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自己本有的家珍
一般人只懂得求假的,而忘卻真的。
一九八O年六月五日開示
胡大川先生在幻想詩里,又有幾句說得很好:
「生不願為上柱國,死更不願作閻羅;
閻羅點鬼心殘忍,柱國憂民事更多。」
他說:我活著的時候不願意做上柱國(宰相),死後更不願做閻王爺。為什麼?閻羅王很殘忍,他一發脾氣便把這個小鬼投到油鍋里,又把那個小鬼拋到刀山上。他這樣殘忍,所以我死後不願做閻羅王。宰相呢?時刻憂國憂民,沒有一刻空暇,我也不願意當這個差事。還是好好地修心養性,涵養玄德,更為實用!所以在這首詩上,又有兩句:
「但願百年無病苦,
不致一息有愁魔。」
胡大川先生又為那些好酒、色、財、氣之徒,作一個生動的寫照。
好色的人就打這個妄想:「好花常令朝朝艷」,好色的人最喜歡花常年開得燦爛,爭妍鬥麗,永不凋謝。這好比一個人願望他的妻子青春常駐,永不衰老;或者有人希望自己的丈夫永遠少年英俊,頭髮不白,皺紋不生,是同一個道理。
好氣的人打這個妄想:「明月何妨夜夜圓」,這個人說:「月圓的晚上雅致極了,月白風清,星影流光;在園子裡悠閒賞月,好不寫意,為什麼月兒不能夜夜圓滿?太陽天天是圓的,為什麼月兒不能夜夜圓呢--太不公平了!」
好酒之徒又這麼想:「大地有泉皆化酒」,這個人最愛喝酒,於是他便打個妄想:「假設大地所有的川河池沼都化為酒泉,那麼每當我渴了,只要伸手往泉里一汲,便能掏取美酒來喝--這不是最方便的辦法嗎?」
好財的人又這樣想:「長林無樹不搖錢」,他說:「假若林中的樹木,統統長滿了鈔票,要用時只須搖搖樹幹,錢便會紛紛而下,這樣不是很省事嗎?」
可是,這都是愚夫愚婦盲目的狂想而已。一般人只懂得求假的,而忘卻真的,都忘了我們的真如自性才是本有的家珍,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什麼是真如自性?就是每個人本有的佛性。這個佛性,是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圓陀陀、光灼灼,在佛的分上沒有增加一點,在眾生分上也沒有減少一點,是如如不動,了了常明的。
可是一般人被自私自利心所蒙蔽,加上嫉妒障礙,心眼變得比一粒微塵還要小,所以只懂得看眼前的,長遠一點的道理便不認識了。為了這個原因,所以不能返本還原。我們若能「悟以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實迷途其未遠,覺今是而昨非。」能夠覺悟以往的過錯,便可以轉過頭來,重新做人。做新人,就是要沒有自私自利心,沒有嫉妒障礙,沒有貢高我慢。
修道人志願在明心見性,不是口頭上說:「我已明了心,見了性,我已經開悟了!」不是單在口頭上用功夫,而是要有真修實證。明心的人,覺得天下任何事也不困難,也不怕苦。為什麼呢?因為他已通達萬物之本體,徹法底源,所以凡事都任運自在。見性的人不憂愁,心如明鏡,又心如止水,事來則應,事去則靜,這就是最實際的證明。人沒有無明煩惱,般若智慧便現前,自然現出自性的大光明藏。
什麼是自性的大光明藏?裡面無人相、無我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可是,也有人相、也有我相、也有眾生相、也有壽者相。雖然無相而不滅相,有相不礙無相,無相不礙有相,有無自在,有無如如。在這個境界分上,心佛與眾生,是三無差別的。
學佛的人,應該問問自己:「我布施是為了求名,還是為了真心修行?我持戒、忍辱、精進、禪定、修智慧,是為了要給人家看,還是為了真心修行?」修道不是戴面具,不是裝模作樣,專給人家看的。修道全靠自己用功夫,付出一分功夫,便有一分收穫;拿出一分誠心,則有一分感應。一切一切,都要真實不虛,切勿自欺欺人!願共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