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乘大集地藏十輪經有依行品第四
夢參老和尚主講
現在開始講〈有依行品〉,「有依」是指依著三寶,就能夠產生種種的功德力量。
「爾時金剛藏菩薩摩訶薩,於大眾中,從座而起,頂禮佛足,偏袒一肩,右膝著地,合掌恭敬,以頌問曰:」
金剛藏菩薩就提出問題了。他問:「佛說的這法,好像有的地方跟以前說的不一樣,相互有矛盾之處,應該如何融通?」金剛藏菩薩本身是融通的,但是他知道未來的眾生可能會有這個問號,質疑三乘是平等嗎?但是佛在《法華經》上說,「唯此一是實,餘二皆非真。」在《金剛般若波羅蜜經》上又說《金剛經》是究竟的,其它都不是。為什麼佛有時候這樣說,有時候又那樣說呢?要怎麼融通呢?
「昔言破戒失淨德非賢聖器非我子
諸沙門法棄如燼不應居我清眾中
三垢所污失滅道彼不堪消勝供養
於施四方僧眾物少分我亦不聽受
四根本罪隨犯一清眾所棄如海屍
云何今說惡苾芻應忍應悲遮謫罰
復勸應勤供養彼悲愍勿生微噁心
恭敬聽受所說法常獲福慧大悲者
六通救世余經說汝等皆當信大乘
正直微妙菩提道應舍二乘解脫路
云何今復說三乘普勸聽持修供養
根力覺道沙門果此經中有餘處無
八支聖道無等倫三乘皆同行此道
欲求解脫勤精進各隨所願證菩提
有情中尊當照察會今昔教使無違
令諸天人菩薩眾解悟心歡證真實
聞說大乘誰有益聞說大乘誰有損
十種解脫聲聞乘聞說誰損誰有益
何人聞法轉升進何人聞法翻退沒
云何厭患諸有為能速枯竭於老死
晝夜勤修諸善者依何妙理御何乘
能度深廣四瀑流救世皆當為宣說」
「昔言破戒失淨德,非賢聖器非我子,諸沙門法棄如燼,不應居我清眾中。」這一頌是指,破戒的比丘沒有功德,失掉清淨的功德,賢人成不了,聖人也成不了。不是盛法器的器皿,非我弟子,我非他大師,他非我弟子,就是這樣的意思。
「諸沙門法棄如燼,不應居清眾中。」犯戒的人不應再跟大眾共住了,每部經論都這樣說。
「三垢所污失滅道,彼不堪消勝供養,於施四方僧眾物,少分我亦不聽受。」佛在戒經上說過,要是破戒的比丘,他不能享受四方僧物,乃至一點點也不聽取他享受;他消受不了,因為這是殊勝的供養。
「四根本罪隨犯一,清眾所棄如海屍。」大海是不容死屍的,死到海里,浪一定把你打到岸邊上。這是說犯戒的比丘在清淨的比丘眾當中,就把他清除了。
「云何今說惡苾芻,應忍應悲遮謫罰。」可是這部經為什麼要這樣說?要忍受惡比丘,要悲憫他,不要隨便的訶責他。
「復勸應勤供養彼,悲愍勿生微噁心。」要生起大悲心供養他,悲憫他,不要生起一點點噁心,因為他是披赤袈裟的。
「恭敬聽受所說法,常獲福慧大悲者,六通救世余經說,汝等皆當信大乘。」佛所說的話,我們都是恭敬聽受的,聽受了一定獲得福慧大悲。我們對待法要恭敬,要聽受,要護持,這樣才能得福得慧。
「六通救世余經說」,佛是具足六通的。六通就是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足通、漏盡通。佛的漏儘是究竟漏盡,是究竟清淨。「汝等應皆當信大乘」,二乘法不可以學,要信大乘法。
「正直微妙菩提道,應舍二乘解脫路。」二乘的解脫不是真正的解脫,這是微妙不可思議的菩提道,不要貪著小乘。
「云何今復說三乘,普勸聽持修供養。」這部經上,佛說是聲聞乘、緣覺乘、菩薩乘,三乘善修,勸大家都聽持,都要供養,怎麼跟以前說的相互矛盾?就是這樣的涵義。
「根力覺道沙門果,此經中有餘處無。」現在說是五根五力七覺支,乃至於證得了四果沙門,這部經是這樣說。大乘經典就不這樣說了。
「八支聖道無等倫,三乘皆同行此道。」三乘平等的,都如是修八聖道。
「欲求解脫勤精進,各隨所願證菩提。」依八聖道,想精進修行想求解脫的,你發什麼願就證什麼菩提果。
「有情中尊當照察,會今昔教使無違。」佛在一切眾生中尊,是眾生之中最尊貴的,你應當用智慧型照察。會,融會的意思,現在所說的跟以前所教導的,不相違才好。
「令諸天人菩薩眾,解悟心歡證真實。」像這樣的聽,他們不會喜歡的。為什麼?他們不能夠解悟,不能夠證到真實,究竟如何才是對?就是這個意思。
「聞說大乘誰有益,聞說大乘誰有損,十種解脫聲聞乘,聞說誰損誰有益。」哪個是有利益的?哪個是有損害的?大乘也好,聲聞乘也好。聽說聞,是聽者、是演說者,究竟誰有利益?誰受損害呢?
「何人聞法轉升進,何人聞法翻退沒。」要怎麼樣的聞法才能夠高升,向前精進。而何人聞法翻退沒,這樣子會使他產生懷疑,就想謗法。謗法就退,退了就墮地獄。
「云何厭患諸有為,能速枯竭於老死。」一切有為法,怎麼樣才能使他知道他的過患,才能使他免於生老病死苦。老死枯竭,枯竭就滅了。云何厭惡有為是生,如何能斷生死?世間一切諸法都是有為法,老死也是世間法。怎麼樣厭患生老病死,求出離?
「晝夜勤修諸善者,依何妙理御何乘。」這些修善業的,聲聞也好,菩薩也好,究竟以什麼道理才能得御?御就是駕御的那個乘,是聲聞乘好?緣覺乘好?還是菩薩乘好?或者是依著四諦法,因緣法,六度法?
「能度深廣四瀑流,救世皆當為宣說。」四瀑流,第一個就是欲瀑流,五欲境界。一般的說,財色名食睡就是五欲,最明顯的,就是地獄五條根,這叫五欲的境界。第二種是四界無色界,四瀑流就是指四界無色界。四界是哪四界呢?地、水、火、風。無色界,沒有地水風火。這是第二種。
四界無色界裡頭都有貪、驕慢、懷疑,這是最突出的。一切眾生的懷疑,耽誤了修菩提道的道理。懷疑,就是不信,遇到什麼事,他都有問號。但是金剛藏菩薩,他是代表眾生,曉得眾生一定會生起問號。
第三種,見。見就是知見,我們有很多的錯誤知見,邪知邪見顛倒見。
第四種,大菩薩也具足了無明根本煩惱,非得到等覺、妙覺才能斷除,那是很微細的。「救世皆當為宣說」,我所請問的,希望佛給我答覆,給我指示,就是這樣的意思。
「爾時佛告金剛藏菩薩摩訶薩言:善哉善哉,善男子!汝今為欲利益安樂無量有情,為諸天人阿素洛等作大義利,請問如來如是深義,汝應諦聽,善思念之,吾當為汝分別解說。金剛藏菩薩言:唯然,世尊!願樂欲聞。
佛言:善男子!有十種補特伽羅,輪迴生死,難得人身。何等為十補特伽羅?一者不種善根,二者未修福業,三者雜染相續,四者隨惡友行,五者不見不畏後世苦果,六者猛利貪慾,七者猛利瞋恚,八者猛利愚痴,九者其心迷亂,十者守惡邪見。如是十種無依行因,令諸眾生犯根本罪,毀犯尸羅,墮諸惡趣。」
這十種補特伽羅所作的業,就是因為沒有善根所依的。一點兒善根都沒有,什麼福都不修,而且他所做的業,雜染相續從來不會停止的。因為過去有十種無依行因,所以他不修福業,不種善根。
「何等名為十無依行?謂於我法中而出家者,有加行壞意樂不壞,有意樂壞加行不壞,有加行意樂俱壞,有戒壞見不壞,有見壞戒不壞,有戒見俱壞,有於加行意樂戒見雖皆不壞,而但依止惡友力行作無依行,有雖依止善友力行,而復愚鈍,猶如瘂羊,於諸事業都不分別,聞善友說善不善法,不能領受,不能記持,不能解了善不善義,由是因緣,作無依行。有於種種財寶眾具常無厭足,追求因緣,其心迷亂,作無依行,有為眾病之所逼惱,便求種種祠祀咒術,由是因緣作無依行。如是十種無依行因,令諸眾生犯根本罪,於現法中非賢聖器,毀犯尸羅,墮諸惡趣。」
為什麼他會犯根本罪?因為他有這種的因,必然會犯罪。如是十種無依行,令一切眾生犯根本罪,於現在的法中不是賢聖的器皿,就毀犯尸羅了,所以墮諸惡趣道。
「善男子!若有補特伽羅加行壞意樂不壞,隨遇一種無依行因,犯根本罪,便深怖懼,慚愧棄捨,而不數數作諸惡行,如來為益彼故,說有汙道沙門。所以者何?彼作如是重惡業已,便即發露,不敢覆藏,慚愧懺悔。彼由如是慚愧懺悔,罪得除滅,永斷相續,不復更作。雖於一切沙門法事皆應擯出,一切沙門所有資具不聽受用,而由彼人於三乘中成法器故,如來慈悲,或為彼說聲聞乘法,或為彼說緣覺乘法,或為彼說無上乘法,彼有是處,轉於第二第三生中,發正願力,遇善友力,一切所作諸惡業障皆悉消滅。或有證得聲聞乘果,或有證得緣覺乘果而般涅槃,或有悟入廣大甚深無上乘理,如是戒壞見不壞者應知亦爾。」
以下就又重說一遍。
破了戒的,他今生能夠懺悔改過了,我又給他說三乘法。他在第二第三生中發正願力,再加遇上善友,所有的諸惡業障都消滅了。這證得了聲聞乘法,或有證得緣覺乘法,或有證得了廣大甚深無上乘法,這就叫「戒壞見不壞,應知亦爾」。
第一個就是「加行壞意樂不壞」、「意樂壞加行不壞」兩個合起來解釋。加行壞了,加行就是沒有方便善巧,因為破戒了,方便善巧沒有了;雖然加行壞了,可是意樂不壞,他還能慚愧,能懺悔,還能發露。雖然是汙道沙門,還能發露懺悔,有悔改的表現,他的罪就可以除滅了。所以佛說汙道沙門也應當供養,也應當尊敬,涵義就是在這裡。
雖然汙道沙門今生不能證果,但是在第二生、第三生,他的正見力量就發揮出來了。再遇見善友的提攜,那麼他所作的一切惡業障都消滅了。至於是證得聲聞乘果,或者證得緣覺乘果而般涅槃,那就不一定了,要看他「第二生第三生」所修的情況。
「或有悟入廣大甚深無上乘理,如是戒壞見不壞,」他雖然破戒了,他的知見沒有破,還認識自己是不對的。有些人雖然做錯事,他不承認,還認為自己是對的,那就是真正惡了。雖然破了戒,他還有正知正見,能夠懺悔改過。
「若有補特伽羅意樂壞加行不壞,如來為益彼故,說求四梵住法,彼是聲聞乘器,或是緣覺乘器。若有補特伽羅加行意樂俱壞,彼於諸乘皆非法器,如來為益彼故,贊說布施。若有補特伽羅見壞戒不壞,如來為益彼故,說緣起法令舍惡見,於現身中入聲聞法或緣覺法,或於余身方能悟入。」
「若有補特伽羅意樂壞加行不壞」,他雖然對佛教沒有意樂了,不大相信佛法了;但他的工作不間斷,念經,照常的課誦,照常的禮拜。
他意樂壞了,信心不具足了,產生不了興趣,可是加行不壞,他照常工作。三寶的加持力能夠使他意樂,還能收回來。
善巧的方便,證道的方便,你要修道時,前面得有加行。這個加行是什麼呢?就是方便善巧。不一定是叩十萬個大頭,也不一定念十萬次百字明咒,也不一定念十萬次三寶頌,這是密宗修加行。我們顯宗的是讀誦、禮拜、懺悔,像早晚殿,都叫加行。這是修道以前的方便善巧,加行就是方便善巧。如來為了使他得到利益,「說求四梵住法」。四梵住法就是四無量心,四無量心就是慈、悲、喜、舍,能使你的心清淨。如果是聲聞乘的法器,或者是緣覺乘的法器,那麼他修緣覺乘,修聲聞乘,就可以脫離苦。所以對這一類的汙道比丘、汙道沙門,作如是的善巧方便,攝受他們。
「若有補特伽羅加行意樂俱壞,彼於諸乘皆非法器。」加行壞了,意樂也壞了。緣覺乘也好,聲聞乘也好,大乘佛法也好,都不是法器了。怎麼辦呢?佛就給他讚嘆說布施,多做善事多施捨,這也是另一種攝受的方法。
「若有補特伽羅見壞戒不壞」,知見雖然不正,但他不破戒,那麼如來為了加庇他,說緣起法,令他舍惡見,讓他認識諸法是因緣生起的。「於現身中入聲聞法,或緣覺法,或於余身方能悟入。」今生還是不行,來生才能悟入。
第四種,戒壞見不壞。戒壞見不壞、見壞戒不壞,這兩個可以作一個解釋。如來為使他們受益,就給他「說緣起法令舍惡見」。或者是見壞了戒不壞,或者他戒壞了見不壞,這兩個都是相似一個了,所以不再重複了。
「若有補特伽羅戒見俱壞,彼於聖法亦不成器。如來為益彼故,贊說布施。若有補特伽羅加行意樂戒見不壞,而但依止惡友力行,如來為益彼故,贊說十善業道。若有補特伽羅雖復依止善友力行,而復愚鈍。猶如瘂羊,不能領受善不善法,如來為益彼故,贊說習誦。若為種種貪病所逼,有為種種見趣迷惑,如來為益如是等故,求解脫者,為其開示能出生死趣聲聞乘四聖諦法;斷見論者,為其贊說諸緣起法;常見論者,為說三界諸有諸趣,死此生彼,如陶家輪往來無絕無常等法。」
「若有補特伽羅,戒見俱壞,彼於聖法亦不成器。」那麼就給他說布施,使這個補特伽羅亦能得救。
「若有補特伽羅加行意樂戒見不壞」,加行也不壞,意樂也不壞,戒也不壞,見也不壞。那不是很好嗎?但是他有惡友,壞人作為朋黨,依著惡友的力量,跟著惡友所行,那就糟糕了。例如阿難的哥哥提婆達多,他不是墮身陷地獄?他把比丘分出五百眾,這五百個比丘,跟著他就是破和合僧。這五百比丘,見也沒壞,戒也沒壞,意樂也沒壞,但是跟著惡友,就犯一闡提罪,信不具足了。
「若有補特伽羅雖復依止善友力行,而復愚鈍」,這就反過來了。有一類是跟著善友,但是他鈍遲的不得了,什麼都不知道,既不能說法也不能辨別義理,就像啞羊一樣,啞羊就是不會說話。他就拿這個啞羊作比喻,他對佛法無所知,也不能領受什麼是善法,什麼是不善法,就像啞羊僧。
「如來為益彼故,贊說習誦。」他得多讀讀大乘,多讀讀經典,學習誦經。
「若為種種貪病所逼,有為種種見趣迷惑,如來為益如是等故,求解脫者,為其開示能出生死趣聲聞乘四聖諦法」,就是苦集滅道法。補特伽羅有十種,在第八種當中就把九、十都說了,並沒有一個一個標。這有合有分的,你隨著這個經文,一看就知道了。
對於「斷見論者,為其贊說諸緣起法」。要是對有「常見論」的,就說不常法。所謂常見論是說一切,指山河大地都是不變的、永遠在的。人死了又來了,雖然是來來死死,死死來來,他認為是常的。或者壽命,想活一千歲,這個是常見眾生,他看一切事物,好像都是不壞的,所以增長貪心。但是這是錯誤的,三界都是無常的。
佛說一個比喻,「陶家輪」,做瓷器的,有個輪子,燒瓷器的那個輪就那麼轉,不停往來,沒有常法可得,這是形容無常。
「善男子!如來無有所說,名字、言說、音聲,空無果者,無不皆為成熟有情。是故一切毀謗如來所說正法,壞諸有情正法眼罪,過諸無間、似無間等無量重罪,若有於我為欲利樂一切有情所說正法,謂依聲聞乘所說正法,或依緣覺乘所說正法,或依大乘所說正法,誹謗遮止障蔽隱沒,下至一頌,當知是名謗正法者,亦名毀滅八聖道者,亦名破壞一切有情正法眼者。如是之人,既自習行大無利行,亦令一切有情習行大無利行,此人依止無慚愧僧,如是毀謗如來正法。」
如來所說的名字、言說、音聲都是空的,沒有實體。無果者就沒有實在,都是空的。所以所說名字相、言說相、音聲,都是假的。如夢幻泡影,說是空無果,就是無實在的。「無不皆為成熟有情」,目的就是要讓眾生得度,就是這個目的。
「是故一切毀謗如來所說正法,壞諸有情正法眼罪,過諸無間、似無間等無量重罪」,你要是這樣毀謗法,會受到很大的罪惡。毀滅如來所說的法,等於毀滅眾生的正法眼,這叫犯毀滅法之罪。世間的無間罪乃至於相似無間罪,無量等罪,滅法的罪是最大的。這就是答覆金剛藏菩薩的懷疑。
「複次善男子!有四種僧,何等為四?一者勝義僧,二者世俗僧,三者瘂羊僧,四者無慚愧僧。云何名勝義僧?謂佛世尊,若諸菩薩摩訶薩眾,其德尊高,於一切法得自在者,若獨勝覺,若阿羅漢,若不還,若一來,若預流,如是七種補特伽羅,勝義僧攝。若諸有情,帶在家相,不剃鬚發,不服袈裟,雖不得受一切出家別解脫戒,一切羯磨布薩自恣悉皆遮遣,而有聖法,得聖果故,勝義僧攝,是名勝義僧。云何名世俗僧?謂剃鬚發,被服袈裟,成就出家別解脫戒,是名世俗僧。云何名瘂羊僧?謂不了知根本等罪犯與不犯,不知輕重,毀犯種種小隨小罪,不知發露懺悔所犯,惷愚魯鈍,於微小罪不見不畏,不依聰明善士而住,不時時間往詣多聞聰明者所親近承事,亦不數數恭敬請問:云何為善?云何不善?云何有罪?云何無罪?修何為妙?作何為惡?如是一切補特伽羅,瘂羊僧攝,是名瘂羊僧。云何名無慚愧僧?謂若有情,為活命故,歸依我法,而求出家,得出家已,於所受持別解脫戒一切毀犯,無慚無愧,不見不畏後世苦果,內懷腐敗,如穢蝸螺,貝音狗行,常好虛言,曾無一實,慳貪嫉妒,愚痴,驕慢,離三勝業,貪著利養恭敬名譽,耽湎六塵,好樂淫泆,愛欲色聲香味觸境,如是一切補特伽羅,無慚僧攝,毀謗正法,是名無慚愧僧。」
「複次善男子!有四種僧」,經文裡並沒有說朋黨僧。「何等為四?一者是勝義僧,二者世俗僧,三者啞羊僧,四者無慚愧僧。」什麼是勝義僧?「謂佛世尊,若諸菩薩摩訶薩眾,其德尊高,於一切法得自在者」,這是勝義僧。「若獨勝覺,若阿羅漢」,就是獨覺,阿羅漢是無生。「若不還」是三果不還果,「若一來」是二果,「若預流」是一果初果聖人。須陀洹、阿那含、斯陀含、阿羅漢,就是四聖諦果。再加上佛、菩薩、獨覺,一共七種補特伽羅。佛也是眾生之一,七種補特伽羅當中,佛、菩薩、緣覺就有三種。再加上四果,初果、二果、三果、四果,就是七種補特伽羅,這七種都屬於勝義僧。
「若諸有情帶在家相」,雖然未出家,他的心出家了,身未出家,他「不剃鬚發不服袈裟」,雖然沒有受出家的別解脫戒,一切羯磨布薩自恣,他都不能參加,這就遮遣、遮止了。「而有聖法」,在家也有得勝果的,這個也屬於「勝義僧攝」,在家的得了勝果,這就叫勝義僧。
云何名世俗僧?謂剃鬚發,被服袈裟,成就出家別解脫戒,是名世俗僧。沒證勝果的,這叫世俗僧。
云何名為啞羊僧呢?不了知根本等罪犯與不犯。對於根本戒,他不知道什麼叫犯,什麼叫不犯。怎麼叫做犯?每一戒里都具足五緣,好比殺戒。殺因、殺法、殺緣、殺業,乃至於到命盡,命盡就是殺死了,這個才叫犯了。命未盡有殺因,我想殺死他,也得有那個緣,像刀具,拿什麼東西,就叫緣。殺業,就是想辦法,想什麼辦法,或者刀砍,或者槍斃,或拿槍打死,做了這個業,乃至於想種種法子。前人命盡,你這個罪就犯了。沒有這等,缺一緣而不成。你必須得學,不學不知道。啞羊僧,他不學,他不懂得什麼叫犯,什麼叫不犯,這叫啞羊僧,他不學,也不能給別人說。
什麼叫慚愧僧呢?他是為了活命,看和尚這碗飯好吃,到這裡來要混飯吃的出家人。他雖然歸依佛法了,出家之後,也受了別解脫戒,一切都犯,他根本不是想出家的,所以一切戒都犯了。犯了又不懺悔,「無慚無愧」,還認為自己所做是對的,他也看不見後世的苦果。內心是腐敗的、腐朽的。「如穢蝸螺」,像螺絲一樣,像蝸牛一樣。「貝音狗行」,貝音狗行就是學狗行,學狗而且還說大話,還說假話。「常好虛言,曾無一實」,一句實話都沒有,都是假話。
「慳貪嫉妒愚痴,驕慢」,三勝業他都離了。身口意的三殊勝業,他全離了,驕慢愚痴貪慳十惡全犯了,還貪著利養恭敬的名譽,耽湎六塵,色聲香味觸法這六塵境界,一樣都不捨棄。「好樂淫泆」,好樂淫泆就是只求享受,簡單說,「愛欲色聲香味觸境,如是一切補特伽羅,無慚僧攝,毀謗正法,是名無慚愧僧」。
「善男子!勝義僧者,於中或有亦是勝道沙門所攝。言勝道者,謂若能依八支聖道,自度一切煩惱駛流,亦令他度。此復云何?謂佛世尊及獨勝覺諸阿羅漢,如是三種補特伽羅,已離一切有支眷屬,故名勝道。」
沙門一共有四種,再加上朋黨,就是五種。因為金剛藏菩薩問佛,佛以前說破戒的汙道沙門,就像大海中死屍似的,是棄諸佛海之外。僧眾一切的享受都不分給他,他也不能得,為什麼佛還勸弟子們供養他?要慈悲他?
這個「善男子」是指金剛藏菩薩,佛稱讚金剛藏菩薩。勝義者,就是指著勝道沙門說的,而勝義就攝到勝道沙門裡說,叫勝義。這個勝道包括幾種,哪幾種是屬於勝義僧?簡單說是依著勝道而證果的。佛世尊、獨覺聲聞而緣覺聲聞,聲聞就是阿羅漢,這三種的補特伽羅,有情補特伽羅,佛也是補特伽羅之一。他們斷了見思煩惱,煩惱不是他的眷屬。「有支」就是所有的煩惱,一共有三界二十五,這屬於法相名詞,就說這三種。他們離開煩惱了,所以叫勝道沙門。
「復有菩薩摩訶薩眾,不假他緣,於一切法智見無障,攝受利樂一切有情,亦名勝道沙門所攝。其勝義僧,及世俗僧,於中或有亦是示道沙門所攝。若有成就別解脫戒真善異生,乃至具足世間正見,彼由記說變現力故,能廣為他宣說開示諸聖道法。當知如是補特伽羅,名最下劣示道沙門。證預流果補特伽羅是名第二,證一來果補特伽羅是名第三,證不還果補特伽羅是名第四。復有菩薩摩訶薩眾,是名第五,謂住初地,至第十地,乃至安住最後有身,此皆示道沙門所攝。若有成就別解脫戒,軌則所行,清淨具足,此皆命道沙門所攝,以道活命,故名命道。」
「菩薩摩訶薩眾,不假他緣」,不假他緣,是指菩薩利益眾生的時候,雖然是未成道,他證果方面不如聲聞,不如獨覺,但是利生方面,他超過聲聞,超過獨覺。也有大權示現的,他已經證得了,又回來示現,或者示現凡夫。不假他緣者,他不像其他的沙門一樣,有時候他沒有出家。菩薩摩訶薩不一定都是出家眾,也有在家的菩薩眾,在一切法上,他能夠見著空有不二,悟得中道,智慧型有根本智,也有後得智,後得智就是方便善巧。
所以他的正知正見,對於利生上無有障礙,智度上無有障礙,他的目的就是攝受一切有情,度眾生。菩薩多半都是示現的在家眾,因為他要度眾生,沒有想到自己,所想的都是一切眾生。大家讀〈普賢行願品〉,或者讀〈觀世音菩薩普門品〉,只是成佛度眾生,願一切眾生都成佛,這也是屬於勝道沙門所攝。
其它的還有勝義僧、世俗僧。世俗僧就是未證道的,就是在這個世間,這裡頭包括了初果、二果,還要來人間,三果就不來了,這屬於世俗僧。證得阿羅漢果,才叫勝義僧。一般來說,聲聞教義裡頭,《阿含經》跟〈俱舍論〉里講,證了初果就算聖人了;在這個地方是分開來說,其它的屬於勝義僧跟世俗僧。
也有的是「不道沙門所攝」。示道,就是給一批眾生說法的佛,或者顯示苦集滅道,或者顯示十二個緣法,或者顯示六波羅蜜,就是三乘之法,他沒有分開。籠統的說,這都屬於示道沙門,這是屬於好的。
還有成就別解脫戒的。「真善異生」,真善補特伽羅,也得了解脫有情的,但是不一定是出家眾。異生者就是以法為生,從法化生。異生是這樣解釋的,是真解脫了,他能得到解脫了。
還有成就別解脫戒的。善異生別解脫戒,就是比丘二百五十戒,別別解脫,持一條戒解脫一分,持一條戒解脫一分,這也算是「善異生」。
真善就是解脫的意思。乃至於未具足戒,但是他有正知正見。具足了正知正見,見不顛倒,知道一切諸法無常,知道一切諸法皆苦、一切諸法無我、一切諸法皆空,這叫四法印。一切諸法皆是唯一實相,這叫「一實境界」,這叫「一法印」。拿這個印證,有這種知見的,就是正知正見。他求得般若智空,但是不落於斷滅之空,但是示現一切法有,不落於常見,這才叫正見。
「起顛倒見」,他有辨別是非的能力。現在我們當前現實生活當中,有好多人也說佛法,其實他是用外道的觀點來解釋,跟佛所教導的不相合,那就不是示道沙門所攝了。他有沒有具足正見?他的語言是不是正語?是不是合乎佛所教導的?乃至於看那口業當中,有沒有這個惡語,粗獷語、妄語、兩舌?沒有這個就是正語,有這個就不是正語。
有的人,身雖出家,心不出家,貪心還是蠻重的。他示現的好像是佛教徒,但是他所做的不是佛教,他所表現的就是自己,為了自己的五欲,為了自己的貪求享受。
舉個例子,修廟的功德無量,誰都知道。但是要看他是用什麼心主導的。要是名利心主導的,修廟就沒有功德,只要這個廟在,他的業永遠存在;這個廟毀了,他的業也消失了。如果攀緣,使用種種不正確的手段,雖然廟修起來,他死了,一定下地獄;等到這間廟全沒有了,這個業才消了。像這種廟不一定住僧眾,有些廟修起來,沒有和尚住,雖然是在家道場,也不算居士,知見都不是正見。這要靠我們的智慧型去判斷,是不是正知正見,得靠自己從教義上,印證跟佛所說教導合不合,就知道這個見,是不是正見。
「彼由記說變現力故」,變現力就是有神通,他證得他心智,就具足一種智慧型,看著這個眾生應給他說什麼法,就給他開示什麼法,這都屬於記說變現力。這些補特伽羅,就是最下劣的示道沙門,這一個示道沙門都是哪一類的呢?以下就舉了「證預流果補特伽羅」,預流果就是初果,初果的聖人就是須陀洹,他還要在人間天上七返生死,才證阿羅漢果,那就不退了。也就是把眼耳鼻舌身意,眼觀色、耳觀聲、舌知味、鼻嗅香臭、身接觸,分別心斷了,斷了八十八使的見惑。預流是預了聖人的流,這一類眾生補特伽羅,這一類有情要比前面的高一點,也就是比那記說的宣揚佛法的要高一點,這不屬於勝義僧攝,而是示道沙門。
「證一來果補特伽羅是名第三」,第三果,還來人間一回,人間天上,只來一次,他就證得四果阿羅漢,叫斯陀含果。證不還果的補特伽羅是名第四。
「不還」,就是再不來人間了,這叫阿那含果。他已經把第三品的思惑斷了,但是還不能斷習氣,還不能斷無明,這叫第四種。
「復有菩薩摩訶薩眾是名第五」,依照四教五教判教的涵義,菩薩摩訶薩是指通教的。小、始、終、頓、圓,小教、始教、通教的菩薩,因為下面說的是初地至十地,也是住最後身,這是證得的,跟阿羅漢相等,到七地才跟阿羅漢相等的。圓教不是如此,圓教的初住菩薩就是這樣的。這一類所說的都叫示道沙門,示道沙門自己有正知正見,佛法理解了,他也能夠利益眾生,讓眾生理解。
「成就別解脫戒」,對於他所受的戒清淨不犯,乃至所做的一切,都按佛所教導的規則來行事,這個規則包括了應該做的事情都去做。佛的戒有兩種,一種是止持,這件事不能做;還有作持,你必須得作。例如說一位比丘犯了錯誤,大家必須給他做羯磨法,僧眾就做羯磨法事,這叫辦事,應做的必須得做。還有寺廟裡頭,應該負的責任都應當去做。作持的內容很多,都是比丘應當做的,這叫規則。
佛教傳到中國來,中國的百丈禪師,就制訂了中國的清規戒律,因為寺廟住很多人,不能照佛制那樣去做,因為在我們的國土上,生活情況有所不同,他就另訂清規戒律。像我們穿衣服,上早晚課上殿,佛在世並沒有早晚殿,百丈禪師就把這些咒語、大乘經典摘一些,像早上起來念〈楞嚴咒〉,晚上也是拜八十八佛,或是念《彌陀經》,這是早晚的功課,都屬於規則,都屬於戒律。
出坡、掃地、上山種地,佛在世是不許種地的,因為會傷到眾生。到了我們的國土,不這樣做不行,因為寺廟都在山裡頭,你自己不種,吃的從哪兒來?佛在世時候也要訂了一些規則。凡是所訂的規則,乃至於戒律所束縛的、應該做的事情,這些都做的很好,就「清淨具足」。這個叫「命道沙門」,就是以道活命。
不許可的是醫卜形相。現是末法了,和尚去當醫生還是很好的、很清高的,在佛戒上可不許,這叫邪命致活,有五種邪命。《占察經》不是邪命嗎?不是,《占察經》只是為你修道,地藏菩薩特別說的。所以當堅淨信菩薩請佛說法的時候,問佛說:「末法眾生,懷疑心特重,怎麼來斷眾生的疑?佛請地藏菩薩說,佛自己沒有說。因為佛制過戒,這是不許可的。
地藏菩薩就善巧方便了,他為了達到「一實境界、二種觀道」,使用占察輪的時候,不要懷疑,如果以這個求名利,或者給人家打卦收錢,那就犯戒了,不許可的。占察輪主要的目的是為你占察,你自己貪瞋痴斷了好多,現在是不是證得了?我們自己是否已證了五品位,自己還不知道,你要占察一下。現在我可以不可以修二種觀道?因為依《占察經》上說,如果輪相沒有清淨的時候,不許可你修二種觀道,修不成的,修了也容易著魔。占察輪是要你斷魔的,懂得這個涵義就行了。所以這些沙門都是「叩道沙門所攝」,以道活命,故名命道。
「復有菩薩摩訶薩眾,為欲攝受利益安樂一切有情,具足修行六到彼岸,亦名命道。如是勝道、示道、命道三種沙門,名為世間真實福田。所余沙門名為汙道,雖非真實,亦得墮在福田數中。」
大菩薩利益眾生,使一切眾生有情都能覺悟。那得攝受他們,要給他們好處,他們才相信。布施,菩薩也要行布施,慈悲眾生。要愛語,同事利行,做對他有利的事情,他就高興了,就跟你親近了。這樣你才能夠攝受他、度他。再進一步就修習布施、持戒、忍辱、禪定,這個六度萬行,乃至禪定、般若,這些也叫命道。大小乘裡頭都有命道沙門,都有示道沙門,這是三乘共的。
「如是勝道、示道、命道三種沙門,名為世間真實福田」,供養這些命道沙門,示道沙門,勝道沙門,福德當然更好更大,這都是世間真實福田。「所余沙門」,除了這三種之外,就是「汙道沙門」。汙道沙門,就是破戒的比丘,戒律不清淨,或者規則不清淨,對三寶有污染,但是不是真實的。
所以雖然不是真實的,佛說他們也算是福田僧。為什麼呢?在末法時候,勝道沙門、示道沙門、命道沙門沒有了,要在汙道沙門裡頭去揀擇,所以你們還是要供養,還是要尊敬他們,這就是答覆金剛藏菩薩所問的。
「若有依止無慚愧僧補特伽羅,於我正法毗奈耶中名為死屍,於清眾海應當擯棄,非法器故。我於彼人不稱大師,彼人於我亦非弟子。有無慚僧,不成法器,稱我為師,於我舍利及我形像,深生敬信。於我法、僧,聖所愛戒,亦深敬信。既不自執諸惡邪見,亦不令他執惡邪見,能廣為他宣說我法,稱揚讚嘆,不生毀謗,常發正願;隨所犯罪,數數厭舍,發露懺悔,眾多業障,皆能除滅。當知如是補特伽羅,信敬三寶聖戒力故,勝九十五諸外道眾多百千倍,非速能入般涅槃城,轉輪聖王尚不能及,況余雜類一切有情。以是義故,如來觀察一切有情諸業法受差別相已,作如是說:於我法中,剃除鬚髮被袈裟者,我終不聽剎帝利等毀辱謫罰,若有毀辱謫罰一切出家之人,所獲罪報如前廣說。」
無慚僧雖然不是法器了,在這裡還要揀擇一下。所以說汙道沙門也要供養,就是這個涵義。無慚無愧的補特伽羅,就是他犯了戒、破了戒,他不懺悔,對於三乘法,特別是對正法的毗奈耶戒也不修。
死屍就是人死了,屍體還未腐爛,在大眾的清淨海里是不能容許的,將他擯出僧團之外。雖然他不是法器,但是這裡頭有一些人還是有點好的。對這些人,他們也不是佛的弟子,但是有些無慚愧的僧,他還是稱佛為師的。
為什麼呢?他於佛舍利及佛的形相還是深生敬信,對於佛的法,「亦深敬信」,他雖然是沒有慚愧、不成法器,但是他還是以佛為師。對於佛的舍利、形相,還是深生敬信。對於所受的戒,他還懷著「深敬信」,深切的、誠敬的信心。
他說的還是正法,他讓你去除邪倒見,教導你去我執,教導你修空觀,要對一切法不執著,他能夠向一切眾生宣說佛的法,還能夠「稱揚讚嘆,不生毀謗,常發正願」。發願,那麼「隨所犯罪,數數厭舍」,厭舍就懺,厭舍不再犯了。知道那個事做不得,不做了,還能夠發露懺悔,眾多的業障皆能除滅。雖然是他做了很多的罪,也有很多的業障,就是因為懺悔的關係,能夠清淨,又回復清淨了。
先說無慚愧僧,後面又說在無慚愧僧里應當擯除不成法器的,但是還是有些有悔改表現的,這些出家眾比五十九種外道,比世俗上的要好多了。雖然現在他還不能夠就證入涅槃,還不能成道;但是他的功德、福德、智慧型還是在的。「轉輪聖王尚不能及」,這一類的比丘,就是轉輪聖王的福德智慧型也沒有這些比丘的福德智慧型大。「況余雜類一切有情」呢?其它的有情更不能比了。
以這個道理,如來知道一切眾生,一切有情的業,他的法,他的差別。不能夠籠統說一切相,籠統說都是無慚愧僧,都是汙道沙門。但是汙道沙門裡頭還有好一點的,哪一類眾生都有上中下。汙道沙門裡還有上品的,也有中品、下品的。因為這樣,佛才作如是說。「於我法中剃除鬚髮被袈裟者,我終不聽剎帝利等毀辱謫罰。」就是這樣的意思。
為什麼佛不聽許剎帝利這些國王世間法律制裁呢?因為他剃除鬚髮,被了袈裟,他所種的福德,那個法幢相還存在著。要是毀辱他,遣責他,一切出家之人所獲罪報,如前廣說,在〈無依品〉裡頭已經說得很多了。
「又依我法舍俗出家,剃除鬚髮,被赤袈裟,即為一切過去未來現在諸佛慈悲護念。威儀形相。所服袈裟,亦為過去未來現在諸佛世尊慈悲守護。是故輕毀剃除鬚髮被赤袈裟出家人者,即是輕毀一切過去未來現在諸佛世尊。由是因緣,諸有智慧型,厭怖眾苦,欣求人天涅槃樂者,不應輕毀舍俗出家剃除鬚髮被袈裟者。有無慚僧,毀破禁戒,不成三乘賢聖法器,既自堅執諸惡邪見,亦能令他執惡邪見,謂為真善剎帝利,真善婆羅門,真善宰官,真善居士,真善沙門,真善長者,真善筏舍,真善戍達羅。」
三世諸佛是守護那個袈裟的,那個袈裟就是一切諸佛的法幢相。因為這個緣故,對於剃除鬚髮被赤袈裟出家人,不聽許在家人、國王、大臣乃至婆羅門等,對他們逼害,對他們侮辱,反而應當供養他。由於這個因緣,佛才這樣說的,也就是給金剛藏菩薩作答覆的。
因此,一切要想求福業的人,就不應該輕視這些出家人。管他破戒也好,還是要尊敬他,供養他,你就能得到福德。
「有無慚僧、毀破禁戒、不成三乘賢聖法器,既自堅執諸惡邪見,亦能令他執惡邪見。」這就是惡知識了,前面的汙道沙門有兩種,前面那種是好的,還可以親近,還可以供養。這個就是壞的,如果有好國王有真善國王,真善婆羅門、真善宰官、真善居士,真善說就是求解脫的,乃至真善長者、真善筏舍、真善戍達羅,就是四種種姓。
「若男若女說諸世間無父無母,乃至無有善業惡業所得果報,無有能得聖道果者,一切諸法,不從因生,或有執言,色界是常,非變壞法。或有執言,無色界常,非變壞法。或有執言,外道所計諸苦行法得究竟淨。或有執言,唯聲聞乘得究竟淨,非獨覺乘,亦非大乘,於聲聞乘,信敬稱讚,宣說開示,於獨覺乘及於大乘,誹謗輕毀,障蔽隱沒,不令流布。或有執言,唯獨覺乘得究竟淨,非聲聞乘,亦非大乘,於獨覺乘信敬稱讚宣說開示,於聲聞乘及於大乘,誹謗輕毀障蔽隱沒不令流布。或有執言,唯有大乘得究竟淨,非聲聞乘,非獨覺乘,於大乘法,既自生信,教他生信,既自恭敬,教他恭敬,既自稱讚,教他稱讚,既自書寫,教他書寫,既自讀誦,教他讀誦,既自聽受,教他聽受,既自思惟,教他思惟,於他有情,若是法器,若非法器,皆為廣說開示解釋微細甚深大乘法義。於聲聞乘,及獨覺乘,誹謗輕毀障蔽隱沒不令流布,自不生信,障他生信,自不恭敬,障他恭敬,自不稱讚,障他稱讚,自不書寫,障他書寫,自不讀誦聽受思惟,障他讀誦聽受思惟,不樂廣說開示解釋二乘法義。」
這段經文是說惡性很深,邪見很深的惡知識。這位求解脫的國王,或者是四類種姓的,不論是男是女,不應當跟著這些人學,不應當親近這些惡知識。這些壞人,不論是男眾女眾,怎麼辨別他的惡邪見呢?他說世間無父無母,就是現在好多人,忤逆的。這是不信父母、傷害父母、殺害父母的。這個言說,恐怕大家都聽過,我們不需要詳細解釋。現在經常看到殺父殺母的事情,過去很少,現在業愈來愈重。
撥無因果,做善得善報,做惡得惡報,他不信。認為人死了就了,他就儘量的造惡,放縱五欲。根本就沒有能得到成聖,證道果的,他認為這是騙人的、不真實的,他認為一切諸法都不從因生的,沒有因果。還說色界是常的,永遠不變化的。乃至於說無色界是常的,也永遠不變化的。或者執言外道的那些苦行,就像食火婆羅門行苦行,乃至於飢餓的婆羅門,乃至拜牛拜狗,這都是外道。他說這些法能夠得到究竟淨。
或有執言,也就是執著說,唯有聲聞乘才能得到究竟淨,獨覺乘、大乘都不能得,這是執著聲聞乘而毀謗獨覺乘毀謗大乘。或者於獨覺乘,他有信心,於是他又毀謗聲聞乘,對三乘法,他並不是平等的。他信執一而非其二,他信聲聞法,就毀謗因緣法,毀謗六度法。那個因緣法、六度法就漸漸隱沒了。
或者反過來說,他執著獨覺乘,對聲聞乘、對大乘也毀謗。或者他執著大乘,對聲聞、獨覺乘也毀謗,不許別人學,乃至於使它隱沒,不令它流布。
在三乘法中互相的執著,互相的毀謗,他信哪個就說哪個好,讓別人信這個,讓弟子們都不要信其它的。他信的就恭敬,他不信的就毀謗。自己如是教,教他也如是。他自己稱讚聲聞乘好,他就讚嘆聲聞法,《阿含經》、〈俱舍論〉好。六度萬行跟十二因緣都不好,他自己如是說,也教別人如是。他自己如是書寫,也教別人書寫。
有些學大乘法的,就學《法華經》說,二乘人是焦芽敗種。那是佛在呵責他們,因為他們不發菩提心,你要是執著這個,也是錯誤的。三乘法都好,佛所說的一切法義,佛所教導的都是對機說的。
對機說的,三乘法平等,不能信這個,就謗毀那個,如果是這樣,就是毀滅佛法。乃至說只有修布施才能得到究竟淨,持戒、忍辱、學智,都沒有用,修禪定都沒有用。或者他又執著學禪定有用,乃至於你持戒、布施、忍辱、學般若都沒有用,就是執一而非其它。在六度萬行里也是這樣子,他在六度萬行執一度,而非其它的五度。
「或有執言,唯修布施得究竟淨,非戒非忍,乃至非慧。或有執言,唯修禁戒得究竟淨,非施非忍,乃至非慧。或有執言,唯修安忍得究竟淨,非施非戒,乃至非慧。或有執言,唯修精進得究竟淨,非施非戒,乃至非慧。或有執言,唯修靜慮得究竟淨,非施非戒,乃至非慧。或有執言,唯修般若得究竟淨,非施非戒,乃至非定。或有執言,唯修種種世間所習諸伎藝智得究竟淨。或有執言,唯修種種投岩赴火自餓等行得究竟淨。」
「或有執言,唯修布施得究竟淨,非戒非忍」,也不是戒,也不是尸羅波羅蜜,也不是忍辱波羅蜜,乃至於也非般若波羅蜜。或有執言,唯修禁戒得究竟淨,修尸羅波羅蜜才能得到究竟清淨,其它的波羅蜜都不好,這是佛所呵責的。這就是惡性的執著惡見,這叫執著邪見。外道更不用說了,或者修種種的投岩、赴火、自餓,以為修這些行門才究竟,這是顛倒說。這裡是舉例,投岩,到了山頂,跳到山崖,以為跳了就成道了。
在峨眉山有個捨身崖,《法華經》上妙喜菩薩燃身自焚,這不是常法,不能取以為例的。大乘經典有如是說,那是個別的因緣。外道所說的投岩赴火自餓,認為能得到究竟的清淨,這是錯誤的。
「善男子!如是破戒惡行苾芻非法器者,種種誑惑真善法器諸有情等令執惡見,彼由顛倒諸惡見故,破壞真善剎帝利王,乃至真善戍達羅等。若男若女,所有淨信戒聞舍慧,轉剎帝利成旃荼羅。乃至筏舍戍達羅等成旃荼羅,此非法器破戒苾芻,並剎帝利旃荼羅等,師及弟子俱斷善根,乃至當墮無間地獄。善男子!如人死屍,膖脹爛臭,諸來見者,皆為臭熏,隨所觸近爛臭死屍,或與交玩,隨被臭穢之所薰染。如是真善剎帝利王,乃至真善戍達羅等若男若女,隨所親近破戒惡行非法器僧,或與交遊,或共住止,或同事業,隨被惡見臭穢薰染。如是如是,令彼真善剎帝利王,乃至真善戍達羅等若男若女,退失淨信戒聞舍慧,成旃荼羅,師及弟子俱斷善根,乃至當墮無間地獄。」
這是總結。這些破戒的惡行比丘,他不是法器,不是盛法的器皿,他是邪知邪見,妄言誑惑。真善的法器,對真正的修行人、真正的正知正見人,勸他起惡見,勸他放棄正見。他自身有顛倒惡見,破壞好的國王、好的商人,乃至於好的下賤種族。戍達羅是下賤種族,就是四姓當中最低下的種族,都使他們起惡見。
在印度,種族階級的成份非常的嚴重。離婆多尊者,是持戒第一的,他在這宮廷裡頭本來是給皇帝剃髮的,阿難出家的時候,佛就讓他禮離婆多尊者的足,阿難不禮。他說:「這是我的剃髮下人,我怎麼來禮他呢?」佛說:「入了佛法,平等平等。他是上座,他出家比你早,他已證得阿羅漢果了,你應當禮。」在佛,法是平等的。佛度眾生,不分階級,平等度。所以佛是因機說一切法。
三乘法,小乘的是四諦法,緣覺乘的是十二因緣法,菩薩乘的是六度萬行,這都是舉其大意而說的。律藏的藏經,裡頭也含著大乘的義理。像念阿彌陀佛,那就是大乘的意思,這是在戒經裡頭說的。有些法叫我們善於學,但是這是說惡性比丘、破戒比丘,他就引導這些人,讓他們或者信戒,把慧舍掉,把布施捨掉,把真善的剎帝利王,轉成到旃荼羅剎帝利王。或者真善的筏舍、戍達羅都轉成旃荼羅,都轉成惡性的,跟著他走。非法器的破戒比丘,把這些人都引導成了惡性的。
提婆達多教阿闍世王殺他父親,讓他去纂奪皇位,那就是五逆罪。他要當佛,就搬石頭擲佛,想把佛擲死,擲到佛的腳上,出佛身血,當時下地獄,這就是惡性代表。
這是非法器破戒比丘,乃至於跟他走的,信他的,生了惡見的。這些剎帝利旃荼羅王,乃至於戍達羅的旃荼羅都成惡性的。「師及弟子俱斷善根」,不論教者,乃至是他的弟子善根斷了,「當墮無間地獄」。大家都下無間地獄。
「令彼真善剎帝利王,乃至真善戍達羅等,若男若女退失淨信戒聞舍慧」,舍就是布施,慧就是智慧型,聞就是聞法。把淨戒聞法智慧型全都舍掉了,成了惡性旃荼羅,善根俱斷了,當墮無間地獄。
所以佛跟金剛藏菩薩說,我所說的應當供養,是有揀擇的,不是無揀擇的。惡的善的兩個略分別一下,都是汙道沙門,但是汙道沙門裡頭,還有一部份是好的。
這個意思是說依著三寶,依著善修行,就能成道;如果是退到無依,你所修行的沒有功德,退到〈無依行品〉。〈無依行品〉跟〈有依行品〉兩個要合起來講的。為什麼要無依而不依三寶,沒有正知正見,那就墮無間地獄。依著三寶,有正知正見,那就是示道沙門、命道沙門、勝道沙門,就含著這個意思。惡的講完了,佛又講善的。
「善男子!汝觀如是剎帝利等無量有情,親近如是破戒惡行非法器僧,退失一切所有善法,乃至當墮無間地獄。是故欲得上妙生天涅槃樂者,皆應親近承事供養勝道沙門,諮稟聽聞三乘要法,或求示道命道沙門。若無如是三道沙門,當於汙道沙門中求,雖復戒壞,而有正見,具足意樂及加行者,應往親近承事供養,諮稟聽聞三乘要法,不應親近承事供養加行意樂及見壞者。彼雖戒壞,而無邪見,意樂加行見具足故,應詣其所,諮稟聽聞聲聞乘法、獨覺乘法及大乘法,不應輕毀。於三乘中隨意所樂,發願精進,隨學一乘,於所余乘不應輕毀。若於三乘隨輕毀一下至一頌,不應親近或與交遊,或共住止,或同事業,若有親近,或與交遊,或共住止,或同事業。俱定當墮無間地獄。」
前面講十惡輪,隨有一惡輪,不但退失今生的善法,你多劫所修行善法都退失了。「一念瞋心起,百萬障門開」,不但退失,你往前儘是障礙。起一念瞋心、起貪心,本身就是愚痴,就含著無明了。如果沒有無明惑,就是智慧型光明照了。他不會起貪,也不會起瞋,那是善惡兩塗。
我們多生累劫以來,為什麼不能成道,就是進進退退。今生遇見善知識,向前就進了好大一段,之後又遇見惡知識,又退回來了。這樣進進退退,進進退退,時間就長了。
拜懺,修行,念佛號、聖號,或者念觀世音菩薩,或者念地藏菩薩,隨便你作什麼,都是向前進的。要是能夠在臨命終時堅持,如果能有宿命智,在來生你就知道我前生做什麼,你就不會再做惡了。你今生最少必須修到的是宿命智。
你想得到上妙生天涅槃的快樂,應該怎麼樣呢?應該「親近承事供養勝道沙門」。現在是末法,那兒去找證得羅漢果果位?還能見著佛?不可能。你怎麼辦?你在汙道沙門找一個也好,可別找破戒惡行,邪知邪見的,那會把你引到地獄。
勝道沙門沒有了,那麼就找示道沙門,這個也不容易。現在我們也不認識,也沒有得到這個慧。命道沙門也好,「若無如是三道沙門」,勝道沙門也沒有了,示道沙門你也遇不到,命道沙門你也遇不到,怎麼辦呢?「當於汙道沙門中求」吧!
現在連汙道沙門都難得遇到,這汙道沙門雖然是戒壞了,但是有正見,他見不壞。破戒的,佛還能夠救,破見的佛沒法救。他不信,你怎麼說,他都不信。
顛倒見雖然生起了,他對佛法還是有意樂的心,還有求的心。加行就是善巧方便,他要修。這加行就是方便道,我們現在讀誦經,禮拜,懺悔,乃至稱聖號都算是加行道。
那你就應該「親近承事供養,諮稟聽聞三乘要法」,勝道沙門你遇不到了,命道沙門你也遇不到了,乃至示道沙門都遇不到了。怎麼辦呢?到了最後連汙道沙門也見不到了,披袈裟的都沒有了,法就滅了。真正法滅了,想請一部經,也見不到了。你別看現在法寶很多,到了滅的時候,一下就沒有了。我們不知道那是什麼力量,它就是沒有了。
大陸上就是這樣。好多的寺廟裡,藏經樓都封起來,經是在那兒,你不敢看,你也拿不出來,看了就犯法,犯罪。這就是我們前面所講的。那個旃荼羅王,就是旃荼羅的法,惡法,你沒有辦法。他雖然是破了戒,但是見還很好,沒有邪見。那麼,他有意樂,意樂就希望,他歡喜心,他對佛教有歡喜心,他還去做加行。「應詣其所,諮稟聽聞聲聞乘法、獨覺乘法及大乘法,不應輕毀」,對他要生恭敬。
「於三乘中隨意所樂,發願精進」,三乘的法,隨便你喜歡那個法,你修那法就好了。「隨學一乘」,不定,你哪個因緣種得深厚,你就學那個,這個要隨緣。我想學聲聞乘法,你遇不著《阿含經》,遇不著〈俱舍論〉,又怎麼學呢?同時你遇到這個老師,他沒有學過〈俱舍論〉,也沒有學過《阿含經》,他又跟你講什麼呢?他學什麼,你就學什麼。
我在廈門南普陀寺恢復閩南學院的時候,那時我是教務長,你到哪裡請老師?中斷了。學生二十來歲,我們那時候七十多歲,你要想找個四五十歲的老師,沒有了。
以前的閩南佛學院是修唯識宗的,可是現在想請老師講講〈八識規矩頌〉沒人可以講,都沒學過;有學四教的,有學五教的,有學淨土的,他就會講《阿彌陀經》。怎麼辦?你會什麼,就教什麼,所以教的很複雜。課程不夠,我請幾個廈門大學的老師,老教授來,文學也要學,我們也有英語、日語,那就教的很複雜。為什麼呢?隨緣。你要想決定學什麼,沒有了,怎麼辦?還有教的課程,學生得有書本,沒有書本怎麼學?用油印,在圖書館裡頭請幾本,找別人翻印,就教去了。
三乘經典,隨便他要學哪一部,就可以共同去學,但是不應當輕毀。可是那個惡行的,你不能跟他親近,不能跟他交遊,你要是一親近跟他交遊,那你可就倒霉了。
所以學三乘法的時候,或者學顯教的時候,我們為了種福,不要謗毀其它的乘。不論哪一個法師講經,你都讚嘆隨喜,莫要生謗毀。你不必評論他講的好、講的壞,你要是跟他有緣,高興聽你就聽,不高興聽你可以不聽,那沒有什麼錯。你要是謗毀,無緣無故給自己找些煩惱,找些罪受。沒罪,你要找些罪受,又何必呢?不論對人,對法,你心裡總有一個佛法僧三寶。我們講《占察善惡業報經》,念佛、念法、念僧的功德大得很,你念法的時候,三藏十二部一切經,十方諸佛所說的法都在裡頭,沒有揀擇的。
一切勝僧,可以引起你的好樂。因為有凡僧,你就可以想到聖僧;因為有聖僧,你可以想到佛,你的功德就種下去了。
「善男子!是故若欲於三乘中,隨依一乘,求出生死,欣樂安樂,厭危苦者,應於如來所說正法,或依聲聞乘所說正法,或依獨覺乘所說正法,或依大乘所說正法,普深信敬,勿生謗毀,障蔽隱沒下至一頌,常應恭敬讀誦聽聞,應發堅牢正願求證。謗毀三乘隨一法者,不應共住,下至一宿,不應親近諮稟聽法。若諸有情,隨於三乘毀謗一乘,或復親近謗三乘人諮稟聽受,由此因緣,皆定當墮無間地獄,受大苦惱,難有出期。」
所以「善男子!欲於三乘中,隨依一乘,求出生死欣樂安樂」,你厭離這些危難,厭離這個社會。要出生死,應於如來所說的正法,或依聲聞乘所說的正法,或依獨覺乘所說的正法,或依大乘所說的正法,普深信敬。普是普遍的深,不是淺見,而是深深的信仰。你要是證到四阿羅漢果位,神通也無礙了,能知道八萬大劫的事,不錯了。但是你不住於這個定中,這就是菩薩。
但是請「勿生謗毀,障蔽隱沒」,若是謗毀障蔽隱沒,這屬於嫉妒心理。他信這個法,就只想弘揚這個法,他怕別人也弘揚。看人家廟上的弟子很多,他產生障礙,就會破壞造謠,這是末法的特點,也就是現在的特點。
不只出家人,我們在家居士也是這樣。這我們不舉例了,大家都可以明白,一天當中都可以碰得到的,但我們不要做。三乘所說的法都好,如果你的願力不堅定,見不正,願就不正。你沒有正願,沒有正見,你就不會產生正願了。歪門邪道的,你想證得出離苦海,不可能。
如果「謗毀三乘法隨一法者,不應共住」,現在這個住的權利,大眾僧也沒有了。像南普陀寺,那兒住五百多個人,現在要是看那個不好,把他擯出去,他可以到宗教局告你。我說:「他破戒了!」他說:「沒看他犯什麼錯誤,一個和尚怎麼能跟女人幹什麼?這不犯法!」你怎麼辦?哈!你還請他住吧!
到了這個時代,應當知時,知道這是什麼時候;應當知界,知道你在哪一個國界裡頭。還得知因、知緣、知法、知業,有智慧型的,你應當隨緣,這叫隨緣。但你自己可別變,若他喝酒,我也喝,他找女人,我也找。或者女的,她找男人,我也找。女眾佛學院還俗的也很多,在這個社會末法的時代,就是這樣。如果這樣,你要墮無間地獄的,哪有出期。
「何以故?善男子!我於過去修菩薩行,精勤求證無上智時,或為求請依聲聞乘所說正法下至一頌,乃至棄捨自身手足血肉皮骨頭目髓腦,或為求請依獨覺乘所說正法下至一頌,乃至棄捨自身手足血肉皮骨頭目髓腦,或為求請依於大乘所說正法下至一頌,乃至棄捨自身手足血肉皮骨頭目髓腦。如是勤苦,於三乘中,下至求得一頌法已,深生歡喜,恭敬受持,如說修行,時無暫廢,經無量劫,修行一切難行苦行,乃證究竟無上智果。復為利益安樂有情,宣說開示三乘正法,以是義故,不應謗毀障蔽隱沒下至一頌,常應恭敬讀誦聽聞,應發堅牢正願求證。」
什麼緣故呢?「善男子」,「我於過去修菩薩行,精勤求證無上智時」,佛自己引證自己說,在過去行菩薩道的時候,想證得佛的智慧型,那個時候,請佛說一句偈子,就要捨身命供養佛。大家看釋迦牟尼佛的傳,那一類的故事太多。為求一偈,為求半偈,要捨身命的,棄捨自身的手足血肉皮骨頭目髓腦。只要求到法,心生歡喜恭敬受持。如果拿身命舍手足那樣來換,你那恭敬心、信樂心、求證心,勇猛得很。
現在要我們在這兒聽經,我不說舍手足,只要舍上二天,舍上三天,好好閉閉關,修行修行,想想那句話都捨不得,沒有那個時間,還舍手足?還舍頭目?我們沒有這個力量。為什麼呢?必須得信心堅定。要堅定的清淨信心,你才做得到。我們天天說要六時修行,經本上是這麼說,自己實在做不了,應該生慚愧心。
拜懺的時候,不知我們道友有沒有想過?應當對你現在的肉體生起慚愧心。大家對「我」是很愛護的,盡在「我」身上打主意,吃什麼身體好一點,氣力加一點,有什麼毛病檢查一下子。其實應當另外打個主意,怎麼讓我成就,讓大家互相成就。成就了,將來我們在一塊才能脫離苦海。你別在身體上盡打些主意,沒有不死的,誰的身體都保存不住的。你想保持永遠那樣,不可能。不死?要是這個世界上不死,這個人口早擱不下了。
離開這個苦,要行苦行。難行的能去做,我們應當怎麼辦呢?能夠做得到的,拜拜佛念念經可以嗎?你說這個也不可以,我是在上班,念念佛可以!不出聲念可以!心裡想也可以!你就照顧好自己的念頭。
就像《占察善惡業報經》下卷經文,他要你一天二六時中照顧你的念頭,一起念就注意一下,為什麼生起這個念?這就叫修行。
所以三乘正法,不應該毀謗隱蔽,乃至一句話就可以開悟。又應當恭敬,讀誦聽聞。不過有時候,佛又呵責讀誦、呵責聽聞。所以佛對阿難呵責:「阿難縱強記,不免落邪思。」他一天聽法聞法,遇到摩登伽女,他就沒有辦法了,容易產生邪見。
但是,我們恭敬聽聞讀誦,當下就有六方佛護念你,東西南北上下六方佛,不是一方,前面舉了幾個代表,後面就是恆河沙數,六方的恆河沙數諸佛護念你。
還有大家讀《彌陀經》有沒有注意到,我今生生不了,那沒有關係;今生生不了,來生一定生;來生生不了,再來生還能生。有三句,「若已生」,已經生極樂世界去了。「若當生」,我今生念的,我就能生到極樂世界。若已生若今生,今生一定能生到,生不到也沒有關係,六方佛護念我。「若當生」,當來一定能生,你要念阿彌陀佛,念《彌陀經》,你就發這個願,我已經到了極樂世界,現在沒去沒關係,晚一點兒去都沒有關係。你這個機票沒有買到,隔幾天再買,總是有飛機飛就行了。飛機要是不起航,你沒有辦法,我們那個極樂世界永遠都起航的,因為是你自己心裡生起的。
所以有些人說:「師父我生不到,怎麼辦?」我說:「怕啥!生不到,來生再生。來生還生不到,再來生,六方佛護念你一定能生。要是不能生的話,釋迦牟尼佛就打妄語。」《阿彌陀經》說得很清楚,「若已生、若今生、若當生」,先走是給你做證明。今生有很多人去,我現在沒有去,沒去就再等下班飛機,都是一樣。所以應當有這麼一個信念,有這麼一個勇猛精進的正願,有個求證的心,這是主要的。
「善男子!如是三乘出要正法,一切過去未來現在過殑伽沙諸佛同說,大威神力共所護持,為欲拔濟一切有情生死大苦,為欲紹隆三寶種性令不斷絕,是故於此三乘正法,應普信敬,勿生謗毀,障蔽隱沒,若有謗毀障蔽隱沒三乘正法下至一頌,決定當墮無間地獄。」
「善男子!如是三乘出要正法,一切過去未來現在過殑伽沙諸佛同說」,這句話不只釋迦牟尼佛這樣說,過去的現在的未來的,像恆河沙數那麼多佛,他們也是這樣說,是「大威神力共所護持」。過去現在未來諸佛護持什麼呢?護持三乘出要正法的信者,使一切有情能夠脫離生死大苦,也能「紹隆三寶種性,令不斷絕」。「三寶種性不斷」,一切眾生都能離苦。「是故於三乘正法應普信敬」。
到最後,要你信聲聞乘緣覺乘、菩薩乘,你不要生毀謗,不生障蔽隱沒,不要以自己所信仰的就為是,其它的就為非。我們這個毛病很大、很重,這叫業障。業障是什麼樣子?就是這樣。要是隱蔽了三乘正法,決定墮無間地獄。
「複次善男子!於未來世此佛土中,有剎帝利旃荼羅,婆羅門旃荼羅,宰官旃荼羅,居士旃荼羅,沙門旃荼羅,長者旃荼羅,筏舍旃荼羅,戍達羅旃荼羅,若男若女,諂曲愚痴,懷聰明慢,其性凶悖,懆厲粗獷,不見不畏後世苦果,好行殺生,乃至邪見,嫉妒慳貪,憎背善友,親近惡友,非是三乘賢聖法器。或少聽習聲聞乘法,便於諸佛共所護持獨覺乘法、無上乘法誹謗毀呰,障蔽隱沒不令流布。或少聽習獨覺乘法,便於諸佛共所護持聲聞乘法、無上乘法誹謗毀呰,障蔽隱沒不令流布。或少聽習無上乘法,便於諸佛共所護持聲聞乘法、獨覺乘法誹謗毀呰,障蔽隱沒不令流布。為求名利,唱如是言,我是大乘,是大乘黨,唯樂聽習受持大乘,不樂聲聞、獨覺乘法,不樂親近學二乘人。如是詐稱大乘人等,由自愚痴㤭慢勢力,如是謗毀障蔽隱沒三乘正法不令流布,憎嫉修學三乘法人,誹謗毀辱,令無威勢。」
「懷聰明慢」是不聰明,慢不是聰明的表現,這個聰明是因為他認為自己比別人強,明明不及人家,還認為自己比別人強,處處都不如人。我們自己問自己好了,每個人都具足這一點,經常看不起別人,總感覺自己不錯,這是我執。其實是你看見別人都比任何人好,那時你最好了,這個他體會不到。自己明明是愚痴,他還認為自己聰明,他有這個慢心。
「其性凶悖」,悖就是不好受調順的。我們看牛或馬,驢子拿鞭子緊揪把它綁在柱子上,它還是不改,墮了畜生,它那個性悖逆得很。「懆厲粗獷」,行動很不守規則的,就是那樣,說話也很粗獷的。
為什麼他這樣做呢?他不怕後世,不信因果,這樣的人不是三乘的法器。聲聞乘、緣覺乘、菩薩乘都不是法器。或者是稍許聽見一點聲聞乘法,聽到苦集滅道法,他就破壞了。他聽到一點的聲聞法,他認為不得了,對獨覺乘法、上乘法,毀謗的很厲害。
斯里蘭卡、泰國的佛法是很好的。我們有很多弟子到那裡去留學,那是佛在世時純粹的佛法。但對中國的大乘乃至西藏密宗,他們絕對不相信。中國學大乘法的人,特別是學禪宗的人,對於戒律,對於聽經,大多數擺腦殼。在鼓山的時候,禪堂跟我們的學堂,不是抬槓,就是爭利。哪個堂口東西多,哪個堂口的生活好一點,就爭這個,忘了三乘法,就是這樣。
於諸佛所共護持的三乘法,他聽了聲聞乘法,就毀謗獨覺乘法,毀謗大乘法。他聽了獨覺乘法,就毀謗聲聞法跟大乘法。聽了大乘法就毀謗聲聞、獨覺法,想令他隱蔽,不讓他流布。但有個基本條件,「為求名利,唱如是言」,他的內心是為了名利,不是為了法。
他是大乘的,就是大乘黨。聲聞乘就是聲聞乘黨,獨覺乘就是獨覺乘黨了,黨同伐異。你們大家都一樣,我們是一黨的,我們都是大乘。那個獨覺乘他是二乘,我們跟他不一樣,那就排斥他。黨同伐異,攻擊異端,你要是變成幾個黨,怎麼會不攻擊?互相攻擊,想和平共處,不可能。我要是上來,就把你壓下去,就是這樣。
如是詐稱大乘人等,加個「詐」字,他不是大乘。若他真是大乘,真是菩薩,他不會毀謗任何一法的。地藏菩薩弘揚地藏法門,他沒有謗觀音,觀音也到這裡來助他宣揚。金剛藏菩薩是空的,虛空藏菩薩都是空的。
他不是大乘,而是詐現大乘,不是真正大乘。由於自己愚痴驕慢的勢力,他有一定的力量,有社會力量。因為他黨同伐異,信他的還是不少,愈到末法,信的愈多。好人,你吃不開,現在說吃不開,你說黑道不好,哪個國家沒有黑道,哪一黨沒有黑道?
到了這個時候,這叫末法。這是詐稱大乘人,大家要注意「詐」字,他不是真大乘人。由於他自己的勢力,毀謗了障蔽了隱沒三乘正法,不令流布,憎嫉修學三乘法的人。誰宣傳正法,他僧嫉。現在的外道就僧嫉,九十六種外道,對佛就僧嫉到不得了,誹謗毀辱,令他沒有威勢。
「善男子!一切過去未來現在諸佛世尊及諸菩薩摩訶薩,為欲利樂一切有情,以大悲力護持二事。一者為欲紹隆三寶種性常令不絕,舍俗出家,剃除鬚髮,被服袈裟。二者三乘出要四聖諦等相應正法。如是二事,唯佛世尊及大菩薩能善護持,非諸聲聞獨勝覺等,亦非百千那庾多數大梵天王及天帝釋王、四大洲轉輪王等,所能護持。」
這些大菩薩跟諸佛,為一切眾生得利益,以大悲的力量護持兩件事。二者為欲紹隆三寶種性常令不絕,舍俗出家,剃除鬚髮被服袈裟。」這是以大悲力護持的第一件事,使三寶經常的流傳不斷,常令不絕。怎麼才能使三寶種性不斷呢?要出家人來護持,來住持三寶。僧人本身就是,他是剃除鬚髮被服袈裟,這還沒有說他持戒不持戒,持戒更好了,只要能夠被服袈裟舍俗出家剃除鬚髮,他這第一步做到了,就已經不得了。
「二者三乘出要四聖諦等相應正法。」第二點要護持三乘出要,就是出世要道,無論聲聞乘、緣覺乘、菩薩乘,第一個你得建立出離心,必須有一個出離三界苦海的心,沒有這個心,什麼都不成。出離心是三乘共的。四聖諦,苦集滅道四聖諦,聲聞乘講的苦集滅道,就是自己了,證得涅槃就夠了。
菩薩乘就不同了,那麼多人都來了,等他們都了了,我再了。地藏菩薩就是等他們都成佛了,再成佛,要盡責任度眾生。這相應的一切正法,苦集滅道四聖諦法,聲聞乘、緣覺乘、獨覺乘都要具足的。
「如是二事」,唯有諸佛世尊及大菩薩才能善於護持,這不是聲聞、緣覺等所能做得到的,也不是百千那庾多數大梵天王及天帝釋天、四大洲轉輪王等所能護持的,這是佛跟大菩薩才能護持的。
「於未來世此佛土中,有剎帝利旃荼羅王,見依我法而得出家剃除鬚髮被袈裟者,方便伺術所犯過失,以種種緣,呵罵毀辱。或加鞭杖,或閉牢獄,或奪資具,或脫袈裟,廢令還俗,使作種種居家事業,或橫驅役,或濫擯遣,或斷飲食,或害身命。彼剎帝利旃荼羅王,以己愚痴㤭慢勢力,毀辱謫罰諸佛菩薩以大悲力共所護持我諸弟子,誹謗毀滅諸佛菩薩以大悲力共所護持我甚深法,於其三世諸佛菩薩共所護持三乘正法,障蔽隱沒不令流布。」
這一段是說末法的時候。有的惡王,旃荼羅就是惡,沒有善信。他見著出家眾,也就是剃除鬚髮的出家眾,依照佛法而出家的人,找他們種種的過錯。伺察就是尋求,尋求所犯的過失。以種種的因緣,呵罵他們,毀辱他們,乃至鞭杖,這是屬於刑罰。
或者擊閉牢獄,這種情形過去也有,明朝、滿清都有。大家看看紫柏老人、憨山大師,都住過監牢。紫柏老人是死在監獄裡頭,在滿清時候,喇嘛、和尚也很多。像最近的八指頭陀的濟禪大師也被關過,在末法的時候,這種現象都有。
這個時候眾生的善根微薄了。他做國王是有福德的,多生累劫的福德成熟了,他做了國王。在末法的時候,他見不得出家人,看到依著佛法而出家的出家人,伺求他們的過錯。像憨山大師跟紫柏老人是牽涉到皇太后,因為皇帝跟皇太后有矛盾,太后尊敬他們為師,給他們很多錢修廟,就以這個過錯系閉牢獄的。
像在監獄裡頭,不準我們這些出家人互相交談,關的房間都不一樣。到了後來能夠勞動,雖然再怎麼嚴格,放風的時候可以交談的,我知道他們得到很多佛菩薩的加持,說出來讓人覺得很不可思議的,這裡頭含攝著諸佛菩薩加持靈感。
這種事有時候是共業,叫劫濁。這個時候,大家都犯了共業。迫害我們的,也是一個集團;那麼受害者的,也是一個集團。不管在家、出家都是受害者。過去的,你的共業所感,必須得受。債消了,得到加持,看你的功力如何,看你的付出如何。真正到了那時候,一切都觀空了,那就無所謂。在現相上看,好像很不好,從實質上看,報受了,也就沒有了,這也是集體的。
所以在末法的時候,那個惡王,他看見穿袈裟的,不大喜歡,以種種緣來呵罵毀辱,乃至於鞭打,系閉牢獄,把寺廟大眾僧的資生工具都沒收了,那你就活不成了,不能再做和尚了。或者強迫你還俗脫袈裟,非要還了,就做在家的一些事情。或橫驅役,就做賤役。就像我剛才講的,就是驅役。或濫擯遣,濫擯遣就不按佛的制度,不按僧法來擯遣,而是濫擯遣。
或者斷飲食,或者害他生命,這位惡國王以自己的愚痴、驕慢的勢力,毀辱這些出家的弟子,乃至毀謗毀滅。就是對僧毀滅、對法毀滅,如果沒了僧,沒了法,佛像也就被毀。這是毀滅三寶。三世諸佛所護持的大乘正法,因為他毀滅了,就障蔽隱沒了,法就不能流通了。
像台灣,把觀世音菩薩的像都做成廣告,滿街都是。那個包裝扯的滿地都是,這樣雖然不滅法,但是這種跟大陸差不多,根本不尊敬。那這個業也是大,大家拿佛教的文物作宣傳,雜誌也泛濫。就算是我們這些信佛的道友,看見那個雜誌上的佛像,你有何感想?很多都亂丟,乃至每個印經院,壞了就丟得滿地都是。這是幹什麼?這些印經的功德跟那個福德折算起來差不多,都是毀滅佛法的現象。不是三世諸佛都在護持的,為什麼還遭到毀滅呢?眾生的業力比佛力大,如果不比佛力大的話,佛就把我們都度了,是我們的業障障住了,通不到,所以不令流布。
「有剎帝利旃荼羅王,乃至筏舍、戍達羅等旃荼羅人,若男若女,愚痴驕慢,自號大乘,彼人尚非聲聞、獨覺二乘法器,況是無上大乘法器,為求利養恭敬名譽,誑惑世間愚痴雜類,自言我等是大乘人,謗毀如來二乘正法。如是人等愚痴諂曲驕慢嫉妒慳貪因緣,毀我法眼令速隱滅,彼於三世一切諸佛犯大過罪,亦於三世一切菩薩犯大過罪。又於三世一切聲聞犯大過罪,不久便當肢體廢缺,遭遇種種重惡疾病,彼剎帝利旃荼羅王,乃至筏舍、戍達羅等旃荼羅人,若男若女,由造惡業起倒見故,損斷一切所有善根。雖復有時多修施福,於未來世,當生鬼趣傍生趣中,受富樂果,而彼身中,尚不能起色無色界下劣善根,況當能種聲聞、獨覺,及無上乘,無功用起一切智智善根種子。又令其舌為病所害,於多日夜結舌不言,受諸苦毒,痛切難忍,命終定當生於無間大地獄中。」
這一段說什麼呢?那個惡王乃至於這個惡人、惡民,乃至大臣宰官,不論男的女的,因為他愚痴沒有智慧型,驕傲自滿,自號大乘,學大乘法,要謗聲聞、謗緣覺法,乃至於不聽流傳。
佛說這類人連「聲聞、獨覺二乘法器」都沒有,沒有善根,他怎麼能又進入無上大乘法器呢?只能有謗法之罪。但是他為了「求利養恭敬名譽」,欺騙「誑惑世間愚痴雜類」。雜類是指眾生說的,指人說的。為了這個目的,他說自己是學大乘的,不需要二乘法,不需要聲聞緣覺十二因緣法,那就不聽任流通,不流通這一法,漸漸就泯滅了,這就是毀謗如來的二乘正法。
「如是人等愚痴諂曲驕慢嫉妒慳貪」,以這種種因緣,所以毀我法眼,令速隱滅。法就是諸佛的慧眼,也是諸佛的法眼。這些法你能夠了解都不容易,能夠聽聞一個名字都不容易,現在有好多經論的名字,我們聽不到了,沒人說,你就聽不到了。像我們所講的《大集十輪經》,不要說是在家的道友,像我們出家人,好多人聽到這部經的名字都很詫異。沒有聽說過,也沒有對這部經做批註,過去的大德沒有提倡,就沒有人說。因為那個時候,有很多偏見、執著,認為這是小乘法。《地藏經》盡講鬼神,地藏菩薩已經在地獄裡頭,都不承認他是大菩薩。這就是末法的時代,什麼現象都有,你聽都未聽說過,又怎麼能學呢?不能學了。
對於二乘法,就只有《阿含經》、〈俱舍論〉。在我出家的時候學習的很少,後來因為跟泰國、斯里蘭卡溝通,我們也派留學生到這個國家。或者從日本傳進來的,他們對於《阿含經》,對於南傳佛教才重視,才不謗毀。以前南傳佛教是進不了大陸的。大陸只有禪宗,所以禪宗最盛的時候,很多法都隱蔽了。為什麼呢?三武滅佛的時候,不準學,不準修,沒辦法,不準許你出家。那些大德們就隱居到山裡頭去了,只能參禪,沒有經書可讀。所以禪宗獨盛,就在那個時候,好多經就漸漸隱滅了。
因此,國王的關係很重要。如果國王是三寶弟子,大力提倡佛教,人民也就容易種福田。
他因為名聞利養的關係,誑惑世間的欺騙,所以說毀滅二乘法,毀滅二乘法。這個二乘法,也是三世諸佛所護持的。他不聽學習,這個罪過就犯的很重。
會得到什麼果報呢?肢體廢缺,遭遇了種種重大疾病。惡性的這些人,或者是男或者是女,由於造這個惡見,造這個惡業,起了顛倒見。顛倒見就是把正法當成非法,把非法當成正法。而顛倒見把一切的善根,先減少,直到全部斷絕了,一切所有的善根,過去種的善根,培的福報,這一生就毀滅了。在這種善根修福的時候,是很艱難的。
積累的福德也很容易喪失,他不堅固,佛稱這些眾生是毛道凡夫,就像毛似的在空中,還不說大風巨風,就是一點點微風都把你吹動了,因為你定不了。有的雖然是惡性,他一點善根發了,他有修布施的福,那福德,他要享受的。但是他生到鬼趣,生到傍生趣了。說是牛馬,或者變成大眾,生到傍生趣,他也受「福樂果」。
在印度,「香象掛纓絡」,就是在我們這個國土上也可以看得到。像蒙古有幾個王,他們自己坐騎的馬,比農奴享受的好得多,一匹馬都有兩個奴隸來照顧這匹馬,叫馬夫。我們那時候在東北沒有汽車、沒有飛機的時候,土匪跟軍隊也都是騎馬,師長以上那些高級將領,他們那幾匹馬,餵的非常好,也是馬夫侍奉的,這叫傍生的享受的福報。印度的象很苦,負重很多,但是有些象有它的福報,特別是「香象掛纓絡」,就是那個涵義。
雖然有這個福報,他還是落到鬼趣,大力鬼王就是這樣。像這類的眾生,在現生中,生天的善根,他是沒有的。這個色界無色界,就是生天,無色界天,沒有這個福德。連下劣的福德都沒有,他怎麼能夠種「聲聞獨覺及無上乘」的這種善根呢?乃至於「一切智智善根種子」,這些人沒有佛法的善根,沒有聲聞、獨覺的善根。無上乘的、無功用的、一切智智的這種善根種子,更沒有了。同時由於現生的謗法,令他的舌根為病所害,謗法都是口裡毀謗。遭報的時候就「為病所害,多日夜結舌不言」,說不出來話。「受諸苦毒,痛切難忍,命終定當生於無間大地獄中」,死後就墮落地獄。
「是故如來慈悲憐愍一切真善剎帝利王,乃至真善戍達羅等,若男若女,令得長夜利益安樂,殷勤懇切,作如是言:汝等應當于歸我法剃除鬚髮被片袈裟出家人所,慎勿惱亂譏呵謫罰,於我所說三乘正教,慎勿謗毀障蔽隱沒,若違我言而故作者,所獲罪報如前廣說。」
下賤種姓也有發心的,但是惡性的不發心。也有好的真善的戍達羅,他雖然今生墮到下賤的種族,當中也有屠宰行業的,他一切覺悟了,放下屠刀不做這個職業了。我們那天講十個淫舍等於一個酒舍,賣酒的開酒店的,他改行了不做酒店,他就醒悟了。但是這一種很不容易,一陷下去了還能覺悟的,很不容易。必須得宿世的善因緣成熟了,對於這些,不論男女,讓他們永遠享受利益安樂。
所以佛殷勤懇切的跟他們說:「汝等應當于歸我法剃除鬚髮被片袈裟出家人所,慎勿惱亂譏呵謫罰」,千萬不要惱害這些人,對於我所說三乘正法,「慎勿謗毀障蔽隱沒」。假使違背我的這些話,「而故作者」,故意的作,「所獲罪報如前廣說」。所獲的罪報,不但未來下地獄,現生或舌不能言,乃至斷肢節種種的病苦。
「所以者何?此歸我法剃除鬚髮被赤袈裟出家形相,乃是過去未來現在諸佛菩薩大悲神力之所護持,此剃鬚發被赤袈裟出家威儀,是諸賢聖解脫幢相,亦是一切聲聞乘人受用解脫法味幢相,亦是一切獨覺乘人受用解脫法味幢相」亦是一切大乘之人受用解脫法味幢相,如來所說三乘正法,亦是三世諸佛菩薩大悲神力之所護持,是諸賢聖解脫依止,亦是一切聲聞乘人受用解脫法味依止,亦是一切獨覺乘人受用解脫法味依止,亦是一切大乘之人受用解脫法味依止。」
為什麼我要這樣說呢?「此歸我法剃除鬚髮被赤袈裟出家形相」。這種形相就現了出家的僧相,剃除鬚髮被袈裟出家的這些人,他的威儀、他的行動,乃至被片袈裟,這就是「解脫幢相」,法幢相,就是豎立正法的意思。你見著這些人,就想起佛,想起法。佛說的法就是教我們解脫的,不是束縛的。現在我們的身心有各種的束縛,尤其是我們的身束縛特別嚴重,解脫不了。貪瞋痴慢疑,身邊戒禁邪,乃至殺盜淫妄,這都是我們身體的束縛,不能得到解脫。
如果是「大乘之人受用解脫法味幢相」,布施持戒忍辱禪定智慧型,這些都是大乘的幢相。如果依著這個,你能夠解脫,能夠成為菩薩。若依著苦集滅道修行,就能夠成為聲聞。
觀一切諸法的生起,觀一切諸法的還滅,觀一切世界的善惡因果報應的因果循環法,那就屬於獨覺乘法。每一乘法都能夠使你得到解脫,如果真正的受持,你會有一種解脫的殊勝感。就像飲食,你自己嗜好什麼味道,吃起來感覺愉快。如果你不嗜好那味道,你吃起感覺不愉快,有些不吃辣椒的,要是給他一碗辣椒菜讓他吃,那他苦死了,他不適合。他是小乘的法器,你卻給他說大乘的法,就很不適合。
現在這個國土裡頭都是說大乘法,說小乘法沒有人聽。你跟他舉客觀現實的一切生活現象,他聽不進去。乃至在戒律說,在別別解脫戒說,他感覺太束縛了,不適合的。為什麼大乘法他又信得進去呢?他不是真信,而是大乘法的方便。
我們佛弟子都應當知道,佛所說的一切法,是對機說的,是什麼根機給他說什麼法。不對機,那就叫錯誤。如何能對機呢?從他的本身,從他的語言障礙,文字的障礙,再加上法的障礙,他不知道對這個人應該說什麼法,因此他就只能講這部經。你聽你得到受用,這法跟你相應。沒受用,你可以不聽。為什麼會有這樣情況呢?因為大家的福報都薄了。佛在世時沒有遇到,乃至於佛涅槃了之後,還有一些大阿羅漢住世,我們也沒有見過。
到了末法時候,什麼都沒有了。不過還感個末法,還有佛像、經書,還有被袈裟的出家人,要是再經過兩千年,不用一萬年,恐怕再過兩千年,這個也沒了,漸漸就斷絕了。現在印刷術很發達,我們印那麼多經,怎麼會沒有了?到時候它會隱沒了,是業障感的,打開經本沒得字,都變成無字天書了。為什麼沒有字?或者是氣候的關係,或者潮濕,或者腐爛,那個字都沒有了。或者油墨沾到一塊兒去了,這就是福報的關係。
「善男子!以是義故,求解脫者,應當親近恭敬供養諸歸我法剃除鬚髮被赤袈裟出家之人,應先信敬聲聞乘法,若自聽受,教他聽受;若自讀誦,教他讀誦;若自書寫,教他書寫;若自施與,教他施與;若自宣說,教他宣說,思惟修行,廣令流布。如是信敬獨覺乘法,若自聽受,教他聽受;若自讀誦,教他讀誦;若自書寫,教他書寫;若自施與,教他施與;若自宣說,教他宣說,思惟修行,廣令流布。如是信敬於大乘法,若自聽受,教他聽受;若自讀誦,教他讀誦;若自書寫,教他書寫;若自施與,教他施與;若自宣說,教他宣說,思惟修行,廣令流布。若非器者,不應自聽,勿教他聽,乃至廣說。」
對於剃除鬚髮被袈裟的出家人,應該信敬他們,同時也應該信敬聲聞乘法。苦集滅道,對我們日常生活確實有利益,你多觀想一些,我們所受的那樣是不是苦,苦怎麼來的?是你自己召感來的,是你集來的,集是集聚的意思。你自己召感、自己集來,就自己受。這個世間的因果,就是苦集二諦,就是世間因果,那麼你所作的業所召感的,這裡有快樂,但是痛苦居多。
想想我們現實的生活,財富是有了,你不能免除病痛,並不能讓你的思想很愉快。有財富的人很多,你跟他談起來並不愉快,他的心裡沒有解脫,這個叫財的奴才,而不是財的主人。中國古話說守財奴,他是守護那個錢,自己都不用,他還對他父母、妻子都不捨,守財奴就是這樣。他還能施捨給外人嗎?不可能的。
聞法也是不可思議的。你要想離苦,離苦得樂,要出離得修道,修道就能證得。證得什麼?證得寂滅,這就離苦了。證得道滅二諦,出世間的因果。這種法對我們現世是很好的。六度萬行,乃至般若波羅蜜,好像是種善根還可以,受用就做不到,為什麼呢?如果是有福德、有智慧的人,他是受用得到,沒有智慧型的人受用不到。二乘法里有很多禪定功夫,如果你坐禪,你的身心會非常安定。大乘的禪定,你不容易入,大乘的禪定為什麼不能入呢?就在日常生活當中,隨便你做什麼事情,都要用禪定的功夫。
禪定功夫,在《占察善惡業報經》裡面講的,就是念念不離三寶,這就是定。能夠念念不離,就是定;離了就定不住了,就出定了。出定了就去做別的事情了,就去做世間的事情。世間的事情也有善有惡有無記,你做事不傷害別人,那就是不善不惡。做善事情,別人得利益了,就叫善。你做惡事情,別人受害了,這就是惡。一般是以這個來判斷的。大乘的定是「那伽常在定」,那伽定是不容易的,不是無量劫來所種的善根,不容易得定。
大乘法要我們拜懺,不論拜哪一個懺本,都是大乘的。不論哪個經論,一說拜懺的時候,要你觀想回向法界眾生,這就是屬於大乘法。凡是能參加拜懺的,〈大悲懺〉也好,〈藥師懺〉、〈占察懺〉,隨便拜哪個懺,如果沒經過無量佛所種過的善根,你遇不到。你拜的時候,也不會猛利參加,拜拜就斷了,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就是那樣的涵義,拜拜就斷了。但是拜一次得到一次的功德,長拜就解脫了,障礙就沒有了,但這是很困難的事情。還不用說是未來的如何,就是在現在,當你做的時候,會給你生出好多障礙。你想要拜,家裡人不見得會去支持,你要照顧孩子。定了拜懺的時間,你要做飯,要送孩子上學。「不行,我要拜懺!」這個是做不到的,懺也拜不成了,家裡會給你出障礙。必須順著世法,而且還能修出世法,使這一切因緣都成熟,這個善根還是不容易的。
我說這個大家可能不相信,你看看我們和尚跟比丘尼師父,是不是勇猛精進的修行呢?以我來說,我就沒有這樣做,我做不到。應不應該自己修呢?應該修,為什麼不做呢?業障。總有很多的緣,牽著你不能去做。你要做那個,又失掉這個。
若你能夠拜懺,那是經過無量劫前種的福德。現在這個地球上六十多億人,能做這些事的究竟有好多?善種是弱的,惡種是盛的。到了末法時候,惡盛善弱,強權的力量就是大,你修善的人力量就是小。不是有那麼多護法神嗎?護法神都頂不住惡力。我們說鬼怕惡人,屠夫那把屠刀,鬼都怕,連鬼神都不敢近他的。懂得這個道理,你就知道了。
「又應遠離一切惡法,應舍惡友,應親善友,應勤修習六到彼岸,應數懺悔一切惡業,應隨所宜勤發正願。若能如是,斯有是處,現身得成聲聞乘器,或獨覺乘種子不退,或復大乘種子不退。是故三乘皆應修學,不應驕傲,妄號大乘,謗毀聲聞獨覺乘法,我先唯為大乘法器堅修行者。說如是言,唯修大乘能得究竟,是故今昔說不相違。」
這些人要遠離這些惡法,就應該捨棄惡友,親近善友。那些不聽的,專門做障礙的,你千萬不要跟他打堆。打堆,你就受到他的污染了,他把你拉去,你也聽不成了,就是這樣的涵義。有些家庭之中,有太太信的,先生不信,先生信的,太太不信,總是扯緊拉著。要是溝通好了,不拉扯你,那就很了不得。一般的都是拉扯你,給你做障礙。
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智慧型這六個,你隨得一個都可以,但是要堅持修行,六個齊修那就更不得了。但是現在我們犯了六波羅蜜的一個毛病。什麼毛病呢?不精進,懈怠,那一個也修不成。我們沒有信心,為什麼呢?那個有信心的精進的,他一聽到這個法,堅決去做,而且能夠排除一切障礙,寧捨身命都去做,這才算有堅定信心,不然不算有信心。遇到一點挫折,他就不幹了,沒有信心。那信心還是毛道的,風一吹就倒了,有信心的,他排除一切障礙。
每個人出家的時候都經過許多困難,過去現在都如是;鬚髮不是那麼容易落的,說出家就出家,會有好多障礙。出了家之後,還是有很多障緣,使你還俗。業障發現就是這樣,你想不還也不成,會讓你自己也願意還俗。出了家,已經學了那麼多法了,為什麼還要還俗呢?那是業障發現。業障發現,就退道了。這些人不應當親近,所以修習六波羅蜜,勤修六波羅蜜,就能到彼岸,就能超脫了生死。
我們總想有神通,有神通想方便,找一個竅門有神通,聽說傳個咒可以一念就有神通,又聽說那裡又有什麼方法可以使你發財,使你身體能健康,你就去了,結果是上當,不可能的。你自己求,自己求也可以,求得神通,但是有了神通就會墮落,會失掉的。印度六通仙人,那是外道,不是佛道;他們以前應供的時候,是飛出去從空中降下來。有一次國王供養他們,邀這些仙人,這國王一作意把供品都供上;一祈求,各處的仙人,就飛來了。國王想試試他們的道力,讓宮女來頂禮他們,宮女一接觸,有的外道很堅定的,修行好的,他沒問題,心裡不動念,他就飛走了。有些外道,那個宮女一禮他的足,宮女的手很柔軟,跟他的足一接觸,他動了念,一動念他飛不走了,神通馬上失掉了。
阿難尊者,大家都知道,有一天他乞食,到了淫舍,摩登伽女就看上他了。因為他倆人過去五百世的因緣,非要嫁給他不可,要求她媽用邪咒,她媽媽說:「不可以,這是大師的弟子,而且阿難很有名的,我這咒術不行,得用梵天那一種咒。」她女兒一直求,不然要自殺。她媽媽迫得無奈,就用咒把阿難迷了,迷了佛就知道了。佛派文殊師利菩薩去,持著楞嚴咒,也就是楞伽神咒,這個咒你念一個「悉怛多般怛囉」都可以,不用說那個咒全背了,全背,你背不下來,只念那咒心「悉怛多般怛囉」,如果持靈了,這個神咒就破了那邪咒。
這是因為他過去的因緣成熟了,有這麼一個表現。摩登伽女跟著來了到佛前:「我沒有他,我就死,佛你得度我。」佛就給他說法,觀身不淨,觀受是苦,觀心無常。這一說,她心開意解,馬上證得阿羅漢。
從淫女都可以證得阿羅漢,更不用說《法華經》的龍女即身成佛。那是她過去積累的善根,只看現實的情況,這是不可以的,現實情況你是看不到的。如果你想修神通,你要念一個咒,閉上一百天的關,只求神通,這是有方法的,但是這個方法我不願意學。
真正的神通是什麼呢?什麼是神?神是自然的心,也就是你現前的一念心。通是你智慧型開了,通是慧性,神明天心,通明慧性,就是你自己的心開了智慧型,業障消失就通了,這個通是真通。
若修六波羅蜜,那應當怎樣修?應當懺悔。懺悔是拜懺,不是一回兩回,要數數的懺。惡業懺悔淨了,善業就生長了,應隨所宜勤發正願。發正願求成佛,求利益眾生。念〈淨行品〉、〈梵行品〉、〈普賢行願品〉,那就是學習發願的。
正願,好多的願都離不開普賢菩薩的十大願,許多發願文都是從那裡摘下來的。要能這樣的發願,才能夠有入處,才能夠成就。現身就能成就聲聞乘的法器,成就一個獨覺乘的法器,成就獨覺乘種子不退,或大乘種子不退。獨覺乘比較深一點,大乘更深一點。我們只是種善根,種個種子,能夠使我們不退失。三乘果位現生能證到,那你得好好修,好好學,今生證不到,未來生能證到。
發願生極樂世界的,你不要退心。當生、來生、再來生一定能生。因為有六方佛護持你讓你生。《大方廣佛華嚴經》最後的八十一卷〈普賢行願品〉,那是導歸極樂,大家誦〈普賢行願品〉去的就是上品上生,誰誦〈普賢行願品〉就生極樂世界,上品上生。
《占察善惡業報經》講到下卷的時候,說「一實境界、二種觀道」,修不成入不進去,怎麼辦?這樣子好了,你實在沒辦法就念我的名號,你每天念一萬聲,我讓你成就,這個能做得到的,這才是善巧方便。不要找邪門外道,邪門外道是進不去,不但進不去,還會著魔!一著魔就苦了,墮落魔道去了。
三乘這樣修行,「不應驕傲妄號大乘,謗毀聲聞獨覺乘法。我先唯為大乘法器堅修行者」,這是佛自稱,他說,我以前為什麼只提倡大乘的法器呢?因為對了這類根機,我才如是說。我現在又說不相違,乃至三乘法並說,這個並不違背,而是對機!
「爾時世尊重顯此義而說頌曰:
對諸大眾前金剛藏問我云何勤供養破戒惡苾芻
失杜多功德痴惡見所持非法器汙道而不聽謫罰
復說從彼聞三乘微妙法真解脫良藥趣寂靜涅槃
何故余經言一大乘解脫遮學二乘法今復說三乘
哀愍諸有情令舍邪惡業得利益安樂願為說除疑
為益剎帝利乃至戍達羅不聽惱苾芻恐彼染大罪
剃髮被袈裟諸佛法幢相諸佛等護持解脫道之服」
佛又把這個意思重新說一下。在大眾前金剛藏菩薩問佛,金剛藏菩薩怎麼問佛的呢?「云何勤供養,破戒惡苾芻」,問佛說你怎麼勸人們供養破戒的比丘?「失杜多功德」,把這個塵垢及煩惱除掉叫「杜多」,「杜多」是一種苦行,修道者的一種苦行。
「痴惡見所持」,已經不是法器,使這個道,所修的道,乃至於佛所教導的道,污染了,不清淨了。「而不聽謫罰」,我為什麼叫你不要去謫他的過?還要供養他?前面已經解釋了。
在這汙道沙門裡,也有能說法的,那麼你跟他也能聽著三乘的微妙法,聽到了就能解脫了。那是解脫的良藥,那是趣向寂靜涅槃的好道路,也就是菩提道。所以對汙道的沙門,不要揀擇而要供養,原因就在此。別的經就不是這樣說!
「何故余經言,一大乘解脫,遮學二乘法,今復說三乘,哀愍諸有情,令舍邪惡業」。有的地方是說一乘大乘的解脫,你們遮止的時候,對這一類根器不要墮落到二乘。過去經上是這麼說的,現在我又說三乘,聲聞緣覺菩薩乘都在說。哀愍諸有情,就是令這一切諸眾生舍諸邪惡業,「得利益安樂」,所以願意為他說,去除他的疑惑。
「為益剎帝利,乃至戍達羅,不聽惱苾芻,恐彼染大罪」,我不讓他們說比丘過,是怕他們犯大罪。「剃髮被袈裟,諸佛法幢相」,只要他剃了鬚髮,現比丘相,這是諸佛的法幢。「諸佛等護持,解脫道之服」,我是護那個人,是護持解脫道的那個幢相,護那個赤袈裟。
「雖破諸律儀非永遮解脫能舍諸惡見當速趣涅槃
如腐敗良藥猶能療眾病如是破律儀亦能滅他苦
不聽彼苾芻在布薩羯磨許為他說法俱獲福無疑
若歸敬三寶稱我為大師能棄捨眾惡勝諸外道眾
如墮羅剎渚商眾悉驚惶各執獸一毛渡海得免難
如是破戒者離諸惡邪見由一信為因脫煩惱羅剎
如是解脫相諸佛等護持不惱破戒僧能離諸重惡
諸樂多福人欣求真解脫等護器非器證解脫無難
痴慢號大乘彼無有智力尚迷二乘法況能解大乘
譬如闕壞眼不能見眾色如是闕壞信不能解大乘
無力飲池河詎能呑大海不習二乘法何能學大乘
先信二乘法方能信大乘無信誦大乘空言無所益」
「雖破諸律儀,非永遮解脫」,你不要看他現在破戒,沒有修道,是惡道、汙道,他不是永遠不解脫,他一定可以解脫。什麼時候他把惡見舍了,當速趣菩提,一定很快就證得菩提果。就像腐朽的良藥,雖然是腐敗了,還能療諸病。比丘要到垃圾堆里撿藥吃,吃腐藥,這是佛制的。比丘有病了,撿那個腐藥吃,檢那腐菜吃。吃腐藥,假佛的加持力病就好了。
「如是破律儀,亦能滅他苦」,你別看他是汙道沙門,他還能滅別人的苦,別人在他分中能種福田。「不聽彼苾芻,在布薩羯磨,許為他說法,俱獲福無疑」,雖然是不聽比丘誦戒,不應當受大眾僧的供養,但是許可他給眾生說法,為什麼?他自己說的時候,他得福德消除業障,聽的人也得福德,這是決定無疑的。
「若歸敬三寶,稱我為大師,能棄捨眾惡,勝諸外道眾」,只要是歸依過我,他稱我為大師的,就把諸惡都棄捨了,那比外道強的多的。
「如墮羅剎渚,商眾悉驚惶」,那采寶的商人,走到羅剎的區域,嚇死了。如果「各執獸一毛,渡海得免難」,那個獸毛是很大的,只要執片獸毛他也能夠從海中浮出來。「如是破戒者,離諸惡邪見,由一信為因,脫煩惱羅剎」,一信就是他還有一個信心,信佛;有這麼信心,也能夠得解脫。
「如是解脫相,諸佛等護持」。他是披袈裟的,現這麼一個解脫相,一切諸佛都護持這個解脫相。「不惱破戒僧,能離諸重惡」,你不要惱害破戒的比丘,也能脫離苦海。
「諸樂多福人,欣求真解脫,等護器非器」,平等護持,不論是法器或者是非法器,你要求真正解脫,平等對待,破戒的跟不破戒的比丘,平等對待,只有此經這樣說,其它經很少這樣說。要是學戒經,那簡直是完全不同。
《大集十輪經》是地藏菩薩特別的慈悲經。「譬如闕壞眼」,眼根壞了,「不能見眾色」了,眼睛什麼顏色也看不見了,「如是闕壞信,不能解大乘」,信心沒有了,怎麼還能信大乘呢?「無力飲池河,詎能呑大海」,連河水也呑不進,你怎麼還能把大海水呑乾淨呢?這是不可能的。若「不習二乘法,何能學大乘」,你不學二乘法,就學大乘法,怎麼能學得到呢?要「先信二乘法,方能信大乘」,這是有次第的。「無信誦大乘,空言無所益」,信心都沒有,你誦大乘經典有什麼用?
「內真懷斷見妄自號大乘不護三業罪壞亂我正法
彼人命終後定墮無間獄故應觀機說勿為非器者
驕傲無慈悲暴惡志下劣智者應當知是懷斷見者
非聲聞緣覺亦非大乘器諂毀謗諸佛必墮無間獄
持戒樂喧鬧慳法畏苦惡智者應當了是名聲聞乘
樂施觀生滅常欣獨靜處智者應當了是名獨覺乘
具足諸善根守護慈悲本常樂攝利物是名為大乘
捨身命護戒不惱害眾生精進求空法應知是大乘
心堪忍諸法善言無秘悋於法常欣樂應知是大乘
法器非法器利樂心平等不染諸世法應知是大乘
是故有智者普敬說三乘不惱我僧徒速成無上覺」
「內真懷斷見」,內心懷著是斷見的心理,就是學空沒學好,反而學成斷滅見了,般若空不是這個虛空的空,不是斷見的空。「妄自號大乘」,那個學大乘法人,認為一切諸法,如夢幻泡影如露如電,面對吃肉喝酒娶妻安家,自認沒有問題,我是大乘,無掛無礙。吃肉喝酒做什麼呢?這本身就是掛礙了,這是譬喻說。那裡頭他懷的是斷見思想,完了還說自己是大乘。「不護三業罪,壞亂我正法」,他對於身口意三業十惡業一點也不保護,做十惡業,把正法也給壞了。這個人命終後一定墮到無間獄。
「故應觀機說,勿為非器者」,大乘法,你得看看他是不是法器,要觀機。我們在說法的時候,不能觀機,我不知道他是前生幾百年多少大劫前作什麼善根,不能觀機。怎麼辦呢?要先懺悔。先觀想釋迦牟尼佛,這是佛在說,不是我在說,每回懺罪的時候一定加上一條,我說法是得到佛的加持,是佛來說,不是我說,一定要觀想。完了要懺罪,懺什麼罪呢?說錯了,人家沒有得到利益,聞了法還不能解脫,那就是有罪。說者有罪,聞者沒有關係。
「驕傲無慈悲,暴惡志下劣」,很驕傲的,沒有慈悲心。說法需具足慈悲心,我說法的目的是讓人得到解脫,要人聞法開悟,起碼種個善根,一定得具足。你要是驕傲又沒有慈悲心,這是看不起眾生,下劣的一個志向。所以有智慧型的人應當知道,是懷斷見者,什麼樣才是懷斷見的呢?
「驕傲無慈悲,暴惡志下劣,智者應當知,是懷斷見者,非聲聞緣覺,亦非大乘器,諂毀謗諸佛,必墮無間獄。」你不是聲聞緣覺,也不是大乘,三乘都不是,只是諂媚那個惡的國王,諂媚這些大臣,你毀謗佛法,必墮無間獄。有些宰官,自己心裡不是毀謗大乘,因為那個惡法,惡國王惡勢力迫使他,不得不這樣做。他為要利益,求現世安樂,毀謗、檢舉別人,他想得利益,為利養故,那罪就重了。
「持戒樂喧鬧,慳法畏苦惡,智者應當了,是名聲聞乘」,他想持戒,必須到清淨處,得住寂靜處,不敢在都市住。要是喧鬧,他就怕戒持不成,張開眼睛也犯戒,耳朵聽見也是邪惡的音樂,看電視都犯戒,處處都犯戒,怎麼辦呢?住到無人煙的地方,遠離憒鬧。「慳法畏苦惡」,他不肯說法,怕什麼呢?怕受他們感染,怕說法受苦。「智者應當了」,有智慧人知道,聲聞乘就是這樣子。
「樂施觀生滅,常欣獨靜處,智者應當了,是名獨覺乘」,獨覺乘也喜歡布施,觀生滅法,一切諸法無常,觀生滅就觀因緣。但是他也喜歡獨自做,為什麼叫獨覺?獨自靜坐,這就叫獨覺乘。「具足諸善根,守護慈悲本」,這個大慈大悲心,守護慈悲,「常樂攝利物,是名為大乘」,常時喜歡,攝入眾生,用四攝法利益眾生。「捨身命護戒,不惱害眾生」,寧可捨身命護持佛禁戒。「精進求空法,應知是大乘」。求般若智慧型,一切有為法,都不能空,得修無為法,絕不惱害眾生。
「心堪忍諸法,善言無祕吝,於法常欣樂,應知是大乘」,心堪忍,忍就是承認的意思,一切諸法皆善。菩薩連世間法都不捨,沒有世間法,也沒有佛法。為什麼我說法常用世間法來比喻呢?出世間法,眾生進不去,就給他說世間法,眾生懂得世間法,拿那個來顯出世間法,那麼他就能入進去了。
不要吝惜。法沒有秘密,說佛法是秘密,那就錯誤的。佛法沒有秘密,沒有一法不跟眾生說的,都可以。但是不對機,對這個眾生說是密,對那個眾生就是顯,密就是顯,顯就是密,要懂得這個道理。於一切佛所說的教法,常時生起信樂心,歡樂心,這就是大乘。
「法器非法器,利樂心平等」,不因為這是法器,或不是法器,聰明有智慧型的大弟子,就非常高興,對愚痴的,胡裡胡塗的,就對那弟子生厭離心,乃至看不起他,這不是菩薩。法器也好,對他也平等利樂,非法器也好,對他平等利樂,利樂眾生心是平等的。
「不染諸世法」,對世間法雖然不染著,說菩薩做一切功德無功德,為什麼無功德?他不染著功德相,這就是大乘。
「是故有智者,普敬說三乘,不惱我僧徒,速成無上覺」,不要惱害我的弟子,不要惱害破戒的僧人。
「複次善男子!若有真善剎帝利,真善婆羅門,真善宰官,真善居士,真善長者,真善沙門,真善筏舍,真善戍達羅,若男若女,成就十種有依行輪。於現身中,速能種植聲聞乘種令不退失,或於現身成聲聞乘諸聖法器,非獨覺乘大乘聖器。何等為十?一者具足淨信,信有一切善惡業果。二者具足慚愧,遠離一切惡友惡見。三者安住律儀,遠離殺生,乃至飲酒。四者安住慈心,遠離一切瞋恚忿惱。五者安住悲心,救拔一切羸弱有情。六者安住喜心,遠離一切語四惡業。七者安住舍心,遠離一切慳貪嫉妒。八者具正歸依,遠離一切妄執吉凶,終不歸依邪神外道。九者具足精進,堅固勇猛修諸善法。十者常樂寂靜,思求法義,歡悅無倦。」
無依行輪有十個,有依行輪也有十個。於現生中速能種植聲聞乘的種性,令他不退失,或於現身中成就聲聞乘諸聖法器。諸聖就是初果、二果、三果、四果,可是不是獨覺大乘的聖器,也不是獨覺乘的法器。
「何等為十二者具足淨信」,就是信善惡因果。
「二者具足慚愧」,常感覺自己不足,修行也不夠,聞法也不夠,智慧型也沒有,對於惡友、惡見,你一定要遠離。
「二者安住律儀」,安住律儀,就是遠離殺生,乃至飲酒,起碼安住於三歸五戒。
「四者安住慈心」,要有大悲心,慈要拔除一切眾生痛苦,看他苦即是我苦,也就是有一種代替的心,代替他受苦。普賢菩薩十大願在回向裡頭,願為眾生受一切苦難,讓他得解脫。這是菩薩的大悲心,那是遠離一切的瞋恚忿惱。小乘只要自己不瞋恚、不忿惱、不惱害眾生,這個慈心就可以了。但是現在這個十善輪,有依所,這叫有依輪。有依輪,依著這十輪,三乘都共的,看你用什麼心,大乘心就信仰大乘,他那個慈悲就寬廣,二乘的慈悲就不寬廣。
「五者安住悲心」,救拔羸弱的有情。
「六者安住喜心」,遠離一切語四惡業。說話的時候,不要打妄語,不要詐欺人家,不要惡口傷人。古人說:「良言一句深冬暖」,這個時候聽到好話,心裡都很愉快,很安慰,就是溫暖的。「惡語傷人六月寒」,六月天氣那麼熱,你一句話傷了人,就像給人當頭用一桶冰水澆下去,涼得很,要傷人的,就是那個意思。這是專指說語業的十惡業,不要綺言,對人家沒有利益的話不要說,就像是邪語,演那個相聲的,說那些話,很多是造業的。
「七者安住舍心」,經常有個舍離心,這個舍離心,舍離世間,如果大乘的舍離二乘,遠離一切慳貪嫉妒,這個都是指二乘說的。
「八者具正歸依」,歸依佛、歸依法、歸依僧,是正歸依。遠離一切妄執吉凶,邪歸依,終不歸依邪神外道。
「九者具足精進,堅固勇猛,修諸善法」,十善業,我們就說一個,不惡語。你永遠不說惡語,就說讚揚話,堅持一行都可以,不但一生,無量生堅持一行。
「十者常樂寂靜,思求法義」,這個常樂寂靜是心寂靜,不是求環境寂靜,環境永遠寂靜不了。以為住山里就寂靜了?山里也不寂靜,一個修道者住在山林之中,住在茅蓬裡頭,他正在入定的時候,心裡很靜的。小鳥在外頭叫,吱吱喳喳吱吱喳喳,他生起了惡念,我將來要變成禿鷹專吃這個小鳥,他的功德就全轉向了。一念瞋心起,惡念起了,百萬障門開,他就墮落了,就變禿鷹子,專吃小鳥去了。住山林就不會造罪了嗎?意念是非常的重要。
「善男子!若有真善剎帝利王,乃至真善戍達羅等,若男若女,成此十種有依行輪,於現身中,速能種植聲聞乘種,令不退失。」
這個聲聞乘種性是不會退失的,也可能現生證得聲聞乘所有的聖法。這十種有依輪是指著聲聞乘說的。剛才有幾句完全是針對聲聞乘的諸聖法器,非獨覺乘,非證大乘法,證不到的,也非成獨覺大乘的聖器。
「或於現身證聲聞乘所有聖法,成聲聞乘諸聖法器,非證獨覺大乘聖法,非成獨覺大乘聖器,應知此中獨覺大乘皆如是說。善男子!如是十種有依行輪,一切聲聞獨覺菩薩,諸佛如來皆同共有。」
這段經文的意義,並不是對聲聞乘的。
「善男子!復有十種有依行輪,不共聲聞,唯與獨覺菩薩如來皆同共有。若有真善剎帝利王,乃至真善戍達羅等,若男若女,成此十種有依行輪,於現身中,速能種植獨覺乘種令不退失。或於現身證獨覺乘所有聖法,成獨覺乘諸聖法器。何等為十?一者修行清淨身語意業。二者具足慚愧,厭患自身。三者於五取蘊深生怖畏。四者見生死河極為難渡。五者常樂寂靜,離諸憒鬧。六者樂阿練若不譏他失。七者守護諸根,心常寂定。八者善觀緣起審察因果。九者常樂勤修等持靜慮。十者於集起法能善除滅。」
上面所說的是聲聞乘的十種有依行,下面所說的是獨覺乘的。
這個有依行輪,是專給獨覺乘菩薩說的,偏重於緣覺跟菩薩,跟羅漢有所區別。前面那十個輪,大乘的菩薩、獨覺乘都具足的。還有,十種有依行輪,與獨覺乘菩薩如來共有的,若有國王是善順的,也就是求解脫法的,乃至於四種種姓最後的種姓,或者是男,或者是女。若能夠與這十種輪成就,在他現身的生活當中,就能夠種植獨覺乘的種性,使他不退失了。也就是依著緣覺而入法悟道的,這是中乘的。
聲聞乘是小乘的,菩薩是大乘的。或者他現生能證得,或者現生證不到,將來也會證得到。種了種子,就成了獨覺乘的聖人法器,也就是盛法的器皿。
「何等為十」,哪十種輪呢?「一者修行清淨身語意業」,身業就是沒有殺盜淫的這個行為;語業沒有妄言、綺語、兩舌、惡口的行為;意念不起貪瞋痴,這就叫清淨身語意。
「二者具足慚愧,厭患自身」,總感覺自己距離聖道很遠,不能夠清淨,不能夠解脫世間的煩惱,厭離自己的身心。他厭患他的身心,不去貪著他的身。衣食住行,他就不會去放逸了。
「三者於五取蘊,深生怖畏」,色受想行識,這叫五取蘊。因為這五種,他就取惡而不行善,對於色法,也就是一切種種的形形色色,他有貪求,心法就是受想行識,這四法都屬於心法。這是第三種有依輪。
「四者見生死河,極為難渡」,他依著這四種觀察的時候,在生死苦海中,很難得渡脫過去。就像我們沉淪於生死河,死此生彼,死了又生,生了又死;死了又生,生了又死,要不死就不生了,要不生就不會死了。這個生死海很難得渡,就是沉沒於生死海中。
「五者常樂寂靜,遠離憒鬧」,他常希求寂靜,心離憒鬧,在這塵世當中要到山林,到悠閒的地方去。
「六者樂阿練若,不機譏他失」,因為反對憒鬧,他就希望阿練若,也就是寂靜處。那麼對別人的過失,他不譏毀、不毀謗,不去譏諷別人。
「七者守護諸根,心常寂定」,眼耳鼻舌身意要常時守護好,別讓他犯錯誤。心常在寂然中,在定中不浮躁不散亂,也不昏沉。
「八者善觀緣起,審察因果」,就是這樣起修的,善於觀察諸法緣起。但他這個是獨覺,出生在無佛時,就是獨覺。在有佛出世的時候,他叫緣覺,依著十二因緣觀十二因緣法,觀他生起,觀他消失。為什麼一年會有四季?為什麼樹會春生夏長秋收冬藏?就觀這個因緣起。因什麼會生長,因什麼它會消失;觀一切人生的因果報應,善惡因果報應,是什麼因就結什麼果。我們種善因,絕對得善果;種惡因,你絕對要受報。觀察這個人為什麼這麼苦?為什麼那個人有那樣的福報、那麼好。
「為什麼」就是觀察的意思,看他所行、所做的,這只能就現生說。獨覺乘,他在山裡入定,他能夠觀到八萬大劫,有多少萬萬年億萬年的事,他在定中看這個人多生都做什麼,他能看到。但是他有缺點,缺點就是不度眾生,不向人說。
「九者常樂勤修,等持靜慮」,靜慮是定,他能平等的任持,使定不失。定有多種,他是等持,像修道的七覺支、八正道、五根、五力、四正勤、四如意足,他常時勤而不懈怠的。
「十者於集起法,能善除滅」,集是集聚的意思,是獨覺修道的時候。他在這個身心當中,生起種種的因;在因的時候,就能把它消失除滅掉,惡因一定要消失,善因使它增長。
「善男子!若有真善剎帝利王,乃至真善戍達羅等若男若女,成此十種有依行輪。於現身中速能種植獨覺乘種令不退失,或於現身證獨覺乘所有聖法,成獨覺乘諸聖法器。善男子!是名一切聲聞獨覺有依行輪。一切聲聞及諸獨覺,依止此輪,速能超度三有大海,速能趣入般涅槃城。」
「善男子」,這是佛對著金剛藏菩薩說的,這個法是金剛藏菩薩請的。若有好的國王,乃至於好的四種種姓,不論他是男是女,若成就了這十種的有依行輪,就在他的修行當中,或者生活的當中,能夠消滅他的罪業,消滅他的惑。能夠種植獨覺的種性,使他不退失,今生未成獨覺乘的道果,那麼他未來能證到。或者有現生就能成為諸聖法器的,現生就能證到的。
「善男子!是名一切聲聞獨覺有依行輪。」一切聲聞及諸獨覺,依止此輪,速能超度三有大海,速能趣入般涅槃城」,能達到不生不死的地步,證得涅槃,這個涅槃不是究竟的,不是佛那個究竟涅槃,所以是有差別的。
「善男子!有依行輪是何句義?言有依者,名有執取,有我所依,有所攝受,有所系屬。行謂蘊行、界行、處行、有系屬行。輪謂教授教誡之輪,如轉輪王所乘車輪,或首行輪。如是一切聲聞獨覺,依止此輪求涅槃道,故此二種非大乘器。所以者何?由彼依止下劣行故,非大乘器。由彼執取自諸蘊行驚怖厭患,自求解脫一切憂苦,不求解脫一切有情而修行故,非大乘器。由彼依止自諸界行驚怖厭患,自求解脫一切憂苦,不求解脫一切有情而修行故,非大乘器。由彼攝受自諸處行驚怖厭患,自求解脫一切憂苦,不求解脫一切有情而修行故,非大乘器。由彼系屬有系屬行,於諸有情不樂攝受,無有慈悲,有系屬故,非大乘器。由彼觀他具客群苦舍而不救,但為自身求解脫故,非大乘器。由彼自斷諸煩惱首,不樂斷除一切有情諸煩惱首,非大乘器。由彼不能馭大乘輪趣菩提故,非大乘器。由彼不能隨大光輪趣菩提故,非大乘器。由彼喜樂獨一無侶入涅槃城而修行故,非大乘器。」
「善男子!有依行輪是何句義?」這些言語名句,有什麼意思呢?「言有依者」,有依行輪,先講有依,什麼叫有依呢?就是「執取」。執著取捨,先有我而後有我所依的法,就是境。
對於好的,就攝受。「有所攝受,有所系屬」,這是講有依。什麼叫有依呢?依著他的執著取,就有我,有我就有我所,我所就是我所依的。
例如我們的生活離不開食衣住行,冬天冷了,我們要取暖,就是生活之中所有依著。但是執著這些貪戀,有所攝受、有所系屬,這就把你系縛到脫離不了。
單講這個「行」字,有依行,行是什麼呢?蘊行、界行、處行、有系屬行。蘊是五蘊,色受想行識,這五種都是經常不停的運動,就是行。行就是運動義,經常不停的運動。一切的事,就是境,包括你的身體,你的身體是四大種所成的,你身體一切的動作,都不離開五蘊。
受就是領受的意思。外面境界沒有了,但內心領受自己的法身境界,跟它相接觸,就是蘊行。界是十八界,十八界就包括我們的眼耳鼻舌身意,這叫六根;色聲香味觸法,這叫六塵;眼耳鼻舌身意,這叫六識。六根六塵六識,三個加起來三六一十八。界,各有各的界所,各有各的界限。處就是十二處,眼觀色、耳聽聲、舌知味、識攝法,每一個六塵境界跟六識接觸,這就叫十二處。塵跟識跟根接觸,六根跟六塵接觸了,這個就是識所行處。
什麼叫有系屬呢?就是系縛的意思。有無系屬行,解脫了就無系屬,每一行裡頭就有很多眷屬來系屬你。說身外色,好比我們的身體,就屬於我們自己的,但我們身外有色,是我們所享受。有些系屬,有些厭離,你不喜歡就厭離,就是屬於愛憎,愛的就想據為己有,憎的就想把他脫離掉,這是有系屬的,這叫「有依行」。
輪就是「教授教誡之輪」,佛給我們說的法,教授我們,教誡我們應當怎麼樣做。就像轉輪聖王所乘的車輪一樣,也是像我們坐的汽車一樣,他可以載我們行動。但是輪有摧輾的功能,輪子底下有一點障礙,小的能夠輾碎。一切的聲聞獨覺依著有依行輪,他能夠證得涅槃道。
「或首行輪」是什麼意思呢?首就是頭的意思,就是斷煩惱。這個斷煩惱首,把煩惱都斷了,好求得涅槃。這二種就是聲聞緣覺,本來書上只說獨覺的,這裡把前面的聲聞也一併合起來說。這個有依行輪,行這個輪不是大乘的法器,不是菩薩,不是盛大乘的器皿,是小乘的,他的器量只有這麼大,為什麼這樣說呢?
「由彼依止自諸界行驚怖厭患」,他所依止的這個有依行輪,只是對他自己,他不想讓這個苦樂束縛他,不讓這個痛苦來束縛他。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這種苦難,他很驚怖很厭患。特別是病,很厭患。還有,求不得,你想要求的達不到,你想要捨棄的又舍不掉。愛別離、怨僧會,他要把這些憂苦解脫,但是他只求自己的解脫。「不求解脫一切有情而修行」,他為了自己的解脫來修行,不是為了一切有情而出離。
「非大乘器」,就是不屬於菩薩乘所攝的,不是大乘的法器。他的行蘊界處系屬,他想把這個斷了。他不管一切有情的憂苦,看一切有情受痛苦了,他都不救度,所以他要住到寂靜處,乃至於跟人隔離。他「不求解脫一切有情而修行」,所以說他「非大乘器,由彼系屬有系屬行」,他這個系屬而繫到緣念,他所信樂的,就系屬,他不信樂的,就排斥。不系屬,就是對其他的眾生,他不攝受,不肯教育他們,不肯幫助他們,使他們脫離痛苦。「無有慈悲」,為什麼呢?他只求自己的憂苦解脫,就叫「有系屬」,而系縛「非大乘器」。
「由彼觀他具客群苦舍而不救」,他觀一切眾生受的苦難很多,不去救度,也就是他不肯說法利益眾生,只求自了。不願意住在塵世,所以「非大乘器」。由他自己斷煩惱首,「首」是形容詞,就是斷煩惱的頭,把煩惱斷了,斷盡煩惱。「不樂斷除一切有情諸煩惱首」,不肯斷諸眾生的煩惱,也不肯幫助眾生,不去說法利益別人。所以我們說念經,持咒,禮拜,發願,回向一切眾生,這就是菩薩了。
聲聞乘的二乘人做什麼?他只回向自己,絕不會想到眾生,乃至於他的六親眷屬,他也不度。所以大家認為出家人是無情的,修行必須像木頭、像石頭似的。但是這個是不對的。他不肯救度別人,見死不救,因為眾生都是在生死苦海當中。他成了道,像他得了六種神通,得了漏盡通了,他應當給眾生說法,但他不肯,自己在禪定中享受快樂,所以他非大乘器。
「不能馭大乘輪趣菩提道」,不能駕馭大乘輪,輪是輪輾的意思,大乘的輪也有輪載的功能。大乘輪就運往到大乘,大乘就是要利益眾生。所以大乘跟小乘自證的境界,大致都相同,就是一個肯把自己的自證境界布施給眾生,有些他不肯布施,怕落到煩惱坑,他自己都度不成,還要度別人,他就不敢再來了。彼「不能隨大光輪趣」,這個大光就是智慧,就是般若的意思。獨覺乘的人、跟聲聞乘的人,不能乘這個大光輪趣菩提道,而達到究竟涅槃證佛果,所以非大乘器。
獨覺乘很孤獨的,他也不結合道友,怎麼叫獨覺呢?他自己獨自靜修,觀這一切諸法的生滅相,他就從生滅相裡頭找到不生滅的理,找到不生滅就生住異滅,所以說他非大乘器。但是我們上面講的兩種十依輪,十有依輪,一個聲聞,一個獨覺。這些法是好是不好呢?是不是我們直接趣向大乘呢?
「善男子!有諸眾生,於聲聞乘、獨覺乘法,未作劬勞正勤修學,如是眾生,根機未熟,根機下劣,精進微少。若有為說微妙甚深大乘正法,說聽二人俱獲大罪,亦為違逆一切諸佛。所以者何?若諸眾生於聲聞乘、獨覺乘法未作劬勞正勤修學,根機未熟,根機下劣,精進微少,而便聽受微妙甚深大乘正法。如是眾生,實是愚痴,自謂聰睿,陷斷滅邊,墜顛狂想,執無因論,於諸業果生斷滅想,撥無一切善作惡作,妄說大乘,壞亂我法,非法說法,法說非法;實非沙門,說是沙門;實是沙門,說非沙門;實非毗奈耶,說是毗奈耶;實是毗奈耶,說非毗奈耶。」
佛就教導說,這是錯誤的。如果還不會走路的時候,就讓他跑,會摔跟頭的。所以有的眾生對這個苦集滅道十二因緣,從來沒有出過力。「未作劬勞」就是沒有出過力,沒有好好的用功修行。這個法未修成,大乘的根器還未成熟。如是眾生,未修過二乘法,直接學大乘法,這是不可以的。
「根機下劣,精進微少」,如果今生沒有聞大乘法,他會生起謗毀的,根機未成熟,他的根機是下劣的。而且修道的精進心很少,也不肯精進,就是懈怠,貪著世間的五欲,財色名食睡地獄五條根。他對於欲境界貪求,吃住睡覺,一天當中這個時間就占多了。我們想想:忙吃的、忙穿的,疲勞了要睡覺,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去了,你還有多少學道的時間?乃至於念念經,我們所修行的念經,在家人跟出家人當然不能夠對比。我們出家人修行五個小時的很少很少,二十四小時你只修五個小時,還有其餘的十九個小時做什麼?睡覺占去的很多,人的一生為睡眠睡去很多,有些人睡八個鐘頭還認為不夠!
我們現在拜懺,連拜帶聖號帶坐也只是一個鐘頭,完了,大家就聊天。當然這聊天也談佛法談什麼得的,還要忙吃的。從十點半一直到十一點半,一個鐘頭,等下休息一回,差不多一點鐘,這兩個鐘頭隨便就過去了。起來又忙在家事情了,你要把這個時間計畫了,確實是精進的很少,這樣的人給他說微細的甚深大乘正法,讓他去入觀,讓他去參,讓他去修行、體會,這是不可以。說的聽的,俱獲大罪。
為什麼呢?說者不知根機,他或者生了謗法的罪,這樣做是違逆一切諸佛,跟諸佛所教導的不相合。從小到大,你先從了知這個世間苦,這個苦怎麼來的?是我們做的業,是集來的,苦集是世間的因果;滅道,要知道寂滅是愉快的,是成就的。你要知道,要觀察,這是修道證涅槃,就是出世間的因果,這是兩重因果。在小乘說,這個法本來是四諦法,是小乘,但是他去利益眾生,就叫大乘了。不僅自己要修道證涅槃,自己不再做業了,不再受苦果了,讓眾生都知道,那就叫大乘。
法無大無小,你自己就是受法者。你聽到大乘說諸法是空的,善惡因果不存在,根本沒有,你就墮入斷滅空了。那正好隨順你的五欲境界,這方面好像空了,那方面其實並不空。因此說大乘法,是怕他落於斷見,也不落於常見;要是把涅槃當成常見,把空義當斷見,這就錯誤了。
所以有的一類眾生,沒有正式修過聲聞、獨覺乘,沒有用過功,沒做過劬勞,沒有精進過,根機還未成熟。「根機下劣」,只有微少的精進,就別來聽受甚深的大乘正法。但他認為自己是大乘根器,自謂聰睿,有智慧型。但是陷於斷滅邊,就是斷見。這個斷見他就說空,一切諸法皆空,哪有什麼苦樂可得?實際上本來沒有。我們講《占察經》的時候,下半卷就是講二邊都不立,但是他落於斷見邊,在貪著五欲境界上,他是很精進的,但是要修六波羅蜜,他又很懈怠,精進微少,這樣是墜於「顛狂想」。
「執無因論」,不信因果。對一切業果,作惡業得苦報,作善業得善報,生天享受快樂,乃至成道。不相信這個因果,就生斷滅想,撥無一切的善作惡作,妄說大乘。他學了大乘,就是把大乘法作了斷滅想,著空的,執空的,讓一切佛法善作惡作,作壞事作好事,都一樣。大乘都講平等,泯卻二邊。
在《維摩詰經》上,文殊菩薩問維摩詰居士說:「如何是戒定慧?」維摩詰居士答:「淫怒痴」。這是什麼涵義呢?淫怒痴,沒有實體的,戒定慧也沒有實體的,同是一個法身本體,也就是法性的本體。答的是對的。他說這半面,他說那半面,沒有善惡的。假使說你沒有修行苦集滅道,卻證得了這個空義,那就落於斷滅空,就撥無因果了。撥無因果,壞亂我法,把佛法說的究竟,「是」就說成「非」,淫怒痴是非法的,他說是對的,正法說成非法的,非法又說成正法的。
「壞亂我法」,本來不是佛法,他卻說是佛法;本來是佛法,他卻說非佛法。本來不是出家人,實非沙門說是沙門,實是沙門又說非沙門,這就是顛倒。實非毗奈耶,不是戒律,像我們東土的佛法,寺廟的規矩,這不是戒律,這是祖師規定的,這叫清規,卻說這是戒律。那麼佛所傳的戒律都不學了,把清規學好了就好了,這都是法說非法,非法說是法,實非毗奈耶說成了是毗奈耶,實是毗奈耶說非毗奈耶。
「愚痴顛倒驕慢嫉妒朋黨之心,於大乘法稱讚擁衛令廣流布,於聲聞乘獨覺乘法謗毀障蔽不令流布,不能如實依聲聞乘或獨覺乘或無上乘舍俗出家,受具足戒,成苾芻性,亦不如實修集一切善法因緣。於我弟子,或是法器,或非法器,謂勤修行學無學行,乃至證得最後極果真善異生,持戒破戒無戒者所,種種毀罵,呵責惱亂,奪其衣缽,不聽受用諸資生具,系縛禁閉。」
「愚痴顛倒驕慢嫉妒朋黨之心」,這個廟謗毀那個廟,那個廟謗毀這個廟,這批居士謗毀那批居士,究竟哪一個對,哪一個不對?顛倒是非。他學了聲聞乘獨覺乘的法,就謗毀大乘,學大乘法的,於聲聞乘獨覺乘法謗毀障蔽,不令流布,這是小乘法,不讓他存在。不能如實的依聲聞乘或獨覺乘或無上乘,舍俗出家。聞法了之後就要入道,他不能這樣做當然是不能出家;就不能受具足戒了,不能成為比丘,不能成為出家人。
「亦不如實修集一切善法因緣」,集善法的因緣就做好事,一切善法不要因為這個善小,我們舍一文錢給窮苦人,或者廟上法會的捐獻,你捐一毛錢也好,這叫隨喜。不捐獻還要謗毀,就是沒有一切如實修集的善法因緣。「於我弟子,或是法器,或非法器」,是法器,就是善學如是修行者,是盛法的器皿。或非法器就是破戒的,破戒的就不是好的,這個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就是四眾弟子,不能謂勤修行。勤修行,就是精進的精勤修行。
「學無學行」,有學位、無學位。無學位就是證了阿羅漢果。有學位呢?就是七位都有學位,初果向、初果、二果向、二果、三果向、三果、四果向,都叫有學位,證得阿羅漢果了。無學位,乃至證得最後的極果真善異生,這就是證得阿羅漢果,斷見思惑,這就是法器。
或者破戒了,「持戒破戒無戒者所」,有的是持戒的,有的是破戒的,有的連戒都沒有了,這就是學大乘法的,這個說是真善剎帝利王。真善戍達羅就是四種種姓,對於破戒的比丘、持戒的比丘、無戒的比丘,他不分,同樣的呵罵毀罵呵責惱亂,甚至於奪其衣缽不聽受用。他一切的資生資具都剝奪了,他還能生存嗎?他就不能生存了,甚至於還系閉牢獄。
「如是撥無一切因果斷滅論者,雖在人中,實是羅剎,於當來世,無數大劫,難得人身,寧在地獄受無量苦,不處人中起斷滅見。如是痴人,不久便當肢體廢缺,於多日夜結舌不言,受諸苦毒,痛切難忍,命終定生無間地獄,於諸惡趣輪轉往來,受諸苦惱,難可救濟,多百千劫,難復人身。雖過無量無數劫已還得人身,而生五濁無佛世界,生盲生聾,喑瘂無舌,種種重病,常所嬰纏,或身矬醜,人不喜見,言詞拙訥,耳所惡聞,心常迷亂,無所解了,生貧窮家,眾事闕乏,不逢善友,隨惡友行,樂作惡業,好執惡見,造無間罪,復還重墮無間地獄,輪轉惡趣,難有出期。」
「撥無一切的因果,斷滅論者」,這樣做我沒有錯誤,不受果報的,這是斷滅論者。「雖在人中,實是羅剎」,雖然他是生在人中,但是這是殺人的魔王,也就是羅剎鬼。「於當來世無數大劫難得人身」,今生做了之後,以後經過很長的時間,再想恢復人身,很困難了,他要在地獄裡頭受無量苦。為什麼他要這樣破法謗毀僧佛呢?因為他生了斷滅之見,他錯解了大乘的空義。下面我們會解釋這個問題。
「如是痴人不久便當肢體廢缺」,他雖然不信因果,因果卻會找到他,找到他的時候,他就受苦了。這種愚痴人沒有智慧型,就他現生的肉體,「不久肢體廢缺」,或者生病廢缺,或者像現在,出車禍,或者是天災水災火災,都可以使他肢體殘缺,而生病的殘缺者多。在很長的時間,「多日夜結舌不言」,再也不能說話了。原因是什麼呢?病苦使他這麼做。業報輪到他頭上,這叫起斷滅見的報應。使得他痛切的痛苦難忍,很不容易忍受,命終之後一定生到無間地獄。
「於諸惡趣輪轉往來」,惡趣就是三惡道,地獄、餓鬼、畜生,「受諸苦惱,難可救濟」,經過好多劫?「多百千劫」,不是一個百千劫兩個百千劫,而是很多的百千劫,要想再恢復人身,投生人間做人,不容易了。必須經過無量劫這麼長的時間,才能夠得到人身。這個劫,無數劫,就說小劫,也是多少萬萬年。無數劫,以人間來計算這個時份,很難計算。「而生五濁無佛世界」,這是五濁,惡世劫濁、見濁、煩惱濁、眾生濁、命濁,到這個時候,沒有佛的世界,就生到我們這個時候。
「生盲生聾」,生下來就是瞎子,或生下來就是聾子聽不見,並不是後來才害病。他一生出就是瞎子,生下來就喑啞無舌,或者舌頭短,或者舌頭特別大,語言說不清楚,而且害的是種種的重病。或者當嬰兒的時候,就被種種的病患纏繞著他,現在有嬰孩還沒有出生,就讓打胎給打了,在母腹里就死了,這就是他過去的宿業。
「或身矬醜」,是又矮又醜,就是「人不喜見」,人從心裡頭就不歡喜,不願看見或者與他說話。「言詞拙訥」,訥就是口裡頭,那個叫結巴。不曉得說什麼話,說不清楚,一句話說老半天,還沒有把話說清楚,這是結巴。
「耳所惡聞」,耳朵聽不見,意識迷亂,精神分裂。有的從小就精神分裂,我遇到很多,求念地藏菩薩加持他,也有好的,也有念了還是不好的。三五歲的時候也有,或者十幾歲也有,因為驚嚇等種種原因,使他心常迷亂,什麼都不知道,精神分裂了;而且生到那個家庭,一定是貧苦家庭。資生的資具,「眾事缺乏」,缺衣,缺食。
像這樣的人,生到這樣的情況,再加上種種的因緣,他還能遇著好人嗎?「不逢善友」,沒有這個因緣了。不逢善友就遇著惡友,交的朋友都是惡友,跟他一塊兒作惡事,「樂作惡業」。「好執惡見」,他那個見解,看問題看的非常不對,非常偏,但是執著不捨,這樣就造五無間罪。
五無間很多,受苦無間,時間無間。受苦的時候很長,不像人間,有病了,還好只有一段時間,那就有間了。有間受苦的時候,住監獄,也可以從監獄出來,刑期滿了也可以出來,這都叫有間。無間獄是沒有間斷的。就像那個地獄裡一個大床,八萬多里,一個人在那床上受罪,也看到他身滿床上,一萬個人也是身滿床上,這是無間斷的意思。造了這種罪,來到人間之後,這樣的人壽命還是不長,死了之後又回到無間獄。就這麼來回著輪轉在惡趣,能夠從無間獄出來轉生人,還不錯;要是轉不到人,或者轉到畜生,或者轉到餓鬼道了。
「如是愚痴斷滅論者,壞亂毀滅我之正法,逼惱謫罰我諸弟子持戒破戒及無戒者,皆令不安修諸善品。由是因緣,多百千劫,沒眾惡趣,從暗入暗,難有出期。如是眾生所有罪報,皆為未求聽習聲聞獨覺乘法,先求聽習微妙甚深大乘正法,如是愚痴斷滅論者,下劣人身尚難可得,況當能成賢聖法器,尚不能得聲聞獨覺所證涅槃,況得廣大甚深無上正等菩提。如是眾生所有過失,皆由未學聲聞乘法獨覺乘法先入大乘。」
「如是愚痴斷滅論者」,這是斷滅論,撥無因果的論者。「壞亂毀滅我之正法」,使佛的正法毀滅了,若毀滅了,就是滅了眾生的法眼,大家就沒有正法可聞了。他遮止很多人,障人家信佛的道路。「逼惱謫罰我諸弟子持戒破戒及無戒者」,對我的弟子,不論持戒破戒,或者是無戒的,他都不能令他們安修善品,不能相信因果,行道、禮佛、拜懺,這些因緣都沒有了。這個惡人由於謫罰破壞佛法,毀僧謗道的因緣,「多百千劫,沒眾惡趣」,常時在三惡道受苦。「從暗入暗」,從黑暗還是入於黑暗,儘管來人間,他也不是一個完人。盲聾喑啞、顛狂,害種種惡病。
「從暗入暗,難有出期」,想出離這種苦難,很難很難。如是眾生所有的罪報,像上面所說的這麼多罪報,所犯的錯誤,所受的苦、果報,皆因為「未求聽習聲聞獨覺乘法,先求聽習微細甚深大乘正法」,這個果報是指這個因,是什麼因呢?還沒有聽小乘正法,沒有聽二乘的法,就先聽大乘正法。
我還記得最初入佛學院的時候,慈舟老法師他上午講《四分戒》,下午講《華嚴經》,一個是小乘法,最小的小乘法,一個是最圓的大乘法,大小結合。
學小乘法就是檢查你一天所作所為的,身心所作的,你的心想些什麼?身體做些什麼?是不是跟《華嚴經》能相結合?不能結合怎麼辦呢?要懺悔!學小乘法就要懺罪,就是警惕自己的身心,不要放逸,不要狂妄自大;但是這個是不夠的,必須要學大乘法才能了生死,才能了二十種斷,證佛究竟涅槃。如果是學大乘法的,對於善惡因果,認為絲毫不爽,不能因為學了大乘,把世間因果、出世間因果都泯滅了,那是錯誤的。如果你學了大乘法,對於聲聞乘法。獨覺乘法所證的涅槃果,你還是要發揚光大,還要勸一切眾生去學。
我們大家都學了《占察善惡業報經》,上半卷說的跟下半卷說的,簡直是兩回事,上半卷講的就是善惡因果。占察善惡因果,看看你是作善多作惡多,你自己占一下。身口意,你都存在好多的惡業。現生你當然知道,過去生你不知道,要占你無量劫前過去生,都做些什麼?占你未來生,將來走到什麼地方去?這個是在你定業當中,但因為你修行的關係轉化了,不在此數。
占察輪,隨時占。今天占的時候,可能你要受苦報。天天拜懺,隔天早上再占,可能罪業消失了,苦報完了,沒有了。占察就是這個意思。
「善男子!譬如壞瓶,多諸瑕隙,盛油乳等,盡皆滲漏,能盛所盛,二俱壞失。所以者何?器有失故,如是眾生,於聲聞乘獨覺乘法未作劬勞正勤修學,根機未熟,根機下劣,精進微少,若有為說微妙甚深大乘正法,說聽二人俱獲大罪,亦為違逆一切諸佛,所有過失廣說如前。譬如世間庫藏頹穴,置諸寶貨,多有散失。如是眾生,於二乘法,謗毀不信,不肯修學,為說大乘,不如實解,因此造罪,輪轉無窮,譬如舟船,多諸洩漏,不任乘載泛於大海。」
「善男子!譬如壞瓶」,壞瓶就是瓶子還沒有燒好的,還沒做好的,還有一些漏洞、瑕隙,空隙。這樣你拿它裝油,裝牛奶,它不漏嗎?「盡皆滲漏」,都漏失了。為什麼呢?所盛者非器,那個盛的東西不是好的東西,盛進去也丟失了,這個盛的器皿也壞了,這是器有失故。也就是說受法者,看他是什麼根器,就給他說什麼法,這樣他就能夠領受。如果他不是這個根器,他是聲聞獨覺乘的,不給他說聲聞獨覺乘正法,反而給他說這大乘正法,這就叫非器。
舉個例子,像中國的禪宗,由於時代的逼迫,沒有經論可學,三武滅佛的時候,禪宗獨盛,經也不要學,佛也不要念,念佛一聲漱口二天,三天都口裡不乾淨。它的涵義不是在這兒,那是純粹的大乘,不假一點方便;那是參頓悟,明心見性。這會養成什麼習慣?從唐迄今,住禪堂的人很少學法,你在那兒講經,他也不聽,念佛堂也不去。他就在禪堂那兒混,除了吃飽瞌睡,還是瞌睡吃飯,就這樣混。甚至於上殿過堂,他都要逃避,什麼都不信了,這是很危險。還不如在念佛堂念念佛,在學堂里學學教義,還是好的。
學教義的時候,哪一位法師教你,都是從小到大,不是一上來就學大乘的。你住佛學院,也要說八識,分析分析你的意念,乃至調好你的身口意三業,才能進入大乘。否則就像一個壞瓶子,還要想裝東西?瓶子壞了,器皿也失了,所以說眾生「於聲聞乘獨覺乘法,未作劬勞,正動修學」的時候,根機未成熟,根機是下劣的,又沒有什麼精進力量,若跟他說微妙甚深大法,「說聽二人俱獲大罪」,說者有罪聽者有罪,「亦為違逆一切諸佛」,所有過失,廣說如前,前面已經說過了。譬如世間的庫藏頹穴,置諸寶貨,多有散失。你裝貨的房子,不但說擱寶石擱糧食也丟了。因為有穴洞,人家也可以進來,已經腐朽了。
「於二乘法,謗毀不信,不肯修學」,二乘法都不信不修學,跟他說大乘法,他能領略得到嗎?領略不到。因為這個造罪,輪轉三惡道,受苦無窮。「譬如舟船,多諸洩漏」,船已經漏了,就不是一條好船了。「不任乘載泛於大海」,若駕這條船入大海,你會葬身大海。
「如是眾生,多懷慳嫉,於二乘法未曾修學,妄號大乘,實懷斷見,驕慢諂曲,成洩漏身,不堪憑入一切智海。譬如有人,其目盲瞽,不堪呈示種種珍寶,如是眾生,驕慢放逸,執著空見,不學二乘,盲無慧目,不任顯示無上大乘功德珍寶。譬如有人,其身臭穢,雖以種種上妙香塗而竟不能令身香潔,如是眾生,愚痴驕慢,於二乘法不樂勤修,不斷殺生,乃至邪見,雖動聽受無上大乘,而竟不能解甚深法。譬如石田,雖殖好種,勤加營耨,終無果實,如是眾生,於二乘法驕慢懈怠,不樂勤修,貪求五欲,曾無厭倦。雖於彼身殖大乘種,精進勤苦,終無所成。譬如瓮器,先貯毒藥,投少石蜜,不任食用,如是眾生,於二乘法不肯修學,執無因論,為說大乘,終不能成自他利益。」
這個學法的人「多懷慳嫉,於二乘法」,他還沒有修學,「妄號大乘」,虛妄自稱是大乘,實際上是「實懷斷見」,斷滅見不相信因果。因為聲聞緣覺是要講因果,講報應的。大乘法則是講空見的,不過他卻是斷滅的空見,是斷見,不是真正的空見。為什麼佛說法,有的時候不說有,說非有,說空的時候不說空,說非空,涵義就是不讓你執著,你不要執著有,這個有是非有,也不要執著空,這個空是非空,那麼亦有亦空,這叫四句。空、有、非空、非有,亦空亦有,這叫四句。佛所說一切法都離四句,這都不是正確的。
就像瞎子,你給他擺上種種珍寶,他也看不見,不能夠接受,不能夠領納。二乘人未修學的時候,以這個洩漏的身想入一切智海,不可能。這樣子的人是瞎子似的,連珠寶也認不到。「如是眾生」,自己懷驕慢,本來不學無術,他還認為自己了不得,放逸懈怠。
「執著空見不學二乘」,執著空見,空有很多種。「目無慧目」,不顯示這無上大乘的功德珍寶,你給他大乘的珍寶、大乘的法,他認識不到。「譬如有人,其身臭穢,雖以種種上妙香塗,而竟不能令身香潔」,臭穢或者長瘡或者流膿,你雖然給他搽好多香水,還是沒有辦法。
「不斷殺生,乃至邪見」,他說殺生沒有罪的。又像有的人說,豬羊生來就給人類吃的,這叫邪見。乃至於說你作惡,你害人,你一定受報的,害人終害己。我們這樣說的,他不信,他只看見活人享樂,沒有看到死人受罪。他沒有那個智慧型,怎麼看得到呢?這都屬於邪見。雖然他聽大乘聽的還是很勤,但是他「不能解甚深法」,不能解到甚深的法義,所以悟不到。「譬如石田」,田地儘是石頭,怎麼還能種種子呢?你想讓這個種下去,結果實是不可能的。
所以這些「眾生於二乘法驕慢懈怠,不樂動修」,為什麼不樂勤修呢?「貪求五欲」,貪戀五欲境界,他就懈怠了,也不厭煩,也不勤修。「雖於彼身殖大乘種」,你給這些眾生,下一個大乘種子,但是他是石田,不會生長的,也不會精勤修學的。「終無所成」,始終沒有成就。
例如我們讀《地藏經》,我們認為《地藏經》是大乘是小乘?說大乘盡講地獄苦,說小乘,地藏菩薩什麼都加持你,三乘道果,你都能從《地藏經》得到。那就是非大非小,亦大亦小,就隨領受的人,看你是什麼思想,是什麼法器。
我們說三歸五戒,入佛門的第一步就得三皈五戒。這三歸五戒屬於大乘小乘?並沒有人將三皈五戒判成小乘,也沒人把三皈五戒判成大乘。如果你受了三皈五戒,直到發菩提心利益眾生,那就是大乘。你受了三皈五戒之後,對世間厭離想求出離,先管自己不管別人,那就是小乘。一切法沒有大小,但看用者之心如何!但是在這個次序上面,在佛的教義當中,好像《阿含經》是小乘,《般若經》就是大乘,《阿含經》也有講大乘的意思,但是我們領略不到。佛說法沒有單純的,並不是小絕對小,大絕對大,沒有這樣的。法無定法,依心上立,就依我們學者的眾生心,來立這個法的大小。
「譬如瓮器,先貯毒藥,投少石蜜,不任食用」,或者一個碗、罈子,或者一個缸,隨便一個盛貯的器皿,過去裝過毒藥,如果你不洗乾淨,你再投入石蜜,石蜜就是冰糖,雖然你把它化了,還是不能吃,吃了會中毒的。
怎麼能解決問題呢?「如是眾生,於二乘法,不肯修學,執無因論」,就不講因果,無因論。這樣的人你給他說大乘,他能夠成就自他利益嗎?不但不能利益他人,連自己也利益不到。
「譬如瓮器,先貯石蜜,投少毒藥,不任食用,如是眾生,精勤修學二乘正法猶未成就,為說大乘,二俱壞失。譬如有人,痴狂心亂,為作音樂,不能了知,如是眾生,於二乘法未曾修學,貪瞋痴等猛利煩惱擾亂其心,執著無因,及斷滅論,根機未熟,為說大乘,雖經多時,而不能解。譬如有人,不著甲冑,不持刀杖,輒入陣中,必遭傷害,受諸苦惱,如是眾生,於二乘法未曾修學,智慧型狹劣,根器未成,為說大乘,必生妄執,由此展轉,造惡無窮,如是痴人,不久便當肢體廢缺,於多日夜結舌不言,受諸苦毒,痛切難忍,命終定生無間地獄,於諸惡趣,輪轉往來,應知如前次第廣說。」
「譬如瓮器,先貯石蜜」,你給他投少一點毒藥,一點點就可以,你還是食不得,吃了照樣的毒死。「如是眾生,精勤修學二乘正法,猶未成就」,像這類眾生修二乘法,因為他懈怠,修什麼也成就不了。要是再給他說大乘,二乘壞了,大乘也壞了,兩者都成就不了。
「譬如有人,痴狂心亂,為作音樂,不能了知」,他的心都亂了,你給他彈琴,或者給他唱歌,什麼都聽不進去了。就像眾生於二乘法,沒有修學過,貪瞋痴很猛利,煩惱擾亂他的心。他「執著無因」,你說什麼他都不聽,他執著斷滅論。像這樣的人,你說什麼法都不成,你就算給他說多久的時間,他也不能理解。
「譬如有人,不著甲冑,不持刀杖,輒入陣中,必遭傷害,受諸苦惱」,這是指當時興兵作戰都得穿上外套披上盔甲,裡頭還披上甲冑,冑者就內穿的,鎧甲是外穿的,我是在西藏看見的。西藏每年到春節的時間,跑馬射箭,他們把鐵盔鐵甲都穿上了,那好重,現在的馬根本撐不起。那鐵盔鐵甲就一百來斤,再加人的身體一百來斤,還得人往上縐著才能上得去,都是真正的鐵。我們演戲還只是形容,西藏的演戲是真正的鐵盔鐵甲,拉弓射箭。如果連這個你都沒有防護好,手裡沒有拿刀沒有拿箭,還是用你兩個拳頭,到兵陣當中去打戰,那是不行的。現在更不行,現在是槍炮,跟那個時候又不同了。
給他說大乘法,不是落於斷滅見,就是落於常見的,他就執著二邊。由這樣的輾轉,造惡無窮,就會造很多的過錯。像這種沒有智慧型的痴人,不久便當肢體廢缺。由於謗毀三寶,眛於因果,「於多日夜,結舌不言,受諸苦惱,痛切難忍」,命終之後,一定生到無間地獄,「於諸惡趣,輪轉往來,應知如前,次第廣說」,這前面都說過了,在地獄受苦,無窮盡的受苦。
「善男子!是故智者先應觀察一切眾心然後說法,先當發起慈心、悲心、喜心、益心、不懈怠心、能忍受心、不驕慢心、不嫉妒心、不慳悋心、等引定心,然後為他宣說正法,終不令他諸眾生類,聞所說法,輪轉生死,墮大險難。是故如來善達一切眾生心相,以無塵垢無取行輪為說正法,具大甲冑一切菩薩摩訶薩眾,為他說法亦復如是。由悲愍故,為令斷滅諸煩惱故,為令超度三有海故,為諸眾生於三乘中,隨心所樂,隨趣一乘,速圓滿故,為說正法,終不令其輪轉生死墮大險難。」
有智慧型的人應當先觀察眾生,觀察他的心念是什麼?這必須得有他心通,有宿命通。如果不具足又怎麼辦呢?你應當先發心,「發慈心」。慈心就是施予眾生一切快樂,拔除眾生的痛苦。「大悲心」,看眾生的痛苦,就像自己的痛苦一樣,這就叫發菩提心。具足這麼多心,生起歡喜心,對法歡喜,對眾生歡喜。生益心,一定有益於眾生。「不懈怠心」,修法說法都要精進,能忍客群生的惱害,種種的毀謗,他能忍受,因為消災了。「不驕慢心」,像眾生跟我都平等,如果脫離眾生,你就不能夠成佛。
那天我跟大家說報四重恩,知道四重是什麼嗎?我們只知道父母、佛,不知道眾生恩。報四重恩,第一個就要報眾生恩,沒有眾生,你成不了佛,慈悲喜舍是對誰?眾生是成就你佛道的。能忍受不驕慢,還要不嫉妒,不慳吝。
「等引定心」,要具足這麼多心,由定力引發你的身心愉快,身心安靜,身心安和,這叫「等引」。然後為他宣說正法,說大法,不令他聞所說法,輪轉生死。只要聞了法,使他能斷絕生死之路,起碼要斷絕三惡道苦。
我以前是講華嚴、講法華的。當初學法的時候,待過兩個佛學院,前五年是學華嚴,在鼓山。後五年是在湛山寺,倓老法師是學四教,是以法華為主的。到了美國之後,改學地藏,就講《地藏三經》。誰要是能念《地藏經》,信了《地藏經》,見著地藏菩薩像,供地藏像,三塗絕對斷的,這些險難都沒有了,這是佛說的。我認為講這個,眾生就不會再輪轉生死,墮大苦惱。完了有時候再給講講〈普賢行願品>,講講《華嚴經》的三品,也就是講講文殊菩薩怎麼樣教我們善用其心,我們只要會用心就好了,善用其心斷一切惡。你得會用心,見什麼發什麼願,願一切眾生都成佛。
「如來善達一切眾生心相,以無塵垢無取行輪,為說正法。」以下是佛輪,這幾段經文很深,大家要注意聽。
「具大甲冑一切菩薩摩訶薩眾」,他在眾生裡頭不客群生的沾染,在戰陣當中他穿了盔甲不受傷害,這是大菩薩,這樣才給他說法。這是「由悲愍故,為令斷滅諸煩惱故」,悲愍一切眾生,使一切眾生斷除這些煩惱,「為令超度三有海」,欲界色界無色界,叫三有。一般的三有是指這個說的。
「為諸眾生於二乘中隨心所樂,隨趣一乘」,就是普遍說法,三乘都說。這個眾生於那一乘有緣,他就學那一法好了,所以大中小三乘都說。「速圓滿故」,如果隨機說法,他應機而得度,這樣子使他很快圓滿。「為說正法,終不令其輪轉生死,墮大險難」,說法的目的就使眾生離苦得樂,不再墮於險難,險難就是三塗的險難。
「云何名無塵垢行輪?無塵垢者,謂說法時,不為有蘊,不為有處,不為有界,不為有欲界,不為有色界,不為有無色界,不為有此世,不為有他世,不為有諸行,不為有受,不為有想,不為有思,不為有觸,不為有作意,不為有無明,乃至不為有老死,不為有行及不行故。為諸眾生宣說正法,唯為一切諸蘊處界,廣說乃至行與不行,皆寂滅故,為諸眾生宣說正法,以是義故,名無塵垢。行者,所謂為能永斷死此生彼,為諸眾生宣說正法,為能永斷諸蘊處界,廣說乃至為能永斷行與不行,為諸眾生宣說正法,是名為行。輪者,所謂如滿月光,清涼無礙,遍滿虛空照觸一切無障境界,如是如來及諸菩薩,所有神通記說教誡三種勝輪作用無礙,遍諸世界,利樂一切所化眾生,令諸眾生不異歸趣,不共一切世間眾生,不共一切聲聞獨覺,能令眾生斷滅生死諸苦惱法,證得安樂菩提涅槃,是名為輪。如是名為諸佛菩薩無塵垢行輪。」
這叫無塵垢輪,這是空義。剛才說是墮這個斷滅見,但是這個是講法的微妙,不使他墮斷滅見。
「有」就是色法,包括心法。「有蘊」就是五蘊,色受想行識。「不為有處」就是十二處,「不為有界」就是十八處。又單一個別的說,「不為有欲界」,「不為有色界」,「不為有無色界」,是指三界。「不為有此世」,「不為有他世」,此世就是今生,不為他世就是未來。「不為有諸行,不為有受,不為有想,不為有思,不為有觸,不為有作意。」這是受想行識。
「不為有無明」,乃至於不為有老死,這是十二因緣。十二因緣無明緣行,行緣明,行行緣名色,名色緣六處,乃至於老死。
「不為五取蘊」,五取蘊,色受想行識十八界,十二處不有作意,思、想、受、行,這一切都是不存在的,如夢幻泡影。乃至於無塵垢行,乃至於有行及不行,這些就是顯中道義,不落斷常二邊。
下文又重複說。為什麼要重複說呢?因為這個義不好懂。佛說法是清淨的,清淨輪塵垢就是所作的、所行的、所說的教化,都是清淨的。在說法時,不執著此,也不執著彼,一切無著,不執著,無有彼此,彼此都叫對待的,有對待就有塵垢,所以是無對待法的。離二邊顯中道,離四句絕百非。
要斷生死,要行這個無塵垢輪,讓一切都寂滅,都是清淨的。上面我們所念的這些都是寂滅故,給眾生說的是正法,以是義故,名為無塵垢。行者,要是這樣去做,能夠永遠斷死此生彼,這就叫行。無塵垢就必須得到永斷生死,證到究竟涅槃,這是正法,究竟的正法,永斷諸蘊處界,五蘊十二處十八界。
要是廣說起來,一切行與不行,都要斷絕。沒有行也沒有不行,這才叫無塵垢輪。無塵垢輪就是這樣,沒有行也沒有不行,行即無行,不行即行。佛所說的法都是無始終的,所以叫圓。你在那兒去找源頭,沒有,找結尾,沒有,是圓義。現在用這個顯無塵輪。這有十種的甲冑輪。
這個輪是譬喻說的。譬喻什麼呢?譬如法。說這個輪子,輪子底下能夠摧毀一切障礙物,那麼用佛教講,佛所說這個輪,就像十五的月亮似的,那光明照的很普遍。如果是夏季,晚上月光一出來就很清涼的。譬如光明的意思,就是它無有障礙。光明就是現在那個空中,沒有障礙的,也就是無障礙的境界相。那是形容著佛與那些大菩薩,他們所有的神通記說教誡,這三種殊勝輪的作用也是無礙的。
至於神通,在佛的六根,眼耳鼻舌身意,都變成神通。那麼天眼、天耳,都加個天,天者,就是自然的意思。當你證得了,明白了,開悟了,恢復你原來的本體,這些被迷惑的境界,障礙境界都消失了,就有神通了。神通就是你的智慧型本性,神通的體是智慧型的。神就是不假思議的,人家看見一件事說這人真神,真神就像變戲法的,都感覺他神。
或者吞刀吐火,你感覺很神,因為你不能做。你看他做的,你感覺很神。佛的神通是很自然的,他一看見眾生,他就知道眾生相,知道眾生的過去生,應當給他說什麼法,使他能夠開悟。「記說」,大菩薩諸佛,他對於眾生心裡所思念的,他記得住。因他所記的,因他心的作用,而給他說法,叫記說。
「教誡」,凡是佛說的法都叫教誡。像我們跟著上師求教誡的時候,就是誡勉你,教化你的意思。教誡就是說法的意思。這個本來是說戒律的教誡師,教你怎麼樣去做。那麼,這三種殊勝的法輪,他的作用是無障礙的,作用無礙,不是對某一個眾生度,對另一個眾生不度,對某一個世界度另一個世界又不度,這就有分別。所以說利樂一切眾生,利樂所化度的一切眾生,令這眾生,不異三乘同修,只要佛所說的教法,從三皈起,你修行就好了,用大乘信來修三皈,那你所歸的所依的,就依著你自己心,歸你自己的心,這叫究竟。
一切法到了究竟處,就是你現前的一念平常心,這就是最究竟。歸趣,就歸依到你這個心,歸趣三乘道果,或者歸依佛果,這是跟一切世間眾生不相共的。這是專指諸佛菩薩,不但跟世間眾生不共,跟出世間的聲聞、緣覺乘的眾生也不共,佛的大慈大悲、無量慈悲喜舍,是不跟二乘人共的。為什麼不跟他共呢?
以下就說二乘人。二乘只為自己,不為眾生。像眾生的痛苦,他是不管的,他也不去救度。因為佛菩薩能令眾生斷滅生死一切諸苦惱,生死是因眾生煩惱而起的。在生死輪迴的當中,眾生有無量無邊的苦惱,讓他停息了、斷滅了生死苦輪,不在六度輪迴所轉。那麼證得什麼呢?證得安樂菩提的涅槃。菩提就是覺,因為覺悟了,因為不生不滅了,涅槃是不生不滅了,得到究竟的安樂,是名為輪。我解釋這個「輪」字,這是指是法說的,這才叫究竟,到了無塵垢。無取行,行,沒有能行、所行,就是無取,這個叫證得。這樣安樂,這就叫「如是者名為諸佛菩薩無塵垢行輪」。
「云何名為無取行輪?謂於諸法無所掛礙,猶如日光普照一切,三乘根器,隨其所宜,宣說正法,無所執著。謂諸如來為諸眾生說如是法,猶如虛空無差別相,以無量定遊戲自在莊嚴住持,為諸眾生說微妙法無所執著,具大甲冑。一切菩薩摩訶薩眾,為他說法亦復如是,謂說諸法非有非空,非即色空,非離色空,乃至非即識空,非離識空,非即眼空,非離眼空,乃至非即意空,非離意空,非即色空,非離色空,乃至非即法空,非離法空,非即眼識空,非離眼識空,乃至非即意識空,非離意識空,非即欲界空,非離欲界空,乃至非即虛空無邊處空,非離虛空無邊處空,非即識無邊處空,非離識無邊處空,非即無所有處空,非離無所有處空,非即非想非非想處空,非離非想非非想處空,非即四念住空,非離四念住空,乃至非即八支聖道空,非離八支聖道空,非即緣起法空,非離緣起法空,非即三不護空,非離三不護空,非即四無所畏空,非離四無所畏空,非即十力空,非離十力空,非即十八不共法空,非離十八不共法空,非即大慈大悲大喜大舍空,非離大慈大悲大喜大舍空,非即涅槃空,非離涅槃空,是名如來及諸菩薩為諸眾生宣說處中微妙王法。」
「云何名為無取行輪」呢?這兩個是合說的,現在分開了。先說無塵垢的行輪,完了,再說無取行輪。
「謂於諸法無所掛礙,猶如月光普照一切」,前面用月光形容,是消除我們的熱惱;現在用日光形容,是消除我們的黑暗。日光是普照一切的,所有的聲聞乘、緣覺乘、菩薩乘,他應以何法得度者,就跟他說什麼法,隨其所宜。什麼法與他相應,就跟他說什麼法。一切眾生乃至聲聞緣覺,都有執著。聲聞緣覺的我執沒有了,他斷了我執,但是法執還在。我是假的,法是真的。
所以在《金剛經》上,佛對須菩提說:「知我說法,如筏喻者,法尚應舍,何況非法。」你知道我以前給你所說的法,是讓你度過生死的,就像那過河的船一樣,河已經過了,船就不要了,還執著它做什麼呢?
所謂正法者,對機說的法都是正法,使他得度了,就叫正法。不對機,你就算說再多的正法,去不了執著,去不了苦惱,也不是正法。因為他沒有理解,這就是讓眾生不要執著。
諸佛如來為諸眾生,說如是法,什麼如是法呢?就是以下我所說的如是法。「如是」是指法之詞,就是指什麼東西。如是法是什麼法呢?這個法就像虛空似的,沒有差別相,相是在虛空之內建立一切的,虛空本身沒有差別相。所有三乘諸道的眾生,佛說了無量的定。定有無量種定,定不是坐著不說話,六根不動,才叫定,並不是那樣的,他是一切的行動都在定中。
諸佛菩薩看到幻化的眾生,佛所說的法也是幻化的法,度眾生的時候就像我們遊戲一樣的,遊戲什麼呢?「自在莊嚴住持」,就是佛說的法住持,住持在法上,莊嚴這個法,但這個法實際上是沒有的。
「為諸眾生說微妙法,無所執著,具大甲冑」,具大甲冑是跟眾生的煩惱戰爭的時候,無所畏懼,不會被眾生所染污。如果工夫不深,沒有這個定力的話,本來是度眾生,最後反而跟眾生一樣,就被眾生的染污所染著。
在法上要是起執著,在眾生上要是執著眾生相,就不是究竟了義。在初步的時候,這樣是不得行的。要知道在什麼時候說什麼法!
無塵垢輪是什麼樣子?佛行無行輪,無行輪是無取行輪,不取一切法,就是在他運動當中,行就是運動,在所有一切作用當中,方便善巧的智慧型不是根本的,那是幻化的,這種方便善巧是微妙的法。
什麼是微妙的法呢?下面就解釋微妙法了。什麼都不執著,無所執著。具大甲冑,這個大甲冑是什麼呢?空義,一切無作。所以說一切的菩薩摩訶薩,就是大菩薩菩薩摩訶薩,摩訶翻大,度眾生、利益眾生的時候,就是他的慈悲喜舍心最大,乃至於法大,稱體相故。眾生能夠明瞭自己的心,自心體相,給眾生說法,就是這樣的說,亦復如是。
「說諸法非有非空,非即色空非離色空,乃至非即識空非離識空。」佛所說的法,不執著相。說有,眾生就執著有;說苦,這真苦,三苦八苦無量諸苦,生老病死苦、愛別離、五陰熾盛、求不得,你所求的事達不到目的,苦死了;每個人都有求不得的苦。
生苦病苦,生苦都忘了,生的時候那個痛苦讓你都昏了,記不得了,來回輪轉的苦,記不得了。又說這是有法,要一說有,眾生就執著了。佛不說有,在大乘教義里都說非有。這個有非有,非有不是空,非空,非空不就是有,不是的,這是說空義。這個空不是像你所執著的那個空,對你執著說非空,這個有對你所執著那個,叫非有。
一切諸法有空二邊,非有非空,就是中道。不說決定有,又不說決定空;空即是有,有即是空。空在有中,有在空中,這才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這就是總說。總說所謂諸法非空非有。
以下就分別說了。先說色、受、想、行、識,我們不講五蘊。五蘊法也是空的。色本身就是空的嗎?離了色,在色上說空嗎?是離了色說空呢?在色上說空,本來是有的,譬如這朵花,我們說這朵花是空的嗎?空是有,但是不實在,沒有自體。說它非有,在有上說非有,說非有就是空,非空。現在有具體事實在,怎麼是空的呢?在這個問題上你要悟,去參!
像我們這個肉體,有嗎?確實有。這個人名字形相,都是有的。但是他不是實在的東西,可變化故,無自體性故。我們的肉體是四大種合成的,地水火風。在《楞嚴經》上講七大,再加上空根識,地水火風成就的肉體,沒空不行。
大家可能說我的肉體怎麼會有空?你腹內的五臟六腑都是空的。每個器官跟每個器官,它們中間有空隙,要是沒有空隙,就會粘到一塊,各個作用都失掉了。地水火風離開了,如果腹內沒有空氣,你還能生存嗎?沒水沒什麼都可以,要是沒空氣你馬上就斷氣了。
人到最後死亡的時候,他也沒吃,也沒喝,還能活幾天。氣斷了,那就死了。所以地水火風空根識,根就是眼耳鼻舌身意六根,還有一個識,肉體雖然壞了,八識不壞。
所以一切諸法,先舉色法,色法是空的嗎?是有的嗎?色法不是空的,也不是有的。是色即是空,還是空即是色呢?兩個顛倒的。這個色是不是就是空?還不能這樣說。色不即是空,空也不即是色,空是空,色是色;色是色,空是空。不只色法如是,受想行識,受想行這三個就略去了,「乃至」,就是超略的意思。
「非即受空,非即行空,非即想空」,這個就不重複了。色受想行識,都如是。說蘊,非蘊即是空,也非空即是蘊,就是這個涵義,這就是五蘊色法。
即時空,還是離時空?即也不對,離也不對,非即非離。眼耳鼻舌身意,又說六根,那麼非即眼空,非離眼空,「乃至」又超略了,非即意空、非離意空。超略什麼呢?超略中間的四個,耳鼻舌身這四個超略了,這「乃至」就過去了。每個都這麼套一下。《大般若經》六百卷,就這麼說來說去,來回這麼轉。所以他不簡略,沒有「乃至」,六個都擺出來,一個一個擺。所以經文的文字就多了,是這個涵義。
在其他的經上,他用「乃至」兩個字就都略了。所以這一段文字,你懂得其中一個意思就都懂了,不即不離,這就是中道義。即也不是,離也不是。你讀大乘經典,離四句,絕百非,怎麼說都不對。四句的意思就是,有、無、非有、非無,這叫四句。即色是空不對,離色是空也不對,離識是空不對,即識是空也不對,這叫離四句的意思。
「非即色空,非離色空」,乃至「非即法空,非離法空」,為什麼又要說一道呢?不說色心法,先說色法,後說心法。心就是法,說心法,也都是不即不離。完了又說六識,「非即眼識空,非離眼識空」。以下又超略了,乃至眼耳鼻舌身意,六識,「乃至非即意識空,非離意識空」,離不可以,即也不可以,也就是非即非離的意思。
「非即欲界空,非離欲界空,乃至非即虛空無邊處空」,這個超略就多了,欲界、色界、無色界都超略了。欲界六天、色界十八天,都超略了,就說到四空天了,也就是識無邊處天、無所有處天、非想非非想處天、空無邊處天。四空天,也不是空的,也不是有的。四空天建立空中,應該空的,不是的,因為他有住在那個天的,有意識。他以為沒有了,實際還是有的。無所有處,本來沒有,但是加個「處」字就有了。
無所有就沒有,加個「處」字,他以為生天還是有個處所,好像我們有住居的地點。這個四空天就是外道天,但是阿羅漢果,也居住四空天。所住天是不同,他入那個定,他就在正定當中,那些在四禪八定,在識無邊處定,無所有處定,他入在哪個定就到哪一天,這叫九次第定。
在有法當中,舉了這麼多的例子,這是舉聖道。佛所說的法,四念處、四如意足、五根、五力、七菩提、八正道,三十七道品,這都是菩提聖法。即四念處空,或離四念處空。以下的「乃至」就超略了,八支聖道空,離八支聖道空就超略了。
四正勤、四如意足、五根、五力、七菩提都超略了,就不詳細說了。佛所說的法,也如是;不但世間諸法是空的,佛所說的法也是空的。但是不能偏於空那一邊,偏於空就落斷見了,偏有就常見了,不是執常就是執斷,不是執有就是執空,這都是般若義。
本來《十輪經》是講有的,是講苦的,要你厭離。每一部經要絕對判為大乘、小乘是不可能的,他裡頭涉及各個部分;像這就是《般若經》,這些都是從無有無空的當中去體會。舉這些相,因為佛說這些法,世間有這些相,三界二十五有,都有這個相。要把這個即和離弄清楚。就是在色上說空,在空上說色。離色空,即色空,離開這個四念住空,或者即四念住空,都不對。懂得這個意思就行了,這就叫妙法。所以學佛法的人應該知道圓滿的意思。你怎麼執著都不對,這是破執著的,給他說執著的法。
我們經常講緣起法,諸法緣起,緣生無自性。緣起法是空的,是有的。那麼「非即緣起法空」,不是緣起法本身是空的,也不是「離緣起法空」。懂得性空緣起了。這都是講性空的,說了很多都是性空。為什麼有緣起?緣起是各種因緣,多種緣成的,少一緣,這法不成,就是這個涵義。
你要是懂得緣起性空的道理,這些道理都懂了。專講緣起性空,就有好幾部經。緣起法,即緣起法是空的,離緣起法是空的。每一法上都加個「非」字,你所說的「但有言說都無實義」,言說的法不是法。離開言說就有?離開言說還有什麼顯?那顯不出來。說到真如,說到究竟,沒有言說的。
「但有言說都無實義。」只要說出來,說什麼不是什麼,不是這個,不是妄語。別理會這個,那不是說假話,不是的。你說什麼不是什麼,說說那個東西是一個表示,一個符號。
像我們說火,火絕對不是火,要是火的話就把你給燒了。應該懂得這個涵義,你說什麼並不是什麼。你或者說張三,張三就代表,這個張三不是那個本人的張三,而是他的符號。符號,張三也可以,張四也可以,改張五也可以,改個什麼都可以。符號是可以隨便改變,不是實體,你從這個上可以體會到。
我們本心、真心,一切言語都不能顯示出來,這叫離真如。〈大乘起信論〉,大乘經典都叫離言真如,離言語道斷,心行處滅。想要思議觀察,沒有,一觀察就錯了,百非就是這個意思。你只要一動意念,錯了,這個意思很深的,不是我們這部經的本義。
三不護,只是指佛說的,佛的身口意三業是純善的。隨便怎麼做,身怎麼做都是善的,那就達到真善美了,究竟清淨了,永遠離過的,不需要再加上防護。護是防護的意思,佛就不要護了。阿羅漢、菩薩,他還要防護,身語意還要注意,身語意還有微細的無明,微細的習氣。
在印度的時候有一位尊者,他無量生以來的習氣非常重。因為無量生來不是做國王,就是做大長者,染成說話的無量劫習慣,稱人家都是小婢,他並不是驕慢,而是習慣。他見了佛,聞了法,證了道。他有神通有力量,龍王天龍鬼神都護持他的。他過河的時候,過不去,他喊:「小婢斷流!」要那龍王給他斷。龍王知道他是證得阿羅漢的,就斷了河讓他過去,他也沒說個謝字就走了。這個龍王就跟佛告狀,說這位尊者他太不客氣,太驕傲自滿。佛就跟他說,他沒有輕視心,他是過去的習氣,雖然證了阿羅漢果,只能斷見思惑的現行,粗惑斷了,細惑他沒斷,他的習氣還在。
我們要斷習氣是很難的,多生累劫帶來的習氣,修道者一看,就知道你的習氣;各人要了解各人的習氣,改習氣很難。佛就跟他說:「好我讓他給你道歉,讓他對你懺悔。」就叫這位阿羅漢來跟他懺悔。這位阿羅漢又說:「小婢莫瞋。」哈哈!他當著佛面前還要說小婢,佛說這是他的習氣,沒有辦法改。他改了這個習氣,就當了大菩薩。
我們有很多問題,各人都不同,各人有各人的習氣。一母生九子,九子各別,各人是各人的習氣,種子相同的,習氣不一樣的,絕對不一樣。所以修道者要防護三業。這叫三不護。
「三不護空」,三不護是沒有的,佛的三業是沒有的。不即也不空,也不離,離了三不護說空。你說什麼空呢?離開實體了,還說什麼空呢?即三不護空,三不護空是佛的身口意三業。佛的身口意三業是清淨的。所以四無所畏、十力、十八不共法,乃至大慈大悲四舍都如是,乃至佛證得涅槃,涅槃不生不滅是空的嗎?是即涅槃空,是離涅槃空,即也不可以,離也不可以,涅槃本身就是不空不滅,不生不滅的,非染非淨的。
這就是一切如來跟大菩薩給眾生宣說的微妙王法,這叫無塵垢輪。隨著執著,就不是清淨了,有塵垢。所以諸佛菩薩度眾生不見眾生,終日度眾生無眾生可度;終日說法,沒有說法,沒有說一句,就是這個涵義。這不是頓義,頓義是離言說的,但有言說都不是頓教,以這個無取行輪說微妙法,一說到微妙法,即也不可以,離也不可以,說空不可以,說有也不可以。
「善男子!如是如來為諸眾生,以無塵垢行輪說法。如滿月光清涼無礙,遍滿虛空,照觸一切無障境界,乃至廣說。又以無取行輪說微妙法,於一切法無所罣礙,猶如日光普照一切,三乘根器,隨其所宜,宣說正法,無所執著。謂諸如來為諸眾生說如是法,猶如虛空無差別相,以無量定遊戲自在莊嚴住持,為諸眾生說微妙法無所執著,令於三乘隨宜趣入。具大甲冑一切菩薩摩訶薩眾為他說法亦復如是,令諸眾生聞此最勝甚深法已,於三乘中,隨其所樂,隨趣一乘,種種善根皆得成熟,隨於一乘極善安住,終不令其於生死中增長種種惡不善法,令於涅槃堅固不退。」
以無塵垢行輪,像月光一樣的。滿月的清涼無礙,月光遍滿虛空,照觸一切無障礙境界。月光照耀,月即無意照耀,自然如是。受者也無意的受,也不是有意的受。微妙法,於一切法無所掛礙,不執不著,無掛無礙,就是非有非空即有即空,都不可以。
「猶如日光普照一切」,太陽出來,大地的黑暗都消失了。佛對三乘的根器,聲聞、緣覺、菩薩,隨他所依。佛說法不是佛想說法,而是眾生的需要,根機成熟了,就得宣說正法。每一個說法都是不請不說,都有因緣的。因為請,佛才說,又有助緣,諸大菩薩來助化,文殊、普賢、觀音菩薩,他們不需要聞法,他們是來助佛揚化的,來證明他們之所以成道,就是因為修行證得來的。
「無所執著」,對一切法無所執著。為「諸眾生說如是法」,如是法,就是「猶如虛空無差別相」。佛所說的法,我們知道有世間因果,出世間因果,善惡果報,這都是應機說的。虛空裡頭,沒有這個相、那個相。有相,是那相的本身。
「以無量定遊戲自在莊嚴住持」,就是用無量定莊嚴自在住持。住持什麼呢?住持這個妙法,無住持的住持,「莊嚴眾生實非莊嚴是名莊嚴」,這是套用《金剛經》的語句。在這個段文字裡頭都不要執著。解脫,有縛才說解脫;無縛,解脫也說不上;無縛無解,沒有束縛也沒有解脫。
眾生斷煩惱證菩提,有煩惱可斷嗎?沒有煩惱可斷,哪有菩提可證呢?張無盡居士說這麼兩句話,「斷除煩惱重增病」,說你想斷煩惱又增一層病,增個什麼呢?斷煩惱,這個斷就是病。「趣向真如亦是邪」,邪知邪見,你要趣向真如證實相求實相都是邪見,那是到究竟了義。只要一開口就錯了,離四句絕百非,無言說就對了?佛又為何苛責啞羊僧?啞羊僧究竟該怎麼做呢?入了才知道。
這都是要你證大乘了義的實相義。妙法的意思就是要你無所執著,要達到這麼一個目的,讓眾生聞什麼都不執著,對什麼都不執著。佛一說法的時候,有無量億眾生來聽法的。有人問我說:「法師!那時候在印度好多人口?」我說:「我也不知道,我怎麼知道印度好多人口?起碼沒有現在多就是了。」他反問:「佛說法那個法會上有那麼多的人嗎?」我說:「那些不是人。」他問:「不是人是什麼?」「天、菩薩,他方世界來的,在虛空中。」「那這個世界容得下嗎?」我說:「那是你的看法。」這樣理解完全是錯的,這叫執著。佛是在虛空中說法,所說的法音遍一切處。
有一位法師說法,只要五個人以上,他就不說了。我們在法源寺,那些老和尚說戒的時候,五六十個一壇,時間還來不及,這都是不合法的。一般的是一對一。
你看我們那些大德如實開悟的,都是一對一傳戒。戒師會就問他,單對他的機說。我們沒有佛的三根普被,沒有那個本事。在佛陀時代,佛說了一段法,就有好多人開了悟,證了果,乃至於發了菩提心。我們說了好多次也沒有誰發菩提心,就是發了,你也不知道,但是發也不是真的。到了初住才能發真正菩提心,這叫做隨宜說法。
「為他說法,亦復如是,令諸眾生聞此最勝甚深法已」,最殊勝甚深的法,這就是心法。上面所說的這些非即非離,不要在文字上去想,這就達到我們的心。你說你的心,真正的心是什麼樣子?思惟不是那個心,離開思惟,我的心又在那兒?你要離開心意識去參!參了,就開悟了。用分別心,你到老和尚那裡,請他開示,你一生起分別心,他就打你,這有甚深的妙義。
像俱胝和尚,人家一請問他,不論誰請,就是一指禪,那來的人就開悟了。不論誰請法,他都給你伸一手指頭,來的人就明白了,在那裡就開悟了,就給他叩頭禮拜道謝。有一天他不在家,只有小徒弟在家。別人來問法,說師父不在,這個人就請問:「如何是祖師西來大意?」這位小徒一伸手,哈!那人又高高興興給他叩頭禮謝,走了,開悟了。他師父回來問說:「有沒有人來?」徒第說:「有人來請法的。」師父又問:「你怎麼答覆他?」小徒弟就說:「我就學你,他一問如何祖師西來大意,我就這麼……」師父又問:「他什麼表示?」他叩頭道謝,說他開悟了。俱胝和尚說:「那你悟沒悟?」「我不知道。」「好,我問你,如何祖師西來大意?」他就一指手指,他師父一刀就把這位小的手指砍去了,痛得他又嚎又叫。「你不要叫,來來來再來!」那小師父忍著痛,俱胝和尚又問:「如何祖師西來大意?」他就開悟了,也不痛了。
大家悟沒悟?悟到什麼?前面是有,後面是空,非空非有;非有,沒了,說空,空還說什麼?已經沒有了還說什麼空?我們慢慢參吧!我們在上面著墨,說了很多理由,這是沒有理由可講的。要是一講,就落到第二義、第三義去了,那就永遠耽誤了,悟不了。怎麼辦呢?就按著教義,按著經本上去看!那樣子很辛苦,又是讀誦又禮拜又懺悔。如果是真正有本事,一下子就豁然大悟,雖然悟了,還得從頭學起。悟了還沒有本事,還不是佛,這叫悟得的「理即佛」。
「於三乘中」,隨其所樂,「隨趣一乘,種種善根,皆得成熟」,過去所種的善根都成熟了。「隨於一乘,極善安住」,哪一乘都好,極善安住,就是他能夠斷惑證真,安住於不動,再不受生死輪迴了。
「善男子!菩薩摩訶薩為斷無量無數眾生生死流轉為他說法,聲聞獨覺但為自斷生死流轉為他說法。菩薩摩訶薩為令無量無數眾生度四瀑流為他說法,聲聞獨覺但為令己度四瀑流為他說法。菩薩摩訶薩為除無量無數眾生諸煩惱病為他說法,聲聞獨覺但為自除諸煩惱病為他說法。菩薩摩訶薩為斷眾生諸蘊煩惱習氣相續令盡無餘為他說法,聲聞獨覺但為自斷諸蘊煩惱習氣相續有餘不盡為他說法。菩薩摩訶薩為成大悲等流果故,大悲為因,為他說法,聲聞獨覺不為大悲等流果故,無大悲因,為他說法。菩薩摩訶薩於諸眾生有所顧念而為說法,聲聞獨覺於諸眾生無所顧念而為說法。菩薩摩訶薩為息一切他眾生苦為他說法,聲聞獨覺但為自息己所有苦為他說法。菩薩摩訶薩為滿一切眾生法味為他說法,聲聞獨覺但為自滿己身法味為他說法。菩薩摩訶薩為諸眾生得勝法明為他說法。聲聞獨覺但為自己得勝法明為他說法。」
我們經常講二乘人也托缽食,人家請他說法,他也說法。但是他的目的,只是為自己斷生死,把生死流轉停了。他說法,不是令眾生來斷生死的,這就是二乘人跟菩薩的差別。他所做的一切事是為他自己,不是為了度無量眾生,生死流轉的苦輪而來說法。菩薩摩訶薩是令一切無量無數的眾生度四瀑流為他說法。
四瀑流,四種的生死根本,乃至最後的是無明瀑流。聲聞獨覺不是,他只是為度自己的四瀑流。他給別的眾生說法,說法的目的,純為自己,不是為他人。
菩薩說法從來沒有想到自己,菩薩的一切事都是為了度眾生。我們念〈普賢行願品〉,念〈淨行品〉,他遇見一件事情,他一想到佛法就想到眾生。但願眾生得成佛,每句都如是,一遇到什麼事都當願眾生,願他斷煩惱證菩提,都是願他眾生截生死流入一切智,都是這樣。聲聞獨覺就不然。
菩薩摩訶薩為了去除無量無數眾生的諸煩惱病,為他說法。菩薩說法的目的,為了眾生都斷惑證真,不再在生死中輪轉。「聲聞獨覺但為自除諸煩惱病為他說法」,菩薩是為令眾生除煩惱病說法,不為自己;獨覺聲聞是為了自己除去煩惱病,為他說法。「菩薩摩訶薩為斷眾生諸蘊煩惱習氣相續令盡無餘為他說法」,或者是雖然自己未成佛,他讓眾生都成佛。
地藏菩薩一直在菩薩位,但是他所度的眾生,有很多都成佛了。《地藏經》裡那些十方來的諸佛,就是地藏王菩薩度化的,教化成佛的。他自己還是菩薩,這是大菩薩的種性。不但令眾生斷煩惱,斷諸蘊,色、受、想、行、識五蘊的煩惱,還要斷習氣,不讓習氣相續,不讓煩惱相續,令他一切的煩惱都盡無餘,這樣的給一切眾生說法。
「菩薩摩訶薩為成大悲等流果故」,大悲為因,為他說法。菩薩,他的大悲心是平等的,「流」是同類為流,讓一切眾生跟他一樣,都成就圓滿的菩提。他是大悲心為因,希望一切眾生都發大悲心,度一切眾生,給他說法。聲聞獨覺,他的說法不是為大悲等流果故。他不是為等流,等流就是讓一切眾生跟我都是平等,都成為一類,「流」者一類。菩薩摩訶薩於諸眾生有所顧念而為說法,「顧念」就是加庇加持攝受,用大悲慈悲喜舍攝客群生。這樣攝受他,給他說法。
那麼「聲聞獨覺」呢?他為了自己,他沒有大慈大悲心,沒有顧念,不像佛。釋迦牟尼佛成佛之後,遇到哪位大菩薩,都囑託他們,我如果涅槃之後,在我這個末法當中的弟子,一個別剩,都給我度了,讓他們離開生死。他對每位大菩薩都是這樣子囑託的,不論觀音、地藏、文殊、普賢,都是這樣囑託的。
同時,設了種種方便法,給你說緣念佛法僧三寶。聲聞緣覺,他沒有這種顧念。菩薩為了息滅一切眾生的苦惱,息滅一切眾生的痛苦,給他說法,讓他得到清涼。聲聞獨覺,他是為息滅自己所有的苦,他給別人說法,不是為了別人,而是為他自己,有所為而為,就是這樣子。為誰呢?為自己。
「菩薩摩訶薩為滿一切眾生法味為他說法」,我們吃東西都是要貪個口味,法有法味,法的味道。諸大菩薩教導我們都要使你能夠學法精進,歡喜愉快,你得到法味了,就得到清涼了。得到清涼了,就去除你的熱惱,就去除你的饑饉。一有法味了,我們就有法了,菩薩是這樣說法的。聲聞獨覺,他自己滿足於他自己的法味,不是為眾生,是為他自己滿足法味而給眾生說法。
「菩薩摩訶薩為諸眾生得勝法明」,在法上,產生殊勝智慧型的光明。明就是覺悟,覺者就是明的意思。三覺圓明,就是自覺、覺他、覺行圓滿。這三覺,我們現在只求自覺就好了,我們沒有明,力量不夠。菩薩給眾生說法的時候,令一切眾生都得到殊勝法,能夠產生智慧型光明,是這樣給眾生說法。聲聞緣覺,但為自己得勝法明,為他說法。
「善男子!以要言之,菩薩摩訶薩無量律儀,普為除滅一切眾生大無明暗,大怖畏事,一切衰損,得大光明及大名稱,如實覺悟一切智智,為他說法;聲聞獨覺少分律儀,但為滅除自無明暗,得小光明及小名稱,如實覺悟少分法智,為他說法。善男子!聲聞獨覺,無有於他實懷顧念,無有於他實懷悲惻,無有於他實不輕弄,無有於他實為利益,無有於他實為拔濟,無有於他實行薦舉,無有於他實欲稱嘆,無有於他實無諂曲而行讚美,無有於他不顧己身令彼安樂,無有於他不起誤失身語意業。善男子!住大乘者無有於己實懷顧念,廣說乃至無有於他發起誤失身語意業。」
一切智智就是指佛,唯佛才能稱一切智智。「以要言之」,就是扼要的說。總說菩薩摩訶薩所遵行的無量律儀,律是戒條,儀是四威儀,行、住、坐、臥四威儀,儀是律的方便。那麼他的一切法,一切的律儀,目的是除去一切眾生的無明黑暗,乃至使眾生永遠沒有恐怖。
人在黑暗當中,容易產生恐怖,在光明當中就不會產生恐怖。如果有了大智慧型,不管任何事情都看得破,不會有恐怖感。如果看不破,沒得智慧型,在黑暗當中走路還得摸索,前面是不是坑,你都不知道。走路就會生起恐怖,就有怖畏事,乃至於損減。那就是善業恐怕損減,惡業恐怕增長。
聞法的目的就是使自己能夠得大光明,乃至名稱好。我們社會上講,名是第二生命。你要是有好名稱,誰見了都恭敬,都讚嘆,都隨喜;惡名遍布,你就行不通。如實覺悟一切智智,讓一切眾生都能覺悟成佛。這樣給他說法,菩薩是想讓一切眾生都成佛。那個黑暗、無明,讓它漸漸的衰損;智慧型光明、名稱,讓它覺悟,究竟增長到成就一切智智。
聲聞獨覺的少分律儀,我們只知道菩薩的戒條,是十重四十八輕,《梵網經》說,這是菩薩律儀。比丘戒二百五十,八萬細行,意就有八萬,根本戒就有二百五。如果認為菩薩戒很少,比丘聲聞緣覺戒條很多,這樣理解是錯誤的。
《梵網經》一條戒,就包著無量無數的戒。除了止,還有作。比丘在律儀方面有很多是作持,應該作的事情。所以要知道菩薩律儀,他們一發了菩提心,就受三聚淨戒,攝律儀戒,所有律儀都包括了。只要佛所說的,不許可做的事都叫律。攝善法戒,佛要做的,應當叫你做的你都要做。利益眾生的事業,一切善法你都要去做;不論十善法,乃至三皈五戒,乃至聲聞法,你都要去做,一切法只要是善法都要做。最難做的是饒益有情戒,讓一切眾生得到利益。聲聞緣覺不是這樣子,單為自己,滅除自己的無明暗,滅除自己的無明,得小光明。因為他心量不大,所以得到的利益很小。
「小名稱」,名稱不大。大菩薩三千大千世界,他方國度,像文殊師利、地藏菩薩、觀世音菩薩,無量世界都知道,這叫「大名稱」,不是我們世間這個名稱,世間這個名稱是很小的。「如實覺悟少分法智」,他不是一切智智,而是一切智。少分法呢?苦集滅道十二因緣,這個法的智慧型他有了,他是這樣的來給眾生說法的。
「善男子!聲聞獨覺無有於他實懷顧念」,聲聞獨覺,他沒有關心眾生,只關心自己。「無有於他實懷悲惻」,惻隱之心人皆有之,那是大悲心。聲聞,他對待眾生,只為了自己的生死,不關懷眾生。「無有於他實不輕弄,無有於他實為利益」,為於他實不輕弄,菩薩是不惱害眾生的。羅漢不然,就心理上說,他對眾生不如實說法。不如實的培育他人,而是如實培育自己,一切修法功德專為自己回向,而不回向他人。我們有好多的道友,念完經,或者拜完懺,他只回向他自己,讓他回向法界眾生,他說:「等我自己度完了之後再說吧!」
我遇見很多這樣的人,我都回向他們,我又得到什麼呢?辛辛苦苦的念,辛辛苦苦的拜,我都回向給他們。不能夠這麼回向,就是小乘心。但是他也知道回向,回向自己的未來,這對別人有什麼利益呢?沒有!他也知道,好比人家供養他飲食,乞食,他也給人家回向,那是佛教導的,不回向是不行的。他也要問,你供養我飲食,你有什麼要求,你想做什麼?你一說出來,他就給你說法,他就給你回向,這是羅漢。菩薩就不是這樣的,菩薩受了你的供養,他一直的回向,直到你成佛,不以得少為足的。
「無有於他實行薦舉,無有於他實欲稱嘆,無有於他實無諂曲而行讚美」,這是聲聞不做的。「無有於他不顧己身令彼安樂」,我們經常說,不為自己求安樂,但願眾生得離苦,這是大菩薩,願無虛發。還有普賢的十大願王回向眾生,願代一切眾生受苦。就是他坐監獄了,「我去坐,你出來!」你害病了,「我替你害,你得健康。」那些大菩薩他確實做得到的。
我們有好多道友發了這個願,後來就引火燒身,你發願替他害病,你就害,他就好了。害的時候,你可別抱怨,這回我行菩薩道成功了,行菩薩道成就了。不然,你想代,恐怕還代不到。
大家都知道宣化上人,他是東北人,十七歲的時候他母親死了,就在他母親墳墓守孝三年,那時候,東北大雪好冷,在我們年輕的時候零下二三十度。他是五常縣的人,在哈爾濱北部,很冷,他在那墓守著,有很多的感應。所以在哈爾濱一帶,好多縣份都知道他叫白善人。到了四六、七年,在東北才入了佛法。
這就是為他人,雖然是為他自己的母親,自己的母親也是他人,而自己不顧自己的身體,令別人安樂,這就是菩薩。什麼事不為自己著想,我有什麼好事都讓給眾生,不論是誰;特別是我的仇人,我就讓給他,他以後就不給你結仇,你跟他的冤業在這兒就消失了。不管他接受不接受,你跟他的冤業已經消失了,這叫行菩薩道。
「無有於他不起誤失身語意業」,身口意要讓別人歡喜,讓別人快樂,身口意絕不傷害他別人,不起不犯這個錯誤。真正是大乘的菩薩,對自己從來不會照顧自己,儘是照顧他人,自己身語意業,對自己可以有誤失,對眾生絕不能有誤失。我們在這點上犯的很多,特別是對最親近的人,犯的特別多。對自己最親的人,夫婦最容易犯,對待子女更容易犯,「你是我養的,你是我兒子,你是我女兒,你不聽我的,聽誰的?」這就對眾生誤失身語業。打、罵,更不可以。
「複次善男子!有諸眾生稟性暴惡,言辭粗獷,實是愚痴,懷聰明慢,不斷殺生,乃至邪見,於他所得利養恭敬,世所稱譽,深生嫉妒,常自追求利養恭敬,世所稱譽,曾無厭倦,恆自讚譽,輕毀於他,不自防護身語意業,常樂習行一切惡行,內行磣毒,無有悲愍,無慚無愧,喜觸惱他,於諸福田,好簡勝劣,于歸我法諸出家人,常樂伺求所有瑕隙,才得少相,未審真虛,即便輕毀呵罵謫罰,其心剛強,很戾迷亂,常憙觸惱諸出家人,不省己過,念譏他闕,雖聞讚嘆大乘功德,發意趣求,而心好為諸重惡事,曾未寂靜,誑惑他故,於大乘法,現自聽聞,教他聽聞,現自讀誦,教他讀誦,為自薦舉,陵伏他故,於大乘法恭敬讚美,自於大乘諸行境界,不曾修學,未能悟解,而自稱號我是大乘,誘勸他人,附己修學,規求名利以自活命。」
邪見就是愚痴,就是無明,都用邪見代替了。「複次」,佛又繼續說,有的眾生生性粗暴,惡性不改,很粗暴,言語無狀,經常要動手打人;罵不過人,或者別人反彈罵他,那就不受。他罵人,別人要是反罵他,他會動手打人。
「於他所得利養恭敬,世所稱譽,深生嫉妒」。這就是沒有智慧型的表現,他有嫉妒心,也很聰明;聰明慢,就是由從此而來的。看別人得到一點好處,或者得到好名聲,或者得到供養、做生意得了利,他就想方法破壞。如果是同行的,那就是冤家。
「常自追求利養恭敬」,他所求的就是名聞利養。「世所稱譽,曾無厭倦」。這個事,他精進得很。雖然別人不讚譽,他自己也來讚譽自己,贊自毀他。對自己的身口意,他不防護,看人家的身口意,說人家話沒說對,身體作的不對,就對別人的身口意常時糾正,對自己的身口意他不防護。
這些人他所希望的、所行習的是什麼呢?一切惡行,盡作惡,不作善事。內心磣毒,這個「磣」是什麼意思呢?就是醜惡混亂,這是毒。什麼毒呢?就是惡行之毒,一點悲愍人的心也沒有,愍是次一點,就是憐愍別人。悲是大悲,就大一些。我們經常這樣形容人,惻隱之心人皆有之,這句話不盡然,有些人他暴行粗暴慣了,從來沒有惻隱之心。不但對外人,對他自己妻女、子女,都這樣,無慚無愧。他那個心裡頭,他喜歡什麼呢?惹別人生煩惱,盡要人家受苦惱,要是有點好事,要作福德事,他就揀別。有很多人這樣,拿別人的錢去做好事,功德他是沒有的,他認為自己占了便宜,其實他是做罪。在大陸上叫善蟲子,專門吃和尚,吃居士的,這種人叫善蟲子,叫寄生蟲,善事上的寄生蟲;拿別人的利益,當做他自己的利益。
有一個人標榜自己是孝子,他母親生病了,他要割肉療養他母親。不過,他不割他自己的肉,他在廁所等著,人家解手的時候,他一刀就把人砍了,人家不叫喊嗎?他說:「你別喊,割肉侍親就是最大的孝,你怎麼還叫喊呢?」大家聽聽這個是什麼涵義呀?雖然這是笑話,但確有其人。在一切福田上,他就揀別哪個好的,我該去做,那個不好的,我該不做。這個福德已經減輕了,這個善根很小,那個善根很大,大的我該做,小的我不能去做。
劉備託孤的時候,告訴劉禪,要記住兩句話,「勿以惡小而為之」,別看這件事是一點點小的,雖然是壞事,很小,不會有什麼影響,你也不要做。「勿以善小而不為」,不要因為這個善是很小的,就不去做,你要是做了,生起的功德就大了。一樣的施捨人家一點兒錢,一塊錢,一毛錢,你一個慈悲心,恭敬心,親手遞給他,功德無量。如果是國王,如果是大臣,布施這個窮苦的,討口的,親手安慰;不論錢的多少,他的功德勝於供養恆河沙諸佛,《地藏經》是這樣說的。
於我法的出家人,常樂伺求所有的瑕隙。他不做別的,就追求伺求,看著出家人的過,他得到一點兒,「才得少相」,他沒有審查是真的是假的,他就「輕毀訶罵謫罰」,這就錯了,這是大惡。這種人還不聽人勸說,其心剛強,難調難伏。「很戾迷亂」,兇狠兇狠,心是很迷亂的。所以他的目的就是「常喜觸惱諸出家人」。看這和尚出家人煩惱,他高興,他的目的就是常想找出家人的過,使你煩惱,使你修行不成,這就是魔鬼。魔王波旬的子女來到這兒惱亂出家人,完了他還要出家,穿了出家衣服,他就是不做佛事,他更進一步的破壞。
這類人很多,當善蟲子當不成了,就到了裡頭,吃裡扒外。到了佛教來破壞佛教,毀滅佛教,永遠不想自己的錯誤,總是譏毀別人,毀謗他人,找人家的缺點。聽到讚嘆了大乘的功德,他也知道這是好事,人家一聽到讚嘆大乘功德,他也發心要想去求大乘,想去求。但是他心裡頭所好的,殺盜淫妄,他從來沒有寂靜過,沒有停止做惡過,靜不下來,散亂得很。為什麼?業使他迷亂了。業障!業障!這叫真正的業障。你看那些人,業障很重,可不能勸他,你要是勸他,他就跟你發脾氣,使你觸惱。所以釋迦牟尼佛跟閻羅王說,這個娑婆世界眾生,剛強難調難伏,習氣深重得很。做重大的惡事,從來沒寂靜過,欺騙誑惑別人,盡作假相。
「於大乘法現自聽聞」,於大乘法,他自己聽聞了,也想教別人聽聞。「現自讀誦,教他讀誦。為自薦舉,陵伏他故。於大乘法恭敬讚美。自於大乘法諸行境界,不曾修學,未能悟解,而自稱號我是大乘,誘勸他人。」引誘勸他人,附己學習。前兩句,你聽的是好的。後面就不是,別有用心,那個心用的不對。他說:「我聽聞了,這部經很好,你跟我去聽。我現讀誦某經,你有讀誦嗎?推薦指引你,但是你得聽我的。」這就是欺負人家。
陵伏他故,為了降伏別人。對大乘法,讚美恭敬,這是假相,假的讚美恭敬。他對於大乘法的那些行為、境界相,從來不修學,學也學不進,更談不上悟解。怎麼能明白呢?但是他自己可會吹噓,我是大乘學者,我是大乘人,勸別人都跟我一塊兒學,聽我的。其實是假這個來「規求名利」,目的是想求名求利,以自活命,這就叫邪命自活。大乘法是他的幌子,在這個幌子底下,他就追求名利。一個人不行,還得拉一班謗黨,朋黨結私。
「譬如破戒惡持律師,自犯尸羅,樂行惡行,為名利故,誘勸他人,令勤修學毗奈耶藏。如是諂曲,虛詐眾生,下賤人身尚當難得,退失善趣二乘涅槃,況得大乘,終無是處,當墮惡趣,難有出期。諸有智人,不應親近,而無慚愧,於大眾中,自號大乘,如師子吼,為名利故,誘誑愚痴,令親附己,共為朋黨。譬如有驢,披師子皮,而便自謂以為師子,有人遙見,謂真師子,及至鳴已,皆識是驢,鹹共唾言,此非師子,是食不淨,真弊惡驢,種種呵叱,皆共捨去,我說如是補特伽羅常樂習行十惡業道,燒滅一切人天種子,尚退聲聞獨覺乘法,況於大乘能成法器,愚痴驕慢,自號大乘,誑惑他人,招集利養。」
「譬如破戒惡持律師」,律師是假的,但是他破戒了,惡持就是持惡,持惡法不行戒法,這樣子律師自己犯了戒,犯了尸羅。「樂行惡行」,為了名利,還誘勸他人,「令勤修毗奈耶藏」,勸他勤修戒律。表示我是一個學戒的,勸人家都要學戒持律,自己卻是犯尸羅的。完了,諂曲不實。「如是諂曲虛詐眾生」,虛而不實,詐欺眾生,像這樣的「下賤人身尚當難得」。想得個下賤人身,一失了人身,再想得個下賤人身很難。古人說:「地獄門前僧道多」,涵義就在此。他不是真正的僧人,也不是真正的修道者。
為什麼呢?他拿這個作名利,作欺騙的幌子。佛把末法看得清清楚楚,在正法的時候,成道者多;但是末法,成道的你看不見。這樣的人,你眼睛不睜開就看不見,睜開你就看見了。但是對於我們自己來說,看見了就當沒看見,要忍受,把他當聖僧看,你照樣得到福德,得到聖僧的福德。你把聖僧當成凡夫僧看,當成破戒比丘,你什麼也得不到,縱是聖僧,你也得不到。所以就像濟顛那樣,遇見這個破戒的和尚,你什麼也得不到,因為你沒有那個心。
所以這樣的人,終究要墮惡趣。「難有出期」,下賤人身得不到。為什麼呢?下地獄去了,再來做人的時候,就得個下賤人身,肢節不全。或者是得個喪心病狂,或者六根不具。「諸有智人不應親近」,有智慧型的人不應該親近這些人,這些人是無慚愧的。他在大眾裡頭「自號大乘」,像「師子吼」一樣的,其實只為名利。「誘誑愚痴,令親附己」,令人家跟他一樣親近他,以他為朋黨,他要作頭。
他自己沒有修行,也沒有理解,沒有智慧型,就是為了名聞利養,使人家親附於他,他的目的就達到了。佛說個比方,這類人就像畜生的驢子,驢子什麼技術都沒有,過去說黔驢之技,黔者是指貴州省,有人在別的地方,買了一隻毛驢運回來了。貴州的老虎沒看見過這隻驢子,龐然大物的,老虎就害怕,不敢去惹他。久了,它看也沒有什麼特殊的,沒有什麼本事,就試試毛驢,老虎就拿尾巴撩取它。那毛驢拿蹄子就踢一下,老虎一看說,技至此爾,你的本事就這麼大,老虎就把驢子吃掉了。
這個不同,這個無有慚愧,又不肯學,認為自己是學大乘法的,乃至給人解說,認為自己也是師子吼,跟佛一樣也師子吼,但他有一個缺點,就是為名利,不為名利,他也不會這麼做。如果為名利,那就是錯誤的。引誘別人,他引進來的那些人都跟他差不多,都是愚痴,甚至比他更愚痴。「共為朋黨」,就像現在結成一幫派的朋黨,跟那驢子有什麼差別呢?自以為是真師子,沒有真師子的本事,等到他一叫喊,及至鳴已,驢子吼跟師子吼,兩個差太遠了。
「此非師子,是食不淨」。「食不淨」可以有兩種解釋,我們按佛教解釋,他所做的都是不清淨的,不是清淨的行門;那是裝扮的,是假的,是醜惡的驢子。大家認識了它之後就呵叱它,不跟它他作朋黨,舍他而去。
「我說如是補特伽羅常樂習行十惡業道」,佛說這種眾生,他過去的習染很深,他所做的事情都是十惡道的事情,他喜歡做十惡道的業,口裡喜歡說妄言綺語惡口兩舌,心裡想的是貪瞋痴,身體所做的是殺盜淫,這就是十惡業。把一切做人的種子,乃至生天的種子都燒毀了。人天亦不可能做,還能有什麼聲聞緣覺法呢?或者是他過去生,學的有緣覺,學的有聲聞法也都退失了,什麼都沒有。於大乘,他不是成大乘的法器。
他自說大乘,就證明他不是大乘,他所有的就是「愚痴驕慢」,自己偽裝的。現在不論是四眾弟子,總認為自己學的,不論顯法密法,認為很了不得,可是並沒有真修。從現象上看似乎好像是修,現在當然都是大乘,都是自號大乘,現在不論那一位都是圓融的,沒有誰說我是修苦集滅道的,很少。
現在另外有一個原因,他一出了家之後,就脫離教義;一入寺廟,他所接近的師父,特別是大陸上禪宗的寺廟,或者淨土宗的寺廟,連大乘都不承認。其實這是因為各個祖師過去這樣說,他們也是學了又說的,說念一句阿彌陀佛,豎窮三界,橫蓋八教,什麼都具足了,念一句阿彌陀佛就好了。
剛出家、剛發意的這些菩薩,他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念一句阿彌陀佛,那樣就很驕傲了。我念一句阿彌陀佛,跟你學好多年《華嚴經》有什麼用處?學《法華經》,沒有必要。我念一句阿彌陀佛都有了,但是《彌陀經》不是這樣說的,《無量壽經》也不是這樣說的。所以他既不學教,也不深入;真正要念到一心不亂,阿彌陀佛的功德確實是不可思議的,可是做不到。
另外有很多坐禪坐的人,什麼也不知道,很驕傲,脾氣很大。因為他沒有修,沒有入定,就隨著個性的發展。不學習教義,有這種缺陷,他既不認識自己,也不認識別人,更不知道佛所教導我們、教授我們的是怎麼一回事。佛所指責的,就是這種愚痴慢。自己號大乘,認為了不得,而且還誑惑別人,他的目的是招集利養。
「譬如痴慢無手足人,欲興戰伐入於大陣,徒設功效,終無克成,詐號大乘亦復如是,信手戒足無有一全,不自崖揆所堪行業,欲興戰伐煩惱大陣,徒設功效,終無克成。我說是人不護三業,專行惡行,妄號大乘,實於三乘皆非法器,而欲破壞一切眾生勇健堅牢煩惱大陣,欲皆顯示一切眾生八支聖道,令入無畏涅槃之城,終無是處。所以者何?善男子!夫大乘者,受持第一清淨律儀,修行第一微妙善行,具足第一堅固慚愧,深見深畏後世苦果,遠離所有一切惡法,常樂修行一切善法,慈悲常遍一切有情,恆普為作利益安樂,救濟度脫一切有情所有厄難生死眾苦,不顧自身所有安樂,唯求安樂一切有情,如是名為住大乘者。」
譬如有一個人手腳都沒有了,他還要去參加戰陣,要去打仗。「欲興戰伐入於大陣」,這有可能嗎?什麼本事都沒有,空空的,什麼功效都沒有,這能成就嗎?「終無克成」,你不可能戰勝敵人,只有被敵人消滅了。就像自己不學無術,連最淺的見思惑煩惱都不能斷,怎麼能去利益一切眾生呢?這就是詐號大乘。
現在學佛的人,跟誰作戰呢?自己跟自己作戰,你要跟你的煩惱,跟你的習氣作戰。先由我們色聲香味觸,財色名食睡,這個五欲境界,你克服不了,人家罵你兩句,你火冒三丈,這是很小很小的,你都對治不了,怎麼能夠利益一切眾生。乃至把我見擺到第一位,什麼都為我著想,那麼,你怎麼能了生死。說是大乘,連了生死都不可能。你想斷煩惱能夠清淨一點,連個很粗淺的,你都得不到。很浮燥,很燥動,很暴燥;一天就在散亂當中,這個大乘誰會信?誰也不會信。
「信手戒足無有一全」,信心就比喻手,持戒就比喻腳,那麼你沒得信心,又不持清淨戒,就是無手無腳。沒有信心又沒有戒行,一樣你都不具足。「不自崖揆」,因為自不量力,自己忖度自己,你有什麼功德,你有什麼德行?不自量力,你對於自己所堪的行業,你對於學的這行,或者聲聞乘,或者是緣覺乘,你能不能做得到?人家說「聰明不過衲子」,衲子,就是指出家人說的,你不要看出家人沒做什麼事,他學什麼會什麼,非常聰明。世智辨聰,一學就會。如果他有點兒定力加持他,無論學什麼,他會的很快。如果連這點智慧型都沒有,你幹什麼事都不會,隨便作點什麼事,笨手笨腳的。
清代的玉琳國師在拈花寺,就是我受戒的寺廟,他在那廟裡當方丈,皇帝到廟裡來拜訪他,他留皇上在那兒吃齋。可是吃齋的齋房窗戶紙破了,風吹的呼呼的響,玉琳國師就把碗裡的飯粒挾到桌上,這個小沙彌就過去把這個飯粒拿出來,弄張紙就把那個洞沾上了。乾隆很嘆息,真不得了,「聰明不過衲子」。玉琳國師就讚嘆皇帝,「伶俐不過帝王」。
這雖然是個故事,你看小和尚,有好多我們想不到事,他為你做的很好的,這叫外表的聰明。另外,要有真智慧型,有的和尚表現蠢笨得要死,相貌長得很醜陋,有很多和尚是異相,你看他很醜,就像道安禪師的。在晉朝時候,他小時候十幾歲就進廟,他師父看不起他,又醜又矮又痲,不但黑,臉上一臉痲子,個子又矮,大眾的師兄廟裡的人都看不起他。他只跟著種地,去了很久。有一天他跟他師父說:「師父也該給我一本經念一念。」「你要念經,好。」順手拿一本很薄的經書給他。到田地里還得幹活的,大概在幹活休息的時候,就停一下拿著念一念。晚上回來跟他師父說:「師父你給我換一本。」「你看了沒有?」他說:「我看了,我都看完了。」他師父也懶得跟他說,又拿一本個厚的,比之前多了三倍,他又拿去了。第二天晚上,他回來了,又跟師父說:「你再跟我換一本。」他師父覺得很奇怪:「你為什麼一直換?」他就說:「我都讀了。」他師父就拿那個經本在後邊問他,隨便問那段經文,他都倒背如流,他師父才發現他的奇特之處。道安法師是中國最早最有成就的一位大德。
人不可以貌相,但是他確實有這種本事。他不但信心堅定,戒行也清淨,都是真實材料,但是自己很謙虛。凡是真正有德行的人,都很謙虛,他不認為自己很了不得,絕不會的。因為距離佛還遠得很,連佛都很謙虛。佛是以一切眾生為師,大家看到〈普賢行願品〉,若沒有眾生,一個佛也成不了,要報眾生的恩,所以要度眾生。如果沒有這種本事,自己連手腳都沒有還想打仗?你還沒有發起信心,對三寶還沒有信敬的心,戒也不持,這樣你還說大乘?小乘都沒有,人天乘也保不到。
這種人,不愛護自己的身口意,隨便身口意放逸,放逸就是專行惡行,專做壞事。他自己還虛妄的稱說大乘。學大乘法,聲聞緣覺乘三乘皆非法器。他不是一個學法的人,但是他要破壞別人學法。他結的朋黨,能幫助他,他的道友,他的弟子,他能給他們去除煩惱嗎?眾生的煩惱,就像擺一個軍陣那樣子,那個煩惱堅固勇猛的,就像大陣似的,你要到這裡頭作戰的時候,你雖然沒有完全失敗了,你也是在煩惱堆裡頭。
這段經文的意思就是這個涵義,佛說這段話是比方的話。說有些人,妄自稱大乘,自己連苦集滅道都沒有斷,都沒有修,世間因果都沒有修,一天就在做惡行,就是集,集就是召感,召感的苦果,他根本沒有修持二乘道、出世之道。不但沒修,信心也不具足。
有了信心,他不敢做罪,隨時會防護他的意念,他不敢起壞念頭,他還敢做事實嗎?他看見眼前的利益絕不對貪的,因為知道貪了那是不好受的,你消不了災。他連這個心都沒有,八聖道、七菩提都沒有,想入涅槃城是不可能的。終無是處,無論到什麼時候,都不可能做到。
真正是大乘的法器,他行持清淨律儀,就說菩薩比丘,不只比丘戒清淨,菩薩戒也清淨。或者受比丘戒的比丘,二百五十戒是清淨了,受菩薩戒的不容易,因為十重四十八輕,是梵網戒。梵網戒,他要求的很深,很廣。梵網戒是什麼地位菩薩受持呢?是登地菩薩,從歡喜地,到法雲地。說戒的時候不是釋迦牟尼佛說的,是盧舍那佛說的,是報身佛說的。盧舍那佛說這個戒的時候,是給一千尊釋迦牟尼佛說的,大化身就是盧舍那佛,坐的是個一百葉一千葉的蓮花座,一個座一個葉,一個葉一尊釋迦牟尼佛,他有百億國土,百億小化的釋迦牟尼佛,這是大化。那麼,毗盧遮那佛說梵網戒給千釋迦說的,千釋迦每一釋迦他所屬他所化的,就是千百億釋迦,有百億一百億的釋迦佛。那麼他又給百億釋迦佛說梵網戒,這百億釋迦佛又到他化的國土,像我們閻浮提釋迦牟尼佛在這兒說梵網戒。
所以持梵網戒的,能夠持十重四十八輕。見了法性的,心念跟你自己本身的法身、法性相合的;有一分相合的,才能持到戒。三賢位都不敢說持清淨,特別是在利益眾生,度眾生方面。方便善巧慧,沒有具足,那就不敢說是受持的清淨戒。這個說受持,不但持清淨,而且第一,比一般的受持的都是超出的。不但是信位,而是住位、行位、回向位、登地了,到了這樣才能受持清淨戒。他所作的一切善行是微妙的,那麼持清淨戒就是三聚淨戒的攝律儀戒。
微妙法,就是攝善法戒。佛說的一切法,不只佛說的一切法,世間的一切法,他都是第一。要工、巧、明,菩薩有工巧明。
持清淨戒學微妙法,很不容易。微妙善行,為什麼不容易呢?要使這個眾生能夠得度,機緣成熟時,要度化他,有時候示現逆行來度他,像殺盜淫,這是逆行,要做逆行來度他。沒有智慧型沒有證到,你觀不了他的機,你拿不穩。你要是還這樣做,就犯了戒,這叫微妙。
如果說菩薩不能喝酒,更不能賣酒,賣酒的比那個喝酒的罪惡很大的。有時候菩薩為利益眾生,他就喝酒。濟公總喝酒瘋顛,以酒度人,他喝酒來度人,我們就做不到,這叫菩薩微妙行,他這樣做是持清淨戒的。
「具足第一堅固慚愧」,堅固慚愧是不容易。有兩種清淨,一種是堅固不犯,堅定不犯,這就清淨的,根本清淨。另一種,犯了就懺,隨犯隨懺,就是不護自己短,隨時發露,具足慚愧心,感覺自己沒智慧型,沒有德,過去沒有修,總感覺自己要向眾生懺悔,向諸佛懺悔。要是做壞事,他見到的苦果是非常可怕,墮地獄苦。「深見」,他見的很深,見到好多劫的事情。「深畏」,看見眾生在那個地獄裡頭受苦難,他自己不敢做壞事。
「遠離所有一切惡法」,一點點的小惡,他也離開不去做,而且距離得很遠。「常樂修行一切善法」,這就是攝善法戒,這裡頭就具足了佛所說的菩薩三聚淨戒。攝律儀戒就是清淨律儀,饒益有情戒就是用微妙法,來度脫一切眾生,深畏後世的苦果。饒益有情是常樂修行一切善法,慈悲常遍一切有情。慈悲是平等大悲,心裡沒有差別念。我們的差別心很多,這個人很聰明,就願意多教化;那個人很愚痴,就不想教他,他太笨,教一百遍他還是不會,而且還很囉嗦,你或者就厭煩了,這就不是菩薩了。菩薩第一個就有愛心,非常的慈悲,有大悲,大悲的涵義很多,有慈、有義、有體、有相,那才叫真正的大悲。
「慈悲常遍一切有情,恆普為作利益安樂」,讓一切眾生都得到安樂,都得到快樂。救濟度脫一切有情所有的厄難生死眾生,去除眾生的一切苦。當眾生受苦受難的時候,這個時候最好度。你說,他肯信,那麼到監獄說法,到醫院跟臨床的病人說法,他在痛苦折磨的時候,你要他念觀世音菩薩,他肯念;念地藏菩薩,他那時候正很苦,他試驗也要試驗一下。但是這裡頭有個危險,你不能考慮自己的安樂,你一考慮自己的安樂,你就度不成他。有時候你去那個地方很危險,到病人那裡,可能把病帶回來,你要替他受苦,你就真得替,這不是說假的。如果你的願很真,你確實能替得了他,但是要到你的身上,你可別懊悔。
我們不說大的,在紐約好多助念團體,誰往生,他就去參加。當然這裡頭有的是佛弟子,有的不是佛弟子;或者是他本人是佛弟子,他的親屬要死了,請來助念團,助念團也發了這個願。去了,往往就把那個人的冤業帶回來了。本來要找那個人算帳的鬼,就來找他算帳的。他回來就發高燒,或者怎麼了。因為他並不是天天自己念,也不是怎麼修行,沒有力量抵抗。所以你參加助念行菩薩道,得先考慮考慮你的力量如何。二乘人為什麼不敢做?他曉得自己的力量不夠,不敢發大心。我們好多道友是慈濟的道友,就去布施,你不要嫌人家髒,或者那地點又很不好,不清潔,你到那兒去了,就得行菩薩道。
《地藏經》第十品,地藏菩薩請示佛,為什麼在這個世界上布施的福德差別那麼大呢?佛就說,你是用什麼心去布施的?當你行布施的時候,你是什麼心態?你用什麼態度?這跟心態、作風、說話都有關係。當然你給那個人東西了,那個人打心裡頭歡喜,心裡也得到救度。有時你給了人東西,對方很不高興,因為你瞧不起他人。到了討口的時候,他還是有自尊心。你要很尊敬他,把東西供給他在手上,完了,還說幾句安慰他的話。如果是佛教徒,你再說幾句佛法給他,那更好。
所以在眾生有苦難的時候,你不要顧慮自己的安樂。菩薩發的願就是「不為自己求安樂,但願眾生得離苦」,這個涵義就是這樣。「唯求安樂一切有情,如是名為住大乘者」,這是真正的住大乘,真正的菩薩。
「善男子!有何等相名聲聞乘?謂諸眾生常勤精進,安住正念樂等引定,離諸諂誑,信知業果,不著五欲,世間八法所不能染,修善勇猛,如救頭然,常審諦觀諸蘊界處,恆樂安住所有聖種。具此相者,名聲聞乘,如是眾生尚未能成獨覺乘器,況復能成大乘法器。善男子!有何等相名獨覺乘,謂諸眾生具上聲聞一切功德,復能於彼五取蘊中,數數安住隨無常觀,數數安住隨生滅觀,普於一切緣生法中,能審諦觀皆是滅法,具此相者,名獨覺乘,如是眾生非大乘器。」
什麼叫聲聞法?什麼叫住聲聞乘呢?這個聲聞乘是說學小乘道的,學阿羅漢果的。他的心量不大,但是他有正念,他有正樂,他有定力,能夠從定力引發出來快樂。對各種定平等引發出來的快樂,他沒有諂曲心,沒有欺誑心。他知道善惡業果,信得很懇切。有的時候聽起來好像是笑話,事實上是確實是這樣的。
在紐約,我們有位道友,他看到路邊上有二十塊美金,不曉得是誰掉的,他就想:「我撿起來,這不犯偷盜罪!」他就想撿,撿完了之後想:「這二十塊我怎麼安排?萬一犯了錯誤呢?」他就沒有撿,就過去了。後面那個人也看到了,後面那個人以為他沒看見,其實他看見了,只是沒撿。後面來的人就撿起來,這道友又感覺到失掉了,就回頭說:「那是我掉的。」
後來他來跟我懺悔。他說:「師父!我說我掉的,就是錯誤的。我就是想訛過來。」撿又不撿,信心不堅定,要真正一切無所顧慮了,走路的時候什麼都不看,有利益沒利益都不看。他就說了:「後來就想了幾種,我撿起來拿它給個窮人,不很好嗎?我又做了功德。」我說:「沒什麼功德,那是丟的人的功德。」
遇到境界的時候,你就知道是不是虛假的,那信心是不是真的?你要能信了善惡果報,對於財色名食睡,你不會貪戀的。大家早上起床的時候,爬不起來,還想睡一下,起碼要賴一下,五分鐘也好,不是一醒了馬上就起來。從來沒感覺自己睡覺睡很多,總感覺睡覺睡的不夠,這就是欲望。吃的時候,瞅著那東西盡著吃,不好吃的看都不愛看,這都是五欲。
女道友也是愛逛街的,我們去香港,有幾個女道友同行,就愛逛街。一逛逛了一天,回來總是提一包一包的,看了就想買,逛街本身就是貪心。眼根,引起你的意識貪戀,百貨公司都搬到你家,還是滿足不了的。因為再過一年兩年,物質衣服都變了,你以前搬進來的都不對了。開百貨公司的,都不能存貨,存了貨就賠錢。因此五欲境界不是那麼容易的。
我們若認為信心很好,信佛很誠懇,到了欲境現前的時候,你捉摸不定,能不能不著五欲境界呢?我們拜懺時天天念的世間八法,你的妄心不為所動,而世間八法,稱譏苦樂愛憎毀譽,四個好的,四個壞的。稱讚你,譏諷你,毀謗你。
蘇東坡以前在他的案頭上寫著「八風吹不動」,佛印禪師到那兒看,給他寫個「放屁」二字,他回來就冒火。他的府衙住在杭州的西湖的這邊,淨慈寺在西湖的另一邊。蘇東坡放不下,就坐船到江外,找佛印禪師去了,到了那兒跟佛印禪師吵架。蘇東坡問:「八風吹不動,你為什麼寫個放屁?」佛印禪師:「是嗎?」蘇東坡:「怎麼不是,你還賴得掉嗎?」佛印禪師就說:「是倒是,你八風都吹不動,我放個屁就把你打過江來。」蘇東坡就沒話可說了。八風吹不動,放個屁還是假的,還不是真的,只是文字上的,要是真的,你該怎麼辦呢?有些人自己認為道力好像很深,八風都吹不動。不用八風,隨便罵你一句,你馬上就火了。
「常審諦觀」,常時審思察考,對照一下。諸蘊界處,拿什麼對照呢?五蘊、十八界、十二處,當識與色的時候,有入聲的時候,你應當對照一下。好的聲音,或者罵你的音聲,或你不喜歡聽的音聲。例如我們坐禪打坐的時候,汽車的聲音,你會厭煩的。坐禪是找寂靜處,你沒有這種定力,你會覺得聲音吵鬧。住鬧市總想住到山林里去;山林也不清淨,山林的聲音很多,獸叫的聲音。你在山林住洞的時候,你連長蟲叫的聲音,蟋蟀叫的聲音,各種蟲子叫的聲音,你會都聽到。特別是夏天的蟬,你感覺吵死了,簡直坐不下去。這是你的心不安,你在那兒也躲不了,那個風聲,風吹那樹響,特別是冬季,吹那個乾樹葉子乾枝子,嘩、嘩、嘩的,要是夜間聽見,你以為鬼來了,如果你對一切聲音都不執著,聲音不會干擾你的。
有副對聯,「風聲雨聲鐘磬聲,聲聲自在。」不到那個境界的時候,你在廟裡也煩。一天的敲鐘,那個大廟就有幽冥鍾,晝夜二十四小時都要打。以前在顯宗寺裡頭有一個老和尚,他負責打鐘,打了四十年,他就在那個鐘旁邊搭了一個鋪,就睡在那兒。黑夜白天他都在那裡睡覺、打鐘。我問:「你一天能睡好多?」他說:「我都在睡覺。」我又問:「那個鐘呢?」他說:「鍾也在打!」他成了習慣了。他那兒睡了覺,他那個鐘也是「當!」,他知道隨那個鐘聲,等那個聲音停了,他又拉一下,聲音一停了他又拉一下,叫幽冥鍾。
「恆樂安住所有聖種」,離開了蘊界處,安住聖種,知道是無常的,知道一切法都是苦的,空的。這個空是二乘空,法不空,我空,這叫聖種。聖種是指什麼說的呢?「具此相者名聲聞乘」,有人說自號大乘輕視小乘,那是聲聞乘法,我不需要學,你連聲聞乘的影子都還沒有得到呢?到了這個境界,只是羅漢境界,聲聞乘比獨覺乘又差一點。而「尚未能成獨覺乘器」,只能是聲聞乘的法器,不是獨覺乘的法器。連獨覺乘法器都不夠,怎麼能成大乘法器呢?
獨覺乘的法器又是什麼樣子呢?「謂諸眾生具上聲聞一切功德」,聲聞的功德你都具足了,但是你所進入的比他又深了,能夠在五取蘊上「數數安住」。能夠在五取蘊上安住,就可以知道一切諸法無常的,色受想行識的五蘊,都是無常法,他不取著,不執著。
無常觀就是觀諸法無常,他也能深入的觀照。隨生隨滅,無常觀,不是斷見,跟外道不同的。隨時的生滅,這是生滅法。一切諸法五取蘊都是生滅法,都是無常的;但是無常當中,他又緣一切諸法,緣起的他能夠認到他的理,緣起諸法這性是空的,體是空的。能審諦觀察都是滅法,滅就成了道,這樣子才能夠得到獨覺乘,比聲聞進了一步,但是這個眾生不是大乘。你看看聲聞乘是什麼樣子?獨覺乘是什麼樣子?你證得了嗎?你連聲聞乘的法器都夠不上,連獨覺乘的法器都夠不上,又怎麼說你是大乘呢?就是這樣涵義。
「爾時世尊重顯此義而說頌曰:
若真善人剎帝利乃至真善戍達羅
修信等十有依輪於聲聞乘速成器
求獨覺乘三業淨具足慚愧怖諸蘊
知過樂靜住空閒念守諸根心寂定
善觀緣起修靜慮諸蘊界處巧能觀
具此十行有依輪成勝乘器度有海
修共三乘二乘輪自求解脫煩惱苦
不度有情不捨習此人俱非大乘器
愚痴懈怠根下劣於二乘法不勤修
定不能具大乘輪故非大乘廣大器」
「若真善人剎帝利,乃至真善戍達羅」,真善剎帝利,真善婆羅門,真善筏舍,真善戍達羅,這四種性「修信等十有依輪」,這個十有依輪,除了信進念定慧之後,還要修。這是信位的前五信。
這個有依輪裡頭,有十法,要修這十輪,才能與聲聞乘速成法器。
再進一步求,求獨覺乘的三業清淨,具足慚愧,對於一切的諸蘊起恐怖感,不去起貪著。知道自己的力量如何,自己要住閒靜處,住於空寂,隨時思念著,守自己的眼耳鼻舌身意,使你的心能夠寂定。就獨覺乘的法,修無明緣行行緣名色,乃至生老死苦,要善觀緣起。
獨覺乘跟大乘的不同,大乘緣起是知道一切諸法因緣起的,因緣起的因緣滅,緣起法無自性,自性的緣起法當體即空。這是大乘的空義,跟二乘人的空義不一樣的,這只是善觀緣起修定、修三昧。靜慮就是定,就是你靜下來思慮,這思慮最初還得經過尋伺,還得經過很多過程,你才能定得下來。
像這部經所說的數息觀。你要修數息觀,善觀緣起來修這個定,諸蘊界處巧能觀,觀五蘊,觀十八界,觀十二處。就是有了善巧方便慧來觀察,觀察這些法都是緣法的。一切的五蘊、十八界、十二處都是緣起法,緣起的性空。
性空就是大乘,緣起的就是緣覺,觀緣法,也達到空義。那個空跟那個大乘的空不一樣的,那空非空,這個空是真空,真空證得真空的一半;菩薩那個空叫非空,非空不是空,不空是什麼?是妙有,妙有不是有,非有,那就是真空。真空的涵義,包含著利益一切眾生的意思。
二乘,他達到空義,他就在這兒安樂了。他為自己求安樂,住在一個靜慮當中,住這個定中中。那是不同的。這個是度了生死海,度脫三界,他是勝乘器,是殊勝的二乘。那比人天乘高多了,能夠度有海,修共三乘的三乘輪。這是三乘共道,他只能修到二乘輪,大乘輪修不到。
「自求解脫煩惱苦」,又怎麼能知道他是二乘輪呢?他只求自己的解脫。解脫什麼呢?解脫煩惱,能夠除了煩惱。他見什麼不起分別了,乃至於意念對法塵,也不起分別了。斷了思惑,意念不起惑,這就叫解脫了煩惱苦,煩惱的苦沒有了,生死苦也沒有了。
但是他的缺點是什麼呢?「不度有情不捨習」,習氣還存在,見思惑沒有了,塵沙惑還在,習氣像微塵像沙那麼多,很難斷,就因為他不捨習氣不度眾生,所以他非大乘器,那麼的聲聞獨覺都不是大乘的器皿。
「愚痴懈怠根下劣,於二乘法不勤修,定不能具大乘輪,故非大乘廣大器。」不發菩提心,佛呵責二乘人,就是他懈怠下劣的根器。二乘法都不能修,又怎麼能求大乘呢?他連二乘法都不勤勤修行,不去證二乘果,就是他的根下劣,怎麼能求大乘呢?佛就說,我們要依照教義來斷定他,他不能具大乘輪,他乘不上那個車子,乘不上那個輪。輪是車輾之義,乘就是運載的功能。乘有大乘小乘。小乘,他所坐那個車子,是個小車,就像《法華經》裡講羊車,羊車力量很薄弱。中乘是牛車,比羊的力量大,是那個鹿車。大白牛車是大乘,在《法華經》中比喻,大乘的輪跟二乘的輪相距懸殊,所以說他非大乘的廣大器皿。
「愚痴獨一求解脫劣意下行無慈悲
樂著斷見向惡趣棄捨正法說非法
毀謗二乘舍律行受具足戒號大乘
破亂我法惑眾生由此人身難復得
惱亂我法諸賢聖謫罰被赤袈裟人
呵罵遮奪衣缽等長時退失人天趣」
「愚痴獨一求解脫,劣意下行無慈悲」,佛就批評二乘人,愚痴沒有智慧型,不求菩提道,只為自己求解脫,不為他人解除痛苦。別人有痛苦,他根本不關心。他那個發心很下劣,劣不殊勝,行為不廣,沒有慈悲心。
「樂著斷見向惡趣,棄捨正法說非法」,大乘是什麼?他希望大乘那個空義,諸法皆空,無修無證,他取的是斷見,他不知道菩薩利益眾生的時候,一切法都要修。要是樂著斷見,死了就完了,還何假修呢?他把大乘很多的話,拿來作為自己的門面。例如《楞嚴經》說:「何藉劬勞,肯綮修證?」修證都是假的,何必費功夫,他就用這句經文認為「他已證得」。那是人家已證得法性的大菩薩,直接悟得法性,曉得緣起諸法皆無實性,緣起諸法就是本身就具足實性。緣起性空,他只取性空,這叫斷見,斷滅見。這樣說大乘是不可以的,他是惡趣的,向三惡道墮落,向地獄墮落。
「棄捨正法說非法」,二乘法是正法,十善道是正法,十善有深有淺,聲聞緣覺也行十善,大菩薩也行十善,諸佛都行十善,三不護就是佛的身口意,完全清淨了,再不用護持了。二乘人菩薩還要護身口意,隨時護著身口意。身口意就是十業,隨時護持十業,不讓他做錯了。毀謗二乘舍律行,不持戒了。二乘專講持戒,二百五十戒持清淨了,證得阿羅漢果。若我們沒有持清淨就證不了,這種毀謗二乘法的,他就不學二乘戒律,不去受持戒律,乃至受了具足戒,還沒有持;受了具足戒,剛受戒,他說自己是大乘。
「破亂我法惑眾生」,這是迷惑眾生的,佛的正法讓這些人給毀謗了,給破壞了。「由此人身難復得」,這樣的毀謗落到斷見的,乃至破亂佛法的,這些人把這個報舍了,再想得個人身很難,得不到了。
「惱亂佛法中諸賢聖,謫罰被赤袈裟人」,訶責被袈裟人,乃至於毀謗惱亂,這裡頭有聖人有賢人。阿羅漢沒有入定之前,他跟凡夫僧共住,何人是聖人?何人是凡人?何人證了聖果?你不知道的,分不清楚。所以惱亂佛法中的諸賢聖,「賢人」,是指七個位子說,初果向、初果、二果向、二果、三果向、三果、四果向七位。證了阿羅漢果,才叫聖人。在這二乘法裡頭是這樣說的。所以要是呵罵、譴責、污辱那些被袈裟的人,這裡面有賢,也有聖。要是呵罵他們,乃至遮奪他們的衣,遮奪他們的缽,把他們的衣缽都給奪了。「長時退失人天趣」,他想再生到人道、生到天道是不可能的。
「是故若欲復人身不患舌唚而捨命
常樂值遇諸佛者普應弘護三乘法
欲得三乘最上乘應善觀察三乘法
歡喜為他普開示當得成佛定無疑
破戒慳嫉懷驕慢自贊毀他號大乘
舍離此人依智者定當成佛度三界
於三乘器隨所宜慈悲為說三乘法
隨願令滿無慳嫉當得成佛定無疑」
「是故若欲復人身,不患舌唚而捨命」,你想還復人身,有兩種情況,雖然還復了人身,很不容易具足個全身。一種是舌,舌頭會得短,或者舌頭長,說不出來話;口裡不能言,口不能言,這叫。或者是捨命,到了人間沒好久,就死了,把人身又舍掉了,舍掉了又下地獄去了。要是得了舌,壽命還長一點,沒得舌,生命短一點。
因為他繼續作惡,剛從地獄出來,善根很難成長的,那個作惡慣了,習氣很不容易改正,斷見思惑還容易斷,習氣很難;破戒懺悔就可以改,破見是沒辦法的,佛都不能救他。見就是知見,他看問題總跟人家不一樣,特別偏,特別狹窄,總是不合法;把正法謗成非正法,把非法又說是正法。有這種見解是不容易度的,見的習氣,是無量生帶來的。「常遇值樂諸佛者」,如果你想常時遇見諸佛,你就弘揚三乘法。
「欲得三乘最上乘,應善觀察三乘法」,你要想得到大乘法,你就好好觀察觀察三乘法,三乘法究竟都說什麼?歡喜為眾生普開示,這個「普」就是不要揀別,不要只對有錢有勢的人才開示,沒錢沒勢的人就不開示。我們有時候看見畜生,勸大家給它念個三皈,以為它不懂就沒有作用嗎?你受灌頂,你懂嗎?你為什麼要去受灌頂?這叫種個種子。
有好多人受了灌頂,根本不懂。受了真正的大灌頂,他還不知道。每一個灌頂都有個主咒,受了灌頂一定得要念咒,起碼你得念十萬遍,常受持,就多念。有人受完了灌頂,我問他說:「你有沒有受持?」他說:「受持什麼?」我說:「你受持什麼灌頂?」「我不知道。」這樣有沒有功德呢?有一點,種個種子而已。
無論哪一類的畜生,你給它念受個三皈,你對狗,乃至於對放生那個魚,他都瞪很大眼睛瞅著你,你給那狗說三皈,那狗就瞪眼瞅著你,不管它懂不懂,你給它種個種子,就是這樣意思。一定要這樣做,應善觀察三乘法,「歡喜為他普開示,當得成佛定無疑」,能夠這樣做的人,這才真正大乘,一定能夠成佛。
「破戒慳嫉懷驕慢,自贊毀他號大乘」,不但不是大乘,小乘也不是,沒有入佛門,連佛法的邊都沒有沾上,這種人不要理他。「舍離此人依智者,定當成佛度三界」,像這個破戒慳嫉又懷驕慢,讚嘆自己毀謗別人,凡是毀他的,就含著讚嘆自己的味道。舍離此人依有智慧型,一定成佛度脫三界,超出三界。
「於三乘器隨所宜,慈悲為說三乘法」,對於三乘的人,他是那類的根機,宜是應當的意思,他應當受什麼法,你就慈悲的給他說什麼法。「隨願令滿無慳嫉,當得成佛定無疑」,隨他的願,令他滿足,令他歡喜,千萬不能慳嫉法,對法慳貪嫉妒,你會得唚舌之報,說不出話來。
「知蘊界處皆空寂無所依住譬虛空
說法等攝諸有情當獲妙覺無邊智
破戒意樂懷噁心聞說大乘勝功德
詐號大乘為名利如弊驢披師子皮
我今普告一切眾若欲疾得勝菩提
當善修持十善業護持我法勿毀壞」
五蘊十八界十二處,都是緣起的、沒有自性的,他的性體是空寂的。空者沒有住相,無來無去。知道一切的五蘊十八界諸法,是空寂的,這得用功夫。你若能學學〈唯識三十論〉,能把五蘊十八界十二處分辨清楚了,都不容易。完了,你再觀,觀想什麼呢?這些法根本上是沒有的,眼、耳、鼻、舌、身、意六識,是虛妄的,如夢幻泡影的。外面所對的六塵,色、聲、香、味、觸、法,也是空的,虛幻的,如夢幻泡影。根對塵就是十二處,都是寂靜,無來無去,不生不滅,本性常寂靜故,諸法如幻故,都無依止。因為無依止故,虛空依什麼?虛空什麼都不依,說這種法來攝受諸有情,這才是大乘的妙義。使一切眾生都獲得妙覺無邊智慧型,獲得空慧,這個空就是般若,就是觀自在菩薩用來照見的五蘊皆空,十八界皆空,十二處皆空。般若這個空,空非空,空非空,是照的。
「破戒意樂懷噁心」,凡是犯戒的破戒的,他的心不是善良的,一定是噁心。聽到人家說大乘的功德大,他自己也詐欺人家說:「我也是大乘。」詐號為大乘。
大乘功德大,大家都心嚮往之,特別是我們都歡喜向大的、向密的、向圓滿,向究竟的。要是說這個法不究竟,我不學這法,我要學究竟的。不錯,學究竟的,志向是不錯了,但是不是那個根器,那是為名利的關係。
「如弊驢披師子皮」,就像我們前面說過的譬喻,那隻很蹩腳的驢,它披著獅子皮,假裝獅子,被人識破。
「我今普告一切眾,若欲疾得勝菩提」,我現在跟大家說,你若想很快證得菩提果,當善修持十善業,好好修習十善業,十善業修成了,就能夠使佛的法不被毀壞。
「我昔諸餘契經說應求大覺行大乘
舍離聲聞獨覺乘為清淨者說斯法
曾供無量俱胝佛斷惡勤勞修淨心
我為勸進彼眾生故說一乘無第二
今此眾具三乘器有但堪住聲聞乘
心極憂怖多事業彼非上妙菩提器
有痴樂靜住獨覺彼非上妙菩提器
有堪安住上妙智故隨所樂說三乘
具淨功德樂解脫聞說大乘墮惡趣
如病痰癊教服乳此增毒害非除疾
如是非器聲聞乘聞說大乘心迷亂
便起斷見墜惡趣故應說法審觀機」
「我昔諸餘契經說,應求大覺行大乘」,我在別的經上這樣說,勸大家勸一切眾生都要學大乘,行大乘法,大覺求成佛。「舍離聲聞獨覺乘」,不要學聲聞法獨覺乘,我說這個法是為清淨人說的,「為清淨者說斯法」。這就答覆了金剛藏菩薩的疑問。以前在其它的大乘經典裡頭是這樣說過,都應當學大乘不要學聲聞獨覺乘,那是我給那批人清淨者說的。因為那些人都是供養無量俱胝佛。「斷惡勤勞修淨心」,淨心已經修得相當成就了。「我為勸進彼眾生,故說一乘無第二」,《法華經》上這樣說的,「只此一是實,餘二則非真。」是給那些人說的,是對機說法。
「今此眾具三乘器,有但堪住聲聞乘」,現在我只給三乘人普遍的說,《大集十輪經》是三乘普說。現在這些大眾,有的只能夠住在聲聞乘,有的他心裡怖畏很多的事,他不是上妙菩提的根器。住靜的獨覺,「彼非上妙菩提器」。「有堪安住上妙智,故隨所樂說三乘」,有的人他喜歡大乘,他是這個根器,他可以住在大乘,有這種妙智慧型,我就給他說三乘的大乘法。
「具淨功德樂解脫,聞說大乘墮惡趣」,這句話是反過來說的。他想求清淨解脫,他聞了大乘,反而墮入惡趣。
下面有個比喻,「如病痰癊教服乳,此增毒害非除疾」,他只想求離三惡道苦,或者他只想求離三界苦,他所具足的是持二百五十戒的功德,他想解脫什麼呢?解脫人間,求得二乘的寂靜。假使我給他說大乘,他不但不接受,還要生謗毀,他一定墮到惡道。如果他病害痰症,癊痰症就是喉嚨不舒服。又給他喝牛奶,他的喉嚨更起火,痰更重,那就是毒害,並不是去除他的疾病。喝點黃蓮水還差不多,那樣就對症下藥。
「如是非器聲聞乘,聞說大乘心迷亂」,對於不是大乘的法器,要是給他說大乘,他一定會迷亂。不是二乘法器的,要是給他說二乘法,他也不會證入的,這個是指大乘器皿。
聲聞乘的法器,我要給他說大乘,他聽到了,他的心會亂,連聲聞乘也得不到,反而生起斷見,墮惡趣空,不但領悟不到空義,還墮到惡趣空,墮到惡趣。「故應說法審觀機」,說法的時候一定要謹慎,一定要好好觀機。
有依行品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