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宗頓教最上大乘摩訶般若波羅蜜經
六祖慧能大師於韶州大梵寺施法壇經卷一[一]
兼受無相戒弘法弟子法海集記
慧能大師於大梵寺講堂中,昇高座,說摩訶般若波羅蜜法,授[二]無相戒。
其時座下僧尼道俗一萬餘人,韶州刺史韋璩[三]及諸官僚四三十餘人、儒生三十[五]大師說摩訶般若波羅蜜法。刺史遂令門人僧法海集記,流行後代與學道者,承此宗旨,遞相傳受,有所依約,以為稟承,說此《壇經》。
校記
[一]原本「般若」作「波若」,題目及正文中的「慧能」皆寫作「慧能」;「智慧」寫作「智惠」等。今一律改為「慧能」、「智慧」、「定慧」等。
[二]原作「受」字。
[三]原作「達處」,據惠昕本等改。
[四]「僚」原作「寮」。
[五]原無「三十」,據惠昕本加。
能大師言:善知識,淨心念摩訶般若波羅蜜法。
大師不語,自淨心神。良久乃言:善知識,靜[一]聽:
慧能慈父,本貫範陽[二],左降遷流嶺南,作[三]新州百姓。慧能幼少,父又[四]早亡。老母孤遺,移來南海,艱辛貧乏,於市賣柴。忽有一客買柴[五],遂領慧能至於官店。客將柴去,慧能得錢。卻向門前,忽見一客讀《金剛經》。慧能一聞,心便明悟。乃部客曰:「從何處來,持此經典?」
客答曰:「我於蘄[六]州黃梅縣東馮墓山,禮拜五祖弘忍和尚,見今在彼門人有千餘乘。我於彼聽見大師勸道俗,但持《金剛經》一卷,即得見性,直了成佛。」
慧能最說,宿業有緣,便即辭親,往黃梅馮墓山禮拜五祖弘忍和尚。
校記
[一]原「淨」字》
[二]「貫」原作「官」,敦煌本同;「陽」原作「楊」,鈴木據惠昕本校作「本貫範陽」是對的,今從之。神會《南陽和尚問客雜徵義·六祖師傳》謂慧能「先祖範陽人也」;《祖堂集·惠能傳》:「本貫範陽,移居新州」……從下文「左降遷流嶺南」來看,其你曾為官,但未必在範陽作官。
[三]原本缺「作」字,據惠昕本加。
[四]「又」原作「亦」,據惠昕本改。
[五]「買柴」,原誤寫作「賣柴」。
[六]「蘄」,原誤作「新」字。
弘忍和尚問慧能曰:「汝何方人,來此山禮拜吾?汝今向吾邊,復求何物?」
慧能答曰:「弟子是嶺南人,新州百姓,今故遠來禮拜和尚,不求餘物,唯求作佛法。[一]」
大師遂責慧能曰:「汝是嶺南人,又是獦獠,若為堪作佛[三]!」
慧能答曰:「人即有南北,佛性即無南北;獦獠身與和尚身不同,佛性[三]有何差別?」
大師欲更共議,見左右在傍邊,大師更便不言。遂發遣慧能令隨眾作務。時有一行者,遂差[四]慧能於碓坊踏碓八箇餘月。
校記
[一]「作佛法」原作「佛法作」。
[二]原作「若未為堪作佛法」,據敦煌本改。
[三]「性」,原作「姓」字。
[四]「差」,原作「著」字,據敦煌本改。
五祖忽於一日喚門人盡來,門人集已[一],五祖曰:「吾向汝說,世人生死事大。汝等門人終日供養,只求福田,不求出離生死苦海。汝等自性迷,福門何可求?汝等[二]總且妝房自看,有智慧[三]者自取本性般若之智[四],穩中有降作一偈呈吾。吾看汝偈,若悟大意者,付汝衣法,稟為六代。火急作!」
門人得處分,卻來各至自房,遞相謂言:「我等不須澄[五]心用意作偈,將呈和尚。神秀上座是教授師[六],秀上座得法後自可依止,偈[七]不用作。」諸人息[八]心,盡不敢呈偈。
校記
[一]原作「集記」。
[二]「汝等」原作「汝汝」,參惠昕本改。
[三]「智慧」原本誤寫為「智事」。
[四]「智」原作「知」。
[五]「澄」原作「呈」。據惠昕本改。
[六]原句「是」下有「故」字,「授」作「受」,據敦煌本改。
[七]「偈」原作「請」,參鈴木校本改。
[八]「息」原作「識」,據敦煌本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