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文:胡不勉而行之?
【原文】
君父恩深莫可酬,謹持經訓紹箕裘。
險夷任遇情彌篤,功過嚴分志不休。
繪出奸良期共鑒,敘明感應願同修。
人能樂善行無倦,天必憑依福祿遒。
註:「胡不」二字,總承上文而詠嘆之,言人不行善,獨不求福畏禍乎?蓋深望之也。夫自然而善固難多得,至於「勉」則人人可能。不論貧富,不論貴賤,不論智愚,皆有秉彝之良,惟在自己發憤,恆久不息而已。
案:黃正元,先世籍隸江夏,遷中州,南渡遷福省羅源,愛其俗朴風醇,遂家焉,代有長者稱。先大夫潁公,公以征台功,加左都督。蒙聖祖仁皇帝殊恩,自游擊參副,洊至福建金門總鎮。所至樹政聲,積德累仁,兵民被澤。元自弱冠時,先大夫即以《感應篇》垂訓,曰:「此修身立命之本原,超凡入聖之階級,汝其勗之。」元仰遵庭訓,敬謹奉持,見女色項下,列諸般惡孽,種種報應,不禁悚然,立願誓不敢犯。癸巳萬壽恩科,忝捷南宮,挑選侍衛,隨侍禁庭。退食之暇,持誦不輟,雖同袍或笑為迂,不計也。後以筮仕西陲,命運不辰,遣眷屬及次子、三子、七子回閩。元孑身獨處,稍馳前戒,不意閩中次子、三子、七子先後夭殤,原配郭氏亦相繼雲亡,吁!天降鞠凶,是誰之過歟?雍正八年量移江左,每憶疇昔之失,深自愧悔,力行功過格,以改前愆。於雍正十年十月初一日,繼妻李氏生八子光琦,初六日妾李氏生九子光鎮。光鎮幼殤,光琦岐嶷英異,大非凡品。周歲患症甚危,醫家束手。元於八月十三日夜半,焚表告天,是夜異香滿室,似有無限神祇往來救護,不治之症霍然頓愈。此《玉皇經》、《金剛經》、《文昌帝君陰騭文圖說》、《太微仙君功過格》諸書所由刻也。嗣調任西江巴蜀,再任江左,遷官河協,疊受聖恩,開鎮栝蒼。未免心志復懈,言語笑謔之間不無馳縱。癸酉冬,奉命入覲,偕光琦公車北上。甲戌二月初七日,奏請賞差報效,奉旨命忠勇公大學士傅大學士來看驗。回奏才品俱優,天顏有喜,命往福建本省學習行走。元二月十二日隨駕恭謁景陵。十九日盤山賜宴命謁泰陵。二十一日至京見光琦暴染寒疾。二十四日恭謁泰陵。二十六日回至圓明園恭請聖安,奉旨速赴任。二十七日回京時光琦病已沉重,醫藥罔效,延至三月初一日戌時終於旅邸。元是時,雖抱西河之痛,攜棺南旋,然益痛自追悔,覺淫邪之事雖未敢犯,即言語戲謔亦乾天怒,洵可畏也。因而發願力行三千善事,祈光琦仍投母腹。仰蒙上蒼默佑,荊妻李氏以四十八歲近老之婦,二十二年不曾生育,忽於甲戌年閏四月懷妊,至乙酉年三月十日生第十子麒觀。其為光琦轉世與否雖未可知,而品貌豐美,彌月便通人事,望而知為再來人。以是知天道報施應若桴鼓,信乎真實而不虛也。猶有異者,是年八月二十三夜,老僕臥病不戒於火,衙署被焚,火起二堂後側,檐牙與內室相接,煙焰瀰漫,內外隔絕,出路已斷。元與內子抱幼兒及二三侍女僕婦無門可出,甚屬危急,幸家人推牆折壁,得以冒火而出。其署房什物俱成灰燼,惟《玉皇經》、《金剛經》、《文昌帝君陰騭文》、《太微仙君功過格》諸板藏於小瀛洲書屋,烈焰圍繞皆未損傷,其為神靈呵護尤自顯然。計元一生所歷,由困而通,由險而夷,無子而復得子,功名雖不敢自矜,然叨典封疆,沐皇上高厚之恩至優且渥,回思數十年來,日凜先大夫庭訓,諄切捧誦《太上感應真言》,身體力行,始終不倦,得以享有今日之榮。雖當被燼之餘,猶願勉捐廉俸,謹刊《感應篇圖說》,以昭上蒼生成無已之意,以廣與人同善之心,庶幾於經文勉行之旨,永期遵奉無違。且願與海內諸君子共篤志勉行,以優遊於太平盛世云爾。
此元自記稿也,於經文勉行之旨非敢謂大相吻合,而數十年來刊布諸經,以公同人,邀天垂佑,不一而足。覺天人感應之理歷驗不爽,因即列諸勉行之案。詎敢自矜所得,亦欲質之同志,共印此心。倘肯惠而示教,則獲益更非淺矣。
附:蕭山湯悖甫先生金釗,素奉行《感應篇》。乾隆甲寅元兩浙,旋登第,入詞館。嘉慶十四年丁內艱歸里,主講寧郡月湖書院,課士之餘,諄諄以持誦是篇,訓勉肄業者。服闋入都,不數年已晉尚書矣。(《感應堅信錄》)
先輩典刑尚未亡,蘇湖弟子肅冠裳。元亭何必求奇字,各捧金函點露香。(徐太史詩)
【譯文】
註:「胡不」二字總承上文而詠嘆,是說人不行善,難道不求福、不畏禍嗎?大概是寄託了深厚的期望。發乎天性、自然而然的善行固然不可多得,至於勉力而行則人人都可以。不論貧富,不論貴踐,不論智愚,都有上天秉賦的良知,只在於自己發憤努力,長久堅持不懈而已。
案:黃正元祖籍江夏,後來遷徙至中州,又南渡遷到福建省羅源。喜歡這裡風俗醇樸,於是定居於此,世代都有賢德的長者著稱。先父穎公,因征台灣的功績加封左都督。蒙受聖祖仁皇帝(康熙皇帝)殊恩,從游擊參副接連晉升至福建金門總鎮。所蒞任之處,政聲卓著,積德累仁,軍民均受到恩澤。
正元從剛成人的時候起,先父就以《感應篇》來教導我,說:「這是修身立命的根本,是超凡入聖的階梯,你要牢記。」正元仰遵庭訓,敬謹奉持,看見「女色」這一項下羅列種種惡孽,種種報應,不禁悚然,立下志願誓不敢犯。康熙五十二年癸巳萬壽恩科,會試考中,被挑選為侍衛,隨侍禁庭。工作餘暇,持誦不斷,即使有人笑為迂腐,也不計較。
後來初出西域邊疆做官,時運不濟,派遣眷屬及次子、三子、七子回到福建。正元孑然一身獨處,稍稍放鬆以前的戒律,沒想到在福建的次子、三子、七子先後夭折,原配夫人郭氏也相繼去世。唉!上天降下災禍是誰的過錯呢?
雍正八年,遷官至江東,每每回憶起從前的過失,自己深深慚愧後悔,努力奉行「功過格」,以改正從前的過失。到雍正十年十月初一日,繼妻李氏生第八子光琦,初六日妾李氏生第九子光鎮。光鎮幼時夭折,光琦聰穎超群,非同凡品。一周歲時患病甚危,醫生束手無策。正元於八月十三日半夜焚表告天,這天夜裡異香滿室,好似有無數神祇往來救護,不治之症霍然而愈。這也是《玉皇經》、《金剛經》、《文昌帝君陰騭文圖說》、《太微仙君功過格》等書刊刻的因緣。
嗣後調任西江巴蜀,再任江東,遷官河協中軍副將,屢受聖恩,鎮守栝蒼。未免心志又懈怠,言談笑語之間不無放縱。乾隆十八年癸酉冬奉命入京覲見,帶著光琦乘公車北上。乾隆十九年甲戌二月初七日奏請賞差報效,奉旨讓忠勇公大學士傅大學士來看驗。回奏說才能品質都優,皇帝天顏有喜。命往福建本省學習鍛鍊。
正元二月十二日隨駕拜謁景陵,十九日在盤山賜宴,命去拜謁泰陵。二十一日到京見光琦忽染病,二十四日拜謁泰陵,二十六日回至圓明園恭請聖安,又奉旨趕快赴任。二十七日回京時光琦病已沉重,醫藥無效。拖延到三月初一日戌時,死於寓所。
正元此時雖然抱有西河之痛,攜帶兒子棺木南遷,但更為痛自追悔,覺得淫邪之事雖未敢犯,即使是言語戲謔也上乾天怒,確實可怕。因而發願力行三千件善事,祈禱光琦仍能回來投胎到母親腹中。仰蒙上蒼默默許佑,妻子李氏以四十八歲近老之婦,二十二年不曾生育,忽於乾隆十八年甲戌閏四月懷孕,至十九年乙酉三月十日生下第十子麒觀。他是否是光琦轉世雖不可知,但品貌豐美,滿月的時候便通人事,一看就知是再來人。以此知道天道報應,如影隨形,如響斯應,確實是真實不虛的。
還有更加奇異的是,這年八月二十三日夜,一個老僕人因臥病在床,不小心失火,衙署被燒,二堂後側也起火,檐牙和內室相接,煙火瀰漫。內外隔絕,出路已斷。正元與妻子抱小兒及二三個侍女僕婦無門可出,情況危急,幸虧家人推倒牆壁,得以冒火而出。所有署房什物都化為灰燼,只有《玉皇經》、《金剛經》、《文昌帝君陰騭文》、《太微仙君功過格》等書籍的刻板,藏於小瀛洲書屋,烈火圍繞卻沒有損傷,顯然是被神靈保護幸免於難。
總之,正元一生的經歷,由困苦到通達,由艱險到平安,失去兒子而又得到兒子,功名雖然不敢自矜自誇,然而叨典封疆,沐浴皇上高厚之恩,恩澤優渥。回想幾十年來每天謹慎遵循先父的庭訓,捧誦《太上感應真言》,身體力行,始終不倦,才得以享有今日的榮光。雖然遭受火災之餘,仍願勉力捐出廉俸,謹刊《感應篇圖說》,以昭示上蒼生成不已之意,發揚與人同善之心。但願與經文「勉而行之」之大旨能夠相符合,期望永遠遵奉不違,願意與海內各位君子共同篤志勉行,共享太平盛世。
以上是正元的自記稿,與經文「勉而行之」的大旨雖不敢說大相吻合,但數十年來刊刻廣布各種經典善書,以公同人,邀天垂佑,不一而足。覺得天人感應的道理歷驗不差,所以就列在「勉而行之」的案例之下。不敢自誇所得,也是想請各位同志批評指正,共同印證此心。倘若能夠蒙惠賜教,那就更加獲益匪淺了。
附:蕭山湯金釗先生,字惇甫,平日素來奉行《感應篇》。乾隆甲寅年,考中兩浙第一名解元,不久登第入詞館。嘉慶十四年丁父母憂回鄉,主講於寧郡月湖書院。教授之餘,諄諄地訓勉學生持誦《感應篇》。除服後入京城,不幾年就晉升尚書之職了。
先輩典刑尚未亡,蘇湖弟子肅冠裳。元亭何必求奇字,各捧金函點露香。(徐太史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