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居士:這個我始終沒弄明白,怎麼就能定住?怎麼就定不住呢?
答:比如說遇到一個事物,比如吃飯的問題。不起分別想,吃了我也等於沒吃一樣,好、壞呀,我這個概念都沒有,沒這概念本身就是定力。比如說別人罵你一句、說你一句,你像沒聽見似的,沒有煩惱。而且甚至有人說你不對,本來是他跟你發脾氣,但你還默默地接受:「哎呀,他說得對,我還有不足的地方。」這都是定力,定力就是善。
一居士:原先我就想知道,什麼叫定力,什麼不叫定力呢?
答:它有這個世間定力,有修行的定力。
一居士:在打佛七的時候,在那坐著,靜坐,有時候……
答:靜坐如果你不打妄想,那就是大定力。
一居士:不打妄想吧,你說我經行就念這幾句阿彌陀佛,就老照這個字、這麼自己照書、這麼用念珠念,有的時候念念呢,嘴念阿彌陀佛,腳把字給走錯了,跑別的地方去了,那就不算定吧?
答:也算定,但是定里還有不足的地方。
一居士:我自己經行,要把一百零八句佛號從頭到尾一個字一個字念下來,那感覺定;但說不上什麼時候念到哪句,就找不上趟兒了,但是心裡是知道趟兒,用眼睛看就沒有趟兒了。
答:那也是好事。有時候比如念念佛呀,突然妄想就出來了,甚至念的也不是佛號了……
一居士:念的還是佛號,就是字找不著。
答:我說的意思啊,就是念的有時候就不是佛號了。你比如說,念「阿彌陀佛」,念念就念成「豆腐」了,這也無所謂。它怎麼的呢?他有時是習慣,有習種性。(編者註:習種性,即習所成種性,由後天之修行、薰習而得;對應的性種性,即本性住種性,則為先天具足、法爾自存。)它有時和你念佛互相衝擊,並不是你想豆腐,而是自覺不自覺地習慣性就出來了,出來正好把它清除了。你要是不理它,下回它就不再出來了。
一居士:我有時候念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念念就「佛陀阿彌」了,我說怎麼跑念兒了呢?
答:不是跑念兒,是我們沒有真正念佛,我們現在都是執著念佛,念「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你想一想,如果有人給你一棒子,把你打昏了,你那時候怎麼念阿彌陀佛?那時候你再也念不出來了。所以我們不管是念啥,我們那個嘴,都是靠聲音發揮,我們認為那個是阿彌陀佛。那不是,那只不過是往阿彌陀佛那條道走的過程,關鍵是讓我們真正地放下,一切心平靜,而且不打妄想。最後真正生起來的,不管它是佛號啊,還是什麼,那才是真東西,真東西才現前呢。我們現在是借假修真,借這佛號來修。
一居士:師父,那怎麼來趟過這個念啊?
答:只要不打妄想就行,無念為宗。不管你怎麼念,最後都是放下。我用一句「阿彌陀佛」,我念阿彌陀佛,但不住在阿彌陀佛上,「阿彌陀佛、阿彌陀佛……」(語調平和,不緩不急)但是你別「阿彌陀佛!阿彌陀佛!」(語調生硬、急促用力)妄想來了,念「阿彌陀佛!阿彌陀佛!」(語調生硬、急促用力)像玩命似的,拿佛號去撞妄想。最後撞來撞去,一個是容易又引起了新的妄想,而且同時你也受不了,這樣的話不好。
另外呢,要應無所住。妄想來了我也不理你,我念我的阿彌陀佛,我聽阿彌陀佛,不聽你的,就完事了,它自然就消滅掉了,而且非常輕鬆就過了關。如果你硬拿佛號去撞妄想,你撞了好像是沒有了,但是那個「阿彌陀佛」已經變成妄想了。是你起心動念的「阿彌陀佛」,不是真阿彌陀佛。是你要消滅妄想的那個嗔恨心所變的,「要消滅妄想」那個想法所變的「阿彌陀佛」。那個「阿彌陀佛」就不清淨,因為你用嗔恨心,於法不相應。
一居士:心勁兒不一樣唄?
答:哎,心裡不一樣,雖然你是念阿彌陀佛,但它是兩種「阿彌陀佛」。
一居士:師父,你說那個好像是自自然然地念的阿彌陀佛。
答:我就念「阿彌陀佛」,而且沒有掛礙地念,不住在一切上。而且你魔來了,我也這麼念阿彌陀佛;你佛來了,我也這麼念阿彌陀佛,不為外境轉。這時候念阿彌陀佛所產生的那個心,才是接近真的阿彌陀佛,明白這個道理嗎?
一居士:有時候我在家,家裡人跟我生氣了,我不生氣,我就念阿彌陀佛,給他們氣壞了,那該怎麼辦呢?
答:你也別那樣,你看別人生氣了,應該生慈悲心。
一居士:他罵我,我那邊不生氣,我就念阿彌陀佛。
答:你念阿彌陀佛,應該不光是自己不生氣,同時也要把他轉化過來,那「阿彌陀佛」得有攝照力量,是吧?
一居士:我念時間長了,他瞅我不理他,尋思尋思他又樂了。
答:這就行了,這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