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當前中國有很多人,包括我們父輩在內,一聽說佛教、佛法就說是迷信,卻不知佛法與迷信毫不相干,若想擺脫迷信心結,反而有待於佛法之弘傳。真正學佛之人,絕對不會迷信。又如倓虛法師此文所說,只有學佛才能破除迷信。
破除迷信者唯佛一人,故學佛始能破除迷信也。(圖片來源:資料圖片)
夫信者,萬物之都會,群力之中樞,古德先聖視為事理具體之總軸也。經云:「信為道源功德母,長養一切諸善根。」而信豈可迷之!如人行路,信東為西,在未果決時訪問知人指正,正是破除所信之迷,而非破其能信之心也。即按世人論之,則無一不信,而復有迷之甚者。若以世事舉其所迷者,則有過恆河沙數之多,不勝枚舉,只可綜諸理性論之,則可該括一切事端。
凡世界中一切依他起性、不能獨立者,皆屬迷信;況偏計執性,不知本自平等,竟認因緣和合而生者信為實有,豈非迷信之復甚者乎!以何見之?且論世間萬物之生滅,而世人信為實有,竟不知是偏計執信,所迷甚多。且就執迷信有生滅者破之,審察生滅二相不能並立,當有先後之別,可謂先有生乎?先有滅乎?若謂先有生相,再問生相云何先有?必轉計之謂先前無之、今始生之,既計先前無之、今始生之,既計先前無之,是無即滅相也,而滅相在先,則不應說先有生相也。若再轉謂先有滅相,當復如是破之,亦不能成立。若先若後,既皆不成立,而生滅又不能並立,其迷信有生滅者,其理由安在?豈非任意普偏,妄心計度,執迷不悟,自以為實?故曰:偏計執信,判為迷信,不為過也。
《中觀論》云:「諸法不自生,亦不從他生,不共不無因,是故說無生。」又云:「已生無有生,未生亦無生,離已生未生,生時即無生。」我佛如來教諸弟子,須學無生法忍,方破一切迷惑。故天台二祖北齊大師圓悟中觀論所云:「因緣所生法,我說即是空,亦名為假名,亦名中道義。」而世人不悟,迷之甚者即執因緣所生、信為實有,迷之淺者悟因緣即空、自信獨得,迷之再淺者悟因緣即空即假、自信以為徹底,豈知皆是迷信,不過迷之深淺不同耳!若破迷至究盡者,圓悟即因緣即空即假即中,此四法本來不即不離、不一不異、非縱非橫、無高無下,常自圓融平等,豈可分別或因緣、或空、或假、或中耶?
至此,略破偏計執性之迷信。
復破依他起性之迷,其他無知識之迷信者則不足破之。嘗聞知識分子中者,往往嗟嘆精神無有寄託之處,此言一發,道出一切迷信之根蒂,透露凡聖之樞機,轉迷成悟即在此也。何則?精者,萬物之精神;神者,天心之靈慧。賦於人身,謂之知覺(即見聞嗅嘗覺知);換言之,精神即知覺也。諦審精神,切不求寄託之處。何則?凡世間一切萬物皆是依賴之性,以依賴之性為實在,終成危殆不安。按萬物寄託於大地,大地有粉碎之日;大地寄託於虛空,虛空有壅塞之時;虛空寄託於精神之內,而精神知覺本來不生不滅,豈有危殆不安?吾人不信空在覺中,乃知識卑劣,自局之過。
《楞嚴經》云:「空生大覺中,如海一嘔發。」於此若能轉識生信,方見偏真諦理,將破少分迷信。所謂「空生大覺中」者,乃文殊總顯滅妄歸真,不得已之言,用權巧方便而說,對迷者擇輕避重而已。
若以究竟彼除迷信,必須觀大地萬物虛空,乃至十法界等同是一個知覺,知覺外再無非知覺(一真法界)。無非知覺,對待知覺(如水投水),知覺亦不可得(如以空合空),無得無不得中,亦不泯其大地,乃至十法界等之纖毫(事事無礙)。如是會之,庶可商量破除迷信,而破除迷信者唯佛一人,故可知學佛始能破除迷信也。
或問:空生大覺中,如海一漚發,云何為不得已之言?
答:「空生大覺中」者,乃所說之法;「如海一漚發」者,以喻合法。文殊對示跡之阿難所說,並為後世之學人轉深迷而得淺悟也。故說空小覺大,空在覺中,以反其能覺之心,莫隨物轉,俾知物賴於心,以免其流轉五道。
若以究竟言之,在七大文中說性色真空、性空真色及性空真覺、性覺真空,此言方是色空不二、空覺一如、究竟隨智之言也,豈有大小內外之分別耶?故曰:但有言說,都無實義。任何言中,凡有帶大小內外對待等義者,皆屬偏計;及依他起性,即二乘聖人尚屬依他起性,以依俗證真故,雖屬依他,然非依賴。依賴者,乃依之相應,不得離故。依他者,依俗修真,為離俗故,故不相應。是故不依他起,方顯獨立;滅偏計執,本自平等。若果平等獨立,始堪稱大無畏之精神。此無畏之精神即般若德,獨立之行即解脫德,平等之性即法身德,是三德秘藏,乃佛證之。
今世界之高人博士無不提倡平等、獨立、大無畏之精神,若不讀佛經,焉知真平等、真獨立、真大無畏之精微善美耶?由是破人間之迷,生究竟之信,舍佛法,其誰能徹底也?故曰「學佛始能破除迷信」,誠哉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