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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丹:孩子成長比成功更重要(一)


時間:2012/2/16 作者:地水火風

「家庭就是一個讓我們從小醞釀牽掛的地方。家庭的行為方式本身就是一種重要的教育。」

「所有時間中,最重要的就是當下;所有權利中,最重要的就是成長。」

時值暑假,北京師範大學教授于丹與本報記者論「家教」、談成長,說事說理,生動活潑。徵得于丹教授同意,記者將談話內容整理成文,獨家發表於《解放周末》,以饗讀者。

我們現在的孩子,遠離了「分享」這個詞

以前人們夸一個孩子,經常說「家教好」,現在這個評價用得越來越少了。家長們說得更多的是孩子「奧數拿過冠軍」、「外語口語是多少等級」。在評價孩子的時候,我們越來越多地使用社會人格的成功標準,卻漸漸忽略了自然人格的流露。

可我依然很喜歡「家教」這個詞,因為它是一種耳濡目染,是一種長期的人格養成。對中國人而言,親職教育是一個人價值觀形成的基地。孔子提出一個人的學習要分為幾個階段:第一階段「入則孝,出則悌」,就是講親職教育;第二階段是「謹而信,泛愛眾,而親仁」,說的是社會教育;第三階段是「行有餘力,則以學文」,就是說你前兩個階段都完成了的話,就可以去學習文獻知識了。我們現在是反過來了,在學校接受了很多年教育之後再去接受社會教育,而親職教育呢?往往被我們犧牲掉了。

傳統中國人接受的是一種農耕文明的土地教育。孩子春天撒著歡兒地玩耍,夏天在河溝里游泳,秋天掰玉米、摘土豆回來烤了吃,冬天換上新棉襖放鞭炮、貼春聯、過大年。四季的循環,在農耕文明里清晰展現。因為崇尚多子多福,每家每戶都是大的拉扯著小的。一個饅頭熱氣騰騰地出鍋時,可能要掰成四塊,每個孩子吃一塊。這就叫分享。

我們現在的孩子,遠離了「分享」這個詞。家裡的水果,都是爺爺奶奶剝好了、切成塊、用叉子餵到孩子小嘴裡,說:「多吃兩塊,你還得練琴去呢!」從一人捧著一塊饅頭在陽光下玩耍,到現在的錦衣玉食、叉子叉在水果上送到嘴邊,我們究竟是進步了還是倒退了?

進步有它的社會標準,但進步也有它的心靈標準。有時候我們只欣喜於得到的東西,卻忽略了付出的是什麼。今天,我們可能得到的是更多的知識,但付出的卻往往是一個孩子快樂的能力。

拿我自己和我的孩子來說,我們童年的遊戲方式就有著天壤之別。我小時候是上世紀70年代,在北京的胡同里,女孩流行玩砍沙包和跳皮筋。橡皮筋一角錢可以買一大把,然後我們一根一根地把它們套起來,連成一根皮筋,從腳踝到腿彎到大腿到腰間到肩膀,可以一直跳到「大舉」。那時窮有窮的玩法,而且我們的玩法很公平,哪一方輸了絕對不允許耍賴,誰跳壞了誰就得下來撐皮筋。這是一種遊戲規則。

現在,我們小區里幾乎每個孩子都有一個滑板車、一副輪滑鞋,孩子們滑到面前,彼此打個招呼又散開了。他們擁有的空間越來越大,速度越來越快,但是他們已經失去了一個群體遊戲的環境。滑板車和輪滑鞋給了他們一種自由奔跑的速度,卻缺少了大家都必須服從的規則。為什麼現在的小孩子長大了容易耍賴?因為他們小時候處於規則之中的時間越來越少了。我們跳皮筋、砍沙包都是和同齡人一起,你要是耍賴,人家就不和你一塊兒玩了。所以我們會自己解決規則認同的問題。再來看我們的孩子,他們也是好孩子、乖孩子,但他們在玩的時候就缺失了這種規則的協商和認同。當所有的孩子都踩著滑板車在速度中獨往獨來時,他們怎麼能懂得犧牲和謙讓?

家教是一種倫理的認同,也是一種規則的認同。親職教育是讓孩子從小就找到一種生命的自覺,一種建立在服從基礎上的自覺。這種服從是倫理的服從,規則的服從,個人對集體的服從。為什麼很多考上大學的高材生,卻總是磕磕碰碰、與人有那麼多衝突呢?到了念大學時你再告訴他們什麼叫作「規則」,已經晚了。

親職教育輸出的終端產品,是「態度」

我們都懂得「無以規矩,不成方圓」,但是我們的觀念和行為往往很混亂。一方面我們教孩子要尊重老人,另一方面老人卻在伺候孩子;一方面我們告訴孩子要尊重他人、服從規則,另一方面,在絕大多數獨生子女家庭中,孩子依然唯我獨尊;我們嘴上告訴孩子要艱苦樸素,但在行為方式上,還在給孩子買很多奢侈品。

「言傳不如身教」,相對於行為的強大,思想和語言往往是蒼白的。我的女兒也是獨生女,她兩歲時,我們就告訴她,姥姥有糖尿病,每頓飯前都要吃藥。所以她養成了習慣,每次吃飯前剛拿到筷子,她就說:「姥姥,吃藥!」她會明白她對姥姥是有責任的,有了責任會覺得很光榮。我們以前帶她出去玩時,她都會帶一個布娃娃,說那是她「妹妹」。但是到了4歲,出去玩她就不帶她的「妹妹」了。我們問她為什麼,她說:「我要騰出手來扶我姥姥啊!」

一個從小懂得牽掛別人的人,長大了才可能被別人牽掛。家庭就是一個讓我們從小醞釀牽掛的地方。從這種意義上來說,家庭的行為方式本身就是一種重要的教育。今天的我們常感到人越來越像工業流水線上生產出來的標準產品,越來越失去了屬於每個家庭的烙印。「烙印」這個詞的英文是「brand」,它還有一個意思就是「品牌」。企業要有品牌,其實人也需要有品牌。人的品牌不是指你擁有幾億資產,拿到了多麼高的學位,或是有多麼顯赫的地位,而是我們帶著什麼樣的家族烙印融入社會,我們用一種什麼樣的個人印記去對抗過於規範化的「流水線」。

親職教育輸出的終端產品,是「態度」。我女兒4歲時,在手工課上做了一個花籃。有一天她「哐當」一聲把花籃摔了,花籃的一個角摔出了一個三角口子,她「哇」地哭了。我說:「我們試試,看看能不能讓花籃比沒摔破時更漂亮!」我們又是剪又是貼,她還用彩筆畫上顏色,最後,我們做出來一個非常漂亮的花籃。她和我說,「媽媽我懂了,哭是沒用的。」我聽了很欣慰。讓我鬱悶的是,後來家裡每逢打壞什麼東西,她都特別高興,說:「我們試試,看能不能讓它比沒壞的時候更好看!」

當然,不是所有的東西都能再做成比它沒壞的時候更好,我們的底線只能是不讓它更壞。這是一種生命的修復能力。一個人一輩子會遇上什麼事情,我們無法左右,但是修復生命的能力,卻在我們自己的掌握之中。

我們做父母,要培養孩子掌握自我修復的能力,要傳遞給孩子一種態度,讓他們明白該怎樣去面對挑戰。如果你告訴孩子:「我會把你呵護得好好的,你這一輩子都不會打破花籃。」這就是謊言了。孩子不僅會打破花籃,還會打破他們自己,會撞得頭破血流。這時候就要看他們有沒有一種能力,像修復花籃一樣把自己修復得更好,這種能力,我覺得在4歲時告訴他們,並不算太早。

一切努力都是為了提升尊嚴、延展自由

現在,社會上關於成功學的教育太多了,我們幾乎把成功作為人生的終極目標。但我始終認為,成長比成功更重要。

成長是一個過程,成功是一個結論;成長是相關於生命的評價,成功是相關於社會的評價;成長是一個內在的系統,成功是一個外在的體系。我更希望孩子注重心靈、注重自我、注重人格,而並不是那麼在乎外在的標籤。

我非常喜歡「成長」這個詞。一個人的生命要成長,兩個人的愛情要成長,一個群體的建設、一個社會的發展,都要成長。從一個人到一個國家,「成長」是最健康的力量,也是最恆久的力量,它不依附於外在,而是你自己內心的一種狀態。儒家講「君子日三省乎己」,是在「反省」中不斷成長。道家講的「道」是「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一個人的生命,難道不應該保持這樣一種狀態嗎?一個人過分熱鬧了,就被社會的標準綁架了;一個人不獨立了,就放棄了自由;一個人失去了周行不殆的能力,就停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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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以此功德,莊嚴佛淨土。上報四重恩,下救三道苦。
惟願見聞者,悉發菩提心。在世富貴全,往生極樂國。
請常念南無阿彌陀佛,一切重罪悉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