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同學,大家好!請諸位掀開經本,我們接著看雍正皇帝的「上諭」,第一面倒數第三行下半段看起,我把這個文念幾句,對對地方。
【夫佛氏之五戒十善,導人於善也。吾儒之五常百行,誘掖獎勸,有一不引人為善者哉。】
從這兒看起。前面一段,是把三教宗旨為我們說出來,宗旨、它的根源,這也正是佛家講的契機契理,理是同出於一原,機就不一樣,所以才有這三種教學的方法,接引三類不同的根性。這個跟大乘佛法講的教學原理原則完全相應,方法、形式雖然不一樣,它的方向目標相同,那就是同歸於善。善的標準是要與心性相應,與性德相應,這是不變的原則,但是與心性相應的程度,確實有淺深廣狹不同。我們知道法身是最清淨的,法身大士;四聖法界比法身大士就稍微遠一點,天道又遠一點,人道就更遠了,三惡道完全違背性德。佛的教誡,佛給我們制定的一些規律,佛家常講的戒律,都是本著這個原則而說出來的,這是我們應當要明了,然後才能體會到諸佛菩薩的真實智慧,無盡的慈悲,善巧方便。
尤其是真正有智慧的人,對於「形跡」絕不把它放在心上,而重實質。「形跡」是關於契機的,實質是契理的,果然契理,眾生的根性無量無邊,我們沒辦法了解。《華嚴》裡面,居然用貪瞋痴接引一類眾生,我們看起來好像是與性德相違背,其實他不違背。我們去做就違背了,他去做就不違背,原因在哪裡?他心地清淨,他不染著,和光同塵。我們為什麼不能做?我們染著。換句話說,我們接觸境界會起妄想分別執著,法身大士接觸境界,他沒有妄想分別執著,高就高在這個地方。離一切妄想分別執著,就與法性相應;染妄想分別執著,這就相違背,那叫造業。於是佛給我們制定戒行,我們是最初級的,所以一定要明了,要能肯定,我們今天是最初級。佛教給我們什麼?十善業道,這是最初級的,佛教的幼稚園。我們能不能做到?要不能做到,那佛教幼稚園的資格都沒有,這是我們自己要反省的。我們學佛究竟在哪個階段、在哪個等級,自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晚近太虛法師所講「五乘佛法」的人乘,五戒十善屬於人乘,天乘還要加四無量心,多少都有一點定慧,才能從這個向上提升。
我們今天接著看『夫佛氏之五戒十善』,這個「夫」沒有意義,是語助詞,佛家所說的五戒十善,這是佛法的基礎,佛法的大根大本。『導人於善也』,「導」是引導,誘導人向善。學佛要從這個地方學起,別人不能做,我們一定要做,決定要遵守。戒跟善在形相上相同,在果德上不相同,這個要知道,所以受戒跟行善不一樣。五戒是不殺生、不偷盜、不邪婬、不妄語、不飲酒,十善裡面也是不殺生、不偷盜、不邪婬、不妄語,看起來好像都一樣,但是他的果報不相同。戒是你正式接受佛陀的教誨,你自己發願,就如世間人所講的發誓,你曾經發過誓願要學。十善沒有,十善你沒有發這種心。果報,十善是希求福報,五戒不是福報,這裡頭不一樣。五戒求的是什麼?求的是得清淨心,因戒得定,因定開慧。形式上是一樣的,目的、方向迥然不同,一個是希求福報,一個是希求定慧,這是戒跟善有差別。五戒一定要在佛菩薩面前受,十善不必要。所以同樣修學這幾個科目,用意在哪裡?目的在哪裡?自己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佛法,清淨心比什麼都重要,戒能斷「貪瞋痴慢疑」,善沒有這種能力,用意也不在此。所以這是最基礎的,引導人向善。
『吾儒之五常百行』,我們從這個地方看,雍正皇帝他稱「吾儒」,他用這兩個字,他是中國人,認同中國,他不是外國人,滿清入主中國,跟中國就同一個國家,同一個民族。「吾儒」,我們儒家,你看看這個味道。儒家講的「五常」跟佛家講的「五戒」,非常接近。五常是「仁、義、禮、智、信」,仁就不殺生,殺生就不仁;義是不偷盜,禮是不邪婬,智是不飲酒,信是不妄語,跟佛家的五戒相同。人能夠持五戒,來生一定得人身。我們能得人身,過去生中持五戒,這在大乘法裡面叫「引業」,引導你到人道裡面來受生。我們都得人身,是同一個引業;但是每一個人面貌不相同,生活環境不相同,富貴貧賤不相同,這是另外一個力量,這個力量叫「滿業」。滿業是什麼?善惡業。過去生中修的善業多,這一生就富貴;修的善業少,這一生就比較貧困。兩種力量,我們自己要清楚、要明了,然後就不會怨天尤人。縱然生活在逆境當中,也不會怨天尤人,為什麼?過去生中造的不善因,這一生得的這果報,自己當然能夠樂於接受,這個人才能夠修道,才能夠行道。如果怨天尤人,這個念頭就造罪業。
「五常」,是中國幾千年祖宗教導子弟,處事待人接物的常規;「常」就是不可以間斷的。中國人接受這個教育幾千年,雖然在近代失去了,大家不講了,那個根總在。今天我們講仁義道德,講大乘佛法,中國人容易接受,這是什麼原因?它還有根。我們從五戒、從五常這個教育來觀察,中國人看一切人、看一切物都是善的,一切人都是好人,「仁者無敵」。五常頭一個就是「仁」,仁慈的人沒有敵對。如果跟我是敵對的,這個人就不仁慈。別人可以跟我敵對,我決不跟別人敵對。叫別人不跟我敵對,那個難!這個不是聖賢人的教導。聖賢人教導,我自己不可以跟別人作對,別人跟我作對是他的事情。他輕視我,我們不敢輕視他;他毀謗我,我們不可以毀謗他;他侮辱我、陷害我,我們決不能用報復的心理來看他,這是學聖學賢,聖賢人跟凡夫差別就在此地。凡夫造業,聖賢人積德修功,不一樣!否則的話,我們讀聖賢書、學聖賢教,學到哪裡去了?這幾個科目要牢牢的記住,一時一刻都不能違背,這叫修行。
如果我們的思想、見解、行為違背了五戒五常,你錯了。知道錯了,趕快把它修正過來,這是世出世間大聖大賢善惡的標準,這叫善。符合這個標準才叫善,不符合這個標準,那就不善。別人不善,我們不可以跟著他做不善,我們要行善去感化他。眾生為什麼造作不善?煩惱習 氣太重,沒有人教導他,佛在《無量壽經》上講得太好了,「先人不善,不識道德,無有語者,殊無怪也」,可以原諒他。他的父母沒有教過他,他的老師沒有教過他,他的長輩沒有教過他,他怎麼會知道?沒有人教,他知道,那是佛菩薩再來的,那是聖賢人,不是凡人。凡人沒有人教誨,煩惱習 氣哪有不現行的道理?所以我們明了,此地雖然講「儒釋道」三教,實際上內容只講到佛跟儒。「百行」,行是行為,百是形容多,絕對不是說一百條。五常這個「五」,是實實在在的數字,百行就不是一個實在的數字,是一個形容詞。儒家所講的「三千威儀」,這在《儀禮》裡面所說的,百行就是指這些,都是『誘導獎勸』,引人為善。
下面雍正皇帝舉了一段公案,這段公案是南北朝時宋朝的一段故事。
【昔宋文帝,問侍中何尚之曰,六經本是濟俗。】
《六經》是儒家的,儒家全部的典籍,大家都知道《十三經》,它一共有十三部。《六經》實際上也就是指《十三經》,它的宗旨,教學的宗旨是『濟俗』;換句話說,端正社會風氣,它目的在此地。
【若性靈真要,則以佛經為指南。】
講到心性之學,佛經是第一,也就是說宇宙人生的真相,佛經講得非常透徹。佛經的內容,用今天學術界的科目來說,無所不包,真正是經典裡面常講的大圓滿。宋文帝他懂。
【如率土之民,皆淳此化,則吾坐致太平矣。】
推崇佛教。『率土之民』,用現在的話說,是舉國的人民、全國人民,都能夠學習 佛法,都夠接受佛陀的教育。『淳』是真誠的心,『此』就是講的佛教,都能夠以淳樸的心、真誠的心,接受佛陀的教誨。宋文帝說,那我就『坐致太平』,天下無事,作太平天子,什麼心都不必操。
這是從前國家領導人 對於三教的認知,雍正能夠舉出這幾句話,當然他認知,他贊同這個說法,他欣賞這個說法,我們也就曉得他當然學習 這種作法。至於他做到多少,與他的領悟有關係;他做不到的部分,與他的習 染有關係。習 染是煩惱習 氣,功夫愈深,煩惱習 氣就愈淡保真正契入境界,皇帝不做了,清朝順治皇帝就出家了。釋迦牟尼佛通達這個,王位不要了,一心一意從事於教學的工作,這比做皇帝快樂,這是大樂,比做皇帝還要富貴。那必須真正通了的人才行,沒有完全通達,還是不行。雍正算是很不錯,雍正為他的兒子奠定了根基,所以乾隆是清朝最盛的一代,他奠下的根基。我們知道康熙、雍正、乾隆這三朝,宮廷裡面天天念《無量壽經》,講《無量壽經》,這是他們的理念,以《無量壽經》來治國,他們有這個共識。
下面是何尚之的對話。今天時間到了,我們就講到此地。何尚之的對話,給我們很大的啟示,諸位如果是明了了,今天世界雖然亂,我們認真努力修學,你會有信心幫助社會,幫助這些苦難眾生,破迷開悟,離苦得樂。不要以為我們個人修持這個力量太渺小了,那我們是不了解真相,了解事實真相,你就不會有這種分別執著。我們一個人認真修行,縱然一點作為都沒有,但是潛移默化,這個力量還是不可思議,會影響你周邊的人,會影響世界,會影響後世。一個人的修持,功德之大,我們要不深入經藏,沒有法子了解,總認為一個人修行,有什麼了不起?一個人造罪業,有什麼了不起?一個人造罪業,連累社會,連累後世,過也是沒有法子說的。必須要把這些理事搞清楚,斷惡修善,破迷開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