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麼就開始了釋迦牟尼佛一代的教化,足跡遍游在恆河兩岸。他在跟一切外道的對恃當中,以獅子吼、無畏說來宣說,擊響正法之鼓,吹響法螺——法螺表明吹得很遠,執持法劍來破解一切眾生知見上的錯誤和煩惱,建立正法之幢。震響法之雷,這個雷就像春雷,一震響就能夠覺動、震動眾生的善根。「曜法電」,眾生在無明長夜當中一點都看不到情況哪,這時候一個閃電過來,朗然可以照見東西了。「澍法雨」,布下慈雲法雨,潤澤這個三草二木,隨眾生的根機得到法雨的滋潤。所以這一代時教,那是大事因緣。這個佛成道之後,他唯一一樁事情就是做教育家,以正法的音聲來覺悟一切眾生,其法性的光明普照無量的佛土。「無量佛土」表明釋迦牟尼佛不僅是在我們閻浮提講經說法,他在無量無邊的剎土都在示現,一切世界都有這六時震動之相。
總的能攝受魔界的眾生:震動魔的宮殿,使各種魔子魔孫都能夠害怕,最終由敬畏佛的功德來皈依,得到降服。這個就像《維摩結經》所講的,那個魔女最後也發了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本來她不想回到魔界去,但是維摩結還是希望她回去:「你在魔的宮殿——魔界,奉行無盡燈法門,把你發菩提心的這盞心燈照亮更多的魔民,你的魔界也就一片光明。」魔界、佛界:有光明之魔界也就是佛界了。
好,「摑裂邪網」就是裂開那些邪見之網,表明這個邪見之多就像很固結的網。這就指當時的九十五種外道心外求法——這個六十二見,這些都要用中道了義來斷除。在這個修道當中,見地是非常重要的,所以這個古代的印度也常常辯論——外道之間對真理的辯論。他們倒是很真誠的,如果辯論輸了是要砍頭的——墮到負處是以頭作為代價的。但是釋迦牟尼佛跟這些外道的辯論當中,那些外道輸了,佛就是很慈悲:「我法裡面不斷頭,你只要做弟子就可以了。」所以佛跟外道辯論的時候,先要準備很多的比丘的衣服:辯論完了以後,一大批的人就做比丘了。
「散諸塵勞」,用什麼散?什麼叫塵?也就是憍陳如所證的圓通裡面談到的客塵煩惱問題。這個塵——這個煩惱,我們怎麼樣來了解它?憍陳如講自己修道的體會,比如一個客棧裡面,這個主人是不動的,這個客人或者住一天,或者住三天,或者住十天,是要走的:能走的就是客,不走的守住那裡就是主。那這個動的就是煩惱,不動的就是佛性。那這個呢,用「客」。再來比較一下這個「塵」——這個微塵。微塵呢,我們感知不到,但如果一個窗戶裡面一束陽光過來,你透過陽光就知道這個灰塵的紛擾擾之相。但你怎麼樣知道?你發現這紛擾擾之相,是有兩個先決前提:第一,有光亮過來;第二,是有一個不動的空——虛空在那裡,透過不動的虛空才發現了塵的紛擾擾之相。好,那麼不動的空就是我們的佛性,這個塵就是煩惱。所以你要「散諸」這樣的一個客塵煩惱,還是要用般若的空性才能散掉。這個五欲——對五欲的猛利的追求,這些煩惱你不能照見它的空性,你認為它很真實,你必然要趨向於它,去造孽。我們了解它的空性,我們就對這些五欲的東西——刀刃上的蜜,就不會再感興趣。所以為什麼佛要講二十二年的般若性經典。你有對這種自性,緣起法的那種自性本空——畢竟空、無所有——的般若智慧觀照,煩惱的力量就會降低,甚至就沒有。也是由般若的智慧來生起我們持戒的意識,來降服我們對五欲的那種猛利的追求。
五欲的這種追求就像塹——塹就是護城河——那樣的深。你要保護這個城牆,護城河都要搞得很寬,都要搞得很深:來防止敵人。用這個比喻我們的五欲就像這樣的一個深塹的情況。無始劫來我們都被這個五欲所欺騙了,現在——今生,聞到佛法要把它摧毀——壞掉它。壞掉了這個塵勞和欲望,我們就能莊嚴保護我們的「法城」。這個法城就是涅槃城——我們自性的如來藏,也就是一切眾生本具的佛的種子、佛的慧命。由這個來開顯闡述這些法門,這些法門無非就是讓我們對治煩惱進入涅槃城的。一切眾生本具佛性,但佛性被遮蓋了,所以要「洗濯垢污」。就像一面鏡子——古鏡照天照地的功能,現在蒙上塵垢,你得要慢慢洗掉它。洗掉了垢污,它「清白」的功能自然顯現——不從外得,這就是「顯明」。你洗掉了塵,明就顯出來了,不是另外製造出來的。用這樣的一個智慧的光明來融化佛法,來宣唱、流布「正化」——正法的教化。正化是很重要的,我們看一切宗教、地一切哲學,它也談教化。一切外道心外求法都是邪,所以它叫邪化;如果二乘的行人也用他的方法來教化,但是他比較偏——不圓不全,這叫偏化;唯有大乘佛法才能夠得上正化。
好,佛在一代時教裡面,在種種說法過程當中,對自己的要求也是很嚴格的——有持戒意識。這種持戒意識首先就表明他托缽——「入國分衛」,到哪個國家他都是要托缽的。這個托缽是佛陀在世的比丘一個常規的修行方法,也就是講:你有托缽的因行,以後就有得三十二相中無見頂相的果報。那托缽實際上表明佛陀在世的比丘天天跟眾生打交道,不離開眾生。所以托缽第一為眾生種福田——給他種福田的機會,然後勸化他皈依三寶。所以你有讓眾生種福田的機會,你本身的悲心就起來了,也能利益眾生。一切眾生為什麼不能開顯自己的智慧?就是由於他的慳吝心。你去主動給他一個機會,讓他破慳吝心。在比丘這裡,尤其在聖者這裡種福田,他以後的後果將會很好的。這個比丘托缽也能夠有利於自己道業,如果一天到晚自己要種菜,種糧食,自己要做飯,洗菜,洗碗,你一天到晚都忙不過來,哪能有心專心道業呢?少事就能夠有更多的時間、精力投在道業上。
那麼這個托缽也還有一些規矩,你托缽不能到哪個地方去?我看哪個地方的樓高一點,富有一點,我衝到那個地方去,那是不可以的。比丘要有平等心你托缽就是次第乞食。進了一個村落從第一家乞起,不管他是窮還是富。如果第一家沒有托到,可以托第二家、第三家,最多只能托七家。如果到第七家也沒有托到,說明你沒有緣了,沒有緣你就回自己的阿蘭若去修道好了,不能托第八家。你不能說沒有緣,我把整個村莊幾十戶、幾百戶都給他托完,那不行,最多七家。所以佛就示現「分衛」,這個托缽制度很好。但是來到我們中國就沒有行得通,現在有的寺院會表演表演,表演一下也挺莊嚴。如果你到一個沒有信心的村落地方去,可能還真的托不到呢。
好,這個佛做這種分衛——托缽,能夠得到很多豐富的飲食。因為通過佛陀的教化,很多的信眾包括社會的白衣,知道在佛那裡能種上福田,那是了不得啊!那福德種一得萬報。所以常常佛游化的地方後面跟著很多車子,隨時給與供養。甚至為了得到一個供養的機會還去做交易:「哎!你這個機會給我,我給你十萬錢。」這個佛的德行會有這麼高!所以我們修道人如果一點供養都沒有,你千萬不要說人家,是自己不行——自己的德業不行。
好,這就是貯積無上的功德,為眾生顯示福田。你看看,只要想一想這一幕,我們都會感動得掉眼淚:一個做太子的這麼富貴的人,竟然拿著缽站在你的門口默然。這是一個什麼場景?這才是佛的慈悲,他不是一般討飯的人。所以講這個比丘叫乞士,不叫乞丐。他乞士,「士」是一個知識分子的這種胸懷呀——文化人。他乞這個飲食來資身,乞法來資心的,最終的目的是修道的,也是利益眾生的。
好,佛講經說法都要觀機,等他要說法的時候,首先要現出欣喜的笑容。當佛露出笑容的時候,口裡都是五色的光明出來,表明這尊佛是證到了五分法身功德的,他說的話沒有一句是差誤的。以種種的法藥「救療三苦」——我們的苦苦、行苦、壞苦。這個有三苦、八苦、無量苦。那麼當我們處在苦難的時候,我們就有煩惱。所以每個眾生都是病人,佛是大醫王,開顯的法門就是法藥,來救療我們離開種種的苦報。顯現無上的道義——就是佛的這種無上之道,以及佛的無量的功德。為一切菩薩授成佛之記,令一切眾生都能成就正覺。這個在法華一會當中就能表達得更徹底:一切眾生都授記成佛,乃至於連八歲的龍女都成佛。
好,第八相就示現涅槃之相。「示現滅度」,滅度是佛的示現,實際上沒有滅度佛,沒有佛滅度。但為什麼要示現滅度?《法華經》也告訴我們,佛可以住壽一劫、百劫、百千萬億劫,但是長久住世,眾生不生稀有難遭之想,也就是為了教化、拯救眾生,故示現滅度。示現滅度之前會告訴子女說:「我要出遠門了,我給你們留下了藥,如果你們身體不好,可以吃藥。」但是如果這個父親在的時候,子女都不把這個話聽在心裡。等到這個父親出遠門,派了一個人過來啦:「他在客地他鄉去世了。」當這個訊息傳來的時候,這幾個子女才猛然想到,他的父親多麼好,多麼慈悲。這種無明、昏沉,才會醒覺一點,才忽然覺得:「喔,我的父親還留了什麼東西!」這時候就去找那個東西。一找這東西呢,就是藥在那裡,他就開始服藥。哎,服藥病就好了。所以這個長者出遠門就「示現滅度」,派一個使者說:「你父親去世了。」藥就代表舍利子——舍利,佛的舍利留在這個世間——法藥已經結集在這裡。這些眾生就是子女哪,能按法來修行就等於他的病能好。是這麼一個教化眾生的善巧方便。如果從菩薩的眼光來說,佛沒有滅度,智者大師證到法華三昧,親見靈山一會儼然未散。既然儼然未散,那佛沒有滅度。
——2009年8月始大安法師講於東林寺第二屆淨土文化進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