一點,做得好一點,這是最普通的。再要是供養錢多一點,就是如意齋;如意齋就是令人遂心如意了,吃得很高興地,這叫如意齋,也是打齋供眾,也就是請大家吃齋,和大家結法緣。那麼最上等的就是上堂齋。上堂齋這就要請和尚,就請這個住持,也就是法主;請法主上堂說法。這說法這一堂佛事,在叢林裡頭那非常重要的,所有在廟上住的四眾弟子,都要去參加這個儀式。那麼所說的這個法語呢,說完了把它寫到一塊揭示牌上掛出去給人看,或者三天或者五天,或者半月或者一個禮拜,或者天天要有人供齋嘛,就天天換,這是這樣的。上堂說法這時候,是鐘鼓齊鳴,道場裡頭就非常熱鬧,然後給齋主說法,給這個功德主;齋主又叫功德主。
這一次這個名詞和這個意義告訴大家。那麼今天本來說有人要供齋;供上堂齋,要等比較人多一點,出家人也要多一點,要這個方丈和尚有那個拂塵哪,這個拄杖啊這好幾種的法寶都要帶齊了,來上堂給大家說法。那麼今天我告訴告訴各位,在金輪寺從來是沒有上堂說法過,所以今天也沒有預備好,也不能做這堂佛事。下次來,如果人要供,興許可以就來舉行這個儀式,並且我可以把萬佛城的出家人帶來多幾個,好有機會供養他們。
【別釋願文】
這個永嘉大師他四歲就出家了;出家以後就學習經、律、論這三藏法,對天台教是有深刻的研究。他俗家是姓戴,這位大師是沒有染世緣,沒有到社會裡來磨練,所以他是很清純的,純潔無染。他作出這個歌詞都是言言真實,字字珠璣,沒有好像一般的註解,或者寫作囉囉唆唆地;他沒有的,因為他沒有染污,所以是純潔是清淨的。
那麼我在舊金山,一九六五年那時候大約把這個《心經》講完了之後,就講的這個《證道歌》。因為這個《證道歌》,既很淺顯又很深奧。怎麼說它淺顯呢?它說出的話,沒有多少令人不懂的地方,都很容易明白,可是它那個道理呢,非常地奧妙,把佛法的大義,甚至於都給表露出來了。在那時候,就是一九六五年的時候,十二月七號那天開始講這個《證道歌》。那麼講《證道歌》,我就先發了十四句的這個願文,這十四句的願文,就是用這個懇切至誠心來解釋這個歌詞。
宣化清淨身語意皈命頂禮佛法僧
乃至十方三世佛過去現在未來中
諸尊菩薩摩訶薩西方東土歷代祖
古往今來賢聖燈惟願三寶垂加護
啟我正覺轉法輪見聞精進證不退
倒駕慈航救同倫一切眾生皆滅度
還我本來法性身覲見威音古慈親
第一句就說「宣化清淨身語意」∶那麼我們人,所造的業就是身口意造出來的業;身業要不清淨也容易造業,口業不清淨也容易造業,意業不清淨,也容易造業。身業容易犯的就是殺盜淫;殺生、偷盜、邪淫,這三種的罪業就由你身體來造成的。意念所犯的就是貪瞋痴;我們人平時講是講非,或者聽是聽非,或者摻雜到這個是非之場合裡頭去,這都叫貪瞋痴。所謂「是非場,絕勿近」,是非的場合裡頭不要接近它;「邪僻事,絕勿問」,人家講是是非非的這些個問題,不應該去問怎麼回事啊,你說什麼。不應該問這個;問這個,這都是不清淨的業造成了。
「口開神氣散,舌動是非生」∶天地給我們這麼一個身體,給我們這麼一個靈性,是叫我們到這兒正當地做,不是叫我們到這兒盡做一些個不合法的事情。我們學佛的人,每一個人回光反照一下,看看我們自己天天在做什麼,天天是不是在佛教裡頭爭名、爭利、爭著出風頭、爭第一、爭權奪利,是不是這樣;要是這樣的話,那我們就不配做一個佛教徒了。佛教徒是要卑躬折節,要不和人爭,也不貪,也無所求,也不自私,也不自利,也不打妄語;我們要能做到這六大宗旨,那才是真正一個佛教徒,那是意業清淨了。
口呢,口有四惡。口業,這口業就是綺語、妄言、惡口、兩舌。綺語,這是一般人很容易犯的一種毛病,專門挑撥離間,專門造是造非,專門講一些個對佛教有害處的語言,令人對佛教徒一點也不佩服。說是,「你看!他是學佛的,多少年了,你看他那種態度,那種盛氣凌人,那種的不可一世的樣子!那學這一個什麼佛啊?」令人家不佩服了。我們天天學佛法,在這個地方如果不下一番功夫,那真是對不起佛教了!那麼我們要痛下針砭,自己給自己治一治這種貢高我慢、嫉妒障礙這種病;這種病要不祛了,始終是在佛教里是一個大障礙,不能出離三界。所以這身口意這個三業,非常要緊的。
妄言,這妄言我們人人都很容易犯的,不知不覺就打了妄語,不知不覺就說錯話了,很容易犯的毛病。惡口,惡口就是罵人講粗口,什麼話最粗魯就講什麼話,很毒的,所以叫惡口,就是惡毒之口。兩舌,一個人就有兩個面子,對著張三講李四的是非;對著李四,又去講張三的是非;把這張三和李四兩個人給講得好像水火一樣,互不相容。那麼製造出這種矛盾來了,他好像「坐山觀虎鬥,趴橋看水流」,看你鷸蚌相爭,他要漁翁得利,是這麼樣子的。所以,我在要講這個註解之前,要清淨我這一些個習氣毛病,那麼身也清淨,是口也清淨了,意也清淨了,所以「宣化清淨身語意。」
「皈命頂禮佛法僧」∶我一心皈命這個三寶--佛寶、法寶、僧寶,皈命三寶。「乃至十方三世佛」∶這三寶,是現在的這個三寶啊?不是僅僅現在這個佛法僧三寶,「乃至十方三世佛」:十方世界三世諸佛就是過去世、現在世、未來世這三世的諸佛。「諸尊菩薩摩訶薩」∶這一切的十方三世一切的菩薩,大菩薩;菩薩中的大菩薩也都皈命頂禮他們。「西方東土歷代祖」∶有西方的歷代祖師、東方的歷代祖師,也都是給他們頂禮。「古往今來賢聖燈」∶那麼古往今來這一切賢聖,就像我們照世之燈似地。「惟願三寶垂加護」∶我在寫這一部證道歌之前,希望佛法僧三寶;盡虛空遍法界,十方三世無盡無盡常住一切的佛法僧三寶加護我,令我有解釋這《證道歌》的智慧。
「啟我正覺轉法輪」∶開啟我這個正知正見,令我明白《證道歌》這個道理。「見聞精進證不退」∶見著這《證道歌》的,聽見這個《證道歌》的,聽見我註解這個《證道歌》這樣的人,精進;他們都勇猛精進,依法修行,都能證得這個念不退、位不退、行不退,證得這三不退轉。「倒駕慈航救同倫」∶再倒駕慈航,來到娑婆世間,救這一些個苦難的同胞,苦難的眾生。「一切眾生皆滅度」∶使令所有的眾生都得到滅度,都離苦得樂,證得涅槃妙心。「還我本來法性身」∶那麼返本還原,令我恢復本有的佛的法性身。「覲見威音古慈親」∶「覲」就是朝拜去,再去朝拜最初的這位威音王佛,這是我們一切眾生的最古的一個慈悲之父,慈悲的父母,我們大家都一同去見這個威音王佛去。
【正釋歌詞】
君不見。
絕學無為閒道人。不除妄想不求真。
無明實性即佛性。幻化空身即法身。
法身覺了無一物。本源自性天真佛。
「君不見」:這個君子的「君」字,就是說的你;說你看見沒看見哪?「君不見」就是你看見沒看見?為什麼說是「君」呢?「君」是稱呼之詞,就稱呼你;不直接說你看見沒看見,說君看見沒有看見哪,就是稱呼人,也就是一種很禮貌的稱呼人。也就好像說什麼呢?就好像說先生,某某先生、張先生啊李先生啊這個先生一樣;這個「君」字就是譬如先生這個稱呼。「不見」:說你看見沒看見哪?「不見」就是一種探問的口氣,就說你看見沒看見哪?就是試問之詞,試探之詞。看見沒有看見什麼呢?「絕學無為閒道人」哪!「絕學」也可以說是無學了,證得無學位了。初果的聖人和二果的聖人、三果的聖人都叫有學位,還是有所學習的;四果的阿羅漢,就是無學位了。
「絕學無為閒道人」:「絕」就是斷絕了,把學習的這個道路斷了,沒有了。「無為」,他為什麼要絕學呢?因為他證得無為的這種智慧了。他雖然無為而無不為,在表面上看著他無所事事,可是在默默中,他正在轉法輪,是教化眾生呢!不過他不著相,不願意留一個行跡給人看見;不願意人對他歌功頌德,因為這個,所以叫「絕學」「無為」,他在表面上看著他是無所作為。
「閒道人」∶他很清閒的,很悠然自得的那個樣子,好像什麼事情他也不注意似的;可是他是個道人,閒可是閒,可是個道人。這個道就是一個得道之人,不是修道之人了;他是個得道的人,得到什麼道了?得到諸佛的心印法門了,得到這個大而無外小而無內的這個法門了,所以就很自在的。「閒道人」也就包括自在的意思在裡頭,也是包括快樂的意思在裡頭,也包括平安寂靜的意思在裡頭,所以這個叫「閒道人」。你看他無所事事,對什麼事情他也不著急了,也沒有煩惱了,時時都是悠遊自在,超然自得。可以說是「道通天地有形外,思入風雲變態中。」
他這個道,通天地有形的外邊,就是大而無外,「思入風雲變態中」就小而無內;所以這種境界,不是我們凡夫俗子所能夢想得到的,這叫閒道人,也可以說是「萬物靜觀皆自得,四時佳興與人同。」「萬物靜觀皆自得」∶眾物的表里精粗,他沒有不明白的,也不用加思索去研究才能懂;他很自然地就得到了,都明白。「四時佳興與人同」∶這個春夏秋冬這四時的這種美好的光陰,他和所有人都是一樣的;他沒有什麼分別,這叫閒道人。
「不除妄想不求真」:他因為得到道了,所以也沒有妄想可除了,也沒有真可證了。妄盡真存了,所以他不除妄想;不是說他有妄想不除妄想,因為他沒有妄想可除了,無真可證了,已經證得到極點了,所以「不求真」。「無明實性即佛性」∶他以前和我們一般的眾生也是一樣來著,也是有無明煩惱,可是他現在修得變成佛性了,就返本還原了,返迷歸覺了。他根本的生死的問題斷了,沒有了,所以他這個無明的實性,現在他已經轉成佛性了。
「幻化空身即法身」∶他以前也是這個幻化的,虛妄不實的這個身體,現在他證得這個法身的理體了。「法身覺了無一物」∶什麼叫「法身」呢?「法身」就是實相,就是那個無形無相的。「覺了」:他要明白了,「無一物」一物也不執著了,沒有東西可執著,沒有一切的境界能把他迷住了。所以說「法身覺了無一物」;無一物,一物也不立了。
「本源自性天真佛」∶到什麼境界上,什麼程度呢?就是證得他那根本的源流了,根本的佛性了,所以就是「本源自性」。他自己本有的佛性「天真佛」,這本來就是一個現成的,現現成成的一個天真的佛。因為這樣,所以他就絕學無為,是一個閒道人了!
五蘊浮雲空去來。三毒水泡虛出沒。
「五蘊浮雲空去來」:「五蘊」就是色受想行識。五蘊又叫五蓋,又叫五陰。為什麼叫五蘊呢?它是蘊結而成的。為什麼叫五蓋呢?它蓋覆自性而現不出來光明。為什麼又叫五陰呢?它這都屬於陰,隱伏在那兒藏著的意思。
色,是一切有形有色的,一切的顏色。受,就是以領納為義。想,以分別為義;想,以思考為義。行,以念念不停,念念遷流,以不停為義。識,識就是以了別為義,明了分別。這五種東西,色也會遮蓋自性,受也會遮蓋自性,想也會遮蓋自性,行也是遮蓋光明的自性,識更是在那兒遮蓋這個自己本有的智慧;這五種東西都是很強烈的,所以叫五陰熾盛苦。熾盛,就像火著得很旺似地,就那麼樣盛。雖然火燒人,燒得可以把人燒死;你真正地找那個火的體性呢,它也沒有,都是虛妄的。因為這個,所以說「五蘊浮雲」,就好像浮雲似地,在空中去又空中來,所以「空去來」,它沒有實體。
譬如,青、黃、赤、白、黑這五色,五色祗有顏色而沒有實體的形相;你染成什麼色,它就是個什麼色。它要藉著其他的物質而顯這個色,它色的本身並沒有一個什麼東西。再往顯明了一點說,那個色的本身就是一種微塵的變化。微塵,很多很多聚集到一起,你才能見著它有個形相,有個色了;要單單一粒微塵呢,就很不容易看得見。這個色亦復如是,這五個顏色聚集到一起了,你看見是青、黃、赤、白、黑了;要分散開單單一個青色,你也看不太清楚;單單一個黃色,就像一粒微塵那麼大,你也分別不太清楚;單單紅色和白色和黑色都是這樣子,不容易分別得清楚了。那麼聚集到一起,這個色現出來了。我們這個五蘊也是這樣子,由那個一點點的聚集而成,所以顯出來一個色法。受,有了色法你就有了納受了,領受了;有一種領受就變成一種想陰了。這個想就像野馬似地,跑得很快的,那個妄想它鑽天入地。那個行,就有了行,有了行動了,有了遷流了,然後又有了分別了。
五蘊這個法,它沒有實體的,沒有一個真實的東西在那兒存在著。所以這個五蘊,就像那空中的浮雲、雲霧一樣,忽聚忽散,聚而成形,散而無物;聚則有,散則無,在虛空裡頭很自由地來去。所以「五蘊浮雲」就等於浮雲一樣地「空去來」,在虛空裡頭來來去去地;可是你真要是找那個浮雲,你也找不著的。
「三毒水泡虛出沒」∶三毒就是貪瞋痴,這叫三毒。這三毒把我們的法身慧命都給毒得睡著了,人事不省了,几几乎乎就給毒死了。貪,就是貪得無厭,貪而無厭。我們人這個貪心是不容易降伏的,尤其貪財,貪色,貪名,貪吃的,貪睡。我們每一個人自己想一想,你不貪財你就會貪色,不貪財色就要貪名;說財、色、名都不貪了,吃的又放不下,又貪吃的,貪吃好東西;說吃的也無所謂,但是睡眠不足受不了,所以貪睡。
這貪睡的人,他一睡著了你給他什麼他都不要了。你說我有一百萬塊錢,現在你醒一醒,我現在送給你;他也不醒,他不相信。為什麼呢?他說∶喔!這大約是做夢呢,不會是真的。所以他還是睡,照睡可也。你無論有什麼事情,你搖不動他這個睡覺三昧的這種定力。甚至於信佛的人說,不要睡了,我們拜佛;今天佛來法駕光臨我們這個道場,你拜拜佛了!他說不行了,我現在還沒有睡醒呢!說那你去做早課啊!他說睜不開眼睛啊,怎麼做?總是捨不得這個睡,也就是貪嘛!。
瞋,這個貪睡、貪名、貪吃的、貪財、貪色;貪不來就要發脾氣了。好像或者我的利益被旁人給搶去了,這要發脾氣了,瞋;一生出瞋恨心,以後就無所不為了,什麼都可以做得出了,一些個愚痴的事情就發生了。所以這貪瞋痴這叫三毒;這三毒因為它的力量很厲害,能把我們法身慧命都給毒得,醉得不能覺悟了。可是,它雖然是這麼厲害,它也就像水裡的泡沫似地,自生自滅,你要不隨著它去轉,它也沒有什麼辦法的。所以這就好像那個水泡,在水裡現出來了,也是個假形;沒有了,也沒有什麼東西可看得見的,連個屍首都沒有,沒有一個實質的東西在那裡。這就是一股也像雲霧那麼樣地障著你,所以說三毒就好像水泡似地「虛出沒」,它在那兒虛妄而生又虛妄而滅。
證實相。無人法。剎那滅卻阿鼻業。
若將妄語誑眾生。自招拔舌塵沙劫。
「證實相」:你要是證得這實相理體的人,「無人法」:這時候人也空了,法也空了,人法雙亡;法執也破了,人執也沒有了。你人的執著沒有了,就沒有人我是非;法的執著沒有了,就也沒有一個說「我懂得什麼什麼法了,你又不懂了」這種的貢高我慢,輕看旁人的思想了,所以無人法。
「剎那滅卻阿鼻業」:這個「業」可以讀個「雅」。「證實相,無人法,剎那滅卻阿鼻業」,這個業字讀個「雅(ya-3)」,因為和這個「法」字要諧音,唱的時候應該唱成一個「雅」。「剎那」是很短的時間,一剎那很短的時間。「阿鼻」是梵語,翻譯過來中文叫無間地獄,就沒有間斷的時候;它一個人也滿,多人也滿,在這個地獄裡頭,時間也沒有間斷,總是在那裡受苦。那是有五種的無間,在《地藏經》上說得很清楚。我們人要想知道五無間地獄,研究研究《地藏經》。「剎那滅卻阿鼻業」,「剎那」就很快很快地,甚至於連一呼吸都不需要就可以滅卻。「滅卻」就是消滅了,沒有了;「阿鼻業」就無間地獄那個罪都沒有了!
我說得這麼容易,恐怕人不相信,以為我打妄語來騙大家;不是的,所以永嘉大師他自己就發誓了,說「若將妄語誑眾生」∶說我要是用這個妄語來欺騙一切的眾生,「自招拔舌塵沙劫」∶我就願意自己遭受果報,入拔舌地獄,像微塵恆河沙那麼多的大劫,我也願意在那裡受罪的;可是我沒有騙一切的眾生,我是說的真語、實語、如語,不打妄語。所以你們各位,不要不相信我所說的話。
這是永嘉大師他知道我們眾生,就是多疑不信。所以就又叮嚀囑咐,苦口婆心,悲心切切,來告訴我們,對我們每一個人,他發一個誓願來堅固我們的信心。那麼各位想一想,古來的祖師,對你我他所有的一切眾生是多關心!多盼望我們早早地返迷歸覺,借路回家啊!這一種的殷殷期待我們返迷歸覺,我們不要再在外邊旅行得不知道回家了。我們現在在這個娑婆世界,這是在旅社之中,不是自己的家庭;我們應該趕快回我們自己本有的家鄉,與諸佛菩薩為伴侶,這是要緊的。十方諸佛,一切的歷代祖師都在那兒等著我們,就像父母盼望子女是一樣的思想。
有的人現在生出一種懷疑心,永嘉大師叫我們不要懷疑,我們偏偏就要顯顯自己的本事,要生一種懷疑,說「怎麼樣證實相,無人法,就能滅去這個塵沙劫的罪業呢?怎麼能滅卻這個阿鼻業地獄的罪呢?這是太容易了,沒有這個道理,我不相信這個!」那麼我現在給你再說多幾句。
因為你證得實相的理體了,就好像你這一個人沐浴過了,把身上的污泥都洗乾淨了;那個污泥就是阿鼻罪業,無間罪業,你把它洗乾淨,它自然都沒有了。可是你要洗,它才能幹淨呢!也就是神秀大師說的∶「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休使惹塵埃。」那時候就是走這條,證實相、無人法這條道路的;可是沒有到呢!等到六祖大師他就說∶「菩提本無樹」,他已經不需要菩提樹了;「明鏡亦非台」,也不需要這個明鏡台來照了;「本來無一物」,那麼到那個一念不生全體現的時候,所以本來無一物了;「何處惹塵埃」呢?在什麼地方又有塵埃呢?啊?那個塵埃也就是阿鼻業;那個阿鼻業都空了。
但是你要去往那條路上走,才能證得。你要不走,不是聽聽說說就完了的;你一定要念茲在茲,天天來恭行實踐修行。你或者參禪,或者學教,或者學戒律,或者你修種種的法門,要去修行;你要不修行,永遠都不會證得的。世間沒有不勞而獲的道理,所以,我希望在座的各位,不要生出三心二意,盡那麼自棄前程;自己不去做去,不去修行,盡生了一種中道自劃,裹足不前的這種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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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一早起四點鐘,回舊金山去,中午十二點半在舊金山又給講《祖師傳》,所以要趕回去。本來,你們這兒對我這麼好,我都不想回舊金山去了,但是環境還不許可我。我想同你們大家在這兒過年,也不行。所以我這兒打上期,預先來支上期,對你們說舊曆年的Happy New Year,希望你們各位都新年快樂!
頓覺了。如來禪。六度萬行體中圓。
夢裡明明有六趣。覺後空空無大千。
「頓覺了」:這個「頓」字一般人講,說是立刻的意思。要按照這個文來看,不能當立刻來講,應該當即刻來講。那麼立刻和即刻又有什麼分別?這個立刻是無前無後,前也不連,後也不接,立刻就覺悟了;和過去沒有什麼關連,和未來更沒有什麼關連,它就是現在。這個即刻,即就是這個時候;這個時候,可是這個語氣和那個「立」又不同了。這個即刻就是與前邊也有一點關連,與後邊還有一點關連;沒有和前邊也不接契,和後邊也不接契了。即刻就是在這個時候;那個立刻呢,就有一點斷絕的意思,即刻就沒有斷。這是按照字義,有這麼一個理由在這兒。
那麼一般人講「頓覺」,都是說很快地就開了悟,這就是立刻的意思。可是要是詳細來推究這個字義,這個「頓」,是就走到這個地方。什麼時候走?是從前走來的,從前一步一步走來的;不是說,一步也沒有走就開了悟了∶不是這個意思。所以差之絲毫就謬之千里;因為一般人的講法,說它是立刻開悟了,就好像以前也沒有修行,以後也不用修行了,這就夠了!不是這樣的。這個「頓」,就是從前修行過,到這個地方開了悟了;開悟之後,還要繼續往前去修。這理是頓悟了,事可是還要漸修。
為什麼這樣講呢?因為我們要知道一切一切都要合理的;世間沒有不合理的事情。說是,我們見著一棵樹,這棵樹很大,這棵樹什麼時候生出來的?在幾百年以前生出來的,不是由今天生出來,今天它就那麼大,就那麼高。那麼樹是這個樣子,我們這個年齡,說長大了,成人了;成人了這叫「已冠」,就是可以戴帽子了。那麼這已冠是什麼時候幫助這個已冠呢?是在一歲那時候;一出生他就一年一年長大了,長到二十歲才叫已冠。已冠並不是這個人一出生就是二十歲了。所以由這個來推測,這個頓悟也是從漸那兒修來的,才有頓悟的成就;不是沒有修,即刻就頓悟了。假如他今生沒有修,他頓悟了,豁然開悟了;可是他也在往昔都是修過的,所以今生機緣成熟了,豁然間開悟了。所以我說這個頓悟,是由漸修而來的。那麼頓悟了,還要漸修而去,所以不能說與前後都沒有關連,這叫個「頓」。
這「頓覺了」這「覺」就是覺悟了,就是明白了,也就是開悟了,把這個理論明白了,把這個道理明白了。明白這個道理你還要去修行去;你要不修行那也一點用沒有的。就好像什麼呢?就好像我們會造電腦,我們把造電腦這個理論明白了,有軟片,怎麼樣可以把什麼事情裝進去,然後就可以有用了。可是我們要是明白這個理,不做電腦,那個電腦還是沒有的。你要明白這個理了,然後再去造出一個有形相的電腦,那電腦才會現出來。最初沒有人發明電腦的時候,相信很多人早就想到要發明電腦。可是都想是想到,但是無所措手,誰也不知道怎麼樣發明,就是在那兒想。你明白那個道理了,你不去做去,不去實行,那還是不能有事實的表現。那麼你開了悟了,然後你還要去真真實實地修行了,更要努力了。
所以古人說∶「大事未明,如喪考妣」,大事未明的時候,就是沒有開悟的時候;大事已明呢,更喪考妣,大事要是明白了之後,更好像父母死亡了那麼樣子,去謹慎從事。所以這開悟也是這樣子。我們明白這個道理了,還要去做去,還要去實實在在來用功修行,這才有辦法,那個電腦,或者那個神腦才會實現出來。
「如來禪」:「如來」是佛的另外一個名稱。佛有十號,「如來」字就是佛的十號之一。那麼其餘那九個名詞是什麼呢?就是應供、正遍知、明行足、善逝、世間解、無上士、調御丈夫、天人師、佛、世尊;加上如來,這是佛的十號之一。本來每一個佛都有八萬四千個名稱,那麼這個名詞太多了,人記不住。以後,佛的名號就改成一萬;一萬以後又改成一千;一千以後又改成一百;一百人還記不住那麼多,就單單一位佛就這麼一百多個名字,把電腦都弄糊塗了。所以就改成十號,保留如來、應供、正遍知、明行足、善逝、世間解、無上士、調御丈夫、天人師、佛、世尊。那麼保留這十號,這每一位佛都有這十號,都是一樣的,所以佛佛道同,佛佛平等,所以才說「十方三世佛,同共一法身」,也都同具這十個名號。
那麼「如來」,「如」是如如之理,是那個理相等;「來」就是說的那個事,這是理事無礙的一個表示。又這個「如」,乘如實之道;「來」,來成正覺。所以這個佛本來無所從來,亦無所去;因為佛的法身是遍滿一切處的,不來不去的。
「禪」就是梵語,叫禪那,翻譯過來就叫靜慮;靜就是清靜了,慮就是思慮。把你的思慮逐漸地減少了,這就叫靜慮--沒有那麼動了,不動那麼多。你動那麼多就是妄念;你不動了就是個真念,就是個正念,所以叫靜慮。把思慮都靜下來,就是沒有妄想;沒有妄想就叫靜慮,又叫思惟修。那麼說靜慮,這個妄想都沒有了怎麼還有思呢?這個思惟是似有似無地,並不一定有,也不一定沒有,就是什麼呢?就是參禪那個「參」字。
那個參字,譬如你參話頭;參話頭不要參話尾,那話頭是在這個言語還沒有說出來那個地方,這話語之頭,參那個。參那個,那有一個什麼思慮沒有呢?沒有,那祗是一個參;參就像什麼呢?就像用錐子鑽窟窿一樣。又好像打井,向地下用錐子錐地一樣,把地硬給鑽出窟窿來。本來地沒有窟窿,就是來鑽鑽,鑽窟窿這個鑽這個東西就是那個參。那個參是個無形的,你打井鑽窟窿是個有形的;可是有形來譬喻這個無形的。這個無形就是硬往那鑽,鑽不進去還要鑽,鑽到什麼時候可以鑽透了,那就「破本參」了,所以這叫一個參。參什麼呢?就參這個思惟修,所以這叫禪。這個「如來禪」是沒有妄念,沒有邪念,沒有雜念,祗有一個正念來參,來鑽這個窟窿。這時候,喔!什麼時候鑽透了,那就開悟了,那就破本參了。「頓覺了」這個功夫就是「如來禪」,也就像如來禪,就是叫如來禪。頓覺了就是如來禪。
「六度萬行體中圓」:「六度」,第一度就是布施度,第二度就是持戒度,第三度就是忍辱度,第四度就是精進度,第五度就是禪定度,第六度就是般若度;布施就是度慳貪,持戒就度毀犯,忍辱度就度瞋恚,精進度就度懈怠,禪定度就度散亂,般若度就度愚痴。
一,布施,我們學佛的人要懂得布施。這個布施,不是說叫人家來布施給我,而是我時時要布施給人。不是說,你布施啦!你布施啦;你布施給我,我不布施給你,不是這樣子。所以布施,不一定說是要人家來和我化緣,我才布施;我看見有什麼困苦艱難的人我都應該幫助他們,這叫財施。又看人很飢餓地,不懂得佛法,我應該用佛法來布施給他,令他們明白佛法,這也是叫法施。或者這個人在驚恐無依無靠的時候,我們能以幫助他,把他這恐懼給解除了,這叫無畏施。
所以我們布施,要知道能破除我們的慳貪。我們什麼都捨不得;捨不得幫助人,就願意人幫助自己,這就慳貪。這種慳貪,你要不去行布施,破不了這個慳貪。你越慳貪嗎?我越要舍,把這個慳貪就給破了,給度了。這個慳貪覺得生大慚愧了,這個慳貪鬼就跑了,這是大約的這布施是這樣子。
二,持戒,也就是守規矩,也就是教人規規矩矩地「諸惡不作,眾善奉行」,還是和布施差不多。那個布施是儘量去布施給人,就是眾善奉行;這個持戒,更要諸惡不作了。你去布施了,然後你還去殺人放火,還去打劫,那也沒有用了。說「我殺富濟貧哪!我去打劫有錢的人哪,我幫助這窮人」;那還是一樣的。那麼要怎麼樣呢?「諸惡不作」,不做一切惡了,要奉行一切善,要止惡防非,把你的不對的地方都要改了它,對的地方儘量去擴展它,令它發揚光大,令它能以時時都有一個正念。
這是持戒大略的意思,就是這樣子,就是要守規矩,要守法律。在家庭,不要和任何人爭吵;在國裡頭,在社會裡頭,也要守秩序,守國家的法律;在這個世界上呢,不要妨礙其他的人,這就是持戒律。
三,忍辱,忍辱度瞋恚。瞋恚是什麼呢?就是我們這個脾氣。我們發脾氣,喔!無明火起三千丈,把初禪天都燒得受不了了,那麼這怎麼樣呢?我們就要修忍辱。脾氣,瞋恚是屬火的,忍辱就屬水的;水性柔和,火性暴燥,所以就要修忍辱。這忍辱,能忍的那不算;要忍不了的你能忍,那才算呢!受不了的你能受,那才是真修忍辱行呢!你看那彌勒菩薩,那肚子大大的,吃得胖胖的,心裡什麼也沒有。他是「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所以常是笑口常開,常是那麼歡歡喜喜地,他那就修忍辱,就修忍辱行。
我們要是修忍辱功夫的人,就要學彌勒菩薩;不要故意表現,我們也笑,但是奸笑,不是真笑,心裡有一種瞋恨,好奸的,好狡猾的,明著裝人,暗著就裝鬼,連摻糠帶施水。我們學佛法的人這樣的行為是要不得的。無論在什麼時候,什麼場合裡頭,都要往真了做,不要戴個假面具,這才是佛教徒的本來面目;你盡戴個假面具去欺騙人,結果是自己吃虧的。你在社會上那樣可以的,因為社會差不多都是這個樣子;互相在那兒你也沒有真心話對我講,我也沒有真心話對你講。那麼在佛教裡頭,我們要很坦白很直率,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對就是對,不對就是不對;不能我們明明不對,還要狡辯一下,總是把過錯推到旁人身上,這就錯了。這樣子,你「肚裡搖旗,神道先知」啊!你不坦白不真誠,那菩薩是不歡喜的。
所以我們學佛的人,一定要拿出真心來,拿出誠心來,時時刻刻都要實實在在地,老老實實地,真真實實地,不要有絲毫的虛偽在裡頭存在著。我方才的意思就是說這個忍辱,我也修忍辱,也表示一個很歡喜的樣子;但是是假的,不是真的。裡邊氣得不得了,忍也忍不住,甚至於心想要殺人,面上還要現出一個很友善的態度;這是錯了,這不是忍辱了,這是狡猾奸詐。那麼忍辱是大概就這樣子了。
四,精進,這個精進不是說我修行了,我精進了,我念經了,我念佛了,我拜佛了;常常要登一個報紙表示我怎麼樣修行了。不是這樣的,這個精進要你自己身精進,心也精進,時時都不懶惰,時時都不自欺,時時都那麼畢恭畢敬地如對佛天,如臨師表這樣子不自欺,這叫精進。時時都念茲在茲地來修行佛法,不是說,喔!我修行佛法,正那兒拜拜佛,一回頭就罵人,或者一回頭拿把刀就殺一個人。那就不是精進了,那還是在那兒盡做一些個假的。
五,禪定,禪定度散亂。為什麼我們要修禪定?就因為我們太散了,浪費很多精神,很多汽油都浪費了。我們眼睛看,耳朵聽,鼻子聞,舌頭嘗,身覺觸,意緣法;這都是向外散你那個精神。向外散你的精神,這就是散亂。那麼散亂要怎麼呢?就要修定,就要修禪定。禪定,就坐那個地方,把你這個心沉靜一下,就好像那一碗渾水,你放到一個地方不動彈它,它那個塵土就都沉到碗底上去了,從上面一看,就看到底了。那一看看到底,這就智慧光明現前了。你那渾的時候呢,那就是愚痴,那就是無明在那兒攪亂,令你什麼都不知道了。所以我們修禪定就是要生長智慧;你有了定了,然後就發慧了;發慧就得到般若。
六,般若,般若就是智慧。你有了智慧了,就不會做愚痴的事情了。為什麼我們人盡做犯法的事情呢?就因為太愚痴,所以就不知道往正當的做了;我們要是不愚痴,那就有智慧了。
這個六度,簡單講就是這樣子,要往詳細地說,盡未來劫也說不完這個六度的這個法門。
「六度」在中午簡單地解釋已盡,現在講這個「萬行」。
這個「萬行」就言其這行門之多;實在地來講不止萬行,有無量無邊那麼多。這個「萬行」就是我們所修行的法門,我們所修行的善法,不是惡法。這個善法是很多很多的,數不盡那麼多,說不完那麼多。總括起來說它是萬行,也就是我們修道的人「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就是種種的善事都要去做去,種種的惡事都不要去做去,也就好像戒律那一條說「諸惡不作,眾善奉行。」那麼既然是眾善了,你就不能說出一定的數目;你要說少了,也不對,說多了也不知多少,所以就叫萬行。
「體中圓」:這個六度萬行不是向外邊去找去,要向裡邊來找。六度也可以說是從你自性裡邊先做起,你從自性上用功夫。拿布施來講,我們眼睛看東西,不要那麼貪而無厭;眼睛看得你不貪了,你又要布施,就要把眼睛這個賊度了。那麼你不要盡去貪那個味,貪這個香和不香。你持盜戒,不偷盜,你這個鼻子很容易偷東西,聞著好味也不打人一個招呼就要聞;就要聞著一股香味,不能說去告訴人一聲,說你身上有香水味,我好不好聞一聞哪?沒有人打這個招呼的。就是這個人他身上搽得很香,這個香味很好聞的,於是乎就不管了,鼻子這個賊就去偷東西,就不持戒了,就犯了盜戒了。這耳朵歡喜聽東西,歡喜聽音樂,歡喜聽好的聲音,壞的聲音;聽好的聲音就生歡喜心,聽不好的聲音就生一種瞋恨心。人家罵你一句,你就心裡生了瞋恨,這就沒有忍辱的功夫,你沒有把耳朵這個賊度好。你這個舌頭,不要盡吃東西的時候就用它,不吃東西的時候,應該講法的時候你不講,你就懶惰起來了;吃東西的時候就精進了,這個舌頭。或者講是非的時候,你又願意講了,講正經的事情就不講了,這就是懶惰,邪精進,不是正精進;你要能真正正精進,就要把這個舌頭懶惰的毛病度了,它就願意說法。這個身本來常常應該定的,不應該動的,可是你總要東跑西跑,南跑北跑,不定;你要真能修這個禪定的功夫,就把你身體各處跑的這個散亂就收拾了,那麼你意念裡頭要有了智慧,就不會做愚痴的事情,把你這個愚痴給度了。
所以這個六度,也可以說是度你這個六賊;眼耳鼻舌身意這六賊把它們都度得聽話了。你再能不打妄想了,天天什麼妄想都沒有,這是六度萬行圓滿了,所以「體中圓」。你要能真不打妄想,不思善,不思惡,你說這不是六度萬行體中圓是什麼?
「夢裡明明有六趣」:夢,本來是一種虛妄的,妄想所現的,可是也有是真的。所以夢有很多種夢,有的是虛妄的夢,有的是真實的夢,有的是預先鬼神來啟示你的夢,所以這個夢,你也可以說它是假的,也可以說它是真的;可是不管假的夢,或者真的夢,或者預先的靈感,這都沒有什麼憑藉,你抓也抓不著,你再想看也看不見,也拿不來,也送不走,那麼這是這個夢。有一些夢是由你白天所遭所遇的,晚間就有了這個夢了。一些個想到的,有的你也沒有想過,也沒有遇見過,突然就夢見這種境界了,還很靈驗地,都變成事實,這可以說是真夢;雖然是真夢,也是取不得,捨不得。你拿也拿不到,你想把它送走,也送不走。有預先的靈感,在事情還沒有來之前,或者一年之前,或者一個月之前,或者一個禮拜之前,你就做了一個夢,夢見你遇著什麼境界,遇著什麼人,都做一些個什麼事,欸!到時候它果然就是那樣子。這是預感,預先的靈感。
那麼,這種靈感多數也是從前生跟著來的。因為前生你修行,有一些個護法善神來幫助你,所以什麼事情就給你一個靈感,令你有所覺悟。譬如,你本來是個在家人,你做夢夢見出家了,甚至於穿著黃袍搭著祖衣,儼然就是個大善知識,你做這樣的夢;你也不是個出家人,怎麼做夢自己是出家呢?這或者就是說你前生是個出家人,那麼今生迷了,這一些護法善神默默中指示你,點醒你;點醒你叫你明白,喔!原來我是一個出家人,所以要能繼續再發菩提心修道,這很好的。其他種種的事情都可以以此類推。可是在夢裡頭,我們做夢知道是虛妄的,我們沒做夢之前是不是就是醒著呢?
其實我告訴你,我們人現在在這個世界上,你沒有開悟之前,都是在做夢呢!可是告訴你說你在做夢,你不相信。你說∶「哎!我怎麼在做夢呢?我這個車是最名貴的,我坐到這個車上很舒服。我那個飛機可以飛那麼高,上天。這怎麼叫做夢?這都事實啊!我那房子那麼漂亮,我家庭那麼圓滿,用什麼有什麼,這怎麼是算做夢呢?」
你不算做夢?你要真醒著的,你前生的事情你怎麼不記得了?說∶「有前生嗎?」你不相信有前生,那你信不信有昨天呢?說我相信;那麼昨天的事情,你是不是都記得呢?昨天你都幹什麼來著那一天?說我都記得;你完全都記得嗎?不一定。那麼這就又忘了呢!那麼在上個月的事情,你都記得嗎?也不一定都記得。前一年的事情,你都記得了嗎?也不一定都記得。那麼就在這一生之中,前幾年的事情,你就都把它忘了,何況前生呢?這前生的事情,你更都把它忘了,所以你不記得前生的事情,這不是在做夢是在幹什麼呢?
所以說「夢裡明明有六趣」,在做夢的時候明明了了,清清楚楚地有天道,有人道,有阿修羅這三善道;又有地獄、餓鬼、畜生這三惡道,這叫六趣。這六趣你明明白白它這是有的,在做夢的時候覺得它是有的。
「覺後空空無大千」:你真正開悟了,你真正明白了;你真明白了,不要說自己這個身體,這個六道輪迴,就連三千大千世界也都沒有了,也都空了。你了悟了,「了即業障本來空,未了應須還夙債」∶你要覺悟了,大千世界都沒有了,何況自己那麼樣渺小的一個身體呢?你還執著它幹什麼?你還那麼看不破放不下做什麼?人家說你一句,你也放不下了;打你一拳,你更受不了了。你看!為什麼你放不下受不了?就因為你沒有覺悟;你要覺悟了,「行也禪,坐也禪,語默動靜體安然,縱遇鋒刀常坦坦,假饒毒藥也閒閒。」你看!有什麼可看不破放不下的?有什麼可受不了的?啊?
「如鳥行空空無跡,如刀斬水水無痕」∶那鳥在空中飛,沒有一個鳥飛的道路。你用刀斬水,那個水是暫時地有那麼一個痕跡,一過了也就沒有了。你覺悟了,什麼都沒有了。「無人相,無我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你三心了不可得,四相也空了,你還有什麼可執著的?所以連三千大千世界都沒有了,你還有什麼可執著的啊?
無罪福。無損益。寂滅性中莫問覓。
比來塵鏡未曾磨,今日分明須剖析。
「無罪福,無損益」:我們本來的自性,是圓陀陀,光灼灼,大而無外,小而無內,充滿虛空,周遍法界;也沒有什麼叫罪,也沒有什麼叫做福,也是沒有什麼增,也沒有什麼減,所以才說「無罪福,無損益。」這就是什麼呢?這就是我們每一個人自己那個自性;那個自性就是寂滅性。
所以說「寂滅性中莫問覓」∶你不要在這個裡頭再找個什麼東西。你不要再頭上安頭,騎驢再覓驢,生出種種的執著來,所以「寂滅性中莫問覓」,你不要盡在這兒打妄想。
「比來塵鏡未曾磨」∶這有個比喻,比喻什麼呢?比喻那一個鏡子被塵土都蓋住了,沒有把它磨現出它的光明來,所以「比來塵鏡未曾磨」。「今日分明須剖析」:現在你知道了。分明,你都知道了你明白了;明白了,你就要把它來做一做,用一種擦抹的功夫,把這個塵土擦乾淨了它。你把塵土擦乾淨了,這就是「剖析」。你把它那個塵土都擦沒有了,它本有的光明就現出來了。
誰無念。誰無生。若實無生無不生。
喚取機關木人問。求佛施功早晚成。
「誰無念」:誰能沒有念頭呢?誰要沒有念了,誰就是無心道人。誰能沒有生死了呢?誰又能以不生了?「誰無生」∶沒有所生了;你要能不生了,也就不死了。為什麼有死?就因為有生;你要無生就無死了,所以才說「誰無念。誰無生。」你哪一個能沒有念呢?哪一個能無所生呢?你不生這個念,辦得到嗎?
「若實無生無不生」:「若實無生」,你要真能不生妄想,沒有雜念了;雜念不生了那就全體現了。「若實無生」,你要真能不生妄想,「無不生」,那就是沒有不生了,就是真空裡頭自然就有妙有了;妙有也有真空了。
「喚取機關木人問」:這說這個木人問這個機關怎麼樣開?怎麼樣開這個機關?怎麼樣打破這個機關?也就是我們怎麼樣能斷這個無明?怎麼樣能顯出這個法性來?怎麼樣能把煩惱制住它?這個「機關」就是訊息。你要想問這個訊息嘛「木人問」∶就好像木頭人問似地。木人是無心的,也是無情的。
「求佛施功早晚成」∶你要真能無念無生,無不生了;真能不生那將來一定成佛的,早成晚成,早晚一定會成佛的。我們到無念無生的時候,那就離佛不遠了。你真能無念無生,那就無不生了;這個生就生出來妙有來了。可是我們人,都是執著這個有,不明白空理。前邊說「覺後空空無大千」,這後邊還是說一切諸法空相這個空。你要明白空理了,沒有什麼說是對啊不對啊,好和不好;是和非,都沒有了,不在這個形式上用功夫,所謂「徹法底源,遠離諸相。」
還有半點鐘的時間,我請在萬佛城來的這比丘比丘尼都上來對大家講幾句話。請上來,那麼,一個人多了時間也沒有,三分鐘到五分鐘這個時間,隨隨便便和大家簡簡單單說一點法,結結法緣。難得這個機會,我們萬佛城來了這麼多人。你們比丘方面出席一個,就一個講,然後再比丘尼;比丘尼講完了再比丘,這麼樣子互相往下排著,大家講一講。現在你們哪一位願意先上來講都可以的,我們不要等著按著名字叫。最多不超過五分鐘,最少兩分鐘、三分鐘都可以的。OK?Please(請)!假如你的舌頭不懶惰講法。
放四大。莫把捉。寂滅性中隨飲啄。
諸行無常一切空,即是如來大圓覺。
「放四大」:什麼叫「四大」?四大就是地水火風。地也是周遍世界的,水也是周遍法界的,火也是周遍法界的,風也是周遍法界的;這個地水火都是有形的,風是無形的。我們人身體就是四大假合,四大和合而成一個身體;四大要分離了呢,這身體就沒有了。地水火風:我們人身上有肉、筋、骨,堅硬的這就屬於地大;有涕,鼻涕、唾,口水,有眼淚,就是屬於水大;我們人身體有溫暖有熱力,這屬於火大;我們有呼吸氣,就屬於風大。那麼四大和合而成一個身體;四大要分離了就各還本位。地歸地大,水歸水大,火還於火大,風還於風大,各有所還,所以才說四大假合。
既然是四大和合而為一個身體,那麼與我們每一個人,又有什麼關係呢?你要明白了,就與我們沒有什麼了不起的關係;那為什麼要執著這個身體呢?為什麼那麼看不破放不下呢?
「莫把捉」:就是叫你把這個執著破了它,不要自己把自己總用一個繩子綁上它,得不到自由。「莫把捉」就是看破、放下;「放」就是把它松馳開,不要綁著它,不要有所執著,這就是放。放開它,你就不要執著這個地大、水大、火大、風大,不要執著這「四大」。
寂滅性中隨飲啄」:「寂滅性」也就是佛性的另外一個名詞。「隨飲啄」就是很自然地,你不要矯揉造作。「飲啄」,「飲」就是喝水;「啄」就是吃東西。那個雀吃東西就叫啄,人吃東西不叫啄,叫吃。「隨飲啄」就是很自然很隨便地,不要勉強。
「諸行無常一切空」∶這一切的諸行是無常的;既然是無常的,也就是空了。所謂「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無相非相。即見如來。」說一切的行門都是無常的,所以說一切無常就是歸空了,也都是空的。
「即是如來大圓覺」:這「如來大圓覺」有的本子上說是「諸佛大圓覺」。「諸佛」和「如來」這都一樣的,沒有什麼大的分別;「如來」比較念得是順口一點。因為這是一個歌;歌就是歌詠之詞,就是常常唱念的,唱著念的。所以一切空了,這就是十方諸佛的圓覺的本性。
決定說。表真乘。有人不肯任情征,
直截根源佛所印。摘葉尋枝我不能。
「決定說」:「決定說」就不是含糊其辭地,不是馬馬虎虎地,不是模稜兩可地這「決定說」,說這個道理;為什麼要說這個道理?就「表真僧」。什麼是真僧?你能持戒律就是真僧;不能持戒律就不是真僧。你持戒律,殺盜淫妄酒都不犯,這就是真僧;你犯了殺盜淫妄酒,雖然穿著出家人衣服,這不算真僧。有的本子上就說「表真乘」,這個乘就是「唯一佛乘,更無餘乘」;沒有一個大乘、小乘、二乘,就是個佛乘。「表真乘」就是成佛。
「有人不肯任情征」:假設要有人不同意我所說的道理,那你就來辯論;你用什麼道理來辯論,我都可以同你辯論。「任情征」,「征」就是辯論,就是討論、研究。你用你那個情識立出理論來;你立出你的宗來,我和你來研究辯論。
「直截根源佛所印」∶我這直截了達,徹底的方法達到那個法的源頭了。「佛所印」這是十方諸佛都給印證的。「摘葉尋枝我不能」∶你要是捨本逐末跑到那個枝葉上,在末稍上用功夫,把那根本忘了,儘是迂道求。「我不能」,我不能做這個事情。我是要找真的,講真的,說真的,做真的;你叫我捨本逐末,捨近求遠,舍大就小,我是辦不到的。所以我不能,我不這樣乾。
摩尼珠。人不識。如來藏里親收得。
六般神用空不空。一顆圓光色非色。
「摩尼珠」:摩尼珠也就是如意珠。「人不識」:可是這個如意珠人不容易認識,多數都是當面錯過,交臂失之。
為什麼這樣子?就因為人不認識這是如意珠。怎麼叫如意珠呢?如意珠能遂心如意;如意珠能應變無窮;如意珠是妙用無方;如意珠是無入而不自得。「決諸東方則東流,決諸西方則西流」,千變萬化,妙用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所以叫如意珠。「人不識」:得到什麼地方去取這個如意珠哪?旁的地方找不到,什麼地方呢?
「如來藏里親收得」∶這個如意珠是要在如來藏里取出來,在那兒接收過來的。
「六般神用空不空」:如意珠有六般神用,也就是六種神通。你要得了如意珠,就能具足天耳通、天眼通、他心通、宿命通、神足通,是漏盡通,具足這六通。
究竟如意珠到底是什麼?如意珠也可以說是你我現前的一念真心,如意珠也可以說是你我具足的那個大圓鏡智、妙觀察智、成所作智、平等性智;這都是如意珠的功用,所以它有六般神用。
「空不空」,你說它空,它還不空,你說它有,它還不有;真空具足妙有,妙有具足真空;真空也不礙妙有,妙有也不礙真空;圓融無礙,變化無窮。
「一顆圓光色非色」:為什麼說它是大圓鏡智呢?這兒就說「一顆圓光色非色」。你說它有色,它又不是有色;你說它是沒有色,是空,它又不空,所以「六般神用空不空。一顆圓光色非色。」
淨五根。得五力。唯證乃知難可測。
鏡里看形見不難。水中捉月爭拈得。
「淨五根」:這個「淨五根」我看以前有的本子上也有說「淨五眼」的。「五根」就是信、進、念、定、慧;「五眼」就是天眼、肉眼、慧眼、法眼、佛眼。那麼究竟這一個字倒是什麼字?倒是「淨五根」呢,或者是「淨五眼」?
這個「淨」也是清淨,也是乾淨了,沒有染污了。信根淨了,就是沒有懷疑,祗有一個信。進根淨了,祗有一個進而沒有一個退。念根淨了就祗有一個念念不忘的這個根,沒有忘的那個根了。定根,你要具足定根了就沒有散亂了;不散亂,那就謂之淨。慧,你要淨了慧根,不愚痴。你信進念定慧這五根都紮下根去了。
這個「淨」,又可以說是這個根加上肥料,它長得更旺了,更有力量了;因為紮下根去了,所以就得到五力了。
「得五力」:「五力」就是信的力量、進的力量、念的力量、定力量,和慧的力量;得到這五種力量了,五根也淨了,五力也得到了。那麼這得到,是不是誰都知道呢?不是的。「唯證乃知」:誰證得這種的境界誰自己知道。「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不會各處去賣廣告,做宣傳,大字標題說,喔!你知道嗎?我已經淨了五根了,我已經得到五力了;沒有人這樣。這樣子他就還是個門外漢!還是那個不懂的人,才這樣做的;懂的人,就不會自我宣傳,不會自誇其德。
所謂「有麝自來香,何須大風揚」,修道,是要自己真明白了,不是盡去向外馳求,叫人家知道自己∶不是那樣。你凡是這個人他要光芒外露,不能韜光晦跡;各處自我宣傳,這都是一瓶子沒有滿,所以半瓶子在那兒晃。那麼後邊那三個字才又說了,說「難可測」∶這「難可測」就是旁人不認識,不能知道。誰證得這個境界誰自己有會心之樂,不是叫旁人知道自己;甚至於連自己都不叫他知道,那不更好嗎,又少了一個妄想!「難可測」這個「測」就是揣測;你揣測不到的,你測量不透的,因為它無形無相的,所以說「唯證乃知難可測。」
「鏡里看形見不難」:在照鏡子看見你那個形象,那是很不困難的一件事。「水中捉月爭拈得」:可是你到水裡頭去撈那個月亮,你怎麼能把它撈上來呢?你沒有法子把它撈上來。這也就是說的人家淨五根,得五力這樣的人;你看這個人是與人不同了,你可以見一個大概了,但是你真知道嗎?你真得到嗎?你還沒有,所以你去推測,那就像水中捉月似地「爭拈得」,你沒有法子獲得這個月光的;沒有法子得到,因為它祗是一個影像而已。
***
昨天晚間,請各位比丘、比丘尼上來講演,可是沒有請優婆塞、優婆夷到上邊來說說法,並且時間也很短的。那麼今天晚間,現在我請或者優婆塞或者優婆夷,或者比丘或者比丘尼,如果有興趣,願意到上邊來和各位結結法緣,我們不限定時間,可以認真地來發揮意見;不要像昨天,說是我想去講,但是時間太少了,也不能說出個子午卯酉來,時間就沒有了,所以今天又把這個緣又開了。我明天就又要回舊金山去了,那麼今天無論是哪一位覺得願意用法來布施,現在請上來給大家發揮發揮意見。
常獨行。常獨步。達者同游涅槃路。
調古神清風自高。貌悴骨剛人不顧。
窮釋子。口稱貧。實是身貧道不貧。
貧則身常披縷褐。道則心藏無價珍。
今天中午我對各位說今天晚間講《證道歌》,有人願意聽就來了,沒有人願意聽就不需要來了,所以今天晚間我要履行我這個諾言,來給大家還還這個法的債務,稍微講一點。我就講一句也算我講了,況且也不祗講一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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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獨行」:說這個修道的人,他常常是要自己一個人,不和任何人來往,不攀緣;一個人去住,對修道的人是最好的。可是要到山裡頭去住去,不是在鬧市上;在鬧市上一個人住,接近社會這一些個種種的問題,根本就不容易立得住,不容易修行。你要一個人到了山裡邊,住到一個人到不了的地方,那才是真正修道的人的本份;吃東西也不吃好的,穿衣服也不穿漂亮的,睡覺也很簡單不貪舒服,不貪自在不貪享受,這是真正修道的人本份。
所以你們各位,要注意這一點,真正修道的人,他不願意和人接近的,不願意和人拉攏關係來攀緣;所以他要到那深山窮谷去,到那人到不了的地方去修道,所以才叫「常獨行」,常常地自己一個人在那兒經行。這個「獨行」,他到什麼地方去呢?就是經行,在那兒運動運動,也就像現在這個慢跑似地;不過現在慢跑他還跑,這經行他是不跑,他是慢慢地一步一步走。這叫「行亦禪,坐亦禪,語默動靜體安然。縱遇鋒刀常坦坦,假饒毒藥也閒閒」,那麼這是獨行。
「常獨步」:這個「獨步」就是他自己單獨一個人在那兒打坐,也不怕孤獨,也不怕寂寞,也不怕沒人談話,所以叫「常獨步」。
「達者同游涅槃路」:這和通達的人,就是所謂開智慧的人,開悟的人,「同游涅槃路」,一起到涅槃這條路上去,向那條路走。
「調古神清風自高」:他那種節操是特別清高,沒有那種卑鄙下流,和人拉攏關係,投機取巧這種的行為;沒有這種的很下流的一種行為,所以他這個節操高節,這叫「調古」。「神清」,他這種態度、氣質都是神清氣爽的,沒有一點諂諂面諛的樣子,這叫「調古神清風自高」。他這種態度,他這種的行為是特別清高的,所以說「調古神清風自高」。
「貌悴骨剛人不顧」:他的相貌很瘦的,「悴」,可是有一種剛毅,百屈不撓的精神,有一種不可侵犯的那種尊嚴,所以說「貌悴骨剛人不顧。」人都不敢侵犯他,不敢輕慢他。那麼有威可畏,有德可敬,有一種威德這種態度,這是修道的人一種態度。
「窮釋子」:「窮」就是窮出家人;「釋子」就是出家人,釋迦牟尼佛的弟子,這釋子。「口稱貧」:他自己常常稱呼他自己叫貧僧,他不稱自己是富僧。「窮釋子。口稱貧。」「實是身貧道不貧」:雖然他身看著好像是窮似地,可是他道就不貧窮,有道德;他的道德是富貴的,「道不貧」。
「貧則身常披褸褐」:他這個窮,表現他身上常常穿這個補補釘的衣服,很破的這個衣服。「褸褐」,「褸」就是很破的,襤褸;「褐」是壞色,那個顏色一般人所不歡喜的。
「道則心藏無價珍」∶要是往道上來講,他就有一個如意珠;他心裡有個無價的珍寶,就是如意珠。這個如意珠,如意寶珠,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是變化無窮神妙不可思議。
無價珍。用無盡。利物應機終不吝。
三身四智體中圓。八解六通心地印。
「無價珍」:這無價珍,就是無價寶。這個無價寶並不是像我們世間人有形有相的那種的珠寶,或者幾十克拉的鑽石,幾百萬兩黃金,多少銀子,多少琉璃、玻璃、硨磲、瑪瑙、赤珠等。這個所謂金、銀、琉璃、硨磲、赤珠、瑪瑙,這七寶都是有形有相的;這個「無價珍」也就是我們本有的智慧,它的名字又叫如意珠。
「用無盡」:它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你還不用預備一個地方來收藏它,就在你這個自性裡邊本來具足的。
「利物應機終不吝」:「利物」就是利益一切眾生。「應機」就是觀機逗教,因人說法,應病予藥,恰到好處。「終不吝」,你不需要捨不得,不需要好像很刻薄很慳吝,很孤寒很貪的;不需要的。
「三身四智體中圓」:你要得到這無價珍了,你就會有三身:就是法身遍一切處;報身,是釋迦牟尼佛這個報身;化身,就是千百億化身。法身就是毗盧遮那佛,報身釋迦牟尼佛,千百億萬化身釋迦牟尼佛;清淨法身是毗盧遮那佛這是法身佛,圓滿報身是盧舍那佛這是報身佛,千百億萬化身呢,就是釋迦牟尼佛。可是雖然說法、報、化這有三位佛,那我們要是能得到這無價珍了,法報化這三佛我們自性裡頭具有的,和佛是無二無別的。「四智」,祗有佛有這個四智,可是我們要是得到這無價珍了,我們也有四智。
這「四智」是什麼呢?「四智」就是大圓鏡智,事來則應,事去則靜,常應常靜。又有妙觀察智;妙觀察智,我們人也有這個觀察智慧,可是不妙。因為不妙,所以祗知道有形有相的,而無形無相的或者過去未來的,我們就不知道了。這個妙觀察智,無論你想要知道過去的事情,也一觀察就知道;想要知道現在的事情,你一觀察也知道了;你想要知道未來的事情,你一觀察也知道了,這是妙觀察智。又有平等性智,平等性智的智慧,自己體驗到,自己深深地領會到自己和一切的萬事萬物仍然是一體的,沒有什麼彼此之分別。「有情無情,同圓種智」,「在聖不增,在凡不減」;它是無欠無餘地,平等平等的。成所作智,又有一種的智慧叫成所作智。那麼這無價珍裡頭具足這樣的功能。
「八解六通心地印」:又有「八解六通」。你有這個八種解脫了,又有「六通」;我們學佛的人都知道有五眼六通,都知道這個。「心地印」:這個無價珍就是我們這心地法門,心地的一個寶印;這個寶印裡邊就包藏著三身、四智、八解、六通這等等的這功能。
我恐怕時間不太夠,我等一等請某法師和你們各位講一講這個八解脫。這個六通有時間也可以簡單地講一講。【編註:「八種解脫」是:一,「內有色想,觀外色解脫」。二,「內無色想,觀外色解脫」。三,「淨解脫身,作證具足住」。四,「空無邊處解脫」。五,「識無邊處解脫」。六,「無所有處解脫」。七,「非想非非想處解脫」。八,「滅受想定身,作證具足住」。「六通」是:一,「天眼通」。二,「天耳通」。三,「他心通」。四,「宿命通」。五,「神足通」,又叫「神境通、如意通」。六,「漏盡通」。】
你們各位聽到了,要注意這個無價珍。這無價珍這是我們每一個人本有的一種寶藏,不要把它丟了。怎麼會丟的呢?你貪財,把這個無價珍會丟了;你貪色,會把這無價珍丟了;你貪名,會把這個無價珍丟了;你貪吃的,也會把這個無價珍丟了;你再貪睡,都會把這個無價珍浪費了,丟了。你要想得到這個無價珍,就要認真,腳踏實地一步一步地向前去修行;不要貪快,不要貪捷徑,不要躐等而進.要依照佛所說的法門去修行,不能自己欺騙自己,而又去騙世界的人。你們各位要知道,欺騙人就是欺騙自己,欺騙自己也就是欺騙人。所以我們不要心裡有內疚,我們做事什麼時候都要往真了做,修行也要往真了做,這樣子你一定會得到三身、四智、八解、六通的。
上士一決一切了。中下多聞多不信。
但自懷中解垢衣。誰能向外夸精進。
「上士一決一切了」:「上士」也就是上等之人,也就是善根利智的人,也就是宿世有修持的人;所以他非常地聰明,是真正的聰明,不是世間的那個聰明。世間是什麼聰明呢?就是世智辯聰。世智辯聰的人也很聰明,可是往往就會聰明反被聰明誤--因為聰明就幫助他做了很多的糊塗事;這個樣子談不到是上士。這個「上士」就是有上士,也就是大菩薩乘願再來;所以他一聞千悟,聽見道理一說出來了,他即刻就真正地了解了,一切都明了了。「上士一決」他有決斷,不是優柔寡斷,他所見的理是徹底的,所以一切他都瞭然,就是一切都明白了。也就像那個鏡子照物一樣,他一照就了了,「物來則照,物去則無。」
「中下多聞多不信」:這個「多聞」有的本子上又寫「多疑」,意思是差不多的。「多聞」就是看了很多的書,可是他又有所懷疑,他認理認得不清楚;因為認得不清楚,所以他也就生不出信心來。因為這樣子,所以叫「多聞多不信」;他聽得也很多,可是他什麼也不相信。好像我們聽經,沒有聽經的人偶爾聽一次經,覺得講得井井有條,頭頭是道;可是天天聽經,聽得也不覺得有什麼特別了。因為不覺得有什麼特別,就不注意了;不注意了,往往聽經的時候就會睡覺了。如果要是打起精神來注意,不是天天聽他就不會睡覺了。「多疑多不信」也就聽得多了反而不相信了;偶爾聽到印象反而深一點。
「但自懷中解垢衣,誰能向外夸精進」∶修行就像自己把身上的衣服洗乾淨了一樣;不是向人去推銷你的貨品,推銷你的修行,到處告訴人說:「我開了悟了,我閉過關了,我又用過什麼什麼功,或者我拜過什麼經,持過什麼咒!」這麼各處賣廣告,各處去自我宣傳,就是「向外夸精進」。
那麼修道,就好像自己洗自己的衣服,把不乾淨的衣服洗乾淨了它就是了;為什麼要自己把自己的衣服洗乾淨了,還要對人說一說∶「你看!我這個衣服我洗得多乾淨啊!」沒有人這樣的。要有人自己把衣服洗乾淨了,再去向人誇耀,向人去宣傳,那明理的人一定想這個人一定是個瘋子,一定是發狂了;要不然,為什麼要說這種狂話呢?修道,向外邊自我宣傳也是這樣子。或者我做了什麼功德了,到各處去自我宣傳一下;這都是「向外夸精進」,向外去宣傳自我陶醉。
那麼,這修道就是「時時勤拂拭,休使惹塵埃」,時時都把自己這個鏡子擦乾淨了它,就對了。什麼是自己那個鏡子呢?就是那個自性,自己本有那個佛性,那就是好像一面大圓鏡智似地。那個大圓鏡智也就是我們自性的本有的光明,本有的智慧。
從他謗。任他非。把火燒天徒自疲,
我聞恰似飲甘露。銷融頓入不思議。
「從他謗」:「從」就是隨便;「他」就是其他的人;「謗」就是毀謗。「任他非」:「任」就是任憑;「非」就是不正當的一種批評,也就是或者毀謗,這都叫非。或者說,你有什麼過錯,這也叫非。那麼說,隨便他怎麼樣毀謗,任憑他怎麼樣來批評我,怎麼樣來給我安上一個過錯,說我的不對,「把火燒天徒自疲」:「疲」就是疲倦了;「把火」就是拿著一把火來燒這個天。你拿著這把火燒天,你什麼時候也燒不到天;可是你拿著久了就自己會疲倦了,甚至於那個火星子掉到你自己身上,你自己的衣服都會著了。所以才說「從他謗。任他非。把火燒天徒自疲。」
「我聞恰似飲甘露。銷融頓入不思議」∶這說無緣無故他來無理取鬧,故意來毀謗你;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就想盡方法來把罪名加到你的頭上,來毀謗你。你明明沒有做這個事情,他說你做了,你明明是守規矩的,他說你不守規矩了;就這麼和你的所行所做正相反,他無緣無故就來毀謗你。他要合理的呢,那就不叫毀謗了,那就叫講公道話;因為他不合理,橫逆自來,很突然地沒有給你一個準備的時間,他就要來毀謗你。這樣子才叫你就要任憑他毀謗,「從他謗,任他非」,你任憑他隨便怎麼樣說囉!
「把火燒天徒自疲」,這就有個比喻,比喻什麼呢?他無緣無故來毀謗你,來是非你,就像用一把火在那兒燒天似地;久而久之他自己就疲倦了,自己就覺得辛苦了。「我聞恰似飲甘露」,我聽見他這麼說我的不對來毀謗我,無理取鬧他在那兒很冤枉我,這就像什麼呢?我聽見這一類的話就好像喝甘露水那麼甜,吃蜜糖那麼甜。
「銷融頓入不思議」:「銷」就是消化了,消滅了,沒有了;「融」就也是融化了:消滅了它也融化了它。「頓入」就是立刻入;「不思議」,得到這種不可思議的解脫的力量,得到這種不動心的這種功夫了,能以逆來順受,能以毀譽不動於心。你毀謗我,你讚嘆我,我心裡都不動了,這就是飲甘露了,這就是「銷融頓入不思議」了!
觀惡言。是功德。此則成吾善知識。
不因訕謗起怨親。何表無生慈忍力。
「觀惡言。是功德」:「觀」就是觀察、觀聽,也就是聽的意思。怎麼不叫聽呢?怎麼不說是「聞惡言」,或者是「聽惡言」呢?為什麼要「觀」呢?「觀」是迴光返照,返觀自性,反求諸己,也就是一個迴光返照的功夫。有惡言的時候你就要迴光返照,就要用你那個妙觀察智來觀察觀察。這個「觀」是妙觀,妙觀察智;妙觀察智就是分析。證得聖果,具足四智;那麼不具足證這個四聖的果位,有沒有這個四智呢?有是有,是普通的,不是徹底的,是還有一點這個妙觀察智。這個「觀」是一個誰都會觀的,誰都有這個觀察的力量;觀了之後就察一察。察什麼?觀什麼?就是這個「惡言」。「惡言」這是口的四惡,綺語、妄言、惡口、兩舌。這「惡言」也就惡口的一個別名,他出言對人不客氣不合理,無理取鬧,就是「是功德」。你要想就是給我來加肥料,給我來吃維他命,給我來吃補品的;這個補品維他命,這都有功德的,對我身體上。
「此則成吾善知識」∶那麼你要能這樣一想,這就是「觀惡言,是功德,此則成吾善知識」,說這個人他就是成就我的善知識。我修道不能成就,是他成就的。我做功德,功德不成就,現在他會成就我了;我所求不能滿願,他現在滿我的願了;他能供給我一切我所需要的。我身上沒有維他命,他罵我一點,就是給我維他命吃;我身上沒有功德,他罵一罵我我有了功德了;我身上沒有福報,等他罵一罵我我有了福報了。你看!還有,你信佛你有點功德,可是他要來考驗考驗你;來考驗你看看你受得住考驗受不住考驗,所以才說「一切是考驗,看爾怎麼辦?覿面若不識,須再從頭煉」,所以說它「是功德。」
用惡言來罵我這個人,就是想成就我,他是對我有好處的;這叫反面來找好處,逆來順受。
「不因訕謗起怨親」∶要不是因為他來訕笑我;「謗」,毀謗我;「起怨親」,他或者毀謗我,或者訕笑我,我對他一點也沒有仇恨的心,一點也沒有不滿意的心,一點也沒有憎恨的心,不單沒有,而且我還要感激他。我還是怨親平等,我也不和他生一種怨恨的心,也不和他生一種親近的心;怨親平等我要這樣看。因為我有了這個慈忍力了,所以我怨親平等了,沒有貪瞋痴這三毒在裡頭。「起怨親」,我聽見人家罵我,我也不生怨恨心,也不生憎惡的心,我也不生歡喜心;要是生歡喜心,那還是被境界所搖動。所以歡喜心也不生,就是生一種的平等心,和沒有聽見這個話的時候一樣的。
「何表無生慈忍力」∶你要沒有這種程度,你不到這種境界,那怎麼能表達出來你這個無生法忍這種慈悲忍耐的這種的力量呢?所以,你們各位,逆來順受要反面找好處,對你的敵人,應該要和解他。我們每一個人也不應該有敵人,不應該有一種仇恨的對象。我們要能明白這個道理,這才是真正明白佛法。
宗亦通。說亦通。定慧圓明不滯空。
非但我今獨達了。恆沙諸佛體皆同。
「宗亦通。說亦通」:本來在中國的佛教有五大宗,就是禪、教、律、密、淨這五宗。禪宗、教宗、律宗、密宗、淨土宗,五宗都叫宗;可是現在這一段文字所說的這個「宗」,祗是指禪宗來說的。他所注重的是禪宗,所以這個「宗」字也就是指的禪宗。「通」就是通了了;「說」就是講說,就是說的教宗。
「定慧圓明不滯空」:「定慧」是從戒律而生的;你要持戒才能生定,有定了,然後才能發慧。「圓明」,「圓」,圓融無礙;「明」就是光明遍照;「滯」就是滯礙了;「空」就是所謂的虛空,也就說的這個真空。
「非但我今獨達了」:不是我現在才通達這個法。「恆沙諸佛體皆同」:那恆河沙數那麼多的諸佛,那個本體都是一樣的。這是這一段文的大概的意思。
怎麼說這個「宗」是說的禪宗呢?那個「說」怎麼又說的是教宗呢?因為永嘉大師他是禪宗的法匠,所以他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是本著禪宗的理論來說的。所以他說「宗亦通」,對這個宗門,禪宗這向上一法也明白了,也通達無礙了;「說亦通」,講經說法這個講說這一門也是通達無礙了。
有的參禪就批評學教的不對的;有的學教的又批評參禪的是不好。那個韓愈說「入者主之,出者奴之;入者輔之,出者誣之。」為什麼要入主出奴,入輔出誣呢?就因為不通之至,也就因為禪這個「宗」也不通,「說」也不通;沒有能圓融無礙,沒有能包羅萬有,所以他就是己非人。因為有這個毛病,於是乎就產生了入主--他歡喜哪一個宗,他就說哪一個宗是正確的,是好的;他不歡喜哪一宗,就說哪一宗是不正確的,是不好的,就妄加批評,固執自己私人的偏見,來批評這個無上甚深這個妙法。這一批評不要緊,所謂「作在心,殃在身,不須怨訴更尤人。欲得不招無間業,莫謗如來正法輪。」那麼因為他沒有到圓融無礙這個程度上,所以宗也不通,說亦不通,就在那兒貢高我慢,固執自己私人的偏見,來妄加批評佛所遺留下來的這種的教法。
這一類的人是很可憐的!自己謗佛,謗法,謗僧;謗到地獄裡頭去了,還不知道怎麼去的,你說這樣的人多麼可憐哪!
那麼為什麼他宗也通了,說也通了呢?就因為他定慧圓明了;定也具足了,慧也具足了。定慧圓明是怎麼樣才能定慧圓明?就是從持戒那兒來的。所以修道的人要不持戒律,那就好像什麼呢?就好像很好吃的這個東西,可是你裡邊摻上狗糞了,人人都不但不願意吃,而且還都掩鼻而過,也可以說好像煮沙欲其成飯一樣的。所以修道的人必須要注重戒律;你不持戒律那是誤己誤人,那是騙己也騙人。騙己,自己不能定慧圓明;騙人,令人不生信心。
所以「定慧圓明」「不滯空」:滯空就是停留在空上了,停留在空理上,在那兒欲進不進,欲退不退,這叫踟躕不前;往後也不是往後,就徘徊在歧路之間,那就滯空了。滯空,就得到一點點的空理,在這兒不往前去進步了,停留在那空的理上,這叫滯空。「非但我今獨達了」∶這永嘉大師他說,不是單單我明白這個道理這樣地來說,「恆沙諸佛體皆同」∶那恆河沙數那麼多的諸佛,他所以成佛的那個基礎,也都是從這條路來證得諸佛的理體,證得諸佛的法身。
由這一段歌詞來看,雖然沒有明顯地提出來戒律,可是戒包括在這個定慧之中了。你要沒有真正持戒,絕對不會有真正的定力;你沒有真正的定力,你也沒有真正的慧力。你就是會說兩句半的口頭禪,那也不實。所以,各位善知識,佛法裡頭絲毫也不能摻雜假的東西,也就好像你眼睛裡,不能摻沙子是一樣的道理;我們一定要躬行實踐,不注重說食數寶的那種的口頭三昧。
師子吼。無畏說。百獸聞之皆腦裂。
香象奔波失卻威。天龍寂聽生欣悅。
「師子吼。無畏說」:「獅子」是獸中之王。佛說法是無所顧忌,也就譬喻獅子吼沒有什麼恐懼。這種法一說出來,「百獸聞之皆腦裂」:「百獸」就是其他的走獸,飛禽也包括在內。「皆腦裂」,一聽見獅子吼把它們腦都給嚇破碎了。「香象奔波失卻威」:象是獸裡頭的最大的,它龐然大物很夠威風的,可是一聽見獅吼也就嚇得魂飛魄散,膽戰心驚,平時那種的威風都沒有了。「天龍寂聽生欣悅」:可是天龍八部在那兒默默中聽見這個獅子吼,都歡喜了。
比如說,佛說法好像獅子吼;這「百獸」是什麼呢?百獸就是旁門左道,邪說異端這一類的宗教,都把它們譬喻為百獸。這種天魔外道,就好像那個百獸一聽見獅吼,嚇得,喔!大小便也不知不覺就都流出來,就那麼厲害,被嚇得不知如何是好!天魔外道一聽見佛說這個正法音,也嚇得戰戰兢兢,恐懼不安了。「香象」也就是外道的領袖;外道領袖他神通也都丟了,智慧也都沒有了,也令他那個徒眾都不佩服了,「失卻威」了。可是,這一些天龍八部、護法善神,乃至於十方諸佛菩薩,都在那兒皆大歡喜,歡喜踴躍讚嘆。
所以我們信佛的人,不可以再去參加旁門外道那一些個邪說異端來誘惑人,令人生出來一種的爭心、貪心、有所求的心、自私的心、自利的心;一天到晚專門在那兒打妄語,講假話來騙人。你這樣子,都像這個百獸腦都裂了,一聞見正法,也都嚇得寢不安席,食不甘味了。你們各位既然走到佛教的大乘的門裡邊了,不要再誤入歧途,走錯路,信那種欺騙人的宗教,天天都是給自己往臉上貼金,不看看全身都是在那非常邋遢的裡邊生活著。
游江海。涉山川。尋師訪道為參禪。
自從認得曹溪路。了知生死不相關。
「游江海。涉山川」:這是說古來那些個大德高僧,都是參方訪道,不辭山高水深路途遙遠。「游江海」,這個「游」不是像我們現在旅遊這個游;這個「游」是到處訪友求明,到處參訪善知識。善知識他所住的地方,是人人都不願意住的地方,他去住去,所以或者在深山窮谷這岩穴裡邊,息交絕遊,與世相異這樣的人。這樣的人,他不能捨本逐末,捨近求遠,他是無所求於世人,無所貪於社會,無所爭於全人類。所以這樣的高人他常常是「穴居而野處,升高而望遠,坐茂樹以終日,濯清泉以自潔。」他住在那個深山窮谷裡頭,無掛無礙,無拘無束,無人無我,無是無非,在那兒一心辦道。所以你要想訪這一類的善知識,必須要自己不辭跋涉之苦,到處去參訪善知識,所以說「游江海,涉山川。」
「尋師訪道為參禪」∶「尋師」∶他就是為著尋師,尋善知識,尋良師益友,他到各處參方行腳;這又叫行腳,行腳不是坐飛機,也不是做火車,也不是坐巴士,也不是坐汽車,也不是騎這個腳踏車,就是用腳來行路。有的人說那真笨透了,可是他會開悟;你這麼聰明,到現在還是在那兒愚蠢,一竅不通。所以就為的「尋師訪道為參禪」,就為參禪,參這個禪。
參禪這個法門就要有相當的功夫,不是一鍬就可以挖個井,也不是一步就可以到西方極樂世界,也不是一個一分鐘修行了,一分鐘就可以成佛果的;這要參,這個參的意思就是專心致志來研究。
所謂「念茲在茲,心無旁鶩」,所謂「專一則靈,分歧則弊」,就譬如什麼呢?就譬如「如雞孵卵」,就像老母雞菢雞蛋一樣,天天在那兒趴著,用熱氣來孵那個雞雛;時候到了,小雞子就生出來了,參禪也是這樣子。「如龍養珠」,好像龍養自己那個寶珠一樣,也是念茲在茲,時刻不忘地在那兒養那個珠。又好像什麼呢?又好像「貓捕鼠」,好像貓在那兒等著老鼠出來;它不出來則已,一出來一爪就把它抓住,它就跑不了了。那麼要有這種的持長耐久的時間,你自然就開悟了。所謂「久坐有禪」;你久坐自然就靜慮了。禪,是梵語,翻譯過來就靜慮;靜慮就是叫你那個念慮停止下來,靜止下來。
「自從認得曹溪路」∶可是就從認識曹溪這個法門了,這個禪宗向上的一招。「了知生死不相關」:就明白這個生死沒有什麼問題的。怎麼會了生死?就要得到無漏。怎麼會得到無漏?你就要去欲斷愛;你能去欲斷愛,那生死也會了,也會得到無漏這種的法。所以佛經上說無漏法;無漏法就是要去毛病,去你這個染污的念,而剩下清淨的念。就「一念不生全體現,六根忽動被雲遮。」
今天晚間時間又到了,希望這一次來所講的這個道理,各位都用心把它研究研究。我們是道則進,非道則退;這個《證道歌》是永嘉大師他一生修行的心得,和盤托出來告訴大家。這也可以說是婆心切切,不保守秘密。我們聽見這個歌詞之後,要能發心把這個《證道歌》都讀得熟了它,能以背誦如流,每天或者唱它幾遍,或者念它幾遍,這都是我們無形中的一個鞭策,無形中的一個善知識。各位不要把這一篇歌詞忽略了它!能以背誦如流,那才沒有白聽這個《證道歌》一場。你念得熟了,它自然就心領神會,融會貫通,就明白這個道理了;你要不熟,當然就不會真正地了解了。所以,各位不要把聽經的時間都空過了,所聽到的,把它深深地研究研究。
行亦禪。坐亦禪。語默動靜體安然。
縱遇鋒刀常坦坦。假饒毒藥也閒閒。
前邊那一段文說的「宗亦通。說亦通。定慧圓明不滯空。非但我今獨達了。恆沙諸佛體皆同。」「宗」就是禪,「說」就是講經說法。那麼說是參禪這個心地法門也通達無礙了,講經說教也是通達無礙了;宗不礙說,說不礙宗,互相是圓融無礙。現在這一段文所說的「行亦禪。坐亦禪。語默動靜體安然。縱遇鋒刀常坦坦。假饒毒藥也閒閒」,是說你用功的人,隨時隨地都可以用功,你行住坐臥都可以用功,都可以參禪。
「行亦禪。坐亦禪」:「禪」是半梵語,具足應該說是「禪那」,翻譯到中文叫思惟修,又叫靜慮。怎麼叫思惟呢?思惟就是你迴光返照,反求諸己,不向外去找;思惟修,就是思惟修行。怎麼又叫靜慮呢?我們人這個慮,也就是個妄想,這個妄想不容易停止的,不容易在那兒不動的。那麼這回就叫這妄想不動了;不動這就是個靜。靜慮也就是要修這個如如不動,了了常明。雖然不動,可是明明了了;雖然明明了了,可是不動。這個動的意思就以「搖動」為義。這個靜慮就像什麼呢?就像水裡頭有沙泥,你如果不靜它就不能澄清,沙泥和水在一起混合著,它就看不清楚。那麼靜慮呢,靜慮就是把沙石泥土都沉到底下去了,也就是把煩惱客塵伏住了,停止了,這叫靜慮。
那麼這個靜慮,參禪不是說我坐著才能參禪;要那樣用功呢,就把這功夫用得死板了,不活動了。那麼把功夫用活起來,好像生龍活虎似地;可是雖然是生龍活虎,然而它本體是不動的。本體不動,這就是思惟修,也就是靜慮,也就是參禪。參禪就是叫你那個妄想停止了,把那真正的智慧現出來了,所以這叫行也禪,住也禪,坐也禪,臥也禪;行住坐臥都是在用功的期間,都是在修行,攝持你的心念的,用這種功夫。
你這種功夫用得內裡頭也沒有個心了,外邊也沒有個形了,遠處也沒有一個物了;萬事萬物都是合而為一了,所謂「一本散為萬殊,萬殊仍歸一本」,「一為無量,無量為一」,能以一多無礙,一多不二,能到這個境界上。為什麼內裡頭也沒有心,外邊也沒有身,遠處也沒有一切的物質了?並不是沒有,而就把你這個分別的識心停止了;你這個分別的識心一停止了,你本有的智慧給現出來了。
為什麼我們這個分別的識心不停止?一天到晚妄想紛飛,猶如海中的波浪那麼多。為什麼?就因為沒能停止你的妄想,沒能停止你的妄想就亂七八糟地東想西想。你要能以沒有妄想了,這時候這叫「制心一處」,把這個心制到一處了,「無事不辦」,所有事情都辦完了。所謂「所作已辦,不受後有」了;這是參禪的好處,就不再受生死了。
「語默動靜」:「語」就是言語;「默」就是不言語;「動」就是行動;「靜」就是靜慮。「體安然」:無論你說話也好,是不說話也好,動也好,靜也好,那個本體它是不動的;它是安然而不動的,所以說「體安然」。這個「體」是個什麼?就是我們那個佛性;我們那個佛性是不垢不淨的,不生不滅的,不來不去的,不增不減的,所以「體安然」。你要到這個境界上的時候,「縱遇鋒刀常坦坦」∶你就縱然遇著刀斧臨身,白刃斬體的時候,也很坦然自在地,並沒有什麼痛苦。為什麼沒有痛苦?
為什麼我們有痛苦?就因為我們這個執著沒有破;我們要執著破了,什麼痛苦也沒有了,什麼快樂也沒有了。你快樂嗎?你貪快樂是執著。你又怕痛苦嗎?這都是執著。你憂愁嗎?這是執著。你煩惱嗎?那是執著。你要沒有執著的時候,就刀斧臨頭也坦然自在,歡歡喜喜地沒有一點的痛苦艱難。
「假饒毒藥也閒閒」∶「假饒」,假如你就遇著毒藥,這也是等閒事,沒有什麼大問題,能化毒藥為甘露;你就無論什麼毒藥也若無其事似地。為什麼能這樣子?就因為他沒有執著了;我們要是沒有執著了,把我執、法執都破了,毒藥它也不發生作用了。
好像初祖菩提達摩大師到了中國,中國人就欺負他,旁門左道就妒嫉他;於是乎就派這個地下工作的人員,去用毒藥想把他毒死;前前後後有六次那麼多,可是始終都不發生作用。這是一個「假饒毒藥也閒閒」,也像等閒事沒有什麼問題,一個最恰當的證明。
我師得見燃燈佛。多劫曾為忍辱仙。
幾回生。幾回死。生死悠悠無定止。
自從頓悟了無生。於諸榮辱何憂喜。
「我師得遇燃燈佛」:「我師」這是永嘉大師他稱我師。「我師」是誰呢?就是釋迦牟尼佛;釋迦牟尼佛是所有佛的弟子的師父,所以他才這樣地親切說「我師曾遇燃燈佛」。說是我的師父釋迦牟尼佛,在過去遇見燃燈佛,燃燈佛就給釋迦牟尼佛授記。那時候釋迦牟尼佛,在因地修頭陀行的時候,走到一個路上,看見路上很多的泥水在那兒,很難走的。可是他看見那一邊有一位老比丘走過來了,於是乎他就願意以身來布施供養老比丘。他就把他這個身體躺到那個泥堆裡頭,墊到泥水的上邊,請這位老比丘走過去。可是走過去還有一點點泥水,他身體的長度不夠,於是乎他又把他頭髮打開,用頭髮鋪到泥水的上邊,請這位老比丘從他頭髮上邊走過去這個泥水的路,就這樣子。這位老比丘就是燃燈古佛。
燃燈佛一看到這樣子來用身體布施來供養他,來給他把路墊上,然後布發掩泥,把他這個發攤開來,掩到那個泥上邊,這種的誠心是很稀有的,不可多得的。於是乎他觀察觀察他的因緣,就給他授記做佛了,說是「汝於來世當得做佛,號釋迦牟尼」;你的佛號就叫釋迦牟尼佛,你生在娑婆世界的五濁惡世,你在那兒成佛,你的佛號就叫釋迦牟尼。釋迦牟尼也是梵語,翻譯成中文就叫能仁、寂默。能仁是大慈大悲、大喜大舍;寂默就是具足常樂我淨這四德,能寂而常照,照而常寂,也就是能以在慈悲喜舍上來令眾生都得到他所應得的這種法雨。
「多劫曾為忍辱仙」∶釋迦牟尼佛是在「三祇修福慧,百劫種相好」;什麼叫三祇?三祇就是三大阿僧祇劫。怎麼叫一個「劫」呢?我們這個人世間一增一減,這叫一個劫。增,是從人壽十歲往上增,每一百年壽命增加一歲,人的身量高一寸。那麼人十歲那時候,身量高度大約也祗不過最多是兩尺高。那麼每這個一百年增高一寸,壽命增加一歲,由這樣往上增,增到人的壽命到八萬四千歲,然後再減;減也是像這增一樣的,一百年身量減矮一寸,壽命減少一歲。那麼這樣減,再減到人的壽命十歲,這叫一個劫。這樣的劫有一千個,這叫一個小劫。一千個這個劫,這叫一個小劫;二十個小劫,就是一個中劫;那麼四個中劫是一個大劫。我們這世界成住壞空,成的時候要經過二十個小劫,住的時候也是二十個小劫,空的時候也是二十個小劫,壞的時候也是二十個小劫;所以二十個小劫是一個中劫,四個中劫這叫一個大劫。
那麼釋迦牟尼佛修的三大阿僧祇劫;這阿僧祇也是梵語,印度的一個大數目。這個數目叫什麼呢?就叫無量數,三個大的無量數,這叫三大阿僧祇劫,在這麼長遠的時間,釋迦牟尼佛每秒鐘也沒有退失過菩提心,都是向前勇猛精進,發大菩提心;每秒鐘也沒有空過過,經過三大阿僧祇劫的時間。他修什麼呢?修福,修他的福報,就是做種種的善事;修慧,就是讀誦大乘經典。修福這福足了,修慧也慧足了,所以這叫兩足尊了;這在三大阿僧祇劫這麼長的時間,修福修慧。那麼修福修慧,一定遇到很多橫逆的境界,不順利的境界,所以他就修忍辱行;修忍辱行就是種相好。他修「三十二大人相,八十種隨行好」,都是由忍辱而成就的。所以在百劫,其中有一百個劫那個時候他種他的相好,「百劫種相好」。
那麼因為他能忍辱,所以他的相好就莊嚴;如果他要脾氣大呢,那相貌就醜陋。我們人,哪一個人相貌端正,心地良善,那就是相好,在那兒種相好的;我們哪一個人很醜陋的,聲音也不洪亮,講話疲疲拉拉那麼一點也不清楚,那就沒有種相好。一善一切善,一惡一切惡,所以一樣好樣樣都會好;你一樣不好樣樣都不好了。所以我們人,儘量要沒有脾氣,儘量要學忍辱;能忍辱的人,這相貌就生得圓滿端正,人人見著你都要親近你,認為你是和藹可親,沒有那麼滿身上都是炸彈,都帶著機關槍炸彈之類的,沒有武器。所以釋迦牟尼佛多劫曾為忍辱仙。
在《金剛經》上,你們聽見《金剛經》的都會知道,那上不說釋迦牟尼佛在往昔作忍辱仙人的時候,在那兒修道;修道那時候這個歌利王就帶著宮娥、婇女、妃嬪到深山去打獵。一打獵,這宮娥婇女一見著那兒有一個老修行,鬍子長長地,頭髮長長地,也不知道是個人哪是個怪物,就怕得不得了。那麼怕得不得了她們又好奇,倒看看這是一個什麼,就往前走;走走走,那麼有的膽子大的人就問∶「餵!你是幹什麼的?」他說我在這兒修道呢!「你修什麼道啊?」他說我修忍辱,無論什麼事情我都忍耐著。
那麼這些宮女、婇女、妃嬪,從來也沒有看見這麼奇怪的人,就都把他圍上了;看他也不咬人也不打人,講話也還是一樣講人話,於是乎就和他接近了,就把他團團圍住了在那兒。那麼團團圍住,這個就問長,那個就問短,這個就問這個,那個就問那個;這個忍辱仙人因為忍辱嘛,也就不怕煩瑣地答覆她們的問題。答覆問題正在這個時候,歌利王打獵回來了。回來了一看,他這個宮娥婇女啊,妃嬪都在那兒圍著一個頭髮長長的,鬍子長長的這麼一個人;在那兒幹什麼呢?他一看,他這些個妃嬪婇女呀,宮娥啊,對他都黏黏呼呼地很像很老友似地,他就喝起醋來,就妒嫉了;妒嫉就問:「餵!你在這兒幹什麼?」他說我在這兒修道,修忍辱。歌利王說∶「你修什麼忍辱啊?你誘惑我這些個妃嬪、宮娥、婇女,你這能修什麼忍辱啊?你真修忍辱嗎?」他說我真修忍辱。「真修忍辱?那好!我來試驗你的忍辱功夫怎麼樣!」
於是乎拿出他這個歌利劍,無堅不摧的寶劍,就把這個忍辱仙人的膀臂給剁下一條了,說∶「你現在忍辱不忍辱?」這個忍辱仙人說忍辱。歌利王又拿寶劍把另外一條臂膀又給剁斷了,說:「我見你誘惑我的宮娥婇女,你在這兒你還裝老實人,你真是的!你瞞得了我?你現在能不能忍辱?」忍辱仙人還說能忍辱。歌利王又把他腿給剁斷了一條,還問他∶「能不能忍辱?」他說我能忍辱。歌利王又把他兩條腿也都給剁斷了,問他∶「你現在忍辱不忍辱?」忍辱仙人說我還是忍辱。他說∶「你專門打妄語,講大話,不老實,你現在看著我有寶劍,所以你不敢說你不忍辱;你要說你不忍辱,恐怕我把你頭都給剁下來。所以你就怎麼樣痛苦,你也要講假話,說你忍辱;不然的時候,你說你能忍辱,究竟你有什麼證明?證明你不是打妄語?」
這個忍辱仙人這時候說∶「我如果不是在忍辱的話,我這個四肢都會沒有了;如果我要是忍辱,我心裡不生瞋恨心,我這個四肢還能恢復如初。」說完這話,果然他這個四肢就恢復如初。歌利王還不信,說∶「你真是個妖怪!你的胳臂腿都斷了,你還能恢復如初,誰相信你這個邪術?你這種邪法沒人相信的!」這麼樣一說的時候,喔!這護法天龍八部就不高興了,即刻就劈雷閃電,就要把這個歌利王給劈死。那麼這個時候忍辱仙人就給他求情,叫他不要把他打死,說我要將來成佛,我先要度這個人。於是乎釋迦牟尼佛證果成佛的時候,首先要度這個憍陳如,就是往昔的這個歌利王;所以人發願,始終會都滿他的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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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證道歌》這個歌詞就講到這兒為止,等明天再繼續講。這個加拿大金佛寺由成立以來,就每一天是講兩次經,從十二點半中午,到三點鐘這個期間是講經;晚上從六點半到九點,這個時間也是在講經。它那兒早晨上午不開門,等到十二點鐘以後才開門,那麼人來就是聽經。所以這一些個多事乾的人,就是上午沒有地方去,就跑到如意齋(餐館),去到那兒講是講非,把這兩位三步一拜的法師給講得,也忍受不住了。所以在上個禮拜一,大約禮拜一就離開金佛寺,到了西雅圖。等到禮拜四加拿大那地方的居士覺得不對了,就哭哭喊喊地要求他們回去;那麼回去嘛,從這個禮拜五它那兒是開始打地藏七。現在加拿大那兒上午就成日都打地藏七,到講經的時候才繼續講經。
洛杉磯這個道場是比金佛寺成立得早,我希望你們各位善男信女,各位居士應該爭先恐後,不要叫加拿大那個金佛寺專美。所以現在,金輪寺這兒這麼大一個道場,也是每一天講兩次經。你們晚間沒有時間的人,或者怕黑的人,那麼中午如果沒有什麼工作,可以來聽一聽經。這是給你們各位一個折衷的辦法,願意晚間來聽經也好,願意中午來聽經也好,我們免得把光陰都空過了,把這麼好的一個道場也浪費了。所以你們各位擁護這個道場,你應該用盡方法,影響你們的親戚朋友,都多來聽經,多來學習佛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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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人有一句話說「佛都有火」,所以這個忍耐心是不容易常常有的。有的時候忍一次可以,忍兩次也馬馬虎虎地;要忍第三次的時候,就忍不了了,就要發火了。那麼現在要講另外一個忍辱的修道人,這個修道的人也修忍辱行的,可是到時候就忍不住了,所以把全國的人都給殺了,比這個夜行殺手還更厲害。
這個因緣,是在釋迦牟尼佛同他一班的諸大弟子到外邊去游化,走到了一個原野地方;幾千里路的地方也沒有一個人,在這個原野的地方。有的弟子就問釋迦牟尼佛,說這個地方土地這樣地肥沃,地又這麼廣大,一望無邊的這個田地,為什麼沒有人耕種呢?連一個人也沒有呢?
釋迦牟尼佛說,這個地方,以前有一個人在這兒修忍辱行,修道;這個國家的一個宰相,就被國王把他免職了,不用他做宰相,免職為民了。這個宰相,平時也知道這個忍辱的老修行,在這兒修忍辱行,很有道德的,也很有一些個靈感。於是乎,他就到那兒請教這個忍辱的老修行,說現在皇帝不用我做宰相了,我得用什麼方法,才能令皇帝回心轉意,令我再做宰相呢?你能不能幫我這個忙呢?這個忍辱的老修行說,可以的,我告訴你一個方法,你照著這個方法來做就可以把你官復原職,恢復你宰相的地位。這個免職的宰相就請問說∶「那得用什麼方法呢?」他說你拿一把土,裡邊吐幾口這口水,把它和得很邋遢的樣子,你把它拿起來往我身上一灑,你就可以官復原職了。
那麼這個免職的宰相,就照這樣去做去了;做完了,果然沒有三天這皇帝又宣召他回去做宰相。這是由這個沒有運氣的一個宰相,又恢復他的官運。這個宰相就心裡頭很感謝地,可是他回去做宰相,這鄰國就來侵犯;還沒有到這個時候呢,這個正宮娘娘也被這個皇帝給貶入冷宮了。這個正宮娘娘一想,這個宰相前幾天被皇帝免職,他很快就又回去了,他一定是有個方法;我去請教他,看看有什麼方法可以令皇帝再回心轉意。她請教這個宰相,說你前一陣子,皇帝免職你,那麼很快你又恢復;官復原職了,又選你回來做宰相,那是怎麼回事呢?
他就說因為我去求教一位忍辱的老修行,這個忍辱老修行就教我弄點土,摻點口水往他身上一灑,就把這個不幸,不吉祥的這種運,就過給這個老修行了,所以皇帝又把我選回來了。這個娘娘說那你去給我問一問,看看我應該怎麼樣做,才能讓皇帝回心轉意呢?那麼這個丞相就又給她去問。這個老修行就說了,說她比你位置高一點,她要用一碗水摻上這個泥土,也是灑到我身上,皇帝又會把她選回去做娘娘。那麼她也就照辦,果然也很靈驗,皇帝就又把她選回去做娘娘。
可是這個時候,這國家就發生戰爭了,鄰國有兵要來打他這個國家。那麼這個國家也就派兵去抵抗;可是沒有法子抵抗,打一仗敗一仗,打一仗敗一仗,節節失敗。這個時候皇帝也就覺得,哎!我以前不要這個丞相,過幾天我又為什麼又把他用回來呢?這個娘娘也是,我本來很討厭她,那麼以後又覺得她好了。這是什麼道理,就問一問這個宰相,說∶「你以前,我把你免職,你是不是用什麼法術來著,令我又把你官復原職了?我到今天也不明白這個道理」;又問這個娘娘。兩個人都說,喔!我們國家有一個老修行,是修忍辱行的,什麼事情他都能忍,並且他能把其他人不吉祥的運氣,轉到他身上,那麼就吉祥了。我們當初被貶的時候,都是怎麼樣怎麼樣他給一做法,我們就又好了,所以國王又把我們召回來了。國王說∶「那我們現在,國運也不好了,你去請教請教這個忍辱仙人,看看有沒有什麼方法,令我們這國家打勝仗?」
這個丞相就去和這個忍辱的老人一商量,這忍辱老人想一想,說本來我不願意管這個閒事,但是我現在在這個國家土地上修行,我也應該報答國王的這個國土之恩。好啦!這樣,你用一桶水摻上泥,然後你叫皇帝來把這一桶水灑到我身上,就把這個不吉祥的國運也都灑到我身上了,你這軍隊就可以打勝仗了。
那麼這國王就照法炮製,也是這樣做;做完了,果然在前線打一仗勝一仗,打一仗勝一仗。這個國家勝利了,回來就表功,宣布說是我們國家不吉祥,因為求我們國裡頭的國寶,忍辱的修行者,求他給轉運了,所以我們國家現在勝利,要報他的恩。
這一報恩,告訴老百姓了,怎麼樣呢?老百姓一知道這個訊息,這所有不吉祥,不夠運的老百姓都到這兒來,叫這個忍辱的老人給轉運。這個到那兒吐一口水,那個到那兒抓一把土往他面上一揚,喔!把這個忍辱的老修行給弄得全身都是土,全身都是老百姓的黏痰吐沫,這污濁邋遢的這樣子。這全國一天到晚都來痲煩他,這個也要轉運,那個也要轉運,大家都要發財,都要中馬票;那時候沒有馬票,大約有狗票,都想如意吉祥。所以這麼樣子,把這個忍辱的老人擾得真忍不了了,說,唉呀!這些個人真都該死了!這生一個念頭,喔!全國的人民都死了,所以幾千里地也沒有人了,一個人也沒有了。
你們想一想,這個雖然是一個傳說,但是這修道的人,也有的時候忍不住,所以才說「寧動千江水,不動道人心」,不要令這個修道的人心裡不高興。所以,釋迦牟尼佛在往昔修忍辱行,一劫都修不成;不知道修了多少個大劫,才把這個忍辱的行門修行成了,所以才叫「多劫曾為忍辱仙。」
以前,又有這樣一個老修行,他修行就也修行忍,忍耐心,不發火。不發火他是很久很久也不發火了;很久很久不發火,他自己就生了一種驕傲心,就想賣個廣告。賣什麼廣告呢?就告訴人他是一個沒有脾氣不發火的人,所以他就在他門上掛了一塊招牌,招牌上寫著什麼呢?寫著「性如灰」。掛上這個招牌也不知多久了,觀音菩薩從這兒過,看見這塊招牌了,說,哎!什麼叫「性如灰」?來看一看。
觀音菩薩就化一個要飯的窮人,到這兒來就問這個老修行,說我看你門上掛這個東西,很好看的;那幾個字怎麼樣讀法啊?請你教一教我好不好啊?這個老修行,看見有人想要明白這個什麼叫「性如灰」,他就告訴他說那幾個字就叫性、如、灰,性就像那灰似地,言其這個人一點火氣都沒有了,爐火純青了,登峰造極了,沒有脾氣。
這個窮人,這個要飯的就說那謝謝你,就走了;走出三步又回頭,又請問那個忍辱的老修行,說,哎!你這三個字怎麼樣讀來著,我忘了?這個老修行就告訴他說,這三個字就叫性如灰,言其修道的人這個自性裡頭,都沒有火氣了,就是都變成灰了。你這回記得啦!這個化子又說那好,這個真是謝謝你,又走了;走了六步遠又回來了;回來又問,說,哎!我又忘了,這三個字到底是什麼?這個老修行又說,喔!它叫性如灰。這個化子又走了;走了,如是者有十幾次,走幾步回來又問,走幾步回來又問,總是說忘了,問了大約有幾十次。這個老修行這灰裡頭就生了火了,說∶「性如灰!性如灰!你總問!」喔!發了脾氣了!等這個化子說∶「喔!原來你這灰裡頭還有一點火呀!那麼再見囉」,踴身虛空,現出來的是觀音菩薩!
這個老修行,真是!唉!我這修行這麼多年,就想去和觀世音菩薩見一面,想不到我這個性如灰沒有修到家,和觀音菩薩見面了還當面錯過,交臂失之,真是太可憐了!就在那兒痛哭流涕,把灰裡頭一點一點生出很多火,這火星子都冒得几几乎乎把自己就燒死。
忍辱的修行人,我們大家來研究研究,為什麼那個丞相請老修行教那個方法,皇帝又能把他請回去;娘娘也是依照他所教的方法,也是從冷宮又出來了;這國家不吉祥也能變成吉祥,這是什麼道理?我們要知道,修道的人他要是有德行有功夫了,有修行有道德,有智慧了,他的心給你回向回向,說是願你以後一切事如意吉祥,一順百順,你即刻就能得到受用。因為他的功德和他的道力,超過一般的人的力量,所以他祗要一動心,想要你好,欸!你就會好了;甚至於那個人應該死,你真把他感動了,他想叫你這個人活過來,這個人就會活過來。因為他有功德,他能以役使鬼神,他支配這鬼神做什麼,鬼神都會聽他的話;甚至於這個人應該死,閻羅王要請這個人去赴宴,他可以說不要請他了,我要把他留下來,這個人就會活了。可是要受感動了;要感不動他,這是辦不到的。無論什麼事情,祗要他給你一回向,就可以逢凶化吉,遇難呈祥,能有這種力量。
可是你要惹他不高興呢,他一不高興了,他一動念也就會得到相反的效果。所以方才說,「寧動千江水,不動道人心」,也就是這個意思。這修道的人他是一點一點修,成就他的道力,成就他的智慧,成就他的慈悲喜舍。所以他祗要這心念一動,他心想就事成,就能有這麼大的力量。
所以各位啊!要努力用功修行要緊。你要真有功德了,甚至於你能移山倒海,你能以遂心變化無窮的!你看一看,這個老修行動一念,說你這一般人都應該死了!欸!果然這一般人不單不能吉祥如意了,而且還都同歸於盡。為什麼能這樣?就是他平時修行的這種功力。他夠這種力量,所以他一動念,那個閻羅王,一切鬼神都照辦可也,都要尊重他,遵照他這個意志去做去。所以你們要遇著修忍辱行的人,切記切記不要得罪他;得罪他,他發火了,不得了!
我們修道的人,要能修忍辱,相貌就圓滿,端正妙好。釋迦牟尼佛有三十二相八十種隨形好,都是因為修忍辱的所成就的。無論哪一位要願意相貌英俊美麗,就要修忍辱。誰打你,你也不發脾氣;罵你你也不發脾氣;對你怎麼樣子不客氣,你也不發脾氣。有容德乃大,你能有容忍的心,那就有德行,將來就有相好莊嚴身。那麼你如果天天發脾氣,變成一個惡鬼,就不會好了。所以這一點,各位要特別住意。釋迦牟尼佛在生生世世都修忍辱,所以說「幾回生。幾回死。生死悠悠無定止」∶這個生死這麼很長很長的時間,「無定止」,沒有一定的。
「自從頓悟了無生。於諸榮辱何憂喜」∶他從頓悟,明白無生了。無論哪一位修行,你要能頓悟明白這個無生法忍了,會修這個忍辱了,「於諸榮辱何憂喜」∶就是人家侮辱你你就憂愁了,對你讚嘆了,給你一點光榮了,你就歡喜了;沒有毀譽不動於心了,一切時一切處都在忍辱三昧裡頭,在這個忍辱定裡頭用功夫。彌勒菩薩也是修忍辱的,所以肚子這麼大,容天下人不能容的事情;他常常那麼笑,他看世界人類都非常可笑,所以我們由這一點上,就要真明白。
好像釋迦牟尼佛幾回生,幾回死,在因地的時候捨身餵虎。老虎是最惡的,他把他自己生命來布施給老虎,叫老虎吃了餓不死。鷹也是最毒最惡的一個飛禽,餓得不能飛了,他把他身上的肉割下來給那個鷹吃,為的救那個鴿子;因為那個鷹想要把鴿子給抓去吃了,他就割肉餵鷹,把全身的肉都餵給這個鷹吃了。你看!捨身餵虎,割肉餵鷹,這種的功夫一般人是做不到的。釋迦牟尼佛在因地的時候,捨生命是不知有多少,就是把身體布施給世界人類,不知有多少次。所以才說這個三千大千世界,沒有一粒微塵那麼多的地方,不是十方三世諸佛布施生命的地方。就每一粒微塵那麼多地方,都是佛過去諸佛捨生命處,把生命都布施出來給眾生。
我們要能懂得這個道理,我們有什麼放不下的?有什麼舍不了的?又是那麼執著,一天到晚在腦裡頭算來算去,算去算來怎麼樣能賺錢,怎麼樣能發財;這個真是,你要是應該發財的,你不知不覺就發了,不需要那麼用心去用一些個計謀。
入深山。住蘭若。岑崟幽邃長松下。
優遊靜坐野僧家。闃寂安居實瀟灑。
「入深山,住蘭若」:這一段歌文是說人要修行的時候,到那個深山窮谷裡邊去,岩穴之間住在一個寂靜處。「蘭若」就是寂靜處,是梵語,翻譯過來叫寂靜處。寂就是沒有一切的聲音,靜就是和動相反的;靜就是不動,動就是不靜。那麼為什麼逃人絕世,在深山窮谷這個岩穴之間修道呢?因為在鬧市裡頭不容易修道;你剛剛要得到一點定力,境界一來把定力也打失了。所以他到深山窮谷裡邊去,隱居在岩穴寂靜之間,他就「入深山。住蘭若。」
「岑崟幽邃長松下」:「岑崟」就是高峻的樣子,山很高的,也有一些個山岩奇峰突起。「幽邃」,地方很幽靜,沒有鬧市的喧譁。「長松下」,在蒼松翠柏的樹下修禪習定,得山川靈秀之氣,和天地大自然合而為一。
「優遊靜坐野僧家」:「優遊」是超然自得的一個樣子,無拘無束,無掛無礙,無人無我;所謂超然物外,和一切的物不接近了,就在高山岩穴來修行,也就是住洞。所以優遊靜坐長松下,靜坐野僧家。「野僧家」,野僧就是不為一般人所知道的,像個野人似地在那兒也不修邊幅,鬍子長長的,眉毛長長的,頭髮長長的,手指甲也長長的;身上再要長了毛,毛也長長的。可是他是個出家人,在那兒與世無爭,也不和人爭財了,也不和人去爭色了,也不和人去爭名了,也不和人去競爭飲食了,也不貪舒服天天要睡一睡了。所謂睡也可以,不睡也可以,有東西吃也可以,沒有東西吃也可以;那名更不要講了,根本就是無聲無嗅地在那兒無人無我。那麼色,在山裡頭更談不到什麼美麗的顏色。財,根本也就沒有,所以不需要爭,在這個好像個野人的出家人家裡頭住著。
「闃寂安居實瀟灑」:「闃寂」,一點繁華沒有,一點吵鬧的聲音都沒有;沒有喧譁,是一個真正清靜的所在。「瀟灑」也就是自由自在的一個樣子。我也不管你,你也不管我;沒有一切的煩惱,得到真正的自由了,這是大樂者。
這一段這歌文的大意是如此,這裡邊義理是無窮無盡的,就在我們每一個人心領神會,看看你悟到哪一個階段去。所以我們每一個人,用各人的主觀的智慧型,來發掘這個智慧的寶礦,能以達到這個寶所。
覺即了。不施功。一切有為法不同。
住相布施生天福。猶如仰箭射虛空。
「覺即了」:佛教裡頭所注重的就是要覺。「覺」就是覺悟了。覺悟了什麼?覺悟就是把無明破了;無明破了就現出來光明,也就是把這個黑暗破了它。禪宗裡頭叫它叫「黑漆筒子」;那麼黑漆筒打破了,現出本有的智慧,這也就像開智慧礦似地。可是開智慧礦是要用力,用人工去開發它。這個智慧礦呢,「不施功」,不用你費什麼力氣;祗要你把你的染污心放下,提起你那個清淨的心,回到你這個清淨本源妙真如性上邊,也就是返本還原,明心見性。這個雖然說不施功,但是你也要念茲在茲地,勿忘勿助,不要揠苗助長。
所謂「無若宋人然:宋人有憫其苗之不長而揠之者,茫茫然歸,謂其人曰今日病矣,予助苗長矣!其子趨而往視之,苗則槁矣。」這一段是說在列國那個時代,有一個宋國,這宋國的人太聰明了;因為太聰明就變成愚痴了。怎麼樣太聰明呢?就是想入非非,不可能的事情,他想要去做,沒有機會的,他認為就是機會來了,所以就舉出來他做比喻。
宋國這個人他可憐他這個苗不那麼快高長大,於是乎他就幫著他那個苗來長,往高了長;怎麼樣幫那個苗長呢?揠,就是往高了拔。每一棵他種的禾苗,本來是一尺高,那麼他就拔起來兩寸,叫它有一尺二寸高;把每一棵苗都這樣地把它拔起來,拔了一天他就累得很疲倦的樣子。「茫茫然」就是什麼也不懂了那個樣子,茫茫然若無所知了,几几乎乎就入那昏迷狀態了。為什麼呢?就因為太疲倦了;他幫著他那個苗來長起來。「茫茫然歸。謂其人曰。」他就對著家裡的人說∶「今日病矣!」說我今天,累得病了;太疲倦了我要早點休息了!為什麼病的呢?「予助苗長矣」,我幫著這個苗長高了!
「其子趨而往視之」,他的兒子一聽,哎!他這個父親在什麼地方學來這種科技的方法,來幫助這個苗能很快長高哪?我趕快去看一看!於是乎,就像現在這個慢跑似地就跑到田裡;一方面也是做運動,一方面也要去做一個實驗,看看他父親用什麼科學的方法,令這個苗能長大了。「往視之。苗則槁矣。」可是這些個苗都死了,都枯槁了。
這就是不懂得栽培灌溉田稼這種方法。他想入非非,以為它長得慢了,我去幫它長快一點;結果把苗都弄死了。宋國這人,就是這樣。現在不單宋國的人是這樣子,恐怕天下人不像這樣的人就很少了,都是在那兒妙想天開,想要有突出有奇蹟出現。所以,我們生在這個時代,很容易迷失方向,很容易就誤入歧途。
我們說「覺即了」;到底「覺」是什麼呢?「覺」就是智慧,就是一個人人本有的一個智慧;大智慧,不是小智慧。佛成大覺,就是大智慧者;有大智慧者並不是有什麼神奇。「不施功」∶不用加造作,不用你去揠苗助長;不要那樣子。
「一切有為法不同」∶可是那個有為法,和這個真實的無為法就不同了。所以《金剛經》上說∶「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有為也就是有形象的,也就是令你能覺察得到,能以看得見的,這都叫有為法。凡是有形有相的,你所做出來的,可以有所表現的,這都叫有為。「一切有為法不同」,這有為法和無為法是不同的。無為,他是不加造作,無為而無不為。
「住相布施生天福」:有的人就迷到相上,迷到有為法上,願意發財,願意當官,願意有大的名,又有大的地位,有大的權勢;這都是著相。聽說修五戒十善就可以得到富貴的果報,於是乎就拚命做這個有為的布施,做這個著相的功德,可是著相布施生天福。
布施有財施,有法施,有無畏施。財施;財是世間一種互通有無,代替古來以物易物的這種交換方式,所以做財施。法施,法施就是天天給人講經說法,以法來布施給眾生。無畏施,正當這個眾生在困苦艱難,顛沛流離危險的時期,你能以安慰他,令他沒有這種恐懼的思想了,這就叫無畏施。這三種布施以法施為最上,所以「諸布施中,法布施最。」那麼「法布施最」你要有正知正見,講經說法,教化眾生,才能令到眾生得到利益;你如果邪知邪見,把眾生都引導到地獄去了,那不但沒有功德,而且有罪過。你就算有功德,你要著相做這個布施,這祗可以生天,得到天福;等你天福盡的時候又要受苦了。
「猶如仰箭射虛空」∶這有一個比喻,比喻什麼呢?就好像你拿著一張弓要射箭;射箭你不是向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去射去,而是向虛空去射。可是這虛空你射,終究是不能達到你的目的地的。那祗是在虛空裡頭一陣子,暫時間它能上去,隨著就又會墮落了。
勢力盡。箭還墜。招得來生不如意。
爭似無為實相門。一超直入如來地。
「勢力盡」∶這是說你仰箭射空是空費力,舉刀斬水水無痕;你就是在那兒沒有事情找事情乾,沒有痲煩你要給自己找一點痲煩。所以說「勢力盡」,你射虛空,這個箭的力量勢力盡的時候,沒有了,箭還墜」∶那個箭就墮落下來。無論什麼物質,從上往下墮的時候,都是重的它先下來,輕的在上邊;也就是那箭的頭子會衝下,箭的尾會衝上那麼下來。如果你要是不小心;雖然是沒有人在空中發射它,可是它墮下來這股力量也是不小,要正墮你的頭上,甚至於也有生命的危險,所以說「箭還墜。」
「招得來生不如意」∶這個就是說的你盡去做有形相的布施;不錯你也種福了,可是這個福你種,不是長遠的,而是暫時的,轉眼的,邊緣的,是不久的,所以是靠不住的。靠不住所以說「來生不如意」,就算你今生得到福,或者來生得到福,再來生就不如意了;那個福盡了又該受苦了。所以在六道輪迴裡頭,頭出頭沒不能了脫生死,不能超出輪迴,這就是不如意的事情。
「爭似無為實相門」∶這怎麼能比這個無為的實相無相這種的解脫門哪?比不了這種解脫門,所以「頓(一)超直入如來地」:那麼頓超直入,不歷僧祇獲法身,不歷階梯而證得佛果,所以這叫「頓(一)超直入如來地」。
但得本。莫愁末。如淨琉璃含寶月。
既能解此如意珠。自利利他終不竭。
「但得本」:修行學佛法,要把根本的道理認識了;根本的道理是什麼呢?就是叫你去欲斷愛,就是令人少欲知足;也就是叫你那個沒有益處的妄想不要打那麼多。你要得到這個根本的道理,那個末梢枝末的問題就不需要愁了。「莫愁末」:就是你不要愁末梢的枝葉的那個小問題。
「本」是什麼呢?「本」就是你得到這個真的;得到真正的智慧,得到真正的果位了,得到你那個真如自性,本來是清淨的,本來是不動搖的,本來是現成的。這個「本」也就是那個如意珠。所謂如意珠是什麼呢?就是大圓鏡智。你要得到大圓鏡智了就不會再有這個有漏的思想,所以這叫「得本」了;你不顛倒,你把根本抓住,那個末梢就不需要那麼樣注意它。
「如淨琉璃含寶月」:這個本,是一塵不染,萬慮皆空的。就好像在一個淨琉璃的瓶裡邊,涵容著明亮的寶月一樣;里外都是玲瓏透體,光明遍照,是祗有純陽,而沒有陰氣了,這就叫如意珠。這如意珠它是遂心如意,變化無窮地,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妙用無方的。
「既能解此如意珠」:「解」就是明白了;你要能明白這個如意珠的作用,它的體性和功能,「自利利他終不竭」∶這個如意珠,你這種大圓鏡智的智慧,既能自利又可以利他。你自利,自己不顛倒了;利他,令他人也不顛倒。
再往淺顯來說一點,就是自己也不糊塗了,而使令其他的眾生也都不糊塗了,就叫自利利他。「終不竭」就是沒有完的時候。你什麼時候用它,它這種能源都是充足的,不會乏少的,不會沒有的;所以這叫「自利利他終不竭」。
江月照。松風吹。永夜清宵何所為。
佛性戒珠心地印。霧露雲霞體上衣。
「江月照」:這是說,我們人,譬如坐著船在江裡邊,那月光照著江裡頭,這種境界是很自然的。「松風吹」:這個松樹在那兒被風吹得,這風有一股清香,令人神清氣爽的感覺;這都是一種非常的天然的境界。「永夜」就是在長夜裡頭。「清宵」∶沒有什麼事情。「何所為」∶做什麼呢?沒有什麼事情可做,可是在這個時候,雖然無為,可是無不為。在「永夜清宵」這種的天真野趣,自然活潑的景象裡邊,這露出來我們那個佛性和我們那個戒珠;金剛光明寶戒的戒珠,這就是我們的心印法門,心地印的法門,以心印心的法門。
「霧露雲霞體上衣」:霧露雲霞,也就是我們身上所穿的衣服一樣。這一些個前邊說的「五蘊浮雲空去來」,也就說這個五蘊好像浮雲霧露一樣。「體上衣」是身上穿的衣服;它不是自己的,是從外邊有的,是體上衣。佛性,是自己本有的,戒珠,也是自己本有的,所以這是以心印心的法門。這個五蘊和三毒,就好像霧露似的,是身上穿的一種衣服,祗是陪襯而已;這個衣服,不是自己本有的,所以你不要把這種東西認得太真了。
現在我們都生在這個末法的時代,所謂末法,就是法已經到將要滅亡的時候了,將要沒有的時候了;這時候就是魔強法弱的時候,這時候就是邪盛正衰的時候,所以種種邪說都出現了。這種邪說,聽上來是很有道理的,可是做上來都是亡國滅種,想令人類同歸於盡的一種邪說。我們人都知道,天地間的這個生生不息,化化無窮的這種道理,它有陰有陽,有正有邪;你要違悖陰陽邪正這個造化的生理,一定就走到滅亡的途徑上去。
現在全世界都怕這個「愛死的病」;由這個名詞就應該覺悟了。怎麼死呢?就因為亂愛,不守正當的軌道,去做一些個違悖生理的事情。還到處提倡,到處宣傳,把人性都給迷昧了,誰也不知道哪個是正的,哪個是邪的了,哪個是對的,哪個是不對的了;甚至於都要合法化,這個東西一合法化,那世界就沒有真理了。什麼呢?就是一般人所迷的一種同性戀。那麼現在,這種愛死的病就因為同性戀而發生的。
為什麼呢?因為,所謂「一陰一陽之謂道,偏陰偏陽之謂極」,這是《易經》上講這個道理。所謂「有晝就有夜,有善就有惡,有逆就有孝,有天就有地」,這是很正常的,也是相對的這種道理。因為這個,所以古來聖人也提倡,說∶「男女居室,人之大倫」;因為這個才訂這種禮,禮樂。所謂「男子三十而娶,女子二十而嫁」,這是很正當的一種倫常。倫常就是兄弟父母祖,這叫五倫;又有八德,就是「孝悌忠信禮義廉恥」:這叫五倫八德,要本照這五倫八德去做人;沒有說男人和男人居室,這是人之大倫。那麼在這個末法時代,這一些個妖魔鬼怪都出現於世了,公然就提倡這種滅絕人類,亡國滅種的理論。
我們各位想一想,如果盡人人都搞這個同性戀,這國家就沒有人了;國家沒有人了,世界也沒有人了;世界人類滅絕了,那麼這個天地間恐怕也等不了;等不了,叫你人類自己把自己都毒死了,自己把自己都害死了!種也亡了,國也沒有了,於是乎,現在就生出一種愛死的病來;這愛死病也可以說是快死的病,很快就會死的。那麼到現在為止,還沒有研究出來對治的藥品。那麼令人身上這個抵抗力都沒有了,一有外邊的邪進來就會死了。這種病就是因為同性戀;這叫以毒克毒;克,製造出來一種好像核子彈那麼厲害的一種病症,就是這個愛死病,現在不容易治。
我本來不想講這個道理,可是我覺得現在有的人還沒有被這種的邪說所迷,還有對大家講一講的必要。我講出來,無論他什麼樣的;就是妖魔鬼怪他不高興我,我也要說我要說的話。這是今天,我對你們各位要說的。這是一個大災劫,大危險的時期,我們不能不想法子!那麼什麼法子呢?大家一起念觀音菩薩,希望挽救這個浩劫。如果觀音菩薩要是顯了神通了,什麼病都會起死回生;恚怒生歡喜,死者變成活,若言此是虛,是諸佛不妄說。我們大家皈命觀世音菩薩,來救這一些個都要滅亡的人類。
降龍缽。解虎錫。兩鈷金環鳴歷歷。
不是標形虛事持。如來寶杖親蹤跡。
「降龍缽」:出家人吃飯都用缽,這個缽不是一種普通的飯碗,它的名字叫「應量器」;就是你吃多少你就裝多少,也不要不夠,也不要多了。這是用齋的時候用的;可是這個缽,不是單單用它來吃飯,而且它也是個寶物,能降伏天魔,制諸外道。這個缽裡邊,能把三千大千世界都裝在裡頭,所以古來人有用缽來降龍,來給人治病,所以這個缽的用途是很多的。又叫「降龍缽」。龍是一種隱顯莫測的眾生,它有神通,可是毒龍也很多;毒龍它能害人,護法的龍它就能利人。這個毒龍它會放毒氣,我們人要一聞見這一股毒氣,也就會把生命給奪去了;所以古來人用缽降伏一切龍,降伏毒龍,又用缽給人治病,這降龍缽。
究竟什麼叫龍呢?我們人這個脾氣就像一條龍。你要能把這個脾氣不發作了,這也可以說是把龍降住了。因為你這個脾氣也是忽有忽無的;你叫它有它就會有,你叫它沒有,它就可以沒有了;來之無蹤,是去之無影,所以我們人這個脾氣也可以叫龍。你能把自己的這個脾氣不發作了,降龍了。
「解虎錫」:「錫」就是錫杖;出家人行腳的時候,都拿著這個錫杖。這個錫杖有兩鈷這個環;每一個環有三個圈。這兩鈷就表示真俗二諦;這每一鈷上有三個圈,二邊是六個,這是表示六度,行六度萬行。古來大德用這個錫杖,給兩個虎在那兒打架,在那兒鬥爭,他用這個錫杖給它分開;分開了這兩個虎就都老老實實趴到一邊去了,不敢再動了,所以這叫伏虎錫。
「兩鈷金環鳴歷歷」∶這個兩鈷金環「鳴歷歷」,就是它很清楚很顯著地。
說(托?持錫)這個樣子也是好像著相似地,可是這並不是著相,所以說「不是標形虛事持」∶不是這麼做個樣子。「如來寶杖親蹤跡」∶這是佛的一個寶杖,這是佛親手傳給佛的弟子的;這也是佛門裡頭一件法寶。出家人,三衣缽具不離身體,也要帶著這個錫杖這種種的法寶來修行。那麼比丘有比丘的樣子,比丘尼有比丘尼的樣子;所以出家人一定要躬行實踐,腳踏實地地來修行,不可以隨便的。所謂「三千威儀,八萬細行」,這一定要特別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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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九七七年,果真和果廷兩個人在金輪寺這兒開始三步一拜,拜到萬佛城;這一路不避風雨,日曬風吹地這麼樣子在路上經過很多的魔障困苦艱難,拜了兩年半拜到萬佛城。以後又回到金輪寺來住一個時期;住一個時期,因為有了金佛寺,就到加拿大去住,住到現在。
今年他們兩位還有這個果了,他們到香港去說法;他們一到香港那兒,香港的居士,因為佛教講堂就一個小房間,他們三個人住也不太方便,於是乎就有居士發心給他們租了一個 hotel,租了一個酒店,叫他們住在酒店去。可是這三個出家人,第一的認為自己年紀輕,不適宜住在酒店裡頭;第二的自己也不願意享受,要願意受一點苦;他們說他們自己年紀輕,不願意享受,因為沒有什麼德行。於是乎香港的居士想他們這個大約都是睡馬路睡慣了,所以也就不以為意。那麼他們在香港的佛教講堂,就在那個天台上睡覺。
在香港經過了十多天吧,以後台灣有一些個居士,請他們到台灣去,做一個短時間的弘揚佛法,那麼他們就到台灣去了;到台灣去,台灣那些居士有一個新的房子,大約是一層樓新造的,也沒有入伙呢,就留著預備說是請我到台灣去,住這個新房子。可是我沒有那麼大福報,沒有去台灣,那麼就給他們三個人先住了;他們三個人住了一宿第二天就要走。
為什麼要走啊?說年紀輕沒有德行,不能住這麼好的房子,這太享受了,太舒服了;不願意住這個地方,就要回那個法界贈經會。那麼這樣子呢,這些個居士也沒有法子,於是乎就叫他們回那贈經會。贈經會沒有暖氣,就給他們買一個熱水的取暖的東西,用了幾千塊錢,又要請人回來裝。他們也不許可他們裝,說如果你們裝上這個東西,我們隨時就走了。那麼這樣子,他們也就不敢裝那個熱水的暖氣了!
那麼講經的時候,他們就要拍電影,左照一個相,右照一個相;他們又發表意見了,說我們在萬佛城的人,誰也不出風頭,誰也不想把自己弄得很有名譽的,我們避免這搞名搞譽。所以就叫他們不要再照相;如果再照相嘛,以後再也不到台灣了。那麼台灣這一些個居士一聽,他們這種種的不同意;這個也不同意,那個也不同意,這些個居士就說,喔!萬佛城,這回我們知道萬佛城哪,萬佛聖城一切一切真都是真的,不是在騙人。
那麼由這個三位到台灣,影響台灣的一些個佛教徒也都真正發了菩提心了;天天看他們覺得很虔誠地,現在,這是說台灣佛教裡邊從來沒有的事情。那麼今晚藉這個機會,我來和大家講一講他們到台灣的情形,告訴告訴你們各位。
不求真。不斷妄。了知二法空無相。
無相無空無不空。即是如來真實相。
「不求真。不斷妄」:為什麼呢?就是因為得到本了;你要得到本了就不愁末。前邊那一段文就是把這一段文的意思給說明白了。「如淨琉璃含寶月」∶就好像在淨琉璃裡頭,含著個寶月一樣,是玲瓏透體。「既能解此如意珠」∶你要能明白這個如意珠,「自利利他終不竭」∶自己得到這利益,也能利益他人;自利利他這種力量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本,什麼叫本呢?本就是我們把這個生死的無明破了;無明破了你就得到本了。你既然得到本了,那個末梢的問題都是迎刃而解了。因為這個樣子,所以這兒說「不求真,不斷妄」:也不需要求什麼真,因為無真可求了。他已經惑無不盡,真無不純了,沒有什麼妄,祗有一個真;連個真的名義也沒有了,所以說「不求真,不斷妄」。
「了知二法空無相」∶因為你明白了這個真的也沒有一個形相,假的還是沒有一個形相;這種的真妄沒有形相,有無也沒有一個形相。因為自性就好像虛空一樣,真的和妄的都在這個虛空裡邊。你要是沒有這個迷惑了,妄自然就不存在;你要明白了,那個真也是顯不出來的。所以「不求真,不斷妄」了。「了知二法空無相」,明白這真妄和有無都是虛妄而沒有實體的,都是個名詞而已。「空無相」,沒有什麼形相可令你執著的。
「無相無空。無不空」∶沒有相,也沒有一個空了;你有相才有空,沒有個形相又有什麼叫空呢?「無不空」∶可是這個時候這是真空,真空就是妙有。真空不空,所以叫真空;妙有非有,妙有不是有,所以叫妙有。「即是如來真實相」:這就是個實相理體;這實相理體就是沒有一切的執著,什麼執著都破了。這是這一段文的意思。
心鏡明。鑒無礙。廓然瑩徹周沙界。
萬象森羅影現中。一顆圓光非內外。
「心鏡明」:我們這個心鏡,就是我們大圓鏡智;你要得到這個大圓鏡智了,「鑒無礙」∶你照什麼事,一照即了。你照理,這一照就空,所以說「鑒無礙」,什麼障礙也沒有了。
「廓然瑩徹周沙界」:「廓然」就是大,又是光明的意思。「廓然」也就那個樣子。「瑩徹」就是玲瓏透體,裡邊也可以看見外邊,外邊也可以照到裡邊;互相都瑩徹,沒有障礙,「周沙界」∶能以周遍法界,無在無不在。
「萬象森羅影現中」:天地間的森羅萬象,房廊屋舍,這一些個森羅萬象「影現中」,都在這個裡邊現出來。
「一顆圓光非內外」:這個圓光,也就是那個如意珠發出來的。那個如意珠,你要「既能解此如意珠」了,你明白這個如意珠的道理,「自利利他終不竭」。這個如意珠它是會放光,放一種圓光。這種光也不是在裡邊,也不是在外邊,這是你自性的光明,本來就有的;可是你不會用它,所以就埋沒了很久。現在你得到了,你明白了,把這個大圓鏡智也得到了,所以「一顆圓光非內外」。
我們研究佛法的人,必須要持長耐久,必須要天天都在研究,不能間斷。你天天在這個佛教裡頭來薰習,就像在水裡泡著似地,又像用煙來熏一樣。你在用煙來熏,一天不見得什麼,二天也不覺得怎麼樣;時間久了就會有一種黃色現出來,就有一種習染。那麼你本來是一個物質很硬的,常常在那個水裡泡;泡的時間久也就會軟的。我們自性很剛強,我們常在佛教的法水裡頭來泡著,把我們的剛強性也就改變了,剛柔相濟了。你本來是沒有什麼,那麼你常常在這個佛教里薰習,久而久之也就懂佛法了。
我們人不要那麼好奇;你一好奇不要緊,很容易就掉到那個坑裡頭去,掉到那個陷阱裡頭出不來。那探險的人各處去探險,往往就把生命都犧牲了。這是不是值得?這不一定有什麼價值。所以我們人,要生出正信來,不要常常走那小路,走那些黑暗的路,見不得人那些個路,或者好奇啊,喜新好異啊,這都是佛教徒很容易犯的毛病;結果就什麼也沒有成就,什麼時間也都耽誤了。這樣子,是很可惜的。
你覺得常常到佛教裡頭來,這是沒有時間;你往各處那個旁門左道的地方跑,很容易就中那個邪氣的。現在到處都是有什麼鬼上身這一類的,這一類的人很容易就把人迷惑住了;迷惑住,將來就做魔王的眷屬。他們為什麼要迷人呢?也就因為想要好像抓壯丁似地,要抓多一點眷屬去,增加他的勢力。所以各位,正信佛教徒不要走偏門,不要投機不要取巧;要老老實實地來研究佛法,這才是我們的本份。
豁達空。撥因果。莽莽蕩盪招殃禍。
棄有著空病亦然,還如避溺而投火。
「豁達空」:這個世界上,有一類的人他不相信真理,他不相信因果;所以他的論調是說一切都是空的,人死了就像燈滅了似地,什麼也沒有了。他把一切一切都認為歸於空,就這叫「豁達空。」「撥因果」:他撥無因果,他不信人在世間上,種善的因就結善果,種惡因就結惡果;他不相信這個道理,所以他說也沒有因果,也沒有報應,把因果報應這個道理都給否定了。可是這個因果報應,沒有法子否定的,它的確是有。因為這樣子,所以他就變成一個很無知識的人,很粗魯的一個人。
「莽莽蕩盪招殃禍」:「莽莽」就是很莽撞的,莽撞中的莽撞,就是很粗俗的,很無知識的。「蕩蕩」∶就是不守規矩的樣子;這個不守規矩是很大的一個不守規矩,不是一個小的不守規矩。因為他撥無因果,可以說是錯因果;錯因果就會招出殃禍來。這「殃」就是災殃,「禍」就是禍患;招出種種的災殃,種種的禍患,造出種種的罪業,自己還不知道呢!
「棄有著空病亦然」∶這叫什麼呢?「棄有」,他說是什麼都沒有,就執著一個頑空;他說什麼都歸於空的。這個病,也是像撥無因果這是一樣的。「病亦然」,這個毛病和那個撥無因果是一樣的。執著空,執著有,這都落於二邊上,不是中道了義;中道了義是非空非有。你說它空,它又有妙有;你說它有,它又有真空。所以真空不礙妙有,妙有也不礙真空。真空它並不是一個空的,它因為有妙有;可是妙有也並不是一個有,它有這種有的成份在裡頭。可是它不是完全有,所以妙有非有;因為它又非有,所以叫真空:這兩個也是二而不二的。「真空不礙妙有,妙有不礙真空。」真空並不是空,所以它有妙有;妙有它又不是有,所以又叫真空。你要棄這個妙有,而執著一個真空,這也是錯的。所以說「棄有著空」∶你執著到一個空理上,「病亦然」,這個病也是這樣子。
「還如避溺而投火」:這就好像什麼呢?好像你怕被水淹死,所以見著水就很怕的;可是怕水,結果你就去投火去了。「避溺」,你怕水而去投火,就火;但是這個火也是一樣被火燒死。水能淹死人,火也能燒死人;所以火燒的和水淹死的都是差不多,都是死。所以,你就是棄有著空,病了,也是這樣子;猶如避溺而投火,就好像你避開水淹,而跳到火堆里去一樣。
舍妄心。取真理。取捨之心成巧偽。
學人不了用修行。真成認賊將為子。
我們人修道,要不會用功的人就生出一種大的執著。這大的執著也就是頭上安一個頭,騎著一個驢再去找驢去;沒有這個必要,他自己就那麼糊塗,沒有擇法眼。所以他以為「舍妄心」∶說我不要我這個妄想心。這「舍」就捨棄了它,把我這個妄,妄想心我要捨棄了它;其實你這個妄想根本是一個虛妄的,沒有一個東西,你有什麼可舍的?祗要你不打妄想,已經就夠了,你還舍個什麼東西?「取真理」:真理不是在外邊找來的,真理是在你自性的裡邊。你妄心沒有降伏,沒有放下,你還執著你這個妄想心;你妄盡,真就現前了。「取真理」,你想要找真理;那個真理不用到外邊找去,這是人人本具,個個不無的;所以你也不必取,也不必舍。舍就是不要了,取就把它拿回來∶你不要了它,也是著到相上,你想把它拿來也是著到相上。
這個真理也是沒有形相的,你怎麼可以用這個取捨的心來修這種法門呢?所以前邊一開始,那個歌詞上就說「不求真。不斷妄」。你不求就是真;你不斷,就沒有妄了。你要多少還有求,那就找不到真的;你要想斷,那就是妄。所以這個「舍妄心。取真理」也是這個道理。
「取捨之心成巧偽」:就因為你有這個取捨的心,就有一個「有智慧」。「巧」就是「(機巧)有智慧」,「偽」就是「(虛偽)愚痴」;你因為有一個取捨之心,所以就得不到真的智慧。你真正的智慧是無智亦無得,沒有一個形相可取來的;所以說,你要想取想舍,這都是頭上安頭,這都叫騎驢在那兒覓驢呢!本地風光,本有的家珍,沒有到外邊去。「成巧偽」,就因為你有一個取捨之心,所以就有一個有智慧和一個愚痴了。【編按:「巧偽」之解釋,根據上人講解的文言文本《證道歌詮釋》而附加。】
「學人不了用修行」∶「學人」就是修道人,求學的人,學道的人。「不了」∶不明白不明了這個道理。「用修行」∶你一天到晚想舍妄想,把真理取回來,就在這個上用功夫。「真成認賊將為子」∶這個真,是就好像認賊作子是一樣的。那個「賊」,言其你舍這個妄想,這就像有了賊似地;因為你那個妄上又起一個妄。「取真理」那個真理是沒有形相的,也沒有可取,也沒有可舍。你不明白這個道理,就去騎驢覓驢;騎驢又去找你這個驢。你已經騎著呢,你還找它幹什麼?頭上安頭,你一個頭覺得不夠,要在頭上再安多一個頭;你說這是什麼?這不都變成妖怪了?
所以,修道人不懂得這個,永遠也不能與道合一,和道不能合在一起。我們各位在這個地方,要切實注意來研究!我們學佛法要學有智慧,不要越學越愚痴。學有智慧怎麼樣呢?就是我們做什麼事都是規規矩矩,老老實實,不要投機倒把,取巧,好像各處想要占便宜,想要得到自己利益。那不是佛教徒,那是藉道養蓄;藉著道的名義來,想自己想發財,想擴張自己的名譽地位:這都是錯的。
損法財。滅功德。莫不由斯心意識。
是以禪門了卻心。頓入無生知見力。
「損法財。滅功德。莫不由斯心意識」:這是說前邊那個「舍妄心。取真理。取捨之心成巧偽。學人不了用修行。真成認賊將為子。」我們人有一個毛病,是什麼呢?就是一個太過,一個不及;太過和不及是一樣的。我們修道的人不應該用妄想心來修道,應該用本妙明心。本來那個心是不可思議的,它無所不明的,不用揣測計度,不用去想去;可是往往人不會用功,就用你那個肉團心,用你那個緣慮心,用你那個計度心,用你那個揣測的心,來推究這個修行的道理。用這種心,用這種意,用這種分別的識,就因為錯用了心意識,沒有能回到自己那個本妙明心,性淨明體上;所以這叫錯用心。
「損法財」:它也把你那個真法也不現前了,損傷了。「滅功德」:你本來做功德,但你盡用這個心意識的心去做去,總想要有所得,有一個執著,有一個抓手在那兒抓著,用這種心意識來修行。所以修行的人對這個道理不明白就在心上用功夫,意上用功夫,分別的識上用功夫;所以說「學人不了用修行」:不明了,就以這個心意識就當了是用功的一個工具了,生了大執著。這樣修行,越修離道越遠。
「是以禪門」:所以禪門裡頭有「了卻心」,就是不用心意識;所謂「禪到無心便是道」,要無心、無意、無識,沒有這個心意識。「了卻心」,沒有了!這個心,就是心意識都在這裡頭包括著。「頓入無生知見力」∶這時候你就能證得這個無生法忍,有大智慧現前,得到這種圓融無礙的智慧;這時候就是成了一個大丈夫。
大丈夫。秉慧劍。般若鋒兮金剛焰。
非但空摧外道心。早曾落卻天魔膽。
「大丈夫」:怎麼叫「大丈夫」呢?「大丈夫」在中國孔子、孟子所講的大丈夫是什麼樣呢?是「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貧賤不能移,是之謂大丈夫。」
富貴的人就多數錢多了,勢力大了,就花天酒地不守規矩;所以行為就不檢點,就有淫亂的行為。可是你在富貴的這個地位上還能不淫,不會不守規矩;還是守規矩,老老實實地不違犯人間的法律,不違悖天上的法律,不違悖地獄的法律,這樣子富貴也不能淫亂。「貧賤不能移」∶人要貧賤了就沒有志氣了,就不擇手段,投機取巧啊什麼諂富驕貧哪,種種這種很卑鄙的行為就現出來了!這人要窮了;窮了再能不轉移他的志願,還是要做世間一個最正大光明的這種人,把自己的人格建立得非常正大光明,有志氣,不去同流合污,「貧賤不能移」。
「威武不能屈」∶就是在什麼勢力之下也不屈服;不屈服於權力之下,勢力之下。不屈服這就叫大丈夫,這是世間的大丈夫;我們這一段文說這個「大丈夫」,這是出世的大丈夫。出世的大丈夫,在他那個心目之中根本就沒有富貴這兩個字,沒有這些個東西,也沒有貧賤兩個字;沒有富貴,那有貧賤嗎?也沒有,沒有這種階級的觀念,權力的觀念,人我的觀念;都沒有了,心裡沒有這個,也沒有一個威武,和不威武這種觀念。這一些個世間的東西都乾淨了,他這時候是頂天立地,通天徹地,這種浩氣長存;這種正大光明的態度是充滿宇宙。他也沒有一個人我是非,這些個問題都沒有了。
他是不是不懂呢?他懂,什麼都懂;可是怎麼他也不去違悖這個道義。這種的大丈夫,他憑著什麼他能這樣子?憑著什麼他富貴不淫,貧賤不移,威武不屈?憑著什麼他心裡沒有這些個渣滓了,沒有這些邋遢東西?就因為他「秉慧劍」。他沒有這個情情愛愛,囉囉嗦嗦,這些個媽媽婆婆的東西都沒有。為什麼他沒有?就因為他有智慧劍,他把這一切的葛藤都給斬斷了;七情六慾都不生了,財色名食睡也綁不住他了,所以叫「秉慧劍」。
「般若鋒兮金剛焰」:「般若鋒」,這個慧劍的刃,就像刀刃那種智慧;那種般若的智慧,就像刀刃那麼鋒利,能以切金斷玉,削鐵如泥,能以把人這個情情愛愛這一些個不乾淨東西,都斬得乾乾淨淨的。因為這一些個黑暗沒有了,所以就放出一種金剛的火焰來,放出一種智慧光,智慧之光。你看那個人,說那個人很聰明,可是他盡用心意識,用得把面也用得黑黑的,把頭髮也想得白白的,把腰也弄得彎彎的,頭也抬不起來;都是因為在那兒用心意識用的,這就談不到大丈夫了。
「非但空摧外道心」∶不單是他能把外道這種邪魔,外道這種邪氣給消滅了,「早曾落卻天魔膽」∶他很早他就把天魔的膽都給嚇落了,都給嚇破膽了;那天魔恐怖毛豎了!這是人要是證果,成了道業,這才是真正出乎其類,拔乎其萃,奇男子大丈夫!不是像那一些個口頭上,喔!說是懂得很多,可實際上什麼也做不到!這就叫口頭禪,所以口頭禪的人不能成為大丈夫。
這個《證道歌》是非常有意義的,你們各位要能把它讀得熟了,能背得出來,那麼在你有憂愁煩惱的時候,你可以唱一唱,它就把你這個煩惱魔都給降伏了,能令你身心都得到清涼快樂。能以每一天唱它幾遍,那你這個壽命一定是很長的,身體一定很健康的。
那麼今天這個歌詞就講到這兒為止,下次再來就講這個「震法雷。擊法鼓。布慈雲兮灑甘露。龍象蹴踏潤無邊。三乘五性皆醒悟。」今天,時間又到了,我們在明天要回舊金山去了;我們將來再來的時候,再講這個歌詞。可是,雖然我沒有來,現在在金輪寺天天都放我所講的錄音帶。你們各位要想研究佛法的人,應該常常來聽這個錄音帶,也和我來講一樣的;不要等著我來才來,我不來了,你們大家就都不來了。我本來有很多不好聽的話要說,可是我都不要說了。你們「將軍不下馬,各自奔前程」,要是想要對佛教的道理有所得,就不要那麼懶惰;懶惰是得不到利益的。
震法雷。擊法鼓。布慈雲兮灑甘露。
龍象蹴踏潤無邊。三乘五性皆醒悟。
雪山肥膩更無雜。純出醍醐我常納。
「震法雷。擊法鼓」:震法雷不一定有個雷,這都是譬喻;譬如佛說法像獅子吼,也就是震大法雷,擊大法鼓。那麼這個時候,佛說法那個法音,猶如雲雷音一樣;這個雲雷音能驚醒一切的眾生,在迷夢之中返迷歸覺,舍邪歸正。「布慈雲兮灑甘露」:「布」就是分布,分布開慈悲的法雲,能下甘露的法雨,令一切枯槁的眾生得到這種法雲、法雨的潤澤,使得他們法身慧命都可以復活起來,所以說「布慈雲兮灑甘露。」
「龍象蹴踏潤無邊」∶這個時候,這個法門的龍象都得到這個慈雲和法雨來潤澤,所以說「潤無邊」:由這個龍象,再去宣揚這種法音,雷音,令一切眾生都得到覺悟。所以說「三乘五性皆醒悟」∶「三乘」就是聲聞、緣覺和菩薩這三乘。「五性」包括一切的眾生的根性,無論你是上根利智的也好,是下根的也好,各得其所,各得它的滋潤;不單五性,可以說是萬性各得其法的滋潤。
「雪山肥膩更無雜」:說雪山有一種草,生得非常肥膩,非常地有營養,所以這個大白牛吃了這個草,能就有一種醍醐來滋潤這一切的眾生。所以說「純出醍醐我常納」∶「我常納」這是永嘉大師他自稱,說我常常能食飲到這種的醍醐甘露,我常常能得到這種的好處。這也可以說是我們每一個眾生,都可以得到這個醍醐甘露來滋潤我們,令我們都能返迷歸覺,離苦得樂,了生脫死,再不在輪迴里打轉轉。
一性圓通一切性。一法遍含一切法。
一月普現一切水。一切水月一月攝。
諸佛法身入我性。我性同共如來合。
一地具足一切地。非色非心非行業。
彈指圓成八萬門。剎那滅卻三祇劫。
一切數句非數句。與吾靈覺何交涉。
不可毀。不可贊。體若虛空勿涯岸。
不離當處常湛然。覓即知君不可見。
取不得。捨不得。不可得中只麼得。
「一性圓通一切性」:「一性」是什麼性?就佛性。「一切性」是什麼性?是眾生性。佛性和眾生性,本來沒有分別,佛性就是眾生性,眾生性就是佛性;這是二而不二,一而非一。那麼亦一亦二,非一非二,你明白了就是一個,你不明白就是兩個;你明白,不明白也不是一個,也不是兩個,所以它叫「圓通」。「圓通」也就是圓融無礙,圓滿菩提;在佛,這「一性」也不增,在凡也不減。它這個本性都是無欠無餘的,也不多一點點,也不少一點點,所以叫「圓通一切性」。
「一法遍含一切法」:佛說的法門有八萬四千法門,每一個法門和其他八萬三千九百九十九個法門,都是通著的,都是互相含容的,沒有離開。說是八萬四千法,歸根結柢就是一個法;一個法本來也沒有的,所以就說「一法遍含一切法。」
「一月普現一切水」∶好像千潭有水就千潭月,萬里無雲就萬里天。有一千個水池子,這就有一千個月光在那兒現出來;是不是這個月的本體是有一千個呢?不是。那麼這也就是「一性圓通一切性。」這一個月光就是我們那個真如的佛性。「普現一切水」∶這一切水也就是眾生性。眾生性不離佛性,佛性還不離眾生性;我們人覺悟了就是佛,迷了就是眾生。我們這個也貪,那個也貪,這個也求,那個也求;見到一切的物質就生出自私心來了,見著一切的金銀財寶就生出自利的心來了,於是乎妄語也就跟著來了。這樣子就是迷了;迷了就是眾生。你覺悟了就是佛;什麼叫覺悟呢?覺悟有個形狀嗎?沒有!覺悟就是覺悟了。
那麼有什麼表示呢?這也有的,覺悟了的人就是有智慧了,徹法底源,明了一切諸法實相,沒有一切障礙了。這個佛性,時時都現在眾生性裡邊;我們有一個眾生就有佛性,可是眾生祗用眾生性而不用這個佛性了。說是法師你講來講去,到底我也不懂這個什麼叫佛性?什麼叫眾生性?方才沒說過嗎,你覺悟了就是佛性;你迷惑了就是眾生性,就在這一念之間。所以「一月普現一切水。一切水月一月攝」:無論你有多少個水,有多少個池子,有多少江河湖海;都是那一個月在那兒照著,攝持著。
「諸佛法身入我性」∶說這個諸佛的法身,投到我這個眾生性里來,「我性同共如來合」∶我這個眾生性,和這個佛的性也就合而為一了,二而不二了。
「一地具足一切地」∶這個本來一地,你明白「一地」的道理,其餘的地,就是初地、二地、三地、四地乃至十地,也都會明白了;你要「一地」的這種的智慧還沒有,其餘的也都不會有。怎麼樣呢?就是你「諸佛法身入我性。我性同共如來合」∶這就證得這個十地的理體。「非色非心非行業」:這個也不屬於色,也不屬於心,也不屬於我們所行作的這種業。
「彈指圓成八萬門」∶就是在這一彈指頃,一彈指這麼個功夫,就能圓成八萬四千的法門,就那麼快;因為你一悟一切悟,一了一切了,一證一切證,一通一切通。「剎那滅卻三祇劫」∶就在一剎那的功夫,就把三大阿僧祇劫的這個時間都沒有了!
「一切數句非數句」∶無論是什麼名相、數句啊,是這一切的這個理論哪,都一掃而空。也就是「迷時千卷少,悟後一字多」,這種境界就是「一切數句非數句」了。「與吾靈覺何交涉」:這種的名相,文字上的般若,與我們這個靈明覺性有什麼關係呢?你文字般若記得太多,也都是空談的。
「不可毀,不可贊」:所以說,也「不可贊」,也「不可毀」∶你說你讚嘆讚嘆這種的法門,也沒有什麼好讚嘆的。說你要毀謗嘛,也沒有什麼可毀的,因為它根本沒有;「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呢?
「體若虛空無涯岸」:這個體,性體就像虛空似地,所以說「自性如虛空,真妄在其中,悟徹本來體,一空一切空。」那麼「體若虛空無涯岸」,沒有一個邊際;你說什麼是虛空的邊際?虛空沒有邊際的,就是那有物質的地方也都是虛空,那虛空並沒有壞了一點點;虛空要能壞的話,那就不是虛空了。
「不離當處常湛然」∶不用到各處去找去,回頭就是,當下就是,所以「不離當處」。「常湛然」,「湛然」就是湛然常寂。在這個時候,你湛然常寂,寂無所寂;什麼也沒有了,空到極點了,欲豈能生啊?你那個慾念就沒有了,你那個心意識也都不能當家做主了。
「覓即知君不可見」∶可是這樣說,你要想找一找嘛,永遠你也找不到的;因為它沒丟,你到什麼地方去找去?本來就是,你找什麼東西?有什麼可找的?所以後邊又下一個註解,說「取不得」∶你想把它拿來嗎?拿不來。「捨不得」:這個真如佛性你想把它不要了,也辦不到;你舍不了它,你沒有法子把這個東西布施給旁人的。「不可得中」∶在這個不可得裡頭,「只麼得」:什麼也沒有!
默時說。說時默。大施門開無壅塞。
有人問我解何宗。報導摩訶般若力。
或是或非人不識。逆行順行天莫測。
吾早曾經多劫修。不是等閒相誑惑。
「默時說。說時默」:你看他沒有說法,可是他在那兒說法;你看他說法呢,他還沒有說法。這是什麼道理?這因為「說法者無法可說,聽法者無法可聽」∶說法者也是在那兒說,聽法者也是在那兒聽。這其中就看你有沒有智慧。你要有智慧,「粗言及細語,皆歸第一義」;你要沒有智慧,他說的「無上甚深微妙法,百千萬劫難遭遇」,可是你在你的感覺裡邊也覺得不稀奇,好像沒聽見一樣的。為什麼「默時」也在「說」,「說時」也在「默」呢?這都是在定中說法,在定中轉法輪呢!那麼定中轉法輪,這是「默時說」;出定了轉法輪,還是沒有離開那個定,還是由那個定心生出來的這個智慧,所以「說時」也是默。
「大施門開無壅塞」∶這是說法的人為法忘軀,他願意「諸布施中。法供養最」,以法來供養,來做布施;這是一個大的布施,這是個無緣的布施,這是一個無遮的布施,這是一個沒有分別的布施。「無壅塞」∶所以這裡頭一點執著也沒有,什麼執著也沒有了。他說法,也不是為著叫聽眾歡喜,叫聽眾來供養自己,為著名聞利養,為著想要拋磚引玉,想要得到一點什麼∶不是為這個來說法,所以這叫「大施門開無壅塞」,什麼執著也沒有,掃一切法,離一切相。
「有人問我解何宗」∶或者就有這麼一個人來問,說這是哪一個宗呢,哪一個派呢?就告訴他「報導摩訶般若力」:這就是大般若的智慧,由定中生出來這個智慧。
「或是或非人不識」∶或者有人就說是,或者就有人說非;隨他去了,說是也好,非也好,我自己盡了心了,比什麼都好,所以「人不識。」「逆行順行天莫測」∶真正修道的人,他不順乎人情;有的時候也順乎人情,也通一點人情,可是或者他逆,或者是順,一般人不能了解,因為一般人他程度不夠,他就在那兒揣測;揣測到什麼時候也是仰之彌高,鑽之彌堅,瞻之在前,忽焉在後,也莫測高深。所以啊!各位你要沒有真正擇法眼,切記不要亂講話。
「我早曾經多劫修。不是等閒相誑惑」:這永嘉大師他自己說,說我知道自己的事情,我在多生多劫已經就修過了,所以今生我就明白這個道了,證道了。「不是等閒」:不是像一般普普通通的那一類的人,互相你騙騙我,我騙騙你,你讚嘆讚嘆我,我讚嘆讚嘆你,互相這麼吹捧,互相來宣傳;不是這樣的。
建法幢。立宗旨。明明佛敕曹溪是。
第一迦葉首傳燈。二十八代西天記。
這幾句歌詞說我們身為一個佛教徒,必須要震大法雷,擊大法鼓,豎大法幢。
「建法幢」:「法幢」,也就是道場;也就是建立起來一個道場。所謂「建法幢於處處,破疑網於重重」,就是到處都建立能用功修道的道場;道場就是法幢,法幢也就是道場。為什麼叫法幢呢?因為這個法是莊嚴這個世界的,又像那個網羅幢,是莊嚴道場的。有法幢就有道場,有道場也就是有法幢;所以道場是為法幢而建立,法幢因道場而宏揚。
「立宗旨」:就是立出來我們以什麼為我們的目的,為我們的宗旨。好像萬佛城,以「不爭,不貪,不求,不自私,不自利,不打妄語」為我們的宗旨。我們是不是做到了呢?現在還沒有做到!不要說旁人,就連在洛杉磯開始三步一拜他們兩位,也沒有把這六大宗旨做到圓滿。譬如你不爭,你對人不爭,對自己還爭;對人不貪,對自己還貪;對人無所求,對自己還有所求;對人不自私,對自己還是自私;對人不自利,對自己在那兒還要自利;對其他人不打妄語了,那麼對自己裡邊,常常是妄想紛飛;這個妄想就是在那兒打妄語。總在那兒打妄想,一陣間生出這個念頭來,一陣間又生出那個念頭來,一陣間又想修道,一陣間又想不修道,一陣間又想持戒律,一陣間又想不持戒律;這都是性沒有定,不知道什麼叫一個空,這都叫沒有宗旨。遇著順的境界,生了一種歡喜心,這是性不定;遇著逆的境界,生出一種討厭的心,厭惡的心,煩惱的心,這都是在那兒沒能抱定宗旨,性也不定。所以性不定,魔就不伏。
你性要定了,「縱遇鋒刀常坦坦」,就是有人拿一把刀來殺自己,自己也是很坦然地,很自在地,很直地,中間沒有一點委曲求全,彎曲的這種的相存在。你口頭上說不自利,到自己要得到利益的時候,爭心就出來了,就貪了。爭心出來,貪心跟著也就來了;貪心一來,這都是在內裡頭的,然後就向外馳求了,到外邊去找去了。這一找,怎麼樣啊?歸根結柢就歸到那自私自利上了,都是因為這個;也就因為沒有立好了宗旨,性沒有定,魔就不伏。所以說「性定魔伏朝朝樂,妄念不起處處安」∶你妄想分別心要沒有了,到什麼地方都是一樣的;到什麼地方都是「行住坐臥不離這個,離了這個便是錯過。」
你看這個出家人,他一天到晚想和人拉攏關係,這個一定不能修行。他因為不會用功,所以到外邊去找去;要會用功的人,不應說而不說,不應做而不做,時時都觀己,處處在攝心,這就是立定宗旨了。我們萬佛城這六大宗旨,誰能做到誰就是真修行人;誰不能做誰就是假修行人,很清楚的。你看那個出家人,到處見著人就嘻嘻哈哈,嬉皮笑臉地,一講話也點頭哈腰,甚至於打問訊叩頭;這個人一定就完了,一定不是真正的佛的弟子。真正佛的弟子,時時都沒有這種的沒有價值的相。
「立宗旨」就是要立這個宗旨;每一個人有每一個人的宗旨。譬如我願意效法佛哪一個法門,八萬四千個法門我祗是能行多少。無論哪一個法門,你能把它做真了,做到圓滿了,那八萬四千法門也都成就了。這叫一悟一切悟,一入一切入,一開一切開,一示一切示,這就是能「開示悟入佛之知見」。你要一樣也不行呢,一個法門你也不能專一,不能去實行,那就是把光陰都空過了,沒有什麼成就,自己在那兒騙自己,自己在那兒和自己過不去。那麼立宗旨,我們要立什麼宗旨呢?就立佛以心印心,拈花微笑這種的法門。我們要直心是道場,「建法幢」,「立宗旨」都是要直心的。
「明明佛敕曹溪是」:在六祖大師,他這不是偶然的。這個智藥三藏尊者從印度來,預先就說下預言。南華寺這個地方是智藥三藏尊者他開山,他到那個地方的時候,他捧著山溪裡頭的水來喝;他一喝這個水他說∶「喔!這個水和印度的寶林山那個水是一樣的味道。這塊兒,在一百七十年以後,有肉身菩薩在此地弘揚佛法,教化眾生,傳佛心印,度人無量。」那麼等到一百七十年以後,果然就是六祖大師在那兒大闡法要,丕振宗風,令一般有志於菩提覺道的人,都證果開悟。所以,在佛經上也說過,在這個震旦,說有一個寶林山是傳佛心印的一個道場,因為這個,所以說「明明佛敕曹溪是。」
「第一迦葉首傳燈」:第一個就是迦葉祖師,做第一代的祖師傳佛心印,這叫「第一迦葉首傳燈」。「二十八代西天記」:等到二十八代菩提達摩,這是在西天做第二十八代祖師。就是由佛拈花微笑,以心印心,不立文字教外的別傳這個法門,傳到菩提達摩那塊兒,為印度的二十八祖。
這個佛法,傳到菩提達摩二十八代祖師的時候,菩提達摩就從印度航海到了廣州,所以在中國廣州有這個西來初地。那麼從廣州又到南京,從南京之後又到河南去,菩薩達摩是抱著一種大慈大悲的心,到中國來教化眾生。想不到中國人當時也很歧視,見著這個印度人。因為中國本來沒有佛法,佛法最初傳到中國是在漢朝;等到五代梁武帝的時候,這個期間中國的佛教也就有一些個是似是而非的,沒有真正依照佛的戒律去做的。
那麼,所以這個菩提達摩到了中國的時候,中國這一些個佛教的人士,低的欺負他不懂得中國話,言語不通,講起話來也沒人聽得懂;所以到什麼地方也都淒淒??,也沒有什麼人緣。等到南京,被神光用鐵念珠把牙也打掉了兩個;這位祖師就灰心喪氣了,於是乎就跑到熊耳山那兒面壁去了,對著石頭來說法,就是「默時說。說時默。大施門開無壅塞」,在那個地方面壁九年。
你們各位現在想一想,這種忍耐心哪!如果沒有功夫的人,像現在這個名利鬼,求名求利的人到某一個地方就想要聞名世界。菩薩達摩如果要論道德,論智慧,論神通,都超過一切;然而他能韜光晦跡,藏器待時,在熊耳山前,對著一個石頭那麼坐著。你說這要沒有忍耐心,沒有法忍,怎能辦得到?不要說有功夫,有智慧,有道德,有神通,想要光芒外露;現在就一些個一瓶子不滿,半瓶子在那兒搖晃的,也都想露一手,叫大家知道我是一個什麼了不起的。你說這要比較古來這個祖師,這多可憐哪這一類的人!這多不自量力啊!可是這一些個「名利小事人人好,生死大事無人防」,眾生就是這麼顛倒!
所以菩提達摩在這個熊耳山坐了九年,二祖神光,因為知道他是個了不起的人,就在他旁邊跪了九年。你看看這個!一個坐了九年,一個跪了九年;我們現在的人想一想,我們不要說九年,跪九天也受不了了,甚至於跪九個鐘頭也跪不了;坐九天這就覺得,喔!真了不起了!我這功夫到家了!就自滿得不得了了!
法東流。入此土。菩提達摩為初祖。
六代傳衣天下聞。後人得道何窮數。
「法東流」:就是佛這個心印的法門到東震旦來了;到震旦就是傳到中國了。「入此土」:這個「此土」就是中國,震旦。「菩提達摩為初祖」:那麼菩提達摩在西天是二十八祖,可是到了中國他是初祖,第一代祖師;第一代祖師又怎麼樣呢?這都是一個假名而已,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真正的祖師不是在這個名上,是在他的道德上,在他的智慧上,在他的這種忍耐,六度萬行這功夫都到家了,在這個上頭。他身無長物,什麼寶貝也沒有,就是已經布施了;既然什麼東西沒有了,他這個就諸惡不作,眾善奉行了,這就是戒律圓滿了,戒波羅蜜成就了。他能等的時候,在那兒忍著,這是忍辱波羅蜜。他是在那兒長坐不臥九年,這是精進波羅蜜圓滿。他坐那地方,不是坐著東張西望地,他常常入定,在禪定中,禪悅為食,法喜充滿,那麼這個禪定波羅蜜圓滿了。
他為什麼能這樣子呢?就因為他有般若的智慧,他有大智大慧,才能做到人家做不到的事情,這是六波羅蜜他都圓滿了。所以菩提達摩就把這心印法門傳給二祖神光;二祖神光又傳給三祖僧璨;僧璨大師把這個心印法又傳給四祖道信;四祖道信把這個心印法又傳給五祖弘忍大師;那麼弘忍大師,又把這種心印的法門的衣缽傳給六祖,所以說「六代傳衣天下聞。」「後人得道何窮數」:那麼傳給六祖大師了,五祖就吩咐他,說是為這個衣,出家人也在那兒爭,每一個人都想要得到這個以心印心,傳佛心印這個衣缽;甚至於想不擇手段搶到這個衣缽,好像在五祖座下那一些個徒眾,神秀之類的。那個惠明,大家聽說這個法已往南邊走去了,由湖北往南邊走;他們就合夥去追,追,想要把這個衣缽給奪回來,搶回來。
難怪現在很多出家人都是勾心鬥角的,在唐朝那時候為著爭這個衣缽,都不擇手段來想要搶,強搶。所以五祖大師就告訴六祖說:「衣為爭端,止汝勿傳哪!」說這個衣,衣缽,是大家想要爭奪的一個開始。「止汝勿傳」∶從你這兒你就不要再傳下去了;所以從六祖大師那兒,那個衣缽就不傳了。
那麼據說這個衣缽是被武則天給搶去了,給硬要去了。那麼要去了,當然她就拿著當寶了,她以為她也可以承受這個衣缽;當寶了以後「多藏必後亡」,她這一藏起來了,以後就丟了!你看!這世界,這一切一切都是無常的,所以說「六代傳衣天下聞」:第六代傳這個佛的衣缽在中國,在第六祖,天下都知道這個事情了。那時候到處人都想去搶這個衣缽,天下都知道。
「後人得道何窮數」∶可是在六祖雖然不傳衣缽了;傳佛心印的法門,這一些個祖師可是很多了,所以就有「一花開五葉。結果自然成」,在從六祖大師中國就分,又是臨濟宗、法眼宗、曹洞宗、這個雲門,法眼(註:溈仰)這些五大宗,傳出五個派來。那麼,由這五派在這個世界,依照佛法來修行,得證果成道的這些個人,是不知有多少的!
我所講的道理,我不知道是不是這樣子。你們各位聽的,如果有什麼意見,可以提出來說一說。我有的地方講錯了,你們都可以提出來,我們把它更改一下;不要拘束著,覺得我今天晚間講得有不合理的地方,可以很直心地告訴我。因為圓頓教,沒有人情可說的。「圓頓教。無人情。有疑不決直須爭。不是山僧逞人我。修行恐落斷常坑。」所以我有什麼地方講得不對的,你們各位提出來;如果你們提不出來,我就知道你們完全沒有注意我所講的。你們根本就沒有注意聽,所以才不知道我講的是對是不對;不知道,所以也沒人敢說話。研究佛法,沒有人情可講。(......) 或者都不敢講,或者都沒有聽出來我什麼地方講錯的;不過這也不是問題,都不是問題。
我在這講的時候,開個門,我看看你們誰從哪個門鑽進來。所以我今天晚間要問你們,我那個門,你們要是找著就會打進來;找不著嘛就是無門可入了。聽不出來我這個開開這個門啊?也證明你們是沒有注意,你們都睡著了;所以我講得對不對,你們也都不知道,都是莫名其妙。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你們聽見沒聽見,或者你當時在睡覺,所以現在也找不著這個門了。我當時講的,我說佛法從姚秦傳到中國,這是不正確;這個佛法是從漢明帝那時就傳到中國。你們各位對這一點,也找不出來我講的這個時間的問題;都聽不出來,所以這個door(門)又關上了。
真不立。妄本空。有無俱遣不空空。
二十空門元不著。一性如來體自同。
「真不立,妄本空」:我們人迷真逐妄,認賊做子,染苦為樂;以為在世界上欺騙人,或者刻薄慳吝,就是占便宜了,其實這是吃大虧了!你看看!那個做雞做鴨,做牛做馬,尤其是做豬;為什麼它們做牛做馬,做豬做雞,做鴨呢?就因為它們一天到晚都是迷真逐妄,染苦為樂,認賊做子;一天到晚想要占便宜,甚至於到道場上也想要得到便宜。因為到道場裡頭,你要擁護道場;擁護道場,你有錢就出錢,有力就出力,量力而為。你不能跑到道場裡,盡想得到利益,而自己一點力量也不出,一點心也不發。這樣子,這將來就是會做馬做牛,做豬做雞,做鴨去還去。尤其跑到道場,專門想要在這兒什麼事情就自己得到利益。到了道場還貪,還是在那兒處處算,處處算我怎麼樣能找到便宜;這樣子,這將來都是很危險的!
本來迷真逐妄,認賊做子,染苦為樂,可是自己以為這是對的;其實真也不立,妄也本空,你就是把那個真迷了,去找那個妄。本來真也沒有,妄也沒有,真也不立,妄也本空的;可是你就認賊做子,染苦為樂,以為這是便宜,其實真是吃了大虧了!對世間人也是這樣子,交個朋友也想在朋友身上得到利益,得到好處,利益自己;這個將來都是很危險很危險的,這都是錯因果的地方。
「有無俱遣不空空」:有和沒有,本來「俱遣」,就都不要它,都掉了它;也不落於空,也不落於有,也不落於無,也不落於有,所以這「有無俱遣」。「不空」,不空的也要空了,也要把它空了。
「二十空門元不著」∶這二十個空門本來都是名詞;不單二十個不需要著住它,連一個空也不要著住它。二十個空,有內空、外空、不內外空、內外空,那麼又有大空、小空、勝義空這個等等的有二十個。那麼等一等翻譯的時候,我給他們大家讀一讀,解釋解釋就好了。因為時間是很寶貴的,你們各位等一等,注意聽這個二十個空門。「二十空門元不著」∶都不需要著住,連空也不空了,那把一切一切都不執著了。
【編按:上人在《法華經淺釋》曾講過「內空、外空、內外空、空空、大空、勝義空(第一義空)、有為空、無為空、畢竟空、無始空、散空、性空、自相空、諸法空(一切法空)、不可得空、無法空、有法空、無法有法空」這「十八空」。上段文中 上人所舉之空,有「不內外空、小空」不在「十八空」中,若合此二空與十八空,則成二十之數。】
「一性如來體自同」∶我們都具足這個如來藏性的,都是和佛那個性是無二無別的,本體是和佛一樣的;不過佛就是已成的佛,他修成了;我們就是沒成的佛,是因為沒修。所以我們要是能明白這個修的法,我們和佛是無二無別的。我們來修;怎樣修呢?首先就要不要迷真逐妄,不要認賊做子,不要染苦為樂。
心是根。法是塵。兩種猶如鏡上痕。
痕垢盡除光始現。心法雙忘性即真。
「心是根,法是塵」:這個色聲香味觸法,眼耳鼻舌身意;眼耳鼻舌身意屬於內的,是內空。眼不為色塵所轉,耳不為聲塵所轉,鼻不為香塵所轉,舌不為味塵所轉,身不為觸塵所轉,意不為法塵所轉;本來這都是個假名的,沒有一個什麼實體,所以說內空。外空呢?這個色聲香味觸法,內裡邊眼耳鼻舌身意皆空了,外邊的色聲香味觸法也沒有了,也都是空的,也祗有假名,都無實義。這是六根空了,六塵也空了,那麼中間有個六識--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意識。
這個六根空,六塵空,那麼這個六識也是不存在的,都是但有言說,都無實義,都是一個假名詞。我們要能把這個都是不執著了,我們也不會眼睛就逐色,耳朵就聽聲,鼻子就嗅香,舌就嘗味,這個身就覺觸,意呢就緣法;這一些個問題也都沒有了,所以這內外都空了。內空外空,內外都空了,六根、六塵、六識皆空了。
那麼又有大空,把大乘法也空了它。小空,把小乘法也空了它;把這個空的法也空了,連這個法相也都空了。這個空也空了,這法相空,這個勝義也空,一切都空了;你能把這個空了,所以就沒有執著,就是空了。「掃一切法,離一切相」∶沒有我執也沒有法執;人也空了,法也空了。沒有執著就是無論它多少空,這二十個空也都是名詞;連那個空也空了它,那怎麼會還有二十空呢?所以「元不著」就是不執著,你不執著了。這心是屬於根,法是屬於塵;這根塵都沒有了。
「兩者猶如鏡上痕」∶這個「兩」(根、塵),都好像在鏡子外邊的灰塵一樣。鏡上那個本體是光明的,就是我們那個佛性是光明的。那麼心和根(法),根塵相對就是好像鏡子上有了塵土,有了痕跡了,所以「猶如鏡上痕」。
「痕垢盡除光始現」∶你要把這種塵都除掉了,這種邋遢東西都擦乾淨了,這光就露出來了。「心法雙忘性即真」∶你能也不著到心這個根上了,也不著到法這個塵上了;根塵都空了,所以自己本有那個佛性,那個好像鏡的光明,就露出來了,我們這個大圓鏡智,也現出來了。
嗟末法。惡時世。眾生福薄難調製。
去聖遠兮邪見深。魔強法弱多怨害。
聞說如來頓教門。恨不滅除令瓦碎。
作在心。殃在身。不須怨訴更尤人。
欲得不招無間業。莫謗如來正法輪。
「嗟末法」:「嗟」就是驚嘆詞;嗟嘆,就是無可奈何了嘆一口氣,說唉!末法啊!這個末法真不容易弘揚佛法呀!這真很難地!「惡時世」∶這個時候是很惡的,有很多在佛教裡頭的人吃佛教的飯,向佛教的飯鍋里來大便。所謂「獅子身中蟲,自食獅子肉」,就是在佛教里他破壞佛教,又說佛教這樣不好啦!又說佛教那樣對不起他啦!好像上次萬佛聖城十周年紀念,居然間在洛杉磯又有去的這樣居士,到了萬佛城又說要錢多了,又說菜飯不好了,又說住的地方怎麼樣子怎麼樣;到那個地方不單不擁護道場,而且還想盡方法來破壞這個道場。
你們各位要知道,這個萬佛聖城是剛剛成立的,是在萬苦千辛那裡頭來建立的。到今天為止,它的本身也非常地脆弱,也就等於一個人健康還都不夠的;因為平時過窮日子慣了,所以就沒有什麼健康。你們到萬佛城有錢應該出錢,有力應該出力。所以有很多的居士到了萬佛聖城,就拿萬佛聖城的工作當自己的工作來做,負起責任,很熱心地。有的到那兒,居然就到那兒專門找痲煩,專門來批評萬佛城;這麼樣對不起自己了,那麼樣對不起自己了,到那兒專門搗亂去。所以這樣的這個專門搗亂這一類的,這根本就不是佛教徒,這可以說是魔子魔孫哪!那個魔在那兒支持他,叫他來道場裡攪鬧。
世界上,你再找一個像萬佛聖城這麼樣的修道的地方,可以說沒有的。你走遍全世界也沒有哪一個地方,是這個出家人吃一餐的,沒有的!最修行的,最有道心的地方都是吃兩餐,都是早起也吃,中午也吃;晚上不吃的這個出家人。沒有哪個地方的出家人,是吃一餐的,沒有哪一個地方像萬佛城那麼樣子,一天到晚人人都那麼做他自己的工作,那麼不懈怠不休息地那麼為弘揚佛法。我們在那兒是埋頭苦幹的,沒有向哪一位告艱難。萬佛城新成立,因為力量薄弱,你們到了萬佛城,該拿出自己的力量,拿出自己的精神,來支持萬佛城才對的。那麼居然盡想跑到萬佛城來找便宜,你說這是可憐不可憐?
那麼誰是這樣呢?誰想要在道場裡找便宜,誰就是這樣子!那麼,你們大家有則改,無嘉勉。以後記得不要跑到道場裡去調皮搗亂,在那個地方講是講非地;回來也講是講非,弄得人心都不平安了,這麼樣子,以後不要再到金輪寺來。這樣的人你自己應該知道慚愧的。那麼既然不擁護道場,還專門錯因果,來破壞道場,這就是末法,所以這就是「惡時世」了。「眾生福薄」∶這個時候的眾生,都沒有福;他不曉得種福,到了道場裡邊還是在那兒,做出很多給大家痲煩的事情。你們想一想,這樣的人我還要他做皈依弟子幹什麼?
這以前有的出賣金輪寺,拿著金輪寺送禮去,招來一些個難民、酒鬼這一些個到這兒又抽菸又喝酒又吃肉;你說他,什麼也不聽,一點也不守規矩。這樣出賣金輪寺這一類的人,我們大家應該鳴鼓而攻之,以後不準這樣的人來;這樣的人來,對大家都受影響。他在裡頭魚目混珠,渾水摸魚,做一個德中之賊,這是要不得!這樣的人,我們金輪寺不許可存在的。你們誰自己心裡有鬼的,我不怕人家破壞。可是你們自己種這個做牛做馬做豬,做雞做鴨的這個因;你看那個豬,為什麼他做豬呢,就因為到各處找便宜,專門一天到晚就想吃;吃他又想吃人家的,不吃自己的。所以就做豬了,天天有人給它東西吃;可是吃肥肥的,就被人殺了吃肉。
你看!這是到底是吃虧了是占便宜了?所以今天,我一開始就講這個豬,這不是沒有原因的。你們大家要對這一類的人,要深惡痛絕他,不要和他做朋友。你們誰和他來往,都沾著這一股豬的味道;沾著這一股豬的味道,不是說將來我吃這個豬肉;不一定是那樣的。或者就也借這個光了;借光因為你和豬是朋友嘛,那麼將來也就做這個豬的狐朋狗友了。那麼,這是我是對你們說這話,是用我最慈悲的心來告訴你們;不然的時候,你們迷迷糊糊地以為好得意的,這個這是不行的!
因為講到末法,「惡時世」,「眾生福薄難調製」∶「難調製」就是不容易教化。你叫他不要錯因果,他單要錯因果給你看一看。
「去聖遠兮邪見深」∶為什麼這樣呢?就因為去佛已遠,所以邪知邪見太深了。「魔強法弱多怨害」∶在這個末法的時候,是魔強盛。你看那個林某啦,又有什麼盧某啦,又什麼馮某啊,在那兒,喔!不知幾鬧熱!其實都是在那兒,種地獄的因他們自己還不知道!將來受果報的時候,後悔已經晚了!那麼各位要注意這一點,我要提醒你們!我不能不對你們說真話;我要不說真話,你到墮地獄的時候,說:「師父!那時候你明明知道,也不告訴我們一聲!我們今天,這到地獄裡來,怎麼辦呢?」那時候我也沒辦法;我也沒辦法,所謂「愛莫能助」。那麼這個魔,什麼時候都是那個邪魔鬼怪,天魔外道很盛的。他那眷屬也多,擁護的人也多;那個真的,都是在那個地方冷冷清清,人也沒有那麼多。
為什麼呢?世間真的少,假的多,好的少,壞的多。所以,由這種的哲理,你們就都應該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好像這個林某,去聽他一個 lecture(演講)還要兩百塊錢;我們金佛寺這兒,連兩塊錢都不收,你看,也沒人來!這個世界人就是認假不認真,你要騙騙他,喔!他就高興得不得了!你要不騙騙他,講真話,他覺得你這一點也沒有意思。你講來講去,叫人去貪瞋痴,講來講去,都是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不妄語、不飲酒,又是不爭、不貪、不求、不自私、不自利、不打妄語;這我都明白得不得了了,我聽你那一套幹什麼?你明白可是明白,你還沒有做到呢!你沒有做到,我就不能不說的;等你做到了,我也就不需要說了。
所以說,「嗟末法。惡時世。眾生福薄難調製。」因為眾生都沒有福了,他都想造地獄的因,不去栽培菩提果的;不去栽培菩提果,所以「眾生福薄難調製。」「去聖遠兮邪見深。魔強法弱多怨害。」他還想法子,要把這個正的,這個真的都給毀滅了它,變個方法來毀謗,來毀滅它。所以,這個「聞說如來頓教門」∶聽說佛立地成佛這個法門,這個見性成佛這個頓教的法門,「恨不滅除令瓦碎」∶就好像仇敵冤家似地,把這個正法一定要給它滅了它;一定要給它破了它,變著方法說它不對,變著方法來毀謗它。這個叫「聞說如來度頓教門。恨不滅除令瓦碎」∶令它好像一塊瓦,把它摔碎了他心裡就高興了。可是「作在心」這個「殃在身」∶你心裡造出這個孽,將來你受果報,去做牛做馬,做豬做羊,做雞做鴨來還報。
你看那個雞一叫,它就說∶「過大!過大!」受果報的時候,不要怨天尤人,不要各處去叫人同情,和人家講是講非的。又說萬佛城,我們去住一宿三十塊錢;那你有力量出去旅行,你到旅店一百多塊,你怎麼也不和人爭一爭呢?說那旅店招待好。好?你要貪好,為什麼你又不去旅行住旅店呢?你跑到萬佛城來幹什麼?所以,這一類的人,這真是可憐得很哪!「不須怨訴更尤人。」「欲得不招無間業」∶你想要不墮落這無間地獄,「莫謗如來正法輪」∶你不要毀謗三寶,毀謗佛的正法的道場;你毀謗正法的道場,那將來一定墮地獄的。
凡是說萬佛城怎麼樣子對你怎麼不好了,這個都是在那兒想要鑽地獄呢!你全世界沒有再比萬佛城這麼真的了,你還來毀謗;你說你是不是一個人?那麼方才說這個人,你們大家或者有人知道,或者有人不知道,或者認識,或者不認識;這個人他也皈依,可是很久也不來金輪寺,在外邊造謠言。那麼回來到金輪寺,到了萬佛城,還是照常這麼造謠言,儘量來想要在道場裡找便宜。這樣的人,我們金輪寺無論哪一位都不應該允許這一類的人在這兒。如果允許這一類的人在這兒,人家說金輪寺都是一些個貪心鬼,都是一些個想要道場裡找便宜;這是所謂一個魚腥一鍋湯,我們大家應該知道這個厲害,所以你們應該都詳細來注意這件事。
栴檀林。無雜樹。郁密森沉師子住。
境靜林間獨自游。走獸飛禽皆遠去。
「栴檀林。無雜樹」:「栴檀」有牛頭栴檀;這牛頭栴檀是香裡邊的最香的。它有一銖那麼多,點著了就可以香遍四十里,所以這種香是一種寶香;這種香的樹也是非常名貴的樹。這名貴的樹裡邊,所住的也是出乎其類,拔乎其萃的,是獅子。這「栴檀林。無雜樹」:就是沒有其他的樹。
「郁密森沉師子住」:這裡邊,這個樹葉子很茂密,長得枝葉也很多的。所以,它在這裡邊住,外邊也不容易看得見的;於是乎這獅子就在這裡邊住下來。
「境靜林間獨自游。走獸飛禽皆遠去」:這個獅子在這個栴檀林裡邊,那麼常常各處遊走。它這一遊走,「走獸」∶其他的畜生和飛禽都遠去了,都跑了。那麼,這個「栴檀林」就是賢聖僧所住的一個殊勝的境界。它這種的道氣是非常盛的,所以這是「郁密森沉」。它因為道氣盛,所以裡邊就出了一些個龍象;法門的龍象也就猶如獅子一樣。那麼這個法門龍象在這個最殊勝的,用功辦道的這個叢林裡邊;那不用功辦道的人,他也就不能到那兒去,到不了。因為他沒有道心,在那兒住著覺得也不熱鬧。
就好像有道心的人就能在萬佛城留下來,沒有道心的人在萬佛城是住不住的。萬佛聖城是,想要真正修道的人就會在那兒停留下來,所以其餘的天魔外道他都存在不住的;就是在那兒住一陣,終究也是要離開的。那麼修道,向上一法就是猶如那個栴檀那麼香,是非常稀有的。所以這種殊勝的道場裡邊,就都不是在一位佛、兩位佛、三、四、五佛而種善根,能到這個地方來住的;這都是在無量百千萬億佛的時候,種下善根,所以現在能到到萬佛城來用功修行,來弘揚佛法。
那個邪魔外道就畏而遠之,他都不敢來了。所以有的人說∶「我們要到萬佛城去;那兒吃一餐,我就不敢去了。」有的那個某某就說∶「喔!我們到那個地方,你們都吃一餐,我們吃三餐;我們怎麼敢去啊?」都不敢去了;這個佛教的領袖都是這樣子。所以嘛,這是萬佛城。所以萬佛聖城,這十多年來這在沙里澄金,慢慢地增加一個人,慢慢地增加一個人,所以它增加的速度不是那麼快的。
師子兒。眾隨後。三歲便能大哮吼。
若是野乾逐法王。百年妖怪虛開口。
「師子兒。眾隨後」:這個獅子的小獅子;雖然是小獅子,可是它威風有;一出生那個百獸就都攝伏了,都被它這種的威風給降伏了,所以無論什麼獸類都是在它後邊。所以說「師子兒。眾隨後。三歲便能大哮吼」:在這個獅子,雖然年紀輕,它在三歲的時候就能大聲地吼叫;它這一吼,是百獸皆懼。它是無所畏的,什麼禽獸它也不怕的,所以說「師子吼。無畏說。百獸聞之皆腦裂。香象奔波失卻威。天龍寂聽生欣悅。」
「三歲便能大哮吼」:它就這個一吼能攝伏一切的禽獸。「若是野乾逐法王」∶「野乾」就是一種似狐狸之類的,它很狡猾,很不守規矩的。「逐法王」,它要「百年妖怪虛開口」∶如果野乾在那兒,雖然它也有它的本領,可是這就和妖怪一樣,「百年妖怪虛開口」。
圓頓教。沒人情。有疑不決直須爭。
不是山僧逞人我。修行恐落斷常坑。
「圓頓教。沒人情」:這個修行,講到法,尤其向上一法;這向上一招就是禪宗的這個心地法門,這叫向上一招,祗向上走,不向後退。「圓頓」,「圓」就是圓滿的;「頓」就是立刻就開悟了:這叫頓教。那麼《法華經》就是圓教,所講的是圓教。這個「頓教」是立地成佛的法門,所以叫「頓」,頓悟。在這個「圓頓教」裡邊「沒人情」,沒有人情可講的,不講人情面子,不講徇私,不講任何的虛偽的話;講的話都是實實在在的,所以沒有人情可說的,也沒有什麼面子可給的。
「有疑不決直須爭」∶你要有什麼懷疑不明白的地方,不妨來大家辯論一下,來討論一下,好把這個真理顯露出來。這個「爭」就是辯論,用理來辯論爭理;不是爭是爭非,像一般的世俗人那麼樣爭。
「非是山僧逞人我」∶不是我這一個住山的和尚來想爭強論勝,想我勝利了,旁人就輸了;不是這個事情,不是爭是爭非,爭強論勝的。為什麼呢?
「修行恐落斷常坑」∶這個修行,要修中道,修這個了義的法門;不要修不了義的法門,不要執著這個斷滅相,不要執著是這個常住的相。這個你執著斷,就落於空了,執常又落於有了;空有這兩種,這都是邊見,都是二邊,不是中道。所以,我們要墮落到邊這個邪見裡頭,執斷執常,那就好像跑到那個坑裡頭,不容易出來一樣的。
今天這個《證道歌》,就講到這一段文上,我要和你們各位說幾句話。在這個學佛法,你必須要把它看重了,不要隨聲附和,不要湊熱鬧。在這個道場裡邊,我們這兒天天都講經說法,你們各位在百忙之中,要來聽經聞法;不要等我來了你們再來,我要走了你們也走了。這個金輪寺在洛杉磯這兒,是一個法輪常轉的地方,你們各位要護法呢,就應該護持這個轉法輪的道場。這個轉法輪它是一個常轉的,不是一禮拜轉一天,就休息六天;不是那樣子。我們天天都研究佛法,天天就像在這個法的水裡頭來泡著;泡的時間久了,你自然而然就懂佛法了。你要把這個研究佛法這個問題,比你去找錢哪找飯吃,比那個看得更重要。你要沒有這個法食,那是你這個慧命裡頭飢餓得不得了。你這個肉體,你盡想給它安樂自在舒服,找錢來養它,這不過都是皮毛的事情;你內在真正的不飢餓了才算呢!你那自性不要飢餓,不要貧窮那才算呢!
你要不明白佛法,你單單皈依了;你單單皈依,等我來你就來,我走你也走,對佛教一點責任也不負,這是不能得到佛法的相應的。我不願意說是得到利益,因為你想得利益那又有了貪心了;相應呢,這是你自己的感召。你常常在法水裡頭泡,自然就深入經藏。你能智慧如海了,遇著什麼事情都會迎刃而解;不會那麼煩惱憂愁,那麼樣子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坐也覺得不好,站著也不對,這麼到處都覺得不好。你要是明白佛法了,覺得 Every thing OK. No Problem.
非不非。是不是。差之毫厘失千里。
是則龍女頓成佛。非則善星生陷墜。
「非不非。是不是。差之毫厘失千里」:這一段文是接著前邊那個「圓頓教。沒人情。有疑不決直須爭。非是山僧逞人我。修行恐落斷常坑。」這說,非也不一定非,是也不一定是,所以說「非不非。是不是。」那麼「差之毫厘失千里」,可是就在這個境界上,你還是不能差,是就是是,非就是非;就是這個是非,你要差一點點,就是背道而馳,與道就不相應了。所以說「差之毫厘失千里」,你一開始就差那麼毫釐之差,等到你歸根結柢的時候,就距離千里那麼遠,就差那麼遠,所以修道,一定要明辨是非,要有大智慧。
「是則龍女頓成佛」:女人本來是不能成佛的。女人有五漏身體,這五漏是不容易修的;可是這個龍女用她一個寶珠獻給佛,即刻就成佛了,所以說這個是對的。她能以舍她所不能舍的,龍最捨不得的就是那個寶珠;她能把她那個寶珠,用來供養佛。因為這個,我們人做布施要做真正的布施。什麼叫真正的布施?就是我們不能舍的能把它舍了,那就是真正布施;我們不能舍的就不捨,你能舍的才肯舍;這不是真正布施,那個慳貪,還在裡邊存在著。龍女,她以她自己猶如生命那個寶珠來獻給佛,所以這感應道交,即刻就成佛。
「非則善星生陷墜」∶你要做得不對,這因果大錯了。當初有一位善星比丘,他就因為錯因果了,所以就生陷地獄,就在活著就墮地獄了。所以才說你就差一點點,到最後就錯了。那麼這個善星比丘,當初他也是布施,可是他布施他沒有把他那個不能舍的舍了。因為不捨得,以後雖然他就作比丘,那個罪業還是找來了;找他來了,所以活著就要墮地獄。那麼活著怎麼墮地獄呢?我們人哪,你看看現在這在世界上,那個長年在那兒有一種怪病纏身,也不好也不死,這都是等於在地獄裡一樣。那麼生 cancer(癌),生愛滋病這一些個奇奇怪怪的病,就等於就在地獄裡一樣的。所以你要不相信地獄,你就看著這個活人受罪,那就是好像在地獄一樣的;你等到地獄,受這個罪的時候,你才知道後悔,那就來不及了!
吾早年來積學問。亦曾討疏尋經論。
分別名相不知休。入海算沙徒自困。
這是永嘉大師說,我在早先也走一些個冤枉路,沒有知道怎麼樣用功,對這個向上一法也不了解。所以在我很年輕的時候,我就專門研究經教,好像天台這四教啊賢首都研究過,所以說「吾早年來積學問」∶就是要充實自己的學問,讀書來學習這個文字般若。
「亦曾討疏尋經論」:那麼在那時候,是學教典,討論佛經的註疏,也分科判教分五時八教來下功夫,「尋經論」尋這個經和律、論,都研究過。
「分別名相不知休」∶在這時候學教。那個教裡邊有很多名詞,很多教相,也有很多的術語;這種的學問研究了很久很久。研究教理,在名相我來分別它,分別藏、通、別、圓,頓、漸、秘密、不定;什麼是在華嚴時說的經教,什麼經教是在阿含時說的,什麼經教是在方等時說的,什麼經教是在般若時說的,什麼經教是在法華涅槃時候說的,就來學習這些個名相「不知休」。也不知道休止,沒有止境,就執著到這個學無止境上,所以天天都在那兒埋頭學習經教。
這就好像分別教相這種的名詞,猶如大海那個沙那麼多;猶如大海那沙那麼多,你什麼時候能把這個大海裡頭的沙能算得清楚呢?這是沒有方法,可以把海裡頭的沙算它是究竟有多少。這也就好像學習這個經教一樣的,那個經教名詞也就像海里那個沙那麼多。
「入海算沙徒自困」∶所以你盡在這裡來用功夫,就好像「入海算沙徒自困」,到那個大海裡頭,想把海裡頭的沙能算出一個數目來;那是什麼時候也算不出來的啊!
卻被如來苦訶責。數他珍寶有何益。
從來蹭蹬覺虛行。多年枉作風塵客。
「卻被如來苦訶責」:那麼在這個海里去算沙,這種工作也可以說是愚痴到極點,對於自性上向上一法,沒有一點的關係,所以就被佛陀「訶斥」,責怪。怎麼樣訶斥呢?怎麼樣責怪呢?「數他珍寶有何益」:就說你數他珍寶有何益呀?說你這樣子這是說食數寶,你「終日數他寶,自無半錢分。於法不修行,其過亦如是。」你盡給人家數錢,好像在銀行天天在那兒數錢;可是數來數去都是旁人的,不是自己的。又像在飯館子裡做跑堂的,一天到晚就念這個什麼菜好吃,什麼菜好吃;這是說食,說這個食品的名字,替人家數這個錢,這個樣子「有何益」?到底你有什麼益處呢?對你有什麼好處呢?
「從來蹭蹬覺虛行」:這佛這麼樣子鬧;因為這樣子,自己才覺悟到「從來蹭蹬覺虛行。」「從來」就是從這個一出家修行,不知道修行向上一法,祗知道在皮毛上用功夫,說食數寶,入海算沙在這個上頭來鑽研。所以「蹭蹬」,把光陰都空過了。「覺虛行」,很沒有價值地把生命就都過去了,寶貴的時間就都放過去了。所以「多年枉作風塵客」:這從出家修道以來,我很冤枉地在這個風塵裡頭,僕僕「風塵」那麼來浪費自己寶貴的時間。這個真是太可惜了!也是太可憐了!
那麼今天,這個歌詞就講到「多年枉作風塵客。」這個「風塵客」就是忙忙碌碌地,在那兒沒有做出來有用的事情。我們各位學佛的人,聽到這一段歌詞的時候,都應該迴光返照。永嘉大師在那兒研究經教,特別專心特別用功,也不去到外邊去交際聯絡,拉攏社會關係,也不攀緣就在那兒專心致志來研究經教。那麼最後都知道這是錯了,這光陰都空過了,所說的話都是肺腑之言,都是金石良言。我們研究佛法,有沒有像永嘉大師研究經教那麼專一呢?沒有!
我們這兒有天天講經轉法輪的道場,我們是不是天天來參加這個道場,護持這個道場,護持這個轉法輪道場?我們是不是天天又去上班下班,專門為這幾個金錢那麼樣子做奴隸?為著一點點生活就是忙忙碌碌?我們是為法呢?是為食呢?我們是為法呢?還是為利呢?這都要自己問一問。
所以你們各位,皈依我的這些個弟子,我一定希望你們早一點成佛,希望你們把凡間的事情放下一點,能把時間省下來,來學習佛法;不是說,等著我來了你們就來了,我不來你們就不來了。離這兒太遠了,那是沒有法子,一開車要開三個鐘頭,或者兩個鐘頭;你要兩個鐘頭,你在路上可以念佛嘛!可以背你的經典,也可以溫習你的所學的佛法。我們到這兒來聽經聞法,這是很稀有的一個機會。
你現在到全世界去,你找不著第二個道場天天講經說法;不管有人聽沒人聽,都是講經說法。為什麼我們這樣呢?我們就把佛教轉法輪的這工作來做好了它,我們就盡到我們的一種弘揚佛法的心。那麼,你們各位願意學習佛法不願意學習佛法,那是你們自己的權利;雖然是你們自己的權利,你要皈依三寶你就應該拿出力量來,拿出時間來研究佛法,不要那麼空閒一個時候,就休息睡覺。你多研究佛法,那是你法身的食糧,能增加你的智慧;增加你的智慧,你就不會那麼顛倒了,這是很要緊的。
我對你們各位說真話,因為我年紀老,多病了,所以不一定什麼時候來一次。我來,也不通知大家;我走,也不通知大家。你們要是常常不來,那麼我也不再請你們了;你要是願意天天都來聽聽經呢,那我是歡迎的。那麼聽我的所講的錄音帶,這是我十多年以前所講的。那時候講的都是很特別用功夫來講的,你們都沒有聽過,應該有始有終把它聽一聽;不要就覺得這是很平常的,這是很難遭遇的。「無上甚深微妙法,百千萬劫難遭遇,我等見聞得受持,願解如來真實義。」不要把光陰都空過了,少打一點痲雀,少看看戲少舂殼子,少和人打牙膏,這麼樣子你時間放到聽經聞法上,那是再好都沒有了。
種性邪。錯知解。不達如來圓頓制。
二乘精進沒道心。外道聰明無智慧。
亦愚痴。亦小騃。空拳指上生實解。
執指為月枉施功。根境法中虛捏怪。
「種性邪。錯知解」:這一段歌詞是說的人這個種子邪,就是他的根不正。「錯知解」∶所以他這知見也不會正當,也就具足邪知邪見;因為他邪知邪見,所以他不明白佛所說的法,這「圓頓」的教理。「圓」就是圓融無礙,「頓」就是頓超三界;這種邪知邪見的人,他不懂得這種的道理,所以就落於空有二邊了;不是著於空就是著於有,不明白佛所立的這個教理是圓融無礙,所以他錯知解。
「二乘精進沒道心。外道聰明無智慧」:「二乘」他精進,可是他不在中道上精進,不能發大乘的心;他做自了漢,所以沒有真正上求佛道的這種思想。他是「中道自劃,得少為足」,所以沒有大乘菩提道心。「外道」呢,有的外道也很聰明的,可是聰明是聰明,祗是世智辯聰,都是在有漏上用功夫,沒有明白無漏的這種境界。所以這一類的人,也可以說他們是很愚痴的,也可以說他們是少少地有點智慧;他沒有真正的智慧,沒有真正的聰明。這個愚痴就是世智辯聰,世間的智慧他就有,出世的智慧他就沒有;因為他們這樣子,所以就不明白這箇中道了義。
「亦愚痴。亦小騃。空拳指上生實解」:所以說「空拳指上生實解」:好像佛見著一個小孩子,就要墮落到井裡去了,他對這小孩子說∶「你快回來!我有一塊糖給你吃。」他用手裡攥著那個拳頭,說手裡有糖。那麼本來他手裡沒有糖,可是他想救這個小孩子,就要設這麼一個方便法門。這是權巧方便,可是有的這個愚痴的人他就認真了,或者認真了這佛手裡有糖,這是生實解;或者他知道沒有糖了,他說佛這是打妄語:這都是不明白這個法門的。
「執指為月枉施功」:「執指為月」有的人用指頭指著月光,這愚痴人就以為這個手指頭就是月了;他這不但不認識月光,連自己的手指頭也不認識了。所以這「執指為月。枉施功」∶這樣地用功用到什麼時候也不會有什麼成就的,有什麼相應的。為什麼呢?他在這個「根境法中虛捏怪」∶他在「根」,這六根上,「境」外邊六塵的境界,色聲香味觸法,眼耳鼻舌身意;他在這個根境,這個六根門頭和這個六塵的境界上來用功夫,這你說豈不是很奇怪嗎?
不見一法即如來。方得名為觀自在。
了即業障本來空。未了應須還夙債。
「不見一法即如來,方得名為觀自在」:你真要是明白了這個,掃一切法,離一切相,不見有少法生,也不見有少法滅,忍可於心,這是得到無生法忍。一法都不立了,那麼還有什麼呢?所謂「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本來無一物也就是一法不立,何處惹塵埃?那麼還有什麼痲煩呢?還有什麼問題呢?「不見一法即如來」∶你要能以明白這一法不立了,萬念俱空了,「方得名為觀自在」∶這個才是真正地叫做觀自在菩薩哪!因為你沒有跑,你是做得主了;你沒有向外馳求,你沒有在那六根門頭去顛倒,所以這叫觀自在。
「了即業障本來空」:你要明白了,你真要開了悟了,這叫「剎那滅卻阿鼻業」∶把阿鼻那個無間地獄的罪也都滅了,你要明了了;你要不明了呢,「未了應須還夙債」∶你要沒有了悟的話,你就還要還你往昔所造的業,還要去還債去。你吃飯要還飯錢,穿衣服要還衣服錢,你吃肉要還肉錢,喝血要還血的錢;血債血還,你沒明白就在這六道輪迴里轉來轉去,互相借貸。你借我的,等一等又要還;我借你的,等一等也要還,所以互相在這兒討債還債。你就拿吃肉來講;你吃的時候覺得很好吃,等你還肉的時候就覺得很痛苦,這一樣的道理,所以「未了應須還夙債」!
飢逢王膳不能餐。病遇醫王爭得瘥。
在欲行禪知見力。火中生蓮終不壞。
勇施犯重悟無生。早時成佛於今在。
「飢逢王膳不能餐」:這言其這個窮人,他雖然是餓得很厲害,可是遇著國王所吃的飯,他就不敢吃了。那個病人,因為他又窮又病,遇著醫王,他也不敢相信這個醫王給他的藥。所以你說他這個病怎麼會能好呢?不會能好的!貧窮人看見那麼好吃的東西,把他嚇住了,嚇得不敢吃了;因為恐懼,把餓也忘了,所以也吃不下去了。有病的人你應該信醫生啊,那麼現在他遇著醫王了,他也不相信,所以病也不會好的。就是說我們人人這個自性都與佛同體的,你遇著這個大乘法了,你不相信這個大乘法,你不敢學習這個大乘法;那你那個法的飢餓,你不明白法那種的境界,你怎麼會能令它不飢餓了呢?你這個根性,就是愚痴鈍根的人,「病遇醫王爭得瘥」:遇著大醫王你也不相信。你不相信這大醫王也就是佛;遇著佛你也不相信,你這八萬四千種病怎麼會好呢?
「在欲行禪知見力」:「在欲」這個「欲」,是一種由無明生出來的,也就是莫名其妙,你不知道它怎麼來的;可是你能在染污而仍然清淨,這就是「在欲行禪」。「但知無心於萬物,何妨萬物常圍繞」,你要真無心了,你不能自己騙自己!沒有到這種程度你說你無心了,你不要緊了,你超過這個境界了,這就是掩耳盜鈴了。你能在這個染污法上仍然是清淨的,這就叫「在欲行禪」。好像傅大士、龐居士、鳩摩羅什法師,這都叫在欲行禪的。「知見力」∶他有一種定力,有一種真知灼見的定力,就好像那火里生蓮華似地「終不壞」。火里不能生蓮,可是你在欲行禪就等於這火里生蓮一樣的。不可能的事情,你能做到了,辦不到的事情,你能忍了;這都是「火里生蓮終不壞」。
「勇施犯重悟無生」∶以前也有一個勇施的比丘,也犯這個很重的罪,可是他以後生懺悔了,改過了。所以「早時成佛於今在」:因為他雖然犯了重罪,他能真正懺悔,也一樣成佛了,現在已經成佛了。所以我們人不怕有過,就怕不能改過;如果能把我們的過錯改了,那離成佛道也不會很遠的。
師子吼。無畏說。深嗟懵懂頑皮靼。
祗知犯重障菩提。不見如來開秘訣。
有二比丘犯淫殺。波離瑩光增罪結。
維摩大士頓除疑。猶如赫日銷霜雪。
不思議。解脫力。妙用恆沙也無極。
四事供養敢辭勞。萬兩黃金亦消得。
粉骨碎身未足酬。一句瞭然超百億。
「師子吼。無畏說」:獅子為獸中之王,它要一吼叫百獸皆懼。那麼佛說法就好像獅子吼一樣,一般的旁門外道,聽見了這種無畏之說都是恐怖毛豎,都是恐懼了。「深嗟懵懂頑皮靼」:「深嗟」就是嘆息的意思,深深地嘆息;「懵懂」就是這不明白的人;「頑皮靼」就像那個牛皮那麼樣子頑韌不懂事情。
「祗知犯重障菩提」∶我們人,祗知道犯重罪,就障礙這個菩提道,障礙這個覺道了。你譬如犯殺、盜、淫、妄、酒這是不通懺悔的戒,那麼障你修這個道的這個道路。可是「不見如來開秘訣」∶可是你沒有懂得這個佛在犯裡頭還有有遮,有犯,有止持,有做持。那麼這個犯罪,如果你要是無心的呢,這是無罪的,你要有心才是犯罪的;無心是無罪的,所以這是佛開的秘訣。佛說法是最平等最公平,絲毫也不偏袒,所以他是公平又正直的,這所以說「師子吼。無畏說。」前邊也提過這個「師子吼。無畏說」,又有說「師子兒。眾隨後。三歲便能大哮吼」∶這都是說獅子的這個威風;佛說法就像獅子吼一樣的。
「有二比丘犯淫殺」:在以前有兩個比丘在一起住;一個比丘就犯了淫戒,一個比丘就犯了殺戒。怎麼樣犯的淫戒呢?這兩個比丘在山裡頭住著,那麼有一個比丘就下山去辦事情去了;辦事情這時候就來一個女人。那麼在山裡頭住這個比丘就睡著了;睡著了,這個女人到這兒就生了一種染污的心,於是乎就把這個比丘給,可以說是強姦了。那麼這時候下山這個比丘也回來了;回來,一看見這個女人把他的同參給傷害了。於是乎這個女人就跑,這個比丘就追她,後頭追。這個女人也不小心就跌到山澗里去,就跌死了。那麼他因為被這女人和他行這個不淨行,這樣他就認為是犯淫戒了;那個比丘把這個女人給跌到山澗,跌死了,他認為就是自己犯了殺戒了。
「波離螢光增罪結」:於是乎兩個比丘就到優婆離尊者那個地方去求懺悔,問問這怎麼辦。優婆離說:「你們兩個人,這都是犯下無間地獄的罪,這不通懺悔的,沒有法子解脫你們這個罪。」(其實他的智慧,就如螢光那麼小。)
這兩個比丘就生了一種懷疑的心,對佛教。他們兩個自己想,說這個犯淫戒也不是他自己願意犯的,犯這個殺戒他也不是他自己願意犯的,這都是出於無心。這如果就是認為犯戒了,犯罪了,好像就不公平似的,於是乎就去請教這個維摩居士。維摩居士就對他說,說是你無心無罪;說你沒有心犯的,這是沒有罪的。那麼這叫「維摩大士頓除疑」∶就把他們這個懷疑心給除去了。
「猶如赫日消霜雪」∶就好像那個很強烈的太陽,那個陽光一照把這個霜雪就都給化了。那麼這兩個比丘,自己一個認為犯了淫戒,一個認為犯了殺戒,這不通懺悔,這將來下地獄的。可是維摩大士給他這麼樣一說,說是你無心無罪,於是乎他們兩個人就好像這個很強烈的太陽光,把這霜雪都照化了一樣的。這叫「不思議。解脫力」:這不可思議的這種解脫的力量。這種力量「妙用恆沙也無極」∶這種的妙的妙用,就恆河沙數也數不完那麼多的功德。
「四事供養敢辭勞」∶所以就要用於四事供養。四事是什麼呢?就是飲食、衣服、臥具、湯藥這四種的事情,來供養這三寶,不敢推辭這個勞苦。「萬兩黃金亦消得」∶這種不可思議解脫的力量,就你供養萬兩黃金也可以消受得了。所以說「粉骨碎身未足酬」∶你要明白佛法這個奧妙處,你就粉身碎骨也報不完佛的恩典,也報不完這法的恩典,也報不完這師的恩典,所以叫「粉骨碎身未足酬」。「一句瞭然超百億」:一句你要明白了,就超去百萬阿僧祇劫,無量數那麼多阿僧祇劫,那麼長的時間都超過去了。
法中王。最高勝。恆沙如來同共證。
我今解此如意珠。信受之者皆相應。
了了見。無一物。亦無人。亦無佛。
大千世界海中漚。一切聖賢如電拂。
假使鐵輪頂上旋。定慧圓明終不失。
日可冷。月可熱。眾魔不能壞真說。
象駕崢嶸慢進途。誰見螳螂能拒轍。
大象不游於兔徑。大悟不拘於小節。
莫將管見謗蒼蒼。未了吾今為君訣。
這個「法中王」∶永嘉大師所做的這個歌詞可以說是法中王。「最高勝」:也最高最殊勝的。「恆沙如來同共證」∶過去的恆河沙數諸佛、現在的恆河沙數諸佛、未來的恆河沙數諸佛,都是得到這個法中王,證得如來的這果位。「我今解此如意珠」∶我現在明白了這個如意寶珠。這個如意寶珠是遂心如意的,是變化無窮的,也就是這個法中王,最高勝的。那麼我現在明了這個如意寶珠了,「信受之者皆相應」∶以後的人如果有人相信這個法中王,最高勝,如意寶珠這種的法,都會得到相應,得到好處。
「了了見」∶這種法,你要真明白了,「無一物。」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什麼也沒有,也無人,也無佛;人也沒有了,佛也沒有了,所謂「一法不立,萬象皆空。」「大千沙界海中漚」∶這個三千大千世界,在這個空裡頭就像大海裡頭一個水泡那麼樣子很渺小地,你不要以為三千大千世界就是很大。所以《楞嚴經》上說∶「空生大覺中,如海一漚發。」那空,在那個大覺裡邊,那個覺性裡頭,就像那海裡頭的一個水泡那麼渺小,所以「大千沙界海中漚。」「一切聖賢如電拂」:那麼這時候返本還原,一切都如如不動,了了常明了。
「假使鐵輪頂上旋」:假使用熱火輪在頭上這麼轉著,這時候,怎麼樣也燒不壞你這個定慧的這種功力。所以說「定慧圓明終不失」∶要你明白這個如意珠,你有定有慧了,得到這個定慧圓明是怎麼樣子,入水不溺,入火不焚了,就是火燒也燒不壞,水淹也淹不壞。譬如我說這種法,假如這個太陽可以冷了;太陽本來是熱的,什麼時候它也不會冷,可是假如它會冷。那麼月亮它本來是涼的,不會熱;那麼它也會熱。這些個事情都是不可能的,假如不可能也能了,可是「眾魔不能壞真說」:這一切的天魔外道它沒有法子破壞我這個法中王最高勝和這個如意寶珠這種的妙法;他沒有法子破壞得了,所以「眾魔不能壞真說」∶我這個真實之說,誰他也破不了的,也壞不了的!
「象駕崢嶸慢進途」:那個大象駕著車,你看著它走得很慢,老老實實地在那兒走,可是它最有力量,它也走得最快。你看著象,實際上它是快。「誰見螳螂能拒轍」:那麼大象這種的車,那個螳螂一個小動物,它怎麼可以在那兒擋著那個象駕的那個車轍呢?它檔不住的!所以就說這個真正的正法,天魔外道他是沒有辦法來破壞的。
「大象不游於兔徑」:這個大的象,「不游於兔徑」,它不走小兔子所走的道路;它走路是大的道路,那兔子所走的道路,它不會走的。「大悟不拘於小節」∶真正大徹大悟的人,他是無拘無束,無掛無礙,無人無我的;他不拘小節的,所以說「大悟不拘於小節」。你看那個大開大悟的人,有的時候他也罵人,有的時候他也打人。那要照說,你一個修道的人怎麼可以罵人呢?怎麼可以打人呢?可是他因為開悟了,他觀機,他看你應該打的,他就要打一頓;應該罵的,他罵一頓;他不拘小節,不禮儀謅謅那麼樣子,他什麼也不管的。
「莫將管見謗蒼蒼」∶你不要看見那個濟公那樣人,你就毀謗他,就說他吃狗肉,喝燒酒是不對的。那麼志公祖師每一天要吃兩個鴿子,可是他這兩個鴿子吃了,做熟了他吐出來,它又可以活過來。所以你不能用你凡夫的知見,來窺測聖人的智慧。所以「莫將管見」,你不用你那個竹管子那個見解來看天,以為天就是那麼大了。你豹窺這個天,說天是很小的,那是不對的。
「未了吾今為君訣」∶假如你還有不明白的話,我現在寫這一首歌訣,叫你讀多幾遍,你就會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