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相見抱頭痛哭 本報記者 翟劍 攝
看著鮮血流向試管,17歲的楊善清和11歲的閆芳旭也許第一次明白血濃於水的含義。她們已經分別了11年,因為妹妹閆芳旭患上了再生障礙性貧血,需要骨髓移植,她們才又重逢。
1日上午,當她們在解放軍昆明總醫院血液科病房相見時,淚水一次次地流下,重逢的喜悅讓幾個月來眉頭緊鎖的閆芳旭露出了她這個年齡應該有的笑容,「我之前看她的照片,跟我有點像。」
在此一周前,閆芳旭才知道自己是被收養的孩子;而3天前,楊善清才知道自己一直尋找的妹妹找到了。對於同胞姐妹來說,骨髓移植的配型成功率達1/4,而陌生人之間的比率則是幾萬分之一。
不幸
兩個半月時被媽媽遺棄
為了這次相見,閆芳旭早早就起床,梳好頭髮坐在病床上等待,手裡捧著本安徒生童話,卻沒翻過一頁。
上午9點半,楊善清走進病房。兩個小姑娘有些發愣,看著對方,不時眼神又移開。妹妹一直在抹眼淚,在旁邊人的提醒下,姐姐摟住了病床上的妹妹,兩人頭挨著頭,這時,眼淚奔涌而出。
家住盈江的小芳旭是今年夏天查出患再生障礙性貧血的,經過多次轉院治療,只有通過骨髓移植才能根治她的病,而她的父母配型都不符合移植條件。在延續生命與保守秘密的兩難選擇中,一個隱藏了11年的秘密才浮出水面——小芳旭剛兩個半月時被親人拋棄,閆生進夫妻收養了她。
「『芳』是他們這一輩的字,取『旭』意思是長命富貴。」養父母向記者解釋說,為了挽救孩子的生命,他們只得公開通過媒體尋找孩子的親生父母。
堅持
為找她11年不換地址電話
「我們天天都在找你。」楊善清看著病床上的妹妹,怎麼也無法跟小時印象中的那個小嬰兒重合。當年,四五歲的她從幼稚園放學回來後就背妹妹,可是,有一天回家後,她怎麼哭鬧,都見不到妹妹了。
「我們一直住在老地方,沒搬地方,電話也沒換,老家也不回。」她告訴晚報記者,當年來盈江打工的父母發生矛盾,媽媽將妹妹送人後再也沒回來過,爸爸這些年來四處尋找妹妹。現在,楊善清已經上了職高,她打算畢業後邊工作邊找妹妹。幾天前,她在學校時接到了爸爸的電話:「我找到你妹妹啦!」
這次來給妹妹捐骨髓,楊善清說:「不害怕,因為是要救人。」大盈江公益慈善協會的工作人員告訴記者,得知了小芳旭的情況後,這父女二人非常激動:只要小芳旭需要,不要說捐骨髓,捐胳膊捐腿都沒問題!
這次父親並沒有來昆明,慈善協會的工作人員告訴晚報記者:一是他身體不好;二是小芳旭不接他的電話,他不知道該怎麼來面對這個分別了11年的孩子。當被問到為什麼不接親生父親的電話時,小芳旭顯然有些茫然:「沒想那麼多,不知道說什麼,想著見了面再說。」
大盈江公益慈善協會的秘書長楊春艷告訴晚報記者,為了幫小芳旭找到合適的配型,她一次次地勸解閆生進夫妻,最終同意透露孩子的身世。楊春艷通過護士長、小護士、小商販、水果大媽、小老闆、朋友的朋友、戶籍警、街道辦主任等14個人的艱難回憶,幾經周折終於找到了小芳旭的親生父親和姐姐。
接力
武警大學生都來捐獻血小板
「元旦我們一起去坐摩天輪。」
晚上,在解放軍昆明總醫院可以看到大觀樓公園裡的摩天輪,在五彩夜燈的映襯下,散發出童話般的迷人色彩。小芳旭把一份近乎奢望的嚮往,悄悄地告訴來給她捐贈血小板的大學生志願者孫姍姍。
得到關注,是從大盈江公益慈善協會的微博開始的。當時,近乎絕望的閆生進夫妻找到了大盈江公益慈善協會,協會將小芳旭的情況在微博上發布後,得到了社會各界的回響。盈江縣團委牽頭通過盈江電視台向社會各界發出倡議書,縣委書記王明山到醫院看望並送去5000元慰問金……短短的20多天時間裡,小芳旭收到了盈江縣政府各部門捐款總計13萬元、民間捐款5萬元,這筆費用支撐著她來到昆明住院治療。
1日,晚報記者見到的小芳旭神情平靜。而在十多天前,她的眼睛青腫、臉色灰暗。病情的穩定,離不開輸入到她血液中的血小板,這救命的血小板來自武警、來自大學生。
在盈江住院期間,參加過盈江地震救援的10位德宏武警為閆芳旭獻出了救命的第一份血小板;來到昆明後,盈江籍大學生孫姍姍得知小芳旭的情況後,第二天就來到醫院看望她,用簡訊和網路向更多同齡人發出呼籲。老鄉、同學,甚至是來自外省的素不相識的大學生,連日來28名大學生多次給小女孩捐獻血小板維持生命。
「每次要抽出2000毫升的鮮血,從裡面分離出血小板後再流回身體。左邊的身體都是痲的,到後來嘴唇都痲了,醫生說是缺鈣。」孫姍姍談起抽血的經歷像說一件趣事,「怎麼會後悔?我們身體很棒的,我們是強壯的90後!」
記者在大盈江公益慈善協會的微博上看到這些大學生志願者的名字,也許不全,也許有所疏漏,但請跟小芳旭一樣記住他們——
滇池學院的學生10人:王發榮(會澤人),黃博南(大理人),盧慧(文山富寧人),趙珊珊(瑞麗人),陳然(昆明人),石晶(瀋陽人),張兵兵(河北人),馮瑞瑞(甘肅人),董詩雄(盈江人),孫珊珊(盈江人);
昆明醫學院的岳元唏、李林發、段雲彬、周吉夢、許麗英、郭芹等;
雲南大學刀淑艷、寸待瑩、李莉 、雷明等;
雲師大朗美娣等;津橋學院郭雲權等;
雲南中醫學院邵信維等;
雲南民族大學羅洪衛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