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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2020/10/22

聖賢的面目明 海

《祖堂集》是現存最早的禪宗史書,它的敘述風格質樸、粗拙,與其後出現的燈錄史傳《景德傳燈錄》、《五燈會元》大不一樣。從這本書中,我們往往能一窺古代禪門大德人性的真實面目。

在藥山惟儼禪師這一篇中,我們可以讀到師從惟儼禪師,後來也成為大禪師的道吾和雲岩(曇晟)的一些有趣記載:

道吾和尚四十六方始出家,俗姓王,鍾陵建昌縣人也。雲岩和尚是道吾親弟也。雲岩先出家,在百丈造侍者。道吾在屋裡報探官。一日行得五百里,恰到百丈莊頭,討吃飯。當時侍者亦下莊頭,莊主喚侍者對客,侍者來相看一切後,便問:「將軍是什麼處人?」曰:「鍾陵建昌人也。」「貴姓什麼?」對曰:「姓王。」侍者便認得家兄,便把手啼哭云:「娘在無?」對曰:「憶師兄,哭太煞,失卻一隻眼,下世去。」侍者得訊息,當日便上百丈……

雲岩和道吾在俗家是同胞親兄弟,雲岩年幼,但先出家(所以他俗家哥哥在後面反稱他「師兄」),道吾出家前大概在軍隊裡當信使(「探官」)。一天,這一僧一俗的兄弟二人在寺院的田莊裡邂逅了。起初,雲岩(「侍者」)還不敢認,先試探性地問對方家鄉姓氏,及至確認就是俗家兄長後:

便把手啼哭云:「娘在無?」

雖然出家多年,但對母親的思念之情卻是久蘊心中,一見昔日親人,便噴薄而出……

兄長的回答簡潔但動人心魄:

「憶師兄,哭太煞,失卻一隻眼,下世去。」

想念出了家的兒子,哭瞎一隻眼,繼而過世……

——這段敘述幾乎把這二位大禪師的家世、乃至性情和盤托出了。這樣的記敘方式在其它的高僧傳記著作中很少見。以至於一說起高僧、聖賢,給人的印象總是高遠、神秘、「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的。

我相信,這種對高僧的誤讀是人們對整個佛教教義誤讀的一個構成部分。「真」與「俗」、「空」與「有」被打成兩橛,修行、出家、開悟……在人們心目中遂逐漸被定格為遠離人間煙火、冷血無趣的。這不妨可以被稱為「聖賢佛教」「離世佛教」,與「人間佛教」的意趣恰相逕庭,與佛法二諦圓融的真理也不吻合。

多數史傳中對高僧概念化、去人性化的敘述其實是儒文化話語霸權的產物。綜觀佛教史上有代表性的高僧傳或禪史,執筆者或是有良好儒學修養的高僧(如慧皎、道宣、贊寧),或者這些著作經過有佛教信仰的士大夫的刪定整理(宋代楊億之刪定《景德傳燈錄》)。而儒家意識形態的審美取向是「文質彬彬」的「中和」之美,是大雅,是「為尊者諱」。它與印度佛典中真實、質樸、不避尊卑的敘事風格是不同的。

印度佛典,尤其是戒經,其敘事風格完全是樸實無華、原原本本的。舉凡大小便利,男女貪染、飲食錢財之事,在這裡都記錄無礙,毋論所關涉者是聖是凡。

《祖堂集》的編輯者是寺院的禪僧(泉州招慶院靜、筠二禪德),其語言風格是白話、口語的,有些敘述顯得拖沓、冗長,但卻真實、樸素。由此我們可以看到,佛教史傳存在兩種話語風格,一種是儒家主流話語風格,一種是生活的、民間的、白話的話語風格。前者的敘述使聖賢的面目隱顯在飄渺白雲間,後者的敘述倒使聖賢們回到了人間,使我們這些在大地上摸索前行的眾生們增添了許多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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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以此功德,莊嚴佛淨土。上報四重恩,下救三道苦。
惟願見聞者,悉發菩提心。在世富貴全,往生極樂國。
請常念南無阿彌陀佛,一切重罪悉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