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參老和尚:楞嚴經
維那領大眾恭誦:法筵龍象眾,當觀第一義,諦觀法王法,法王法如是。
南無楞嚴會上佛菩薩,南無楞嚴會上佛菩薩,南無楞嚴會上佛菩薩。
諸位道友,我們今天總算緣成熟了,我們想講楞嚴經好幾個月了,我個人的障礙很多,因為考慮到恐怕講不成,現在總算消失一些障礙,跟大家結緣,共同學習楞嚴經。大佛頂如來密因修證了義諸菩薩萬行首楞嚴經。是依照華嚴經賢首講經的次第程式,要講哪一部經用十門來解釋。第一個先解釋經的名,解釋經的題。接著講為什麼發起楞嚴這個教義的。第三個就是這三藏屬於那一藏,在諸乘之中屬於那一乘。再解釋這部經它的道理,它的意義是了義是不了義、是深是淺。然後次第講教的體,這部經加被哪一些人,也就是所被的機。對於這個教,楞嚴經的目的、趣向,是不是一切眾生都能學,是不是一切眾生不能學,有通有別。第八說這部經是在什麼時候說的,說它教起因緣前後的時間。接著再講講歷代對這部經的傳譯。第十個解解它的義理。這是一切講經的根據十門分析,賢首宗是這樣子,我是根據賢首宗來講。
凡是說這部經的題,「大佛頂如來密因修證了義諸菩薩萬行首楞嚴」,這是這部經的題目,也是總綱。因為在學習這部經的時候,大家思想上先要了解它的大概意思。總的這部經是講禪宗的,從最初修禪定,到最後究竟了義禪定,就是講定的法的。我們分別看這個題目在原文的原話,大佛頂悉怛多般怛囉,這是一切諸佛的清淨的法眼。第二個大義,這是因為救護阿難,讓他得脫苦難,這還屬於阿含部分的,不是楞嚴經的了義,讓阿難破除我見,以後波斯匿王向佛請求,佛讓他破除斷見。這個前頭的我見斷見都屬於阿含部分的。如來的本義,如來密因修證了義,這前頭是教起因緣。而這部經跟華嚴經的妙義相通的,大佛頂就是大方廣妙蓮華王十方佛母陀羅尼咒。大家都會念楞嚴咒,就是楞嚴咒的咒義,這是密義。楞嚴經的密義就是咒,楞嚴咒。經文解釋就是顯,你要想明了楞嚴咒什麼意思,那就學楞嚴經吧!楞嚴經就是楞嚴咒的密義的解釋。密因就是咒,修證了義就是顯,就是解釋密因的。因為大方廣這三個含義,跟咱們講大方廣佛華嚴經的含義是一樣的,體性是一樣的。所以就是諸菩薩萬行首楞嚴,經文上頭所講的也都是萬行首楞嚴。經是解釋密咒的,密咒又是經的總說,我們就分別來解釋。
往往古來時候解釋一部經,按照五教的教義來講,它要先解釋這個經的題,如果你把經的題了解了,這部經你就了解一半了,大義你就明白了。各個經的題都不一樣的,有的是以人為主的,有的是以法為主的,有的用譬喻來顯示。或者把人和法合起來作為這個經的題,或者人和喻作為這個經的題,或者法和喻作為這個經的題。或者人法喻三個都具足來作為這個經的題。
什麼叫以人為題?彌陀經,阿彌陀佛這是以人說的。維摩詰經,維摩居士以人來說的。這部經就以人來作題目,單人為題。光是法,有般若經、大般涅槃經,沒有喻,也沒有人。大方廣佛華嚴經就是人法喻三個都具足。所以這個經的題,你一看經的題就知道經的意思了。如果說地藏經,單人。說地藏菩薩本願經,就是人和法。再說文殊師利問般若經,那也是以人和法為這經的題。有的是人和喻,菩薩瓔珞經,菩薩是人,瓔珞是比喻的意思。如來獅子吼經,也是人和喻。有的經像妙法蓮華經,妙法是法,蓮華是喻,這是法喻為題。
每部經的標題都不一樣的,因為你從這個經題就知道了這部經的大概意思。我們解釋這部楞嚴經,全經的意義,「大佛頂如來密因修證了義諸菩薩萬行首楞嚴經」,這部經題目很長,我們平常就叫楞嚴經,但是具足來說得說全。
什麼叫大佛頂?大佛頂是表法的。大,咱們講大方廣佛華嚴經講得很多了,大就包含一切。稱讚這部經它的體,大以法性為體,就是這個經非常廣大,拿佛頂作比喻。「大佛頂」三個字就是表這個意思,就是稱讚的意思。密因,就是大的因,因生密,就叫密因。什麼是大因?這個因能成佛果,所以稱為大因。你受持這個經的,你要理解這個教義非常大,道理非常深,證得之佛果,修行的密因了義。就是說你成佛,大佛頂就是成佛的道理。這個成佛得假密因,如來密因,這部經就是如來的密因。因的心,初發心的因的心,就是妙德的果德,就叫妙,微妙的意思。密因就是妙因,了義就是妙義。妙因妙義,六根清淨。萬行就是妙行。楞嚴就是妙定,妙定不是一般的定,而稱為妙定。是什麼含義?我們人人本具足的妙性,本體永遠在定中,你修成也如是,我們沒有修也如是。不是修成了就增加,現在我們迷失了就減少,它是不增不減,所以這叫妙定,楞嚴妙定。大佛頂」這三個字把它作為這部楞嚴經之首,讚嘆這部經義理非常之深,就以「大佛頂」三個字來說。如來的密因,大佛頂本身就是如來的密因。
如來是佛的十號之一。佛有十號,如來是第一號,如來、應供、正遍知、明行足、善逝、世間解、調御丈夫、天人師,這是佛的十種德號,但是如來是第一號,佛佛道同,一切佛都如是。但是這部經約佛的三身來說的,這部經是講究究竟覺,始覺與本覺合了,合二為一,那就成為究竟覺。這是修成的,不是本具的,所以稱為如來。一般解釋如如不動,如如不動是體,來是應化,應眾生之機。毗盧遮那是他的體,釋迦牟尼是用,什麼是他的相?盧舍那,報身佛是他的相。就是咱們講華嚴經的時候,體、相、用三大。因為我們現在等於大家都是始覺,開始覺悟,出家修道,這叫始覺。等你迴光返照的時候,由於始覺照著你自己本覺的理性。咱們現在不論你學戒也好,讀誦經典也好,聞法也好,念佛也好,這個都是開始覺悟,這叫始覺。用這始覺的智慧,照了本覺的理。本覺的理就是真如的妙理,當你始覺觀想一照,觀想法身如來是空的。佛體如虛空,因為空才能遍,遍滿一切處,遍滿一切時,沒有時間,沒有處所。所以如來法身遍一切處,這是法身如來。這是密因,這是講如來密因的。法身如來的密因,他起妙覺的智慧要利益眾生,從法身要利益眾生,把他果德所得到的稱為報身如來。報身如來叫盧舍那,盧舍那翻我們中國話,華言叫清淨滿一切處,叫淨滿。而他的法身是無相無言說的,報身把佛所集俱的智慧,以智慧為身,報身全是智慧身,沒有一切惑染。一切諸佛叫清淨,智慧圓滿了,智慧明淨達到極點,這是報身義。
佛的報身是智慧身,但是這個報身一般眾生是無法得見的,這是果地的菩薩化身諸佛所能夠承侍的報身。盧舍那佛坐的那個蓮華座,蓮華座有一千葉,整整一千葉的蓮華,由報身一切法傳給化身,一葉一化身。但這個化身佛是大化,大化又變成小化,一花百億果,一百億。報身坐的千葉蓮華,一花有一百億化身釋迦牟尼。化即是報,報即是法,三身一體。在這個地方講的要講四身,報身有大應,應身又有化身,化分大化小化。盧舍那佛坐的千葉蓮華叫大化身,大化的釋迦牟尼,一花一花百億果,一百億釋迦,這叫小化,千百億釋迦。為什麼化這麼多?因為眾生的機不同。這個佛在這個世界化現的,跟在極樂世界化現的,完全不一樣了;跟藥師琉璃光如來化現的,完全不一樣了。這個密因就指這報身佛說的,密因是指報身、應身、化身。現在我們修的因,密因,修報身。
法身是本源,為什麼不修法身?法身是我們本具足的,不假修證的,人人本具足法身。毗盧遮那遍滿一切處,每一個人都可以說毗盧遮那,沒有報,沒有化,沒有應。諸佛的法身跟眾生的法身是一個,眾生沒有報,沒有應,沒有化。眾生的報是業報,眾生的化,是業障身。因此如是的理解,如是的修行。如來密因不是事相,也不是事相的修行,我們顯因可以見到,密因我們見不到了。如來的密因是十方一切諸佛,他成道果德的時候,所依的那個心。那個心就是我們每個眾生的本性,每個眾生的根性,就我們那根性就能夠成菩提,證涅槃,跟佛無二無別的,但是沒有修證。我們感的報身是業報,諸佛所感的報身是功德,修得的功德的體。這個在你修的時候,證得果德的時候,你在因時候所發的心。一切諸佛成就都是依著這個心,一切眾生聞法發菩提心也是依著這個心,這個心人人本具,在眾生迷而不覺,我們就聞法皈依三寶,依著它而修證,這就密了,過程非常密,就叫密因。眾生都能成佛,眾生本具的因都是跟佛無二無別,缺乏修證,所以就密。這是講的因性。因即是果,因該果海,因性即是果性;到你成佛了,叫果徹因緣。咱們現在凡夫心,因該果海;到你成佛了,果徹因緣。但是這一個因該果海,一個果徹因緣,極端秘密,這叫密因。本來是因性,但是它就是果,果就是密,因性即是果性。如來證得的極果,也就是證得他的因性,所以不離證因,因該果海;證得果徹了,叫果徹因緣。這樣子講密因。
修證了義,密因所起的,依著密因所起的,又假修證修的功夫,證得的功夫。修的時候,就是把你身心修理修理。像我們學戒、念佛,這都是整治你的身心,斷你無明煩惱,乃至最高處斷了習氣,把你身心修理好。從開始斷見惑、思惑、塵沙、接著是斷無明,再斷習氣,無明習氣。這都是你整治身心修的時候。我經常跟大家講修理修理,就是依著什麼修理?怎麼樣修理?依著佛教導我們的方法。方法太多了,八萬四千法門,依著這個方法,身不造殺盜淫,容易修理;心可不容易修理了,不要胡思亂想,你讓它斷煩惱,證菩提。修理我們的身心。修理好了,就證得了;證得了,就達到了義了。就是修證了義。諸菩薩萬行,就是修證了義的方法。
菩薩,說圓滿了叫菩提薩埵。我們中國人喜歡簡略,菩提薩埵就略了,略了別人就不知道了,就知道菩薩,說來說去,把菩薩當成華言了,薩埵沒有了,光剩菩薩了。菩薩是什麼意思?菩薩還要翻,菩薩翻我們華言叫覺有情,使一切有情眾生覺悟了。菩薩在行菩薩道,自己是有情。菩提薩埵,薩埵就翻有情,但是他是覺悟的有情。覺悟的有情度那些個沒覺悟的眾生,那這個覺悟的有情就是大道心的有情,沒覺悟的眾生沒有這個心。同時菩提薩埵有三種含義,他自己已經覺悟了,覺悟是什麼標準?覺悟有兩種標準,先認得我空(無我),爾後是法空(無法),要能達到無我無法、我空法空。有時候我不說我,說有情。是我法兩空的有情,才叫菩薩。能夠覺到法界真理,認得無量眾生空的,空而不捨悲智,大悲心、智慧心不捨,自他兩利。自己在進修,直至成菩提,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下化他,讓一切眾生,讓他們都學般若波羅蜜,都證得。這個菩薩有五十五位,咱們在華嚴經都講過了。從十信開始,初信到十信,初住到十住,初行到十行,初回向到十回向,初地到十地,十信、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這講五十二位,到了等覺地,總共成五十三位。但是這個楞嚴經講圓融無礙。修行當中的時候,圓融是什麼?無礙是什麼?萬行。菩薩利有情的時候,自修他修無量法門,叫萬行菩薩。所以你證得了圓通的體,起了沒有作用的妙用,無作的用叫妙行。就是作而不去起念、不去執著,就叫作即無作,就叫妙行。普賢菩薩十大願王,文殊師利菩薩十大願,觀世音菩薩三十二應,乃至十四無畏、四不思議法,這些個都叫萬行所包括。
咱們現在講楞嚴經的楞嚴定,為什麼不叫定,叫個楞嚴?因為它含義很廣。楞嚴,定即是慧,叫大定的智慧,慧即是定。也不叫慧,也不叫定,叫三摩地。三摩就是智慧的定,定慧圓融,流入菩薩智慧海。菩薩智慧海就是佛海,就是薩婆若海。
我們現在大家還沒入信位。修行進入信位,就是你的根和你的力能夠相信佛,皈依三寶了,每天照佛所教授行持,有了信心了。但是這也有個標準的、有個要求的,你覺知念頭不對,起個錯誤的念頭,覺知前念起惡,覺知後念不起。覺了念頭不對了,馬上止住了,這叫入了信位了,信心不會再喪失了。遇著挫折了,遇著什麼煩惱了,不信佛了,這個念頭沒有了,入了信位了,叫不退位,叫信不退。住就不同了,咱們講華嚴經很清楚,住在佛家,成為佛子,這不是在家的了。十行,這是菩薩所修的,以六度萬行廣度一切有情,大作佛事,這叫十行。十回向,把所做的佛事回向佛心。特別要注意,把你所做的事都是佛事,回向佛心,回向首楞嚴,首楞嚴即是佛事。十信、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在十地之前得修四加行,加行位。這個時候沒有心佛的差別,也沒有眾生的差別,讓你的心念能夠把心和佛結為一體,心佛合為一體。心即是佛,佛即是心,這才能登大歡喜,登入歡喜地,破無明,見法身,契真如,證涅槃。跟真如結合了,證到不生不滅了,這時候進入等覺位菩薩。上來咱們講五十五位,大家記到十信、十住、十行、十回向、四加行、十地,五十四位,加等覺五十五位,破生滅相,究竟成佛。
首楞嚴是梵語,印度話,翻我們中國話叫大定,一切定的總名,就叫大定。名詞很多,妙奢摩他。圓滿了,一切定圓滿了,叫妙舍摩他。定,加個妙,妙舍摩他。或者叫三摩地,或者叫禪那,這叫別名。首楞嚴是總名,別名妙舍摩他、三摩地、禪那,有這三種別名。首楞嚴一定具足三種,不是一般的定,不是修證引起的那個定,所以叫大定。咱們起心對的境界,對心觀境,這個定不是的,這個是自體本性的本體,自性的本體的定。佛自己解釋的,一切事究竟堅固,任何事都究竟了、都堅固了。那什麼意思才能一切事都堅固?一切都在定中。一切事堅固,任何事物不能破壞,這叫楞嚴定,首楞嚴大定。
這是體性的定,一切定的總體體性之定。佛自己在涅槃經解釋首楞嚴,就光解釋首楞嚴,一切事究竟堅固。任何事達到究竟堅固,所以徹法的根源,一切事究竟堅固。但是這是理,說的理體,這種定叫什麼定?圓定,圓滿大定。就是自心法性的理體能統攝萬法,而不被萬法所動,但是它本來就不動。咱們儘管在六道輪迴,經過很多苦難,經過無量劫的流轉,本性的大定從來沒動過,你恢復就是了,再恢復你的本性就可以了。這叫本定。所以廣大叫為妙定,不可思議的定。但是這個定又不是修得來的,是自性本具的,永遠不會動,不假修證。雖然我們現在都迷了,有各種的惑,但是我們定的本體沒動,不失掉,也沒有動,這叫圓滿了。所以在楞嚴經,在經前半部談的是如來藏性,啟發或者開發圓通。圓通是無礙的意思。啟發圓通,開發圓通。後半部楞嚴經說圓通,說究竟圓通的義,修證如來藏性。但是不用前段、後段,此經只講一個字,定!初定、中定、大定,這叫三定,就是三佛性。三定,就是三因佛性,名詞是舍摩他、三摩地、禪那。這是全經的大義,在一個經題就把整部楞嚴經就講了。
在過去的古德,有些個講經的時候,他有的時間就在這個經題講完了,有些聽經的人就不聽經文了,這就走了。為什麼?在經題他把大義就講清楚了,他就懂得了,完了他依文解義,自己去看。現在我們這不是,我們這大概把這經題說一說。古德講這個經題,或者講一個月,或者講二十天,全在經題發揮,不立文字,不依著文字講,光講大義。現在的人,就是我們現在的道友,全講經文都不能進入,一個經題能進入得到嗎?不可能。但是在經題又不能不把它大致解釋一下,大致解釋一下就是使你沒入全經之後,在經題當中,你就能可以進入了。因此咱們大概說一說,就用一座把經題講一講。
以下要開始講故事了。這是釋迦牟尼佛在兩千六百年前說的,咱們現在來講兩千六百多年前的事,是不是故事?你當故事聽,心裡不會煩惱,你能夠進入。我們不一定依著文字,知道前半段大概有四卷多經文講的還是故事,講阿難的故事。但這屬於教義,屬於阿含經的教義,不是楞嚴經的教義,那叫故事。跟波斯匿王講,跟阿難講,這個故事很長,把釋迦牟尼佛所有說的法都叫因緣;不止楞嚴經,因緣法生。所以釋迦牟尼佛說法四十九年全是因緣,不論哪部經全是因緣。因緣說的不要當真,「因緣所生法,我說即是空」,全是假的。聽故事的時候,不要認真。注意,聽故事的時候不要太認真。咱們現在講這個要你認真的是什麼?修定。定的方法是什麼?大家天天念楞嚴咒,但是你不懂,沒有翻譯,這經就告訴你了。楞嚴咒,就是我上來講的都是楞嚴咒。什麼含義?楞嚴咒裡頭說的是故事。什麼故事?成佛的故事,你怎麼能成佛。楞嚴咒不翻,楞嚴經翻了,楞嚴經即是楞嚴咒。楞嚴就是密因、了義,語言、文字它是顯示密因的,顯示了義的,但是語言、文字不是密因,不是了義,它能使你進入密因、進入了義。講故事不是真實,但是能夠進入真實。講舊事變成新事,故事是過去的事,舊的事,在我們現實當中它是新事,它又是很新的新事。
好了,今天我們第一次講楞嚴經,總算開始講了。
現在我們還把楞嚴經繼續講幾句,楞嚴經我們講到教起因緣。一切法不是孤立的,「法不孤起,仗境方生;道不虛行,遇緣即應」,今天大家所表現的,供養楞嚴法會一切諸佛菩薩。因為我們藉這一個因緣,供養楞嚴法會諸菩薩,這就是緣,假我活到了九十五歲的因緣來供養諸佛菩薩。知道一切佛法是因緣生,因緣生起一切法,有總有別。佛說法的時代,四十九年說法,那是總,叫總說;現在我們解釋楞嚴經,楞嚴經就是別說。別說楞嚴經的因緣,一共這個因緣大概有六種,說楞嚴法會的因緣。
第一個因緣是阿難尊者,他因為多聞,沒有定力,遭受摩登伽難。第二個因緣,有些佛弟子,認為自己了不得了,狂慧,產生邪知邪見。狂慧的意思,就是沒有真正的智慧,還看不起別人,認為自己了不得,這種都叫狂慧,邪知邪見。楞嚴經講的教義專對邪知邪見,對治狂慧說的,為此佛說楞嚴。這是第二種講楞嚴經的因緣。同時這些個弟子跟佛學法一、二十年了,例如阿難沒得定力,遭受摩登伽難,不能見自己的真性。真性不能顯現,佛說楞嚴,讓一切眾生明了自己的真心,向真性的因緣顯你的根性。這是佛說楞嚴經的第三個因緣。一切法同在楞嚴大定之中,咱們今天所表演的,全是楞嚴定之中。不論我們孩子們唱的讚嘆歌,乃至我們諸位師父供養;都是供養諸佛,假這個因緣來供養諸佛,性定妙明的真體。我們每一位道友本來的自性是大定,是妙明真體,要顯,楞嚴經就顯妙定。說定就是了,為什麼加一個妙?現在我們今天所表演的,全在楞嚴定中,這就是動即是定。這個大家必須得學全部經,才能了解這個意思。明明是唱歌,明明做個儀式,為什麼說這是大定?那你得學全部經,學完了你就能明白到其中的理。同時我們這些表現,怎麼認識?顛倒想。這就是顛倒,是妄想,與妄相應,與真不相應,這要把它消除。楞嚴經上講「銷我億劫顛倒想,不歷僧祇獲法身」,就是在我們無量劫顛倒想,所作所為全是顛倒想;但是一學楞嚴經,不要經過很長時間,把這顛倒想都消失了,就能證到法身,滅除你的惑染。
再回過來說,現在我們今天所表演的,引發我們的真性。真性,大家所演的所唱的,這些個是從真性流露出來的,把妄想消掉,億劫顛倒想消除,咱們的真性就顯現了。真性沒有壽命長短的,那我們今天就算給真性作供養,供養我們每個人的法性,那叫真性。懂得這個真性了,你就知道我們所有的表現全是妄;妄盡了就歸真了,叫妄盡還源。一切妄盡了,就還我們本來的自性。在華嚴經上叫妄盡還源觀。楞嚴經所要教導我們的,把我們無量劫來顛倒妄想消除,叫妄盡還源。
把這種道理,在楞嚴經可以分作兩門的解釋。我們回顧一下,大乘起信論里,佛說一切的法你可以分作兩門,一個是法起的生滅門,生滅一切諸法,生滅滅已,就進入真如門;二門。如果我們今天所有的表現,把它作為供養十方三世一切諸佛,供養一切尊法,供養一切賢聖僧,雖然這些法都是妄,藉妄顯真,以這妄法來顯我們的真理。佛在楞嚴經教導我們,不要像阿難一樣的仗恃自己的多聞,仗恃自己的智慧,忽視了定力,他遇境沒有功力了。所以在楞嚴經上說「阿難縱強記,不免落邪思」,不管他智慧好大,沒有定力的全叫邪思,邪思惟。利根的眾生,大多數利根的凡夫喜歡多聞,好務多聞,就是多聽法,但是缺乏什麼?不修定力。這是楞嚴經最重要的解釋,叫什麼?修定。從定而發生的慧,從慧不能入定,所以說阿難多聞縱強記,不免落邪思,還屬於邪知邪見。
聞思修的三慧,光聽的慧不行,沒有定力,要思,要觀。剛才有一班居士念心經來作為供養,心經第一個字是「觀」,觀自在菩薩修觀。這個觀是定,全觀即是大定,要用這個觀。這個觀是智慧照,以定而產生的智慧,這才叫真正智慧。所以楞嚴經給我們要指示的,來教授的,就是學習定。但是這個定叫大定。楞嚴經最主要的,就警告我們不要產生狂慧、邪思,等我們學了全部經文才知道什麼叫邪思。就是不正當的都叫邪,所有我們的思想,所想的、所思惟的不是正確的,都是狂慧所產生的。在世間上的大心凡夫,發大心的凡夫,他見理高妙,一切經論皆通,能見到實理,自己認為不得了,自視天真,自己仗恃自己有智慧,但是沒有修證。這就是專指著阿難說的,沒有修證,遇到境界相就沒辦法了,不能轉化。所以在楞嚴經就告訴我們,「心能轉境,即同如來」,你的心遇到什麼境界相,不為境界相所動,就叫轉境,與佛無二無別。所以你的心被境轉了,就是凡夫。心能轉境是佛,心被境轉是凡夫。
在楞嚴經教授我們,要依佛的方便的法門降伏於魔。所以佛叫文殊師利菩薩持楞嚴咒,這屬於方便法門。假佛的神力,假楞嚴咒的功力,假文殊菩薩真正的智慧,不是方便智,才能夠把阿難救出來,使阿難邪見得消失。但是阿難在這個當中,心是明了的,力量沒有,被那個邪咒把他拘束的不自由了,假佛的神咒的力量才能得解脫。因為在這個時間能講一部楞嚴經嗎?不能夠。把它變成密,就變成個咒,那很方便了,念一個咒就解決問題了。要是解釋這個咒的力量,為什麼這個咒有這麼大力量?你就把全部楞嚴經學,學了楞嚴經就是楞嚴咒,咒即是全部楞嚴經,全部的楞嚴經即是楞嚴咒,經咒無二。同時指我們的真心,顯我們的根性,楞嚴經講叫妙明真心。有的眾生他的心是妄想,一切眾生把這個妄想心當成真心;但是有的眾生他悟得真心,降伏妄想心。但是我們一般的沒有學楞嚴經,把這個妄想心當成功能,一切動作行為都是受妄想心的支配,那我們就把這個肉團心,心臟的這個心當成真實了。它不是的,它不是我們的心,只是肉體的心臟的部分。那我們學楞嚴經,就從這個妄想心而認識我們的真實心,就是明心見性,把一切境界相都看成虛偽的,不是真的,所以我們所有的想法,全不是真的。說我念阿彌陀佛該是真的吧?讀楞嚴經該是真的吧?那這個心不是真的,是妄心讀楞嚴的。用妄心讀楞嚴,能夠顯見我們的真心,以真來止妄。
所以楞嚴經就是大乘如來密因,如來密因就是把我們這個假的妄想心、肉團心,所有的想像把它從楞嚴意義消滅掉,變了如來的真心,這叫如來密因,學楞嚴經就顯見這個如來密因了。為了顯現如來的密因真實,所以要說楞嚴經。這是說楞嚴經的因緣。指示我們性定。為什麼修定?定是顯我們的本性,能夠顯性才是你真實的證得,才是究竟。凡夫、外道、小乘、權乘全不是真實的。三乘之中,小乘、中乘、大乘,那個大乘不是真實大乘。楞嚴經講的小乘、中乘、大乘,這個在五教:小、始、終、頓、圓,屬於終教。不是華嚴經那個大,楞嚴經不是華嚴經。咱們講華嚴經跟楞嚴經的義理不大同了,但是我們慢慢學、慢慢的證,等我們學完楞嚴經,到經文裡頭再跟大家詳細講,這不過是總說。所以在偈贊當中說「銷我億劫顛倒想,不歷僧祇獲法身」,把我們無量劫的顛倒的妄想,把它消除,這個時間才能顯現我們的真實法身。
但是有兩種門進入楞嚴,一個平等門,一個方便門。在我們沒講楞嚴經,前頭方便一定要好好講一講,等到講到楞嚴經,你才不會困難,能夠進入。如果前頭不講好,籠籠統統就去念經學去,進入不了,先把這前方便學了。平等門、方便門咱們今天不能講,明天再講吧!今天就講到這裡,下課吧!
楞嚴經是一種圓教的,能夠入真實的,但是得一門而入;就像我們要進入法堂,門很多,但是它主要的是以正門。所以你想進入楞嚴的勝定,歷代大德給我們巧示方便,說從兩種門。就像我們要進法堂,我們這有三個門,哪個門方便你就從哪門入。但是進這個門的時候得有方便善巧,你才能到到這個門裡頭來。進來了,坐沒辦法坐,得有方便善巧,你到後面找個墊子,拿來自己坐,那叫方便門。咱們學楞嚴經是平等門,誰都能學,誰都能入,在這個是平等的。萬法唯心,一心萬法,從這個根本我們具足的含義,沒有差別,平等一相;但是人跟人不同,法是平等的,但是你沒有這種智力,平等之中而不平等了。因為你智力不平等,萬法唯心,你不能進入。但是你翻過來,心唯萬法,這個心就是我們一切眾生心,跟一切諸佛的心,乃至首楞嚴大定的心,是一個,沒有差別。但是這是體性,根據它緣起而有差別。這差別分析可就多了,世間法、出世間法,凡夫、聖人,染法、淨法,依報跟正報,因和果。
咱們特別講因果的差別。過去的因不同,你今生在果報上,你現在的果報,在受報的當中,沒得智慧;很多佛所教授的你沒法進入。我們經常愛說我業障很重,遇著什麼事不順心了,自己感覺自己業很重。業由哪裡來的?什麼叫業障重?這是我們很多道友的口頭禪,好像表白我業障很重,不能得道,隨順不了因緣。業報沒有什麼輕重,如果你經常這樣認為你業障很輕很重的話,那你自己找倒楣,那就業障重吧!業障重,怎麼辦?你不能把它轉變一下嗎?業報比較重,你把它轉變輕一點,把業障消失了,不就沒業障了。
業障不是有形有相的東西,染淨差別也如是,一切的事物是它的變化。昨天早晨跟咱們今天早晨一樣嗎?一樣的。你看昨天那麼熱鬧,沒有了,這個道理該懂吧?你如果能這樣來理解,凡、聖,染、淨,依報、正報,因、果,都是你的心起的,咱們這個心能發生種種作用。昨天我們的心是那個樣子,今天我們的心是這個樣子,那明天我們的心又是什麼樣子?假使離開我們心念,一法也沒有。能夠進入嗎?每個人都能平等進入,進入這一心。這個心能生萬法,萬法也能回歸一心。但是我們現在生能生,回歸就回歸不來了。如果能回歸於一心的話,成道了。但是這個一心我們達不到,怎麼辦?佛就教導我們很多方便,乃至於楞嚴經也是方便法門,有說、有行、有修、有證。在這一切法中,分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妄的,什麼是好的,什麼是壞的,你把貪、瞋、痴、慢、疑、身、邊、戒見、邪,把這個迷的方法把它消失掉,完了你就能夠開始悟入,悟到佛的知見,以這個知見去修行、去證得。這些個種種的差別,就叫方便。「方便有多門,歸元無二路」,不論真假、虛實、真妄、迷悟,你以這個善巧佛的方便方法,能夠把凡人變成聖人。一切的法,一切的事物,全把它歸為是善巧方便。
我們從真實的入不了,楞嚴大定頓入,我們入不進去,那就假些個方便吧!所以楞嚴經就講的方便。就是用種種的善巧方法,完了明白了什麼是真、什麼是妄,把妄舍掉,完了學習進入真實。妄盡了,真實就得到了。這在華嚴經是妄盡還源觀,妄盡了就返本還源,悟得沒差別了。
佛所教授我們的一切法,一個按一切眾生一切法都是平等的,叫平等法門。我們想進入這個平等法門,從方便善巧。因此從善巧方便來說,那就把釋迦牟尼所說的法分成多少類。佛所教授的法,例如說經藏、律藏、論藏,這是三藏法門;小乘、中乘、大乘,這是三乘法門。我們這部楞嚴經,它是屬於修多羅,就是經藏。經、律、論三藏當中,楞嚴經它屬於修多羅藏的。乘,就是大乘、小乘、中乘,小乘又分聲聞、緣覺乘。乘是運載的意思,就是這個方便善巧把我們運載到目的地。譬如我們想到台灣,想到北京,或者想到上海,這有很多工具,現在可以坐飛機、坐汽車、坐火車,都可以,這是運載工具。那飛機就快了,我們把它比作大乘,你坐汽車就慢了,但是目的地一定能達到,達到目的地就成了。
這部楞嚴經它是屬於大乘法,乘屬於大乘,藏屬於經藏,就是藏乘所攝,按教義方便當中,假設這樣方便。但是經上所告訴我們的道理,就是理。你做一切事,咱們做任何事,或者講道理不講?所以社會都叫你說講理不講理?理有多種。人家用法律,那叫法理。講人情的關係,叫人理。也有理,有的是大道理,有的是小道理。人與之間的是小道理,國家制定的一切法律是大道理。理必含著有義,什麼意思?一切事物的主體是理,拿理來統率,說你這個不合理?那就把它變一下。說你這不合法?不合法就犯法了,犯法了就制裁你。你必須得如理。那理得有義,理的實實在在是講義。一切事物的主宰有個原則性的,那個就叫理。理必含義。理沒有形相,但是講道理,一講道理就講到義了,理義。義就是要明理。義一般講是相,楞嚴經的相,楞嚴經的理,理是體性都一樣的,沒什麼差別的,但義上就有分別了。譬如我們要講小乘、中乘、大乘,但是這個是義。教是理,佛所有的一切言教都是顯理的。在顯理的當中,理本來沒差別,在意義上有差別,把意義明了之後,回歸於理,因此就有教理。佛所設的言教是顯理的,這個理有淺有深、有大有小。所以在五教叫小、始、終、頓、圓,四教叫藏、通、別、圓,藏就是小,圓就是大,每一部經都要有這個分別。這個教只是形相,言教,言教所依的是什麼?就是指法所具的理,這個理也就是一切法的實體。
所以文殊菩薩向佛啟問:佛,你出在娑婆世界所說一切法,什麼是真的教理(就是教體)?如來出現在此土娑婆世界,什麼是這個世界真教的體?咱們經常愛說「此方真教體」,是什麼?「清淨在音聞」,要說,要聽。釋迦牟尼佛說法四十九年,說法是音聲,音聲表達法,拿這個來作佛事,「此方真教體,清淨在音聞」,一個說,一個聽。說了半天,什麼是教體?音聲為教體。「佛法無人說,雖慧莫能了」,這個就是能詮的教體,第一是說,說了聽。現在我們楞嚴經這個法,說這個法哪些個人能得利益?加被哪些人?這有遠因、有近因。有些人聽了,說者是沒有差別的,聽的人就差別了。現在我們幾百人,你問問他講的是什麼?有的人答覆你很好,有的人答覆的不對味道,有的就答覆不出來了。
但是無論你學哪一法,什麼樣算是法器?什麼樣是非法器?我們有個器皿,想它起個作用。法器,就是聞了法他能起作用。他聽不懂,他能起什麼作用?沒有信仰,不是楞嚴經的材料,不是盛楞嚴經的器皿。他不信,對楞嚴沒有信仰,這就不是法器,不是楞嚴經的法器。但是學經的時候,光學文字,不從理上去得,這個也不是學楞嚴經的材料,。一切法離不開心,萬法唯心,心是真實的。你不論學哪一法,心外取法不是法器,違背真實了。下劣的根機,二乘人。下劣是指二乘人說的,不是凡夫說的,專指的一切聲聞、緣覺,他們執著無我。不進入大乘,也非學楞嚴經的法器。權乘的菩薩,不能進入楞嚴,權小不是法器,權乘菩薩也不是法器,這是分別揀別說的。要從上根的方面說,圓頓教都是這個意思,圓頓教都是含著這個意思,一切眾生都有佛性。凡是能遇到的,參加法會的(這個是專指楞嚴法會的),不管他聽見沒聽見,不管他懂沒懂,他能有機會參加了這個法會,普受!都種了善根,獲益深淺大小不同,但是都能得到利益。為什麼?種善根。因為過去世沒有因緣的話,他遇不到楞嚴法會。遇到了,能夠進入,或者信解,或者生起知見,分別學習。這個就用到我們學起信論的時候,二種薰習,他熏熏也好,沾到沾到那個味道。我們講大乘經、妙法蓮華經、華嚴經都如是,楞嚴經也如是。
這部經究竟當機眾是指著什麼人說的?一乘的,圓頓的機,正為這類人說的楞嚴經,兼帶著給他還不能悟入不能進入,但是能相信;相信就等於種子種下了,種子種下了就會發芽的,發芽將來一定能夠得到利益。那就是三根普被,見聞覺知,以這個來分他的等次。所以楞嚴經就是對一切眾生,只要你能夠打開經本看一遍,種了善根了。就像畜生在三寶地,它不懂。它能在這寺廟裡頭,它以後轉變人,他對三寶也有氣味的。就是普被一切眾生的。
這部楞嚴經它的宗旨跟它趣向的目的是如何?這部經破他的識心。他就指一切眾生,破一切眾生妄識的妄心,以這個為宗旨。顯發他的真心,顯發他的性、本體,目的是這樣子,達到這樣目的。所有一切眾生的根性,不論他哪一種根性,都能進入佛所教導的。經律論三藏,只要他能進入,進入哪一藏都可以,哪一藏都能回歸原來的本性。根機深一點,能夠悟入。悟入什麼?入楞嚴定,從定而發生自在的妙用。定是指著它的本體,從本體而起的妙用。這是楞嚴經讓你所趣向的。所以入了楞嚴經,入了圓定了,圓定而生的,是由我圓行而進入的圓定。最初有這種因,又遇著這種緣,而能夠圓證菩提,這是這個經能夠達到它的目的。
以下講講這個經怎麼傳譯到中國來的?什麼時間傳到中國來的?哪個大德、哪個祖師翻譯的?所傳譯的時年。就是楞嚴經到我們東土來,哪位大德傳來的,同時在什麼時間傳來的。這部經是在唐朝的時候,唐中宗的時代傳到中國來的,就是武則天的下一代。在歷史上叫神龍元年,五月二十三日開始譯這部經,把印度的話翻成我們中國話。翻譯的人主要的,一個譯場不是一個兩個,很多的大德共同翻譯的。翻譯這部經的人,不是中國人,是印度人,說原文的人是印度人,中印度,就是翻譯人出生的地點是中印度。翻譯這個不是一般的在家人,而是出家人,出家修道的就稱沙門。中天竺的沙門,像我們一出家了就叫沙門。沙門,中國話是什麼意思?翻勤息,「勤修戒定慧,息滅貪瞋痴」。這是一種。再往大乘深義的翻,識心達本源,故號為沙門,求明心見性的,求成佛的。這箇中印度沙門他的名字叫般剌密帝,般剌密帝也是梵語,翻成華言就叫極量,說這個師父他有才德、有智慧。他這個故事很長的,不是很容易來翻這部經的,輾轉流到中國的。因為梵僧所定的規律,跟我們中國的大德所定學佛的這個過程當中相吻合。我們知道我們國家隋朝的智者大師,他把一代佛教把它分類的話,大眾都知道的智者大師定成三觀:空、假、中。那時候沒按照印度的翻經儀軌,他自己創空、假、中三觀,跟這個楞嚴經所定的三觀是相吻合的。
這部經的故事,翻譯的比較有點神話。怎麼樣神話呢?說這個經不是在印度社會上流傳的,這個經本是在龍宮,藏在龍宮。佛滅後,結集之後,這個經沒有在六印度流傳,而保存在龍宮裡頭。龍王請龍勝菩薩到龍宮說法,這是有神通的大菩薩。龍勝菩薩在龍宮說法的時候,翻那個龍藏。藏經很多是在龍宮請出來翻的。在他讀這個藏經當中,讀到楞嚴經,他讚嘆這個經非常得好。龍王不會讓他請走的,那他怎麼辦?他就在那讀誦,把它背下來了。他又回到閻浮提,回到人間的時候,他就把它錄出來,用梵文把它寫出來,呈給國王,說這是國家稀世之寶。國王就把它保存起來,不準向外傳。過去的什麼寶貝,很多都到宮裡去保存就秘密了,就這個樣意思。此土的僧人、大德都知道有這部楞嚴經,怎麼知道的?因為印度的和尚、出家人到中國來,他來學中國的經典,看見智者大師所立的三觀,他認為跟楞嚴經相當的符合,義理、觀義都相符合。他就向智者大師講過楞嚴經,因此智者大師就對著西方拜,就是智者大師對西方拜,求見此經。智者大師拜了好長時間?拜了十八年,沒有見到,沒人把這部經帶來。等到智者大師圓寂之後,這部經才東傳。
但是般剌密帝尊者怎麼把這部經帶出來翻譯的?他的國家是嚴格的限制的不準翻,這種經不準出國,不許帶。般剌密帝尊者他要把這部經帶到中國來宣傳,他的志向很堅固的,他就想種種方法,把經抄到那個極細的絹紙內,就是拿毛織的的那種絹,極細的極細的毛絹,把他的臂拿刀劃開,把這個經書藏到這個臂里,再把它縫上。等這臂長好了,看不出來了,誰知道他膀臂裡頭帶一部經?這樣子才出國。到了中國,再把臂劃開,再把這個經取出來。剛到中國來的時候,到了廣州,就是現在的廣東,他要想把這部經翻成中文,他不懂,那得有中國人。正在這個時候,有一個宰相房融,中宗時代的宰相房融,被朝廷貶到廣州。那他遇到這個經了,他就跟這個般剌密帝尊者合作,由他來翻譯成中文。這是翻經的過程。但是光經典到了,還得要會說印度話,能夠說中國話,兩個相翻,才能翻得成。因此咱們後來的人,看一切經的時候,感覺很容易;其實古來人翻譯這個經的時候,那經過很多艱難困苦。我記得義淨三藏法師說過這個,作一首詩讚嘆這個,「晉宋齊梁唐代間,高僧求法離長安,去人成百歸無十,後者焉知前者難。路遠碧天唯冷結,沙河遮日力疲殫,後賢如未按斯旨,往往將經輕易看」。在旱海裡頭沙漠裡頭走,太陽熱得不得了,中午溫度好幾十度,晚上就涼下來了,夜間寒度也是好幾十度,在這樣的困難艱險,所以去一百個人,回來十個也沒有。後來學法的人、學經的人,不懂得這個道理,往往將經輕易看,隨便的看。但是也得有翻話的,經文來了,光一個人不行的,所以譯場好多人。還有烏萇國的沙門,彌伽釋迦。烏萇國,在玄奘法師大唐西域記里,它叫烏仗國,又叫烏孫國,華言(把它翻作中國語言)就是苑的園,園林子的意思,這個烏萇國就是阿輸迦王的一個園林的意思,說成烏萇的。在大唐西域記里,說這個國家面積只有五千餘里,這個國家都是大乘佛法,它的出家人彌伽釋迦他來譯語,楞嚴經的語是他翻譯的,把梵音翻成華言。同時還有中國的僧人,廣東羅浮山南樓寺懷迪和尚,中國和尚,他來證明。這個都得華梵兼通,懂中國話也懂印度話,經過這麼多的大德共同翻譯的。那還有記筆記的呢?筆記的就是房融,他是宰相,唐朝中宗時代的宰相。因為他加入奸黨,把他宰相給他取消了,貶到廣州去了,他就遇到了楞嚴經。這也是因緣,他就參加了筆錄,筆錄成華言。
就說這部經,咱們能看到這部經,經過很多困難,不是那麼容易的。能夠傳載,現在我們能看到這部經,想念的古德,所以在這部經上他都把它記述出來,就是「後者焉知前者難」。經過這麼多的困難曲折,你現在能遇著楞嚴經,念到楞嚴經,你想想,你如果沒有善根,你看到這部經?遇不到。咱們再把它說簡略點,咱們中國十三億人,就是現在說,能夠遇到楞嚴經的又有幾個?還不說在家人,出家的人,學楞嚴經的又有好多?不是沒困難的。就是我們大家想,我開始要講楞嚴經,我自身的病苦,大家的希望快點講,還沒有半年多,一直也沒講,障礙很多的,不是容易的。遇到了,而且我們學到了,你能進入嗎?這又是大問題了。我們就能夠學到楞嚴經了,能得楞伽大定?能得三昧?那看個人的根性了。現在我們開始解釋楞嚴經的意思。
在我們中國古時代,晉朝時代,在唐朝之前晉朝時代,我們都知道,我們國家有個了不起的大德叫道安法師,道安法師給古來翻譯的經,他立了三種,他自己編的,一個序分,一個正宗分,一個流通分,每部經它都做如是的三種三分法,把這一部經作為分成三段的意思。當初那個時候譯經沒有這樣的翻譯,我們中國道安法師他就定這個。等後來古德翻譯經的時候,跟佛所說的教授方法完全吻合。智者大師立的三觀,跟楞嚴經的相吻合。道安法師立的三分法,序分、正宗分、流通分,跟佛所說的吻合。所以這些大德,我們在講這部經的時候,學習這部經的時候,想念,給他們回向。這些大德給我們作了很多的方便,如果沒有這些方便,我們沒法進入的,我們也遇不到這部經。這是按五教家,就是以華嚴來分的五教、四教,來這樣的敘說這個沒有講經之前的序分,三分之中的序分。以下我們開始講的正宗分,正宗分就學經文了。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室羅筏城,祇桓精舍」。有時候念祇桓(音:園)精舍,有時候念祇桓(音:還)精舍。佛在將涅槃的時候,阿難尊者向佛請求,如果佛入滅之後,我結集佛的經典,經首如何安立?就是經首該怎麼樣說。佛就告訴他,經首你應該安如是我聞,一時佛在某處,與哪些個大眾。佛給他說的這個叫六成證信序,以這六種法成就這部經,可信的。一共有六件事把它擱在經首,這一般說叫通序。每部經都如是,所以叫通序。那別序呢?楞嚴經就是別序,楞嚴經以下的經文就是別序了,此經跟彼經不同。我們先來解釋這個六成證信序。如是我聞,一時佛在室羅筏城,祇桓精舍」,這是說者、聽者、處所、時間、條件,以這六種來證明這一法是佛說的,可以信的,沒有這個六種就不可以信,這叫六成證信序。這六件事和合了,才成就這一法門,成就佛所說的法。「如是」是指法之詞,說這個法是佛親口說的,所以你要信。這叫信成就。所以當時佛入涅槃,阿難一升座說法的時候,阿難的身體起大變化。有些人認為佛沒入滅,看著阿難說法就是佛,等他一發言才知。「如是我聞」,不是我說的,如來說的,我聞到的,這一證明,大家懷疑才沒有了。信什麼?信如是。在理上來解釋,「如」是不動的,「是」就是一切所說的法,指著法說的,是隨緣的。如如不動,因緣而產生,如是。就是一切的法的本體,佛所說的法,不要懷疑。「我聞」,有說必有聽。沒有人聽,說什麼?我聞是阿難自己說的,是我親自聽到佛說的,這就沒有爭議了,息一切諍論。
什麼時候說的?在印度一切法沒有條件,跟佛教有很大關係。為什麼?佛的一切法沒有時間,因緣成熟;有因有緣和合的,就是這個時間。說者、聽者因緣和合了,這個法要出世了。就是佛與弟子因緣和合說的這一法。因緣和合的時間,成就這一法的利益。另外師資道合,好像是沒什麼因緣,實際上有一定因緣的,稱為時成就。
例如我們現在這次講楞嚴經也是,我們也沒有時間定的,心裡一動。以前大家要我講的時候,我們有一個班向我請求,華嚴部也向我說好多次,我們這個本子打好了好久,一者我身體不好,二者我不想講,心裡頭沒有想講,好像講楞嚴經出了很多障礙,就不想講了。我心裡想為什麼找痲煩,九十多歲了,不曉得哪天就死了,死了不就完了,就不想痲煩。又怕講不下來,講了時候連自己還沒開悟、還沒入定,拿什麼給人家說,也是一種原因。「諸法因緣生」。所以說這個說楞嚴經是沒有時間條件的,我們只是重述而已。為什麼?這是佛說的,我們隔了兩千五百多年之後了,我們講是重述佛所說的話。所以佛是主法者,這是主成就。
如是法讓你信成就。我聞,阿難說的,我親自聽到的,現在就是我們大家都來聞,就是聞成就。什麼時候說,什麼時候聽,就是什麼時候因緣和合。法跟我們自己的緣,跟我們的善根,和合成熟了。
這個覺不再講了。佛者覺也,覺有三義:自覺、覺他、覺行圓滿。有時候講本覺,講始覺,講究竟覺。咱們現在大家都是始覺,開始覺悟,一點一點修,修達到了,究竟覺,成就了。我們本俱的就是本覺,人人都是佛;但是你不覺了,開始覺;覺完了,你修成了,究竟覺,叫三覺圓明。覺悟什麼?覺悟一切法不生不滅。
大家常念一副對聯,經常念,非空非色見如來。不是色相,但是空的,空中還有什麼可見,沒有可見。非空非色見如來,這樣來認識佛。就是你這個本覺智,跟你現在學的時候叫後得智,本覺跟後得相合了,就是理跟事相合了。現在我們生活,我們現在所受的都叫事;但是你事跟理契合了,那就成了,自覺、覺他、覺行圓滿。
一時佛在室羅筏城,祇桓精舍」,這是處所。你說法得有個地點,佛是說法主,在什麼地點說的?在室羅筏城,祇桓精舍這個地點說。
釋迦牟尼佛在演說楞嚴經的時候,在什麼地方?在印度的室羅筏城,祇桓精舍。在我們前面講六成證序,六種成就演說楞嚴經,說法的主釋迦牟尼,在什麼地點?是在室羅筏城,祇桓精舍。一般的經都是佛的化身說的。因為佛的法身佛是無處不在的,法身沒有相,處處都有法身,法身遍滿一切處。釋迦牟尼佛的法身就是毗盧遮那,釋迦牟尼佛的報身是無量相好莊嚴,就是盧舍那佛,釋迦牟尼佛是應化身,是應眾生的機,感眾生的機顯示佛的身。所以釋迦牟尼佛顯現的身,因為我們娑婆世界眾生福德很淺,所以釋迦牟尼佛只有丈六金身。阿彌陀佛咱們知道化身不同了,所以應化身是應眾生之機而顯現的。這個應身說這個法的時候,是在印度的室羅筏城,
室羅筏就是波斯匿王所居的地點。室羅筏翻我們中國話,就翻豐德。這個國土它的過去宿世,這個城也是因人而立的功德城,色身香味觸法的五蘊俱全,五乘境界非常豐富,財寶也多,所以叫室羅筏,就翻豐德城。
祇桓精舍,咱們一般的說叫祇樹給孤獨園。祇是祇陀太子,翻我們華言就叫戰勝,他是波斯匿王的兒子。在波斯匿王生他的時候,跟鄰國交戰,把別國打敗了,戰勝了,所以他降生的時候,正是他父王戰勝別國的時候,給他起個名字叫戰勝。就說佛現在講法這個園子,祇桓精舍是兩種合成的,一種祇陀太子的樹,給孤獨長者的園。發起是給孤獨長者,他到他親戚家去,正值他親戚請釋迦牟尼佛,備辦極其殊勝。給孤獨長者說:你這樣的豐盛要做什麼大事情?親戚說:我要請佛來說法。給孤獨長者一聞到佛的名字,他渾身的毛孔都豎起來,就是他感動得不得了,他回來一定要請佛。他就修一個園子請佛來住,來講法。選地點,選來選去選到祇陀林,祇陀林就是戰勝波斯匿王太子的房子,他說我不缺錢用,我不賣給你。給孤獨長者一再跟他說,我不是為了享受來買你這個園子,我想請佛來說法。祇陀太子說你要買可以,你拿黃金來鋪吧!把我園子鋪滿,我就賣給你。給孤獨長者就把他家窯藏的金子金磚拿來鋪著買。鋪了一半,祇陀太子就感動了,說什麼力量能使他這麼樣的來捨得?完了就跟他說,好了,不要再鋪了,我園子是賣給你了,但是我這個樹可沒賣給你,這個園子算你供養,這個樹算我供養。所以說這個地點叫祇樹給孤獨園。因為那個時候他是國家的太子,尊敬他,其實發起是給孤獨長者發起的,把他名字擺在前頭,叫祇樹給孤獨園,就是祇桓精舍。
因為演楞嚴經是很殊勝的法,再說這個地點也是很殊勝的因緣。佛命舍利弗尊者跟給孤獨長者去修這個園子的時候,在破土動工的時候,舍利弗用神通力跟給孤獨長者說;你往三十三天看。給孤獨長者說:我看不到,舍利弗說,你借我神力來看。他說:你在破土修這個祇樹給孤獨園時,你那個天宮,三十三天你的宮殿已經成就了。這就是說這個因有這麼大的殊勝的意思。
凡是佛說法一定有常隨眾,不止佛一人。佛在祇樹給孤獨園的時候,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這千二百五十人是佛的常隨眾,就是眾成就。佛在每一處說法,什麼時間,在什麼地點,五緣都成熟了,時間、地點、聽眾的條件、當機人跟所有的聽眾都集合了,叫六成證信序,如是我聞,一時佛在某處,與哪些個人聽經。比丘,前頭加個「大」字,這個大字有含義的,大字就含著大、多、勝三義。大是形容著聞法的大眾都是有德的,這些個大比丘眾,不是小比丘,大的含義是說他們都證得聖果,都是羅漢。羅漢還分大小嗎?他有長久跟佛的,有的新證的阿羅漢的。所以這個加個大字,一說大就含著三種義,大、多、勝。大,揀非一般的,不是小的。這只是專指出家比丘說的,不包括天王。那時與會大眾有天王,這個是專指著比丘僧說的,還是指著證得阿羅漢果說的,都是成就阿羅漢已經很久的了。像五比丘,憍陳如五比丘,佛一成佛就度五比丘,這些都是大德,成道已久了,人人見到都恭敬供養。同時這些個比丘勝過外道,有九十六種外道,勝過外道諸師。比丘,我們大家都知道,他有三種含義。第一種,翻譯我們華言說,比丘翻乞士,乞士就是向外乞食的人。你不吃飲食行嗎?在印度吃飲食得去化緣,得去求,佛不準自己做,叫乞士。乞食以養他的色身,求法以養他的法身,乞士就是乞討的人,向眾生乞求飲食,向佛乞求法。第二種含義,比丘破惡,就是我們身口七支,妄言、綺語、兩舌、惡口,身的殺、盜、淫,這叫七支。這個七支把他不乾淨的,在欲界、色界、無色界三界之內的,所有這些個見思惑把它都破除,叫破惡。第三種叫怖魔,一切天魔外道,在比丘受三壇大戒的時候,登戒壇的時候,當你一唱善哉善哉,成為善來比丘的時候,震動天魔,天魔恐懼。現在我們的受戒就有這種現象的,特別是在我們的戒壇當中,那是很莊嚴的、很慎重的,那不是我們肉眼所能見到的。因此在當時就破惡、降伏魔怨,有這種的力量。所以比丘就含這三種含義,乞士、破惡、怖魔。眾,不是一個比丘、兩個比丘,比丘必須得五個比丘或四個比丘同住。因為四個比丘就能做一般的佛事了,我們增加個衣物,互相說喻,四個比丘能做羯磨了。假使五個比丘可以自恣。要有十個比丘同住,十個人可以給別人受具足戒。二十個比丘同住,一切羯磨法都可以能做了。這千二百五十人俱,這是標佛的弟子常隨眾的大數,但是這些個比丘皆是無漏大阿羅漢,再不漏落三界了,再不漏落欲界、色界、無色界。成阿羅漢已久,這千二百五十人,所以加個大字。
「佛子住持,善超諸有。能於國土,成就威儀」。佛子住持,佛子可不是指著阿羅漢說的。為什麼加個佛子,是佛的親子,專指著大菩薩說的。那為什麼稱這些個阿羅漢是佛子呢?因為他們是回小向大,乃至是隱瞞身分,行菩薩道的菩薩,這個佛子是指菩薩說的。住持是住持佛法的,因為內密菩薩行,外現是聲聞。一定要記到凡是經論上稱佛子的地方,都是指菩薩說的。阿羅漢不是佛子,必須得發大菩提心,這個咱們講華嚴經說得很清楚。這些千二百五十人都是大權示現,實際上都是隨佛說法利益眾生。
善超諸有,能於國土,成就威儀。這是住法王家,持秘密藏的菩薩。我們講首楞嚴,就是這些個人都是住在首楞嚴三昧當中,都是如實修行的,能夠不變隨緣,隨緣而不變。他們到人間是示現生死的,不是定性聲聞。善超諸有,善超不是指著二乘人說的,不同於二乘,他不但見思惑漸斷,能夠灰身滅智超出三界,不再入三界了。善超,能夠超非善之業,能夠不捨塵勞利益眾生而做佛事的。所以在一切國土中。能於國土,成就威儀。得用華嚴經的意思解釋。從不可思議的妙體當中,起的無量大用,大用就是普度眾生。所以在凡聖同居土之內,在塵勞的當中,身口意三業德量無邊,沒有虧損,六塵的境界不能染。他們所做的善業不是一般的,利益眾生,超出眾生,度眾生出生死海,是這一種行菩薩道的菩薩。
「從佛轉輪,妙堪遺囑。嚴淨毗尼,弘范三界。應身無量,度脫眾生。拔濟未來,超諸塵累」。這一共是八句話,讚嘆這千二百五十人他們的德和他們的用,他們隨從佛轉*輪,而他們也都能去轉*輪。這千二百五十人弟子在佛的左右,不是光照顧佛的生活,做什麼?轉*輪,消滅一切眾生的業惑,讓眾生都能夠得度,超脫生死。妙堪遺囑。因為他們的智慧不能以聲聞來看,他們是助佛轉*輪,代佛揚佛法,所以堪受如來的使命,能夠承受利生弘法的事業。嚴淨毗尼。毗尼是一切戒律的總稱,毗尼翻我們華言就是善智,能夠嚴厲的使我們身口,能使它們清淨,使心意沒有亂念。所以在三界範圍之內,能夠度一切眾生,能夠持清淨戒,自利利他。都能夠化無量的身,應身無量,度脫眾生。
所以在大乘經典教義當中,跟我們小乘教義當中,對這千二百五十人完全不同了。這千二百五十人都已經是菩薩了,都不是跟佛一生兩生,乃至無量生。千二百五十人是總說,以下分別說,取代表。「其名曰,大智舍利弗,摩訶目犍連,摩訶拘絺羅,富樓那彌多羅尼子,須菩提,優波尼沙陀等,而為上首」。這地方只指著千二百五十人當中舉六個人,以這六個人為上首弟子,就是經常助佛揚化的,到處弘法的。
大智舍利弗。舍利弗的名字就叫鶖鷺子。鶖鷺是個鳥的名字,因為舍利弗他的母親那個眼睛像鶖鷺的眼睛一樣,所以他母親就叫鶖鷺,舍利弗是她的兒子,他以媽媽的名字來做他的名字,所以叫鶖鷺子,大智舍利弗。他很奇異,奇異到什麼程度?他母親懷他的時候,沒降生,在母腹當中,他媽媽就有智慧了。平常他舅舅跟他媽媽辯論的時候,他舅舅常贏他媽媽。自從他媽媽懷他的以後,他舅舅贏不了他媽媽了。他舅舅就認為將來我這個外甥不得了,現在他的媽媽我就沒辦法,將來他下生的時候有辯論,我辯不贏他了,我得去學。這就是他的舅舅,一會要講到。這是舍利弗,稱為智慧第一。摩訶目犍連。摩訶翻大,犍連就是采菽氏,是說他的姓。因為他家族的先人到山裡頭修道,采蔬菜而吃,而後傳下來,就叫采菽氏。帶領他的徒眾很多人來跟佛出家,所以佛出家的弟子很多的名字。在印度的名字,或者生下來,一個動物的名字,或者山的名字,名詞很多。目犍連原來的本名字叫拘律陀,是一種樹,那個樹沒有枝節,沒有什麼,目犍連尊者他的父母沒有孩子,就求這個樹來生的,所以生下來他就神通廣大,一生下來神通就廣大,能夠到十方飛越。
摩訶拘絺羅。此言大膝,摩訶拘絺羅大膝,就是舍利弗的母舅。就是我剛才說的,他平日跟他姐姐辯論的時候,他常贏。後來他姐姐一懷舍利弗了,他就贏不了了。所以他就入山學道,外號叫長爪梵志。學道的時間非常緊迫,連剪剪手指甲的時間都沒有,所以手指甲長得很長,外號叫長爪梵志。他同佛出家之後,最初他來不是跟佛出家的,他向佛要舍利弗,要他的外甥,要跟他外甥兩人辯論。但是他辯不贏他外甥,因此他就同佛出家了,這是他的故事。
富樓那彌多羅尼子。就是富樓那,翻我們華言就是滿願。富樓那就是他父親,叫滿願。他媽媽叫彌多羅尼。把他父親跟他媽媽兩個名字合起來,就是富樓那彌多羅尼子。這是印度的風俗,在印度就這樣來叫一個名字,中國就沒有這樣說的。
須菩提。翻華言叫空生,解空第一。大家讀金剛經的時候知道,須菩提請問佛的金剛經。因為他生的時候,庫存的財寶都沒有了,空了。他父親給他起個名字叫空生,生的時候什麼都沒有了。但是生下來不久,空了之後又現出來了,就給他的空生下頭加了一個善現,空生善現,這就是須菩提的名字。他父親求仙天算數,求一生打卦算命,說他這個孩子怎麼這麼怪。算命的說他非常吉祥,所以他的名字就叫善吉。這個名字在經上很少用,只用須菩提,翻譯當中有這樣一個,這是須菩提。
這些個阿羅漢,這是現在的現相,實際上不是的了,實際上他們都是過去古佛。須菩提過去成了佛叫青龍如來,但是這上都沒說他的歷史,都是來助釋迦牟尼佛應化的。每個阿羅漢都有他一個過去成就的歷史,咱們見的是他現的相,是來示現的。
優波尼沙陀。翻華言叫微塵的塵性,觀一切微塵的性是空的,塵性本空,他就這樣自修,觀塵性而得道的,證得道果。在他向佛說他證得圓通的時候,觀不淨相,生大厭離,所以悟一切主宰、一切的色性體本空,無住色相;從這個不淨,白骨微塵觀。咱們有些個觀白骨微塵,說咱們這個肉體不清淨,乃至最後了,死亡之後變白骨,白骨以後變為微塵,微塵以後虛空,不但色無,空亦無。優波尼沙陀是這樣成道的,按說是緣覺,自己自修,觀空觀色。
這是舉大阿羅漢,復有無量辟支無學。這無量可不是上頭舉這千二百五十人俱;是千二百五十人之外,還有辟支佛、二乘的緣覺,都證得無學位了。也有初發心的同來到佛所,因為是結夏安居自恣的日子。辟支無學者,無學的意思就是果滿了,證得圓滿,就是二乘人的真諦涅槃。這個無學位是約三界說的,超出三界了,三界都是有學的。在如來佛所,結夏自恣的。這個無量的意思,言這類辟支佛發心來到佛所的,好多數字?不是那千二百五十人了,無量的!言其數字之多。還有那些個沒有證果的,初發心的也來到佛所。但是他們是為結夏自恣,所以來到佛所,到這來結夏安居,就是止夏的意思。就跟咱們現在安居,結夏自恣的意思一樣。自恣時間還沒到,自恣是到七月十五。結夏安居完了,在大眾當中,隨你自己的意,你自己知道你自己過去的錯誤,你可以隨便的表白,自己陳述,都丟在這結夏安居,都變成清淨了。清淨是懺悔的意思,咱們也如是,咱們每年都如是。
「十方菩薩咨決心疑,欽奉慈嚴將求密義」。在這個自恣的時間,不僅辟支佛,還有十方的菩薩(這個沒說數字),也參與這個法會,知道佛要演大法,說楞嚴經。欽奉慈嚴將求密義,心裡頭在修法當中,還有沒了的事情;沒了的事情還有疑惑,但是這個屬於密義。親自承奉如來,能夠無違於如來之意。這些菩薩來表他們的心,說我們親自承侍佛,近順佛,不違背佛的意思。慈嚴,慈是慈悲,嚴是嚴肅,恩德威力加持,就是這個含義,這是顯如來的德。將求,還沒有求。將求什麼?將求未來。在心裡頭還沒有說,還沒行諸於口,將要向佛請法。請什麼法?密義,密就是秘密的意思。大菩薩都是一切發菩提心的,他的志向就是在為菩提。這是我們講華嚴經的,這些個菩薩都是住、行、向,沒登地以前。秘密意思,就是密因了義,就是本經真正的意圖,來讓你悟得你修行的本源,求得心之本源。心之本源就是如來的德行,如來所修得的、證得的,菩薩想請佛說怎麼能夠證得心的本源,就是怎麼能成就究竟佛果。但是來這的菩薩只是心裡頭這樣的密想,而口裡沒有說出來。密因的了義,就是修證的了義。
「即時如來敷座宴安,為諸會中,宣示深奧。法筵清眾,得未曾有」。這些來聞法的大眾,都是在那寂靜安詳。入了法會,就像我們現在大家是寂靜安詳,就是這個含義。法會裡頭清清靜靜的、安安詳詳的,就是這樣子。這是表白法會的形相,在這個時間。
「迦陵仙音,遍十方界。恆沙菩薩,來聚道場」。這個法會還有很多的大菩薩,都是文殊師利一樣的,「文殊師利而為上首」,最後的大眾,一層比一層的高,修行得道的位子高。在這個法會當中,出來一種妙音,迦陵仙音,妙聲音,迦陵仙音,就稱仙音;迦陵是個鳥,是這個鳥的音聲。但是在彌陀經上,迦陵頻伽那是佛的變化。此經也如是,凡是說到迦陵頻伽這種鳥,在它沒出生的時候,還在蛋殼裡頭,它的音聲就超過其他鳥,舉它為例。在我們此土,我們還沒聽到過迦陵頻伽的聲音。來道場聞佛說法,這是集會大眾。六成證信最後是眾成就,每一個法會必須有聞法的大眾。像這些個音聲,與會這些種種不言而言的音聲。佛說法的音聲是遍十方界,稱性周遍,有緣就聞得到。剛才上來講法身遍一切處,佛佛如是。為什麼我們在這個世界你念阿彌陀佛?因為阿彌陀佛遍一切處,也如是。你的聲音,你一念佛就知道,你與佛的聲音相應,因此佛說法的聲音遍一切處的。釋迦牟尼佛的音聲也是遍一切處的,化身的音聲沒有了,報身的音聲常在。咱們看見釋迦牟尼佛的應身,但是盧舍那佛還常在的,報身並沒有入滅,只是化身入滅。
佛的音聲只要有緣,能聞到佛的音聲。現在也如是。大寶積經上說,目犍連尊者要想試驗佛的音聲,他就以他的神通力,神足力向西方飛越,飛越無量的佛世界,恆河沙的國土,佛的音聲還在,還如是。他一飛飛到一個佛國,那個佛國國土人身非常巨大。不說人身了,那些菩薩吃飯那個缽,目犍連尊者看著是個城牆,一個缽的邊邊上,他就落到人家缽邊邊上去了。人家在吃飯那些個菩薩眾,一看見缽上一個小蟲子,像個小動物,就想把他給彈掉。那個佛就跟那個菩薩說不要彈,那是東方無量世界釋迦牟尼佛大弟子目犍連。同時那個佛就跟目犍連說,你這個身量現很小,我們這些個弟子看不清,你可以念你本師名號。目犍連尊者一念本師釋迦牟尼佛,他的身量等同於那個世界,身量就一下子長大了。那些個菩薩就很奇異,就隨著他來到東方,來參禮釋迦牟尼佛。有這麼一段故事,在那個經上說。就形容著這個隨眾生緣而示現一切身,每個世界都不一樣。
同時在這個法會當中,這些來的菩薩有好多?無量無量,有恆河沙那麼多菩薩來到這個道場,所有其他世界來的這些菩薩,都以文殊師利菩薩為上首。文殊師利正是我們本山的山主,我們現在都靠文殊師利菩薩加持。文殊師利的德號很多,曼殊室利、妙德、妙吉祥,反正很多的德號,讚嘆不盡。但是文殊師利菩薩過去世成為七佛之師,他在印度降生,示現。他降生的時候有很多吉祥瑞相,所以又叫妙首菩薩,以他自得身妙,不論在哪個世界的法會當中都居首位。這我們講華嚴經當然知道了,這就是華嚴經上講的根本智,文殊師利菩薩是根本智,在楞嚴經就是擇法智、擇法眼。他過去是龍種尊王如來,現在是北方歡喜摩尼寶積如來,寶積如來就是文殊師利,龍種尊王如來也是文殊師利,將來還要成佛,名曰普現如來,一切都是為了化度眾生。現在世居是因,他為一切眾中的上首,因為此經講阿難的摩登伽女之難的時候,文殊菩薩就持著楞嚴咒去救度他。這部經是以阿難尊者墮入淫室來發起的。阿難是個什麼身分?大家看他現生是佛的堂弟,是佛的侍者,是剛發心出家的。其實他是久已成就了,在空王佛時候,跟釋迦牟尼同時發心。那個劫很長遠了,不是現在沒有學位,不是這樣的情況,連個邪咒都抵禦不了,這是示現的。為了弘揚這一法,為了助釋迦牟尼揚化,這是示現的。他是多聞第一,表示你聽得再多,你不能用,沒有用,沒有力量用,力還不能勝邪。「多聞縱強記,不免落邪思」,雖然聞的很多,證的很多,沒有斷見思惑。但是從聞思修入三摩地,楞嚴經就是你從聞到要修,修了就能證三摩地。在本經的時候,阿難示現的是佛的堂弟,因為沒有修力,雖然在佛的身邊,佛也不能加持,仗佛的力量不行。阿難常說用不著我學,「將謂如來惠我三昧」,我等著佛給我三昧。哪有這個事?道得自己修,心得自己發。他示現的凡小,都是助佛揚化。
這個都是發起序,所以信成就。這個經發起的因緣與其他的經發起的因緣不同,這叫別序。在僧自恣的時候,佛歡喜的日子,大家結夏圓滿了,修行了九十天,大眾僧自恣,在家的二眾要供養齋僧,都很歡喜。在這個時間,人家大家都各個忙,各個應供,佛被波斯匿王請去了,阿難尊者就自己去化緣。大概是波斯匿王請,沒有阿難,所以阿難沒跟去,就在這個時候波斯匿王他的父王死了,為了紀念他父王來請佛供僧,請佛到他宮廷裡頭去供。他自己親自迎如來的,大概是沒有阿難,阿難沒有隨去。設的飲食非常好,很多妙味。
「時波斯匿王為其父王諱日營齋,請佛宮掖自迎如來,廣設珍饈無上妙味,兼復親延諸大菩薩」。現在還是在序分當中。現在說楞嚴經發起的因緣,每個經發起的因緣都是不同的。以前序分每一部經都是這樣子講的,那叫通序,現在此經的發起。與其它經的發起因緣不同。所以這叫別序。特別敘述了此經發起的因緣。就是在七月十五結夏安居圓滿了,大眾僧自恣的日子,一般也說是佛歡喜的日子,在這一天供齋的功德特別大,大家都爭著在七月十五這一天來供齋,求福德。所以這一天當時的國王波斯匿王,為了紀念他的父親,就請佛到他宮廷當中去應供,他自己親自來迎請佛,用極妙好的來供養飲食衣具。不只是請佛,也請諸大菩薩。在這一天除了國王請佛之外,這個城裡頭還有一些長者居士,就是大富長者、有錢的、有勢的、有地位的,他們也想請佛。但知道佛被國王波斯匿王請了,他們就請這些菩薩、請這些眾僧來應供。佛就叫文殊師利菩薩,分領這些菩薩,還有阿羅漢,到齋主家去應供,人家請的,我們都應當去應請。因為文殊師利菩薩在佛的座下是上首,所以佛就令文殊師利菩薩去安排分配。在這個時間,唯有阿難,這就是發起的因緣了,唯有阿難他已先受別人請了。人家早先就跟他約好,說在自恣日請你來到我們家裡應供,阿難去的地方很遠,到分配時還沒趕回來。因此大眾僧在分配次序時,他就沒有趕上,他一個人還在歸途中,沒有上座,沒有教授師(阿闍黎是教授師),也沒有同伴,就他一個人獨自回來了。在這個地方要多講一點。阿難的名字說全了叫阿難陀,又翻為慶喜。因為減少的關係,把他的「陀」字給略了,就叫阿難。他是佛的叔叔的兒子,也就是佛的堂弟。在大眾受施的時候,唯有自恣日可以受別請,別的因緣把他請去了。本來應當早歸的,因為路途遠就回來得晚了,沒有道侶跟他同行就他一個人回來。
在這裡講的上座,我們有四種,大家學律的都知道。年齡長的,就是歲數很長很大的,大家尊敬他,這叫上座師。還有受戒在前,年齡雖然小,但戒臘很久,是戒臘的上座。還有就是有福德、有智慧,這也是福德智慧的上座。這一點在我們大陸還沒有這個表現,在西藏藏傳佛教有這個表現。怎麼叫福德上座?有錢可以買上座的地位,有錢就是有福德。在西藏那時候,你要在一個小村、一個分院,例如我們戒研部、華嚴部,你在戒研部、華嚴部供個齋,供養這些人,那你在這個部裡頭就是福德上座了。如果你能在全普壽寺供養大眾,打齋供眾,再散結緣錢,那你是全院的上座,這個叫福德上座!這一點在我們國內還很少,在印度、緬甸、泰國、日本,福德上座很多的。法性上座,證得無為理了,大家公認他證得無為理,公認他成道了,這個叫做法性上座,證得無為法。
阿闍黎是軌範師。阿闍黎,像我們出家要受沙彌戒的,專給沙彌受沙彌戒的就稱阿闍黎,這指的是出家眾。還有在我們受戒的時候,有教授阿闍黎,有羯磨阿闍黎,還有依止師,依止的阿闍黎;還有跟你傳授經典的阿闍黎,你經不認得,那個阿闍黎就一句一句教給你,就是授經阿闍黎。這個大家學律的時候都說過了。就是阿難在路上,像這類的上座一個也沒有,就他一個人。
「其日無供」。就是自恣這一天,國王也請,諸位大臣也請,也就沒有人到寺廟送供養的,也沒有人再去請的了。阿難肚子餓了,就自己去化緣!就是走著挨家挨戶去化緣。「其日無供,實時阿難執持應器,於所游城」,就是在這個城中。他所走過的道路「次第循乞」,按照次第求討飲食去。這個原因就是沒有人請供養你,沒有人給你送來,那你就到街上去,循著這個街道次第行。因為這個自恣日,國王請,城中大富長者,這些上座居士,他們都飯僧了,所以沒人再送供到這個寺院裡來,沒有人供齋了,因此阿難只有上街上去化緣去。「是時」,就是快要到吃飯的時候了,所以他執持應器。應器就是缽多羅,梵語缽多羅,此雲應量器,就是咱們拿的那個飯碗。缽跟飯碗有什麼不同?咱們拿飯碗吃飯,一碗不夠還可以去添一碗。缽就不行了,沒地方去添了,拿著缽就讓人家給你添夠,回來才能吃。像咱們過堂的時候,拿著飯碗,你不夠還可以添,巡堂師還可以給你添;拿著缽多羅到街上,你走過了就過去了,這是不同的。現在我們這個國土裡已經沒有這個行法了,也不能到各個街道去行持,就是你乞食也沒有人給你,沒有這個習慣。因為佛法剛傳到中國來,國家供養。就咱們這個寺廟的名詞,這個寺院的來源,就是國家機關。在漢唐之間,國家在外交部設一個食堂,住宿、招待客房的。那個時候,凡是僧來都設有供各國來賓館住宿的地方,就叫鴻臚寺、大理寺。這些都是國家機關單位,就是咱們每個部的部。佛教傳入中國來,中國國王尊重佛法、尊重僧人,都是國王供養的,國家單位里供養,叫鴻臚寺,接待各個國家的來賓。以後修寺廟也就叫寺,成了國家單位了。就像咱們現在的寺廟,不是私人財產,全是公家的,所以叫寺。寺里供養飲食的,就沒有化緣了,沒有托缽乞食了。從佛教傳入中國來,中國的僧人沒有上街上去托缽乞食。同時中國的規矩,如果你到處去要飯,當成討口子的了,感覺這個好像是不恭敬,所以到我們中國來就是國家供養的,後來由僧人自己供養。
阿難乞食所在的地方,是在室羅筏城,他乞食的範圍大多數也是在室羅筏城,他這次次第的跟人家化飲食時,阿難尊者發了個願,他心裡想,我應怎麼樣乞食呢?像佛所教導的那樣,我從最初開始求,乃至到最後的檀越,(檀越就是布施的施主),我不分貧富,不擇好壞,挨家挨戶,不管它好飲食壞飲食,不管這個施主是貴是賤,平等心觀之。這時阿難發大菩提心了,要用平等心,普為給施主布施之福,不管供養飲食的好壞或是淨不淨,不管他什麼種姓,剎利種姓、旃陀羅種姓。旃陀羅是殺生的,殺豬、殺羊等。剎帝利是王族,是貴族。我都平等的對待。阿難發了大心,發了平等心,不論好壞,不論淨穢,就是一個殺者屠戶家,我也能平等對待。結果是在滿願的時候就遇到難緣了,這也是因緣。
阿難這個時候想,凡是比丘乞食,在《顯揚聖教論》上講,佛在世的時候,不準到五處去乞求,有五個地點不能到那去化飲食。阿難現在發菩提心、發大心了,就不分地點了。忘記了佛規定的五不準乞,唱令家,唱歌的歌舞廳,就是娛樂的場所,這個地方不要去乞食,惑亂你的禪定。淫女家,就是妓女院,你不能夠去乞食,因為那個地方行為不清潔、不端正。酤酒家,賣酒的地方,你不能去乞食,因為酒是一切犯罪的因緣,它生出來很多過患。王宮貴族你不能去乞食,你也求不到。跑到國王皇宮裡去求飲食,你能得到嗎?因為那種戒備森嚴的。旃陀羅家不能乞食,旃陀羅在印度是殺豬的、殺羊的屠劊之家。這五種地方,不能去求飲食。今天阿難尊者他發了大心,他要行等慈,不分別這些了,遇到哪我都去求飲食,叫行平等乞食,這是菩薩行大菩薩道所發的大願。所以平等心去乞食,也有五種的含義。一種是由於內證平等理,這是大菩薩了,證得法性了,登地上的菩薩。這個咱們講華嚴經大家都明白,證得法性了,他不分貧富貴賤,其心平等。第二種心離貪慢,心裡頭沒有貪心,沒有我慢貢高心,以大慈不偏離哪一類,不論哪一類平等行慈,這是大菩薩發大道心的。同時不懼各種的惡象,無所畏懼,什麼酤酒家、淫女家,他都不怕。把這些個都止息,什麼猜疑心都沒有,就是平等心。不是二乘的分別見,所以這五種是以二乘乞食的分別見。阿難現在發了大心要等持,平等慈悲,行大慈悲心,不擇貴賤、貧富、淫室。為什麼?發意要圓成度一切眾生,這功德是無量的,但是對阿難來說,阿難現在還像嬰兒一樣的,是小孩子,離不開大人的,現在他的資格他的心力還不夠,不是那個大根器量。不是證得了地上菩薩的量。他一天在佛的身邊,學的聽到的是大乘法、平等持,他就想去做,但他力量是不夠的。
「阿難已知如來世尊,訶須菩提及大迦葉。為阿羅漢心不均平」。阿難聽到很多了,以前佛總是訶責須菩提、訶責大迦葉,批評這些阿羅漢不發大心,小乘境界,心不平等。這些例子阿難是聽得很多了,所以他想發大心,因為他知道很多。那時佛講淨名經,淨居長者害病,佛派他們去看病,誰都不去,後來派文殊師利去了;也知道淨名居士訶責這些阿羅漢,這些故事阿難都知道,所以他想提高自己的思想。因此說他受難的原因不是無緣無故的,因為他沒有這個力量來做超越他能力的事情。佛訶斥須菩提、迦葉是什麼意思?也是為了乞食的事,因為須菩提乞食的時候,他不到窮人家去乞食,專到富人家去乞食。他的意思就是說,富人他的福報我讓他再得增上,不要失掉,所以乞富不乞貧,這是須菩提的願,他使這些富者福不盡,繼續增長善根。大迦葉就跟他相反,專到窮人家去乞食,舍富乞貧。這兩個是相對的,須菩提舍貧窮家到富家去乞食,大迦葉舍富家到貧家去乞食,都有道理。大迦葉憐憫苦難的、沒有福德的,給他增長福德,到他家去乞食,令他種善因,再不受貧窮了。這個很難,本來他就很窮,他能有好飲食嗎?當然是沒有的。須菩提乞富家不乞貧家,人家說他嫌貧愛富,也要受批評。所以佛批評他們心不平等。這兩位尊者,須菩提跟迦葉尊者,他們的心是好的、是善良的,都想讓世人得到福德。這段故事是在淨名經上,維摩詰居士批評他們的,阿難都記到心裡了。今天阿難他自己要超越他們兩個,行平等乞食,不分貧富,於是心裡發了這個願。「欽仰如來開闡無遮」,無遮就是不論貧富,把這些個懷疑謗毀都把他度了,就是超越了。所以就以這個心到城裡去乞食。「經彼城隍」。城是一個城池,隍是城外的濠,挖出來一個濠,有的有水,有的沒水,有水叫護城河、叫池;沒有水,挖了一條溝就叫隍,城隍、就是城跟隍的含義。「徐步郭門」,沿這個城清心慢步的慢慢走。「嚴整威儀」,莊嚴得很好。「肅恭齋法」,依照求食的齋法而去進行。
我們一般乞食的含義,乞是乞求,乞求飲食,在乞求飲食,心不要貪戀美好的味,不論它好的、不好的味道,心及平等。這個對我們修行的話,我們到了齋堂,看見菜飯的時候,千萬不要生煩惱,也莫要去擇好壞,這叫信心平等了。不去貪戀美好的味道,好吃的多吃點,不好的就不愛吃了。同時在受飲食的時候,貧、富、貴、賤心不揀擇,一個慈悲的平等心,給他們作大利益。像我們平常過齋堂受齋的時候,心裡頭心及平等,不說今天吃得好,我多吃幾口,這就叫貪。今天吃得不好,心裡就煩惱了,不愛吃,那就少吃,這也是貪。貪中有舍,一個貪,一個舍。經常過齋堂的有的道友,不好吃的把它吐到碗裡頭,不吃了,剩下的飯讓收碗的齋堂師父給你倒了,這是犯罪的,這個情況現在很多很多。
阿難今天發心了,「乞食次」,在一家一家次第乞食。因為他無分別,好,這下糟糕了,「經歷淫室」,他乞到了妓女院去了。經歷淫室,就碰見「大幻術摩登伽女」,摩登伽女以大幻術的法,把阿難給迷惑了。「以娑毘迦羅先梵天咒攝入淫席」,淫席就是摩登伽女她的床。就是在阿難發起大心,行大菩薩平等心來乞食的時候,他就墮入淫席了。
幻術是一種邪法,用虛幻的咒語,印度很實行。我到印度那個時候,都什麼時候了,兩千多年之後,印度還有邪術。我一去了,華僑那些個北京商人警告我,說:小心著,把你收去了,用幻術把你迷惑了,或者賣你的眼睛,或者賣你的心臟,來供那個醫務上用的。到現在還有,印度這種幻術還有,還存在。就是把人迷惑倒了,走走路迷惑倒了,迷惑了就被他攝受,一個人領著,你就跟著走;就是令人失掉你的本性,迷了。這種咒力使你迷了,失掉真性。
摩登伽女一念咒,阿難就迷惑了,就隨著淫女到她家裡去了,入她的淫席。摩登伽就是印度話,她的名字叫小家種,說她的種子是小家庭的,是個賤種族,是賣淫的,她的媽媽的名字。叫缽吉諦,缽吉諦就是淫性女人。但是淫性女人本性無淫,本性還沒失掉;雖然她身為淫女,但是她的本性不失。每一個眾生都有佛種性,就是這個含義。
娑毘迦羅是一種黃的頭髮,說那頭髮像黃金一樣的,金子腦殼,發黃的像金一樣。但是這是一種外道,叫苦行外道,娑毘迦羅苦行外道所用的咒術。為什麼稱先梵天?這個咒是先梵天所傳授的,是從梵天來的。
摩登伽女一見到阿難,阿難相貌非常的好,年紀又輕,這時候才二十多歲!佛是五十多歲了,阿難是二十多歲,佛成道日他才降生。與摩登伽女不是沒因緣的,過去有五百世,摩登伽女跟阿難是夫婦,因過去的愛習沒有斷,一見到阿難她就喜歡。她就跟她媽媽說,想得阿難為夫。她媽媽說不成,阿難是佛弟子。她女兒要尋死上吊的,她媽媽無奈了,就用這個咒術,念這個先梵天咒術,把阿難就迷惑了。阿難心還明白,但是恍惚,就被這個魔咒所攝,就到了她們家。但是用這個咒術得要經過很多過程才能念,這個咱們不解釋它了。就是摩登伽纏著阿難。「將毀戒體」,就是要犯戒了。在這個時候,如來的神力知阿難被淫術所加,佛知道阿難遇到難了。「齋畢旋歸」,佛每次用齋,人家請吃齋,,供齋完了,一定要說法。這次波斯匿王供完齋,佛就趕緊回精舍。波斯匿王跟大臣長者說佛今天一定有事,怎麼沒有說法。一定要說法,所有這些國王及大臣長者居士,都跟隨佛要來聽佛說法。佛急於回來,就是佛已經知道阿難遇到難了,佛要回到精舍作法,要先行法。
「於時世尊頂放百寶無畏光明」。從佛的頂,頭頂放出無畏的光明,這個光明像無量種寶器一樣,放寶光。光中就出生了蓮華,千葉寶蓮;這個蓮華不是一般,有一千葉。華上又有佛的化身,佛本身就是化身,這又是化中之化;結跏趺坐,說楞嚴咒。
就是在佛回來,這些個國王大臣隨著佛一起回來,在這個時間,就是阿難被摩登伽將毀戒體的時間,佛從他肉髻頂相;大家看每個塑佛像都有個尖尖,那個尖尖叫肉髻頂相。肉髻頂相在華嚴經上講叫如來藏性,凡是看見佛的肉髻頂相叫如來藏性,含藏著本覺的體,就是本覺的理體、本覺的智慧。從本覺智放出光明,光明表現什麼?表現智慧,表現妙用,從本覺智上放出了始覺的妙用智慧,這個光明顯現的是這個意思。但是這個光不是一般的光,是百寶無畏!那就是說佛的慈悲、德行、妙用,所以求佛的時候,有求必應,但是得求的誠懇。佛是以此來攝受度眾生的。這個光明是無所畏懼,有威猛勢力,摧伏一切惡,任何作惡的心理都可以給你摧伏,能做出無量的折伏世間、折伏一切眾生的事,是光具無畏,光具百寶。
佛放這光明不是一般的,而是從頂上放的。頂是表體,光是表妙用,從體起用,依著本覺的理體而產生的始覺智慧,始覺的智用。光中又發出來千葉寶蓮,就是因行,表佛過去因中所修行的,從悟解而起大行,就是普賢行願。佛的化身是從蓮華而放光中生出來蓮華,蓮華而產生的化身,這個化佛說咒。化佛不是真實的,就形容著無為生有為,無上的心法。心法是無為的,但是所化現有作用的,那就是有為法了,那是從佛頂放出來的,最尊貴的。佛頂表佛所證得的究極圓滿的果。蓮華就是此經說密因,蓮華表密因的。
在楞嚴經上,佛放了五次光,這是第一次放光。第一次放光從頂門,從理上生起的智慧,從體上生起的妙用。第二次放光,從面門放光,表從智慧而起的妙用,從智慧而起的妙用是從他面門開始的。第三次從卍字,佛的心中都畫有卍字相。卍,我們一般都念卍(音:萬)字。因心而顯的見,看問題你有什麼看法,那就是見解,說你見解如何?萬行而生出的正知正見,這個正知正見是因心而起的。第四次放光從佛頂,佛頂放光,第四次表示一多無礙。第五次是從五部分,兩手、兩腳、頭頂,五體,或是是表眼耳鼻舌身意,或是表五圓通,從一根而說,總攝諸根。佛在五次放光說法,表法不同。
這是放完光之後,佛就敕令給文殊師利菩薩,化身佛說的這個楞嚴咒,讓文殊菩薩持著這個咒去救護阿難。化身佛一說咒,那文殊師利菩薩就接到了,當然文殊菩薩是大智慧。敕咒就是文殊菩薩到那,文殊菩薩就是持這個咒。以佛的楞嚴咒,就把那個摩登伽的惡咒就給消滅掉了。文殊師利菩薩就把阿難跟摩登伽都以咒力攝受回到佛所。
這種的含義表示淫怒痴它的體,淫怒痴的性體跟戒定慧的性體是一個,淫怒痴的性體即是戒定慧的性體。摩登伽她的善性跟她的惡性是一個,不是兩個。淫怒痴的性跟戒定慧的性是一個,所以淫女摩登伽她的性體跟阿難的性體是一樣的,沒有什麼差別。例如說真金,真金就是真金,是你形容它。真金的本身沒有什麼善的真金、惡的真金,沒有這個鑄。一切眾生的本性,本性是一,本性隨緣,隨惡緣成惡性,隨善緣成善性。猶如一個人拿真金鑄一尊佛像,人人都拜,人人都恭敬;拿真金鑄一尊淫女像,人人起淫念心、起貪愛心。假使沒有善友引你,你會做很多的惡事。如果有善友的提攜引誘你,你就不會作壞事了。因此真金沒有善惡,你拿它作一個聖像,人人見到都恭敬,拿金子作佛像,人人都恭敬;做個淫女像,人人起淫心,那就惡了。
所以我們每個眾生都是具足淫怒痴的,但是把這個淫怒痴變換成戒定慧,就是我們這個性,把這個性,拿真金是比喻性的,你要以這個修戒定慧,真金就愈來愈光明,就走善路,就是這個含義。善惡的因緣,善緣惡緣都是緣而已,本性的裡面,是非善非惡的。文殊菩薩把他們帶回來,佛給他們一說法,摩登伽馬上就證得三果了,她的淫怒痴可就變成戒定慧了。
文殊師利菩薩用楞嚴咒把阿難一攝回來,阿難見了佛,「頂禮悲泣,恨無始來一向多聞未全道力」。悲泣怨恨自己一直沒有定力、沒有修道;未全道力,就是沒有修成。從這個阿難見佛以下,就是本經的正宗分,不是序分了,摩登伽難一結束,序分就說完了。
那阿難見到佛了,懺悔,很生悲感,說無始時來,過去的劫很長遠了,一向多聞未全道力,聽得多,做得少;因為做的少,道力就沒有。現在應該悔改,好好的修行,因為行才能得道。過去因為偏於多聞而沒有定力,不勤修定力。所以聞應該思,思了之後應該修,修了才能有道力。光聞,沒經過思考,沒經過修煉,道力不全,敵不住邪咒。在這講道力就是定力,沒有定,就定不住;如果定得住,邪咒就攝受不了你了。
「殷勤啟請十方如來得成菩提,妙奢摩他三摩禪那最初的方便」。這個時候阿難向佛請求,請佛給他說十方諸佛得成菩提三摩地的那個定力,最初怎麼下手,是阿難請法,這以下才是說楞嚴定。楞嚴就是大定。但是最初求的時候,請佛說方便,你才能得入。沒有方便善巧,如何能入三摩地?妙奢摩他、三摩地是指定說的,定才能成就菩提。但是最初下手的功夫是方便,沒有方便善巧,你怎麼入門?這是三菩提之道。他請教入定三菩提之道。
【阿難見佛,頂禮悲泣,恨無始來,一向多聞,未全道力。殷勤啟請,十方如來,得成菩提,妙奢摩他、三摩、禪那,最初方便。】
從現在念的以下是正解說楞嚴經。咱們前頭所講的叫序分,從「阿難見佛」以下就為正宗分,最後是流通分。正宗分就是講最主要的修行禪定的目的,這個正宗就是專說楞嚴定的。
阿難遇了難,經過文殊菩薩救了回來,到了法會當中,見了佛,向佛表說。他說:我很悔恨,從無始來我只是多聞,沒有修定力。{殷勤啟請,十方如來,得成菩提}。我現在請求佛給我開示,一切諸佛成道的方法,都是因為修定而得成的,妙奢摩他、三摩、禪那,這三種是表示菩提道的,這叫三菩提道。菩提是印度梵語,我們中國話就翻覺道,覺:自覺、覺他、覺行圓滿,這就是三菩提道。自覺是自度,覺他是度人,自度和度他都成就了,就叫覺行圓滿。但是過去一切諸佛,他們是怎麼樣成就菩提道的?他們都是依著修定而得成的。他們之所以成就了菩提道,了了生死,究竟成了佛,他們是依著三要道的,就是妙奢摩他、三摩、禪那。但是怎麼才能進入妙奢摩他、怎麼才能修成三摩地、怎麼才能修成禪那呢?他們前面一定有個進入的善巧方便的方法。
說到菩提,咱們剛才說三菩提,什麼叫三菩提?真性菩提、實智菩提、方便菩提,這叫三菩提。以三菩提證三德,具三身,法身、報身、化身,就究竟成就了三菩提。真性菩提全是講理性的,以理為道,這叫菩提道,理性就是道,這個理性就是真如自性,就是我們的真心。真如就是理,這個理就是我們自心本來覺悟的佛性。就是人人皆具足,與佛無二無別,平等的體性。咱們經常說「心佛與眾生,是三無差別」。心,你現在的心,跟一切眾生,跟一切諸佛,無二無別,就是眾生與佛不二。但是不二有分別,一個是迷了,迷了這個真如自性,一個是修證的悟道了,返歸這個真性,證得了這個最究竟的理。在我們經常說三身佛,這個是屬法身佛。在三德說,這叫法身德。
我們的實智菩提是什麼?就是以真實的智慧為菩提道。能夠達到真實的智慧了,窮徹你自心本來的根本,就是本源,就叫真如理體,真如理體就是諸佛所證得的、成就的根本智。從這根本智所起的相用,相就是佛的自受用身,叫報身。報身怎麼成就的?以真如智照著真如理,以智慧來照理,能夠窮徹它的本體,理無不徹,這叫理智。咱們經常說你喪失理智了,你沒有理智。這個理智跟我們說喪失理智是不同的。這個又叫實智,就是實智菩提,也叫般若德。一個法身德,一個般若德;咱們講三德的時候,講本具的理體就是法身德,以這個真實的理智來照你這個本體,這個就叫般若德,就叫般若的智慧。在佛身說叫自受用報身,就是我們經常講的報身佛,盧舍那佛;在梵網經上講千丈盧舍那,就是自受用的報身。這叫實智菩提。
怎麼才能進入實智菩提和達到真性菩提呢?必須得假方便,方便就是善巧,這個方便善巧就叫方便菩提。一般所說的三菩提:方便菩提、實智菩提、真性菩提。在楞嚴經上名相很多,它們各有各的作用。方便菩提就是佛的化身,就是釋迦牟尼。這個就是隨機說法,遇到什麼人,應以何法得度者,佛就說什麼法。一般我們說權巧方便,自己已經圓滿了,就要覺他。以咱們所本具的根本智,啟得後來修成的叫後得智,就現自他受用的報身佛。這個報身佛是給地上的菩薩說法的,他這個方便善巧僅對地上的菩薩。眾生各種的根機不同,佛要從報身示現化身;應各種機,現應化身成就度生的事業。例如我們釋迦牟尼佛,這個是化身佛,又稱權智佛,權巧方便示現。在佛的自身是無礙的,在度生的時候是無障礙的,又名叫解脫德。
方便菩提證得是解脫德,實智菩提證得是般若德,真性菩提證得是法身德,三身、三智、三菩提。法身、報身、應化身,這叫三身。真性菩提、實智菩提、方便菩提,這叫三菩提。因此法身、報身、化身這是佛的三身,三身具足三德,三德即是三菩提。阿難尊者這個時候,他怨恨自己遇著魔難,不能破魔、不能敵魔、不能降魔,光有聞,沒有思,沒有修。聞不能解決問題,但是聞必須得修,修才能證得。但是你想修得證得才行,你要不聞又怎麼能修得證得呢?所以這三個是不能分離的。
以下就講阿難請求佛說。因為他感覺自己沒有定力,遇到事情不能定,不能克服了。妙奢摩他、三摩地、禪那這是定的總名,這是十方諸佛在因地所修的定名,有這麼三個次第,三個名字不同。妙奢摩他、妙三摩地、妙禪那,這三個定加上一個妙字就不同了,那就不是一般的了。這三個都是定的別名,總說起來都叫首楞嚴定。楞嚴經是講定的。但是在首楞嚴定裡頭分三個次第,首楞嚴定是總名,妙奢摩他、三摩、禪那是別名。經常我們說奢摩他,就代表了三定的共名,都叫定。為什麼要加個首楞嚴?首楞嚴是不共的,奢摩他定是共的。定有深有淺,有大定,有小定,首楞嚴定就不是這樣子了,所以首楞嚴定就專指首楞嚴經說的。
現在阿難向佛請求,他每個字前頭都加個妙字,妙奢摩他,這個妙字就專指著含義很深的,就是十方諸佛所能成佛的,他們所得的定,所以加個妙,妙專指著十方如來得成菩提的定。但是怎麼能進入?所以他特別向佛請求最初的方便,就是從哪裡下手,我怎麼才能進入諸佛的禪定?想入楞嚴大定,那你不要把你妄想心當成真實心。就是我們現在所有的這個識不是心,現在我們所用的全都是識,眼、耳、鼻、舌、身、意、末那、阿賴耶這八個識,這個不是智慧。要用什麼方便把這個識心給破了,認識到識非心,破識顯見,十方顯見,八方顯見,就是顯我們的那個見,就是開佛知見的見。咱們講法華經,開佛知見、示佛知見、悟佛知見、入佛知見,開示悟入。是見,不是心。也不是識。能夠見得自己的根性,這個根性是什麼形相?它遇著任何事物不動搖,沒有恐怖感,泰山崩於前而不驚,不會受什麼驚嚇的,永遠不動搖,它不屬於生滅的,本來大定。楞嚴常在定,就是自然而然的天然的本定,就是我們本來的自性。一般的說,以此經說叫如來藏性,如來藏含如來。藏者是含藏之義,就含藏如來的性體。依著這個所含藏的根本性體來說,根性它是不生不滅的。在我們修行的時候,必須因因而起助緣,這個就是我們本來的因,以此為本,以此為因。因是什麼?就是我們要想修菩提、成菩提因地的心。阿難問如何成就最初方便?你把你識心放下,依照你這個根本的心,稱心而起性,依性而修,這叫因地菩提心,它就來給你作最初方便。方便只是個門,依著這個門而能進入。佛就給他說奢摩他就是最初的方便,這是悟道之門,依這個修去吧!要想得到大定,三摩定,知道了從初下手,從三摩地初入手;就能入定了,頓超生死,立證菩提。所以禪宗裡頭提倡這個,說禪門一炷香,頓超直入,立證菩提。觀自己的本來面目,就是觀你自己的如來藏性。你問如何最初方便?這就是三摩最初方便。你先要知道超生死之門,入聖賢之地,進入聖賢之地。
禪那的方便,就是證,在此經說要經歷五十五位。這個咱們在講華嚴經的時候,五十五位一位一位都講過了,更能明白了,此經後頭還要詳細的講。
所以佛所說的一代時教,利益眾生,所有演的三藏十二部都叫方便門。不過是把它最初所說的詳細分析了一下,什麼叫最初方便?阿難請求如何能進入,得有方便善巧。每一定都有它最初的方便,例如妙奢摩他,它的方便是什麼?把你這個妄識破了,顯你的根門,這就是最初的方便。特別注意,六根的根門,眼,眼睛看;見,見非眼。這個見是識心分別,眼有眼識,眼識的分別。這個見在二十五圓通後選見,文殊師利菩薩選的是耳根,耳根圓通,那是觀世音菩薩的法門,耳根圓通。耳根所有的見、聞,聞不是耳。眼睛看見,眼睛不是見,見非眼,眼非見。就是你必須用妙奢摩他、用定力把你這個識破掉,破識顯它的根,這就是最初方便。同時你要懂得什麼是性、什麼是相、什麼是識,先把這個分別清楚,這都是最初方便。
所有的事離不開理。說你這個人不講道理。什麼道理?什麼道什麼理搞清楚。有一回我跟人家回答的時候,他先問我,他說:佛所說的話無根無據的不講道理?我說你搞錯了,佛所教授的全是理,全是講道理的。社會上講的道理不是理,是假的。社會裡頭講人,人講人的道理;畜生講畜生的道理;你到最高法院講法理,依法行事,國家制定法理。但是我們眾生還有情理,人跟人的感情,這叫情理。法有法理,情有情理。道包括很多了,每一條道都有理,這些合理不合理呢?全是虛妄的,不合理的。
我們講妙奢摩他,把你識心破了,顯根,這是最初的方便。這個文里講的非常詳細,阿難反覆的問佛,佛反覆的答覆,在文中、文後詳細講。所有的事,詮事都是理。為什麼這樣說?因為理能成事,沒有理,事立不起來的。同樣要是沒有事,理也顯不出來。事能顯理,理能成事,這叫最初方便。所以妙奢摩他就跟我們講這種道理,能夠使你緣生生緣之因。緣能促成,必須有因;因能生起,仗緣促成。沒有生起的因,緣不能立;有生起的因,緣是輔助的,緣是給你成就的。佛跟阿難尊者說生滅一切的根性,都是因為因地的心,這就是最初方便。緣字到後文的時候,各大菩薩說圓通的時候,佛叫文殊選哪個對娑婆世界最有緣、最能得明白開悟?文殊菩薩就選這個耳根,「此方真教體,清淨在音聞」。因為娑婆世界的眾生,他的聞根最殊勝,聞法悟道,這是圓修而證入的。證入什麼?妙三摩地。無論你建立道場,利益眾生,以楞嚴咒為你最初的方便。楞嚴咒是什麼意思?就是現在我們講的經,都是這部經,妙三摩就是楞嚴經最根本的,就是楞嚴咒。
妙三摩,這就是佛囑託我們的,什麼叫妙三摩?就是不生不滅的,每個眾生本來具足的自性,就是我們初發心時因地的心。怎樣入門?還是得聽。所以文殊師利菩薩選二十五圓通的時候,選的是耳根,「此方真教體,清淨在音聞」。這個聞不是向外頭聞,反聞聞自性,聞你自己的性,聞你自己的體,這是方便,這是初入門。阿難問入三摩地的方便善巧,能達到妙三摩。這是第二部分的妙三摩。這三個定,妙奢摩他、妙三摩,還有一個妙禪那,這要從戒來說。妙禪那,得從定開始,沒有定力不行。定怎麼生起的?你得持戒。戒定慧三學,沒有戒,你生不起來定。大家學定,身口意,這個不能做,那個不能做。因為你有很多不能做,才把你能做的顯示出來了。為什麼說戒為根本?沒戒不能生定,最初方便由戒生定。佛把你在世間的事都給你方便取消了,不能去做了,你就容易生定。等有了戒,有了定力了,你才能生到智慧。定能生慧,戒能生定,所以三學一樣也分不開,所謂戒定慧。
修禪那的時候,最初要從乾慧地起,在我們華嚴講就是十信位,最初方便。你先得信,你連信都沒有怎麼修?所以信為根本。十信位就是乾慧位,乃至於五十五位全是方便。什麼方便?證入妙覺智的方便,達到成佛的方便。這就是要入楞嚴大定的妙禪那。
妙奢摩他、妙三摩、妙禪那,每一個都有最初方便,這前頭是總的標題,詳細的這部經就講這些事。
【於時復有,恆沙菩薩,及諸十方大阿羅漢、辟支佛等,俱願樂聞。退坐默然,承受聖旨。】
就在這個時候,阿難向佛請求入佛的大定,楞嚴大定,能夠成就成佛之法,這是三乘人都希望達到的。因此才說復有恆沙數那麼多的菩薩。與會大眾,有羅漢,有辟支佛,有天龍八部,還有國王大臣;就是說想希求得到入這種大定的人,不止阿難一個人,他是個請法者,假他這個發起的因緣。十方的大菩薩、阿羅漢都想聽一聽,都想入楞嚴定。都想得到這個無上的妙法。就像有病人都想得到個良方把病就治好了。像飲食饑渴的人,想得到飲食,想得到水喝。聞法也如是,就像飢者求食,渴者求飲。大家都退坐一面,靜聽佛說,承受聖旨。
在佛要宣揚楞嚴定的時候,有幾部分層次。第一個,先說佛的定,就是總說諸佛修因的時候,證到佛的圓滿果位。最開始阿難和大家請求之後,佛就跟他們說,總明諸佛修因契果的道理。其次,就是這個妙奢摩他路,能夠令一切眾生,與會大眾,悟密因,就是知道密因了義,能夠開示圓解。圓解,就是這個教義圓滿的解悟。說修定的這條道路,能夠使你開悟,可以得到密因。密因不是公開的。在華嚴經中講密因,就是你悟佛原來的、你自己本具的、跟佛無二無別的體性。法華經就是開示悟入佛的知見。這就是密因。所以走這一條奢摩他路,令你悟你的密因,了證你本來就具足的佛性,這個沒什麼秘密。當你沒明白的時候,它是非常秘密。沒佛給你開示悟入的時候,可就是密因了。再說三摩地的修法。你想入三摩地、入正定,這三個定你怎麼樣修?從什麼入手?文殊菩薩告訴我們,從耳根入手,一門深入,各個得解。
禪那,在我們經常講是頓悟,頓中還有漸次。佛給他說禪那的證位,怎麼能夠進入?這就是我們華嚴經的五位。信,必須得先信,沒有信是證不了的;信完了,你發菩提心,住,住完了,依著菩提心行菩薩道;行才能證,才能登地入位;完了才能成到妙覺。這是圓定的直趣菩提。所以禪宗講禪門一炷香,立證菩提,似乎沒次第,其實必須得經過次第。華嚴經講五位,十信、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沒有超越的,超越的有的時間短。阿難一生頓入,那個時候似乎是頓超,其實還是漸入。善財童子在五十三參的時候,一生成佛。說他一生成佛是頓,可是他一參一參是經過五十三位。因此這個道理懂得之後,禪那證位就依著這個定力能證得的位,這個位子叫圓定位,直趣菩提,就證得佛果了。頓悟是理,明白了,你還得去做,但是你做的時候可就有次第了。這就是我們經常在講教義的時候所講的,理雖頓悟,事須漸除。你肚子餓了,到齋堂吃飯,你不能這一碗飯端起來就倒到肚子裡頭去,不可能吧?你得一口一口吃。你把飯吃了,就飽了,這叫頓入。但是你吃的時候,你必須一口一口吃。你在學法的時候要圓解。我以前跟禪宗的道友們辯論時候,他說我們禪門一炷香,立證菩提,成佛了,他就舉歷代祖師。我說從到我們中國來的初祖達摩祖師,他是個老禪和子,他沒現三十二相八十種好。既然立證菩提,就現個三十二相八十種好,讓我們看一看;可是他沒有。為什麼?那個立證是理,理雖頓入,事須漸除。例如我們學華嚴經,或者學法華經、學金剛經,不論你學什麼法,你明白了;明白是回事,等你能夠做得到那又是一回事,不是明白了就能成就的。例如我們肚子餓了,你等到齋堂一開飯,你去了,去了就飽了嗎?你不是還得到那兒去慢慢吃嗎!道理是一樣的。
阿難向佛請求之後,不止阿難,所有與會的恆沙菩薩、十方大阿羅漢、辟支佛都想聞法。阿難是發起人,大家都坐在那裡,退坐默然,等著佛說。
【爾時世尊,在大眾中,舒金色臂,摩阿難頂,告示阿難,及諸大眾,有三摩提名大佛頂,首楞嚴王,具足萬行;十方如來,一門超出,妙莊嚴路。汝今諦聽!阿難頂禮,伏受慈旨。】
阿難是明請,大眾是默然請,都想聽,都想請佛說法。因為阿難請佛說定的時候是在大眾當中,所有法會大眾都在,因此就在這個首楞嚴法會當中,佛與這一切大眾,包括菩薩、聲聞、緣覺,乃至一切國王大臣。佛就摩阿難頂,這個是攝受表現,以慈悲心來慈悲攝受阿難,也是攝受一切眾生。同時佛認為阿難已經能夠回小向大,發無上菩提的大道心。為什麼要這樣說呢?因為他請佛說定,這個就是發大菩提心了。佛說的是大法,是成佛的法,成佛的楞嚴大定。佛就告訴他說,不止告訴他,也告訴大眾,說有三摩提,有這麼一個定,叫大佛頂首楞嚴王。三摩提就是三摩地,翻成我們華言就是等持。等的意思就是定跟慧均等,定慧平等;持,任持的意思,以定慧任持你的性體。
三摩提就是一切定的總名,凡是在佛經所說的定,都叫三摩提。但大佛頂就不同了,只有這個定叫大佛頂首楞嚴王。前頭的定說的是奢摩他、三摩、禪那,這是三個定的別名。但是這個定的總名叫什麼?叫首楞嚴王,不同於一般的定,這個定是定的別名。這是真如實際的正體,從真如而起的定,沒有生滅,也不會動搖,這是以諸法的源流之底,是三昧中王,是一切定的王,自在!名大佛頂首楞嚴王。從這個定,從這個三昧,能夠產生如意王的三昧。就像國王頭上的頂珠一樣,又像龍王的王珠一樣,那個龍王能降雨就是靠這個珠。這是形容詞,拿這個做比喻。這個定跟一般的定不同,具足萬行。一切修行的行,行菩提道的行。
妙莊嚴路,妙莊嚴路是菩提道路,因為這個路直至成佛。文殊師利給這個咒說了個偈子,說十方如來,一門超出,妙莊嚴路,文殊菩薩就讚嘆他說「過去諸如來,斯門已成就」。就是過去一切諸佛他能成佛的,就是經過這個門,達到了目的地。什麼門?根性法門。楞嚴經的法門總說就叫根性法門,六根都稱性而起的,六根即是自性。十方如來一入涅磐門,就是這個門。一門超出,妙莊嚴路,你要走這個路,超出一切門。佛就跟阿難說了這個名字。阿難想入佛的真正成佛之門,佛跟他說了,就是這個門。就是你明白之後,你得修。怎麼樣修?就從這個門進入,這叫定門。這是如來給阿難說的無上乘,妙修行路。所以妙修行路就叫妙莊嚴路,就是這個含義。
阿難頂禮,伏受如來,大慈心中流出的法旨。阿難承佛的教敕之後,頂禮佛,就是謝謝的意思,佛能給我說這樣法,這個法是從佛的大慈大悲心流露出來的。
【佛告阿難:汝我同氣,情均天倫(同也),當初發心,於我法中,見何勝相,頓舍世間,深重恩愛?】
在阿難啟請最初方便之中,佛來問他:那你最初為什麼能夠割斷世間的恩愛,舍掉世間的榮華富貴,來跟我出家?佛跟阿難說我跟你同氣,情均天倫,像父子一樣。因為阿難是佛的堂弟,雖然不是他親弟弟,等於親弟弟一樣的,所以情均天倫就是這個意思,等於兄弟關係。在你最初發心,在我法中,你見什麼勝相?才讓你生起這個出家的心,頓舍世間,割斷恩愛?這個就是問阿難,最初向佛請求方便的心。佛跟他先談談過去世間的情況!這個屬於世間情懷。與我同氣。因為阿難跟佛的祖父叫師子頰王,師子頰王生了四個兒子,長子就是佛的父親,淨飯王、白飯王,斛飯王,甘露飯王,敘佛家庭的歷史。淨飯王生了兩個兒子,一個是佛(世尊),和佛一個弟弟阿難陀,那是佛的親弟弟阿難陀。經上在阿羅漢當中有阿難陀,那是佛的親弟弟。白飯王也生了兩個兒子,一個是提婆達多,一個是阿難。斛飯王飯王生了摩訶男及阿那律。都出家的,都是阿羅漢了。甘露飯王生了馬勝、小賢,還生了一個女兒叫甘露味。四王八子一女,四個飯王生了八個兒子,阿難為佛的堂弟。同一氣分就是同一氣脈,都是一個祖宗,所以叫同氣。我們世間上說父子、兄弟就是天倫,情均天倫。在你最初發心的時候,見著什麼形相?為什麼發起殊勝心?把世間舍掉,恩愛都舍離了?這是佛問阿難出家的原因。
【阿難白佛:我見如來三十二相,勝妙殊絕,形體映徹,猶如琉璃。】
我發心的時候,就是看你相貌長得太好了,有三十二個殊勝相,妙絕人間,因為我也想得到這種相;你的形體像琉璃一樣的,我也想得到如是美妙。這有很多的解釋,這段文字,是形容詞。菩薩、聲聞、緣覺都有勝相,每個成道者都有勝相,但是勝相不等,不一樣的。世間上轉輪聖王也有殊勝形相,帝釋天(就是咱們說玉皇大帝)也有殊勝形相,梵王天各個都不同。但是佛的三十二相,這是化身的相。這個報身佛阿難他還沒見到,與會大眾也沒說。因此這三十二相是佛的化身。
【常自思惟:此相非是欲愛所生,何以故?欲氣麤濁,腥臊交遘。膿血雜亂,不能發生,勝淨妙明,紫金光聚,是以渴仰,從佛剃落。】
我因為看到佛的相貌,我常時自己這樣想,這個相不是貪愛所生的,什麼緣故?欲氣麤濁,男女之間的欲氣麤濁。腥臊交遘,膿血雜亂,不能發生,勝淨妙明,紫金光聚,是以渴仰,從佛剃落。我因為感覺世間男女所生的不清淨,像佛這種勝淨妙明,紫金光聚,不是世間,所以我就渴仰。就是佛的化身三十二相,也是戒、定、慧所熏修成的,不是凡夫五欲境界所生成的,不是愛欲所生成的。因此我感覺這個微妙,我才跟佛出家。那是見著佛的相好而發心,所謂見相發心。阿難說他出家很簡單,就是見佛的相好,厭惡世間的一切相,因此而發心出家的。
【佛言:善哉阿難!汝等當知:一切眾生,從無始來,生死相續,皆由不知常住真心,性淨明體,用諸妄想,此想不真,故有輪轉。】
佛對阿難尊者說你現在很好了,能知道你病的根源了,可以施教,現在我可以跟你說了,善哉阿難!不止是阿難,所有與會的大眾,你們都應當知道這樣一個問題。就是一切眾生,從無始以來,生死相續。皆因他們不知道自己的常住真心,真心是常住的。而且這個心,就是性體,性淨明體。不會去用真心,而用的是妄想,這個妄想卻不是真實的,所以輪轉。一切眾生,當然這都是指凡夫說的,這一切凡夫,乃至於權乘菩薩和小乘,二乘人,他們從無始以來都是在妄動。妄動是指著無明來說的,起惑造業,依業受報,在他所受的這個果報的身,仍然在起惑造業,又依業來受報,就這麼的輪轉,生死不歇。這是什麼原因呢?迷了,由於迷故,所以生死不休。因此眾生從無始以來就是這個樣子的,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常住真心。這個真心它的性是清淨的,明體就是把這個真的弄明白了,就落於生滅了,但你那常住真心是不生不滅的,是從來都沒有失掉過的,我們每一個眾生、每一個人;不止人,乃至一個螞蟻、一個蚊子都是這樣的。我們要懂得這個真是和我們講華嚴經時一真法界的那個真是一樣的,它是永遠的不生不滅。咱們講華嚴經的時候講法界一相,既不虛偽,也不虛妄,那個才叫真心。性淨,就是說我們本來常住的那個心性,跟佛的佛性,跟眾生的心性,是沒有差別的,是平等的,都是真實存在的,不是虛偽的,這就叫真心。性淨跟性明有什麼差別?清淨無染這叫淨,不假洗滌而後淨。不是它不乾淨了,洗了之後就清淨了,不是這樣子的,原本它就是清淨的。明,這個性從古以來永遠都是靈明不昧的,不是因為修證了才明的,它是永遠常明的,這就叫性淨性明。這個性淨明體,是指本性的性體來說的。
因為把這個真心給迷了,所用的全是妄想。妄想就是現在我們所執著的這個意識心,也就是妄心。這個妄心是因緣而起的,跟真是不同的。因這個妄想的緣故,所以說一切眾生,生死相續。這個問題也是指著阿難說的,不知道你常住的真心,性淨明體,你所用的全是妄想,但是這個妄想不是真實的,所以才流轉。這個妄想是指著根本來說的,不是現在我們這個思想,是指無明,是指一切妄的根本。是一切眾生迷了他真正的法性之後,所起的那個妄想心。例如我們出家的時候,你世間虛妄的愛沒有了,但是你產生一個愛,這個愛跟那個愛是沒有差別的。例如說你對三寶的愛算不算愛?你這時候不是真心的,你所用都是妄心,妄想一切就是根本的妄念,這個根本就是生死的根本。所以佛說你用色相來見我,用音聲來求我,是你在行邪道,是不能見到我的。這就是說你用的都是一顆妄心,不是真心,那怎麼能見到我呢。阿難見佛的時候,是看見佛的三十二相,是從色相上而見佛的,愛如來是愛如來的色相,這有貪愛之心。你要想成就菩提,成就佛果,那你先得明白你性淨妙明的真體。所以佛跟阿難說,你想要求得無上的菩提,你得先發掘明了你的心性。
【汝今欲研無上菩提,真發明性,應當直心,酬我所問。】
以下的問答是非常重要的,我們要想開悟,就在這最初的一段經文中的話。可不要用妄想心去琢磨,用妄想心琢磨是不能開悟的。佛對阿難說,你要想研求無上菩提,真發明性,應當直心。這裡頭不能有一點虛假。酬我所問,酬,就是我問你,你就如是答。你不是想追求無上菩提嗎?想研究無上菩提嗎?所以要想明白無上菩提,你必須得真實,要是有虛假你就研究不出來的。在我們學佛的當中,很多都是假情假意,都是那個妄想心,都是那個識,不是真心的。你要想開發,明你的心性,你就應當如實的酬答我所問的問題。佛就說,我問你什麼,你就直心的回答我,不能有彎曲心。因為眾生他這個思想妄想分別在染和淨中,這些法都是依它而起的,不是真實的。這就是凡夫的情感,也是生死的根本。所以佛就對阿難說,要把這個思想妄想取消,不能隱諱,更不能說假話。佛的含義是叫他直心正念真如。
【十方如來,同一道故,出離生死:皆以直心,心言直故,如是乃至,終始地位,中間永無諸委曲相。】
直心是什麼樣子?直心是道場,沒有一點虛偽的。佛跟阿難說,十方諸佛都是從直心而入道的,同一道出離生死。心跟言,言跟心一定是一致相。但是我們回顧一下,我們所有的言行都是不一致的,這一點我很有體會。我們所有的道友,所有見我的,跟我說的話,全都是假話。不論出家的在家的,都想見見老和尚,問老和尚這個,問老和尚那個,全是假的,不是真的,真話不能跟老和尚說。所以用這樣的心又怎麼能入道呢?直心是道場,佛為什麼要說這些話?要用如來的直心來回答他,不能拐彎抹角的。你心裡是怎麼想的,口裡就要怎麼說。你看跟你說話的那個人,你看他的眼睛在一邊轉,他眼睛轉的時候是在打主意該怎麼說,多數都是假的。佛對一切眾生如是的囑咐,說十方如來同一道。同一什麼道?直心是道場。你要有出離心,出離就是直心,心中所想的,口裡就所說,心言直故。這樣子從你開始到終,這箇中間一點彎曲相都沒有。這就是十方如來同一道。我們講大乘起信論,起信論教導我們直心是指正念真如。大乘起信論講三心,直心正念真如。你口裡說話是表的聲音,但是你心裡頭跟這個聲音兩個的性是一致的,心言直,這叫直因。以這個直因所感的果是真正的果,叫因果相應,因跟果符合。這樣從你開始發心到你成佛,中間是沒有虛假的、沒有委曲、沒有這些相,這就叫直心。再進一步說深心,那就是要修一切善法,深心樂集一切善,諸善行廣大含義。第三個就是大悲心,大悲心是發菩提心,要救一切眾生的痛苦。三心即是一心。所以佛囑咐阿難:你不是想要求無上菩提嗎?現在你發了想研求無上菩提的心,你就真實回答我的問話;要真實,不能搞虛假的,直心是道場。咱們無論發心出家,即使出了家學了道,不管你十年、二十年,或者三十年、五十年,或者七十年,我現在七十多年了,直心的時候是很少的。大悲心,平常經常說要發大悲心,我們發的是一般的憐憫心,觀自在菩薩的大悲心我們都還沒有發起來,還不理解真正的含義;不要說發了,還沒有研究明白。所以佛跟阿難說,你要想求無上道,你要發明你本來具有的佛性,怎麼樣才能得到?那你就直心酬答我所問話。
佛為什麼這樣一再的囑咐阿難?因為他在佛的身邊,佛就知道他不是直心。所以這次是一再的囑咐他,你一定要直心,我問你的話,你要直心的回答,不要虛假。所以我們一切眾生髮心想成佛,那你就應當直心。心要正直,所說的話要相符你的心,這就告訴你不要起分別,這樣才能遠離一切魔障。一有分別心就有魔障,不能直至菩提,直心是道場。佛囑咐完了,就問要他了。
【阿難,我今問汝:當汝發心,緣於如來三十二相,將何所見?誰為愛樂?】
就是求證的意思,問他兩個問題,能見能愛。你見了如來了,在如來前你生了什麼樣的愛樂和意見,就這樣能生愛樂的是誰?讓阿難答覆。當你發心的時候,看見佛的三十二相,是見相發心的,但是你這箇中間誰生起的愛和樂?這個是說將何所見,不能作色相、色塵、塵相來解釋。所見,注意是所見。這是說眾生迷了之後,你的取捨,要取,愛了就取,不愛的就舍,全是顛倒見,妄想。誰見的?誰生的愛樂?當然見的是肉眼睛,能見的是肉眼,愛樂是心。就是問你,你見了之後,如何產生的愛和樂?那麼能生愛戀的、生樂感的又是誰呢?這個就是妄心呀,佛先讓阿難認識妄心,明白什麼是妄心。佛的問題很明白,阿難領會不到,在這個時候阿難是領會不到的。所以佛就讓阿難直心答對,不許摻雜假的。直心就是不能欺騙的意思,心直就不欺,不欺就是真,這個道理大家都懂吧!所以佛再問阿難你最初發心,你是緣見如來的三十二相,將何所見?明明見了三十二相,還問他將何所見,是什麼見的?愛樂是生於何處?誰又是愛樂呢?這就是問阿難,所有的見和愛產生的根本是什麼,這就是他的病,這就是業障。佛問完了才給他藥,因為知他病的所在。佛這樣問,阿難就直接答覆佛了。
【阿難白佛言:世尊!如是愛樂,用我心目;由目觀見,如來勝相心生愛樂!故我發心,願捨生死。】
如是愛樂用我的心和目,我怎麼樣產生的愛,心愛!因為眼睛看見三十二相了,是由目觀見如來三十二相的,如來的身相莊嚴,我心就生起了歡樂、生起了愛,所以我才發心出家,願捨生死。佛問他這個病根所在,完了才破除他的病。只是沒說明阿難是眼睛見,愛是妄心見,就破除他這個見,破除他這個心。這個心是虛妄心,這個見不是真見,是妄見。愛是識,不會是心的。阿難說是心,其實是識,破他心的意識。這叫凡夫顛倒了,就是凡夫都迷了,所取的都是虛妄。因為我這樣的見,我才發心愿意捨生死。這種愛見能捨生死嗎?錯了,以後佛就來破除他。因為見相生的愛樂,因為愛樂發心出家,願捨生死。這個發心(發心出家的心)是不錯了,但是你能愛的這個心見佛相好,生起愛的這個能念之心,這個是生死根本。這個心不是心,是識。是攀緣的心,把攀緣的妄心當成自性,這如何能了生死?根和識,凡夫愚痴人他是沒法分辨的。但是不能了達性,真正的根本認識不到,菩提是一切根本的根本。所以在這以下就開始了我們經常所說的七處征心,就審計他的妄心,這個就是生死根本。見不是眼,想不是心。所見的境,能見的是見性,所見的境是外頭虛妄的妄境。佛問阿難,說你能見的這個見性,讓他認識到能見的這個見性,讓他直接就能夠了達見性。見是心,不是眼,破除眼見的意思。阿難他現在的表現是凡夫,以凡夫的情境,如是的愛樂是用我的心目,我眼睛看見了,心裡生的愛,由自已的目觀見如來的勝相,我心裡頭的妄想心才生起了愛樂,因這我才發心舍離生死的。
【佛告阿難:如汝所說,真所愛樂,因於心目,若不識知,心目所在,則不能得,降伏塵勞。】
照你這樣對我所說的,你之所得的愛和樂,是因於你的心和你的目。「若不識知,心目所在,則不能得,降伏塵勞」,什麼是你的目,什麼是你的心。見是你的目見嗎?識是你的心識嗎?你要不認得你的這個目和你的這顆心,不知道心目在什麼地方,那你塵勞降伏不了,你是得不到聖道的。佛想破除阿難這個妄。就是像你所說的那樣,你真正的愛樂是因你的心和你的眼睛,那你知道你心在什麼地方嗎?知道你目在什麼地方嗎?你是怎麼識別呢?連你心跟目你都不知道,你還能降伏塵勞嗎?
塵就是世間的一切法,它是染污的,勞就是擾亂你不得安寧的。塵勞是煩惱的根本,這個本來具足一切煩惱的根本,就是煩惱根本的性,是擾亂你的身心。連你的心跟你的目(就是你心跟你眼睛)究竟在什麼地方都弄不明白?心就是六識心,目就是現在肉眼,肉眼是無知的,肉眼是色法,肉眼不能見。本來就無見性,一切眾生都誤把這個見認為是眼,見屬於眼,這是不正確的。妄想識心是一切生死的根本,是虛妄的根本。本來就不是心,一切眾生都以生滅的意識為心。所以阿難跟眾生是一樣的,表達也是一樣的,執此心目,一個是眼睛,一個是心。佛就要在他眼睛的這個處所,在他這個心的處所,來破他,來破妄顯真。這個破法是要假借很多因緣的,我們也可以理解到,當初二祖見初祖的時候,在他斷臂、心裡不安的時候,他請祖師給他安心。達摩祖師說:將心來,我與汝安。把你的心拿來,我給你安心。二祖說:覓心了不可得。這一段意思跟這意思是相符的,不過佛說得非常的微妙。
【譬如國王,為賊所侵,發兵討除,是兵要當,知賊所在。】
佛跟阿難講,譬如國王,假借比喻跟阿難說,有賊人侵擾,國不安寧,國王就發兵討除。但是這些兵要知道賊人在什麼地方,如果你不知道賊人在什麼地方,你怎麼能討伐呢?你要滅妄顯真,把這假的消滅掉,真的顯現出來了。你得先把假的給找出來,把這個假的給滅了,真的也就自然的顯現了。佛的意思是說,阿難,如果真像你所說的那樣,愛好是因為你的心跟你的目(眼目),那你知道不知道你心目的所在?你應該知道你心在什麼地方,目在什麼地方。就象國王發兵討伐賊人,要先知道賊在什麼地方,你才能去討伐。你要想斷妄想,你就要先知道你的心目所在的地方。如果連心目在什麼地方你都不知道,你怎麼能去降伏塵勞呢?你是沒法去降伏塵勞的。這就是說,一個本覺的真心,一個虛妄的六根的妄心,就是咱們所說的咱們的煩惱妄想,你要抓住根本。例如我們每天終日的修行,我們就是想斷妄顯真的。但是你跟煩惱作伴侶,這一天你全是煩惱,你還怎麼降伏煩惱呢?可能你還不知道什麼叫煩惱。就像你要想滅妄,那麼要知道妄在什麼地方,要知道什麼是妄。發兵討賊,要知道賊的所在,搗其巢穴,擒其賊首。所以你要認識到你的心是妄想心,認識到你的目是假相,你這樣才能夠去妄顯真。
佛有的時候就這樣來打比喻,佛在王舍城,王舍城譬如是身,王舍城裡頭有個祇樹給孤獨園,有個舍,有個地方。心就是性。心性,性就是主人,六根(眼耳鼻舌身意)就是國王的那些官員,六塵(色身香味觸法)就是強盜,你用那些官員(眼耳鼻舌身意)去降伏強盜(色身香味觸法),這是對治方面的意思。我們經常在佛經上講「眼耳鼻舌身意」是六賊,盜你的法財,那你就墮了貪愛,落坑入見了。六賊就是五欲,財、色、名、食、睡,你對這些身貪愛,你「眼、耳、鼻、舌、身、意」六根,貪愛六塵的境界,你心裡想吃好的、穿好的,眼睛要看好的,鼻子要聞香的,不聞臭的,這些你去觀照觀照吧!因此的因,而感受的果。大家看到彌勒菩薩像有六個小孩,六賊鬧彌勒,這是形容詞。
【使汝流轉,心目為咎,吾今問汝:唯心與目,今何所在?】
佛就跟阿難說,使你在六道中流轉不停,你曉得不曉得是什麼原因呢?就是你的心跟你的眼睛,共同所造成的心目。佛再回到正文,說阿難,你現在認得你的心否?認得你自己的眼睛否?唯心與目,今何所在?佛問阿難的時候,就給他直接指出來了,你不是要了生死嗎?你要先知道什麼是生死?這就是生死的根本。這段的含義就是讓阿難從他的六根六識,從他的見愛而發起觀照,問他的心跟眼睛究竟在什麼地方,讓他答覆。阿難還沒說話,這時佛問說你執著你的心在內。心是不在內的,內裡頭的是肉團心,不是你的心,。執著你的心在外,心也不在外。你眼睛所看見的,執著的這個見是心,不是眼,執心在眼。或者執明或者暗,把這個心執著在明暗之間。執心隨一切相而有,這是不對的。執心在中間,這也不對。這叫七處征心。心本無著,心本來什麼執著都沒有,只是因境就產生執著。是這樣來解說的。佛這樣問阿難,使你流轉的是心是目,那我就問問你,你的心跟你的目究竟都在什麼地方,你知道嗎?
【阿難白佛言:世尊一切世間,十種異生,同將識心,居在身內,縱觀如來,青蓮華眼,亦在佛面。】
這是個不成問題的問題了。阿難認為佛問的這些都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這種認識也很正常的,我眼睛在我臉上。十二類眾生就是胎、卵、濕、化、有色、無色、有想、無想、非有色、非無色、非有想、非無想,因為無想無色這兩種是無心無相的眾生,把這兩個除去,也就是十類異生了,都是把這個識心存在身內。就是我看如來,你那個眼也是在你的面上。
一切世間都如是呀,這個是指凡聖同居土的六凡眾生來說的,這十類全是業根的形相,起惑造業,不管他有多少差異,都叫異生,異生是不同的意思,但是都把這個心放在身子裡頭的,肉團心指的是在身內。就是連凡夫都是這樣的認識的。因為阿難視同凡夫,他說十類異生都是把這個心(識心)放在身內,都是這個見解,也都是這樣理解的。我自己也是如此認為的,心在我的身內。這個是指著肉團心來說的,但這是一般的人的樣子。只有佛你是不同的,但是你的青蓮華眼也是在你的面上。好像並沒什麼差異,都是這樣的呀。
【我今觀此浮根四塵,祇在我面:如是識心,實居身內。】
這是阿難的答覆,說我現在的身心就是這樣。有勝義根,勝義根也如是。有浮塵根,浮塵根是遍及自性的,勝義根是依它起的,所以叫勝義,在耳朵能聽,在鼻子能嗅味,在舌頭能嘗苦辣酸甜,在身上有冷暖濕滑的感觸,意就是識,心意識,對照境就明白了,這是勝義根。浮塵根遍計執,見什麼執著什麼,色、香、味、觸這四塵它能成就你的執著相,見什麼執著什麼;地水火風的四大所成就的一切事物,這都是浮塵。佛所問的勝義的清淨的心、清淨的眼,那是性。佛問的意思是,見不是眼,是性,這叫見性。阿難執著的是浮塵根,所以阿難說我今觀此浮根四塵在我面前,心在我身內。我們一般的都認為身內的心臟,就是那個心;那個不是心,是妄想,不是真心。佛要破除這些執著,就對阿難說這些全都不是心,這是妄心無體的,妄心沒有實際的體性,你應當悟得真心,這就要開始修因,想要得到真心你就得修。一切眾生囚系胎獄,最初生的時候,在母胎中像監牢地獄一樣的,你的肉身不得自在,不能夠自由的。那是自己的執著,是虛妄不實的,你所認識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虛妄不實的,是沒有實體的。如果你以為它是實體,因此你才受無量的苦難,你自己解脫不了的。這是為什麼呢?是你的計度執著,所以你不能開悟。執心在內,這阿難剛才上來答覆,我的心在我的身內。如是識心,實實在在在我身內,浮根四塵在我面前,眼耳鼻舌身在我面前,這是真正的確認執心在身內。那麼佛就來破除他的這個心在內,看他執著到什麼地方,佛就給他破除到什麼地方。阿難的妄心所系之處,都是因為要佛來給他破除的,所以他就表達他了的執著。
【佛告阿難:汝今現坐如來講堂,觀祗陀林,今何所在?世尊!此大重閣,清淨講堂,在給孤園,今祗陀林,實在堂外。】
佛又用比喻來問他,佛告訴阿難說,你現在坐在這個講堂裡面,你向外看一看祗陀林,今何所在?阿難就答覆了,世尊,此大重閣,清淨講堂,在給孤園,講堂在給孤園,祗陀林在堂外,不在這個講堂裡頭。這是佛為了破除阿難的執心在內;不止阿難,阿難所舉的這十類眾生都是如是,這是他們的想法。因為事實就是這個樣子的,他自己也認為是對的,自以為是,一切眾生都是這樣子。咱們也認為咱們的心是在內,是不是這樣子?但由你現前能見的見,這講到見,你現前所見到的、所知道的,你只知道這是當然的,但還有所以然,只知其當然,不知其所以然。你在如來講堂,你向外看的祇陀林,今何所在?在什麼地方。阿難答覆世尊,這個大重閣清淨講堂在給孤園,今祗陀林是在堂外;講堂在給孤園,祗陀林在講堂之外,如來講堂之外。這是比喻,他執心在內,心所引起的十種生。前頭舉了十類眾生,都是這樣的看法,也都是這樣認識的,認為是對的。佛不直接破他,但是這是不對的,要破除。佛的破除方法是不同的,這是為破除而舉的不同的例子。佛所以就問阿難,讓他來答覆,就是答覆內外,一個客觀現實環境是在內還是在外。拿這個例子,是比喻,佛要比喻他的心,然後再問他,讓阿難在辨別的時候,辨別的無法辨別了,讓他達到真心,這是如來說法的方便善巧。佛告訴阿難,你今現在坐在如來講堂裡頭,這個意思就講到你心要是如果在你的身內的話,形容的是這個意思。阿難當然有阿難的意見。那你向外看一看,看看祗陀林在什麼地方?就是祗陀太子所施的樹林子,那個林(樹林),這個是很明顯的說在堂外。這是佛故意問阿難的,佛的意思可不是這個意思,另有深義,要讓阿難自己說。就像我們設個圈套,讓他自己去鑽,等他鑽進去了再跟他解說,說不是這樣子的,你迷了。要破除他的迷。而這個大重閣,清淨講堂,在給孤園,它的樓房重重疊疊的重閣,好像很清淨的跟世外隔絕,紅塵染不到的。就是說如來說法的地方,這個講堂是非常清淨而在塵外。給孤獨長者所施的這個園子跟這祇陀林是一個呢?還是兩個?一個堂內在祇樹給孤獨園,一個堂外的祇樹林,這是說見分的內和外的分別,意思說你所看見的一切諸法內外之分,完了以後才合到法上。
【阿難,汝今堂中先何所見?世尊!我在堂中,先見如來;次觀大眾;如是外望,方矚林園。】
阿難,你在堂內,你最先看見是什麼?佛一個一個問他。阿難說我在堂中先見如來,先看見佛,完了就看這些聞法的大眾,完了我再向外看才看見林園。問他在講堂之中先何所見,那是佛明知故問的,你在講堂你能看見什麼,當然在講堂是看見佛跟聞法大眾了。心在身內!這個意思就是心在身內。那你的心在身內,應該先見心肝脾胃,那你見得到嗎?意思說你心在身內,那你看看心肝脾胃,你能見得到還是見不到呢?先看見心肝脾胃,才看見爪生髮長,你向外看見爪生髮長,指甲蓋在長,頭髮在長。但是先得看見心內的心肝脾胃呀,你是看不見的。你可以看見爪生髮長,但你能看見你的心肝脾胃嗎?這阿難就沒法答覆了。你在講堂,你可以看見佛跟大眾,那形容你的心要是在內的話,你應當先看見心肝脾胃。你看不見了,你只看見爪生髮長了。這一段的意思,大家就多思惟觀想一下,來形容這破除你的心見身見。佛是破阿難的身見在內在外,也不在內,也不在外。佛一破除,阿難才明白了心不在內,也不在外。找心,先把心找到再說其它的吧。
【阿難,汝矚林園,因何有見?世尊!此大講堂,戶牖開豁(通也)故我在堂,得遠瞻見。】
你的見是從哪裡來的?你眼睛看到林園了,這個見是從哪裡來的?阿難說那是因為這個講堂門和窗戶都開著,我在講堂內,我向外頭向遠處看就看見了。這是外見,門和窗戶都開了才看見,如果把門和窗戶關了就看不見了。形容他的六根,六根有穴道,從穴道才看見的,他得見外,眼睛見到外了,從眼根看外頭。佛假借這個問題來問阿難,這也是明知故問。故問的當中就含著破,破阿難以前所有的見地,必須讓他辨別不了,才能定下來的。先講譬喻跟他談辯論。一切眾生沒有一個不知心在內的,破除心在內之見。你說心不在內,一切眾生就恐怖了,心不在內,那心跑到哪裡去了?或者會產生疑惑了。佛以善巧方便加種種的方便來問他,這樣的顯示能讓他逐漸的明了。這段意思是要用來思考的,咱們現在要了生死,就得這樣。什麼樣?觀,這種學習就是要觀。咱們經常說反聞聞自性,不要向外頭看,要向內心看。佛舉的這個例子說明,你的心是經常向外看的;其實心是既不在外,也不在內,更不在中間。我們經常說如何修行?就照著佛的問答你去修行吧!這你就開始悟入了。咱們也可以問問自己,想想自己的心。自己認為看見的一切都是眼睛的見,眼睛能見嗎?眼是根,是不能見的。見者是識,不是眼根。識是虛妄的,不是心,離開心的意識去參,禪宗就是離開你的心的意識去參。一般的禪和子到禪堂,上座師父叫你離開心的意識去參,門也摸不到,什麼離開心意識去參?把心意識離開,還有我嗎?大家想想看,離開心意識,還有沒有我?離開心意識,具足心意識,都是不對的,離是離不得的,具也具不得,那怎麼辦?不即不離吧!不即不離也不是。咱們這開始就要七處征心了,但是這個征心的時候都要參一參。這個問題一時還不太容易,大家不能學習,必須得多重複幾遍。這一段文,離開文字,你心裡想,這叫塵影,在心意識裡頭是塵影,不是真實的,是影子。
【阿難,汝今堂中先何所見?世尊!我在堂中,先見如來;次觀大眾;如是外望,方矚林園。】佛在這一段經文中是來破除阿難的知見,也就是我們大家凡夫的知見,這就是明心見性。我們平常執著的心,你可對著經文聯想你自己,例如在我們這個講堂你見了什麼?講堂之中就看見了佛,然後是與會的大眾,再向外望才看見林園。
【阿難,汝矚林園,因何有見?世尊!此大講堂,戶牖開豁(通也)故我在堂,得遠瞻見。】
佛又問他說:你看見林園的時候,因何有見?是怎麼能看見的,你的見是怎麼產生的。阿難就答覆說:我看見林園是因為講堂的窗戶都打開了,戶牖都開豁了,我在堂內向外看,得遠瞻見。這就是知見的見,因什麼有見的,怎麼看見的。這個咱們都懂,沒什麼講解的,問題不是在這裡,問題是在你的見上。一般我們看問題都是這樣看的,辨見的意思。佛對阿難說,你因為先看見林園,如是林園因什麼有見的?怎麼有見的?辨這個見。
【爾時世尊,在大眾中,舒金色臂,摩阿難頂,告示阿難及諸大眾:有三摩提,名大佛頂,首楞嚴王,具足萬行;十方如來,一門超出,妙莊嚴路,汝今諦聽!阿難頂禮,伏受慈旨。】
在這個時候,世尊舒金色臂,摩阿難頂。這個阿難也是看見的,他摸你腦殼,你還看不見嗎?這個時候佛就告訴阿難及諸大眾說,有一法門叫三摩提,名叫大佛頂。佛就在這個時候問阿難,說你在講堂之中都看見什麼了?他說先看見佛,爾後看見大眾,再向外頭看,看到祇樹給孤獨園。因為阿難的這個答,佛就舒金色臂,摩阿難頂,告訴阿難說,你這個見是不對的。這是要破除的見,但是你得修什麼法來使你這個見能得到正確的見。有一法門叫三摩提,名字叫大佛頂,首楞嚴王,具足萬行;十方如來,一門超出,妙莊嚴路,汝今諦聽!阿難頂禮,伏受慈旨。佛的全身都是金色的,當然臂也是金色臂,舒金色臂就是伸,把胳臂伸出來。在阿難頂禮的時候,佛就摩他的頂,阿難頂禮,伏受慈旨。佛就告訴他,有一個法門叫三摩波提,三摩提具足了說是。在我們講四教的時候,「空、假、中」三觀的時候,這個法門在三觀當中屬於假觀。三摩提是一個大定的名字,具足了說叫三摩波提。有一個法門,大定法門,叫三摩地、三昧,翻咱們華言就是正定,這個定是大定、妙定。正定就不是外道的邪定,是佛的正定。大,揀這個定不是二乘之法,不是二乘的小定。又加個妙定,妙定也不是一般的菩薩所修的定,因此叫妙定。這個法門能夠超出一切,超出三界。能夠行菩薩的道路,妙莊嚴路。你要好好聽,諦聽的意思就是入理思惟,不要隨著名相轉,不要隨著語言轉。大佛頂首楞嚴王具足了說就是三摩提的大定這個名詞,大佛頂就是正定所依的理體。定是依著什麼?依著大佛頂。首楞嚴王就是你稱性所修的行,但這個行是妙行,加個妙字就是他乘性起修。我們講華嚴經的時候,乘你的體性,乘性而起修的。那你所修的跟你體性相契合,所修在性,性修不二。這樣的來修能產生三昧大定,產生了大定。這個定是一切定的總體,叫做萬行,一行具足萬行,具足無量行。每一行裡頭都具足無量行,一定具足無量定。王者,所稱為首楞嚴王,定加個「王」字的名稱,王一般是表的自在義。同時在此地講首楞嚴,說它具足了十種德行。一者是尊勝,這個定是一切諸定之王,顯它尊勝的意思。二者是大富,此定具足一切佛的法寶、具足一切的法財,所以第二德是大富。尊勝、大富;此定具足了一切福德,因為此定具足恆沙性功德,第三就是福德。這個定含著生死不動,煩惱所不能侵,一切煩惱都不生。第五是統攝,以此定(首楞嚴定)統攝一切法,一切法都歸首楞嚴所攝。六者,此定含著自在義,不管你在六道輪迴出生入死,生死無礙。菩薩在利益眾生的時候,經常出生入死,示現種種身,度種種類的眾生,所以自在無礙。第七種,這個定具足威德,能降伏一切魔怨、制伏一切外道,克敵制勝。第八種德,智明,智慧明理,不論於事於理,無一而不明,就是以智慧照,不是計度分別,第九,此定具足真實,深達諸法之實相,所以說它是真實的,性相相應都在此定中。第十,這個定叫仁慈,怨親平等,普濟一切有情。因為這個首楞嚴定具足了這十種德,所以加個王,首楞嚴王,表大定的自在。大定首楞嚴王的理體,都是我們眾生本來具足的,就在我們講華嚴教義,華嚴經說一切眾生皆具如來智慧德相,不論哪一個眾生都具足了跟佛無二無別的。雖然說是本具,本具就是我們現在迷的一切眾生,他的本具的德有,沒好好修練,所以迷了,不能有用了。因為這個首楞嚴定具足一切的行,你所修行的,不管你念佛三昧也好,讀誦大乘經典也好,都在此定中具足,無法不攝,所以三藏十二部都在首楞嚴當中。也就是說這個定是眾生本具的,但是它具足萬行,我們可以把它列為普賢行願,或者是般若的智慧行願,或是如來所修行的,十方如來一路涅槃門,楞嚴定有這些無量的功能,這個是解釋這個大佛頂首楞嚴王。因為在此佛要告訴阿難,讓阿難起修。
【佛告阿難:如汝所言:身在講堂,戶牖開豁,遠矚林園,亦有眾生,在此堂中,不見如來見堂外者?阿難答言:世尊!在堂不見如來,能見林泉,無有是處。】
佛告阿難,這就是問他,駁斥他說你所說的不對,聽我跟你說,是這樣子的。如你所言,你身在講堂之內,再向外頭看,有沒有眾生在此堂中?看不見如來,看見堂外呢?「阿難答言:世尊!哪有這個道理,身在講堂之內,講堂的都沒看見是什麼,向外看,看見外頭的林園了,是沒有這個理的。說你身在講堂,說明你的心在你的身內,因為戶牖的開,所以看見外頭的園林。這就是說你的心由於五根通達了,知道一切外邊的境界相。有沒有這樣的眾生,沒看見堂裡頭是什麼,也沒見著如來,光向堂外看?眾生在堂內,不見堂內,只見堂外,有這個事嗎?這個問題阿難答覆當然說沒有。問題不是這樣的,是說他的心。你的心在身內,在身內怎不見你的五臟六腑?就說明你這答覆錯了。假使一個人在講堂裡頭,沒看見講法者(如來),聽法大眾都沒看見,只看見外頭園林了。你的心在身內,你連五臟六腑都沒看到,就看到外頭境界相,心在內嗎?
【阿難,汝亦如是。】
你就是這個樣子。什麼樣子?
【汝之心靈,一切明了。若汝現前,所明了心,實在身內,爾時先合了知內身,頗有眾生,先見身中,彼觀外物?】
汝之心靈,一切明了。若汝現前,所明了的心,實在身內,那你應當先合了知你內身。就是你說你心在身內,錯了,你看不見你五臟六腑。先合了知內身,有沒有眾生,先見身中,彼觀外物?有沒有這樣的眾生,把自己的五臟六腑看得很清楚,完了才向外看,看山河大地,有沒有?讓咱們答覆也是沒有,我們看不見五臟六腑。說這個心靈,汝之心靈,心靈最靈感了,心有靈知能通達一切,心之所在,都能分別了知。汝的心是不是一切明了?就指阿難說,攀緣愛樂之心。我們大家也都如是,如果是你觀想認識到,這個是我們常住的真心,假如這個常住真心是在你的身內,那你應當先了知你心內所有的五臟六腑、心肝脾胃。是這樣子的嗎?你能了知嗎?你看見了嗎?
【縱不能見心、肝、脾、胃、爪生、髮長(上聲)、筋轉、脈搖,誠合明了,如何不知;必不內知,云何知外?】
你看不見你自己的心、肝、脾、胃,你的指甲怎麼生長,發怎麼長的,你那個筋在裡頭轉,就是咱們一動都先是筋轉,脈是不停的搖動的,你明白嗎?不明白。「如何不知」,你看不見你脈轉,看不見你爪生髮長。那你內不知,「必不內知」,內裡頭都看不見,你又怎麼能知道外頭呢?你說你的心在內是錯了,這是破他的心在內。你身在講堂裡頭,你看見佛了,能見佛。那你心在你身內的時候,五臟六腑不是在你心的跟前嗎?你見得到嗎?說近處見不到,向遠處看,就像我們每個人的眼睛,眉毛跟你眼睛最近了,你看見你的眉毛了嗎?孔夫子在周遊列國的時候,碰見一個小孩,小孩問他說:你是聖人,無所不知,無所不曉,我問問你,你的眼睫毛有好多?孔子沒法答覆,因為沒看見,從來也沒數過,就是這個含義。佛問阿難說你的心在內,如汝所說,你心在內,那你看見你心、肝、脾、胃,你看見你指甲怎麼長的、發怎麼長的、筋怎麼轉的、脈怎麼搖的,你應該明了呀。如何不知呢?「必不內知,云何知外」,在你心裡邊的事你都不知道,你怎麼又知道外邊呢?
【是故應(平聲)知,汝言覺了能知之心,住在身內,無有是處。】
所以應該知道,這是說我們一切眾生心都如是的執著,執著我們這肉團心是在身內,如來把他破除了,說心不在身內,那心又在什麼地方?佛的含義讓我們大家,當然指著阿難說的,讓他明白你這個歡喜愛樂之心,是沒有實在的體性。咱們經常說法無定體,說心沒有一定體相的,不但不在內,也不在外,不在中間,七處都不在,而是七處都離不開心。咱們講華嚴經就明白了,心是遍一切處的,心遍法界。咱們的心有多大呢?心包太虛,量周沙界,都在你心內。因為我們眾生的心一向執著這個心在內,那佛這一破除,我們心都沒有了,怕你生恐怖。所以破除你悟得你這個愛樂之心,這個心是沒有實體的,那個肉團心不是你的直心,心不在內。那是不是在外呢?也不在外。那在中間吧?都不是的。應該離開你現在的身心,離開世界。什麼意思?空。在金剛經上,須菩提問佛:云何應住、云何降伏其心。我這個心怎麼樣使它住?第一個不要它胡思亂想,不要攀緣,當下即空,你這樣子就是清淨了。如果這個你能這樣理解了,楞嚴王定,這是修定。用功怎麼樣用呢?就要這樣的去用。引證大乘心地觀經,大乘心地觀經是這樣啟示教授我們的,怎麼樣觀心?心的體性是沒有的,是空的。你觀這個心的體性,心的體,心的性,都是空的。在你這樣觀的時候,就是大定,一切惑、一切業障都不能生起,空的,這才叫真正解脫。要悟得心空,咱們坐禪堂時,心空及第歸,就像在家考試中狀元一樣,及第了。能夠悟得心空之理,這一個就是告訴阿難說心不在內,不要執著。
【阿難稽首,而白佛言:我聞如來,如是法音,悟知我心,實居身外。】
我得到佛這麼一開示,我就清楚了明白了。明白什麼?心不在身內,在身外。阿難向佛頂禮,向佛說:我聽到如來這麼一說、這麼一解釋,我開悟了。開悟了什麼?心確實在身外,沒在身裡頭。
【所以者何?譬如燈光,然於室中,是燈必能先照室內,從其室門,後及庭際;一切眾生,不見身中,獨見身外,亦如燈光,居在室外,不能照室。】
「所以者何」?這時阿難自己還下了個註解,怕佛不承認,他把這問題肯定了,我講個比喻說我這個心不在內,在外。「譬如燈光」,我燃上一盞燈,在室內點著的,那這個燈必能先照室內。從其室,就是房子,住室、寢室;它的門,到它的庭際,它的光就透出來了。所以「不見身中,獨見身外」。因為燈在外頭點著,居在室外,所以燈不能照到室內。我這個心不在內,不在身體之內,在身體之外,所以沒照見五臟六腑,因此我這個心不能知道五臟六腑。我以前說在內是錯的,現在我理解到了,佛這一解釋我明白我的心不在內,是在外的。
【是義必明,將無所惑,同佛了義,得無妄耶?】
阿難自己跟佛說,就像燈光居在室外,這個道理很明顯了,不必再有疑惑了。我這個意思,心在身外就是佛的了義,該不假吧?他自己把它肯定了。得無妄耶?該是真的吧!
【佛告阿難:是諸比丘,適來從我室羅筏城,循乞團食,歸祗陀林,我已宿齋。汝觀比丘,一人食時,諸人飽否?阿難答言:不也世尊!何以故?是諸比丘,雖阿羅漢,軀命不同,云何一人,能令眾飽?】
是諸比丘,雖然都是阿羅漢,軀命不同,各個人的身體是各個人的身體。云何一人,能令眾飽?他一個人吃飯怎麼能令別人飽。無有是處,這不可能。既然不可能,你說你心在外,不是錯了嗎?心能知道,而他身體還不知道,就像吃飲食一樣,不能我飽了,讓一切人都飽了,能夠做得到嗎?個人吃飯個人飽,個人的生死個人了,這是固定的。佛告訴阿難說,你們這些比丘,跟我在室羅筏城,一家一家循乞團食。團食的意思,咱們吃飯用那個缽多羅,現在我們有些道友受完戒就發一個缽,現在我們這些弟子與共住的道友們,他們都有缽。他們每人都是一個缽,而他用瓢來舀著吃。佛在世沒有瓢,你得拿手抓,在那缽裡頭抓住飲食叫團食。為什麼?缽口朝里,缽的中間很大,你怎麼拿飲食?那個時候還沒發明瓢的工具,都是拿手抓。但是我們這個拿瓢舀的是散飯,不是團食。怎麼團食?在缽裡頭抓出飯來,把它抓抓抓,抓成一個團來,往口裡一扔就吃了。所以西藏人吃糌粑,或者西藏喇~嘛,喇~嘛僧他是團食,糌粑揉揉揉,揉了很久,一團一團的吃,這叫團食。佛在世的時候,比丘都是團食。但是人家食的比丘沒有倒湯的,湯怎麼抓?湯抓不起來。都是團食,乾的。這時候乞討回來,回到住處,回到祇陀林,完了受齋吃飯。佛說我已宿齋,佛在波斯匿王那已經受過齋了,吃過了。你觀觀這些比丘,他一個人吃飯,那些別人飽不飽?阿難答覆說哪有這個事,不也,世尊,個人吃飯個人飽,他吃飯別人怎麼會飽?是諸比丘,就算他是阿羅漢,有神通,但是個人有個人的身命,個人有個人的身體,云何一人,能令眾飽?他自己吃飯個人飽,個人事情個人了,哪能令大家都飽,不可能。阿難在答覆這個故事的時候,他沒想到,你說心在外行嗎?這就表示你心在外不行。你心在外,心有覺悟,你身體不會知道的。因為你心在外邊,它怎麼會知道。就像你吃飯一樣,別人飽怎麼辦得到?這個含義。就像你吃飯,讓別人也都飽了,不可能。因此你說心在外能成嗎?破除心在外的意思。阿難答覆佛問他話,他忘了他自己原來那個法了。佛給他講,他就隨著佛的語言答覆,一個人吃飯令大家飽,怎麼可能辦得到?不可能辦到。所以以下就合法了。
【佛告阿難:若汝覺了知見之心;身心相外,自不相干,則心所知,身不能覺,覺在身際,心不能知。】
佛就告訴阿難了,「若汝覺了知見之心,實在身外」,像你所說的你的覺了知見之心在你的身外。「身心相外」,身跟心分開了,各不相干了,自不相干了。但是你心裡所知的,身不能有感覺,所以是兩回事。「覺在身際,心不能知」,如果身有感覺,心也不知道。像你覺了之心,就是你的攀緣心,在內才攀緣,攀緣六塵境界,你才有見聞覺知。如果你心在身外,你這個見聞覺知怎麼發現的,與身體毫不相干了,心離於身,身離於心。心不跟身離開。假使你的心在身外,身心相外,各自分離,有這等事嗎?就像你吃飽了,我能飽嗎?我吃飽了,你能飽嗎?這是各不相干。那個喻就合這個法的,一人吃飯眾人能飽嗎?不可能。如果你一人吃飯眾人都能飽,那像你舉的心在外就差不多,那還可以;但是事實不是這樣子。
【我今示汝兜羅棉手,汝眼見時,心分別否?阿難答言:如是世尊。佛告阿難:若相知者,云何在外?】
我今示汝兜羅棉手,汝眼見時」,眼睛見了。「心分別否?阿難答言:如是世尊」。如是就是不錯,我眼睛見了,心是分別。「佛告阿難,若相知者,云何在外」?我這一舉手,你就見著了,你身就見著了,那你心在身裡頭。也沒在身裡頭,也沒在外邊。就驗你這個心不在外,也不在內,為什麼?因為你見著我的手,是你眼見心生,你眼睛看,心裡知道了,那你身心相知,云何在外?心不在外,在外是不對的。阿難就又要打主意了,既然不在外,也不在內,心究竟在何處呢?
【是故應知,汝言覺了能知之心,住在身外,無有是處。】
是故應知,你說你能覺之心住在身外,不對,無有是處。只要心離開身,在你的身外,那屬你身體的眼睛,眼睛該在你身內吧?眼睛長在腦殼上,那你見佛的時候,你心不知道,這是眼見。心在外邊,心怎麼能知道?但是你現在不是這樣子,你眼見心知。心在外絕對不能成立,所以心不在外。既不在內,也不在外,這個心究竟在哪?阿難又打主意了,又想。在這個時候問答當中,阿難就向佛表白。
【阿難白佛言:世尊!如佛所言,不見內故,不居身內,身心相知,不相離故,不在身外,我今思惟:知在一處。】
「阿難白佛言」,不錯,世尊這一說我也明白了。「如佛所言,不見內故」,看不見心,看不見肝、脾、胃,那是心見不到內,心不在內。身心相知,身又不離開心,心也不離開身,這不相離,就是心不在外,我剛才說在外又錯了。「我今思惟,知在一處」,現在我明白了,我知道我的心是在一個地方。他又找一個地方。佛把他心在內(在身內)給破除了,他轉計心在外,心在外又讓佛給破除了,他又打主意說,我知道我心在一個地方。在什麼地方呢?。
【佛言:處今何在?阿難言:此了知心,既不知內,而能見外,如我思忖,潛伏根里。】
「佛言,處今何在」,不在內,不在外,你又有個什麼地方呢?「阿難言,此了知心,既不知內」,不能知道內而能見外,我就琢磨了。「如我思忖,潛伏根里」,潛伏身根,潛伏眼根,潛伏在根里。根跟身兩回事。
【猶如有人:取琉璃碗,合其兩眼,雖有物合,而不留礙:彼根隨見,隨即分別。】
就像人一樣,如果有人拿個琉璃,取個琉璃碗,透明體,就是玻璃,把它合在兩個眼睛上,戴個眼鏡就是。「雖有物合,而不留礙」,有些物合在眼睛上好像有障礙,其實這個沒有障礙,還能看見;「彼根隨見,隨即分別」。所以阿難想讓佛不再破除他,他預防給他破除,他就打主意了,琉璃碗,比如我們戴個眼鏡也可以,拿琉璃碗把眼扣上。琉璃是透明體,玻璃合上眼睛,眼睛照樣看得見。我的心就像這樣一樣,潛在眼根裡頭,心在眼根裡頭,琉璃不礙於眼,眼在琉璃之內,眼睛在琉璃碗之內,仍然看見山河大地。根不礙我的心,我的心就潛伏在根裡頭。故曰彼根能見外物,眼能見外物,心也就隨著分別能見外物,就是外邊境界相。
【然我覺了能知之心,不見內者,為在根故;分明矚瞻也視外,無障礙者,潛根內故。】
「然我覺了能知之心,不見內者,為在根故」,覺了能知之心不能見內,為什麼?在根,在根上,根不能見內。眼睛只能朝外看,看不見它的根。「分明矚瞻也視外,無障礙者,潛根內故」,我這心能明了外面境界,是因為潛伏在根裡頭。因此心不見內,不見肝、脾、胃,因為是在根中伏藏的,所以不在身內。又能分別外邊一切境界相沒障礙,那我心是潛伏在眼根之內。阿難對佛表白的,我覺了我這個能知之心,不能見到五臟六腑,因為在根內,根給障住了,所以對內不見,因此在根內。他認為我這個比喻很合法的,潛伏在根內很合法的。
【佛告阿難:如汝所言,潛根內者,猶如琉璃。彼人當以琉璃籠(罩也)眼,當見山河,見琉璃否?如是世尊,是人當以琉璃籠眼,實見琉璃。】
就像你所說的,你的心潛在根內,就像扣個琉璃碗。當人以琉璃把眼睛籠上的時候,可見山河,還見到琉璃碗、見不到?你拿個琉璃碗扣到眼上,能見外頭一切境界相,但是你眼睛(你的心)還能看見琉璃嗎?沒有看見?阿難就答覆了,說這個人以琉璃籠眼的時候,實見琉璃,實實在在的他看見琉璃了。直接答覆世尊,,先見琉璃,然後才見一切萬相。你說見了琉璃,那你的心跟琉璃合了。
【佛告阿難:汝心若同琉璃合者,當見山河,何不見眼?】
「佛告阿難,汝心若同琉璃合者,當見山河」,能看見山河大地,外頭一切境界相。看見眼睛沒有?佛又問他了,以琉璃合到眼上,向外看都見到了,那你看到你的眼睛沒有?他當然看不到了。佛這樣問阿難就是要破他,你的心潛伏在眼根裡頭,那你應當看見眼睛才對。你看不見眼睛,潛伏裡頭也不對呀,你這個比喻跟你這個說法是不能成立的。你的心如果跟琉璃合,能見山河大地,也能見琉璃,那你也應當看見你的眼睛。但是你現在不能看見眼睛,那你這個法跟這個比喻合不起來。佛又給他破除了,兩個都破除了。
【若見眼者,眼即同境,不得成隨;若不能見,云何說言,此了知心,潛在根內,如琉璃合?】
假使要能見眼,你拿個琉璃合到眼根上,眼睛假琉璃合成,還能看見眼睛,那不叫隨,那不成為見。要能見眼,那你這個眼睛跟境界一樣的就是所見,能見見於所見,能見見到境界,是這樣子的嗎?那你眼睛若被你所見的外頭境界,那它還能見什麼,能見的功能在什麼地方?能見不能成就,能見同於所見,彼根隨見隨即分別,因為你這個根見什麼分別什麼,見到色,這是紅色,這是白色,這是黃色,隨見隨分別。若你心看不見你的眼睛,你的心就不在眼根之內,沒有潛藏在裡頭。若你心跟眼睛合了,那你又怎麼了知此心,潛在根內,跟琉璃合?你舉的這個例子跟舉的法,跟你所舉的這個譬喻,兩個合不起來。
【是故應知:汝言覺了能知之心,潛伏根里,如琉璃合,無有是處。】
阿難你當知道,你這個了解的心潛伏根內,如琉璃合,無有是處。比喻也不恰當,你的心也不是潛伏在眼根內的。把他破除了。你知道你這個心潛在根內,跟琉璃合,這個說法不能成立。「是故應知,汝言覺了能知之心,潛伏根里,如琉璃合,無有是處」,這不可能,比喻也不恰當,與法也不合,心潛伏根內是不對的,心也不潛伏根內。
【阿難白佛言:世尊!我今又作如是思惟:是眾生身,腑臟在中,竅穴居外,有藏則暗,有竅則明。】
「阿難白佛言,世尊,我今又作如是思惟」,佛這樣說了,我明白了,現在我知道了,我知道我的心,我又作如是想。一切眾生他這個肉體。「腑臟在中,竅穴居外,有藏則暗,有竅則明」,這個是內也計,外也計,就是內外雙計。五臟六腑在中,竅穴居外,有藏則暗,有竅則明,叫七竅。最初我所著執在內,不對的,而能見外之故。我今又這樣想,我的身心相知,潛根不能見眼,潛在根內是不對了,因為我看不見我的眼睛了。在內不對,在外也不對。心在內不對,不能見內,不能見到五臟六腑,因為是藏起來的,有藏則暗。能夠見到外,見到眾生之身,那是因為有竅,七竅的竅,竅穴居外,有竅則明。五臟六腑在內,五臟六腑轉化了。我把它能藏的精氣,五臟六腑的精氣不泄,精氣不泄就藏。懂得精氣嗎?精即是氣,這是生理狀態。咱們吃下的飲食,不論喝水吃飯一切飲食,它要變成血。你吃下飲食是粗糙的,但你所吃下飲食經過腸胃的消化,只能吸收四十滴,四十滴變成一滴血,就是咱們這血液的血;你積成了四十滴的血,經過自然的化現,變成一滴精,四十滴的精,能變一滴氣。咱們運動都有氣,在裡頭都有氣。四十滴的氣,又變成了一滴神,神就是外相的神。這是道家說法,道家講究的是精、氣、神。精怎麼來的?從飲食變成你的精,精而化成氣,咱們有氣力沒氣力是精化成的;氣變成神,說這人神采飄逸。這是內部的變化,精、氣、神。咱們佛家的三寶佛、法、僧,道家的三寶精、氣、神。道家的的形態研究,也是人家的經書,你從老子道德經,你可研究精、氣、神三寶。但是他注重肉體,化成精、氣、神三寶。佛家不是的,咱們所以說的五臟六腑、一切的神、精、七竅。竅穴就是七竅,眼是二個,耳也是二個,鼻子二個孔,口是一個,這叫穴道。雙耳、雙眼、二個鼻孔、一口,就叫七,七孔穴。咱們都是向外通的,往外頭流,外頭也進來,但是這是腦殼上所具足的,都是對外的,所以叫外,七竅外居。竅是通的,這七個通的。藏是包含的意味,包含必定在暗,不能明。七竅在明,包藏在暗。有通達的竅就明白向外,所能知道、所能跟外界通達,就因為有七竅通達。為什麼耳朵要長兩個?為什麼眼睛長兩個?鼻子為什麼長兩個?鼻有二孔,加一個口,咱們說七孔常流,就是這七個;再加大小便,就講九孔。這個只說面部的,所以叫竅居外。居外有含藏的、有包的,竅明居內。阿難思惟這個有明有暗,有藏則有暗,不執著前頭了,現在他又想一個執著後頭的。
【今我對佛,開眼見明,名為見外;閉眼見暗,名為見內,是義云何?】
今我對佛,開眼見明,這叫見外。閉眼見暗,這叫見內。是義云何?他自己說,我這個道理該對吧?包藏的地方一定是暗,黑暗。七竅通的時候,不就明了嘛!因為七竅通,我而後才明。因為藏而後才有暗,我開眼見明,閉眼見暗,就是這個含義。阿難這種計著就是占兩個方面,既見內也見外。我睜開眼睛就見明,名為見外;我閉上眼睛就見暗,名為見內,這樣該對吧?是義云何?由於心既明也暗,那心就占兩個了,明、暗。
【佛告阿難:汝當閉眼見暗之時,此暗境界,為與眼對?為不眼對?】
佛就問他了,說:對,你說的明暗。那你閉上眼睛見暗的時候,這個暗的境界跟你眼是對、還是不對?你看阿難怎麼答覆。
【若與眼對,暗在眼前,何成在內?】
若與你眼睛對,你見暗時那暗就在眼前。暗是相對的,那在你眼睛前面,暗怎麼會在內呢?在你眼睛前面是在外了。
【若成內者,居暗室中,無日、月、燈,此室暗中,皆汝焦腑?】
假使你勉強說在內,那你在暗室中,你在黑暗的屋子裡,沒有日、月、燈,這個昏暗室中,那這個暗都是你五臟六腑了,是這樣子嗎?因為你的心在內的時候,不在外的時候,那是五臟六腑。
【若不對者,云何成見?】
若不相對,不相對還見什麼?見要對相對的境界。相對不對,不相對也不對,就是你這個見內見外不成立,一句話就破除了,佛就給他破除了。
【若離外見,內對所成,合眼見暗,名為身中;開眼見明,何不見面?】
假使離開外見,「內對所成,合眼見暗,名為身中;開眼見明,何不見面」?你開眼見明的時候,怎麼看不見你的臉?這個是說見內見外都不成立了。
【若不見面,內對不成;見面若成,此了知心,及與眼根,乃在虛室,何成在內?】
若你自己看不見你的面,內對不成。若看見你的面,那你了知的心跟你的眼睛都是在虛空當中,哪裡是在內?在外不成,在內也不成。
【若在虛空,自非汝體,即應如來,今見汝面,亦是汝身?】
假使要在虛空,關你什麼事?虛空當中多了,自非汝體,是空的。那佛現在看到你的臉,空裡頭沒分別了。「即應如來,今見汝面,亦是汝身」,能是這樣子的嗎?這個不成立的了。
【若在虛空,自非汝體,即應如來,今見汝面,亦是汝身?】
這段是答覆阿難說的,你的心和你的眼要是都在虛空的話,那跟你又有什麼關係?那就不是你自己的體了。「即應如來,今見汝面,亦是汝身」,現在我能看見你阿難的面,難道我也成了你的身體嗎,所以你這個說法是不對的,佛駁斥阿難。那麼心究竟在於何處呢?
【汝眼已知,身合非覺。】
佛是這樣駁斥阿難的,說如果是你的眼睛已經知道,「身合非覺」那麼如來之見也就成了你的身體,你的眼睛能知道嗎?是不會有這個事情的,如來怎麼會是你的體呢?若汝在虛空之心和你的眼,有知、無知?若已有知,底下之身應不有覺。一個身體只能有一覺,絕無二覺。汝身應當非覺,難道你自身能自覺不成。難道你的身體能有兩個覺嗎?這是不可能的。
【必汝執言:身眼兩覺。應有二知,即汝一身,應成兩佛?】
就像你所執著的言語一樣,「身眼兩覺」,身有個覺,眼有個覺,那就應有兩個知。「即汝一身,應成兩佛」,兩知兩覺應成為兩個佛,就不是一個佛了。佛就駁斥阿難,能見非實,你所能看見的見,都不是實實在在存在的,是不合乎道理的。
【是故應知:汝言見暗,名見內者,無有是處。】
「是故應知」,因為這種道理,你就應該知道。「汝言見暗,名見內者,無有是處」,你說的眼睛見暗的時候就是見內了,這種說法、這種解釋、都是錯的,是沒有這個道理的,說明了不能見內。閉眼見暗,名為見內,我閉上眼睛這麼一看,難道就看見內部的五臟六腑了嗎?是不能看見的,因此這種說法也是不能成立的。既然心在暗在明都被佛破了。那阿難就又開始想了,又用他那顆意識心在轉了,轉執,心隨著見的境在執著,這個執著心顯有,心隨著見什麼而生什麼樣的心,這就是執心隨有,這個是錯誤的。現在阿難又轉計了。
【阿難言:我嘗聞佛,開示四眾:由心生故,種種法生;由法生故,種種心生。】
阿難說,佛你不是經常的對大眾說,心生則法生,就是心一動念,種種的法就生起了,由心生起則種種法生。「由法生故,種種心生」,因為外邊的環境中有種種的法,所以我們也就產生出來種種的心;我的心是隨合的,就是與外界什麼樣的境界相合,就有什麼樣的心。阿難把這個確定下來後就說,佛你經常對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對這四眾說諸法本無體,由心故有。心本來也無,因法故有,所以心生故則種種法生,心滅故則種種法滅,這可是佛常教化四眾弟子的話呀。阿難現在想的是拿佛所說的話來計度佛的心,這樣子就是心生法生,法不自生,由心而生起的,從心而起的;法生則心生,清淨明心是不自生的,是因法而顯現的,顯現此心本來不生,諸法本無自性,二具無體。佛說這種法的意思是,諸法皆空,心法皆空,就是這個含義。阿難就把佛所說的這個話用來證明他執著的原因。在佛的各種教義中,有小乘、有中乘、有大乘,在小乘中的心是指六識來說的,六識是「眼、耳、鼻、舌、身、意」以六識這個為心,「色、聲、香、味、觸、法」六塵這叫做法。因為內心攀緣外境,境就隨心而生了起來,所以這叫心生法生;當外境來激發內心時,心裡頭又追逐著所有的外境去轉,所以這叫法生心生。因為在小乘教義執著以六根為心。大乘教義如法相宗,是執著八識的識,八識為心。根身器界,六根假你這個身體,所有外頭的塵界,這都叫法,法是種種樣樣的。因為你八識業識的轉動,能見的見分就叫能見,現相的是境界相,就是你能見的都是見於所見,所以這是法隨心生。就是以境界為助緣,長出來六粗的相,這個生起的一種智慧叫分別;由於這個覺心相續,執取、計名字,就生起了後來的七轉識,然後就是眼、耳、鼻、舌、身、意,隨著法所生的了。阿難在這個地方用佛所說的話、佛所說的法來說明,這個能緣的心是有體的、有處所的,他就把這個心和法偶合起來,說心跟法合了,這個就是我的心,這就是他所執著的。說佛你過去所說的法,不是常開示四眾,種種法生,種種心生。因為有種種法才生種種心,阿難就把這個緣心它的體在給找了個地方,就是說心跟法合了,心跟法吻合的地方,那就是我的心,執此為心。
【我今思惟:即思惟體,實我心性?隨所合處,心則隨有,亦非內,外、中間三處。】
「我今思惟」,我對佛你所說的這段法,我就想了,這個就是我的心性所在。法跟心合,「隨所合處」,我心就有了,「心則隨有」;非內、非外、非中間,現在我明白了,心不在內,也不在外,也不在中間。在什麼地方呢?就在心跟法合了,心就跟著有了,在這個地方就是我的真實心性。隨所合的地方,我心就隨有了,那就是我的心了。一切的眾生就是把這個攀緣的妄心當成他的心了,拿這個妄心當成自己的心性,在這妄緣所合的地點心就有了。假使心緣於內的話,那心就在內;心緣到外邊境界相去了,那心就在外。心緣於根,就是緣於六根六塵的時候,那我們這個心就在眼根裡頭;要是緣於五臟六腑,那我們的心就在心中。心是不一定在內,不一定在外,也不一定在中間。說心在內、在外,或者是在中間,全是錯誤的。那心在什麼地方呢?阿難就說心在和合處,隨所和合,那就是我的心了。心既不緣於內,也不緣於外,也不緣於根,也不緣於五臟六腑,就是在所合之處,這就是他的心。
【佛告阿難:汝今說言,由法生故,種種心生,隨所合處,心隨有者。是心無體,則無所合;若無有體,而能合者,則十九界,因七塵合,是義不然?】
佛就跟阿難說,「佛告阿難,汝今說言」,就你現在所說的。「由法生故,種種心生,隨所合處,心隨有者。是心無體,則無所合;若無有體,而能合者,則十九界,因七塵合,是義不然」,這是佛破除阿難的原文。佛說,你說是法生故心生,那你的心是有體、還是沒有體?如果你的心沒有體,那你拿什麼來合?你有的心是妄想攀緣的,是沒有實體的。你用這個沒有實體的心,與有體的物質相合,是不能合的。如果你真的要合,那你就多出一界來了,六根、六識、六塵是十八界,而你這個和合的心又是一界。用這個六塵緣境的分別,把六塵境界相當成心外之法,用沒有體的緣法和緣心,來跟一切諸法相合,你這樣合就多出來一個,十九界了,不是十八界了。根、塵、識三種,六根、六塵、六識,這是一十八界,再加你這個無體和合的這個體,就成了十九界,你這個能跟它十八界相應嗎?這就成為另外一個無體的塵了,那就不成六塵,而成七塵了,那就要有個七識來與它相合。這個理是根本不存在的,所以佛說不然。你和合處沒有體,沒有體了,還有什麼合?破有體、沒體。
【若有體者,如汝以手,自挃(捏也)其體,汝所知心,為復內出?為從外入?若復內出,還見身中;若從外來,先合見面。】
若有體者,如汝以手,自挃其體,汝所知心,為內出或是外邊入來的?要是心由內出,那心不是還在身裡頭嗎?若心從外邊來,心從外來應該先見你的面,能見其面嗎?汝所知心沒有體,哪還有心?這是指的心體,這個說體指的是心。
你自己的手摸你自己的身體,是從外入、是從內出?你的心,能知之心是從內出、是從外入?如果你的心從內出,那還是在內。如果從外入,外入就是心在外。兩個都不成立,既不是內出,也不是外來。現在你具體的情況,是二俱不見,來無來處,入無入處。那你思惟你的心是虛妄的、無體的,既非內出,亦非外來,隨根所合之處,心即隨有。你說你的心不是從外來,也不是從內出,那在隨合處你心就有了,這個是不成立的。
【阿難言:見是其眼,心知非眼,為見非義。】
知見本來都屬於心的,阿難在這個地方妄加分別,說見屬於眼,是眼見。「心知非眼,為見非義」,如來責心令見,這個是不對的,他說如來這句話是不對的,我是心知,不是眼知。「為見非義」,說是眼見的這個義理是不存在的。
因他聽到見在身中,外來先合見面,外來的見應當先見你的面,你能見到面嗎?阿難駁斥這個意見。阿難以心能覺了,單名為知,不叫見;眼有照明,眼睛才叫見。見是其眼,而非其心。就是阿難立義說見的功能是眼,不是心。心單能知而不能見,心只能知道,不能見,見是屬於眼。佛現在所說的心見為見,心為見,不合道理。阿難駁斥佛說的話。因心有見,觀佛喻破便知。佛曾經這樣破斥過,阿難認為肉眼叫見,不是識心見,肉眼才叫見。這是以凡夫的知見所見的,所以阿難跟一般凡夫是情見,皆以為見是眼,不是心。前頭已經破除了,心僅能知,不能見。所以阿難說見是其眼,心知,不是眼。心知非眼,若把心作為見,非義,這種是錯誤的,這是阿難駁斥佛的話,來辨別說的。
【佛言:若眼能見,汝在室中,門能見不?則諸已死,尚有眼存,應皆見物,若見物者,云何名死?】
佛就問他了,「佛言,若眼能見」,如果眼睛能見,你在室裡頭,門能見不?你要是妄情的說眼要能見,那你在室中,門能見否?門有見沒見,門能看見你嗎、能看見外頭嗎,門能見嗎?門哪有見,門是無情的東西。那個已死的人,「則諸已死」,他有眼睛在,眼睛還在,你問他還能見物嗎?如果死的人眼睛能見物,那怎麼叫死呢,是不叫死的。死的人是不能見的,你說你用眼睛見,那死的人也有眼睛,但他還能見嗎?你在室裡頭,門能看見你嗎?門有見嗎?阿難又被破除了。門是能通見,但是必須門內有人,人才能見,而後才有見;若沒有人,門自己能見著自己嗎?門是無情的,它哪來的見呀,門不但沒有心,也沒有眼,裡頭什麼也沒有。佛又舉死人為例,你說眼睛能見,那死的人眼睛還在,他怎麼也不能見了?
【阿難!又汝覺了能知之心,若必有體,為復一體?為有多體?今在汝身,為復遍體,為不遍體?】
「又汝覺了能知之心」,如果是你覺了的這個心,一定要有個體的話,是一體、還是多體?這個心在汝的身,為復遍體,為不遍體?一體,就是說我們四肢,雙手雙腳(雙足),再加五臟六腑,四肢同是一個心體。如果是四肢,每一肢各有各的心、各有各的體,那才叫遍義。事實不是這樣子,你這一心遍滿了四肢體。如果不遍就是一處,遍就是全身,一定有個數量,以下就破除這種。佛舉這麼個例子,以下開始就破除了。
【若一體者,則汝以手挃一支時,四支應覺,若鹹覺者,挃應無在;若挃有所,則汝一體,自不能成。】
如果若是一個體,你手摸到你身體一個部分,你四肢都應當覺了。不是這樣子,拿手摸到你的膀臂,你有感覺了,其他處沒感覺。如果你普遍的,你摸一個膀臂的時候,全身都有感覺。而事實又不是這樣的,所以你所說的一體自不能成立,你說的這個跟事實不相合。
【若多體者,則成多人,何體為汝?】
一摸都能成,那就成了多體,多體就不是一個人了,那是多人。「何體為汝」,那麼哪個體是你自己的呢?
【若遍體者,同前所挃;若不遍者,當汝觸頭,亦觸其足,頭有所覺,足應無知,今汝不然。】
若是遍體,同你以前所執著的一樣。若是不遍,當你觸你頭的時候,頭有所覺,而腳無所知。現在照你這個說法,你一觸頭,腳也知道了,腳也被觸摸了。事實不是這樣的。你要說你唯一的這個心體,能遍的就滿到你四肢百骸,遍了!這個意思就是說遍體了,你的心跟四肢是一個體。當你摸到手時,你的腳及全身都有感覺,就像摸到全身一樣。事實不是這樣子的,沒有一個人是這樣子的,摸到哪裡就感覺到哪裡,沒摸的是沒有感覺的。所以你說遍體,是不對的。如果說多體,那就成多個人了,那麼哪一個體是你的呢?因此要懂得這個道理,你所執著的是不對的。
【是故應知,隨所合處,心則隨有,無有是處。】
所以你說所合處就是你的心是不對的。所合之處不是你的心,所以「心則隨有,無有是處」這個說法是不成立的,這個不成立那阿難就又轉執了。從五執以下,阿難盡講佛說的話來執著,就是講你說的話,我來問你。佛就說他理解錯了,隨他怎麼執都是不對的。
【阿難白佛言:世尊!我亦聞佛,與文殊等,諸法王子,談實相時,世尊亦言:心不在內,亦不在外。】
阿難白佛言,世尊,我常聽到你跟文殊師利等諸法王子談實相。你不是自己也說,「世尊亦言,心不在內,亦不在外」。阿難這是用佛所說的話來反問佛,來執著,這該沒有錯了。世尊,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你跟文殊師利,乃至於觀音、勢至、普賢等這些法身大士,談論佛法的時候,曾經說到實相。這些法王子是一切菩薩的通稱,佛為法王。法王子,就是凡是大菩薩於法自在了,能宏揚佛法的,承紹佛位的,都叫法王子。為佛的真子,真正的,就像父子之間一樣的,叫法王之子。佛稱法王,大菩薩稱為法王子。這個問題我們講華嚴經的時候講過,你受了三皈,入了佛門,都叫佛子;但是不是稱法王子的跟佛子是一樣的含義呢,法王是佛,你受過三皈,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就是佛子了。菩薩是通稱的含義,叫菩提薩埵,是翻覺有情。但是這個法王子就不同了,他是指要繼承佛位的,紹隆佛種的,相當於法王,是持法王印,執法王令,行法王的事,利益眾生,以法化度世間的。凡是加個法王子的,就說這些大士不久就要成佛了。阿難舉這麼個例,說你跟這些法王子談的時候,這是佛你說的話你不能不承認吧,阿難把他自己的執著,加諸於因為佛所說的話,他才這樣想的。這回該不會錯吧。
在這個地方講講實相,什麼叫實相?咱們經常在華嚴經中講實相,我們講大乘起信論也講實相,講諸法之實相,實相是無相之相。無什麼相?沒有一切虛妄之相。這就是說相,不是說體,不是把本體也無了,一切的相,虛妄之相沒有了。實相就是本體,無相之相就是實相。隨緣呈現的一切妙色身,三十二相八十種好,那個不是實相,那是佛為利益眾生而示現的。因為第一個實相是無相的相叫實相,第二個實相是,無不相之實相,一切法都是實相,這在套用上說,佛所隨緣顯現的一切妙色身,三十二相八十種好,那都是無相之相。第三種含義更深了,實相是無不相,沒一法不是實相,無相無不相,但舉一法皆是實相。這是什麼含義?咱們經常講佛法是空的,佛說一切法皆空,空而不礙妙有。為什麼講有要加個妙?妙有非有就是真空,真空不空就是妙有,妙有不礙真空,真空即是妙有,離相離名,無相無不相。隨便你舉哪一法,皆是實相。這是廣遍含義的,又是隨緣義,無相之實相有這三種意思。為什麼加個「無」字呢?無是沒有虛妄,佛的靈光三昧、楞嚴三昧是自在的。咱們沒有辦法拿如意寶珠來作形相、來解釋,因為咱們沒有見過這種如意寶珠,只是在經上說,世間上也沒有如意寶珠。那個如意寶珠能出生一切寶,就是說實相能出生一切諸佛菩薩,誰用實相修行,誰就得到實相,它的大用就隨你自己的用意,這才叫實相。但是佛說法,是對哪一類的機說哪一類的法。如果小乘根機,佛就跟你講諸行無常是生滅法,生滅滅已,寂滅無相。那也叫實相,是對小乘人說的,對二乘人說的。實相無相,沒有男女相,那我們執著男女相、老相小相、高相矮相,是沒有長短方圓這些相的。咱們一般講的大乘教義是通教,剛開始入大乘時講的,也講實相無相。在小教,剛開始入佛門就跟你講諸行無常,這就是實相。是生滅法,那是藏教的含義。通教說實相無相,無一切相,這是通教的含義。假使要說實相無相,無所不相,這就是圓教的教義了。說實相無相,無生死相,無涅槃相,無煩惱相,沒有菩提相,那就是別教了。藏、通、別、圓。為什麼歷代祖師要分教義,同是一句話,看對什麼人說,看在什麼時候說。所以對佛所教授的法莫要執著,看是在什麼時候,佛對什麼人說的。阿難就把佛跟大菩薩說的話又拿來執著了,因為他沒有了解佛所說的含義,他也沒有進入大乘。拿佛跟文殊師利菩薩、諸大菩薩說的話來執著,以此來問佛,說:世尊,你自己也說心不在內、不在外。
【如我思惟:內無所見,外非不相知;內無知故,在內不成;身心相知,在外非義,今相知故,復內無見,當在中間。】
「如我思惟」,我現在這樣想。「內無所見,外非不相知;內無知故,在內不成」,說心在內不成;因為無所見、無所知,心不在內了。「身心相知」,身體跟心是相通又相知的。在外也不對了,「在外非義」。這兩個都被佛所破除了,我也理解到了。「今相知故」,現在互相知。「復內無見」,就是說心要在內,那無見,復內無見,在內不成。若心在外,身跟心不相知,在外也不成。為什麼?在內不見五臟六腑,身心本來相知,在外也非義,在外也不對了。事實上到底是為什麼呢?身心相知,心未離身,可見心仍然在身內。內裡頭知到心,當然在身內。我就又推求,此心不能見內之五臟六腑,那在哪裡呢?原來在根和塵之中間。所以阿難計著在內不成,在外非義。因為內無所見,那心在哪裡呢?心在中間。但是我們禪宗經常有這樣的話,要破除這個,跟這個之間相應的。這句話就是心不在內亦不在外的時候,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這樣理解說阿難以前記著的,內不見心、肝、脾、胃、五臟六腑,說明它不在內,內無所見。外頭眼見的佛以及佛相,佛的手,佛的眼,心就是分別,非不相知,互相的不相知,手不知腳,腳也不知手,心、肝、脾、胃各不相知。心見不到心、肝、脾、胃,在內是無所見。心如果在外的話,他不能迴光返照。咱們經常講迴光返照,心要是在外的話,前頭破除了,在外就不相知了。內無所見,在內不成。那身跟心相知,說在外,在外就不對了,身心就不相知了。身心相知又不是在外,在內不成,在外非義,應該在哪呢?當在中間。現在阿難又把這個心轉在中間。
【佛言:汝言中間,中必不迷,非無所在?今汝推中,中何為在?為復在處!為當在身!】
佛就問他,「佛言,汝言中間,中必不迷,非無所在」,你說心在中間,那麼是在哪箇中間?這不是迷迷糊糊的,中間是相對的。「非無所在」,應當有所在,就是中在什麼地方。「今汝推中,中何為在」,中在什麼地方?「為復在處,為當在身」,這箇中間是在身呢、還是在其他外邊的一切地方?阿難他是廣泛說的,說是中間。因為在他所執著的,佛在破除的當中,他就隨便的想像的說中間。所以佛問他說,你說中間,中間不是迷迷糊糊的,一定有個處所,中間的相一定不迷,迷了就沒有語言了。這箇中究竟在什麼地方呢?以何為中,就是這樣一句話,畢竟何在?這箇中間是在境界之外呢,還是在你內根的身心,究竟這箇中間指的是哪裡呢?前頭阿難執心在外,或是執心在內,兩個都不成立了,現在就說是在中間,那你這箇中指的是什麼,什麼地方叫做中。
【若在身者,在邊非中,在中同內;若在處者,為有所表?為無所表?無表同無,表則無定。】
你這個心要是在身,「在邊非中」,要在中間同於內臟,若在處者有所表。有所表,就是在什麼地方。找不著地方,無所表。無所表就沒有,無表同無,有表不定,那這箇中在什麼地方?邊是指著左右,左右之間,中是在內,應見內腑。處是在外,是外境,外境就寬了。你欲立箇中間,必須有所表達以何為中?怎麼樣來表達這箇中。佛舉若一個身體的左邊、右邊、前後、上下,左邊、右邊、前後、上下都不叫中。身在正中,在正中,那此心就在內了;在內就不見五臟六腑,不應再言心在身之中。中何所立,就這個意思。外境一個地方來立這箇中,那你拿什麼表現?無所表現。這是佛追問阿難的意思。
【何以故?如人以表,表為中時,東看則西,南觀成北,表體既混,心應雜亂。】
拿人來作表,拿人來作中,東邊看是在西邊,南邊看是在北邊,南觀成北,東看則西,你這個表現的是混亂了,那你心在什麼地方?心應雜亂,沒有定處了。中何所立,這箇中立在什麼地方?
【阿難言:我所說中,非此二種,如世尊言:眼色為緣,生於眼識,眼有分別,色塵無知,識生其中,則為心在。】
阿難說,我所說的中不是如來所說的,非此二種。我所說的中是「眼見為緣,生於眼識,眼有分別,色塵無知,識生其中,則為心在」,這個時候識在中間,這就是我的心。阿難向佛說,我所說的中,不是在身內之中,也不是在外境哪一處的中,而是如佛昔日所說的眼色為緣,生於眼識,眼有分別,色塵無知,識就在這箇中間。那這箇中間是什麼?是根和塵,眼是根,外邊境界相是塵,在這根塵中間,在這浮塵中間。我們舉例說,色就是有形有色的山河大地一切色相,塵境有明的、有暗的,名色通色,有通的、有不通的,但是能見的這個見沒心沒色,因塵而顯現,那是眼睛緣所緣的境界相,塵境。由塵發知,色相不會自己知道,因見方知,眼睛是色的緣,色為緣。因為有根,色緣因根有相,緣色、色緣跟這個根相,這叫因緣。這是一個能、一個所,色緣是能,緣所緣之相是有了。所緣之相,這叫一種因果。眼對色識,當我們眼睛對待一切顏色的時候,這個沒分別的了。眼根對待外邊色塵的話,沒有分別,這叫見性。待一有分別了,這叫識。要是一有分別了這叫識,就叫眼識,一有分別叫眼識。見性是不分別的。你從眼識,眼所觀的顏色來為緣而生的,眼觀色就能生起。什麼能生起?識,能生起的是識。眼識,從眼觀的顏色為緣而生起,眼跟色塵為能生,識是所生。所生之於能生之中,二重能所,一個能生,一個所生。
阿難因為眼有分別,色塵無知。眼觀色,色塵沒分別,眼識能分別。為什麼?眼有眼識,識在其中,那就把這個識當成心,知以為心。所以阿難執著心在塵根之中,就是眼根接觸外邊色塵,這箇中間就是我的心來分別。
【佛言:汝心若在根塵之中,此心之體,為復兼二?為不兼二?】
佛就對阿難說,你以為你的心在根和塵的中間,眼對色、耳聞聲,耳亦如是,都如是,就是六根對六塵。你心在根與塵中間的話,你這個心的體是一個、是兩個?心的體是眼根所對的外面塵境,是這兩個才叫你的心。或者不是兩個,一個在什麼地方,一個怎麼生起的?為復兼二、不兼二,兼是連帶的意思,是不是連帶著有?汝心如果在根塵二者中間的話,那你的心體是帶根帶塵、不帶?帶根帶塵的話,那何叫你的心?不是你的心了。如果不兼帶,不兼帶又何能成立?
【若兼二者,物體雜亂,物非體知,成敵兩立,云何為中?兼二不成,非知不知,即無體性,中何為相?】
如果兼二,那個物體就雜亂了。一個是物,一個是體,物體不亂了嗎?本來是兩個對立的,那你的中何成立,云何為中?你的心要兼二,帶著根塵,色塵是無知的,根是有知的,無知跟有知能合到一起嗎?夾雜的就亂了。不兼二不成,兼二,那兼二更不成,一個是有知的,一個是無知的,無知跟有知是二邊,哪有箇中間,中何所立?所以兼二不成,一個是知,一個是不知,沒有體性,中何為相?你這箇中是什麼樣子,有什麼相,這是反問阿難了。
【是故應知,當在中間,無有是處。】
心在中間這個道理是不成立的。無有是處,就是不能成立的意思,執心在中間是不可以的。這是第六個執心,執著的心。
現在跟大家講講,你要想學楞嚴經,放下識心,放下一切執著。就像一張白紙,原來什麼都沒有,你想怎麼畫就怎麼畫;如果你原來有些個形相,你畫什麼都畫不成了。我們要學楞嚴經的時候,先把一些思慮、緣念,就是我們自己所有的一些想法,你都要放下,就像一張白紙似的無知。開悟的楞嚴,成佛的法華。這樣追起來,是讓你不要用見解的識心來學楞嚴,把你那分別心、識心,一切你以前所認識的,你全部把它放下;放得愈乾淨,你學楞嚴經愈能進入的深。如果你把你以前的知見帶來了,那是不行的!帶個有色眼鏡來看一切事物,那一切事物有什麼變化?你認不到一切事物。換句話說,就是你先有個成見,你有個見解、有個認識,然後你來學楞嚴,你就沒法進入,你進入不了。因為你心裡有個成見,一個有,一個空。七處征心的意思,就是要征什麼?心無所在,心無不在,一切都不是心,一切皆是心。你在這個地方你要領悟到了,你就會明白,一切非心,一切即是心。一切非心講這一切事物都不是心,但是它跟你生死非常關切。咱們認為財富,金銀財寶的財富,它跟心有什麼關係,好像絕不相干吧?當一個人財富失掉了,生命就隨著它死亡,你說這是心不是心?你把這個關係懂了就行了。所以你放下、看破,放下什麼?身和心。咱們現在的身是生滅的,咱們這個心也是個生滅的,但是你還有個不生滅的心,你要把這個生滅心放下,不生滅的心才能顯現。
如果你從文字學楞嚴,是學不進去的,離開心意識參,離開心、離開意、離開識。離開心意識參,就是離開心意識來學楞嚴,你才能進入楞嚴的,這就是定。你如果想修定的話,你把一切都放下,不能有一點的思慮,就是沒有一點牽掛,清清淨淨的,像一張白紙一樣,而後你才能畫什麼都可以。你想畫什麼,你想入極樂世界就是極樂世界,你要畫娑婆世界就是娑婆世界,就看你心怎麼入。
七處征心,心都不在,七處都是心,就一個執著與不執著的問題,顯空義,顯真空的道里,一作意就失掉了。作意,所以為什麼叫照?觀照。智慧是照的,不是作計度分別的;計度分別不是智,是識。咱們的計度分別是識,不是智。大家讀心經的時候,心經第一個字就告訴你「觀」,你觀了之後你才能夠自在,你不觀你不自在。你盡在心意識,色法跟心法這箇中間打交道,我們是離不開的,不是色就是心。色是一切形相,你在一切形相之中打轉轉,要把這些形相給你奪掉了,你沒有著落了,沒有執著。
所以我們歷代的大德,他在修禪觀的時候,就在那想入極點的時候,完全放下、看破。人的生命在世間,一般的沒有學佛的人,他要有七天不吃飯,他活不成了。人七日不吃,就上望鄉台了,過去古語就是這樣子。三天不吃人間飯,七日上瞭望鄉台。但是我們佛教可不是這樣說,佛教怎麼想的?修行人在山洞裡頭,不要說七天,七十天不吃飯也不會死的,不會餓,以識為食。識就是那個神識,他神識入定了,說他想,想到一頂點。但這個時候是禪定?還不是,必須得與佛知見的知見,就是佛現在啟示阿難的,把這些個知見都破了。
大家看那個空無邊處天、識無邊處天、無所有處天、非想非非想處天,他以識,沒有世界,虛空就是他一個識,識念,還沒成道業;三十三天的時候,空無邊處,識無邊處,無所有處,非非想處,那些就是那種境界。那種境界還會墮落的,因為他不是這個智慧。所以你在思考學楞嚴的時候,一定把你過去的意識形態,你那種看問題的想法全部放下,不要計度心來分別。阿難就給我們示現了,七處的計度都不是。
我們每個講楞嚴經中間都有一定時是的距離,這幾天你不上課時你不要把它放下。你就想,想想阿難怎麼執著的,佛怎麼破除的?我有沒有這個想法?回想你自己,你是不是跟阿難一樣看法。你不連續,你自己聽它做什麼?連續的自己這麼學,我是不是也有這樣的執著;要有執著,佛怎麼樣破除這個知見?七處征心,這是開悟的開端。如果你在七處征心徵得明白了,你會什麼都放下了;放下的時候,什麼都不執著了。放下的含義就是這樣,就是不執著。不執著,進入什麼呢?等七處征心完了再跟大家講,這都是佛教授我們的。
【阿難白佛言:世尊!我昔見佛,與大目連、須菩提、富樓那、舍利弗四大弟子,共轉*輪,常言:覺知分別心性,既不在內,亦不在外,不在中間,俱無所在,一切無著,名之為心。則我無著,名為心不?】
阿難執著的這個心,在第六執被佛破除之後,他又轉執了。這次轉執成什麼呢?心無所著,說一切無著,那就是我的心了。因為阿難以為不著一切,說我什麼都不執著了,不執著就是我的心。佛就來破除他的這個無著,佛說,你這個無著,是有無著、還是沒有無著?是因為有你不執著,或因為沒有你不執著,究竟是有還是無?佛這麼一追問他,阿難就說,世尊,我在過去見佛和大目連、須菩提、富樓那、舍利弗,跟這些在阿羅漢當中的四大弟子共同轉*輪的時候,佛不是經常說嗎?「常言,覺知分別心性,既不在內,亦不在外,不在中間,俱無所在,一切無著」。我既不執著心在內,也不執著心在外,心也不在中間,一切無住。就是我對一切都無著,不執著了,是不是這個就叫我的心呢?這個是阿難在引用佛往昔所教的言語在問佛。當時諸大弟子已經在般若會上辨過這種情況。那時佛在般若會上所說的諸法皆空,一切法沒有實在相,沒有本質,就像那空中的花、水中的月,火焰里燈影,都是沒有實體的。因此阿難就把這個昔日他所參加的法會,聽到佛跟四大弟子,大家談般若部分的時候,說到分別的心,既不在內、也不在外,但是那個含義是顯般若性空的,是顯真空妙有的智慧。所以阿難就以這個為自己見聞覺知,分別的心性。和六識的妄心,乃至六塵的緣影,妄心分別的緣影,佛那時就斥這些是虛妄的,都是沒有實體的。阿難就跟佛說:佛,你跟四大弟子,跟目犍連、須菩提,你們經常這樣說。那我現在的心一切無著,這該是我的心了吧!那佛就問他了。
【佛告阿難:汝言覺知,分別心性,俱無在者,世間虛空,水、陸、飛行,諸所物象,名為一切,汝不著者,為在為無?】
佛問他說你一切都無著,那你這個心性是在一切虛空中,水、陸、飛行物質,你所說的一切,就是這一切吧?你所不執著的就是這些一切的物質,是有,你不執著、還是無,你不執著?你這個無著的含義是什麼?佛問他的意思是,你知道一切世間虛空全是依報,水、陸、飛行是一切眾生的正報,這一種正報依報種類特別多,一切物質,一切形象,這個就是你所說的一切。你說你不著這個心,那是你的這個心離開一切物象不執著,或者是在一切相上你不執著,那你心之所在是在什麼地方呢?不去執著這一切的是你的心嗎?離一切物象,那你心無所在,離境無心。你對境生心,那這一切境界都沒有了,也就是你不執著了。佛就告訴他說,你見聞覺知的那個心,如果一切都不在,都不在一切處,一切都無著,那又是什麼為心呢?這個心是有還是無?如果是有,有心無住,或者是無心無住,究竟指的是什麼?
【無則同於龜毛、兔角,云何不著?】
要說這個心沒有,那就跟兔子長角了(兔子沒角,大家都知道),烏龜長毛了,這樣的認識差不多。難道是這樣講的嗎?是心沒有同於龜毛兔角。所以同於龜毛兔角你就不執著了。
【有不著者,不可名無;無相則無,非無則相,相有則在,云何無著?】
或者有心你不執著,有了就不叫無。如果要有心時你不執著,那就跟沒有是一樣的,那什麼能叫無心呢?無相才叫無。那東西根本沒有相,不是說是沒有相。而是有相就有在,有這個物質在,那你這個無著就無法成立了。所以這兩種,有你不執著,或者是沒有你不執著。你的心離開一切物體了,那麼還能在什麼地方呢?沒有一個地方能在了,這樣你就不執著一切,所以把它叫為無著。這是你立的,這叫無著。若要不是無,那就成為有相,相既是有,有相的東西就是確實存在有這個東西,那麼這個東西在什麼地方呢,一定是有個地方的,但是在何處?那你這個執著就同於處。說我一切無著耶?那到底是有相你無著,還是無相你無著?佛破除他這兩種知見。如果離開一切物象,你另外還有個心,另外還有個心之所在,你既然不著一切,那這些東西就是沒有,這是你無心,就是心是無相的。如果你的心果然沒相,心什麼相都沒有,那跟龜毛兔角一樣。當然是不存在了,並不是你所認為的有或是認為的無,那是根本就沒有的。這是指無相來說的,本來就沒有這個相,就跟龜毛兔角是一樣的。若不是無相,不是無相當然就是有相了;既然有相,那你的心就有所在,既然心有所在,就是有著,有所在的地方就是你著心的地方,那你又怎麼可以說是無著呢?
你如果說無心,那無心就不應該說有著與無著,兩者都不對,說有著是錯的,說無著也是錯的。為什麼呢?因為你無心,無心還有個著、還有個無著,這是沒有的事。如果你說你有心,有心就有相,有相就有住,有相就有所在的地方,不是這個樣子嗎?那你言一切無著,名覺知心,這個道理能通嗎?你既什麼都無著,把這個無著當成你覺知的心,無有是處。這是你的計度,這種計度不成,有也不成,無也不成。這是說阿難無著的意思。
【是故應知,一切無著,名覺知心,無有是處。】
「是故應知」,因為這樣的道里,阿難你就應該懂得,「一切無著,名覺知心,無有是處」。這是我們經常說的七處征心,七番,破除我們的妄想執著。這個是破什麼呢?破妄識,識只要無處,那就執著不成了。妄識是沒有處所的,沒有人知道識在什麼地方?這個我們可以這樣來想,假使我們現在的見聞覺知,當我們眼睛見色的時候,這是根,根跟塵相對的時候是沒有分別的,就是根對塵,也不知道是物質,也不知道是顏色,一切都無著了,那才是根對塵當中沒有分別。當你一對到塵境的時候,同時具足分別,知道我是看見花了,這個花顏色是白的,那個花顏色是黃的,要知道這個色相的黃白是識。不是我們眼睛見到外頭的塵境時所能夠知道的,是同時具足的,這箇中間有個識,這就是妄識。那這個妄識是在外頭的塵境當中呢?還是在你的眼根當中?這個咱們平常都天天司空見慣,可咱們從來都沒有來想一想,是什麼見著白顏色?又是什麼見著的黃顏色?是眼睛見的嗎?這個不是眼根所見的。為什麼呢?我們看人死了,但他的屍體還沒有壞,他的眼根還在,那在他死後,為什麼他啥也分辨不出來呢?我這次看楞嚴經,回顧這個項目,我就想起在我七歲的時候。我到我姑姑家裡去,帶一個傻子,大概有二、三十歲的一個男人,就是懵懵懂懂的,精神失常,精神失常就說他是個傻子。那時候我才七歲,我就問我姑姑,我說:這個人是怎麼回事?我姑姑說:他是傻子,沒知識。我說:我看他也要吃東西呀。我姑姑說:他吃東西不分好壞的。我說:他知道吃東西,那他還是不傻呀,傻了他會想吃東西嗎?一直到現在這個問題我也沒有想明白。現在我再一次看這個經的時候,回憶這部經,我就又想到這個問題了。你說那個傻子的根全在,也就是他的精神失常,但他的眼耳鼻舌根全在,可他為什麼連他自己的父母都不認識,什麼人都不認識,但是他為什麼還要吃東西呢?應該也不會吃才對呀。如果他再不吃,那他也不會行動了,就該死亡了。這個問題我現在還沒弄明白。傻子只是把他那個識(情識)失掉了,但根還在;換句話說,喪失心了,喪失的心就是神識已經死亡了,可根還在。有時候我們自己,當時你精神思想很專一,不注意的時候,當時你沒有不注意,就是你的識沒有去分別的時候,你的親人走你對面,你也沒有看到。當你的眼睛直楞楞的,當你專注一個境,那個思惟力量就想到別處去了,平日跟你最親的人走到對面,你也沒分別。別人就會說這個人今天怎麼回事,見人了也不打個招呼?因為他腦子專注別的,專注一境。這類情況我們看到過很多,當你想問題想到別處去了,眼前的事物就全不見了。這就像阿難說的,我一切無著,就是沒有起那個分別。但是你見聞覺知還都在,就象咱們所說的專注一境。所以參禪參到暈天昏地暗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他就要快開悟了。咱們經常說「打得妄想死,許汝法身活」,你那見聞覺知的心專注一境,一切分別都沒有了。但那可不是開悟,也不是證得,那是思惟的專注一境;專注一境時,對於其它的境界相就不注意了,不注意了就沒感覺了。
咱們也見著一切花、見著色,當你心裡頭想別的事,沒在這花上頭,你管它是黃的、白的、黑的、紅的,就是沒有現前的境界就不起分別了,沒有識了,那個識已經沒了。這種情況誰都有過。當你有這種情況時,你能把你的妄想打死,那就是識專注於一境。為什麼說我們念佛參禪,那就是專注一境,專注一個境界。當你專注的這個境界沒有了,當你專注這一境也不現前了,人們所說的對境生心,若境亡時,心也就沒有了。心也亡了,心亡境寂,境寂心亡,這就進入什麼情況?進入了真空,但真空不空。所以到你開悟的時候,到你明白一切事物的時候,等它再翻過來,就能通知了,那時就開神通了,什麼你都能知道的。所以古來講,「不經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大家知道在臘月,梅花開的時候,梅花的香氣很濃,但是你知道它的經歷嗎?它得經過三冬,冬天的那種寒冷,梅花就是這種個性,天愈冷它的梅花開得就愈好。所以修道的人,你不經一番寒徹骨,又怎麼能得梅花撲鼻香呢!
同時我又想起一個故事。一個老修行在山裡修行,山下的施主供養他的大概是母女倆,這個母親已經在修道上有深入的功夫了,護持這個老修行,已供養了十年。到了十年滿了,她媽媽就跟她女兒說:你今天到上頭給師父送飯的時候,你把他抱住,然後你問他:感覺如何?記住他答覆你的話,回來跟我說。她女兒到山上把飯給她師父擺好了後,就把她師父抱住了。她說:師父,你感覺如何?這個老修行怎麼答呢?他說「枯木倚寒岩,三冬無暖氣」。她女兒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回來就跟她媽媽說。她說:媽媽,師父說了,我抱著他,他說「枯木倚寒岩,三冬無暖氣」。她媽媽一聽就火了,說我們養了他十年,養了個死人。大家怎麼來理解這個呢?供養他十年,供養的是個死人。她媽媽跟她女兒說:再看他幾年,看他如何?又供養了三年。她媽媽說:你這回上去,你再把師父抱住,問他又感覺如何?她女兒照她媽媽吩咐到山上把老修行抱住,說:師父,你感覺如何?老修行說:沒什麼感覺,就感覺抱著。她女兒回來跟她媽媽說:媽媽,師父說他就感覺抱著什麼。她媽媽就笑了,說:這還差不多。對於這個大家又怎麼樣來理解呢?前頭十年「枯木倚寒岩」,在修道人這是對的。一個女孩子抱著他,感覺著就像「三冬無暖氣」,一點知覺都沒有了,沒有什麼任何欲望。她媽媽說養個死人,死人就是這樣子。什麼意思?這個大家可以參一下,但這個問題還是沒有完,因為你不曉得是這個是什麼意思。諸法是法相,是法住法位,一切法住在自己的本位。這段跟阿難也是一樣的
【爾時阿難,在大眾中,即從座起,偏袒右肩,右膝著地,合掌恭敬,而白佛言:】
這叫七處征心,阿難到此時都不是。我們講過華嚴經,你是怎麼認識這個問題的,應當如何才是?七處征心,七處都不是。咱們不往下講,大家可以想想究竟心在何處?如果離開這些個七處,你還有心嗎?這七處都是妄執,虛妄的執著。
【我是如來最小之弟,蒙佛慈愛,雖今出家,猶恃憍憐,所以多聞,未得無漏,不能折伏,娑毗羅咒,為彼所轉,溺於淫舍。】
所以阿難在大眾中恭敬向佛表白,我是如來最小之弟,佛是最慈愛我的。我跟佛出家之後,我心裡頭總這樣的想,佛對我很是慈護,我又是佛最小的弟弟,所以我放縱自己,因而只是多聞而沒能證得無漏,沒能成到四果阿羅漢,又不能折伏現行的煩惱,乃至於外道女的一個娑毗迦羅咒就把我迷惑了,我就破不了了,還溺於淫舍。
【當由不知,真際所詣!】
我不知道真如實際之理地,就是我不知道我的真心在什麼地方,因此在遇到摩登伽難時,才有種種過失,當然阿難更不知如本經所說的如來藏性,楞嚴大定。因為他沒有這個功夫,所以才落難的。但是他想得到,他說七處征心就是他想得到。但沒有得到,就是智慧沒開,還不能認得,不能證得。
【惟願世尊,大慈哀愍,開示我等,奢摩他路,令諸闡提,隳彌戾車。】
他說求佛慈悲,「惟願世尊,大慈哀愍」,不光我如是,與會大眾跟我相同願望欲聞,大家都想知道,就是都想開悟。開示我等,究竟如何才是奢摩他路,才是本經的楞嚴大定?通過哪條道路才能達到奢摩他大定?等有定力了,就不被業障所轉了。那時候就不會被這些外道、不信的一闡提,隳彌戾車所影響。就是願佛發大慈心,讓我們得到大定;破除邪知邪見。這個大定(楞嚴定)是本來的自然而有的,是不生不滅的法,是不動搖法,這叫楞嚴定。定是依體而起的,要想證得這個體;就是要證得本覺的那個智,就是我們講華嚴經時那個體,證得這個體,就是不生不滅、不動搖,這個定的名字就叫奢摩他,奢摩他就是楞嚴大定,這是我們想得到的,得到這個就能成道了。使那一些沒有信心的,闡提叫信不具,沒有信心的,把善根焚毀的,隳者就是毀掉了,把這種信心毀掉了。所以說彌戾車,這個是墮落最深的,惡知惡見,翻成我們華言就是惡知惡見,惡知惡見的人是不信佛法的,也不知道佛法。在我們華嚴疏鈔裡頭講,彌戾車就翻的是惡中惡,作惡事裡頭最惡的人,或者翻為奴中奴,就是最下賤,奴才的奴。
【作是語已,五體投地。及諸大眾,傾渴翹佇,欽聞示誨。】
所以阿難這樣向佛表白之後,就向佛頂禮,五體投地。「及諸大眾,傾渴翹佇」,不止阿難,所有與會的大眾都想聽佛的開示。「欽聞示誨」,在法會的不止阿難,對於佛這個七處征心都領會到了,都沒有明白,七處都不是,究竟心在哪裡?我們講華嚴經講過之後,也講了法華經,大家可能有答案吧!究竟心在哪裡。你自己先觀一觀,完了再看佛怎麼解釋的。我想學過華嚴、學過法華的,都知道你的心在哪裡。不是你的心,大家共的,十方三世佛同此一心,心、佛與眾生同此一心。不過在其它的經論解釋不同,現在是在楞嚴經,就看佛的啟示,啟示當時是給阿難,也是給我們現在大家說的,我們大家都不了七處吧?十處、二十處、一千處、一萬處,你也找不到你的心。因為背覺合塵,當你違背你那個覺性,跟六塵境界合了,在六塵境界裡找心,那你就找去吧,看什麼時候你能找得到。應該怎麼辦呢?背塵合覺,翻過來,跟六塵違背。因為阿難這樣請示,佛就跟他說法了,佛就答了。怎麼答的?
【爾時世尊,從其面門,放種種光,其光晃曜,如百千日!】
佛從面門放光,要以法的表現,破妄顯真。咱們一切相都是從面部表現,一切眾生的面門都如是,跟佛一樣終日放光;但是迷了,迷了就不認得了。六根門頭,在我們禪宗經常講六根門頭放光動地,而不認識。不認識就是迷了,就是說佛的光明我們也本具足有的,但我們就是無明了,弄不明白,沒了光明。佛是背塵合覺,我們是顛倒過來,背覺合塵。佛是認性為體,認識自性就是體,而眾生呢?相反的,認物為體,把一切事物當成體,把色身當成體。這個色身不是體,佛在七處來證辯,七處都不是;要是真悟了,七處都是心,離開了七處還哪裡找去!覺了就解脫,迷了就束縛,祖師說六根門頭放光動地,都是真性,迷了就成不動地了。所以佛從面門放光,顯示人人本具有的、本覺的妙理真理,這個我們在華嚴經時講得很多了。現在我們開始聞佛法叫始覺,開始覺,我們從不覺離了,到了以佛的教誨開始明白。也就是我們的這個智慧,一切和如來一樣的智慧,就沒離開你現實的六根。所以佛從面門放光,大家想一想,「眼、耳、鼻、舌、身」都是在面門上表現的,從面門放光,種種光就是種種作用。所以我們假使能把一切貪著污染除掉的話,就能開悟明白了,我們的面門也能放光動地,跟佛是無二無別的。現在為什麼不能放了呢?迷了,就是背覺合塵。
【普佛世界,六種震動,如是十方微塵國土,一時開現。】
而且佛放這個光明遍滿一切的佛世界,在十方法界中有六種震動。六種震動有些是身上表現的,「動、起、涌」這三個是有形的,「震、吼、擊」是屬於音聲的。這六種就是身,身體所動,音聲所放出來的。佛是沒有妄的,在六根妄識一破顯露光明。
【佛之威神,令諸世界,合成一界。】
以佛的威力,把無量的世界合成一界。這是形容法的;我們這個虛妄的識執著,執著我,執著法,自分他分,山河大地,什麼是有情,什麼是無情,一切的都是妄想執著。因為執著了,六根門頭不但不能放光動地,而且還迷於六塵境界裡。佛是悟了、破了,所以就顯所有的根門,就從面部放光。所放的光,光照一切世界,每個世界裡頭都有菩薩、都有諸佛,諸佛跟佛合而為一,佛佛道同。
【其世界中,所有一切,諸大菩薩,皆住本國,合掌承聽。】
諸佛國土那些大菩薩,都住在他的本國,「合掌承聽」,恭恭敬敬的聞著大法。什麼大法?妙奢摩他楞嚴大定。十方諸佛諸大菩薩他們所住的地方都是本地風光,我們把它變成現實。我們大家在學華嚴的時候,每位的聞法者都能住在本地風光,體和相合而為一,體和用合而為一。佛的放光是顯佛的大用,是智。光表智慧,光照一切無不在此法界中。我們的根性,與佛無二無別那個本具的根性,不是塵性,塵性變成法性,一切法都是稱性而起的,不動本際,周遍法界。這是華嚴境界。現在講的這個佛的本身所具足的一切如是,不為眼耳鼻舌身六根所局限;六根不能局限,六塵不能作障礙,光無量!是形容詞。放完光了,佛顯現神力,就告訴阿難說。
【佛告阿難:一切眾生,從無始來,種種顛倒,業種自然,如惡叉聚。】
阿難請問奢摩他路,就是想達到真際,得到佛的智慧,就想得到楞嚴大定妙奢摩他,想得到這個本心,真心的實際,一經之要旨。一切眾生就是指包括我們現在都在內,從無始來就是顛顛倒倒的,就是起惑、造業、受報,報中又起惑,又造業,又報上加報,一切眾生都如是,迷了!迷了就是不清楚了,所以做很多的錯誤,起惑、造業都是顛倒。你造多了,業熏業變成種子,叫八識業種。這個種子又給未來作因,未來又造業,因上加因,在業道里出不去。發菩提心,行菩薩道,就是要來轉變這個過程,重新把自己這個心發起來,把我們所起的惑變成智慧,所造的業來轉行菩薩道,以菩提心行菩薩道,所感的果不是苦,叫樂果了。惑、業、苦變成我們所修的戒、定、慧。戒、定、慧成就了,就把我們的惑、業、苦都轉變了。
但是我們過去的一切眾生,從無始來,造種種業,顛倒;顛倒就是迷惑了,善惡分不清楚。所以這種所作的業成了種子,種子就生現行,現行又造業,業又變成種子,循環不息。這可以看一下我們種的糧食就知道了,種子變現行成了糧食,糧食又變種子。一切眾生因為他沒有修行,都如是,從無始來就是這樣子,連續不斷。
【諸修行人,不能得成無上菩提,乃至別成聲聞、緣覺,及成外道,諸天魔王,及魔眷屬。】
「諸修行人」,翻過來了,還要說說發心的人,想求了生死的,想超離的。但是這些修行人為什麼不能成就無上菩提道業,乃至於成了聲聞、緣覺,甚至修成了外道,修成帝釋天、魔王天享福報,乃至給魔作眷屬,為什麼呢?是因果錯亂了。他以識心為因,錯亂修習,沒依正道,沒發菩提心,不能證到菩提果。起惑造業是六道凡夫,但是有些有智慧的、有志氣的人,想要脫離苦海,超越凡夫,想要成佛,沒有成道,乃至於成為聲聞緣覺,這還是正道,聲聞緣覺也能了生死,但是那些個成外道的,乃至只修得福德,當天人的,當魔王的,乃至給魔王作眷屬的。我們大家應該懂得這個道理,這個道理是很深的。我們看見有些盲目的布施修福,乃至自求小果,自求了生死,不度眾生,這也還算是正道;但那些外道,不依佛的教化而修,那些會道門;乃至於包括我們中國的道教、儒教;乃至於那些諸天的,帝釋天、魔王天通通算在內,乃至包括他的眷屬都算在內,他們要想修道,想了生死,但是生死了了一半。二乘聲聞緣覺了了一半,只能斷了分段,分段生死是斷了;但是他更深入的行菩薩道,利益眾生,成佛道,那他就得斷塵沙無明,得斷無明。佛說那個是不究竟的,對於菩提道來說是無上覺道,小、中、大三乘都有,有深有淺,但是要達到佛果究竟覺海,那必須得發大菩提心。為什麼把聲聞緣覺列到這裡頭?因為聲聞緣覺還有錯誤的地方,雖然是正道,他不發菩提心,不利益眾生,不追求佛果。不但一般的聲聞緣覺是這樣,就在我們學華嚴、法華的時候,菩薩的過程中,到了八地菩薩,他認為他究竟成佛了。八地菩薩是十地當中的不動地,他認為跟佛無二無別,就不求再前進了。十方諸佛加持他、動員他,說你還沒有究竟成就,還有微細無明,根本無明還沒斷,斷了塵沙無明了,這個很深了。所以在起信論上講,「一念不覺生三細」,業相、轉相、現相,這三細惑很深的,不容易見到。八地菩薩破了現,業、轉、現相破了,但是轉、業(轉相、業相)還沒破,他認為完全成就了,這個是非常微細的,都在一念間。大乘起信論講「一念不覺生三細」,這個跟境界相全斷了,「境界為緣長六麤」,那些個一地到七地的菩薩還在這個境界緣裡頭,這是很微細的。
所以這段經文就說魔王也是福報很大很大的,上品魔王,中品魔民,下品魔女,他們也修行、也供養,但是所發的願不同,沒進入菩提道,不能夠得到無上菩提。因為沒有這個因,菩提果就結不成了。為什麼我們經常說讀誦大乘、發菩提心是我們究竟想成佛的目的,不是享福報的。如果我們的道友供養三寶的時候,發願不真,他不是求無上菩提的。供養三寶你得發願,得人天的福報,消災免難,發財致富,這跟道不相干的,這是享受;必須要發菩提心,才能成就菩提果。
【皆由不知二種根本,錯亂修習。猶如煮沙,欲成嘉饌,縱經塵劫,終不能得。】
因為他們不知道二種根本,錯亂修習。這個聲聞緣覺是指定性聲聞緣覺說的,佛呵斥他們為焦芽敗種,嚴厲的批評他們,就是要讓他們轉小向大,發菩提心。因為那種修習還是有錯亂的,必須發菩提心、依菩提道進修。至於外道、魔王、鬼神,如果是發心不真,果招迂曲。不發菩提心想成佛的,這是不可能的事!就像你把沙子拿來煮,要把它做成很香美的飯不可能的。不管你修行多長時間,縱經塵劫,終不能得到,這就是因地不真,果招迂曲。所以我們這些凡夫造的業,因造的業不同,因此懺悔的方法也不同,消業的方法也就不同了。我們在座的沒有一位不是發心想成道的,沒有一位不想成佛的,都想得道,得成正果。二乘人到了化城,佛比喻化城就止習了,或是生到天,或是得世間福報,或墮入到魔道裡頭去了;求權勢很容易墮到魔道,本來是想升的,不但沒升,反倒墮落了。這是什麼原因呢?這就是佛跟阿難說的,不知道二種根本,盲修瞎練,錯亂修習。至於二種根本是什麼?一個真本,一個妄本。這完全是大乘起信論里講的,真、妄二種根本。妄是虛妄了。
昨天我們講一切眾生在修行的時候,不知道二種根本,修行就不得法,錯亂的修習。佛說個比喻,這種錯亂的修習,在修行當中,就象拿沙子煮飯,隨便你怎麼煮,沙子就是沙子,成不了大米,沙不能作飯,你始終也得不到的。這就是說我們一般的修行者,泛泛的凡夫,因為無明覆蓋,真性不明,造了種種的業。眾生他不知道修行,那就不消說了。一切修道的人(修行人),修行不容易成道、得果,或修到中途半途而廢,或求到人天的福報,所修行結果生天了,或入了魔道了。現在有些個道友修行,聽外道人跟你一講,特別是在東北的道友們,相信有什麼這個密了、那個密了,都墮入邪道,你把沙子怎麼煮也成不了飯的。同時修行的功力也不夠。我昨天講那個故事,有的道友不理解,昨天就問我,他說:你講那個「枯木倚寒岩,三冬無暖氣」,是什麼意思?那就是大米飯煮夾生了,還不熟,吃起來不對味。所以那老居士就批評他,養活了十年,養了個死人,就是這個意思。抱著他,他不知道人家抱著他,他像什麼?表示他修行成功了嗎?「枯木倚寒岩」,在山裡頭一個死的木頭,還在那個寒嚴冬天,正趕三冬的時候,還能有點熱氣嗎?沒有了,他沒有感覺是一個女孩子在抱著他。所以那女孩的媽媽說養活了十年,養活了一個死人。只是這個按我們修道的來說,他已經斷了欲了,修成功了,但是修的是半截。又養他幾年後,再問他說:你感覺如何?他就說:感覺是抱著。這個就對了,這叫作隨緣成。還要隨緣,隨緣而不變,不變而隨緣。佛對阿難說有兩種根本,一個是妄,一個是真,這兩種根本是不能搞錯亂的;要是錯了,那等於修不成道業,就像煮沙子要想成香噴噴的大米飯,是辦不到的。所以你要修行,就必須得依佛的教導去修。為什麼我們佛門弟子必須都受三皈?若沒有受過三皈的不能稱為佛弟子,因為這是根本。所以佛就跟眾生講二種根本,一個是妄,一個是真,不能夠錯亂。法本來沒錯亂,是眾生心錯亂。妄心就是我們一切的、無始以來的生死的根本,我們平常所說妄想,妄想是虛妄的,不是真實的,但是這個妄心卻是妄的一切根本。真心本來就是具足,與佛無二無別的,因為自己迷了,違背它了,就叫背覺合塵。妄心是依著塵,背了覺悟的心而跟塵境相合,妄的是根本。真的根本只是迷,不是失掉。我們本有的真心,本來所具足的菩提涅槃,原來的本體,清淨本體,但是被迷掉了;把真心迷掉了就成妄心了;妄盡還源,那又恢復了真心。在華嚴經上這叫妄盡還源觀,觀就是把妄去掉,那就回復真心了。
現在我們楞嚴經所講的,我們的常住真心,性淨明體,就是楞嚴經所說的專用名詞妙淨明心。中是你修習當中錯亂了。什麼叫錯亂了?就是把真迷了,認妄為真,那就錯亂了。明明是虛妄的你把它當成真實的,你依妄而修能成真嗎?所以就像煮沙子要想它成飯,是辦不到的。我們現在的妄念、妄識心,它不是菩提的因,就像煮沙子成飯辦不到。因為沙子不是作飯的,所以你修行一千劫一萬劫,都修不成功。把沙子你煮到好久,只能是沙子,不能成為飯。佛就告訴我們錯用了因心,因地不真,果招紆曲,說你的心用錯了,修不成了!不論你修多長的時間,你想證得無上菩提是證不到的。佛就跟阿難說這二種心,一個妄心,一個真心,這是標題。
【云何二種?阿難:一者無始生死根本,則汝今者,與諸眾生,用攀緣心,為自性者。】
「云何二種」,就是佛自作解釋。「阿難」,跟阿難說,妄心就是無始的生死根本,現在你跟一切眾生所用的這個攀緣的心,把這個攀緣的心當成你的本體,當成你的自性。這在七番征心時佛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這個妄心就是無始的生死根本,就是一切妄的根本,從無始以來的無明妄動,這就成了生死的根本。為什麼呢?因為你用的都是攀緣心,把攀緣的心當成自己的本體,這是永遠修不成,就像煮沙子成飯是永遠辦不到的。攀緣心不是你的本體,不是你的自性。七處征心,阿難都沒答對,七處都不是,就是攀緣。我們所說的攀緣心,就是我們現在我們每位道友用的那個第六意識心,什麼叫攀緣?攀外頭的一切境界相,攀諸塵,眼耳鼻舌身意觀色聲香味觸法,六根攀緣六塵的境界,虛妄所起的一切分別妄念。妄念所表現的,你所憎嫌的,你所愛慕的;你喜歡愛慕的,你就取;你討厭的,你憎嫌,你就舍;所有的思想忽起忽滅,就在這上頭攀緣。六塵境界相有,你的心也隨之有;六塵境界相沒有了,你的心就隨之沒有了。這是虛妄的,沒有一個真實體性。能把這個當成真心嗎?如果你把這個認為是真心了,那你就是錯誤的。因為它本來就不是真心,都是虛妄的,不是你自性也不是你的體。這就是一切眾生迷了,迷了是把自己虛妄的執著,把這個虛妄的執著當成他的心性。佛就這樣跟阿難說:阿難,你就是這個樣子,以此為你自性。
【二者無始菩提涅槃,元清淨體。則汝今者,識精元明,能生諸緣,緣所遺者。】
這兩種無始世來的根本,第二個是真的了,從無始以來菩提涅槃,原來的清淨的體。第一種是虛妄的,有兩種,一妄一真。二者,就是你從無始以來的你的菩提涅槃,本具的清淨妙體。前頭講的是妄的根本,第二是講的真的根本。真、妄這二種根本,都是從無始以來,兩個都是具足的。
佛自說個譬喻,譬如那個金礦,金礦是含金子的,從無始來金和礦兩個是不可分的。金子就在礦石沙子當中、石礦當中,就是原始就存在。我看見那個淘金的非常困難,不是那麼容易得到金子。金子分兩種,都在山裡頭、岩洞裡頭,在山岩裡頭打出來,那是礦,開礦的,那個開出來就很大一塊一塊的,一、二十斤重的金子都有;但是另一種沙金,沿那個金沙江邊上那個沙子,拿沙子來淘金,用那個金盆,拿木頭做的,搖啊搖啊,拿水一衝,把沙子沖走了,金子坐到底下。還有一種假金子,假金子重量比金子還重,它也搖到最後坐到沙盆裡頭,但是它不是金子,像金子,也有光彩,但是不能經過煉,如果拿火一煉,就不是真的了。
一切眾生現在都是在緣的當中,我們的自性,原始無量的真性,就是菩提涅槃的真性,原來的清淨的本體,隨著一切業緣、隨著染緣,這就是眾生的本覺。我們說人人都具有法身,跟佛無二無別的,那就是我們本覺的智慧,隨了緣了,隨了染緣了,墮落成為眾生,但是這個本體沒有變,無論染緣有多深,叫隨緣不變。雖然本具的性體是不變的,但是隨了緣了,體沒變,相就不同了。就是我們經常說我們本具的佛性,楞嚴經所講的我們的妙明真心,就是妙真如性,這叫元清淨體,是我們的真性。這個是不論你流浪到什麼時候,永遠都不變的,但它也不失,只是你沒有用處。為什麼沒有用處?是你迷了,顯現不到的。如果把這種覺道的含義分別來說,在楞嚴經上定了三種名義。一個是真性菩提,這個是眾生本覺的本來智慧,就是我們人人都具足法身理體,隨便你墮落什麼地方,它不變。不變而能隨一切緣,隨一切的染緣,隨緣而不變,妙真的體性永遠不變,所以說是真性,這叫真性菩提。第二種覺道叫實智菩提,實智是以智慧為道的。眾生從這個迷了不覺當中,又開始覺了。就是咱們都在始覺當中,現在我們開始覺,所以訪道、出家修道,這叫始覺。從這個始覺的智,根據我們根本智慧的根源,等你把無明斷盡的時候,又恢復你原來所具足的真實的實智,這叫實智菩提。第三種叫方便菩提。方便菩提、實智菩提、真性菩提。這個是經過眾生的機感,在諸佛施教開始覺。自己覺悟了,達到究竟了,然後覺後啟他,叫自覺、覺他、覺行圓滿。但你覺他的時候,應著眾生的根機而說的一切教化,這個就叫方便門,所以又即是方便菩提。所以記得菩提是三種:真性菩提、實智菩提、方便菩提。方便菩提全是利益眾生的,因人而施教,應以何法得度者,即給他說什麼樣的法。
我們經常說生死即涅槃,涅槃是不生不死的,涅槃的含義是不生不滅。我們凡夫見著佛是入滅了,佛沒有入滅,是入涅槃了。入涅槃了跟凡夫所說的死不是一個意思,涅槃是不生不滅。所以含藏三種,名詞也有三種。一種叫性淨涅槃,自性清淨,一塵不染,萬法皆空,所以叫性淨涅槃,諸佛與凡夫同俱。二叫圓淨涅槃,圓滿清淨涅槃,真的,真的就是圓的,沒有妄了,圓滿了,都是清淨,妄無不淨,一切妄都清淨了,所以叫性淨圓淨,圓淨涅槃。第三種叫方便淨涅槃,這個是隨緣的,隨緣方便,示現生滅;釋迦牟尼佛在印度示現生、示現滅,這是隨緣方便的涅槃,也叫方便淨。這叫三菩提、三涅槃。原來我們清淨的妙明本體,清淨有兩種,一個自性清淨,就是我們眾生本來具足的體性全是清淨的,只是後來迷了,污染了,有塵垢了,再經過發心、從始覺、方便覺,然後再成究竟覺,那就離了雜染,清淨了,離垢清淨;就是自性清淨。就是我們自性的本體原來是清淨的,但是經過迷後被污染了,又經過修法證得了清淨。本來是沒有煩惱垢濁的,沒有煩惱垢濁就叫真性菩提。迷了之後經過淨除污染,把這污染清淨了。因為生死的性就是清淨涅槃性。是一切眾生原來本有具足的,不假造作的,也不待修成,這叫元(本來)清淨體。佛在這個地方跟阿難說,「則汝今者」。「識精元明,能生諸緣,緣所遺者」。你原來清淨的體,就在你現在的根中,在你的六根中,你有個圓湛不生不滅的性。這個叫什麼?叫識精。原來是妙明的心,現在有了混濁了,如果經過把它磨練,把塵垢磨掉了,那麼你本來的清明。雖然在六道輪迴中流轉,可你這個圓明的性是不被昏暗所染污的,是能恢復原來的清淨性。例如說你眼睛能看見,耳朵能聽見,在眼就叫見,在耳就叫聞,在鼻就叫齅,能齅香,在舌就能嘗到各種的味道,苦、辣、酸、甜,這個原來就是元明。元明的本性,「識精元明」就是這句話。現在變了,識精元明成了六和合,眼耳鼻舌身意六種和合,但是它的體只是一個。是什麼呢?是元一精明。是精明的本體,這是真的。你迷了,然後又經過修煉,修煉後又恢復了,這叫因地發心。但是我們因地發心要真,因地不真,果招紆曲,你發心發得不真,你想走直路是走不到的,曲曲彎彎,就要走很多的岔路。這叫什麼?這叫識精明體。佛對阿難說,你現在「識精元明,能生諸緣,緣所遺者」。你現在的這個身體真的是沒有顯,但是沒失掉。你現在來求,求你的真心復明,那你應當生起復明知見的心使它顯現,那你得修。怎麼修呢?佛就給他入門的知識,入門的方便善巧。你應當經過棄捨一切的生滅法,守護你真常不生滅的性,識心,認識你這個心,認識你這個根性。認識這個根,這個性,它生起的諸緣,這個識根是能生起諸緣的。識精是怎麼說的生起諸緣?就是第八阿賴耶識,本具的精明的體。由這個識體的時候,在性宗講就叫如來藏性。性的含藏,含藏是什麼?如來。這個如來藏性能生一切法,因此就叫能生。緣,有能緣,有所緣,能緣緣於所緣。因為這個楞嚴經是在性宗上來判的,不論是四教五教,性宗都是這樣來判的,在性宗判這個定是如來藏性。法相宗就是八識,八識即如來藏性,如來藏性即是八識。因為八識能藏也能生,又叫能緣,又起能緣,能緣緣於所緣。能緣緣於所緣把它分析就叫見相二分,能緣的是見分,所緣的是相分。例如說我們眼睛,眼識緣一切色相,眼識是見分,是能緣,外頭一切色相,就是你能緣緣於所緣。因此見分就能夠轉成了你的智慧,又叫能見之見分即是智慧。能緣緣於所緣,八識的本體,當你回歸觀察八識的本體,你會發現那屬於自證分。八識被無明所縛,把它八識本具的真空晦昧了。晦昧了不是失掉,陰晦暗暗的,明明是真空的妙理,變成頑空了,這個時候智慧失掉,見不到了。但是你一定要見,你就在這空晦暗中,結成的四大色相,這就起了相分。見分所緣的這些境界相,境界相是所見,能緣的這個見分。但是緣有緣不到的地方,緣不到就說緣所遺者,緣不到就是緣所遺漏的。八識能生諸法,如果把諸法分成見相二分,那見分就是能緣,相分就是所緣了。再想回歸能緣緣於所緣,但是緣不到,被緣所遺者。下頭單講緣所遺者。
在八識前所生的叫七轉識,也就是第七識,七轉識是由外界相分境界而生起的。這個我經常引證給大家講,講起信論,見分就是業相、轉相、現相,這叫三相。一念不覺,就是迷了本覺,「一念不覺生三細」,就是業相、轉相、現相,這是八識的。等七轉識它就麤了,它轉變成什麼呢?轉變為境界了,「境界為緣長六麤」。大乘起信論九相論,生長了麤相,七轉識生長麤相。但是七識能緣的功能,轉用於六識能緣的力量,六識為能緣。緣是攀緣,攀緣什麼?攀緣於一切法,一切法從識生,就是你所攀緣的是外邊的一切境界,這就叫諸緣,一切諸緣。前頭說緣所遺者,就是轉識能遍緣一切,而不能反緣,緣於本生的識海;它不能再反緣緣自性,緣於它本生的識海。道理怎麼講呢?我們的眼睛能向外頭緣,能緣一切,但是不能夠回來反觀自己的眼睛;能向外見,而不能回來看自己的眼睛,就是所不能。七識不能緣八識,緣了就修行了。又不能緣涅槃元清淨體,不能緣就失掉了;可它沒有失掉,是相似失掉,這就叫緣所遺者。緣所遺者就是緣不到了,所以叫故曰緣所遺者,所緣的境都能緣,它不能回來反觀自己的。如果轉識成智的話,那麼所轉的識能遍緣一切,但是不能夠反緣,就是不能夠識它本生的識海;卻能攀緣外邊一切。我們的眼睛能看一切,但是不能回來看看自己的眼睛,就這樣個意思。誰的眼睛能反過來看看自己的眼睛嗎?不能,你不能緣你自己的本識。從八識生起一切的法,七識,前六識,它不能緣八識。因此來說,我們那個元清淨妙體並沒有失掉,但是不能緣就像是失掉了。你說有眼睛沒有?有眼睛,只能向外看。你能看看你自己的眼睛嗎?看不到。這叫緣所遺者,緣不到了。緣,就是一切法的由來。一切法怎麼來的?就是由緣而來的。因此而說,一切眾生的緣,由於迷了此識精元明的體。因而緣只能向外,而不能再反觀觀自性。迷了就是不知道了。雖然是有,有不自知,但是也不是丟失了,緣所遺者就是這個意思了。雖然沒有丟失,但是你緣不到了,就是緣所遺者。
但是第七識能緣八識的見分,為什麼不能反緣了呢?這是個問號。不是說七識能緣八識的見分,為什麼就不能反緣呢?因為七識雖然能緣到八識的見分,它是以這個見分執之為我,這是非量,不是現量的境界了。所以把元明之體緣所遺者,元明之體失掉了,失掉了就不是了。迷了是凡夫,不能夠用如如智去緣如如理,就是它的智不能緣理,不是像佛如如智慧型緣如如理,這就叫眾生了。
【由諸眾生,遺此本明,雖終曰行,而不自覺,枉入諸趣。】
由於眾生遺此本明,把這個本有的體遺失掉了。雖終曰行而不自覺,就是失掉覺性,把那個覺悟的自體迷掉了。冤枉而入諸趣,這樣的六道輪迴流轉不息。一切眾生都是這樣的,這叫遺此本明流為眾生,失掉了元明之體就迷真了,把真性的本體迷了。所以你眼見的色,耳聞的聲,乃至意知的法,都失掉本明的用;沒有本明的照用,而你自己並不知道。覺了就不會了,不自覺就到六道輪迴里去輪轉吧!所以加個「枉」字,真是冤枉。就是我們一切眾生就是這個樣子冤冤枉枉的在六趣流轉,完了自己還不明白。舍了這個身,就受那個身,就在六道里輪迴不息的轉。不應當入而入,就叫枉入,眾生本具的菩提涅槃,涅槃菩提,元清淨體,因此每個眾生都有成佛機會,接著又反聞聞自性,不要向外聞。所以入六道輪迴就是自已找自己的煩惱,自作自受。所以佛對阿難說:
【阿難,汝今欲知,奢摩他路,願出生死,今復問汝。】
佛在這個地方又對阿難說,你現在要想知道怎麼能得到大定(入楞嚴定),怎麼能在這個路上走,進入奢摩他路,願意出離生死。既然你是這樣,那我就再問問你吧!佛的意思就是說,你要想圓悟你自己的真心,修習楞嚴大定,要得到它最初下手的方便法,那你怎麼樣認取呢?你又是怎麼樣薦識的?先問他這些之後,才能使他的妄心消失,然後才給他顯奢摩他路,給他顯示入手的方便方法。
【實時如來舉金色臂,屈五輪指,語阿難言:汝今見不?阿難言:見。】
這個舉臂示現,沒有說,只是示現,舉起拳頭讓他來看,說:你看見我的拳頭沒有?阿難照實答覆說:我見到了。但是佛在舉拳的時候,阿難並沒有明白。本來佛在舉拳的時候,就是在說法,不假語言的說法。但阿難不明白,佛只有問他了,說:你看見我的拳頭沒有?阿難言:看見了。
【佛言:汝何所見?阿難言:我見如來,舉臂屈指,為光明拳,耀我心目。】
「佛言,汝何所見」,佛問他:你見到什麼了?「阿難言,我見如來,舉臂屈指」,我見你舉起你的臂,把你拳頭攥上了。「為光明拳,耀我心目」,佛面是金光閃閃的,拳也是光明的,你這個光明的拳在我眼睛前頭晃來晃去。但是佛讓他見性,他只見拳,不見性。佛給他顯示讓他見性,可他只見塵,不見性;那你見塵就把性給迷了,見塵而迷性。佛這一段就是告訴阿難,要認識你妄的根本。汝何所見?阿難沒開悟,佛讓他見性,他見的是拳,不是見性。我見如來,舉臂屈指,為光明拳,耀我心目。
【佛言:汝將誰見?阿難言:我與大眾,同將眼見。】
佛問他:汝將誰見?你用什麼來見到的?阿難就很奇怪了,阿難說我與大眾都是用眼來看見的呀。佛,你一舉,我的眼睛就看見了。這就錯了,佛知道阿難是見塵而不是見性。佛讓他見性,不要他見塵。可阿難就只是見塵,而不見性,還沒有把世間相放棄了,只在塵境上瞎琢磨。佛又問他:你用什麼來見的?汝將誰見?阿難答覆,就是用我的眼睛來看見的。假使阿難要迴光返照,能見性不見相就好了,可在這個時候他迷得太深了,根本不能夠按照如來的顯示來思維,所以他在答的時候就全是錯誤的認識。阿難不但自己有這樣的錯誤,還引大家一起來作證,說我們大家現在都是用眼見的。可佛的意思是眼不能見的,因為眼見的都是妄。在前頭佛已經給他破除過了,但他還是沒有醒悟,還是說我與大眾,同將眼見。佛這個舉拳示現,是想讓阿難用根,不是用這個眼根來識取,而是用性見的奢摩他,要由生死之路,進入真正的涅槃之路。但阿難還是循塵,還是循著六塵境界,不知道返本歸真,不能認得識精元明。前頭講的遺,遺卻了是八識的識精。現在阿難還是以肉眼,以肉眼能見來答覆佛,這就是前文所說的緣所遺者。遺失了什麼呢?遺失了見精元明。答的時候不合佛意,佛就又問他見精元明。
【佛告阿難:汝今答我,如來屈指,為光明拳,耀汝心目。汝目可見,以何為心,當我拳耀?】
佛見著阿難還是不理解,佛就又對阿難說,「汝今答我」,現在你答覆我的話。「如來屈指,為光明拳,耀汝心目。汝目可見,以何為心」,假使我屈指為拳是你眼睛所見,那什麼是你的心?你又是怎麼認識我這個是拳的,認識拳耀。你要是眼睛見,以何為心,當我拳耀?
【阿難言:如來現今征心所在,而我以心,推窮尋逐,即能推者,我將為心。佛言:咄!阿難此非汝心。】
「阿難言,如來現今征心所在」,阿難就說:佛,你現在是征心所在,我明白了,你是征心所在。那我推求到處找,找我這個心,我現在明白了。怎麼明白的?能推者就是我的心,我這麼推求這個就是我的心。這當然是錯誤的。「佛言,咄!」,咄就是呵斥他,振奮他。「阿難此非汝心」,能推求的怎麼能是你的心呢?禪宗學楞嚴經最高興了,這就是佛的禪宗意思。咄!就是呵斥他,沒有說話。此非汝心,這不是你的心。這都是你的妄想,哪裡又是你的心呢?徵求你心所在。他想我推求尋找的這個東西就是我的心,你把它當為心,其實這就是妄的本,認妄為本,那麼你推找的這個心是攀緣的心。阿難的塵、根都還沒有消失、沒有除掉,依舊是以塵影心來計度佛所問的問題。前面的七處征心,都沒把他這個妄心給征掉,他現在所說依然還是妄心。佛就很嚴肅的呵斥他、來制止他,此非汝心,這不是你的心。佛到這個時候已經知道阿難迷得很深,沒有辦法自己醒悟,迷情深固,所以就是呵斥他,咄!在經卷、禪宗說這叫師子吼,禪宗經來吼,大吼一聲,破你的妄識。這不是你的心,讓他醒悟。【阿難矍然!避座合掌,起立白佛:此非我心,當名何等?】
這一喝把阿難嚇了一大跳,同時說「此非我心,當名何等」?這還不是我的心,那管它叫什麼呢?
【佛告阿難:此是前塵,虛妄相想,惑汝真性,由汝無始,至於今生,認賊為子,失汝元常,故受輪轉。】
佛就告訴他了,此是前塵,「佛告阿難,此是前塵」。「虛妄相想」,這是虛妄相,是你的妄想相,把虛妄相當成真性,把虛妄相當成你的心,這就是迷惑你真性原因了。「由汝無始,至於今生」,從無始以來到現在。「認賊為子」,是強盜,不是你的子孫,你把賊當成兒子,把妄當成真的,所以就迷惑了你的真性。「失汝元常」,你本來具足的體性就失去了。因為失去元常,你就不認真性,所以你才流轉,在生死中流轉不息。你能推的這個心,就是現在現前的塵境,是虛妄的相,以妄起分別想,把諸塵的境界相,當成你的妙明真心,這是有虛妄來顯現的,本來就沒有的。舉例吧!像空中的眼睛花了,夢中的景象,你作夢,不是真實的,是作夢,你把夢中都當作真實。但那是虛而不是實的,虛而不實,妄而非真,所以就叫虛妄相想,這是你想的,但又是沒有的。在一切的虛妄相中而起的想、而起的分別,這都是錯誤的。同時在虛妄相上再加上虛妄,這是前塵所分別的影子,前頭的塵所留下的影子。那塵影,隨六塵境界相有則有,六塵境界相沒有了,則無,它也就沒有了,隨著塵影而起生滅,來惑亂你的真性。你怎能把這個當成是真性呢?失汝元常,失汝元常就是把你本來常住的真心給失掉了。
【阿難白佛言:世尊!我佛寵弟,心愛佛故,令我出家。我心何獨供養如來,乃至遍歷恆沙國土,承事諸佛,及善知識,發大勇猛,行諸一切難行法事,皆用此心;縱令謗法,永退善根,亦因此心。若此發明,不是心者,我乃無心,同諸土木?離此覺知,更無所有,云何如來,說此非心?我實驚怖!兼此大眾,無不疑惑。惟垂大悲,開示未悟。】
佛這麼一呵斥他,他就對佛說了,說世尊!我是你的寵弟,我是你最小的、最寵愛的弟弟,引這個情緣。佛呵斥他,阿難就驚懼了,這個不是我的心,當名何等?驚懼是不安了,很不安了,就迫不急待的樣子,站起來就問佛了,避座合掌,說佛呵斥這不是我的心,此非我心,那這叫什麼?當名何等?佛告阿難,此是前塵,這是過去的塵影,是你的虛妄相,你想這虛妄的相能當你的真性嗎?惑汝真性,就因為你從無始以來到現在,認賊為子,失掉汝的元常,把原來常住的真心失掉了,所以你才流轉生死。本來就是虛妄的,再加你的妄想,就把法塵的影子當成你的心了。阿難就向佛表達了,佛很寵愛我,我的心也是很愛佛的,我才出家。我的心不止供養如來,乃至遍歷恆河沙國土,承事諸佛,也供養一切善知識,發大勇猛,做一切難行的法事,都是用的這個心;縱令謗法,乃至退失菩提心,永退善根,也是這個心。就是我上求佛道、下化眾生,都是用這個心。我愛佛,羨慕佛,乃至於出家,供養如來,供養一切善知識,發的很大勇猛心,都沒失掉,都是這個心。現在佛說這個心,如今發明不是心,那我不是沒有心了?沒有心了,跟土、跟泥巴、跟木頭不是一樣了?若失掉這個見聞覺知,更何所有?說此非心,我實驚怖!佛說你這個不是我的心,我非常恐怖、驚恐。不止我,兼此大眾,無不疑惑。請佛你開示吧!惟垂大悲,開示未悟。
這一下佛給他推究,說我能推想這個心不是心,是虛妄相,在相上所起的妄想,這個不是心。那完了,我沒有心了,那跟土塑木雕又有什麼差別呢?要離開這個見聞覺知,我什麼都沒有了,沒有知覺了。
阿難還是沒有明白,覺知心本無所有,在七處征,就是七十處征也是征不到,七百處征也征不到,因為本來就沒有。咱們經常說無心道人,那就是性空。「自性本空因境有,境若亡時心亦無」,一切的心是一切境生的,心亡境寂,心若亡時,境也清淨,兩俱空,這就達到目的了,「心亡境寂兩俱空」,這就是我們的真心,真心本來無所有。
例如在我們中國,慧可大師是參達摩祖師,達摩祖師批評他說用輕心慢心來求佛法。慧可大師就拔出戒刀,把他膀臂給砍斷了,立雪斷臂。這一把膀子割下來痛得受不得,心就慌亂得很,他就請達摩祖師給他安心,他說:我心非常不安。達摩祖師就說:將心來,我與汝安。你把心拿來吧!我給你安。達摩祖師就舉出手,要他拿心來給他安。慧可大師就回顧自身了一下,卻找不到心,他就說:覓心了不可得。我找不到我的心了。達摩祖師說:我與汝安心已竟。我給你安心安完了。慧可大師就開悟了,是大徹大悟。那是真悟,不是一般小悟。大徹大悟之後,他也就不痛了,這個身體就是空的,痛又何所在?但是這個問題,現在我們中國禪宗有很多在參這個問題,覓心了不可得,找心找不到了。初祖說:我給你安心安完了。在他找不到的時候,初祖說我與汝安心已竟。我們聞到這個故事,能開悟嗎?怎麼樣理解?你怎麼樣理解?覓心了不可得。達摩祖師說:我與汝安心已竟。這一段意思就是這個含義。阿難尊者的疑惑,經佛這麼一追,把心給追沒有了,一切見聞覺知什麼都沒有了,這不是心,所以他驚恐。他就沒有二祖的智慧,沒有慧可大師的智慧,所以慧可大師就開悟了而阿難卻是不行的。那我們大家怎麼樣理解?覓心了不可得,找不到心。達摩祖師說:我與汝安心已竟。心在何處?咱們學華嚴的可能都知道吧!心是盡虛空遍法界,只是遣除,遣除就是不立。一切法都遣除,那要立的時候,一切法都是心,萬法唯心,萬法也無心。這個就是我們華嚴經講的真空絕相,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要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
【爾時世尊開示阿難,及諸大眾,欲令心入無生法忍。】
前頭的經文,佛是破除迷心,顯示真心的。無心、迷心本沒有體,那真心有沒有體呢?我們的心能包太虛,量周沙界,我們這個心要把它開發了那就大得很了。因為前文當中,佛對於阿難在七處表達他的心之所在,佛,都給他破除了。阿難就非常驚疑,非常的恐怖,說我沒心了還怎麼能修道呢?佛就給他顯示說妄心歇了,真心才能顯現。在佛經上經常開示我們,狂心頓歇,歇即菩提,只要你妄心能消失,那麼真心就顯現了。所以佛對阿難的開示,目的是讓阿難跟所有的法會大眾,都能讓他們證得無生法忍。佛安慰阿難及其大眾,佛在這七處征心心都沒有了,不在了,破除了這個心,那是不是就無心了,阿難他們有無心的驚恐和不安,佛就給他們開示,說你妄心歇了,就能夠見著你的本性了,就能見著你的真心,就能夠得到無生法忍。如果你能證得了這個無生法忍,那你在欲界、色界、無色界這三界之內,乃至地獄、天人、餓鬼、畜生六道輪迴當中,其中天、人、阿修羅、地獄、鬼、畜生這是六道,欲界、色界、無色界,乃至於阿羅漢、菩薩、佛,所有這十法界的一切法,你不要認為法有生有滅,不見少有法生,也沒有少法來滅。在這個所有法它的本身,當體即如,如如不動,但是你要承認忍可於心,這就叫無生法忍。但是在語言文字表達上是不能契入的,還是得不到它的利益,必須得證得了,真證了法於心,你才能知道無生法忍的力量。
什麼叫無生法忍?《大智度論》裡頭解釋,任何一切法都不可得,也就是形形色色、種種樣樣極微細法不可得,有所得則為非法,諸法無生。怎樣認知呢?認知諸法無生了,一切諸法是不假造作的、不假起業的,忍可一切法無生。得到無生法忍的菩薩,才能真正的了生脫死,才能叫真正的解脫。對於我們現在現有的十法界,天、人、阿修羅、地獄、鬼、畜生,乃至於聖人菩薩、諸佛,十法界諸法,沒有一法是生滅的,不見有哪一個法是生滅的。因為我們所見一切法,這個見是有問題的,就像眼裡有了毛病,看問題看不清楚了。眼睛有翳病了,看見虛空儘是花;虛空中是沒有花的。這十法界等於空中之花,都叫妄見。當你明白了、悟得了,空中沒有花,只是虛空而已。你就不見有哪一法是生滅的,既然不見有一法是生滅法,那就不見諸法生。既然諸法不生,不生也就沒有滅了,生既不生,滅何所有?滅也無滅了。就是在我們十法界,乃至於諸佛的涅磐,都等於空中之花,實在是沒有的。這些都是生滅之相,我們也看見一些生滅之相,但這些生滅之相都是虛妄不實的。如果你認得它虛妄不實,那你就成道了。你們看的諸法是生滅相,看它生起了,註定它要消滅。看見小孩子剛生下來,就註定他一定要死,有生必有死。死了又生起了,這就叫生滅法。在能夠見著生起的時候,我們要認識到是無生的,十法界所有的一切法,沒有一法是生滅的。那怎麼會有呢?是緣起,有緣就生。緣起又是從哪裡來的呢?從性空,沒有性空就沒有緣起。這都是虛妄的妄見,十法界就是我們虛妄的妄見,像空中的花一樣虛妄不實。諸法不自生,亦不從他生,那是不是共生的呢,其實也不是共生的。那是無因生的了?不共不無因,有因也有緣。當你生滅滅已,寂滅現前,這後頭在二十五圓通裡頭,觀世音菩薩就是這樣認識,寂滅現前了,就是入了無生法忍。我們現在還不能入,就是我們還沒有這個修練的功夫。為什麼不能入?因為你有障,虛妄和妄見把你的能知之心給障住了,讓你認識你的這個心是屬於生滅法的,但是你不知道生滅當中還有個不生滅的,那就叫無生法忍。所以如來在前頭破阿難的七種心,阿難隨舉何處都不是心。那阿難與在會的大眾就恐慌了,說那我們都沒有心了,還拿什麼來學佛、拿什麼來成佛呢?佛就安慰他們,開示阿難及大眾說,你這個心要使它進入到無生法忍。無心的心是妄,妄盡還源,妄盡了還你本有的根源。但是這是深義。佛在他所坐的座上:
【於師子座摩阿難頂,而告之言:如來常說,諸法所生,唯心所現;一切因果,世界微塵,因心成體。】
最大的形相是世界,最小的是微塵,微塵即是世界,世界也就是微塵。「因心成體」,都是這個心才成就的這些相。佛在這一段的經文中就是告訴阿難不是沒有心,心很微妙,你有的是妙心,就是先安慰阿難。所以佛常說的一切諸法所生,就是心識所現的,不論世間因果、出世間因果、二種因果,乃至大到世界無量無邊的,最小的到微塵,微塵也是心所成的,佛給阿難顯示妙心。所以佛在獅子座上,獅子座是形容詞,形容佛所坐的一切座像獅子,是拿獅子來作譬喻的。我們有的法座打個獅子座,不是這個形相,不是你打個獅子座就叫獅子了,這是拿獅子座來比喻,顯示佛說法無畏,這個含義就是坐獅子座。「舒金色臂,摩阿難頂」,佛在座上伸出了手臂,撫摸阿難,安慰他。征心徵得都沒心了,他恐怖了,佛就告訴他說,如來常跟你說「諸法所生,唯心所現」,一切法萬法唯心生,所以生的諸法都是心所顯現的,並不是別的生,是從你真心所現起的一切諸法。
咱們前天講二種根本,一個是真心,一個是妄心。一切妄法都是由妄心所產生的,是虛假不實的。一切真心那都是諸佛如來所證得的,是真實的。真在眾生的身中並沒有失掉,只是迷了。因為眾生都能成佛,所以說眾生都可能是佛,這是約他的種子。所以如來常跟大眾說,諸法所生,唯心所現,心生法生,就是心能生萬法。也就是在佛說大乘究竟法的時候,一切法不是因別的而生的,都是因心識所現的。所以在大乘經義中,也說:心生則種種法生,心滅則種種法滅,都是唯心所現的。這是佛說的大乘的性宗,大乘有性、相兩宗。在性宗如來常說諸法不是另外所有的,而是自心所生的;除心以外,別無所生。這就是從真心而現起一切妄境。所以心是一切法門的總體,心是十法界的正報,凡夫、聖人;染法、淨法;因法、果法,大到世界,小到微塵。一個微塵粒,肉眼看不到一個微塵,都是心成的。所以心生則種種法生,心滅則種種法滅。如果你問一切世界因生而有、因何而有、誰是能照世界者、照者是誰?照者是心,答覆他唯心所有,唯心所照。我們這一切眾生從無始以來就把真迷了,真迷了就起的妄,因妄而生起諸識,因識而生起法。所以你的根身世界,六根,乃至你身體,乃至器世間,就是世界世間,所以在經上說「無始時來界,一切法等依」,三界唯心,三界唯心造,沒有別的一法,「天地與我同根,萬物皆吾一體」,就是這種含義。你說這個心妙不妙?這就是我們現在眾生的心,你一想,心到哪裡去,處也到哪裡去。當你想到上海去時,就到上海了;想到北京去時,那就到北京了;這些都是心識所顯現的。
【阿難:若諸世界,一切所有,其中乃至草葉縷結。詰其根元。鹹有體性,縱令虛空,亦有名貌。】
就是整個的三千大千世界,乃至於無量三千大千世界,一個佛一個三千大千世界,無量諸佛無量三千大千世界,每一個世界當中的山河大地,所有的一切諸相,一切所有,小的到一草一木、一絲一縷,乃至一個微塵。所有的形相,它的根源是什麼?它有沒有體性?包括虛空,虛空有相沒有、有沒有體性、有沒有名、有沒有相貌?都是有的。既然這些都有,那阿難你的心有沒有呢?前處征心,好像是什麼都沒有,沒有心了是不是。這是不會的。
【何況清淨,妙淨明心,性一切心,而自無體?】
「何況清淨,妙淨明心」,既然一切事物都有相,何況你的清淨心,也是有相的!這是佛指示心相的,「性一切心,而自無體」,什麼叫性一切心呢?性就是體性,這個性是人人平等的,在諸佛不增,在眾生不減,一切法,染法淨法、有形有相、無形無相,甚至於虛空,都是依著這個體、依著這個性的,但是這個性體是不為一切法所變的,只為一切法所依,一切法都依著此性,而不為一切法所變,這就是你的心。以此為體,其它的都不是體,這就是你的心,這個心非常的妙,妙淨明心。假妙假淨,這是什麼含義呢?一切眾生的心與佛無二無別,都是清淨的。因為此妙性而生一切心,所謂性一切心,性就體性,體性是平等的,能為一切所有的形相、一切法所依的,就是這樣的妙淨明心。
【若汝執吝分別覺觀,所了知性,必為心者,此心即應離諸一切色、香、味、觸諸塵事業,別有全性。】
佛就對阿難說,「若汝執吝分別覺觀」。假如你執著吝嗇,吝是不捨的意思,假如你執著吝嗇,執是固執的意思,固執不捨;假使你執著不捨,把這個能了知的性認為是心,那此心(這個心)就應該離開一切色、香、味、觸一切諸塵事業,別有全性,那另外還有個性嗎?有嗎?沒有了。佛告訴阿難說,你執著吝嗇,就是不捨你的知見,固執的把妄識當心,因為你在分別時覺到了、觀想到了這個心的功能、憶念,憶念就是在時間上起了些分別,就是覺、觀;覺是覺知一切法,觀是思念的原因。這個觀不是眼睛觀的觀。思想、緣念、思慮這叫覺,等你心細下來、安定下來,在心裡頭住意,這叫觀。覺就是照,覺了。尋覓,就是推尋的意思;什麼事情都要進一步的推測,要了知它,忖度的意思。對於約事約理,細心的去思惟,這個法為什麼叫這個名字,那個法為什麼叫那個名字,都是什麼含義,這就是思惟,就是作用。因為這樣子你的心定下了,能定的心就是那個覺,心定了就產生覺觀,它相續的這樣做;你身心要是不安那就勞損了。是這樣的一個含義。你所了知一切事物的這個性,要把它當成心,那這個心是離開了一切色、聲、香、味、觸了。離開這些境界相,你心還能在何處呢?另外還有沒有個一全性的心呢?這句話問阿難就是這個意思。所了知之性,就是能知道的這個知,所知的外頭一切境界相;能知這個知不是你的真心,要是你把它一定認為是真心,那你這個心能離開一切境界相,離開六塵境界,另外還有個體性嗎。要真離開色、聲、香、味、觸、法,那你另外還有個心沒有?換句話說,你的這個心就是在六塵當中、心知六塵,知道六塵境界,六塵境界被你的心所知,能知之心知道六塵的境界,能知之心就是覺觀,這個覺觀就是我們的真心,我們凡夫認為的心,其實在經上講叫第六意識,它所產生的功能。如果你仔細推究,現前眼前的境界相,不是你的心性。那麼境界相外,離開這些境界相,你另外還有個心嗎?離開境界你就無心了。因為外頭境界相你生心,所謂心生種種法生,種種法能生心,你這心跟六塵境界是一個、是兩個?要是一個,六塵境界相沒有了,那你心也隨著就沒有了。不是一個,那是兩個;要是兩個,你虛妄分別的心,分別外頭六塵境界相,是一體、是多體?你的心要離開六塵境界相,離開這個,還有個心的獨立性存在,有沒有?我們一般的另外的境界相,緣念的相,就是向外。對內說,叫法塵,內叫法塵,外邊境界相都沒有了,那個境界相流落到你思想當中,那叫法塵境界。法塵也屬於塵,叫前塵境界相。例如現在佛對阿難說,你聞法這個心;
【如汝今者,承聽我法,此則因聲,而有分別。】
我現在跟你講,你來聽,這是因聲,因我的聲音你才有分別。這是佛舉了個例子,說你聞法的這個心,跟外頭的見色,看見,眼睛分別顏色;聞,香齅;舌頭嘗的苦辣酸甜;你的感覺著覺觸;這一切法每一樣你都有心,哪個感覺就是你的心,那你這個心離開這些塵境時,這心是有體、還是沒有體?這是佛問阿難的,說在聽法的時候,你這個心隨我的音聲就分別這個音聲,這箇中間有一個能分別的性,誰來分別?聞叫聽我的音聲來分別?這先給他安定的意思,問阿難是不是這樣子?你現今在這聽我說法,你從我的音聲,你心是有所分別的,這個分別性是從哪裡生起的?我的音聲是屬於塵,佛的音聲屬於塵,聲塵,這個聲塵是什麼樣子,是有體嗎?你這個分別的知見不捨棄,不把它舍掉、破除(就是意識,佛破阿難的意識,緣念那個聲),你就不能見到聖境,你就不能回憶起你的這個真心。你不把這個執著分別心舍掉,那你怎麼才能見著性呢?
【縱滅一切見、聞、覺、知,內守幽閒,猶為法塵,分別影事。】
假使說把它都滅掉,那就成道了吧?不是的。這一切的見聞覺知是各有各的作用。如果咱們構想,咱們眼睛看見一切,耳朵聞見一切,心裡感覺,誰觸到我心裡就會有所感覺,這些個作用把它停下來,不去緣念色、聲、香、味、觸,就把見聞覺知的作用讓它不起作用了,不起作用就是入定的意思,就是見聞覺知都沒有了。內守幽閒就是心寂靜之境界,這是凡夫的,不是聖人的。凡夫也有時候靜下來,外頭境界相什麼都不去管它了。這個是外道的境界相,都有這種境界相,入定了,外道也會入定,都是一樣的。他把他所證得那個性,只取那個性。那個不是性體,佛給它定名叫法塵,把一切滅掉見聞覺知,內守幽閒,猶為法塵,就這麼句話,這是法塵的分別影。
什麼叫法塵?就是我們眼睛看見的,看完了落到咱們思想意識里去的那個影子就叫法塵。耳朵聽到的聲音,到你思惟當中去想,緣念過去了,現相就沒有了,以前去過那裡,就像那個影子也落到那裡去了,這都叫法塵。幽閒,就是寂靜,這個不能叫做定,就是停下來寂靜了,這個境界是凡夫的境界。如果你煩惱了,心裡不安了,你想靜下來坐一坐;你把外頭的境界相都放棄了,什麼也不想;但是又沒有睡眠,就這樣一個人坐著,那麼這個時候的境界相是什麼呢?是幽閒,只要你內守幽閒,那就能安靜下來。這就是在你修定的時候所稱的獨頭意識,這是法塵,但它是塵,不是覺。這個名字叫什麼呢?法塵分別於緣影,緣念過去後落到心裡頭的影子,緣影,緣的這個境界,這個不是真的,是虛妄的。這個所產生的,就是入了寂靜了,這個性所產生的功能。你要把這個性,能夠了達清楚了,那你得先把你的根門分析好。什麼叫根門呢?比如根,就是眼根、耳根、鼻根、舌根、身根、意根,等你把這些根分析清楚了,這些都叫塵。但根裡頭有個性,這個性是知道這個根的,那這性叫什麼呢?眼睛叫見,耳朵聽到叫聞,心裡感覺到的叫覺,意識意識到的叫知,覺跟知是兩回事。如果別人觸摸你一下子,你感覺到了,你那不叫知;當你一時來分別是什麼觸到我時,這個就叫知了。咱們經常感覺到疼痛,有時痛得不能忍受,那你用用這個功夫吧!當人家打到你身上的時候,打得重了你感覺痛,是誰覺到的痛?能覺到痛的那個,它是不痛的,它只是覺得痛,但是它自個是沒有痛的。我們經常說,在佛教也是這樣的講「有覺覺痛,無痛痛覺」,你感覺到痛,但它痛不到你那個感覺,你要把這個感覺(痛的這個覺)跟你的痛處分開來。例如咱們這個胳臂,或者腿,或者哪個部分,讓人打得很重,甚至打斷了,這痛吧?是很痛,但是不是感覺,感覺覺到痛,痛不到痛覺上去,「有覺覺痛,無痛痛覺」!假使你把你感覺的覺跟你的肉體把它們分開,那你就不痛了,當下就止痛。這個例子在過去很多,但是這都是聖人的境界了。例如二祖慧可大師參達摩祖師的時候,他在雪地里站了三天,外頭下大雪,他站在那裡求法。達摩祖師問他說:你在這裡做什麼?他說:我在這裡向祖師求法?達摩祖師就問他說:你用這個輕心慢心來求法?在我們來看這簡直是不近人情,在雪地里站了兩三天,你還說是輕心慢心;但這是聖人的境界。二祖就拿出戒刀來把胳臂給砍斷了,拿一個胳臂來供養達摩祖師。這一砍斷了痛得不得了,因為斷一臂,這叫立雪斷臂。二祖在那雪地里站著,痛得忍受不了,他就求達摩祖師說:我求祖師給我安心,我心痛得安不了。達摩祖師就說:好,將心來,我與汝安。你把你的心拿來,我給你安心。二祖慧可大師前後、左右、內外都找不到心,他說:我覓心了不可得,我哪裡找心呢。就像佛批評阿難找不到他的心一樣。達摩祖師說:我與汝安心已竟。不可得處即是心,這個咱們是悟不到的,如果你悟得到了這個境界就是開悟了。但是慧可大師就悟到了,也就開悟了。我介紹這個的重點是說,就當他一悟心離體,心跟他身體兩個分開了,這個雪地里斷了的臂就不痛了。那這是什麼呢?我剛才說的「有覺覺痛,無痛痛覺」,你有個能知的感覺感覺到痛,但是這個痛它痛不到你的那個感覺上去。一切見聞覺知,內守幽閒,分別影事,這都屬於塵境,都不是你的心。這是根、塵、識。根,就是咱們的身體上的根,有眼根、耳根、鼻根等六根;塵就是色、聲、香、味、觸、法;識呢?中間起作用的就是識。眼睛對一切塵境沒有分別,眼識同時也俱在。我們能分別了眼對色,像這些花能分別是白的、是紅的、是黃的,這箇中間的分別就叫識。根、塵、識這三個一定要把它們區分清楚,沒學佛法的人對這個是根本不理解的。那你是怎麼認識根、塵、識這三個是不同的呢?這就是教你認知。內守幽閒,安安靜靜的,什麼意念都沒有,這個叫法塵。前塵落下的影子,這都不是真的,只是影子而已。就是沒有實物。
楞嚴經是屬於禪宗的,在過去在唐宋時代禪宗最興,歷代祖師就以六根(眼耳鼻舌身意)來引接眾生,來引接向他求法的人。人家來向他求法,問他:如何是祖師西來大義?歷代祖師或者他舉個拳頭,你能明白嗎?或者就伸一個手指頭,你又能明白嗎?但你眼睛看到了,眼見了,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呢,你問的是什麼是祖師西來大義,這些你能理解嗎?當你因緣成熟了,他一豎拳頭,你就開悟了,來求法的人(問的人)就是這樣開悟的。如何是祖師西來大義?就是拳頭,拳頭就是西來大義。如果你沒有理解的,那就是你還不知道,你開悟耽誤了就不能悟道。叫你能見處薦取,舉個拳頭,誰見的?能見的是什麼?能見見於所見,能見所見是空的,開悟是這樣悟的。有的祖師,你來問他:如何是祖師西來大義?他拿棒子給你一棒子,再大吼一聲,請問的人就開悟了。這是什麼意思呢?有的向眼根,有的向耳根,有的向根門就六根動地。什麼叫六根動地?他從你哪一個根門啟示你,這就是佛所說的見聞覺知。見是眼,聞是耳,知是意根,覺是觸,你感觸,知是心,是所顯現的,這叫密。大家說的密宗,你問他:如何是祖師西來大義?他舉個拳頭,這就是密。如果你認得拳頭,那就錯了,拳頭不是拳頭,這就是西來大義。所以在楞嚴經,我們一般的來說參禪的人,他示的意見就是讓你認識到,分別在你眼耳鼻舌身意六根的境界相。因為你眼耳鼻舌身意的六識,緣外頭色身香味觸法的境,心對境中間是有個緣。諸法因緣生,你最初的那個是因,對境的時候就是緣,心必緣境,心緣境的時候才有分別。在這個根和緣境的時候,那你就分別了什麼叫根、什麼叫識,根識的差別,根和識是有分別的。就像我剛才講的,眼根對待一切色法的時候,它中間沒分別。根對識,它不知道這個黃的、白的、紅的。能知道黃的、紅的、白的、有情無情的,這箇中間是識,是識見,根是不能見的,眼根也不能見。如果像瞎子眼根壞了,他還見不見?那是根壞了,眼根壞了,他識沒壞。如果你問那瞎子:你還看見看不見?他就會說:看得見。看見的都是黑暗。色是明暗二色,境,眼睛對的是明暗,見明見暗。他看不見明,他就見著暗了。如果是眼識壞了,根沒壞,那根對色的時候,它還能相對,它沒分別了,沒有識了。那這叫什麼呢?這就是人瘋了,顛倒了,瘋子,咱們所說精神病,這就是識壞了,但根還在。所以這個識跟根在我們一般不學佛的人,他是不知道的。學佛的人知道根跟識是兩回事,是兩個東西,根是根,識是識。身根它有身識,眼根有眼識,耳根有耳識,六根、六識、六塵這叫十八界,各個有各個的界限。所以在楞嚴經里它主要表現的是,讓你明白見聞覺知所顯現的,這個題目是如來密因,這就是密。這個密是顯什麼的?是說你的真,佛對阿難也是說他的真心所在。前面的征心到處都征不到,這就是給你顯現,這是一切根本中的根本。那麼是哪個根本呢?就是真的根本。佛給阿難顯示的二種根本,一個妄的根本,一個真的根本,無始無明是妄的根本,一真法界性是真的根本。但是有沒有六根互用的時候?在後面講二十五圓通,一通百通。這又如何理解呢?就象說一個辣椒(海椒),你必須舌根嘗到這辣或不辣,你沒有嘗到時你是不知道的。但是眼睛一看見辣椒你就知道這個東西很辣,看見拿個醋瓶子,你眼根看見的說這是山西醋,嗨!這可酸了。為什麼?這是識,還沒到根門。你舌頭沒嘗,也知道醋是酸的、辣椒是辣的,這個是識知,不是根知,這就叫六根互知。如果有神通的人,開了悟的人,那他哪一根都是相通的。這個等我們後面講二十五圓通時再講,一通百通,就是這個含義了。說生死,一了永了,了了生死了。所以學佛法也是一通百通,你只要懂得一樣,其它的你自然就懂了。因為見聞覺知是相通的,這就是心,不是在外頭的,見聞覺知不是根門。說成道,成的是個什麼呢?就是成的這個心。這就是說我們心生則種種法生,心滅則種種法滅。我們經常說法塵境界相,這就說到你那個六根的心,是對著法塵的,眼觀色,耳聞聲,耳朵只能聽到聲音,你讓他拿到辣椒,說:你給我聞聞,這是什麼味道?拿耳根聽聽?它是不能互用的。要你六根門頭放光動地,才能互用的。你前頭所收來的影子,就叫法塵。這個法塵也有生有滅這兩種的不同,有生相,有滅相,這就是法塵的境界相。滅是什麼?你六根,眼耳鼻舌身意這六根,根與前頭的六識,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意識,根和塵的差別,有根沒識了,不起作用了;有識沒根了,那你什麼也分不清楚了,因此這是根識互用的差別。但是講它的法塵,眼耳鼻舌身意,意就是專對著法塵的,色、身、香、味、觸、法,法就法塵了,一個是生起,生塵,一個是滅塵。你見聞覺知的、了達的那是意識,隨著你思想所起的念,它就起了一種分別;而這個塵有色身,有顏色、有花什麼的,那你就隨著就有了;沒有了,花都沒有了,還有什麼黃的、白的、黑的,那就隨著塵滅這個根也就滅,識也就滅了,因為沒有現相了;沒有現相,那你還分別什麼呢?外頭塵有就有,塵沒有時就沒有了。這就叫凡夫。因為你的意識隨著念起分別,有塵了,你這念就有;沒塵了,念也就沒有了,這就叫凡夫境界。外道修道成功的,或者權乘菩薩,或者二乘小乘的聖人,這一切修行人,在這些個動作當中,你要想把一切動境都歸成靜境,止住,止住一切動讓它不動。就像我們修定的時候,內守幽閒,讓它靜下來了,讓一切塵境都熄滅了,把這些散動讓它不動了。不動,修定!要想修定的功夫,要知定是止,止什麼呢?止外頭一切的動,讓它歸於靜,這樣你才能入定。如果你在動作當中,現在也有動中取靜,在動中的讓它能靜下來,但是這個很少。佛說這個是止,止一切的動作相,讓它靜下來,幽靜下來。這個時候你的意(意念、意識)都不對外境了,不對外境,你坐著入靜,就靜下來了。這是修定起碼的功夫,這也是境界相。在咱們一般說修定,修定的境界相,動靜二相。動讓它靜下來,靜也是相,連靜也沒有了,那才叫真正的功夫。這二相,動相靜相。這個靜相就是指法塵來說的,法塵是沒有體的,它沒有什麼樣子給你。在六根,眼耳鼻舌身意是對的色生香味觸法,有根也有境。在前五識起的時候,眼耳鼻舌身這五識起的時候,就是有個意識在裡頭起作用的,是個很明了的意識。那這個明了的意識,跟你的這個根,眼一觀色,這個識就跟著在裡頭了。同時的,根一對色的時候,這個識(眼識)也就在根里了,它同時就有分別。這個好像是一點分別都沒有,實際上它兩個是各有各的作用。你緣外頭境界相的時候,當你眼見色的時候,一定要眼識,眼識當時就分別,同時的。但是法塵跟意識就不同了,這個影事怎麼比喻?例如我們拿照相機照的時候,照相機照相的是法塵,這箇中間沒有意識,就是照相機一按一按就把你照上去了,這是分身,這個塵叫分身塵,這叫獨頭意識所緣的境界相,只是計度分別。另外還有一種分滅塵,就是在那靜下來,內裡頭守的幽閒境界,在定中產生獨頭意識,它全是托分別,但是分別到不分別了。
境界相都沉寂下來了,沒有了,沒有外境界的相了,這叫細微的分別。就像那個水沒有波浪,細流的,很恬靜,清清淨淨的;但是流沒流?還在流。所以這個叫法塵分別影事,是這樣解釋的。當我們的第六識能夠明了,有明了,就給它叫個獨頭。為什麼叫獨頭呢?是沒有境界相的就叫獨頭意識。獨頭意識跟明了意識是不一樣的,明了意識緣外邊的境界相,緣境界相明了。明了這個是花,明了那個是桌子,明了那個是板凳,馬上就分別了,它有意識在中間分別,能夠分別每個法的法體。所以當你眼觀色的時候,分別紅黃赤白的時候,這個意識存在,分別這是什麼花?草本的,那是木本的,它馬上意識得到。那叫意識,識與根同時作用,識根相同。還有夢中的獨頭。我們在夢裡頭作夢,夢裡頭不是真實的,虛妄的夢境,那個緣念是空的,那識也起作用,也在緣念;緣念是沒有的,是作夢,你醒來的時候什麼都沒有。就跟我們入定情況相似,這是定中獨頭意識所緣念的,夢中獨頭意識所緣念的,那個緣念是空的,是沒有形相的。
這個問題不是我們簡簡單單的這樣學習,就能從文字上你就可以理解的。你必須得靠修,要思惟,隨著這個文字來對境生心,隨著文字來入觀,對著境界相你用心在裡面思惟修。譬如說我們對一切的花,我們知道它是不長久的,短暫的,一到冬天好多都死亡了,那現在能適應它的環境它就生,不適應它的環境它就滅。這個明了的意思是從你藏下來的,是你的八識所傳來的,不是第六意識所能分別到的。這是無量的種子,咱們說歷史的經驗,那就又超過你第六意識了,往後面接著分別講你就明白了。現在為什麼要分別這些呢?因為要讓阿難明白自己的心,什麼是真心?什麼是妄心?妄還有妄中之妄,妄裡頭的妄。舉個例子,當在作夢的時候,你在夢中知道自己是在作夢嗎?但是我有時候知道是作夢,但是在夢裡頭又來一個夢,知道前頭那個夢,那這個夢不是夢了;能夠到第三番、第四番,這個夢沒有醒,又作一個夢,夢中之夢,就是來研究研究這個夢。現在我們大家都在幹什麼呢?都在作夢,現在就在作夢,而這個夢跟那個夢又不同了。所以佛教導我們說「夢裡明明有六趣,覺後空空無大千」,現在我們知道有地獄、餓鬼、畜生、天、人、阿修羅六道,但是這是迷,這是和作夢一樣的,不錯是有六道;當我真正明白了時,空空無大千,卻是連大千世界都沒有的。
楞嚴經就是專門來分別辯論這些問題的,咱們現在才是開始,才是征心所在,還沒有加詳細的解釋,到後邊的時候就逐漸的來解釋這些問題。心還沒有顯見,這才剛七處征心,還有十番顯見呢,就是你所看見的問題,不是像你所想像的那樣,不是這個看法的。你的見不同,見不同是由於文化水平的不同,知識的不同,這個還都在識裡頭,還不是智慧;等你開悟了有智慧了,智慧知見跟識知見差別太多了。
我們在經文上講「縱滅一切見聞覺知,內守幽閒,猶為法塵,分別影事」,這個我們已經解釋的很多了,現在我們還來講這個法塵的境界相。什麼叫法塵?因為我們的第六意識在緣外邊的境界相的時候,這種叫攀緣,這個緣外邊的境界相,就叫外邊的生塵,這個生起的塵縱然能夠降伏,縱然能滅見聞覺知,也就是你前頭眼耳鼻舌身所分別的境界相,都落到你的意識之中,對意識來說這個就是法塵。這個前塵本來就沒有了,就像我們看見什麼影像,或者做些什麼事物,事情已經過去了;但在你的思想當中,也就是在你的意識形態當中,還留下一些影子,這就叫法塵。就是前五識與意識同時來分別,分別的前五識已經沒有了,就是凡夫、外道、權乘菩薩這些修行人,他對於他那個散動的,散動的就是諸根對待諸塵所散動的影相止下來了,止下來了就落於靜了,這個靜所遺下的就叫法塵分別之境。因為這個經文上說幽閒,就是指的這些外面的塵境都靜下來了,這個時候我們的意識當中有兩個,一個叫獨頭意識,獨頭意識對著這個法塵的分別所起的影子,這叫法塵影事。這是我們根本的妄念,所修的靜止的定下來的定,這個定就是前塵境界相都能定下來了,不隨著它們攀緣了,這是法塵。法塵就是前頭所塵影留下來的,就叫做法塵境界。這個法塵境界有時候說分成兩種,有生滅的,生和滅的這兩種的意相。法塵沒有其它的體,法塵沒有體,就是前五根所做的境界,那個眼耳鼻舌身所起的、所緣念的境界所落下來的,這個時候獨頭意識就是光有意識。這些我們在法相宗上,「性境現量通三性」中有解釋,這個五塵的性境是歸你意識所緣念的,就是色身香味觸落下來的影子,這個就叫法塵境界相。
這個解釋在我們學教義的時候就知道,沒學教義的對這個恐怕就不知道了。就像我們照相機攝影機一樣的,攝下來那個影子。這個影子,像這種塵,一種叫生塵,什麼叫生塵?就是獨頭意識,這個時候意識。怎麼叫獨頭意識?不隨著你前五識去緣念叫獨頭意識,就是在那思想的計度分別,這叫生塵。還有滅塵,所對的影子有個生塵、有個滅塵。這個滅塵就是我們經文中所說的內守幽閒,就是你獨頭意識所緣念的,緣念的沒有前境了,這些就不分別了。這個不分別是對於前頭的分別而說的,你前頭所緣的都是分別,而後所緣念的是不分別,沉寂下來了,就是心靜境寂,你那緣念的心沒有意識沉靜下來了,外頭所對的境界相也沉靜下來了,都沒有了,所以叫滅,這叫滅塵。「內守幽閒,猶為法塵,分別影事」,就是做這樣解釋的。
因為我們的意識里有明了意識和獨頭意識的兩種分別。這些現在我們還是達不到的,因為我們平常心裡是散亂的,還沒有到達這種內守幽閒寧靜的境界。那你自己就是明了的意識,就是對外邊的境都很清楚,這個就叫明了意識。就是你前五識起的時候,意識同時跟著前五識起,就是這樣子。我們眼觀色的時候,我們這意識同時起,說這是黃的,這是好的、壞的,這個裡頭含著分別了,就是明了,明了意識。
還有獨頭意識,獨頭意識有四種區別。第一個散位獨頭,緣獨影境。第二種是狂亂的獨頭,人如果在病中,神識昏昧,那叫狂亂獨頭,都是病裡頭狂亂所發現的境界相,那個境界相都沒有了。或者你病中發高燒了,那也有這種境界相,我們把這個境界叫狂亂的境界相;但是這是屬於獨頭意識所緣念的。還有夢中的獨頭,夢裡頭境界都是假的、虛妄的,但是他那意識緣念那個夢境,這叫夢裡頭的夢境獨頭意識。一個散位的,一個狂亂的,一個夢裡頭的,還有一個定中獨頭,這是有功夫的人在修定的時候,定裡頭所現的那種境界相;在你那個定中所住的境界相,就屬於定中獨頭。一般的我們這個獨頭意識,我們分析不到這種情況,因為我們沒達到幽閒境界之相。當你入定修定的時候,有這幾種你要記到,獨頭意識中,一個狂亂獨頭,一個夢中獨頭,一個定中獨頭,這幾種都屬於幽閒境界,這叫幽閒境界相。
所以在修道的人修行的時候,他的根不去攀緣外邊塵境的時候,在這個時候有什麼境相呢?見聞覺知,眼見、耳聞、意覺所覺知的都停歇了。那你在內心那個意識當中,所產生的都是寂滅幽閒的境界,這個就叫法塵分別影事,都是屬於法塵境界相。因為修行人在獨頭意識中都能夠守住幽閒清淨,那時候你感覺自己是很舒適的,這叫幽閒。好像那個水靜下來不流了,就叫恬靜,認為這是成就了,實際上還沒有入道呢!你認為是無流,暗流,暗流認識不到,所以叫法塵影事。不是外邊的塵境,塵境所落下來的叫法塵影事。又一種,這種境界相很微細的,但是它屬於法塵。這就是佛對阿難說,你所執著的推究、尋思、追求的那個心,如是而已,內守幽閒。
【我非敕汝,執為非心,但汝於心,微細揣摩,若離前塵,有分別性,即真汝心。】
我不是一定要教你執著有心、無心、非心,但你應該觀照你自己的心,應該在你自己心中的微細處,你去研究,微細揣摩就是你去研究研究的意思;研究研究後你就明白了,你所執著不捨的這個是妄心,若離開了色身香味觸,沒有這些個前塵,你還有分別沒有?你若離開這些前塵境界,你還有個體性沒有?有分別性的,那就是你的心。
【若分別性,離塵無體,斯則前塵,分別影事。】
假使若分別性,離塵無體,離開外邊的塵境而沒有另外一個體性,這就叫前塵影事。「斯則前塵,分別影事」,就是以前所分別的色身香味對待一切境界相的,就叫法塵分別影事。
【塵非常住,若變滅時,此心則同龜毛兔角;則汝法身,同於斷滅。其誰修證,無生法忍?】
這個塵境不是常住的,隨變就變化了。「塵非常住」,這個法塵不是住在那兒的、不動的,它是會變的,一變就變滅了。它沒有了,你把這個塵當做你的心,那就錯了。根本就沒有的,就像烏龜長毛、兔子長角,龜毛兔角,龜沒有毛,兔子也沒有角,原來就沒有的。如果把這個當成你的法身,「則汝法身,同於斷滅」,那你就沒有法身了,那是斷滅的。因為沒有法身了,就是沒有心了,那誰來修?「其誰修證,無生法忍」,那要找個能修的心來修無生法忍。
這一段經文告訴你,外塵不是常住的,它是生滅的。緣聚則生,緣散則滅,就有了;無緣,無緣就滅了。因緣和合,虛妄就有生,就是因緣和合後就有這麼個東西了,但它是虛妄的;因緣別離了,別離了虛妄也就滅了。虛妄生,虛妄滅,虛妄生是因緣,虛妄滅還是因緣。
因此佛就對阿難說,這就是你所依託的心,要是在變滅的時候,你能托影事的這個心,是因為這樣才生的,也是因為這樣才滅,你這個心還有嗎?佛這個就明確的給阿難指了出來,說阿難你所認這個緣影,你所說的都是外邊緣影,你要把這個緣影當成你的真心,當成你的法身,這你就錯了,就象龜毛和兔角,本來就沒有的。那誰還來修?這個推究所有一切的妄法沒來就沒有體的,都是虛妄的。佛這麼一分別一解說,阿難是明白了;不是找到真心明白了,而是知道他以前的緣念全是假的。
【實時阿難,與諸大眾,默然自失!】
佛把這個妄的體一破,阿難與沒有明白的人,在這與會當中則無所依據了,失據了。以前把這個當成是自己的身心,現在經佛這麼一破滅,身也沒有了,心也沒有了,茫然若失,這就是形容不知所措的意思。佛在這個時候來跟他解說了。
【佛告阿難:世間一切諸修學人,現前雖成九次第定,不得漏盡成阿羅漢,皆由執此生死妄想,誤為真實。是故汝今雖得多聞,不成聖果。】
佛告阿難,世間一切修學的人,凡是在世間一切想修行想學法的人,縱使他修到了九次第定(九次第定是人天的定法),不得漏盡,成不了阿羅漢果。為什麼呢?都是因為他們執此生死的妄想,在生滅當中生死法的妄想,把這個生滅生死法的妄想當成真實的,就錯在了這個地方,認假為真,因此你阿難雖然得到了多聞,但不成聖果。在佛弟子當中,阿難是多聞第一,但是成不了道。
在一切小乘法教義當中,阿難證得初果就算聖人了,初果、二果、三果、四果都叫聖人,但是楞嚴經里就不承認了。不止阿難是認妄為真,一切眾生都是認妄為真,把假的當成真的,都是這個樣子的。乃至於三果以下的,初果、二果、三果,在大乘教義里都不稱為他們是聖人。為什麼?他們把妄想誤為真實,把假的當成真的,因此不能證得四果。四果才算無學位,三果都算修學人,這就是凡夫、外道、權乘菩薩、小乘的人,這些錯了。怎麼錯了呢?把妄當成真的了,依著妄本而修。佛後文的譬喻,就前面說的蒸沙作飯,沙子永遠是沙子,是不能成為飯的。
這個九次第定是指著人天修的,這個定也不是究竟的,不是能了生死的,這個九次第定以後要單講,現在說它一個名詞。在初禪所得的定,初禪入了定,就是禪定,生到初禪天,這個就叫次第定,初禪、二禪、三禪、四禪都叫做次第定。然後進入空處的次第定,到識處次第定,到無所有處次第定,到非想非非想的次第定,及滅受想次第定,這叫八定,全是凡夫所修的。九次第定前八定是屬於凡夫所修的,滅受想這個就是所謂的漏盡煩惱了,漏盡煩惱就是四果道人所修成的。因為初果斷三界內的見惑;二果斷欲界的六品思惑,也斷思惑了;三果的斷了欲界的九品思惑,只是欲界的,而色界、無色界的思惑還沒有盡、還沒斷除,所以他證不了阿羅漢果。因此三果的人,在楞嚴經里這樣來判斷,說三果雖然斷了欲界的九品思惑,因為色界、無色界的思惑還沒有斷,就不能證得四果阿羅漢;這就是三果聖人所做的,他證得的那個心也不是真心的。在楞嚴經里是這樣判斷,從初果到三果還算凡夫,不算聖人。所以阿難初果雖得多聞,因不能成為聖果,這是楞嚴經所定的,佛所說的。但是能滅六識叫無心定,兼帶著滅七識,才叫滅盡定,這個是跟末那相應的那個受想,名受想伏了下來,受想不能再起作用了,也就是能降伏了,所以叫滅受想定。在四果人滅了受想定的時候,就得了這個定,在小乘法裡頭就叫漏盡。漏盡了,漏落三界的這個漏落的惑業他已經消除了,就叫漏盡了,這才是證得四果的阿羅漢。
佛說阿難才證初果,不止是初果,就是二果、三果,都沒有得到漏盡,不能夠成為阿羅漢;也就是說不能算了脫了生死,必須得證到四果阿羅漢才算真正的了生死,這叫無漏聖位。但是以楞嚴經來說,這個涅槃所證得的不是真實的,不是真正的涅槃,破除了這種意思。你應當觀察你所得的涅槃,四果人所得的涅槃是不真實的,不是真正的涅槃,也不是真漏盡。真漏盡就是指佛說的。要是以無上菩提來對照說,這個都是依識心而修成的。這個九次第定最後超出三界了,也是依識而修成的,是不能成佛的。
我們經常在華嚴部樓下過,那門上有個牌子叫化城,就是這個意思。為什麼在那上面寫了個化城呢?我天天在那裡走,我也想了很久,但是我們化城也沒有進。能夠到達化城,就已經了了生死了,不再隨輪轉所轉,但是化城還是不能成佛。這個意思大家懂嗎?是叫我們努力,這個地方只是化城,還不能夠真的成佛。
我們如果把生死妄想的第六識,把它認為是真實的常住,我們都是錯誤的把這個當成真心。但這是妄,不是真的,這也不是我們的心。你要想斷六道輪迴的苦,你得把六識給破了,在三界之外所證的那個勝善功能才能了生死。分段,這只能了分段,所以說是化城。
佛在這個地方提出來,跟阿難說,你雖然是多聞,但未成聖果。不過在小乘教的教義里,從初果開始就算他斷了生死是聖人了,初果、二果、三果、四果就都叫聖人。但是在楞嚴經就不成了,楞嚴經是不承認的,這是單指阿難跟三果人來說的,你們還沒有漏盡,初果還是凡夫。所以阿難才不能夠破摩登伽難,問題就出在這裡。
【阿難聞已,重複悲淚!五體投地長跪合掌,而白佛言:自我從佛,發心出家。恃佛威神,常自思惟,無勞我修,將謂如來,惠我三昧,不知身心本不相代,失我本心,身雖出家,心不入道;譬如窮子,舍父逃逝。】
阿難聽佛這麼一說,「阿難聞已」,聽見佛給他開示之後;「重複悲淚」,悲淚就是自己傷心的樣子,我們要哭了就是傷心;「五體投地,長跪合掌」,就向佛請示。而白佛言,自我從佛,發心出家以來,我心裡是這麼想的,我是在仗恃佛的威神,我自己常自思惟,我自己常時做這樣的想;「無勞我修」,我不必辛辛苦苦去修行了;因為如來會惠給我三昧,「將謂如來,惠我三昧」,如來一定會施給我三昧;現在我才明白了,「不知身心本不相代」,佛是佛,我是我;把我本心失掉了,失去的是我的本心;「身雖出家,但心不入道,譬如窮子,舍父逃逝」,這是比方。
我們讀這段經文,我們每位道友都想想,阿難證了初果,斷了八十八使見惑,見了一切不起煩惱,但還是等同凡夫,因為把妄的當成真的了,執妄為真。現在明白了,明白什麼了呢?悟妄,開了悟。開了什麼悟?知道我現在所修的、所行的、所做的全是假的。過去把它當為真的,執妄為真;現在明白了,經佛的開示明白了、悟得了,求真;悟得我現在的都是妄,就向佛求真。如來以下就顯示真理、真心,讓他能得到受用。
說到這個真心,我們很多道友大家都聽過華嚴經,真是我們原來本有的,從來沒有遺失掉的,只是迷了而已。迷並沒有失,迷而未失;既然是迷而未失,我們就把它復原就好了。但是很不容易復原,因為迷得太久了,如果迷去不掉,就得假很多的方便善巧去顯現我們的真理,因為我們不能見到我們的真。咱們講二根本中真本,一個是根本,最根本中的真本,一個是妄本。如果把妄的破了,真本自然就顯現了。就是我們在日常生活當中,把我們真的丟掉了,自己還不知道把我們的真心丟掉了。我們學習楞嚴經就知道了,知道了什麼?知道了我們的真。那你就得破妄,破妄才能顯真;妄破了,真理自然就能顯現了。因為我們現在的妄沒破,真就不能顯現,真理就還沒有得到,這是可悲的。
阿難向佛表示的這段話,說他以前認為佛會惠我三昧,實際上佛也沒辦法惠給他三昧,三昧是你自己修成的。以前阿難並不懂得這個道理,現在懂得了。身雖出家了,但心不入道。因為出家中就有三種分別,一種是出世俗的家,我們現在的辭親割愛,落髮入了空門,這就是出的世俗家。可我們還是在家中,在什麼家呢?三界家,欲界、色界、無色界。因為我們還沒有證得無漏道,還脫不了輪迴,所以還在欲界、色界、無色界中轉,我們得出這個家,要出三界。那你就得證阿羅漢,證得阿羅漢果才能出三界。出了三界還不夠,還得出煩惱家,必須得斷盡一切惑染,那心就得清淨了。現在阿難能夠出世俗的家,但還不能夠出三界的家,所以說心不入道。
在大藏經裡面有《菩薩念佛三昧經》,這部經就告訴我們,說出家有四法,出了家就有四種修行的方法,出了家就得修行。第一種,是晝夜六時,說罪懺悔。經上都說是晝夜六時,晝三時,夜三時,初日、中日、後日,初夜、中夜、後夜,這叫六時。自己向像或者向道友說罪懺悔,無始以來的罪業太重了。這是第一種出家的方法,出了家之後就得這樣做。第二種,常念諸佛,說誠實話,不說虛假話,不誆惑一切眾生,念佛名號。但這不是口念,是心裡憶念,能這樣做才是真正的出家了。第三種,修六和法,心裡頭對於同參道友要常時的恭敬,不生恚慢。第四種,同時要勤修六念,念佛、念法、念僧、念戒、念無常、念死,就是常念佛、法、僧、戒、無常、死。就是經常你要想一切法無常,我的壽命隨時都可死亡,人身無常。所以出家這四法,我們要時常這樣的想一想。
同時在諸大德高僧傳裡頭,也有十種真正出家的好和尚、好出家人。哪十種呢?翻譯經的譯師,把梵文翻成中文。就像我們現在,有幾個道友,他們把藏文翻譯成中文,然後再把中文翻譯成藏文,這也算譯經師,能使這個正法流通。西藏的藏經就沒有咱們大陸上的藏經全面。有很多的譯師在學藏文的時候,他把漢文中的藏經翻譯成了藏文,再把藏文中的經典翻譯成漢文,兩個來相對照,這也是譯經師。這是一種出家的譯經師,是好和尚,是專以這個為業的。
第二種,解義,恆為眾生,解說經義,令他知道怎麼樣去修行,知道佛的教導,是個出家人就得這樣做,這才算是出家人。或者譯經的,或者解義的。
第三種是坐禪,外離塵緣,內止妄想,不要去攀世間的緣法,止塵緣。靜坐是心不起妄念,一起妄念就落入煩惱了;不起妄念,就不去攀緣塵境。這是第三種出家人。
第四種,要明白戒律。佛讓我們做的一定要去做,這叫作持。佛不叫我們做的,我們絕對不去做,這叫止持。但是我們現在的道友學止持的本來就很少,能夠堅持學止持的已經很不容易了;學作持的,止的方面你能止住,你應該做的方面你就要去做,這叫持戒精嚴,以身作則。
第五種叫護法,護持正法,不惜身命。我們一般護法的都是居士,我們出家人也叫護法,居士是外護,真正落髮的僧尼這才叫正護呢,正護就是專門護持佛法的。護持三寶,遇見三寶遭受災難的時候要不惜身命,不要遇難而退去做隨風倒的出家人。
第六種叫感通,你必須有真實的修行才能有力量。有什麼力量呢?感動人天,人天受你的感動,你就可以驅使天、護法。跟他們溝通,叫他們隨著你一起弘法利生。
第七種出家人,是讀誦大乘經典。你讀般若、華嚴、法華、普門品、行願品都可以,但是光讀誦不行,你要了解它的道理,如法的去修行。經上是怎麼說的,你就怎麼樣的去做;不但要了解它的道理,還要去做。
第八種,興福。你是出家人,應該建寺修塔,修塔建寺是我們出家人應該做的。修塔建寺的目的是做什麼呢?是令一切眾生都能皈依三寶,廣種福田。所以第八是興福。
第九種,遺身。這個遺身就是說你有這樣好的修行,你死後把你的骨灰留下讓人家尊敬,這叫舍利,就是堅固不壞,用你不壞的身體造福於後世。
第十種,聲德。有好的名望,德學超群,聲名遠播。
如果出家不具足這十種,你就是活到一百歲,也沒有用。出家要隨時的反省自己,隨時省察省察自己,出家了是不是就照佛所說的去做。這就是祖師們所解釋的十種出家的含義,大略在這介紹一下。以下繼續說阿難對佛說的話。
【今日乃知:雖有多聞。若不修行,與不聞等;如人說食,終不能飽。】
這是阿難悔改的話。他說我現在很後悔了,悔什麼呢?我仗恃自己多聞,自己認為多聞就很了不得了,就是自恃多聞的意思。但是沒有修行,雖有多聞,不能修行,那聽到跟沒聽到不是一樣嗎?「如人說食,終不能飽」,如果你光講吃得多好,但是沒有真的去吃,只是說說。這是阿難謙虛的說法,但是我們就不能執著這一點。多聞就是開悟的根本,你連知都不知道、聽都沒聽到,你怎麼去修?你必須得先多聞,你要想入聖道就必須得多聽。
在《月燈三昧經》說多聞有十種利益,阿難這樣說是因為他自己多聞沒修行,就是光多聞。如果阿難不是多聞,他能結集藏經嗎?所以多聞有十種利益。
第一種,知煩惱助。什麼叫煩惱助?你的煩惱來幫助你的生死,煩惱是助長生死的,要舍煩惱,不隨煩惱轉。咱們煩惱現前了,念佛聖號,念大乘經典,知道了煩惱,但是你不要去幫助煩惱,煩惱是助生死的,這叫知煩惱助,就是知道煩惱是助長生死的。
第二種,知清淨助。清淨就是梵行,修清淨的心,能助你證得涅槃,究竟修行。
第三種,遠離疑惑。因為你多聽你才能多知道,才能明白修行的道理。知道什麼呢?你要不是多聞,那你怎麼會知道因果,知道什麼是邪法、什麼是正法,要有什麼疑惑了,打開經本看一看,佛都給你解決了。
第四種,作正知見。因為多聞,不墮邪見,不落邪思,知道什麼是真諦、什麼是俗諦。真諦是講空的,真正道理是講空的,俗諦道理是講有的,你可以不落斷常二見,一切諸法不是斷滅,一切諸法也不是無常,這叫二邊不墮,獨顯中道。
第五種,遠離非道。你多聞聞法,就認可什麼是善惡果報,你才能知道,才能達到諸惡莫作,眾善奉行,這是遠離非道。
第六種,安住正路。多聞能夠安住正道,因為多聞你才能夠止惡行善。
第七種,開甘露門。多聞,佛所說的法都叫甘露,了生死法。甘露是藥,歷史上說的,傳聞也是這樣子,甘露能起死回生。多聞正法,廣為人說,令人家信入,就這個果報能夠感你人天的樂果,依此學習來證菩提道。
第八種,近佛菩提。多聞能近佛菩提,由聞而思,由思而修,能夠內伏煩惱,外降魔怨,這樣你就能夠與佛的道理所相應的。
第九種,與一切眾生而作光明。同時「佛法無人說,雖慧莫能了」,這是華嚴經告訴我們的,譬如暗室寶,沒有燈,你見不著寶。因此還是要多聞,聞而要思,思而要修。
第十種,不畏惡道。常時學大乘、讀誦大乘,對三惡道要沒有恐怖感,能夠悲智雙運,利益眾生。多聞,不但能自利也能利他,還能斷煩惱,證菩提。
有很多經我們大家是沒有看過的,要閱藏經才有;有很多經的名字我們也沒聽過,《佛說未曾有因緣經》我想大家看過的人很少,這個經就叫未曾有因緣經,那個力量是非常大的。
聞,就像大橋樑一樣,修大橋,度一切眾生,能把一切苦厄都能度脫,同時增長智慧、增長明了。阿難尊者一向多聞,沒有下功夫真修,所以不能了生死,不能破摩登伽難,他就懺悔自己雖有多聞,但沒有修行,就跟不聞是一樣的。說,總不能飽,說食不飽。在華嚴經有這麼一段,譬如貧窮人一天到晚給人家數寶,數他人的寶,自己半分錢都沒有。多聞亦如是!譬如盲聾人,繪諸色像,自己卻不能自見,多聞亦如是。但是這個不是說多聞就有過錯。多聞後你要思,思而後修,你光聞就滿足了是不對的。所以阿難在表白之後就說:
【世尊!我等今者,二障所纏,良由不知寂常心性,惟願如來,哀愍窮露,發妙明心,開我道眼。】
「世尊,我等今者,二障所纏」,阿難向佛說,我們現在被二障把我們纏住了。哪二障呢?一個煩惱障,一個所知障,這我們大家是常講的。因為執著有我,我執不捨,就有分別,但是有我執,就有分別我執,有俱生我執,有麤相我執,有細相我執。麤,就是你作意分別,起身見、邊見。細,乃俱生之惑,你起貪瞋痴心。對一切法都不能清楚明了,惱亂你的身心,這些都屬於煩惱障;緣念生死,能障你的涅槃,所以叫煩惱障。所知障屬於法執所起的,也是有分別、俱生,俱生法執,分別我執,也有麤細之別。這些文中都是常講的。有時候分別取捨,凡你所知道的事物,你不能理解一切境界都是唯心所現的,你把外頭所有的一切大千世界當成是實有的。你、我、他都沒有,但是你分別的心認為是實有的,這個除了現象之外,還得內受。所知障都是法執,所謂自生的法受,自己生法纏繞了自己,就不能達到性空的道理了,達到性空就沒有障礙了。
但是所知障非常的細,煩惱障也很細,不到十地菩薩二障是斷不了的。阿羅漢不行,所以十地菩薩才能成為真正的大阿羅漢,十地菩薩才能斷除二障。因為阿羅漢對所知障他是不能斷的,只能斷煩惱。煩惱障事,所知障理,所知障理就障到你的一如真心,真如實相。煩惱障就是你三界之內的見思惑,所知障就不是了,所知障是無明、塵沙,是外邊的境界。你不能通達所有外邊的境界相,一切法唯心,都是心識所顯現,心外無法;再回過來說,法外也無心。
「良由不知寂常心性,惟願如來,哀愍窮露,發妙明心,開我道眼」
這都是阿難向佛表白的原文。因為煩惱、所知來纏縛,為什麼呢?因為你不知道你常住的心性,寂常的心性,所以才有這個煩惱、所知障。寂常心性,有時我們用心即是性,性即是心,這個地方「不知寂常心性」兩個字加在一起了,心就是真心,性就是實際理地(實性),實性還是一個,在眾生的根中。有時候我們單用一個字,萬法唯心,萬法唯性,這個地方把它雙用了。靈知就是心,不變的就是性;性是不變義,心是靈知義。迷了這個真心實性,所以把妄知當成真的,為什麼這樣呢?因為被煩惱障、所知障給障住了。現在阿難全明白了,這還不是究竟,才剛剛明白。他說希望如來能開發這個妙明真心,開我道眼,使我能夠明白。
以前阿難沒有這個請求,現在明白了,經佛的啟發明白了,明白後他才有這一段的表白;要沒明白,這一段話他是說不出來的。阿難他認識到了他的妄識不是寂靜的,是搖動性的,也知道一切法是生滅無常的,都是生滅法。因為阿難向佛表白我不能知道我寂常的心性,希望如來開導。現在他向佛表白我要把一切妄都舍掉,我要求得真理、求得真知,這是要把妄心全舍掉,來認識真心,來求得真心,希望佛哀憫我,慈悲發明我的心;就是本覺妙明原來的心性,開我的道眼。這是沒見道,沒明道,就像眼睛沒睜開一樣的。
【即時如來,從胸卍字,湧出寶光,其光晃昱,有百千色。十方微塵,普佛世界,一時周遍,遍灌十方,所有寶剎,諸如來頂,旋至阿難,及諸大眾。】
佛以光明來顯示,顯示什麼呢?顯示破妄顯真,妄是妄相,顯的是真實之相。我們經常見到佛像胸前畫這個卍字,卍字是表破妄的,破除虛妄之相。現在佛從卍字上放出光明,就是破妄顯真,顯真實之相。我們經常見到佛像前頭畫的這個卍字,它是表法的,是表佛的無量性德,是表無量、無漏、無邊的性德。
這個卍字的性德在印度的原話叫阿悉底迦,阿悉底迦翻譯成我們中國的話就叫有樂,有這個相必有安樂,這個相就是表安樂的。我們在講華嚴經的時候,華嚴的音譯這個卍字不是個字,以前在華嚴經上講不是字,後來在唐朝武則天的時候,翻譯華嚴經時,他把它製成了一個字,顯示的意思。因為佛的胸有這麼一個紋,就像咱們手紋一樣,是一個紋,有這麼一個紋相,像這麼個卍字,其實它在經義上是表法的,在華嚴經上它屬於根本智,這是表示佛的根本智的意思。就是顯示如來的體,由體而起的大智;又表示這個卍字是不生不滅的意思,這是如來的藏性,含藏的意思。
但是這個放出寶光,這個光中包括十方微塵世界。十方微塵就是顯示佛的世界是非常光,就像微塵一樣的周遍,十方微塵!一微塵一佛世界,普佛世界一時周遍,言其用微塵顯示其多其廣,就是佛的世界之多之廣的意思。佛從胸前所放出的光明,這個光明遍照十方世界,也是這個光明入於十方如來的頂,光又迴旋回來,入於阿難及法會大眾的頂。
這個意思用我們來解釋說,就是佛以佛的智覺來覺悟這一切的眾生,讓他們能得到開悟。是加持的含義!同時這個光能夠遍照十方所有的寶剎(寶剎就是所有的寺廟的意思),十方寶剎的剎土,每一個剎土都有一位領導教化眾生的佛,就是佛佛道同,佛的光明與諸佛都是一樣的,諸佛都如是說法,都如是的。同時這個光迴旋入於阿難頂給與大眾,佛的圓滿光明加持著一切眾生,這叫放光加眾,放光加持著與會的大眾。本來光就是說法的,恐怕大眾不能理解,佛又對阿難說:
【告阿難言:吾今為汝,建大法幢;亦令十方,一切眾生,獲妙微密性,淨明心,得清淨眼。】
佛說我給你建立大法幢的含義,幢的意思在佛教(幢幡寶蓋立那個幢)表示摧邪顯正,把那些不正確的知見都給它摧滅掉,顯示正見,這叫建大法幢。現在此經的名字叫大佛頂首楞嚴王,就是破邪顯正,這個法門把一切不正確的邪知邪見、一切妄想都把它消滅掉,建立起來的正知正見,就是要有摧邪顯正的功能。
每個眾生都具足有性淨妙明的本體,每位眾生都具有妙微的密性,所以佛光普照就是用佛的光明來加持,讓眾生都能得到清淨法眼、妙明真心,所以說是密。這是楞嚴經的密教,就是佛在光明照耀當中,沒有說話,沒有表現,其實眾生都已得到加持,這就是密義。
說到密義,我們大家都有個妙淨明心,我們是怎樣來認識它呢?現在我們都是迷者,迷者就是把自己的心給失掉了,現在我們都是迷心,不是妙淨明心。我們怎麼樣才能體會到這個妙淨明心呢?在唐朝的時候,溈山祖師問仰山祖師說:如來說妙淨明心,汝作麼生會?你是怎麼體會的。仰山就答覆溈山說:山、河、大地、日、月、星、辰,這就是清淨妙明真心。仰山答覆的對不對呢?答覆的只對了一半。溈山就跟他說:你這個說法僅明白它的事,就是用,僅在用上明白了,祇得其事,僅得到事;換句話說,就是沒有入理。仰山又問溈山說:和尚是來問什麼呢?你剛才問我什麼了。溈山說:我問你是妙淨明心。仰山說:是作事得麼?溈山問他妙淨明心,仰山就再答覆他說:把這個妙淨明心換作做事得嗎?把它換作一個做事情的可不可以?溈山說:如是!如是!
這兩個祖師對答的話,就是在如來顯示放光,加持眾生的時候,說你是怎麼樣理解的?他說:山、河、大地、日、月、星、辰無一不是妙明真心,這是在用上說。溈山給他解釋,說:你這答覆只在做事上,只在事。就是答覆了一半的意思,你得到了它的事,但還沒有入理。仰山說:和尚,你剛才問什麼了?溈山說:我問你的妙淨明心。仰山又答覆說:就是做事,可以不可以這樣說呢?溈山說:如是!如是!
我們大家對祖師的這個問答,你又能作何種理解呢?因為在這一段時間,楞嚴經剛上來講的是佛跟阿難的問答,是在征心,在明了你那個妙明清淨心,妙淨明心。現在佛要令阿難知道他的見,讓他明了見性。性是微密的,就是我們所講的密。其實我們都不認識它,因為它很秘密,卻是人人本具的,是咱們每位道友都具足的。但失掉了,現在佛對阿難啟示,就是讓我們一切眾生都能得到,恢復到我們原有的性淨妙明。
現在以下的經文,從經文上來看都是見。其實見不是眼睛見,就是我們妙明清淨真心,顯見就顯這個清淨妙明真心。前頭征心也是顯這個清淨妙明真心,在這個問題上阿難沒有開悟,還沒有證得。佛又從他見聞覺知、從六根門頭以見為屬,以見來顯真。也就是把我們一切眾生的純真,沒有虛妄的那個真心,真心在前頭沒征出來,現在在見的當中來顯純正的真心。就是我們每位眾生與佛無二無別,清淨本然的,這是體,但是一說到事上那就不同了。在體上沒有什麼眾生、沒有諸佛,沒有這些差別,在事用上就是十法界都不相同了。所以在這個顯見當中,就顯我們這個妙明真體。
因為我們在最初的一念的時候,無明中不覺就妄動了,把本來不生不滅的真心,被這一妄動就成了阿賴耶識。在起信論上講一念不覺妄動,就生出來業相、轉相、現相,「一念不覺生三細」,把真的變成虛妄的,開始有妄。但這個妄卻很不明顯,在真心之內,一念不懂、一念不覺生三細。但是有這個知見之後,去緣外邊的境界相,這就粗了,業惑更重了,「境界為緣長六粗」,就是不自覺的假外邊境界的緣。不自覺就是迷了,現在佛就在這個問題上回答眾生,讓眾生返本還原。
佛在這個法會上,令阿難和與會大眾都要把那個分別的識心轉回來,轉到他原來的根性,所以在一開始佛在這一段中極力的顯真,讓阿難能得到開悟。開悟的意思,就是把你以前的執著舍掉,不要再執著了。讓他知道以前都是顛倒妄見,把這個顛倒妄見變成真實的知見,這就是以下的十番顯見,這是楞嚴經最主要的七處征心,十番顯見。
見即是心,不是眼。咱們一說看見什麼、那麼看見了什麼呢?眼是不能見的,是心見的。以下有十番顯見,顯見,見就是心。第一個就是,顯見即是心。第二個來辯論的是見不動,見不屬於生滅。第三個顯見不滅。第四個顯見不失,這個見從來就沒失掉過。既然沒失掉,也沒有還了,第五個顯見無還。第六個顯見不雜,不是雜亂的。第七個顯見無礙。第八種顯見不分。第九種顯見超情,不是以情感的來所能得到的,見不是情。第十個顯見離見。
所以佛在塵事當中,這個見是指著性說的,就是見性。你能見,而見於所見,凡是所見的都是塵,都是外邊的境界相,能見見於所見,所見不是能見,佛在這個地方就顯佛的真心。這也是從卍字的光明,先以光加持,智者在光的加持之中就開悟了,這是先度因緣成熟那些眾生。這在經上沒有說,佛在每部經中都是這樣放光,用光來教眾生。有些大根大器的在佛的光明之中他就全悟得了,知道佛這次放光要說什麼。中根、下根的人必須得言說,在光中是不能悟得的。這叫放光先加持,加持完了使眾生能夠接受。佛這時候就問阿難:
【阿難,汝先答我,見光明拳。此拳光明,因何所有?云何成拳?汝將誰見?阿難言:由佛全體,閻浮檀金,赩如寶山,清淨所生,故有光明;我實眼觀;五輪指端,屈握示人,故有拳相。】
這幾句話主要是「汝將誰見」,你用怎麼見的?你認為什麼是見?阿難答覆當然是眼睛,就是一答覆就是錯誤的。佛就知道他沒有悟,還不能認得真心,所以問他以何為見?這就建大法幢,摧邪顯正,幢就是摧邪顯正。咱們所說的道眼,這個見就是道眼。真心道眼,說你出家了有沒有真心道眼呢?這是個問號,如果沒有!那十番顯見你就好好學習吧!佛就是要開發你的道眼,就是要讓你的見解能夠入實。
佛這裡就有三問,問他說:你看見沒看見我這個拳頭?佛的拳頭是光明的,此拳光明,我這個拳頭因何有的?怎麼樣成的拳?你又怎麼樣看見我這個拳?這裡頭含著就是這麼三個問答。你先答我,我這個拳怎麼樣有的?怎麼樣生起的?第二個問,云何成拳?第三個,你怎麼看見我的拳,以何為見?雖然問的三個問題,就是一個意思。一個意思就是阿難你參究參究這個見,你的能見是什麼?你見我所見這個拳頭又是什麼?這就是我們參禪宗講直指人心,見性成佛。如果阿難這個地方開了悟了,直指人心,就見性成佛了。但是阿難不是這個根機,沒有開悟。如果當下能夠見性成佛,當下就是了,其他的不要再說了,用不著再解釋了。在禪宗講叫看話頭,就是這個含義,就是佛這個問話,就是禪宗的看話頭;能夠在這個含義當中開悟了,那以下的教法就沒有了。
能見見於所見,佛這樣問,阿難就答覆了,「阿難言,由佛全體,閻浮檀金,赩如寶山,清淨所生,故有光明」,他如實的就他知見來答覆。他說:佛,由你的全身,佛的身是閻浮檀金色,佛的體就像閻浮檀金一樣的。
為什麼稱為閻浮檀金?因為在金子當中,閻浮檀金是最尊貴的。金子成色裡頭有很多種,你到金店去買金子,金子是有層次的,有純金、赤金,就是那個金子的含量,閻浮檀就是最殊勝的金子。因為在須彌山南面有個洲,須彌山南面的洲有很多栴檀樹,栴檀樹樹上所掉下來的水,閻浮檀金這個樹它生在香醉山跟雪山之間,有一股清流的水,流著閻浮樹林的河流,這裡頭所出的金子,所以叫閻浮檀金。因為這個栴檀樹樹汁流下來後又掉入水中,這個樹汁掉下的水,把那個沙石就演變成為金,所以叫紫磨真金,就是這種金子。這個不是南贍部洲的。知道這種金子的來源,這種金子的顏色不同的。
把佛的拳、佛的身都形容得像那閻浮檀金一樣的。佛的全身不像我們一般人的身體,所以佛的身體都是像紫磨真金一樣的。佛這個拳頭是有五個手指頭,我現在的眼睛實在看見的是五輪指端,佛你那五個手指頭把它蜷屈回來,這叫拳,是拳相,這是我眼睛實實在在所看到的。佛問他汝將誰見?是要阿難悟見者不是眼,是心。可阿難沒有悟,我實是眼觀,我實實在在的是我眼睛看見的,佛的手屈,就是手掌,握起來就是拳頭,屈握才有這種拳相。所以佛問他因何所見?阿難就如實答,我就是這樣見到的,屈指成拳。佛跟他說:你說的不對。
【佛告阿難:如來今日,實言告汝:諸有智者,要以譬喻,而得開悟。】
「佛告阿難,如來今日,實言告汝」,我跟你說真實話,我實在的告訴你。「諸有智者,要以譬喻,而得開悟」,要是有智慧的人,假全巧方便,打個比方說,不說那件事實,用旁邊側引,有智慧的人就能夠假譬喻就開悟了。就是阿難你答覆的、你所說的不對,你現在說你,以前在征心的時候,你認識的是心,現在連心都失掉了,就是眼見,不但沒有明白,反倒更迷惑了。你不能認為這是心見,而要認為這是眼見,佛先破除了這個見,眼見是錯誤的。
這我們大家聽到後要如何理解呢?如果是咱們也是這樣的見,明明佛把指頭拳回來,我們看見他也是握指成拳,佛指這麼一握就成了拳,看見是對的。但是卻又迷了,不對了,就為破這個見,見指成拳的這個見是不對的。那又如何才是對的呢?佛就告訴阿難,「如來今日,實言告汝」,我實實在在告訴你說,沒有含糊一點假的。若有智慧的人,對這個事實你還不明了,你就要加個比方了,打個比喻來說,才能得到開悟。
這段含義就是佛看見阿難還是認眼睛為見,征心的時候認識為心,現在比前頭更錯了,認眼為見。眼見不即識心,識心見也不是真實的,但是比眼見、比根見還是進了一步,這就是破除的意思。佛跟他說眼有形,你的眼睛是有形相的,很容易破壞,碰到觸到一下子或者就誤傷了,那就壞了。識心是無形相的,心不容易被破壞,它沒有形相。眼有眼根,一旦破壞了,形相就沒有了,眼是有形的。告訴他,眼是有形的,不是真實的。眼是有限量的,為什麼?你看前不看後,看左不看右。眼睛只能向前看,只能明了前面的事,腦後頭事就不知道了,身後的事就更不知道了。心就不同,心裡一想,前後左右都能看得到。見的體,心見是全的,眼見是有偏的。
因為眼睛是有障礙的,還不如心。心沒有障礙,隔著千山萬水,假使你一作意,五個台都全現前了。眼睛就不行了,眼睛能看到哪一點呢?
前頭破心,識心已經破除了,現在又執著眼,這個眼睛比心差得就更遠了。以前認識為心是不對的,應該了達本有的真心,現在認眼睛為見就更不對了。眼中有見性,如來破阿難這個眼見不是的,這是性見。如來善巧方便來跟阿難解說,譬如有眼睛的人有見,無眼睛的人是有見還是沒有見?以下佛就以這個來破除阿難,要來辨別沒有眼睛了,眼根壞了,還是有見或沒見?
這段經文如來跟他講清楚了,我現在跟你老老實實的說,就談你當前眼睛見到的事,不跟你談玄說妙了,前頭征心是談玄說妙。如果是有智慧的人,我給你加個比方你就明白了,以喻來明了。
【阿難,譬如我拳,若無我手,不成我拳;若無汝眼,不成汝見;以汝眼根,例我拳理,其義均同也否?】
「阿難,譬如我拳,若無我手,不成我拳」,我剛才給你舉的這個拳,如果沒有手,這個拳頭還能成立嗎?要是沒有手就沒有拳了。你說你的見,如果你要沒有眼睛,你還有見嗎?眼識跟眼根比喻我的拳,這兩個意思是平等的吧?阿難,拳頭有手才成拳,你有眼睛(眼根)才有見。如果眼根沒有了,你還有見沒有?如果我沒了手,我就沒有拳頭了,這個道理一樣吧?是不是一樣的?
【阿難言:唯然,世尊!既無我眼,不成我見;以我眼根所成見。例如來手所成拳,事義相類。】
「阿難言,唯然,世尊」,對,佛你說的就是這樣子。要是我沒眼睛,「不成我見」,我眼睛都沒有了,還能說我看得見嗎,當然不成為見了。「以我眼根所成見」,我這個眼根能夠成就我的見的道理,例如如來的手成了拳頭,這兩個意義是一樣的。就是佛你說的對,「事義相類」,這一件事、這個道理是通的。
【佛告阿難:汝言相類,是義不然。何以故?如無手人,拳畢竟滅;彼無眼者,非見全無?】
阿難是因佛所問而答覆佛的,佛就告訴阿難,「汝言相類,是義不然」。你說你的眼跟我的拳這兩個道理是一樣的,不對;「是義不然」,這兩個道理不一樣。為什麼不一樣,何以故?如無手人,這個人手都沒有了,拳頭還有嗎?沒有手又怎麼能成拳,這是不能成立的。無眼的,沒有眼睛的,「非見全無」。我為什麼跟你說不一樣,你這個比喻不一樣,沒有手的人,拳頭當然沒有了;沒有眼睛的人,是不是就不能看見了?不對,沒有眼睛的人還能看得見。沒有眼睛的人能看得見什麼?佛就給他比喻,眼睛有兩種,一個見明,一個見暗。眼根壞了,不能見明了,你問他有見沒有?他還說能見,見著是黑暗。沒有拳頭的,那就究竟沒有了。沒有手的人,拳頭當然沒有了。手之外,沒有拳,這是對的。無眼的人,眼根壞了,他見性沒壞。拳、手沒有性,眼、眼根有性。
【所以者何?汝試於途,詢問盲人:汝何所見?彼諸盲人,必來答汝:我今眼前,惟見黑暗,更無他矚。】
一個盲人並不是見全沒有了,為什麼?眼是見明見暗有兩種,他眼根壞了,見明是不見可能了,事物分不清楚了,他就可能見暗。見有明暗的塵,拳沒有。譬如瞎子,沒眼人,你問他:看到沒看到什麼什麼?他說:我什麼都沒看見,看見黑暗。這是眼能見明見暗,就是你問一個瞎子,你問他,他來答覆你,他眼前就是黑暗了,別的什麼也看不見了。手沒有了,哪還有拳頭?這個就是一個意思了。
【以是義觀,前塵自暗,見何虧損?】
所以他的見沒有虧損,這是指見性說的。
【阿難言:諸盲眼前,惟睹見也黑暗,云何成見?】
他說:佛,你這種說法不對吧?盲人瞎子他就是黑暗,這個黑暗還叫見嗎?因為阿難不知道見有見性,見色是明見,不見色還有個暗,他不能見明,還能見暗。例如眾生迷了,迷了是什麼?把一切事物當成自體,所以他因為見是屬於眼的,眼睛沒有了,見也沒有了,問題不是這樣子的。這個意思說明什麼?佛給阿難啟示,他是眼見,他不知道性明,自性的明見,眼性的明見。說這個人沒有眼睛了,說這個人見也沒有了。無明,說我們被無明迷住了,還有沒有見?見性是沒有失掉的。我們生滅的這個是識心,現在我們用的都是會生滅的識心,真心並沒有失掉;只是迷了而已。佛在這讓阿難認識真與妄,像拳頭純妄,沒有手了,拳頭絕對沒有了;見不是這樣子,見是真妄和合的,它還有真的一部分在,就是這樣的分
【佛告阿難:諸盲無眼,惟睹黑暗,與有眼人,處於暗室,二黑有別?為無有別?】
「佛告阿難」,佛跟阿難說明這件事,一切盲人眼根壞的,沒有眼了,他能夠看見黑暗,這個對不對?假使一個有眼睛的人,跟一個眼根壞的人,把兩個人都擱到黑暗的屋子裡頭去,沒有日、月、燈三光,有眼人看見黑,跟這眼根壞的看見黑,是有差別還是沒有差別呢?你問問那個眼根壞的人說:你看見什麼了?唉呀!我看見就是黑暗。一個好眼睛的人,沒有日、月、燈三光,你問他:看見什麼了?他也是看見黑暗,沒有差別。「二黑有別」,有眼人看見黑,跟沒眼人看見黑,有差別嗎?佛問阿難,是不是有差別?
【如是世尊:此暗中人,與彼群盲,二黑較量,曾無有異。】
【阿難:若無眼人,全見前黑,忽得眼光,還於前塵,見種種色,名眼見者;彼暗中人,全見前黑,忽獲燈光,亦於前塵,見種種色,應名燈見?】
「阿難,若無眼人,全見前黑,忽得眼光,還於前塵,見種種色」。沒眼睛人要是得了眼睛,得到眼的光明了,他還能見種種色,這叫眼見。在黑暗中的人,他所見的全黑;「忽獲燈光」,給他點個燈,他在現前的這個塵境,也能見著種種色,這個是眼見、是燈見?沒有燈光不能見,有了燈光就能見,究竟是燈見、還是眼見?這個問題大家想過嗎?眼是一個根門,是心,不是眼,證明了見乃是心。就是黑暗的,沒有燈光,你看不見;有了燈光了,忽然看見了,燈見的嗎?形容一切諸法因緣生,離開緣了,境界相沒有了,回歸於自性。我們的見是心,這心離緣是能夠獨立的,不假根,不假塵。就是形容這個眼,無眼的跟有眼的兩個同看見的是黑暗,有眼在暗室也看見黑暗,無眼在暗室也看見黑暗。假使點個燈那就不同了,有眼人能看見一切,無眼人還是什麼也看不見,這就是緣生,名就叫緣生。這種見可以說叫眼見,不是心。有眼的人在黑暗當中,見到的是黑暗,若有燈光一照,他又能見種種色,這是假燈的緣而見的。不是燈見,還是你的眼見,是假燈的緣,燈是不能見的,不要把它認為是燈見。
【若燈見者,燈能有見,自不名燈;又則燈觀,何關汝事?】
燈如果能見的話,就不叫燈。再說了如果是燈能看見,那跟你又有什麼關係,何關汝事?你得耐心的想,這是佛打的比喻,不是法。我們覺悟跟沒覺悟的之間,就是假這個比喻,覺悟的人跟沒覺悟的人雖然在見上有差別,性卻沒有差別,要這樣理解,這都是顯性的。十番顯見是顯見性的,讓他明了性體。因為現在是阿難沒有見性,明心見性。楞嚴經就是教你開悟,開悟就明心見性。
【是故當知:燈能顯色,如是見者,是眼非燈;眼能顯色,如是見性,是心非眼。】
「是故當知」,佛對阿難說,因為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燈只能顯色,見還是眼,不是燈,它只能顯。因為有顯色、有不顯色,這個見還是眼,不是燈。燈是假緣,如果沒燈,眼睛是不能看見的;有個燈,有了個外緣,那就把它給顯出來了。只是燈能顯色,眼也能顯色,可是暗卻是見性,「如是見性,是心非眼」,燈只能顯色是個助緣而已,它能把色顯現出來。如是你見的,那是眼,不是燈,燈是個助緣,呈現出來的東西,被我們所看見。所以它不是燈看見,燈只是顯現而已。這是比方,你的眼根只能顯,不是你的性。眼能顯色,真正見的是你的性,「如是見性,是心非眼」,一切顯你的性體。比如燈,眼就像燈一樣的,佛是拿這個比喻讓阿難明了的,「如是見性,是心非眼」的意思。見到東西的本性,這個能見本性的是心,不是眼睛,眼睛是見不到本性的。
拿這個例子來說,沒有眼睛的人得到眼睛了,這個所見的色是顯色的,心不是眼。世人因為不覺,不覺什麼呢?能見的是性,能見的見性,實實在在的是心,而不是眼睛。這個心是不是我們那個肉團心呢,是不是我們身體裡的那個心呢?不是的。這個心既非肉團心,也不是前頭七番顯見的那個心,那些是妄計的心,佛都給他破除了。所以這個以心的心見來修行,你就能證菩提,就能夠成佛。因為這個心是真心的,不是妄心,這是一切涅槃的根本。「如是見性,是心非眼」,這個心是我們一切成佛的根本。
這個就是告訴我們,不要把外頭的塵境當成真實的,也不要把我們「眼耳鼻舌身意」的根門當成真實的,這些都是虛妄的。這一段的經文,如果你文字沒有搞清楚,那你就只要知道見是心,不是眼就好,記住這個問題就行了。顯見的是心,不是你的眼根,這是讓你把一切法回歸於真心。
【阿難雖復得聞是言,與諸大眾,口已默然,心未開悟,猶冀(希望也)如來,慈音宣示。合掌清心,佇佛悲誨。】
阿難聽到佛說的這些話時就默然了,但是心還是沒有明了,辨別不出來了,心還是沒有開悟;換句話說,就是還沒有明白。為什麼呢?因為過去無量劫以來,他所認識的、所知道的都是有眼才叫有見,見是屬於眼睛的,無眼(沒有眼睛)還有什麼見呢,無眼即是無所見,這都是從無量劫以來就是這樣認識的。
這段佛拿盲人能見暗不能見明,就說是無眼也能見,但是這個見與眼睛不相干了。為什麼不相干了?這是見性,不是眼根。同時我們一般只知道明才能稱見,見暗不算見。咱們誰看見黑暗說是見?因為佛這樣子破除、顯示才知道見暗也是見,見明也是見,同是一個見。按說是你眼睛見明,見非是明;見暗,見非是暗。明暗只是所見的相,見無異,見明的時候是這個見,見暗的時候也是這個見,見明見暗同是這個見。見不是明,見也不是暗,明暗是塵,能見見於所見。一切眾生他認為見就是屬於眼了,從來沒想到是心。佛突然間說見不是眼,而是你的心見,我們拿這個有眼有燈,有燈就像得了眼睛一樣的,所以這是錯誤的。這讓我們覺悟,覺悟什麼?我們覺的是那個心,我們那個覺心,緣念的那個心,它既不屬於常見,也不屬於斷見,也不屬於寂滅見。我們要想求得我們那個寂常的妙明真心,佛就在這個見上來顯心,你那個靈光獨耀,不假境界相,妙明起作用的那個,那才是你的心,寂靜常在的。這個寂靜心,眼即是心,心即是眼,心遍於諸根。
阿難不能理解,是心未開悟。他是希望求佛再給他解說一下,再給他宣示一番。「猶冀如來,慈音宣示」,他希望把這個道理,佛再給他講清楚。「合掌清心,佇佛悲誨」,沒有說話,心裡在想。想佛你好像還沒有開示完呢,因為我還沒有明了呀。這個見,有一個動,有一個不動,見有寂靜二境;平時它常是不變的意思,就是寂靜的意思。見不動,見是性,性從來就沒動。見有生滅沒有?沒有,見從來不滅。我們雖然迷了,但我們的見性是常存的,見也不滅。見亦不失。見有二境,一個動境,一個寂境,見永遠都如是的。見也不滅,見從來沒失掉,佛說瞎子並沒有失見,就是這個義了。見是常義,沒有失掉,也沒有還回來的意思,顯見。見也不雜,純一無二。見性無礙。真見是妙明的意思,不是情感,不是以凡情來見,屬於妙,這個見性顯見離見的時候就是妙了,常時如是。顯見離見是見非是見,是這樣的含義。同時見不失,不失掉也沒有還回來的事。不雜、不礙,沒有雜亂的時候。這是指性說的。
【爾時世尊,舒兜羅綿網相光手,開五輪指,誨敕阿難,及諸大眾:我初成道,於鹿園中,為阿若多五比丘等,及汝四眾言:一切眾生不成菩提,及阿羅漢,皆由客塵煩惱所誤。汝等當時,因何開悟,今成聖果?】
就在阿難希望佛再教誨,佛就對阿難說,但是沒有說啟示之前先示相。在這示相當中,佛就把他的手伸開,完了再拳回來,讓阿難看。阿難對佛所開示的還在猶豫,猶豫就是還沒有明白的意思。佛就又對他啟示說,在我初成道的時候所講的華嚴經和現在的這個經是不一樣的,華嚴經是成道之後講的,講華嚴經那是為度那些大菩薩,所以在佛初成道時,說華嚴經之後。因為佛在初出家的時候,有五個比丘跟他共同修行。修行時,這五個人看到佛受牧女乳供以後,認為佛不修道了,就離開佛了。這五比丘就是佛初成道後,就在鹿野苑給這五比丘說法。當時還有其它的四眾弟子。這是從本開跡,因為華嚴經佛顯示的是本門,這些眾生是沒法理解的。佛在梵網經上說,我於此世界來往,到人間示現涅槃,已經八千往返了。在法華經上講,佛到這個世界成佛以來,已經無量劫了,時間是很長的。現在不是要佛自己修行的本門來說的,而是要佛跡門來說的,就是顯現的時候說的。我們大家經常都曉得,佛在雪山行了六年苦行,後來在菩提場,在臘月初八那天,佛是夜睹明星,那才成就正覺的。這都是示現。
所以佛跟阿難說,我在鹿野苑初成道,給那五比丘還有其他的大眾,四眾弟子。最初開始就是五比丘。這五比丘的因緣是這樣的,佛在初出家的時候,他的父王(淨飯王)感覺到他出家找不到他了,就派了五位大臣去找佛的,這五位比丘都是派去找佛的王宮裡的大臣,他們找到佛後,勸他不要出家。這五個人都是跟佛有親緣關係的人,三個是他的父族,兩個是他舅舅,都是他的親屬,父族三人,母族二人。父族的是阿鞞、跋提、拘利,在成道的時候就是馬勝比丘、小賢比丘、摩訶男比丘。阿若多是佛的親舅舅,馬勝比丘等於是他叔叔。馬勝比丘、小賢比丘、摩訶男比丘這三個是屬於他父親那一輩的,阿若多、十力迦葉是他母族一輩的。這五個人找到他後,就勸他回王宮。釋迦牟尼佛表示說我不成道業,我是不會回本國的。這五個人回去沒法交待了,於是就跟佛一起修行!最初他們是侍奉佛的。後來這五個人都離開佛了,他們五個人單修道去了,當然這也是有因緣了。
所以一切眾生不能夠成就菩提及阿羅漢,有客塵煩惱所干擾、所耽誤。讓一切眾生不能夠成佛,乃至於成個阿羅漢都不可能。為什麼呢?都是客塵煩惱所誤。客塵是形容的,客塵就是煩惱。煩惱就是我們本來的心性所產生的障礙,這個不是心性原有的,既然叫客塵就是外頭來的。因為迷理,迷了我們自己本性的理體(就是清淨的本體)所產生的,這個不是心性固有的,這是由迷理而引起的,所以像作客一樣。客塵是形容詞,拿它作為比方。所以我們外頭所染的塵相,它不是我們心性本有的,不是這個家裡頭的人,就像作客一樣。因為塵土是不淨的,塵裡頭含著很多不淨之物,就像你迷理了而起的這些事,但是這個不是本有的,像作客一樣。因為煩惱它能把我們本來的心性給迷掉,就像我們一切物質被灰塵染污了一樣。就是我們原來的心性里所本具有的佛性,它是潔淨的、沒有塵垢的,但是產生我執、產生法執,就像那微細的微塵纏繞的意思。佛曾經在最初說法的時候,在《阿含經》上給眾生講,為什麼一切眾生不能夠成道,乃至於成個阿羅漢都不可能,更談不到成佛了。為什麼?就是為有煩惱所傷害了、所延誤了,所以不能成佛。究竟成佛,證得菩提,那是究竟果位,你證得阿羅漢是小乘果位,三界的眾生,在欲界、色界、無色界,不能超出三界成阿羅漢,阿羅漢就斷了生死,斷了見惑跟煩惱惑。為什麼?為著客塵染污。客塵是煩惱,就是我們遇到什麼就執著什麼、一執著就起煩惱。如果你一切解脫了,什麼都不執著了,你什麼煩惱都沒有了。我們一天不曉得起好多煩惱的知見,就象是遇到什麼執著似的、遇到什麼執著什麼,形容得不到解脫。客是形容詞,來了作客,來了走了,走了來了,這就叫客。塵就是染污,就是煩惱。客是形容詞,你如果能夠把煩惱斷了,就把塵斷了,這句話是形容詞。
佛就對最初五比丘說法的時候,對他們說,對五比丘說,你們當初的時候,怎麼樣成的聖果?什麼因緣,因什麼因緣使你們開悟了?開悟就是明白了,明白了就是把煩惱給斷了,這就叫聖果。佛的意思是說,在鹿野苑中,度五比丘的時候,讓他們說他們當初怎麼樣開悟的、怎麼樣明白的?但是這個是小乘法,不是現在我們要說的,我們要說的是大乘的。就是小乘法成到阿羅漢也不容易了,能夠斷煩惱、證菩提那更不容易了,但是這只是初步,可我們現在就連初步這個斷煩惱、證菩提都很不容易做到。在人天來說,成了阿羅漢果,那就是成聖人了;乃至初果的小乘阿羅漢,《阿含經》上說都叫是聖人了。大乘不行,大乘把阿羅漢還稱為是凡夫,但那是內凡,咱們這些眾生都是外凡。但是出世的聖人悟到菩提,乃至再潛修證得佛果,名為究竟聖人。
佛在這個地方為了啟示阿難他們明白開悟,佛就把憍陳如五比丘招出問他們說,你們當初是怎麼樣悟道的,怎麼樣證得阿羅漢果的,你們現在大眾中表白一下吧!佛叫五比丘來說。佛叫五比丘說,五比丘就發言說了。
【時憍陳那,起立白佛:我今長老,於大眾中,獨得解名,因悟客、塵二字成果。】
這講客塵的意思。佛叫憍陳那說說他們最初修道成佛的時候怎麼樣成的,說說他們成道的過程,成阿羅漢的過程。憍陳那就向佛表白說。我是怎麼樣得開悟的,怎麼樣證得阿羅漢果的。憍陳如自陳得悟,自己向大眾表示說我是怎麼樣開悟的。在其他的經講憍陳如是他的姓,阿若多是他的名,具足了來說是憍陳那阿若多,現在我們只舉他的姓憍陳如。憍陳如翻華言叫火器,在過去憍陳如他的祖先信奉婆羅門教,婆羅門的神道就叫事火,恭敬火。我們可以說是外道,就是事火婆羅門,祖先傳下來以此為姓的。憍陳如他是佛的親舅舅,這是佛的舊事。
「我今長老」,在《阿含經》上講長老有三種,一個年紀大了,已入佛道多年了,這是年長的長老。第二種是法長老,精通佛所有的教法,以此教法來化育眾生,這叫法長老,這類就不論年紀了。還有就是作長老,作長老就是隨著世間假名的長老,例如說我們把一個寺廟的住持都稱他為長老,也不論他的年紀大小,也不論他有道沒道,也不論他弘法不弘法,只要他是寺廟的住持,就這樣稱為長老,這就叫作長老。最初佛在鹿野苑開始說法,阿若多他們最初就開悟了,那個開悟指的是悟得了世間,完全不是真實的,是苦難的,悟滅修道,這是四聖諦法,知苦、斷集、悟滅、修道,這是苦集滅道的法。因此他成了阿羅漢了,又可以稱為法性長老。阿若多是他的名字,就是佛在三轉*輪的時候,最初開始度憍陳如五比丘。佛讓他說說他最初開悟的情況,也就是他是怎麼證得阿羅漢的。憍陳如就向大眾說,也向佛表白:
【世尊!譬如行客,投寄旅亭,或宿、或食,宿、食事畢,俶裝前途,不遑安住;若實主人,自無攸往。】
形容作客的意思。客人你走到半路上,或者走到外邊,或者在這個旅店裡頭(客棧),或者吃頓飯,或者晚上在這住宿。要是光吃飯,打個尖,吃完飯就走了;要是住宿,住宿一晚上,第二天也走了,不是在這長住的。所以這叫客棧,不是主人。主人他是長住這裡的,不會住到別處去了。
【如是思惟:不住名客,住名主人,以不住者,名為客義。】
我這樣想,「如是思惟」。不住的就叫客人,住者就是主人。開店的當然是主人了,不住的是來往過路的人。這叫客塵,塵是形容迷的意思,客形容我們在三界,這三界不是我們的家,別把它當成家住。這是客義。憍陳如又打個比喻:
【又如新霽,清暘升天,光入隙中,發明空中,諸有塵相。塵質搖動。虛空寂然。】
他說這客塵時,又加了一種形容,這些我們都知道它是表法的。塵就是煩惱,是形容煩惱的,形容我們所在的這個世間,它不是我們的家,把它當成作客的,如何才能回到我們的家呢,這是形容的意思。如果大晴天,天氣很好,從門縫或者窗戶縫空隙之中,那你看看這個空塵,灰塵相很多。你在外邊看不見,特別門縫你看到光明那一線,裡頭布滿了灰塵。只解釋一個塵字,形容的是什麼?形容我們這個思想在那種不動的情況下。思想不動的情況就是安靜的,但是它沒有不動的時候,就是不安靜的;不安靜的就像那個灰塵中的微塵一樣,沒有日光時你見不到,必須得有日光,日光還得那空隙的照了,必須天氣很晴的時候,你才能知道塵相。從細縫當中見到那個塵相,要是沒有日光,塵相就見不到了,這也是形容詞。假使你見到你的思想當中,所存在的妄想,我們一般把它說成是思惟的惑,就叫見思二惑,一個見惑,一個思惑。因為有這陽光,陽光就是說你少分相應,跟道少分相應,就像那個光入縫隙之間一樣的,從那個門縫穿過時你就看見了,看見微塵了。沒有日光,那個塵相你是見不到的。像咱們都是看不見的,你在門縫裡看,看那個灰塵滿了,極微細的細相。假使這個形容是說你得有智慧,要是沒有智慧,佛所教導的學佛所說的法,假這個來見你的煩惱、見你的惑,這都是形容詞。因為那個灰塵它是不停的動,它不是靜態的,它是動態。灰塵在什麼地方動?在空裡頭動,沒有空,也就沒有灰塵,灰塵在虛空當中動。空是寂然不動的,微塵是動的。你自己的性體是不動的,是你的思想妄想微塵惑染,它是動的。沒有智慧的人他不了達這個塵相,就是六塵境界相,就是形容你沒有見道的智慧,你看不見思惑,你必須得斷了見惑之後,才能看見思惑。就形容著諸有塵相,那個塵(灰塵)的搖動是它的現相,而它依止的虛空是寂然不動的。這些個都是先假比方,後明於法。說性的,就是你的心性本來是不動的。
【如是思惟:澄寂名空,搖動名塵,以搖動者,名為塵義。】
我們的思想,假使說思惟的力量能夠定得下來,澄靜了,澄寂了,不動了,那叫空;搖動的就叫塵。不搖動的是個空義,搖動的就是塵義。佛這樣問憍陳如,他就向佛這樣說什麼叫客塵、什麼叫煩惱、什麼叫心性,說動者為煩惱,不動者為心性,盡假比喻來顯示。
【佛言:如是!】
佛說:你說得對。印可他所說的話。這裡頭這一段就是一個用客,一個用塵,一個用空,一個用誰在動誰在靜來形容著客、塵、主、空。主不動,客動。空清淨的,沒有微塵。塵不是清淨的,是動態,不是靜態。就是你掌握了客、塵、主、空四種含義。
這裡頭形容著你一切能見的見是不動的,見性是不動的,動的不是性,是能緣的心跟外邊所緣所有境界相,它們搖動不停的。這個是什麼?形容我們看見一切事物,我們的思想就不停的分別,分別就是執著了,好的就要取,壞的就要舍,取捨、貪愛都產生了,就是這個意思。
因此客塵我們也可以把它作為兩種分別,一個是別,一個是通。實義上煩惱有兩種,一種是煩惱障,還有另一種是所知障。我們上來所講的煩惱惑是因為見境的,對外邊境界而生起你的塵,使你隨這個境界生的感念、生的感觸,但是你正常的性沒有動。我們隨我們的見去分別,我們的見性沒有動,客塵卻在動。就是說能見的見性是不動的,見性見客塵,見性是不動的,客塵當然是不停的動。客人你到旅店,住一晚上就走了;主人是不動的。拿這個主客來形容我們的思想,客就是動義,不動就是你的心性。
凡是一說到空就顯它的不動寂靜,就顯我們的性。但是這個是密義,所以答阿難的時候用這個是顯現的,真正的含義就是告訴阿難說,我們這個性體,寂常的那個性體,它是永遠的如是,不隨你的見所轉的,是客塵煩惱,與你的身,和你的境界,和你的識,和你的心。就叫阿難返聞聞自性,返見見自性,就像你的主人(客店的主人),他是不動的,是不隨你客人轉的,你來他接待,你走你就走,他是常住不動的。就形容著我們這個心(心的本體),心性是不動的,動得的是外邊的煩惱六塵。這個就假使你一個身,一個心,身是動的,心(妄心),妄心是識,不是性,它也是動的,但性像虛空一樣,是寂然不動的。這就讓你明白了,心性是永遠澄然不動的,澄靜的,客塵境界永遠是變化的。這是顯示不動的。是在對外邊塵境的時候,隨便它境界怎麼動,你心不動,顯你內心的心性是不動的。
【即時如來,於大眾中,屈五輪指,屈已復開,開已又屈,謂阿難言:汝今何見?阿難言:我見如來,百寶輪掌,眾中開合。】
在這個時候如來在大眾當中,「屈五輪指」,就是把手張開或者攥上,張開、攥上,你張開了又合攏了,就拿這個做顯的例子來問阿難。「即時如來,於大眾中,屈五輪指,屈已復開,開已又屈」,時而攥拳頭,時而張開了。「謂阿難言」,佛對阿難說,「汝今何見」,你現在看見什麼?「阿難言,我見如來,百寶輪掌,眾中開合」,我看見佛的手一下開了一下合了。佛這是要啟示阿難,你見我這個手的開合作哪些感想。其實就是拿這個來作例子,來問他的。
【佛告阿難:汝見我手,眾中開合,為是我手,有開有合?為復汝見,有開有合?阿難言:世尊寶手眾中開合,我見如來,手自開合,非我見性,有開有合。】
阿難,你見我的手在大眾中開合,是我的手有開有合?還是你的見有開有合?佛的手開合,阿難見著佛的手開合,佛就問他這個問題,是我的手在開合?還是你的見有開合呢?阿難說:世尊,是你的手在眾中開了合了。我是見如來的手自開合,這跟我的見性沒關係,是我的見有開有合,而不是我的見性有開有合,是佛你的手自己在那裡開合。一個外邊佛的手是境界相,阿難的見是他的見性,這個答對了,是佛你的境界開合,我的見沒有開合。那就讓阿難認識他的見性,性是不動的,佛的手比如前頭客塵,主人是不動的。
【佛言:誰動?誰靜?阿難言:佛手不住,而我見性,尚無有靜,誰為無住?】
佛又說誰動、誰靜,動者是何?靜者是誰?「阿難言,佛手不住」,你的手不住又開又合,我的見性沒有動也沒有靜,靜尚沒有,誰為無住?哪裡來個住、來個靜呢。阿難答對了。這就說明了是性不動,而境自開合,外邊境界相有開有合、有生有滅,見性卻沒有。阿難答的是不錯的。佛恐他不是真實的,所以再次征問他究竟是誰在動、誰在靜?知道動靜開合,這個比前頭又深了一層的。開合容易辨別,看他手的開合,動和靜就不那麼容易了,究竟這個是境界相?是動相還是靜相?這是佛又再徵啟的意思,看阿難是不是真正的明白了。所以阿難答覆說我的性也沒有一個靜,哪裡還有動!也沒有個無住。尚無有靜,誰為無住?靜相既不可得,還談到什麼住不住!因為對動才說靜,動不可得,無靜可說。能見的性本來就從沒動過,既是不動的,勿須再說靜不靜了。靜既不可得,哪裡還有什麼住與不住呢,一切都不執著。這就更深入一層了,佛也就承認阿難是對的了。
【佛言:如是。】
這個阿難是認識得很清楚很清楚的。
【如來於是,從輪掌中,飛一寶光,在阿難右,即時阿難回首右盼;又放一光,在阿難左,阿難又則回首左盼。佛告阿難:汝頭今日何因搖動?阿難言:我見如來出妙寶光,來我左右,故左右觀,頭自搖動。】
「如來於是,從輪掌中,飛一寶光」,這是佛的神力,咱們是沒有這個本事的,佛用神力從手中飛出了一個光,就是從手裡飛出一個光不定來,寶光,光明的意思。飛到阿難的右邊,這個光一閃,就到了阿難的右邊。阿難看見佛飛光,他就回首向右盼,把腦殼轉向右邊來看。這時佛又放一光在他的左邊,阿難又回首左盼。佛左邊放一光,右邊放一光,阿難這腦殼就左邊又一看,右邊又一看。「佛告阿難,汝頭今日何因搖動」,你腦袋怎麼了,一會兒搖動左邊去,一會兒搖動右邊去?阿難說不是啦!不是我的腦殼在搖動,是你在放光。「我見如來出妙寶光,來我左右」,我才左右觀。「頭自搖動」,因光而頭自己來搖動。這個就比前頭的更深了,動和靜,說的是內身的分動和靜。你的內身就是你的體,你的左右是你的見性,究竟是動態還是靜態呢?向左邊向右邊來回的看。這是動態,所以佛叫阿難在他自己的身中來體驗不動的體。佛在手中出了兩種光,放在阿難的右邊,阿難就向右看,又放一個光在阿難的左邊,阿難就向左看。佛就問他說:你今天是怎麼了,你的頭搖來搖去的?他說:不是我的頭搖來搖去的,是佛你放的光令我搖來搖去。
【阿難,汝盼佛光,左右動頭,為汝頭動?為復見動?世尊!我頭自動,而我見性,尚無有止,誰為搖動?】
佛又問他了,你隨著佛光左右的來動你腦殼,是你的頭動、還是你的見動?阿難怎麼答覆呢?「我頭自動」,是頭自己動的。「而我見性,尚無有止,誰為搖動」,跟我見性沒關係,頭自搖動,那我的見也沒有動、也沒有不動,止都沒有,哪裡來動?見是隨動隨靜。阿難以搖動身中親見不動真體,頭自搖動,見自隨動。一般的我們認為我們的見,我們現在大家都這樣認識,認為見是眼睛,頭搖左右,眼睛就隨著它向左向右,這不是見性。因為在佛說上文,阿難已經明白了,見不屬於眼,不是眼見,見是離開眼是獨立的,眼睛是緣,離緣了。頭自搖動,我的頭見佛的光自己搖動,與見無關,跟我見性沒關係。直答的,頭自動,而我見性沒有止又何有動。止尚沒有,何為搖動?這個答得的是滿分。
【佛言:如是。】
這阿難是認識到了。眼中的見性是獨立的,超然獨立的,與外境沒關。佛的光,左光右光,我的頭搖擺左看右看,跟我見性沒關係,這個就顯不動。什麼不動?見性不動,我們看到外邊任何境界相,而我們能見的見性不動。這個見屬於眼,性不動,性體不動。
【於是如來,普告大眾:若復眾生,以搖動者,名之為塵;以不住者,名之為客。】
「於是如來,普告大眾」,因為這個阿難答覆的甚合佛意,佛就對大眾說。「若復眾生,以搖動者,名之為塵;以不住者,名之為客」,佛普告大眾,意思就是讓大眾都知道。知道什麼呢?知道客塵是假的、是空的。一切眾生要知道諸法動搖不住,客塵如塵,客如塵土一樣。在這個不生取捨,沒有取,也沒有舍。不要了生死,生死自了了。不了生死,生死自了,這就是了生死。如何了生死?知道搖動者名之為塵,以不住者名之為客。如何是客塵煩惱?這煩惱就斷了。不要了生死,生死自然了,這就是見性。咱們每個人的見性是安住不動的,像那個客棧的主人一樣,他是不動的;像虛空一樣,虛空永遠是不動的。如果這樣來修行的話,證涅槃,不證而自證。
【汝觀阿難,頭自搖動,見無所動;又汝觀我,手自開合,見無舒捲。】
同時佛對大眾說:大家都看見了,阿難的頭自己搖動,見無所動。「又汝觀我,手自開合,見無舒捲」,你的見也沒有開、也沒有舒、也沒有卷,是我的手開合。這是客塵。
再重複說一遍,佛放光,阿難的頭搖動,這屬於塵。見是不動的,是屬於空。你觀佛的手自己開合,是客塵。阿難的見是主,見沒舒捲,不隨客塵而轉變。咱們如果能夠見著一切事物,心不隨塵轉,即同如來;心被塵轉,那就是凡夫了。所以顯,顯什麼?顯我們的見性不動,性體不動,客塵隨它怎樣變化跟體無關。現在我們不是這樣的,佛就這樣告訴我們的:
【云何汝今,以動為身?以動為境?從始洎終,念念生滅?】
所以佛在這裡對阿難說,這就責備他以前的意思,說你為什麼以動當你的身體,以動當境界相,因此你才念念的生滅,你把你這個見性用到你這個觀念上去了。
【遺失真性,顛倒行事性心失真,認物為己,輪迴是中,自取流轉。】
因為過去遺失真性,顛倒行事,把性失掉,失掉了真心,性心失掉了。「認物為己,輪迴是中,自取流轉」,現在你已經認識到妄了,假使要認妄的話,你又把真遺掉了。現在是認識到妄是妄、真是真,你又回復真性。如果是不當真性,認為一切妄境所以遺失真性,把你真性失掉了。我們經常說凡夫顛倒,顛倒是什麼意思?就是認妄遺真,把所有境界相當真,其實這是妄,把你的真性失掉了。所以說迷惑了,迷了就是真妄顛倒了,拿妄當真,這叫迷惑。咱們說惑業,這就是迷惑的業。因為顛倒而執著妄身,因為妄身而緣念妄境界,緣念妄境界,好的就取,不合你意的就舍,因此貪瞋痴慢都從此三身。這就叫什麼?我們經常說起惑造業,迷失了寂常真性。迷失了就起惑造業,我們學楞嚴經就要恢復我們以前的妙明真心,把我們失去的那個真心再復原,再把它找回來;不是迷失丟掉。
就是我們平時在思惟當中,認識我們所有的見、所有的認識全是妄的。為什麼這樣子說?以妄為體,認妄為真。所以說顛倒眾生,就是顛倒了什麼?把假的當成真的,真的迷了,要想恢復本來的面目,識破一切假相,獨顯真常,恢復我們原來本具的真常。這個在經文上講或者我們這樣講好像很容易,但不是這麼一兩句話的。我們在這六道輪迴當中,時而捨身,時而受身,捨身受身全是妄身妄境,全是虛妄的,自己沒有事找事,生這些煩惱,虛妄生的輪迴相,你解放不了、解脫不了,因此你才受生死苦。我們都依著我們思想的惑,迷惑了,這是造業;因為造業就要受報,你做什麼業,什麼因,就什麼報;說我不造業了,不造業了,報也就沒有了。自己作業自己受,也不是誰加給你的,這是天經地義的。所以有些人認為世界上不平等,看到貧富、壽夭,有的壽命很長,有的壽命很短,有的很富有,有的很貧窮,有的別人一天身心非常健康,一切事業順順噹噹,而你自己煩煩惱惱,隨便做什麼都不順當,為什麼呢?是你不知道你自己做的業,胡思亂想,咱們說是瞎疑鬼猜,就是這個含義,一天盡在這上頭轉,那怎麼能開悟、怎麼能明了呢?所以你要想不受報,你別造業!一邊怕受苦報,一邊專造受苦的業,你說這是不是顛倒?因此學法的目的是,改變我們的觀念,改變我們思想的認識。
佛在這一段的經文中跟阿難說,就是讓他認識本有的。講法華經咱們講了很多了,開示悟入佛的知見,這個就是佛的知見了。佛的知見就是什麼呢?你把客塵斷了,你要作主人,不要作客塵煩惱。現在阿難明白了,頭自搖動,見性無關,光在左邊向左邊看,光在右邊向左邊看,不是見,是頭自搖動,見無動。我們或者想的就不是了,見到左邊光向左邊,這是見;光在右邊向右邊,這是見。這不是見,阿難認得頭自搖動,與見無關,見不動。
儘管我們在六道輪迴,我經常跟我們女道友講,我說第一個你打破男女相,這都是假相,不是真實的。甚至於再說深一點,就是佛相、菩薩相,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這個就是要參的了。
這一段的經義就聯繫到我們很多參禪的話頭,我沒這麼引證;如果這樣引證了,大家可能不曉得都聽到哪去了,但是你自己觀想時候要。我們經常講禪門一炷香,頓超直入,立證菩提。我們點一枝香在這打坐,打坐是觀想本性,就叫迴光返照。回光,就是把我們的六根門頭的一切知見回來,不向外,向內。旋轉回來,照什麼?返觀觀自性。如果是耳朵聽,返聞聞自性。如果是眼睛見,就返觀見自性吧。佛說這段經文本來就是很簡單,來啟發阿難認性,不要認相。我們向來所說這個文字上頭都是相,離開相,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與上一句必須得聯繫,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
【爾時阿難,及諸大眾,聞佛示誨,身心泰然!念無始來,失卻本心,妄認緣塵,分別影事。今日開悟,如失乳兒,忽遇慈母,合掌禮佛。】
所以在阿難推究這個心、顯這個見,到此身心才泰然,在這中間有很多變化,時而驚怖,時而安心。因為失去的心、失去的見,錯把這個妄識(沒體的體)認為是體,現在得到了,經佛開示之後得到心並沒有失掉,身心都很自在,所以就泰然了。在征心顯見當中是很不泰然的,現在是安心了。同時思念自己從無始以來,失卻了本心。這個失去不是丟掉的、也不是沒有的,是迷了的意思。這個語言是阿難的語言,說從無始以來就是無明、就是妄動,把這虛妄當成心,因此失去了本心。這個失卻是迷,不是沒有了。把這個法塵緣影,妄念所緣的這個塵境,把這個分別都當成真的了。現在才開始明白了,就像小孩,不會說話的小孩,在吃母親奶的時候,把母親失掉了;現在又遇到母親了,那他是非常愉快的、非常安靜的。這就形容阿難這個時候心裡的狀況,合掌禮佛。
【願聞如來,顯出身心,真妄虛實,現前生滅,與不生滅,二發明性。】
一個生滅,一個不生滅。這段就是說以前迷了真,認妄為真,心不定,搖擺,向外賓士。現在今天經佛這一推究、顯示明白了,明白能推的這個心,乃是前塵的影事,不是真的。就是我們能見見於所見,能見是性,所見是根塵,認識了這個真心,這個時候真與妄就分明了。同時經佛顯出真心來了,所以還想請佛繼續開示。因為「願聞如來,顯出身心」,願是希望,現在希望佛顯出我的身和心,什麼是真,什麼是妄,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真妄虛實;生滅與不生滅兩種發明,什麼屬於生滅性,什麼屬於不生滅性。
這是阿難前文所說的,阿難的頭是左右搖擺見佛的紫光,但是見性不動,說明在他虛妄的幻身當中,悟明真性。這個前文已經得到如來的印可了,印可他是對的。但是真妄虛實的境界,還想求佛進一步給他顯示出來的真妄虛實。因為前頭佛譴責他失卻真性,就是顛倒的,所以做一切事就是顛倒行事。因為他對於這個見性雖然是懂得了,還不完全的那麼明了,請佛給他顯示究竟的虛妄相、生滅的相。翻過來說,什麼是真實的,什麼是不生滅的,請佛給指示真妄虛實、現前的生滅與不生滅,二發明性,生滅性,真實性,就是身和心。發明性就是身跟心二者。因為不動,那個見性就是真心,但是真心又沒離開我們這個動搖的色身,心在兩者當中,一個動,一個是不動;一個是妄,一個是真;一個是實,一個是虛。總說生滅與不生滅,二發明性。
阿難就說代表與大眾,佛與現前的身和心,明顯的再指示一下,再進一步說明何者是真、何者是妄。就是說我們現前所有見到的全是生滅法,那什麼是不生不滅的法?這是問號。阿難代表大眾向佛求這個不生不滅的身心二者之間,哪一個是虛妄的,哪一個是真實的。因為阿難已經明白地、水、火、風四大假合的這是妄身,我們這心是緣影的,是妄心。前頭舉的例子就像客塵一樣,如客如塵,不是性的真實。那麼什麼是性的真實,還請佛再開示。在阿難請示的時候,在法會大眾波斯匿王也在來聽法,聽到這個時候,波斯匿王他就站起來了。
【時波斯匿王,起立白佛:我昔未承諸佛誨敕,見迦旃延、毗羅胝子。鹹言:此身死後斷滅,名為涅槃。我雖值佛,今猶狐疑,云何發揮證知此心不生滅地?今此大眾,諸有漏者,鹹皆願聞。】
時波斯匿王,起立白佛,我昔未承諸佛的誨教,見迦旃延、毗羅胝子,鹹言此身死後斷滅;外道的說法,說這個身識死了就是灰了,什麼也沒有了,就斷滅,這個斷滅的就叫涅槃。我雖然值佛,現在我雖遇見佛了;我猶狐疑,狐疑,狐是比方,因為畜生當中,狐狸它疑惑心最大,拿它作比喻,經常說對什麼事不明了、懷疑了,就加個狐疑。我雖遇見佛,我心裡頭還是懷疑。云何發揮證知此心不生滅地,就是不明了的是什麼問題呢?狐疑什麼問題呢?就是此心不生滅地,什麼是這個心不生滅地。不生就不滅了,怎麼樣發揮?怎麼樣來證明?不止我,現在與會的大眾,一切沒證得果位的,就是沒斷煩惱的,都想聽一聽。鹹皆願聞,希望佛說,因為這一天是結夏安居,佛的歡喜的日子,所以波斯匿王來請佛供齋,在他父王的忌辰,給他父王消災,供佛齋僧的。供完佛了,波斯匿王跟所有的大臣,還有一些居士,在等佛的開示。佛沒有開示就直接回祇樹給孤獨園了,所以國王跟這些大臣都認為今天必有重要的事情,要不為什麼佛沒講開示就回去了呢,所以大家都跟佛一起來來到祗樹給孤獨園了,跟來就聽到佛對阿難所說的一切法。
他說我現在聽見佛對阿難尊者說見性不滅的這個法,這個跟我以前聽到的是不一樣的。我以前所聽到的,是外道對我說的(當然那是邪見了),我現在對我以前所知道的,跟今天佛所說的,佛這是摧滅邪見,顯滅真正的正常的真理。他把他過去所聞到的,跟今天佛所說到的,兩個對照起來不明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過去所學的都是外道法,沒有學佛的佛理,對佛理不大通達,今天聽佛這麼一說,我現在懂得了,懂得我以前的那個是不對的。
這個裡頭所說的迦旃延,翻譯華言就叫剪髮,把頭髮剪掉的意思,這是姓,姓迦旃延,外道頭子,外道的頭頭,名叫迦羅鳩馱,這是印度原話,把它翻成華言叫牛領,是外道六師的第五師,他邪計一切眾生都是自在天所作的,大自在天所作的。這有點像耶穌天主,天王,大梵天為主的。這是翻譯,這一段經文裡頭翻譯。毗羅胝,此雲不作,毗羅胝就是不作,這是一個母的名字。他的本名叫刪奢夜,此雲圓勝,亦云正勝。這是依母來立名,就是她的兒子。就是外道六師的第三師,是邪知邪見。他們執著的是苦、樂,苦報、樂報,受報的時候有苦報、有樂報,苦報也無因,樂報也無因,現在無因,未來無果。什麼意思?斷見,這叫斷見外道。說此身死了就滅了,滅了就什麼也沒有了,什麼也沒有了,這個就叫涅槃。這個涅槃翻譯的很多,在西藏原文的翻譯很多,在我們華言把它翻成就是不生不滅的意思。
在波斯匿王今天所問的這一段里,過去他也問過。不過是在仁王護國經裡頭,波斯匿王跟佛在因地當中,就是說波斯匿王在因地當中,他現在示現的是國王,而在因地當中,過去的無量劫,在龍光王佛的時代,他跟釋迦牟尼同行菩薩道,同修佛法。佛那時已經證得第八住了,華嚴經的十住地位是八住地位;波斯匿王那個時候證得的是第四位,佛是第八住,波斯匿王是第四住。所以現在他在這個法會當中,他是示現的,示現的作國王。這說他的宿因。波斯匿王同時說在這個法會當中的大眾,沒有成道的,沒有證得阿羅漢果的,沒有破除斷惑、見惑疑惑的,都是三界內的凡夫,在二乘說有學位,還沒證得阿羅漢果都叫有學位。所以波斯匿王說,我請佛說是代表這些個大眾的,願佛解釋。
【佛告大王:汝身現在,今復問汝:汝此肉身,為同金剛,常住不朽?為復變壞?世尊!我今此身,終從變滅。】
他這樣請示,佛就告訴他說,「佛告大王,汝身現在」,就是你現在的身體;「今復問汝」,我現在就問問你,「汝此肉身,為同金剛,常住不朽,為復變壞」,在波斯匿王請示之後,佛就對他說你現在的這個肉身,是像金剛一樣的不壞嗎?常住不朽嗎?這是一種。為復變壞?或不是這樣子,還是要消滅的,還會變壞。究竟是不朽還是要變壞,佛就反問波斯匿王。「世尊,我今此身,終從變滅」,我這個身體不是像金剛一樣的不壞,是變滅的。佛在想跟波斯匿王講之前,就讓他自己先認識一下,說所有的虛妄、生滅、無常的這個肉體,它的內中都含藏有一個真實的不生滅的性體。
佛這段經文就說,你現在的這個身體是不朽的還是變壞的?波斯匿王答覆說是變壞的。佛就答覆說不對,你這個變壞的肉身當中,它還有一個不變壞的,這個波斯匿王就不認識了。所以他說「世尊,我今此身,終從變滅」,最終是消失了,是變壞了。
【佛言:大王!汝未曾滅,云何知滅?】
佛問他的時候是問他兩個問題,他答覆了一個問題,他沒有答覆他身體還有一個不壞的。佛就再問他了,說:你這個身體沒滅,云何知滅?身體現在還沒壞,你是怎麼知道一定要壞的呢?因為是佛問他說的:你這個身體是常住不壞的、為復變壞?他答覆說:我這個身體是一定要變壞。佛就再問他說:現在還在呀!你怎麼知道要滅呢?現在沒滅,未曾滅,云何又知道是滅呢?波斯匿王又答了:
【世尊!我此無常變壞之身,雖未曾滅,我觀(去聲)現前念念遷謝,新新不住,如火成灰,漸漸銷殞,殞亡不息,決知此身,當從滅盡。】
「世尊,我這無常變壞之身」,也就是這個身體的不能長久的,雖然現在還沒壞,但是我感覺到不好了。為什麼呢?念念遷謝,新新不住。我一年比一年老、一年比一年壞,就像燒的火漸漸就變成灰了。不是一下子變壞的,漸漸銷殞;殞亡不息,所以我就知道這個身是一定要變滅的。
這是波斯匿王的答覆,他說這個身體,是無常變幻的身體,現在雖然還沒有壞,但我知道念念遷謝,我感覺我的身體新新不住。前念舊,後念就是新,所以新新不住。前後念念的事實,那你後念成舊,新念生起,新念又成舊,後念又生起,念念如是,念念遷謝。因為身是屬於有的,凡所有相皆要變壞的,念念遷謝。因為它是無常的,所以我知道漸漸銷殞。殞亡不息,那這個身體決定要變滅的,滅盡了的。這個答覆是對的。
【佛言:如是。】
波斯匿王答覆說是無常,一切諸法都無常,約事上說是事,約理上說有生必有死,所以你說的對,如是!
【大王!汝今生齡,已從衰老,顏貌何如童子之時?】
你現在的這個身體已經老了,六十二歲就已經衰老了。那你回憶一下,你這個六十二歲的身體跟你童子的時候一樣還是不一樣呢,一個老,一個小。你現在到了六十二歲了,你回憶回憶,跟你小時候一樣嗎?波斯匿王當然這個他就如實答覆了。
【世尊!我昔孩孺,膚腠潤澤,年至長成,血氣充滿;而今頹齡,迫於衰耄,形色枯悴,精神昏昧,發白面皺,逮將不久!如何見比,充盛之時?】
這個是老了,怎麼能跟年輕的時候相比呀!老朽了,才六十二歲。古人人活到六十年齡,無論中外,那就算一輩子了,六十花甲。佛問他說你現在衰老了嗎,跟你童子的時候能相比嗎?是不能相比了。我昔童孺,身體健康,現在長老了,精神昏昧。佛問他就是老和小,你現在老了,跟你小時候還一樣嗎?當然是不一樣了。乃至中間的過程,從小孩到青年,青年到中年、壯年,壯年到老年,就是這麼一個過程。每個人都如是,都經過的。
【佛言:大王!汝之形容,應不頓朽?】
你的身體不是一下子就老的吧?就是這麼句話。
【王言:世尊!變化密移,我誠不覺,寒暑遷流,漸至於此。】
波斯匿王說「世尊,變化密移」,不是一下就老的,天天變。「我誠不覺,寒暑遷流,漸至於此」,一下春天,一下秋天,一下冬天,暑是夏天,寒是冬天,就是春夏秋冬不同的這麼輪換,我也一年一年漸漸的就衰老了,不是一下頓朽的。
【何以故?我年二十,雖號年少,顏貌已老初十歲時;三十之年,又衰二十;於今六十,又過於二,觀五十時,宛然強壯。】
「何以故」,表達一下,為什麼要這樣說呢?「我年二十」,在我二十歲的時候,還是少年,但是比我十幾歲時可就老了。「顏貌已老」,比什麼老?比初十歲的時候。二十歲當然比十歲老了,老了十年了。在我三十年歲時,那又比二十歲時又老了十年了。「於今六十,又過於二」,那比五十歲時就又老了。
【世尊!我見密移,雖此殂落,其間流易,且限十年;若復令我微細思惟,其變寧惟一紀、二紀,實惟年變;豈惟年變?亦兼月化;何直月化?兼又日遷;沉思諦觀,剎那剎那,念念之間,不得停住。】
「世尊,我見密移」,不是一下子就老的,是漸漸的密移,漸漸的遷移。「雖此殂落,其間流易,且限十年」,我這個比方都說十年一變化、十年一變化。何止十年?乃至於天天月月。
殂落就是死亡了,一般的過去說死亡,魂升於天,魄歸於地,魂魄。一般說魂魄就是你的精魂、神靈,是漸漸死的,逐漸的變遷的,不是一下子的。我這個說十年太長了,微細的想,微細思惟,其變寧惟一紀、二紀。一紀十二年,他說不是這麼一紀、二紀這樣子,這是年變;其實每月都在變,年變月化;又豈止每月,每天都在變,早晨到晚上都不一樣的了,漸漸遷謝。我沉思諦觀,就是說的剎那剎那,念念之間,不得停住。後念生起,前念消失,假使我仔細的想,剎那剎那,念念之間,從來沒有停過。
仁王護國經上講,我們每一個人,一念當中有九十剎那,一個剎那就有九百生滅,生了滅了、滅了生了,剎那的生滅,這個是我們覺察不到的,這得有大智慧的人才能覺察得到。凡夫不但一剎那一剎那,一天跟一天,他都當沒有覺察,說你昨天跟今天不一樣了,今天跟明天又不一樣了。這是說我們凡夫每天的覺悟是在你念念間,一念的剎那剎那間,就是人不停的生滅,就形容著是生滅不停。這是敘述無常的意思。
【故知我身,終從變滅。】
因為這種原因我才知道,我的身體快要死了,就地這麼變化來的。這都不是佛要跟他說法的意思,以下才是佛跟他說的了。
【佛告大王:汝見變化,遷改不停,悟知汝滅;亦於滅時,汝知身中,有不滅耶?波斯匿王,合掌白佛:我實不知。佛言:我今示汝,不生滅性。】
「佛告大王,汝見變化,遷改不停,悟知汝滅;亦於滅時,汝知身中,有不滅耶」,這就是佛主要的含義了。你只知道這個變化當中的變化,你曉不曉得你的身體裡還有個不變化的。變化是相,不變的是性。這時波斯匿王就茫然了,「波斯匿王,合掌白佛,我實不知」,還有個不變化的,我認為都是在變化的。佛就告訴他了,「我今示汝,不生滅性」,就是見性。這個在十番顯見,佛跟他講你的見性是不變的。就是我們在生滅之中,你還有個不生滅的,你認得不認得呢?波斯匿王答覆佛,我不知道生滅當中還有個不生滅的。「佛言,我今示汝」,我來指示你、告訴你不生滅性。
這個我想我們講華嚴經講得很清楚吧!眾生皆具有佛性,我們那個性體跟佛所成就的性,跟佛性、眾生性,加我們自己的性,三個是沒有變化的,性不變。佛給他開示說你在生滅之中,有個不生滅的。現在波斯匿王示現的,其實佛證到八住,他已經證得四住,跟佛是同時修的,他現在也是菩薩位,是示現作國王的。一佛出世,百佛助化,他以前所有的道友都來跟著他共同的宣揚佛法。波斯匿王他是來助佛轉化眾生的,示現同於凡夫。因為示現同凡夫,凡夫只知此身的生滅無常,遷徙壞滅,不知道這生中還有一個是不生不滅的。所以他答覆我實不知,我實實在在不知道怎麼我的身體裡還有個不生滅的。佛就跟他說我今示汝,我今給你指示,告訴你這個不生不滅的性。
【大王!汝年幾時,見恆河水?王言:我生三歲,慈母攜我,謁耆婆天,經過此流,爾時即知,是恆河水。】
佛就跟他說了,「大王,汝年幾時,見恆河水」,你是在什麼時候看見恆河這個水、看見這條河的?「王言,我生三歲,慈母攜我,謁耆婆天,經過此流,爾時即知,是恆河水」。佛給他顯生滅當中的不生滅,不知就是以法說,用喻來顯,說你看見咱們這條恆河嗎?因為祇園精舍外頭,就在恆河旁邊。你記得你什麼時候看見恆河水?波斯匿王他就說我在三歲的時候,我媽媽帶我去謁耆婆天,拜耆婆天天神的廟,就要經過這條河了,而在那個時候,我就知道這是恆河的水了。這是遷流變化的,就說我們這個念念不停的色身,它裡頭有個不變的。什麼呢?見性不變。佛給波斯匿王顯的就是這個見性。
這個恆河,印度話叫殑伽沙河,在我們華言就叫福生,把印度話翻了我們華言就叫福生,又叫吉祥,含義是天堂來的這個水。那時候一般的說是從雪山阿耨達池,其實就是從珠穆朗瑪峰上流下來的,在我們西藏的境內。這個恆河水的沙子像麵粉那麼樣細,不像我們這邊的河沙子很粗。佛問他說:你幾時見到這個河的?他說:我在三歲,我媽媽帶我去拜那長壽天。長壽天就是耆婆天,翻我們華言就是長壽天。求長壽,一般的生小孩都求長壽的。佛就拿波斯匿王他的話、他的事歷來跟他解釋。
【佛言:大王!如汝所說,二十之時,衰於十歲,乃至六十,日月歲時,念念遷變;則汝三歲,見此河時,至年十三,其水云何?王言:如三歲時,宛然無異;乃至於今,年六十二,亦無有異。】
「佛言,大王,如汝所說,二十之時,衰於十歲」,你說的二十歲的時候比十歲就老了,現在你六十了,念念遷變,就從小孩三歲時候變到六十二歲了。那你三歲見到這個河,到你十三歲再見這個河,隔了十年了,十三歲跟三歲見的有沒有差別?這條河還有差別沒有?水有沒有差別?波斯匿王答覆說宛然無異,沒有差別。不但十年沒差別,現在我六十二歲,跟我三歲見到的河也是一樣的。這個時候佛就顯示你那個能見的見,三歲見跟你六十二歲見這個恆河,能見的見有變化嗎?因為年歲長了,時間也不同了,就是能見水的見性有沒變化?就因為你年齡增長了,這個水就有變化嗎?恆河就有變化嗎?波斯匿王答覆說宛然無異,沒有變化,經過五十九年也沒有變化。能見的見是不滅的。
【佛言:汝今自傷,發白面皺,其面必定皺於童年;則汝今時觀此恆河,與昔童時,觀河之見,有童耄不?王言:不也,世尊!】
佛又對他說,你現在很傷感。為什麼呢?老了。頭髮也白了,臉上也起了皺紋了,當然你六十二歲時跟你三歲時是不一樣的,是相變了,六十二歲當然不是三歲那時候了。他說你能見恆河這個見呢?你觀此恆河,三歲看見的跟你六十二歲看見的,有沒有老的、小的分別?波斯匿王說:不也,世尊,沒有變化,一樣的。
【佛言:大王!汝面雖皺,而此見精,性未曾皺,皺者為變,不皺非變。】
「佛言,大王,汝面雖皺,而此見精,性未曾皺」,能見那個見性的見精,它沒隨你這個年齡的變化而變化,見性不變。這就是顯性,顯能見的見性是不變的。我們在楞嚴經一講性都是圓明之性,在華嚴經講法界之性,就是咱們經常說的「心佛與眾生,是三無差別」,說你的心跟佛的心,跟一切眾生的心,都是沒有差別的。這是真義。那個心是指性說的,性無差別,佛性、眾生性與你現在眼見的能見見性,就是見精;能見這個見精不皺,也沒有變化。
【變者受滅,彼不變者,元無生滅,云何於中,受汝生死?而猶引彼末伽黎等,都言此身,死後全滅。】
這一段文是分別變與不變、滅與不滅。滅的是相,不滅的是性;變者是相,不變者是性。你波斯匿王身體衰老了,變了,你知道你的身體一定是要消失的、一定要滅,那你的見為什麼不變呢?你知道你的這個見,你死後它也不滅嗎?所以你這個見性是沒有生滅的,它不受生滅所轉,那為什麼你說你的身體死後全滅呢?因為性是不變的,是沒有生滅的,是指你這個見性它從來就是不生不滅的,那它云何於中,受汝生死?這是問他的話。這箇中間就是說,你以前所信的外道,你引證末伽黎來作證明,末伽黎是外道。未伽黎翻中國話是不見道,不知道道,邪見。你不應當引外道的來作證明,那是邪知邪見。他們說你這個身體死後全滅,無有是處,這是不對的。顯,你還有個不滅的,你光看見生滅的一方面。
【王聞是言,信知身後,捨生趣生。與諸大眾,踴躍歡喜,得未曾有!】
波斯匿王聽佛給他這麼一說,相信佛語,信知這個身後捨生趣生、捨生趣生就是死後的性不失,變化的是相。歡喜踴躍,以前他認為死後是斷滅的,現在知道了這個不是斷滅的,換個身體而已,相隨時都是可換的。因為在一切凡夫的外道中,執著於斷見,斷見死後就完了,什麼也沒有了。佛就給他啟示,給波斯匿王啟示後,把斷見、常見這個惑給消失了,聽到死後並不滅,破他的斷見,因此而生起對三寶的信仰,對自性的信心。捨生趣生,你舍這個肉體,你還有後生相續,這就是我們經常講的那箇中陰身,再趣他生。如果你生到極樂世界去就不再受生了,生到淨佛國土不再受生;除非利他而去化生。因為波斯匿王他最初並沒有求取真心的這個想法,所以聞到這個不變不滅好像也沒有多大歡喜。為什麼?波斯匿王本來不求出生死,他不是了生死,雖聞到生死法,他不驚、不詫異;當他悟得斷見這個疑惑了,信解這個道理了,就生歡喜心。
這段經文就顯見性不失。這個十番佛翻來覆去的顯,顯什麼呢?顯見性不失。因為在前面的七處征心,恐怕阿難跟大眾在征心中征掉了,七處都不是心,那心在哪裡?沒有心了嗎?所以後頭才有顯見,見性即是心,心見,心並沒有失,心即是性。什麼性?見性,兩個是相生起的,說明見不滅,就是見性不滅,也就是心並不是滅的,所以顯見就不失。
【阿難即從座起,禮佛合掌,長跪白佛:世尊!若此見聞,必不生滅,云何世尊!名我等輩,遺失真性,顛倒行事?願興慈悲,洗我塵垢。】
「阿難即從座起,禮佛合掌,長跪白佛,世尊,若此見聞,必不生滅」,這個見性乃至聞性不是生滅的。「云何世尊,名我等輩,遺失真性」,既然見聞不失,那佛為什麼要說我們把真性給失掉了。「顛倒行事」,說我們做事都是顛倒的,真性都失掉了,這是如何理解的?請佛再加啟示,洗我塵垢。
前頭顯見不滅,現在阿難問的是顯見不失,不滅不失就是常,永遠如是,盡未來際,常住才是不滅。因為佛所指示的,在一切眾生,從無始以來,雖然顛倒了,並沒有失掉真性,只是顛倒而已。阿難他問的就是前頭所說的客塵,一切客塵就是見聞,不是屬於生滅法。既然像佛現在所說的見性是不屬於生滅,那麼為什麼說我們把真性都失掉了呢,說我們都是顛倒行事,這又如何解釋?這個我是不明白的,請佛再慈悲的洗去我的塵垢。以前說我們的身對外頭境就跟客塵一樣的,見性不動的,這個是談空義,佛已經印可他的話。現在又解釋不住者名為客,搖動者就叫塵,叫客塵。說我們遺失真性了,顛倒行事,這跟佛現在所說的好像又變不一樣了。本來沒生滅的,不動的見性從來就沒有變異,現在佛這樣說見聞不屬於生滅,是不變的,從來就不屬於生滅的。阿難卻認為這個見性是有生滅的,因為佛你在前頭是這樣說的,那麼既然見性是不生不滅和不動的,那又以何因緣來責備我們遺失了呢?這是阿難反問佛的。
我們為煩惱障、所知障所纏縛、所染垢,跟現在佛所說這個,這種含義不失不滅,又如何的能聯繫合到一起?其實是他自己從來就沒有遺失過的,所以佛一直都在說迷,迷而並非失掉。現在阿難聽佛這麼一解釋就明白了,明白了他又在懷疑佛以前所說的話。因果,這個是在講因果不昧的意思,發明因,因是從來你的這個心、這個見性就沒有失掉過,只是顛倒了而已。心倒了,心生顛倒而不是。
【即時如來,垂金色臂,輪手下指,示阿難言:汝今見我母陀羅手(此雲印手),為正為倒?阿難言:世間眾生,以此為倒,而我不知,誰正誰倒。】
「即時如來,垂金色臂,輪手下指」,把臂垂下來,手指也垂下來,指示阿難說,汝今見我母陀羅手,母陀羅手又翻印,印手,為正為倒?下垂,一般眾生都說這是倒。「世間眾生,以此為倒」,在世間一般的看法說這就叫倒,顛倒的倒,但是我不知道誰正誰倒。阿難把他責得很清楚,他說一般世人說這就叫倒,但是我還弄不清楚什麼叫正、什麼叫倒。阿難很滑頭,為了避免佛責備他。他就說一般世人會說這個就叫倒,但是我自己還是不知道哪個是正的、哪個是倒的。這是顯示那個心的正與倒。顯什麼呢?佛與眾生是無差別的。佛所顯這個性是真性、是平等的,佛與眾生都是平等的,不因為成了佛這個性就增加了,沒有;不因為我們是凡夫,乃至墮於畜生就減少了,沒有。在聖不增,在凡不減,但是這個道理不容易懂,這個膀臂上舉下垂這個容易見。佛出金色臂讓阿難來論它,說你見我的手是正還是倒?阿難他不直接答覆佛,他說不是我所知的,一切眾生都以這個為倒,但我還不知道是正是倒呢。何者為正,何者為倒,我還不知道,但是一切世間眾生說你這個就叫倒。定這個手臂的倒相,顛倒相。
【佛告阿難:若世間人以此為倒,即世間人,將何為正?阿難言:如來豎臂,兜羅綿手,上指於空,則名為正。】
「佛告阿難,若世間人以此為倒」,為倒相,立起來為倒相,那世間人將何為正?佛也不說他了,就說你說世間人以此為倒,那世間人又以何為正?「阿難言,如來豎臂」,你膀臂舉起來,兜羅綿手上指於空,那就叫正,下垂就叫倒。
【佛即豎臂,告阿難言:若此顛倒,首尾相換,諸世間人,一倍瞻視!】
佛就把膀臂豎起來,「告阿難言,若此顛倒,首尾相換,諸世間人,一倍瞻視」。這個手臂本來沒有什麼正、什麼倒,阿難隨順世間,如來豎臂的時候就叫正,如來垂臂的時候就叫倒,拿這個來作為顛倒,這就是立顛倒之名了。所以顛倒之意,下垂之手,上豎之尾,首尾互相間,這個互相間有一定的比例嗎?沒有。如果世間人以這個來定,這是迷、是執著。下垂為倒,上豎為正,這個算是臂,沒有迷,沒有正,這就叫顛倒。
你見我這個手一豎一立,上垂的負擔,下垂之尾,你加一倍的看法,離開此臂還有倒嗎?離開這個臂有沒有倒?臂沒有顛倒,這只是形容詞,指世間人這樣的認為;這種認為顛倒的看法是不對的。佛這是在表法的。
【則知汝身,與諸如來,清淨法身,比類發明,如來之身,名正遍知;汝等之身,號性顛倒。】
佛又說,你知道你這個身體與如來的清淨法身,拿你的身體跟佛的身,佛的身叫正遍知,你的身叫顛倒性,就是性顛倒。拿這個跟佛剛才舉那個手臂顛倒的來比喻,向上跟下垂,手臂向上豎就叫正,手臂下垂就叫倒。那你阿難的身體和如來清淨法身的身體,如來的清淨法身是離垢清淨的,你的生身跟佛身哪個倒、哪個正?如來的身叫正遍知身,了知心,了知性,這個心性包圍萬法,這叫正知,叫萬法唯心,這等於手臂向上豎的。「汝等之身」,就是阿難之身,你們執著心在你的身內,法在心外,所以這個錯誤的叫顛倒身。所以你應該知道,佛在經上所講的真心沒有迷也沒有悟,在眾生就叫迷,在佛就叫悟,悟也是此心,迷也是此心,迷和悟是互相依存的。佛悟了就叫正遍知,悟了又得到個什麼?無所得,沒增加一分。迷了就叫性顛倒,性顛倒你也沒失掉,一分也沒失掉。悟時候不多一分,迷時也沒失掉一分。就像佛的手臂,也沒有正,也沒有倒,就是依著這個臂手,正倒所依的。豎起來就是正,垂下來就叫偏、就叫倒。沒有倒,沒有正。心亦如是,沒有倒正之分。
佛的比喻跟阿難的比喻似乎都很清楚了,但我們是不是理解了?我們對這一段文,佛說的心就是現在我們大家的心,就是阿難在這學楞嚴經的心,何為正、何為倒?好好想一想,我們的心的正和倒。遍計執就是執著的意思,執著的身體,執著外塵的事物,凡有執著都叫倒,無著了(沒有執著)就叫正。這在我們學華嚴經時就說得很清楚,心,盡虛空遍法界,唯此一心,廣大如虛空。說我們這個心有多大呢?虛空有多大,我們的心就有多大。而且心能包括虛空,心包太虛;但是我們用的這個量,量周沙界。心是無量的,但是我們不認得;不但不認得,也不肯承認。
【隨汝諦觀,汝身佛身,稱顛倒者,名字何處,號為顛倒?於時阿難,與諸大眾,瞪瞢瞻佛,目睛不瞬,不知身心,顛倒所在。】
這個身體(我們的肉體)有正有倒嗎?什麼叫身體的正相,什麼叫身體的倒相?身體本來沒有顛倒,沒有什麼正相、倒相。那麼佛為什麼要問阿難呢?「汝身佛身」,你好好的入理觀察。諦觀一下,你入理的去深思,你身也好,佛身也好,稱為顛倒者,名字何處?不管是佛的身跟你阿難的身,有顛倒的相嗎?名字在什麼地方?就是有這個顛倒名字嗎?號為顛倒就是這個意思;但是人心可是有顛倒的。例如前文說佛的舉手舉臂,跟放下臂來,舉為正,放下來為倒。那麼身體呢?這個臂是佛的一部分,是什麼處來的號顛倒呢?這是佛問阿難的。阿難與諸大眾讓佛問的瞢頭轉向,瞪著眼睛來看佛。「目睛不瞬」,就是眼睛睜著不動意思。「不知身心,顛倒所在」,什麼是身心的顛倒。
這個意思就是佛告訴他,你審諦觀察,你的色身乃至佛的法身,什麼地方叫顛倒?有名字必有形相,何處號為顛倒?這是讓阿難核實一下,順這個名詞核實一下,諦觀一下你這個身有顛倒之相嗎?什麼是顛倒?阿難及與會的大眾讓佛給問的不知如何答了,瞪著眼睛看佛,就是兩隻眼睛直汪汪的看著佛,昏悶不了,這時候看著佛、對著佛眼睛都不眨一下。
所謂的顛倒身只是個名字而已,顛倒的名字雖然在身,但又不是身。是什麼呢?真正的含義是心,顛倒是心而不是身,是心顛倒了。因為心起了顛倒,那麼你在身上找顛倒之相,那是找不到的,身上沒有什麼顛倒和不顛倒的。你能在你的身體上找到一個顛倒相嗎?不能,是沒有的,只是心裡顛倒了。顛倒這個名字是在心,而不是在身。按義理講是從心,因為是心起的顛倒;心起顛倒了,在這個身上你要來找這個顛倒相,可你找不到的,因為相不在心。乃至到它的義理也是在執著,心裡所執著的這些顛倒相,因迷了真性所起的執著,這個才叫顛倒。所以你要想找個顛倒之相是不可得的,是心有迷悟之分而已。這個顛倒相也不是可見的,只能從義理上來求,而不能從相上而得。因為迷執了,就是迷了,執著了。這才說有個顛倒。迷有什麼狀況嗎?迷有相嗎?迷了也不是個有相的東西,也就是說,迷悟不是有相東西。因為說心而連帶著說身,說身心不知身心所在,就是說顛倒的所在。說什麼叫正、什麼叫倒?就是說知見的正、知見的倒。知見是從心起的,不能在身上去找個顛倒的相,是沒有這個象徵的。佛見阿難與諸大眾,在佛一問之下都懵懵懂懂的,答覆不出來,佛就慈悲。
【佛興慈悲,哀愍阿難,及諸大眾,發海潮音,遍告同會:】
這幾句話,「佛興慈悲」,就是佛發了慈悲心,興就是興起的意思。發了慈悲心,慈能帶給大眾的快樂,慈能與樂,悲能拔苦,佛起了個拔苦與樂的慈悲心。發起了這個慈悲心,哀愍阿難及與會大眾,不等他們發問了,佛就教誨他們。「發海潮音,遍告同會」,這是佛對這個機不失時的意思,看見阿難與大眾的這個機會,可以說法啟發他們。海潮是比喻,大海的潮水是按時的,海潮是不失時的。不失時就是說十二點發潮、漲潮,到了十二點一定發潮,也沒誰指揮,自然義!佛的音聲就是教化眾生不失時的音聲,像海潮一樣,啟發阿難與大眾。阿難及與會大眾在那翹眝殷盼,盼佛慈悲的給他們說,因為這個道理還沒法明了、沒法進入。
【諸善男子!我常說言:色心諸緣,及心所使,諸所緣法,唯心所現。】
「諸善男子」,佛就對大眾說。我常說色心諸緣,色跟心所緣念的;乃至心所使,因為心所使的所有的緣法;緣法就是法塵,一切都是唯心所現的,心生則種種法生,心滅則種種法滅。佛對阿難及大眾說,我經常跟你們說,說什麼呢?說了義一切諸如來的法。正遍知義就是佛的心印,是大乘了義之教。一切法都唯心所造,離開心就沒有一切法,不論約色法、約心法都是緣,這就是形容性是空的,因緣而有,起的一切諸法。因為一般的說唯心所造,像我們凡夫(一切凡夫)小乘的人,就跟他講是業所造,造業受報。因為業,就說業障,你這個業障礙住你的明心,所以就造了很多的業,這是造業。心生種種法生,心滅種種法滅,不論約色法、約心法都是依仗緣來生的,色心諸緣!心所使是所緣緣,就是心所法。心所緣的諸所緣法,這些緣法都是唯心所造的,所以叫唯心所現。一切法唯心所造,凡夫小乘的人認為是業造的,因為有作業,作種種的業才生種種的心,這是對小教來說的。對於權教菩薩那就不是業造了,而是識造,八識的識,識心的識,造業是因為有心才造的,這個心不是真心,是識。如果是大乘了義,圓教的根機,佛就給他直截了當的說一切諸法都是唯心所現的,心生種種法生,心滅種種法滅。有這三種差別。
佛說的色心諸緣都是心所使的,所有緣的諸法是唯心所現的,這是按了義來說的。說色跟心,一切緣,所有的緣份都是唯心所現的。這就是總的說,經常咱們說萬法唯心,所以是唯心所現。這裡頭說色心諸緣,就講諸緣。說色法它只有兩緣,沒有四緣;緣有四緣,色法只有兩緣,沒有後二緣。這是說心法。心所使這句話,「色心諸緣,及心所使」,心所使的就是所緣緣於諸法。人們一般的來說,色法十一心法八,心法就是八識,色聲香味觸,就是受想行識、色聲香味觸。因為色法總的說起來,它只有所緣緣的諸法,色法它只能有兩個,一個是所緣緣,一個是次第緣。因為生心的時候,把諸緣總解成是四緣,一個是親因緣,一個是增上緣,一個是等無間緣,加上所緣緣;等無間緣就是我們說的次第緣,加上所緣緣。一切色法是有形有相的,只有親因緣跟增上緣。就是親因緣又加增上緣。等無間緣(次第緣)跟所緣緣沒有。但是心法,生心的這四緣都具足。心生的,能生起心法的,有親因緣、增上緣、等無間緣,乃至於所緣緣,有這四種。
及心所使,這些話就是心所法。就是我們總說心法有八,心所法有五十一,五十一個心所法。心法有八種,就是眼、耳、鼻、舌、身、意、第七末那、第八阿賴耶,就是八識心,就是心法有八。唯心所使的心所法,就是唯心所使的那就有五十一法,就是五十一個心所法,我們大家學百法明門論就是說的這個。這五十一個心所法,遍行的有五法,別境的有五法,善法十一,根本煩惱又有六法,隨著根本煩惱而起的隨煩惱,隨煩惱有二十法,再加四個不定法,加起來總數字叫五十一法。怎麼叫使呢?就是心王驅使的,故名心所使,又名叫心所有法。這個五十一法隨著心王所驅使,叫做心所使。
大家念念,就是色法十一,心法八,隨心所使的因緣法、所緣法,這一共就有五十一法,這五十一法就是我們每天都具足的,沒離開過,我念念這五十一法就好了。遍行,遍行有五法,有觸、作意、受、想、思(心裡頭思念的思),這是遍行五法。別境有五法,欲、勝解、念、定、慧,這叫別境五法。還有心所法,善心所的,善心所法有十一個,信、精進、慚、愧、無貪、無瞋、無痴、輕安、不放逸、行舍、不害,這是十一法。記得,遍行有五法,別境有五法,善心所有十一法,根本煩惱就是貪、瞋、痴、慢、疑,再加個惡見,這一個有六法。隨煩惱一共有二十,就唯煩惱所使,隨順根本煩惱的有六法,而隨煩惱有二十個,加起就二十六,就是貪、瞋、痴、慢、疑、惡見,這六個根本的煩惱生起的二十個隨煩惱,忿、恨、惱、覆、誑、諂、憍、害、嫉、慳、無慚、無愧、不信、懈怠、放逸、昏沈、掉舉、失念、不正知、散亂二十個。還有不定,睡眠、悔、尋、伺,這叫四不定法。遍行五,別境五,善心所十一,根本煩惱六,隨煩惱二十,不定法四,總加起來五十一個,這叫心所有法,是唯心所使的。
佛對阿難說,諸善男子,我常跟你們說,色心諸緣,及心所使,諸所緣法,所有一切法,百法皆是唯心所現。但是這五十一個心所法,眼、耳、鼻、舌、身、意、末那、阿賴耶,這八識具足這百法當中所具足的,各個不同。這個本來是在小乘教義詳細分辨你斷煩惱的,咱們這裡就不詳細講了,都是唯心所現的,是佛說的萬法唯心。
【汝身汝心,皆是妙明,真精妙心中所現物。】
佛對阿難說,「汝身汝心」,不論約你的身來說、約你心來說,這個心指阿難的識心說。「皆是妙明,真精妙心中所現物」,儘管有這麼多,但是你的真心不變,就是性空緣起。咱們經常單講性空緣起,那講解的意義跟這講法不同了。現在說,先是分別,後把總成說。這些都是你的心、你的身,不論約汝身說也好、約汝心說也好,皆是妙明,真精妙心中所現的物,百法即是心中所現的物。其實百法,咱們經常說萬法唯心,一切法都唯心所現。身體是個物質,你的心才是真實的,物唯心所用。佛就直接跟阿難說:你現前的身心,你明白嗎?都是妙明的真體,所以稱為妙明。在你自性的精明的心中沒有妄染,在這惑染上通通是微妙的,但是純一無染,就叫真精,純精真精無染。所有上來所念的百法是隨緣義,隨緣不變。因為真心隨了妄緣,隨緣而不變,妄緣還歸於心,叫隨緣不變,所以就叫妙。心隨萬法而心不變,所以叫妙心。妙心之中顯現一切諸法,諸法即為所現,妙心就是能現。佛到這個時間、這個處所直接就給阿難指出來,說你的心、你的身(你的身心)都是妙心中所現的。這是佛在妄中顯真。
【云何汝等,遺失本妙,圓妙明心,寶明妙性,認悟中迷?】
這個時候佛就指明了,說你們把真給遺失掉,遺真認妄。佛現在給他說的法,就遣除這一些所認識的那些虛妄不實的相。你把妙明真心失掉了,把這相當成真的,而這些相全是假的,是妙明真心所現的。云何汝等,遺失本妙?現在你們為什麼把你本來妙明圓滿真心、寶明的妙性遺失了,把這個悟中假的當成真的。迷和悟是相對的,悟不認,卻認悟中之迷。把真的遺了,認妄為真,就是這樣的含義。真的不認識了,認識假的,以假當真。所以回顧前文,前文阿難問佛:如果我這個見聞覺知不是生滅的,必不生滅,那我們遺失了這個真性是什麼因緣,什麼因緣把它遺失掉了呢?因為是顛倒,實際上沒有失掉,因為顛倒了而說失掉,但並沒有失掉,好像相似用不上了就是失掉的意思。因為本來就沒有顛倒,妄認顛倒。佛這個責示,汝等遺失了,就是責備的含義,你把這本來的妙明真心,圓妙的明心,寶明的妙性,迷失了。不認得本來面目了,把這個迷失的迷,認迷而不認性,認悟中迷。真的一年忘了,遺失掉,把假的當成真的。原本以來的本來的妙明真心,不假修道,原來本具的,就是你自己的心性失掉了;失掉了認為假的了,把你現在的妄心當成真心。把真心的本體遺失掉了,遺失掉了就是用不上,把這個假的當成真的。
這裡頭分有時候心性就是一個,有時候心是心、性是性。我們在華嚴經中講的都是性,但那是法性,是萬法為性。有時候約人來說,本覺與不覺,覺就是指心來說的,本來明白的、覺悟的心迷了,因惑染而迷了,那就叫不覺。本來心是寂靜的,性體是寂靜的,因為寂靜而說是性。心是動相,性是不動的,澄性就叫寂,覺就叫心,性覺圓明。我們凡夫來說性即是心,心也即是覺,覺即是性。但是,就它詳細分析起來,作用是不一樣的。
從我們華嚴經教義上來講,那個圓妙的明心就是你的本覺,本覺所處的用(明是用)是心之用,本覺所起的照是指智慧的,從本覺而起的根本智是圓融無礙的。所以凡是說明都是說用的,明是顯智慧的,光照的意思。咱們在讀心經的時候說寂而常照,照見五蘊皆空,那個照就是因寂而起的照,就是本覺的用(起的大用)就叫照,本覺就叫寂。從寂而起的照,就是從妙而起的用,所以加個妙字,妙就是不可思議的意思。寶明妙性,就說明本性它是寂靜之體,是清淨的、堅固的、明妙的,雖然照而常寂,但智歸於心、歸於性,用是歸於體。現在人們認迷而不認悟,這個迷是悟中之迷,遺失了真性,顛倒執情,是假的,不當認的而去認了,這就是迷的表現。悟呢?悟得了是萬法唯心,心包萬法,萬法是從心而起的,因為萬法還是歸於心。那迷了就不同了,迷了就把法當做心外法,法非心。心呢?心又在身裡頭。這就是我們一般的凡夫所認為的,說我們的心在身子裡頭,那是肉團心。假使我們把迷返歸於悟,從悟中了解到性,性非內非外。顛倒眾生遺失了真性,這就叫迷。把所迷的又來執著,把迷的那個妄心當為真心了,就把這個身內之心,當成是你迷的一個物體,就是迷上又加迷,信迷,不信悟,就是顛倒之中更加一倍的顛倒。悟和迷都是約你心中來說的。咱們前文講佛舉臂,正也好,倒也好,就是臂,這個道理你容易明了。說你心悟和迷,心本來沒有悟也沒有迷,因你失掉了,迷了,所以才說悟說迷。如我們的手,光一個手,也沒什麼倒,也沒什麼正,有什麼倒正嗎?那病在哪裡?執著,就是一個字。凡夫對什麼都執著,要把這個執著化掉,沒有執著了,那就叫解脫。而執情不化掉,那就叫性顛倒,迷失了本性的就叫性顛倒。
這真與迷之間,如果是方向迷了,你到一個城市拿東當西,拿西當東,這就叫顛倒。我們把真迷了,把妄當成真的了,這也叫顛倒。諸佛修成了,我們知道諸佛菩薩他們是修成的。知道什麼?知道他們是悟得了。悟得是本來就沒有迷,沒迷還有什麼悟得?佛跟阿難講的這段意思,原來本來的面目,圓妙明心,沒有迷悟之分。現在為什麼有迷悟之分?因為你遺真認妄。
【晦昧為空,空晦暗中,結暗為色。】
說一切諸相,這是遣相的意思。我們妙明明妙之心性,本來是沒有迷、也沒有悟,沒有世界、沒有身、也沒有心,這一切相是怎麼來的?就是因為你遺失了本妙的心性,這是你迷了之後所認識的。由於最初一念妄動,迷本心性而成無明,故曰晦昧為空。在這個空晦暗中,結暗為色。由於這個無明的不明了,將靈明洞徹的真空的義理,變為冥頑晦暗之虛空,虛空是晦暗的,所以這樣就叫為空。這在起惑造業的名詞上,這叫業相,從你真心起出妄念,在這迷妄當中有虛空。
「空晦暗中,結暗為色」,在這空晦迷了的當中,晦昧就是暗中迷了,依著這個無明的力量,把你本有的智慧光明,就是轉你本有的智慧光明,產生一種能見,能見的光明,這個就叫妄見。這個妄見在法相當中叫什麼呢?剛講起惑造業,「一念不覺生三細」,三細當中,轉相為第一。這個時候就是晦暗空中當中,想有一個所見;想有所見,必須有能見之見,才有所見。把你本有的智慧、本有的光,能見的妄見,這個就轉了,就叫轉相。這個得十地菩薩才能斷,是為轉相。於這個空晦暗中,欲有所見。這個業相是本來無相的、無見的,要是起了轉相要想見,起個能見之見,有能見之見必有所見。因為業相本來無見,瞪以發勞,要結個暗境,業相就轉了,轉為業相了。這一轉就粗了,依空而立世界,因為想澄而成為國土。本身的業這麼一轉,要求要見相,就稱現相。這叫業、轉、現三相,叫三細、三顛倒。這就是我們第八識的阿賴耶識,業、轉、現這叫八識,在法相宗就依著這八識而定的一宗,性宗把它作為如來藏。真妄,有真有妄,這是偏於真。一切的色法空法,因為有色必須有空,色空諸法,迷了認識虛空世界,虛空世界是在心外實有的,這叫迷了,開始迷了。
【色雜妄想,想相為身。】
這個色相就夾雜著一切妄想,以那個想相作為身,這就粗了。因為地水火風四大假合的,依這個就是我們現在的身,這是一切凡夫所具有的。所有的胡思亂想,那個妄想,這叫心,身心就成就了。地水火風四大假合的這個色相,這就是我們的肉體,妄想就是我們所成就的妄心。但是這個妄心又不停的愈轉愈粗了,從這個又轉成了地水火風的四大,虛妄的色,這個色跟心又相互夾雜,演變而生起成為眾生。身體這叫正報、叫內色;想相就為身,想就是妄心,相就是妄色。身心和合,色心和合,這就變成了五蘊色相,色受想行識五蘊具備了,這就叫眾生。所以經上常說知覺乃眾生,迷者誤認四大假合之身為自身相。
【聚緣內搖,趣外奔逸,昏擾擾相,以為心性。】
虛妄是緣到氣。聚緣,圓覺經這個講得很詳細,說妄有一種緣氣,這個緣氣在中間。聚積就是能緣的氣分,在你的妄身中,「於中」就是妄身,你妄身中緣念色受想行識這些影子,這叫五塵。這個影子又以思維計度分別,搖動不歇,就是搖動不停的意思,這時就產生了一種意識,這個意識在佛經裡面叫獨頭意識。獨頭意識它不向外邊緣境界相的,只緣外邊境界相落下來的塵影,這叫法塵之境;這是光內緣,內緣緣法塵之境。外緣就是色聲香味觸,緣這個境界,外境的法。能夠明了分別奔逸不已的,這叫五俱意識。這個意識,例如說眼觀色的眼識,意識必須跟眼識同時在。外緣五塵之境,色塵的時候,意識一定知道。這時候從內趣向外境,這就叫趣外奔逸。內裡頭搖動,內心搖動,趣外奔逸,這個時候昏擾擾相,把這個當為心、當為體,這就第六意識。這是我們在心內和身體內的。意識向外緣五塵的境界,有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這五識,五識緣五塵,但是一定有意識存在,意識向外境,所以叫趣外奔逸。我們是解釋這四個字的,趣外奔逸。昏,把外頭所有的緣,在你意識當中搖動不息的,內搖,內裡頭動,念動,就叫昏;向外賓士,就叫搖。所以叫昏搖,昏擾擾相。這個昏擾擾相,迷了是不知道,實際上就是無明,因為是無明轉粗了,變成粗相了。
大乘起信論專門解釋這個問題,咱們講大乘起信論,我跟大家講這是一切經的發源地,現在大家不曉得還記得不記得了。無明不覺的時候就生出三細相,境界為緣長六粗,外邊的境界來作為緣,這個時候誤認(就是錯誤的認識)妄識緣外塵起的分別心,這個心相叫分別心相。但是跟外邊的一切色,妄想跟一切外邊的雜色合了,想相,想一切相的這個相就是我們現在所說的身,妄認四大,為自身相,就是地水火風結合的四大,就是我們的身。色聲香味觸法的六塵緣念的影子,就是我們自己的心相。這就是我們的身心二相,把這些認為是自己,認物為己,物就是咱們的肉體,心就是識。顛倒之相,「聚緣內搖,趣外奔逸,昏擾擾相,以為心性」。
【一迷為心,決定惑為色身之內。】
這一迷,就把這個當成了心,決定了惑在色身之內。這就知道決定了把真的起了妄分,就把這個妄給當成真的了,真的隱於妄中,這就叫顛倒。在顛到之中更甚一切顛倒,跟佛的正遍知敵對相反的,這就是認妄之相。
【不知身色,外洎山河,虛空大地,鹹是妙明,真心中物。】
不知就是不知道,迷了,所有的山河大地內心的境界,外山河大地、虛空大地,乃至內的身心,這些個無關約塵約心都是真心中之物。一切的塵染,萬法不離心,就是咱們講萬法唯心的心意,叫心生萬法。這一段含義就是萬法唯心,心生萬法。迷了,把心當為身內,不知道真心是廣大周遍的。咱們在前文講的七處征心,最後佛也沒有指示阿難究竟心在何處。七處都不是,心在何處呢?真心是廣大周遍的,有處可在不是真心,因為它包含萬象。約阿難說,就是指著色身四大之色法,和合所成的是內。外呢?山河大地,虛空世界。都是妙明真心中物,這是妙明真心所現的影子。遺失掉真的,把假的當成真的,要放下、看破、認識全是假的,借假顯真,萬法唯心。一切不論你舉哪一法,山河大地外相,內的身心世界,法在心中,這就是萬法唯心。要能這樣的來認識,這就成為正遍知。要把物當己,那就叫性顛倒,物非己。萬法唯心是心唯萬法,心能成就萬法。因為迷了就有這種的迷惑,在色身之內有真心,以為心性是在色身之內。其實色跟身,外頭的山河大地、虛空大地,鹹是妙明,真心中物。心包太虛,量周沙界,所有的色也好、身也好、山河大地也好,包括虛空。這些都是真心中所包含的。
【譬如澄清,百千大海,棄之,惟認一浮漚體。目為全潮,窮盡瀛渤。】
這比喻的意思。澄清了,大海里一點風浪都沒有,是澄清的。就像形容你的心靜了下來,一點的妄想波浪都沒有,那你這個心是包羅山河大地、包羅虛空的,這個就叫真心。把真遺失掉,把這個肉體之內的心當成真心,這個心只像大海中的水泡一樣的,這不是你的心,執妄為真。把海的一個泡,起一漚當成全海的海潮,這就是錯誤的。我們如果是把這個妄執的識心,現在我們妄執識心認為它是真心,這是完全錯誤的,這就叫迷了。
【汝等即是迷中倍人,如我垂手,等無差別,如來說為可憐愍者!】
「汝等即是迷中倍人」,佛說到這就舉阿難說,說你們乃至與會大眾,都是迷中的倍人,加倍的迷上加迷。不認大海,只認海中的一漚,如海一漚法,只認海中一個水泡,這不是迷嗎?迷了之後,把這個廣大的妙明心失掉了,不認廣大圓明妙心,認為你那個法塵緣影的妄心,執這個妄心即是真心的全體,這叫迷上又加一倍的迷。就像我前頭比喻說垂手,佛不是舉手臂問阿難是正還是倒、是迷是悟。下垂叫倒,那叫迷了;上舉為正。其實這個手臂也沒個正、也沒個倒,假安立的。在你真心當中,就沒有這個迷,也沒有這個悟。
這一段經文佛跟阿難顯示的,就是說你的那個真知見,見,就是顯見的並沒有失掉,你那個真心只是在迷悟之間而已,迷了、悟了。悟裡頭迷,迷上又加迷,這是顛倒,把真性就失掉了。顛倒要是停歇,把失的又還回來,就又得到了。我們在法華經講衣里明珠,窮人他自己衣裡頭有個寶珠,他沒認識到,就像失掉一樣的。其實是你自己本具的,本來就不窮,是你自己沒認識到就窮了。就像我們的心,這圓明的妙明真心從來就沒失掉過,只是迷而不認識,顛倒,不了解了;等你明白了、了解了,了解就知道自己本具有的妙明真心。
這一段就是顯你的那個見性並沒有失掉,只是你自己迷了,其實見性並沒失掉,還是原來的。這十番,從一到現在咱們講第四個見不失,十番顯見這是第四見。
【阿難承佛悲救深誨,垂泣叉手,而白佛言:我雖承佛如是妙音,悟妙明心,元所圓滿。常住心地。】
這回我們耽誤了很長時間。我就作如是想,假使我們燒個鍋,要煮一鍋飯,水開了,卻停下來了,停下就又涼了,涼了就得從頭再燒起了。所以過去古來的大德講經的時候,他都叫教士,或者是講士,不在常住裡頭講經,因為常住裡頭有很多常住的事情,講講停停、停停講講,又得從頭來,就像我們做飯似的,所以這樣就會耽誤很久了,把以前講的就都忘了,連線不起來。還有我們很多在家的道友,聽經是件好事情,是種善根的,但現在講楞嚴經他們來聽能懂嗎?這個善根想種都沒法種。所以講經的時候要有當機眾,專為哪些因緣說的。像這些在家的道友參加法會、參加念佛,或念念地藏經,這個就可以了。但如果要來聽楞嚴經,或者聽華嚴經,那是沒法進入的;他就沒法來理解,又怎麼樣來進入呢?種種善根而已。我們現在正講的是征心顯見,說你的心,現在你身體內的那個,不是你的真心,是你的妄心,另外來顯真心。我們學習十幾年、一二十年經的人都沒辦法進入,像我們這些在家的道友來聽,我說心不在身內,也不在身外,心究竟在哪裡呢?沒心了,沒心了就等於傻子、瘋子,他怎麼能理解呢?現在大家懂得了這個道理,我說這個的意思就是現在我們要講的,阿難是證了初果的聖人了,他對佛講經給他說的這個法他還要反覆的問,他把他這個假心、妄心當成真心,佛給他破除教誨他,他都沒法認取。就從凡夫地,就像我們現在或也很難進入,一下就進入菩薩聖境了,道友他們能進入嗎?是非常困難的。久學的人聽楞嚴經尚且很困難,像我們道友帶著小孩子進來,十幾歲的小孩子,他坐著只是難受而已。小孩子到這裡來聽,他能不難受嗎?老和尚說什麼了呢,瘋子一樣的,連心都沒有了;心都沒有了,誰還來聽法呢?聽法的是不是心?現在我們就講的這一段,咱們是十番顯見,說你看東西的不是眼睛,你茫然了。我看東西都是用眼睛看的,怎麼說不是眼睛呢;不是眼睛,那誰來看?像這一類問題,我事先跟大家說說,你明白明白就行了,只是種個善根,不能再從頭講了。所以我說這話的意思就在於此。
佛教誨阿難說,你所認識的都是假的,你的見;阿難認為要照佛這樣說,我的這個見不是失掉了嗎?見性,性不是也失掉了嗎?佛就告訴他,不是失掉而是迷了,你迷惑了,把你的心當成色身之內的肉團,肉團不是你的心。你根本就不曉得,你這個身體跟外頭的山河大地、虛空大地,都是真心所成就的。那個心才叫妙明真心,身在心中,而不是心在身中。咱們經常講華嚴經,說心包太虛,量周沙界,這山河大地無量無邊的世界,全是你心中之物。心中,可不是你身內那個心。你的真心是廣大的、是普遍的、是包羅萬象的,不是色法,不是你阿難色身之內的那個心。那是不是離了這個妄心,另外還有個真心所在呢?這也是錯誤的,這咱們前頭辯論過了。佛給他打個比喻,比如那個大海,你把整個的大海,無量的大海不認,只認那大海之中一個水泡。就是我們不認識自己的真心,而把我們眼耳鼻舌身的這個心當成真心了,等於認大海中一個水泡,說這就是全部的大海,這是錯誤的,迷了又迷。阿難尊者就感覺到,照佛這樣說,那我現在聞法、修道,乃至證得初果,都是用現在這個心證得的。在佛破除他這個心的時候,他的心裡頭還是不能夠理解、不能進入的。他雖然是承著佛的慈悲教誨,但心裡還是沒辦法理解。於是他向佛說,他說「我雖承佛如是妙音,悟妙明心,元所圓滿,常住心地」?。現在我們得多說很多話了,因為很多道友得讓他們能懂得一點點。說如來的妙音跟我們的音聲是不一樣的,所以阿難尊者說,我雖承如來的妙音;如來的妙音就是說法的聲音,具足很多微妙,這是阿難讚嘆佛的。怎麼樣的妙法?佛的心是明心見性的,如來以一音說法,眾生都能夠理解。所以佛對阿難以上說的法,阿難還是不能理解。他說佛跟我們說,我們離開這個肉團心,還有一個悟妙明心,這個心從本以來就是圓滿的、無缺無陷的,依著佛的教導說,我們從來就沒失掉這個心,只是迷了。我們這個心它微妙到什麼程度呢?盡虛空遍法界,是圓的;能夠遍到一切法,所以叫滿的。這是廣大圓滿,我們這個心遍滿一切處,永遠不滅的。但是我們的身體一輩一輩死了又生、生了又死,但這真心沒有失掉,真心卻是從來就沒失掉的;但是它又是安住不動的,儘管我們流浪了無量生,但是我們的真心卻並沒有動。
【而我悟佛,現說法音,現以緣心,允所瞻仰,】
阿難向佛說:我又假什麼來悟得我這個真心呢?佛說我現在這個心是虛假的,是妄心,我用它來聽法、用它來修道,這個心的功德是很大的,可佛現在說它是假的。現在我明白了,明白什麼呢?佛所說的法,我也是用我這個緣心,不是真心,就是緣心,誠誠懇懇的來在這裡聞法。我悟得明白佛所說的音聲,那這緣心的功德是不是也很大呀?佛說它是妄,那就是我們第六意識,現在我們用的第六意識,佛說這個識是妄識,有緣慮,有分別。阿難說就是它有緣慮、有分別,可我不假它,我又怎麼來聞法、怎麼來修道呢?這指的是阿難不捨他的妄心,不肯承認真心。佛批評這個心是妄的,不是常住的,是假的,但是它對我有很大的利益。
【徒獲此心,未敢認為本元心地。】
所以佛說這個圓滿的真心,阿難還不敢承認,還不肯舍他緣慮的那個心。但是我們一切眾生,從你日常生活,從你學法入道等,全是這個緣心,不是這個妙明真心。但是這個真心既然沒有失掉,我們這個妄心是依真而起的,不是突然有的。因為妙心迷了,而我們不能夠知道我們的真心,但是阿難把他一切的功德,所有聞法修行的功德都歸功於這個緣心,就現執著這個攀緣的心了,所以對於佛所說的真心他還不能夠認取;因而就向佛表白,說我對於現在這個真心跟現在的這個緣心始終弄不清楚,就是沒搞明白。
【願佛哀愍,宣示圓音,拔我疑根,歸無上道。】
願佛哀愍,祈佛再以圓音,拔我疑惑的這個根,我現在還在懷疑,不能歸於無上道。因為阿難這樣的表白,佛就告訴他了,給他解釋了。這一段的意思,就是阿難對於真跟妄,既不肯舍妄,又不肯取真,決定不了,把妄當成真了,所以阿難就請佛給他說明白,他才有取有舍,取真舍妄。這一段的經文是說阿難還不肯舍妄,還不肯認取真心。
阿難是代表我們大家的,阿難是證得初果了,斷了見惑了,我們是見惑沒斷的。阿難有這種表示,跟我們的想法是差不多的,我們總認為我們現在這個心就是我們的心了,把它舍掉,我不成傻子了、成個呆子了?就是不肯舍妄。妄既不捨,真是得不到的,道是成不了的。我們把眼耳鼻舌身意這個六根,對著外邊的色聲香味觸法六塵,我們中間產生一個識,那就是我們認為的心,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意識,三六一十八,我們經常說的十八界,各有各的界限,有候常用是相通的。我們看見辣椒,眼睛見的辣椒,還沒用舌頭去嘗,我們就知道辣椒是辣的,見著鹽巴知道鹽巴是鹹的,見著醋知道是酸的,這個知是慣例。這個見是眼睛,眼睛不能知道,因為平常慣了,習慣的作用,慣例,說這叫緣心。突然間把這個舍掉,說醋不是酸的,鹽巴不是鹹的,辣椒不是辣的,你聽見你就不理解了,這超出我們常情的。就像佛說法這個含義,就告訴阿難說,你用的是以攀緣來的心,所以你學了很多經,聞到很多法,還是不能開悟,原因就是你不捨緣心,那你的法也變成是緣了,因緣的緣。
【佛告阿難:汝等尚以緣心聽法,此法亦緣,非得法性。】
「佛告阿難,汝等尚以緣心聽法」,不用真心來聽法,你用攀緣的心來聽法,那這個法也就變成攀緣的法了,變成緣法了,就不是法性。所以阿難就求佛給他說決定,讓他好舍妄取真,就是取捨之間才能決定。佛就跟他講,說你現在所有聽經的這個心,就是緣心,不是用真心來聽法的,是用那個攀緣的心來聽法的。那我說的法也就變成攀緣了,法已變成緣了,那你怎麼能得到法性呢?你就得不到它的本體,這是以妄為真呀。這個佛就含著責備的意思說,你不用你那個真正求知的心來求法,而以攀緣的心來求法,那你聞到法而得不到利益,法已成攀緣了。為什麼呢?因為你用能緣的心來聽我說法,我那個法不是也變成塵了嗎?法塵嘛!這叫法塵。能攀緣的心緣於法塵,而這個法塵卻不是法性的真理。因為你知道我說的法是離開語言、文字的,語言、文字都是假的,不是真的。
【如人以手指月示人,彼人因指,當應看月。】
佛在這個法會上恐怕阿難不能理解,佛就給打了個比喻,如有人以手指月示人,就是人不知道月亮在哪裡,另一個人就告訴他,拿手指來指月亮,單望天空指了。這個人看他手指頭去指月亮時,不去看月亮,而光看他的手指,把他的手指當成月亮了。大家都明白這是錯誤的,手指是表示,手指來指示月亮,是讓你看月亮的。如果你把他的手指頭當成月亮了,那月亮你還是沒有看到。這就犯了兩種錯誤,一種是月亮沒有看到,另一種是把手指當成月亮了。手指不是月亮,它是指的。那不但把月亮給失掉了,而且把他所指月亮的那個手指也失掉了,手指不是月亮而當成了月亮,那麼手指就也失掉了;這就是不但把真月失掉了,而且手指也失掉了。
【若復觀指,以為月體,此人豈惟亡失月輪,亦亡其指,何以故?以所標指,為明月故。】
所以佛在經文上說「若復觀指,以為月體」,把這個手指頭當成月亮的體,那這個人不止月亮沒有看到,連那個把手指當成月亮的手指也失掉了。手指不是月亮,卻要把它當成月亮,那不是把手指頭也失掉了嗎?
【豈惟亡指,亦復不識明之與暗。何以故?即以指體,為月明性,明暗二性,無所了故,汝亦如是。】
同時佛又跟他解釋,不但把手指頭、月亮失掉了,把明、暗也失掉了。「豈惟亡指」,不但把手指頭亡掉。「亦復不識明之與暗」,月亮是明的,手指是暗的。把指頭當月亮,月亮是黑暗的,不是月亮了,月亮也失掉了,手指也失掉了,道理很簡單。「何以故」,即以指為體,拿這個手指當成月亮的體。月亮是明的,手指是暗的,把暗當成明,不是把明、暗都失掉了嗎?「無所了故」,什麼也不知道了。佛說阿難,「汝亦如是」,你就是這個樣子。這是什麼意思呢?佛說,我跟你說法的時候,跟你說得很清楚,真心是光明的,妄心是黑暗的,你卻什麼都不明了,把真心給迷掉了;真心迷掉了,就連妄也失掉了。這跟前頭說把手指當月亮,不但月亮沒找到,連手指頭也失掉了,因為手指頭不是月亮。在形容法的時候,佛就跟我們說,佛所說的一切來教誨我們,只是比喻。佛一切的聲音言教都是讓你明白,你別把佛的言教當成真心,這是錯誤的;就像把手指頭當成月亮是錯誤的一樣,你不但把心迷了,把我所教悔的法也迷了,兩者俱失。佛所說的法只是個方法,你從方法當中去認識你的真心。這個道理,我們一切聽到的聲音、所有言詞、所有經書的文章,依據的道理,它是讓你從這裡頭去明白的,你別把這些當成真的。就像我剛才跟大家講醋是酸的、辣椒是辣的,你得吃。我說這個話不是辣的、也不是酸的,告訴你在食物的時候,你去這樣認識。你把說的話當成酸的、當成辣的,那完全是錯誤的。佛說法就是這個意思,你把我所說的言語當成你的真心,那不但把心迷了,而且把我所說的教義也迷了。
這個道理就是說,我們把所有經書上佛的語言、佛的教誨,把這些當成真的是錯誤的,這就是告訴我們一些修學的方法,你依照這個方法去做,你才能得到。就是我們說的一桌酒席很好吃的,那你得去吃,說的那個不能當飲食的,只是一種方法而已。人家說「說食不飽」,並不是人一說你一聽,你就飽了,你得去吃才能飽,就是這個含義。
【若以分別,我說法音,為汝心者,此心自應。離分別音,有分別性;譬如有客,寄宿旅亭,暫止便去,終不常住,而掌亭人,都無所去,名為亭主。】
所以跟阿難說,你分別我說的法,我說的法是音聲,你把我說的法當成你的心,你光分別我說的法音法聲,以為這個是你的心,這是絕對錯誤的。因為離開分別你才能得到真實,凡我說的語言、文字,這不是真實的,是告訴你個方法而已。你必須離開這些分別才能見到你真心。佛又怕阿難不懂,就又給打了個譬喻,說有些客人到旅店裡住,「譬如有客,寄宿旅亭」,走到半路上,要在旅店裡休息一下,或者睡一晚上,這是暫時的,只是暫時休息一下就又走了。「暫住便去」,是不會在這裡常住的,這是在旅途中,旅途不是家,開旅館的老闆是不會走的,客人來回住一晚上明天就走了,老闆他哪裡也不去,這就是他的家。
佛說這個的意思是,說你的緣心,這是我們的根,一切眾生都有的根。什麼根呢?懷疑,這個攀緣心不是真的。比如我們現在聽經,大家學經的時候,你來聽,我來學,我這音聲也是假的,你的緣念的緣心也是假的,這些都不是真的。但是這個說話的音聲有種道理,你要在這說話的,音聲里的道理中去體會。好比我說佛說法,阿難來聽,這只是一個講的過程而已。這是歷史,佛在兩千五、六百多年前,說這個楞嚴經的時候,我們現在來學著說,但是這個不是真的了。那在這個言語當中、文字當中所說的道理,就說我們現在,你所用的心是假的,那你思維到,找找你的真的,云何才能開悟我們的真心?在文字上大家可能不會理解,因為我們現今在家的道友多,想讓他們懂得這個道理,必須得先講點故事。
以前有兩個老和尚,在宋朝時候,在山裡修道,在終南山修行。終南山在陝西省。一修修了二十多年,同參道友,兩人在山裡住著,在山裡頭沒有人煙地方修道。就修什麼呢?明心見性,就修楞嚴經的明心見性。修了二十多年了,有一個道友感覺著在山裡住著沒什麼意思,修了二十多年還什麼也不懂,沒進入,他就不修了,我下山了,要去另外求善知識開示開示。另外一個道友勸他,說你不要下山,咱們的功夫修練的已經很快就成了,勸他不要走。這個道友不聽,就走了。下了終南山,過了陝西,就到了長安,走到潼關這個路上,陝西到潼關有七、八十里路,天也黑了,就找個店投宿。住到店裡頭,他是有一定功夫的,他自己就打坐了,這一打坐就入定了,因為在山裡是常入定的。這個旅店的主人(店老闆)並不知道這是入定,他看這個和尚也不吃也不喝,這麼樣在這兩三天了,他看他鼻子也不出氣了,就把他當成死人給燒了。和尚找誰,也沒家也沒什麼的,沒誰來管,就把這個和尚給火化了。燒了,這下子可有痲煩了,他入定的神識到外頭去游去了,等回來一看房子沒有了,就是他的屍體沒有了,被燒了,他就喊「我哪去了」。他不停的在那店裡喊「我哪去了」,那這個店誰還敢來住呀,鬧鬼了。這一來這個店就沒人住,大家都說這個店裡有鬼,都說聽到「我在哪裡,我在哪裡,我哪去了」。這個傳的久了,他山上的這個道友就知道了,就知道他那個道友遇難了。遇難就是中間修道不成,而遇到劫難了。他這位道友就下山來,也下山了,找到這個旅店,就跟那店老闆說:你這店裡鬧鬼,我來給你把這鬼收了好不好?店老闆說:因為一鬧鬼,我這店裡就沒有客人敢住了。師父要能給我收了鬼,我太感謝你了。但是要我給你收鬼得有個條件,你給我預備一個大缸,缸里全裝上水,再要預備一堆劈柴(就是木材),到晚上我再告訴你。老闆聽了很高興,就預備劈柴,預備大缸給它裝上水。到了夜深人靜時,這個鬼就又來了,不停的喊「我在哪裡,我在哪裡」。他這個道友就說「在水缸里,你在水缸里」。他就到水裡去,「沒有啊!這裡沒有我」。然後就把劈柴點著,說在火里,那個神識就又到火里去了,說火里也沒有。接著這個老修行就跟他說「你入水不淹(到水裡淹不到你),入火不焚(到火里也把你燒不了),你還要「我」作什麼呢」?他那個道友一下就開悟了,哈哈大笑,他應該知道這個是他的道友來救他了。
大家理解到了嗎?理解沒有理解?無我呀!這叫我執我見,當你修道修到無我了,這個肉體就是假相,不是我。這個明白嗎?等你開悟了就明白了。我們禪宗來求法,問:如何是祖師西來大意?豎一個指頭。咱們是不理解了,可因緣成熟時,他一豎手指頭,你就開悟了。或者給你一棒子,叫臨濟棒喝。如何是祖師西來大意?給你一棍子,打你。這能理解到嗎?就像二祖參初祖,立雪斷臂,他在雪裡頭站了兩三天,達摩祖師也不理他。到第三天,達摩祖師就跟他說:你輕心慢心來求法。大家想想看,在雪地裡頭,空地站了兩三天,還是輕心慢心。我們想想,如何才是真心呢?所以二祖就拔出他自己的戒刀,他就把他膀子砍下一個,把自己的膀子砍下了,就把這膀子丟在達摩祖師面前,心想我這總該是真心吧?他把膀子砍下後就痛得不得了。大家想想,你把手指頭割個口,哪個地方碰破一點,都痛得不得了,斷個膀臂痛不痛啊?這個時候他就跟達摩祖師說:請祖師給我安心,我這心不安,痛得不得了。達摩祖師就跟他說:將心來,我與汝安。拿來吧!把你心拿來,我給你安上。二祖就找心,心在哪裡呢?他拿不出來,覓心了不可得,我心找不到了。達摩祖師跟他說:我與汝安心已竟。大家想想看,怎麼安的?二祖當下就開大悟,一悟就什麼也不痛了,因為這不是他呀。二祖怎麼悟的,大家去參吧!
所以佛對阿難說,你現在聽我說法是分別,用你的分別心來聞我說法的法音,那我這個法音是你的心嗎?所以要離開這個分別,還有個分別性嗎?若以分別來聽我說法的法音,那我說法的音聲是你的心嗎?這個就是讓阿難參的意思了。就是我剛上來講的那個,若以你分別心來分別我說的法,那你聽我說法的我這個法就沒有分別了,「此心自應,離分別音」,那你聞法這個音應該不假分別。離開這個音還有個聽的性,有沒有?不分別的有沒有?佛對這幾句話,恐怕阿難聽不懂。就說一個行路的人,寄宿旅店裡頭,住一晚上或者休息一下,他就走了,他不會在這裡常住的。但是店主人是不會走的,都無所去,才叫這個亭主,才叫店主人。拿這個來比喻,你要分別我的音,我的音沒有了,你那心還有沒有,就是這麼句話。你以分別心來聽我講經,那我這個話跟你說完了,我不說了,你心還有沒有?你那個真心就是主人,分別我那個音聲就是臨時的客人,拿這個比喻來叫阿難明白。明白什麼?那個我所說的,你所緣念的,那叫因緣法,所緣的音聲,所緣我的法音,不是真的。如果把你能緣的心再離開,把這個能緣的離開,緣於所緣的,能緣的心把它再離開,那就叫你的真心。就是主人才是真心,客塵住一晚上就走了,不是真的。你的真心,這一輩子跟你這個肉體在一起,你這肉體完了,你的真心又離開了,不是真的。「幻化空身即法身」,含義就是這樣子,你領會了,現在這個身就是法身;你不領會,永遠你也開不了悟,以假為真。這個肉體失掉了,你這個神識就又去再換個肉體,又把假的當真的,永遠是客塵,你變不了主人,總是作為客人。這個道理我想大家都懂吧?你要想變為主人,你自己開一個店。你光住店,住這個店住完走了,住那個店住完走了,你自己開個店,你就不走了,就是你要明白要開悟。
【此亦如是:若真汝心,則無所去,云何離聲,無分別性?】
所以佛跟他說「此亦如是」,這不是你的真心,拿這個作比喻的。若真是汝心,則無所去,離開我說的聲音,你的心是常住不動的,沒有分別性的。因為不然,在這個法會聽到我講經作音聲,完了我不講,你音聲也沒有了,那你就離開了,這都叫有分別性。說明什麼?說明我們這個攀緣的心它不會住的,有境界就現前,沒境界相它隨著就失掉了,就是心被境轉。假使我們的心不被外邊境界所轉,不被轉的那就是主人,被境轉的就是客人,我們這個心不隨著外邊環境動而動,這才真是你的心。我們聽見一個音聲,心裡隨著這個音聲,聲音過去了,我們也就算了,過去不去攀緣它了,也不去分別了。要離開這個聲音,你的分別性還有嗎?就沒有了,有這個聲音,你才隨著聲音去聽。這就告訴我們,我們這個心所想的、所攀緣的隨前頭境界,有個什麼因緣就隨那個境界就轉了。當你這個因緣沒有了、停歇了,你也不去攀緣去了,那就另外找一個攀緣的。這個店離開了,到前頭又住一個店,還是如是離開了,這就是客,不是主人。哪天你住著不動了,那才是主人。這是隨聲分別,隨你心裡緣念的現相而分別。就像你阿難看見我這個相貌一樣的,分別我的容顏,分別我的色相。離開這個心,沒有分別性,這是能緣分別之心,緣於所緣一切境界相。就是我們平常所說的心被境轉,外頭有什麼現相,我們的心就隨它是個什麼現相。這個道理大家都明白嗎?現在大家來學習楞嚴經、聽講楞嚴經,就是講經的現相。如果你晚上把電視打開,看看奧林匹克在那比賽,你那心就是奧林匹克比賽的相,它是隨時變化的。但是我有個常住不動的,什麼現相都不分,不隨它轉。那個就是我們常住不動的,那個就是我們的真心,不隨緣轉,心不被境轉,外頭什麼境界相轉不動我們的心;我們心能夠轉境,不被境轉,這才是我們的心。如果我們什麼分別念頭都沒有了,那我們就成功了。所以我們修行什麼呢?就是心永遠是定的,不去攀緣外頭的境界,儘管它境界是千變萬化的,而我們的心不動。我們念心經,大家都知道不被色聲香味觸法所轉,無生無滅,無色聲香味觸法,那才是我們真的,一切分別都沒有了。有那副對聯,「非空非色見如來」,你想見佛,你都是看的現相,見的都是假的。說那佛像是空的,空的也不對。色相有的,有的也不是真的。非空非色,就讓你悟得真心,把外邊的色塵,內裡頭的心,能緣念色塵的心,跟外頭一切所有的相,兩個都洗掉,既無外頭所緣之色相,也無內心能緣的能緣相,這叫「心亡境寂兩俱空」,能緣的心是空的,所緣的境界相也是空的。因為一切相都有生滅的,就像我們心裡頭想,你在想過去的塵影一幕一幕的,你過去的事一幕一幕、想完了什麼都沒有了,但是緣念你過去的事好像都是真實的,這叫法塵分別影事。所以你不一定看楞嚴經文,你想想在我們禪宗里,那些祖師所影響教育我們的,因為看到文字分別你有時候多有負擔,負擔多了你就沒法進入。你想想,我們那些禪宗祖師就是這樣子,只要讓前人能夠體會到我們是因境生心,那沒有境時心還生不生呢?所以我們修道的人要達到無生境界。同時你緣念的一切法不是自己要生的,不自生。那也不是從它,假因緣而生起的,因緣是幻滅無常的,也不是緣生的。不自生,不他生,不無緣生,不共生,諸法不生,因為不生故,諸法也不滅。
【斯則豈惟聲分別心;分別我容,離諸色相,無分別性。】
這樣子達到什麼境界呢?就是佛跟阿難說的一切聲,你的真心在一切聲音上頭沒有分別,無分別性。分別沒有了,一切色相空相都沒有了,「非色非空見如來」!過去有那副對,你看見山河大山,「山色水色煙霞色色色皆空」,都是空的;說到聲音,「風聲雨聲鐘磬聲聲聲自在」。你在這上能夠體會到,凡是有形有相的就屬於色塵,凡是無形無相的就是空塵,這些會產生你的分別性;離分別了,離開分別了,就是你心裡頭任何事物的,簡單說我什麼事都不動念,不起念頭,那就叫無分別性了。
【如是乃至,分別都無,非色非空,拘舍離等,昧為冥諦,離諸法緣,無分別性。】
但是這個無分別性不起念頭可不是外道,佛又恐怕他墮入外道,佛舉個例子,舉了個外道的例子,「拘舍離等,昧為冥諦,離諸法緣,無分別性」,怕墮於外道。有一種外道叫冥諦,這個冥就是昏暗不清,冥暗的冥,迷了就叫冥。諦,不是,諦是真理,諦是講求理的。怎麼叫迷了?這個境界相都不是真的,是假的,你別把它當成真的。例如我們現在看電影,電影是影視的,不是真的,你要把它當成真的,是錯的。現在你在這看電視,看演員比賽,你看著電影上的是假的,那真的呢?真的到北京去吧!到那奧林匹克廣場裡頭去看,這個應該是真的吧?這也是假的,把這個時間過了,沒有。真的呢?真的沒有,諸法皆空。但是有個拘舍離外道,在印度九十五種外道,這種外道很深的,他們是以冥諦。冥是昏暗的意思,他昧於冥諦,把這個冥當成真的,他也離開一切緣了,離開一切法緣了,也能達到無分別性。外道的這種神通力很大,他能觀察八萬大劫,八萬大劫的事他都能知道,但是八萬大劫以前就不知道了,他只能八萬大劫。因為這個是冥冥不可知的,就是天地之初。我們中國也有這個,中國還達不到八萬大劫,只知道天地之初,咱們的天地玄黃就是這樣的意思,也是外道。這個他知道得很多,就是他的見聞覺知,見、聞、覺悟、所知道的事知道八萬大劫。他明白這種道理了,他說一切眾生,世間一切眾生冥初以那個為性,他不是佛教講真性的那個性,以那個叫冥性,就是不知道的那個意思,把那個當為本性,那個道理是很深的。印度有九十五種外道,有時候說九十六,這個就屬於九十六,冥性外道的。就是講一切法生滅的根源,一切法的生滅根源,就講到一切諸法的實性,究竟如何生滅的。因為在佛教來定他,他不了解就是冥性,冥冥無知。冥是一種暗的,說我們離開一切諸法的緣起性,不去攀緣,離開諸法的緣,那個就叫無分別性,不分別一切的法。我們要分別才有,不分別則無。說個最簡單的例子,大家都能懂得的,人類,這是籠統說的,人類包括很多,男人、女人、黑人、白人,約皮膚說是黃人、紅人,這是種性的問題,這就是分別。不分別呢?人。分別開來,人跟人不一樣。人是總號,分別性的那就是分別,分別人類多少種類。因此天人,乃至人間的人,天人還有十八種天的天人,每一天都不同的,這是約分別來說的。他提倡一種冥性,是無分別的,無分別性,說修煉到心什麼分別都沒有了,他認為就成道了。但是這是外道。佛教講那個自性不是這樣理解的,這個問題是很深的。
【阿難,汝鹹看此諸變化相,吾今各還本所因處。】
我們能見的是心,能見是一,而這變化相可就多了,所見的是一切諸相;能見的是一,所見的是無量諸相,這無量的相都在此能見當中。所以佛對阿難說,你看見這一切諸變化相,各有所因,這些變化相它是怎麼變化的?這就是要說緣的意思了。本來沒有,而現的這些諸變化相,你能見的見有變化沒有?沒有,能見是一,那這個變化相所見的可就多了。所見的不是實的,能見的才是實的,所見的都是變化相,變化的意思就告訴我們不是真實的,一切諸相皆是虛妄,但是各有所因。各有所因,就是因緣而顯現它的因,就是一切事物它從何處來的,還將歸於何處;就是這些個變化相,它所有的本身因相。
【云何本因?阿難!此諸變化,明還日輪,何以故?無日不明,明因屬日,是故還日。】
「云何本因」,什麼是它的本因,佛又舉例來說了。這些事物它的變化相各有所因,什麼是它的因呢?下一段就來解釋,云何本因。阿難「此諸變化,明還日輪,何以故?無日不明,明因屬日,是故還日」,這一個變化相先說明暗。因為明(就是光明的意思)你才能見諸相;要是沒有明,諸相就見不到了。所以明是因為日。說你看見這些變化相是各有所因的,因為什麼而起的這些變化相呢。
【則汝心性,各有所還,云何為主?】
以前所講過的,阿難曾問佛,他說我這個心性要各有所還的話,那如來所說的妙明真心有沒有還處?別的一切事物都能還歸於本體,那我這個妙明的心(妙明元心)有沒有所還?佛跟阿難說一切事物各有所還,就是我剛才所說的,就是它的本因。一切事物都有本因,緣還歸於因。就像日輪,日輪它什麼原因是明的呢?要把日輪還原,那世界就黑暗了,就不光明了。
【阿難言:若我心性,各有所還;則如來說,妙明元(本也)心,云何無還?惟垂哀愍,為我宣說。】
所以阿難就問佛,若我的心性各有所還的話,那如來說這個妙明元心它又還到何處,云何無所還?這個後文來解釋這個意思,就是佛跟他解釋前頭的這段因緣。
【佛告阿難:且汝見我,見精明元,此見雖非妙精明心,如第二月,非是月影。】
佛就告訴阿難說,你現在看見我沒有?當然是看見了。「且汝見我」,你拿什麼見的我。「見精明元」,就是你所見我的是見精,這個見精就是你的見性,但是跟真心相近,又不是真心,也不是幻化的,也不是常滅的。佛就給阿難分析這個妙明元心的意思,什麼是妙明元心呢?就是你所見我的這個見精明元。
佛給他顯示這個心沒有還的地方,為什麼沒有還呢?就是我們說我們的心,心依何起而還於何處,它起無起處,所以還無還處。這個就是明你的見性,就是說我們的那個真心。阿難問佛的意思,他說我每天所用的這個見的見有還沒還?佛說這個見性沒有還,也無起處,也無還處。因為什麼?它是我們一切諸法的根本,根本之中的真正根本,但是這個既不是真,也不是假。你能見我的這個見,這個見精明元雖然不是真心,但是不是月影呢,「如第二月」,第二月非是月影,月影是不真實的。譬如兩個月,這是佛給他作比喻的意思。
汝應諦聽!今當示汝,無所還地:】
你應當好好的聽,「汝應諦聽」,這個問題我再跟你說,就是這麼個含義。「今當示汝,無所還地」,為什麼無所還?佛就講了,用法恐怕他不能明白,就用這比喻來說。
【阿難!此大講堂,洞開東方,日輪升天,則有明曜;中夜黑月,雲霧晦瞑,則復昏暗;戶牖之隙,則復見通;牆宇之間,則復觀壅;分別之處,則復見緣;頑虛之中,遍是空性,郁垺之象,則紆昏塵;澄霽斂氛,又觀清淨。】
像咱們這個大講堂,洞開東方,把東邊的窗戶打開,你可以看見太陽升出來了,太陽升天,你看見光明照耀。若到夜間,到黑夜的夜間那就昏暗了,除了雲霧的晦瞑,則復昏暗,這時你什麼也看不見了。形容我們這個心,拿日輪來形容我們的心,這是開知見的意思。此大講堂,你在東邊,洞開東方,日輪升空,這是一個明曜之相。因為拿月亮比,月亮它分兩部分,一個是滿月,一個是晦月,初一到十五,十五是最圓滿的時間,從十五到三十這是漸漸漸漸昏暗的時間,上半月就叫白月,下半月就叫黑月。看,以月亮為主,以太陽為主。在我們中國是講陰曆的,我們按陰曆計算的,十六到三十,從新月到滿月,後半月我們稱白月,白月就有光明,黑月變成昏暗,這個道理人人都明白的。昏,就是什麼都不明了。漸漸的昏,十五、十六號開始,到三十號就昏到極點了,什麼也看不見了;光明逐漸的減少,減到全部的黑暗。這個道理,咱們都是初一、十五,十六到三十,一個稱為黑月,一個稱為白月。
你在房子裡頭,把這窗戶、門都打開就通達了。關上呢?關上就壅塞了,壅塞就不通達了。有光明的時候,你能見一切事物,沒有光明你就什麼也看不見了。就說我們人的心性是空無障礙的(形容空性),有障礙就不空,無障礙就空。這個道理很簡單,誰都明了。所以佛跟阿難講「郁垺之象,則紆昏塵;澄霽斂氛,又觀清淨」,就是觀這個清淨跟黑暗的。
【阿難,汝鹹看此諸變化相,吾今各還本所因處。】
在這個種種的變化相中,你看見了,「阿難,汝鹹看此諸變化相」,變化相都有因的,緣是助成,因是顯現,我們把它各個都還本所因處,明、暗、塞、空,就是你能見的是一個,所見的相通塞昏暗各有不同,但是都在你一見之中。昏暗也好,光明也好,通也好,壅塞也好,但是就是你這一見當中。見是一個,沒有差別的,外頭的緣,物質的現相,各個不同。
【云何本因?阿難!此諸變化,明還日輪,何以故?無日不明,明因屬日,是故還日。】
那它怎麼起來的,因什麼而起的?所以佛跟他說,你看這些變化相,咱們還歸它本來的因。不是緣。因緣所生法,是緣生,現在把它各個法還它本因。什麼叫做本因,云何本因?「阿難,此諸變化」,因什麼你見的變化?因為是日輪,有光明,你才能見。那我們把這個再還回日輪。什麼緣故?「無日不明」,沒有陽光你什麼也看不到。明是因為什麼?因為日,因為日光照耀才明。把這個明還歸於日,光明就沒有了,那你所觀的都是黑暗。
【暗還黑月,通還戶牖,壅還牆宇,緣還分別,頑虛還空,郁垺還塵,清明還霽,則諸世間,一切所有,不出斯類。】
白還於日,那暗呢?暗還於黑月,黑月就指下半月,十六到三十逐漸的黑。那我們通達,把窗戶、門都打開,這個通還於戶牖。把門關上了,還於牆宇。門關上了,一個牆,一個窗戶,門都關上了,那就不通了。因為什麼?因為分別是緣,緣起諸法。緣起諸法是有分別的,把這個緣還於分別。頑虛是空,這個加個虛、加個頑,頑就不是性的意思,頑冥不性的意思,頑虛還於空。郁垺還於塵,清明還於霽。「則諸世間,一切所有,不出斯類」,明、暗、塞、空,明怎麼有的,暗怎麼生起的,通,壅塞(不通),像這門、牆壁都是不通的,那門打開就通了。明、暗、塞、空就是這些個意義。
【汝見八種見精明性,當欲誰還?何以故?若還於明,則不明時,無復見暗;雖明暗等,種種差別,見無差別。】
但是你的見,見是明、暗、塞、空這些諸相,這八種汝見的見精明性,能見那個性體,能見的性體它又有還嗎?從何而起,又還於何處?起無起處,還無還處,顯你這個性,能見之性體無還。前面講的居亭主人,這一切塵有來有去,依的客,客塵都是無常的、變化的,就像客棧似的,來往的客人是無常的,來了住住就走了。這個店主人不會動的,這前頭已經作了比喻了,真正主人無所動。所以他欲誰還,他到哪裡去?
你的這個見性元明是常住不動的、是主人。這個意思就告訴我們,讓我們認識,我們有個真常不變、不生不滅、無去無來,有個真的性體。就是我們經常說,我們講華嚴經就講只是迷了,迷了把這性體好像失掉了,其實並沒失掉;沒失掉不能運用,沒有作用了,迷了。所以佛以下給阿難解釋,「何以故」?要把這個明、暗、塞、空,明還於明,暗還於暗。要把明還於明的時候,那不明的時候,你看見還是黑暗。明、暗、塞、空這些種種差別是現相、客塵,你的見性是沒有差別的。佛就解釋你這個能見的見性的元明之體,從來沒有失掉過,何所還?所以阿難問佛說:我見精明元之體怎麼無還?這些個都有還。佛就給他解釋這段,說見精之體沒有還,就是你本來具足的如來的藏性,本具的佛性,無來無去,它是主人,它不會動的。客塵,客人走走來來、來來走走,他不是常滅。這是佛給阿難顯他的見性,如果是見性有還的話、可還的話,下文又解釋了。上文解釋的是不可還,下文解釋要還的話,還就不是你了。
【諸可還者,自然非汝,不汝還者,非汝而誰?】
「諸可還者,自然非汝」,要可還的就不是你了,不是你才有還,要是你就無還。你問見性還到何處?「不汝還者」,不是你,是誰?可還了就不是你了,因為不可還才知道你有個真正的你。顯性!就是顯見,顯見不還。我們的見性無還,能見的性體是無還的,就是主人,那些客塵各還所有,明還於日,暗還於暗,就是這樣子。
這是指什麼意思呢?說我們的「眼耳鼻舌身意」是從緣而有的,然後再還之於緣,有緣則現,無緣就沒有了,緣無則無。前頭的六識是緣六塵的,「眼耳鼻舌身意」是緣「色聲香味觸法」的,那外頭的塵緣沒有了,「眼耳鼻舌身意」還有什麼作用,什麼作用就沒有了。因為咱們這「眼耳鼻舌身意」對待外境「色聲香味觸法」,六識是因塵而有的。因為「眼耳鼻舌身意」是因為「色聲香味觸法」才生起的,塵還於塵,塵生則法生,塵生則這個緣念就生,生滅了則滅,緣生則有,緣滅則無,這是隨因緣的,所以它有可還之處。那你的見性、你的真心,常住的真性它是不動的,它是沒有變化的,還能把它還之於何處?所以阿難問:我那個元明見性之體為什麼不還?佛就給他解釋說,因為那個不還的才是你,讓你認識真我。那不是你是誰呢?「非汝而誰」,這個話就是讓我們參的。我們始終不明了,不明了就是什麼?不能見性,必須破除這些無明的黑暗,你能還原。在起信論上講,就是最初的一念不覺生三細,叫業識、轉識、現識,現在這個不還的就是你的本識,轉、現就是本來的現。說一念不覺,等一念覺了就還本還原了。因此就知道你的心,妙明元淨的心體。只是你迷了,把迷惘除掉,仍然能夠顯現。雖然在你生死流轉當中、漂流當中,它並沒有失掉,也不是因為你生死流轉就把它失掉了,沒有!
【則知汝心,本妙明淨。汝自迷悶,喪本受淪,於生死中,常被漂溺,是故如來,名可憐愍!】
所以佛就跟他說「則知汝心」,因此而知道你的心本來就是妙明清淨的,「本妙明淨」。因為你起念,無明迷了,所以喪失了(這個喪失就是迷的意思),所以沉淪,沉淪就是在生死當中,六道輪迴里沉淪了,就像你墮于海中漂流一樣的。所以如來說一切眾生可憐愍者,就是迷失了本性,在生死之中流轉不息。這個知見、這個你的本心,有什麼還、有什麼不還,但有言說,都無實義,從言語上是顯不出來的。
【阿難言:我雖識此見性無還,云何得知,是我真性?】
佛給阿難這樣解釋之後,「阿難言」,說現在我明白了,佛這麼一說我懂了。「我雖識此見性無還」,現在我明白了這個見性是沒有還處的,因為原來也沒有失掉、也沒有失落。沒有還,那就懂得這個意思了。那這個不還的怎麼能知道它是我的真性呢?「云何得知,是我真性」,佛解釋這個我的見性無失所以才無還,那我怎麼才能認識它,知道它是我的真性呢?這樣說,阿難還是完全沒能領受。
【佛告阿難,吾今問汝:汝今未得無漏清淨,承佛神力,見於初禪,得無障礙;而阿那律,見閻浮提,如觀掌中,庵摩羅果。】
「佛告阿難」,佛又跟他解釋說,那我現在問問你,「吾今問汝」。「汝今未得無漏清淨」,現在你還沒證得清淨,沒有到了無漏;無漏就是不漏落三界了,清淨就是無染的意思。「承佛神力,見於初禪,得無障礙;而阿那律,見閻浮提,如觀掌中,庵摩羅果」。阿那律是佛一個堂弟,跟阿難說,是阿難的堂兄。因為阿那律他睡眠時昏沉很重,常時的愛睡覺,佛就呵斥他「咄咄何為睡,螺螄蚌蛤類,一睡一千年,不聞佛名字」。佛這麼一呵斥他,阿那律生大慚愧,他就晝夜不眠,精進修道。精進又過度了,把兩個眼睛都瞎了。佛又給他說法,他證得阿羅漢果之後,用天眼看,不用肉眼。佛舉他的例子,他用天眼一看,能看見一切的微細處。佛跟阿難說,我現在問你,你現在沒得到無漏清淨,就是連阿羅漢果還沒得到,沒有得到無漏清淨,就沒斷思惑煩惱。但是你能看見初禪天,不但人間,乃至看到天上,六欲天上面就是初禪了,你是承佛的神力,是佛的力量加持你沒有障礙。阿那律跟你不同,他看見南閻浮提,就像看到手中一個庵摩羅果一樣的。就是你所看見的事物,你看見的跟他看見的不同。就問他,你現在沒有證得初禪,你能夠看見初禪天的這個神力,得無障礙,當然這是佛的神力加持你。阿那律他用天眼看,他看見整個閻浮提這個世界,就像看到手中一個庵摩羅果的樣子。這如何理解?
阿那律本來叫阿那律陀,咱們這叫慣了,翻譯就叫阿那律,阿那律陀。在阿彌陀經叫阿[少/兔]樓陀,在我們此土的話翻譯叫無窮,他不貧賤;又翻不滅。他在過去的劫中是個農民,他種的土地在山上,沒有時間回家吃飯,怎麼辦?他在勞動的時候就帶著飯到山裡去做工。因為那個時候(過去他的宿因),山中有個修道的人,證得辟支佛果。是自修,辟支佛比阿羅漢高,阿羅漢是有佛出世聞法而開悟的,辟支佛是自悟而開悟的。這個道人證了辟支佛果,他每七天下山來化一次緣。趕上那一年是荒年,人民都沒有吃的,米糧都很貴的。有一天這個辟支佛到山下化緣,連化七家,沒有人供養,大家都很困難,他就托著空缽回來。阿那律那個時候是個農民,他在山上種地,他就問這個道者說:大師,你今天化緣化到飲食沒有?這個辟支佛就答覆阿那律說:沒有化到,沒有人布施。這個是阿那律的前生,他心裡頭想,這個大師七天才化一次,每次只化七家,沒化到就托空缽回來了。那這個大師不是要餓七天嗎?他自己慚愧,沒什麼可供養他的,就把他自己帶的這個稗飯,預備在山上吃的,他就把這個稗飯供養給這個辟支佛。辟支佛就受了他的供養,就給他回向,念咒給他回向,「所謂布施者,必獲其利益,若為樂布施,後必得安樂」,辟支佛就給他念這麼個偈子,然後辟支佛就走了,也十分感激他。後來這個農夫(這是阿那律的前生)他拿著刀割草的時候,在草地裡頭跳出一個兔兒,這隻兔兒就跳到這個農夫的前頭,但是純粹是黃色的,到了農夫前頭就不動了,農夫就嚇了一大跳。這是什麼意思?就是這個兔兒是個金的,不是個兔兒,就是一塊黃金。就形容阿那律在大前生是個農民,以他自己吃的稗飯,來供養這辟支佛,就感到黃金到了面前,兔兒不是兔兒了,就是黃金。從此他就富有了,他就不貧了,這說他前生的因緣。一切菩薩、阿羅漢他在行道的時候,都有一定因緣的,所以阿那律尊者他的前生也如是。【諸菩薩等,見百千界;十方如來,窮盡微塵,清淨國土,無所不矚;眾生洞視,不過分寸。】
佛向阿難舉阿那律的例子,講阿那律的故事。佛跟阿難說,一切菩薩他的肉眼,菩薩拿肉眼能可以看百千世界。那他行菩薩道的時候,肉眼就變成天眼那個樣子,都得到了天眼通,能看佛的十世界、百世界、百千界。「十方如來,窮盡微塵」,乃至十方國土都能看得見,「無所不矚」,觀一切眾生,都能清淨眾生的業果。這是凡夫的見跟這些菩薩的見,一個凡夫的凡見,一個聖人的聖見,所見者是不同的。
【阿難!且吾與汝,觀四天王所住宮殿,中間遍覽,水、陸、空行,雖有昏明,種種形像,無非前塵,分別留礙。】
因此佛就對阿難說「阿難,且吾與汝」,我跟你,佛跟他說我跟你兩個人所看見的不同。「且吾與汝」就是佛拿他自己作例子的,說我跟你看四天王的宮殿,這是假設說,佛跟阿難說我跟你,我們倆看見的四天王所住的宮殿。四天王住的宮殿在須彌山的四個角,每個天王統領八部鬼神,四八三十二,但是這個都在須彌山中,須彌山四個角,中間是帝釋,就是咱們所說的玉皇大帝。在這箇中間,在四天王所住的宮殿中間,你去旅遊,遊覽的話,這裡頭有水、有大陸地、有空行、也有昏暗,有種種的形像。「無非前塵」,前塵就是「色聲香味觸法」,這都是塵境。但是在你所見的時候,所親眼看見的時候,凡也好,聖也好,我跟你兩個人看法可能就不一樣。我跟你,這個汝指阿難,就我與你就觀四天王所住的宮殿,把他們這個宮殿遊覽一下,這箇中間的空行時間,水路空行有明的、有暗的,各個都不同。但是這個地方,在佛經上是這樣告訴我們的,須彌山的一個山腰,山頂是帝釋天,是中間的山腰,離這個大地多遠呢?四萬二千由旬,四天王所住的宮殿離我們人間四萬二千由旬。一由旬,在印度說有四十華里,按照華里說,一由旬四十華里;或者六十華里,或者八十華里,分成三種。四萬二千由旬,那就對我們人間很遠很遠了,這僅僅是四天王天。這是我們天王殿供的四大天王。東方叫持國天王,他住那個山埵叫黃金埵,持國天王住的是黃金埵;南方叫增長天王,他那個叫琉璃埵,增長天王他所住的大地就像我們琉璃一樣;西方叫廣目天王,他居住是白銀埵,那個山埵全是銀子所成就的;北方叫多聞天王,他住的是水晶埵,都能跟日月相等的,這東西南北。中間遊覽,忉利天的下頭。忉利天是第二重天,第一重天是四天王天,第二天是忉利天,第三天是夜摩天,第四天兜率天,這個是跟人間接近的四天。然後是化樂天、他化自在天,跟凡夫相近的,這叫六欲天。這箇中間,忉利天之下,四大地之上,這裡頭的有情的(就是眾生),有情的也有人類、也有鬼神類,但是有居住在水裡的叫龍王,居住在陸地,還有空生眾生,生長在空中,在空中遊玩的。這箇中間,有情,有無情,無情就是山、河、大地、虛空,種種這些個現相,阿難的看跟佛的看,阿難起的意念跟佛的意念,根本不相合的。佛說你看跟我看是有差別的。
【汝應於此分別自他,今吾將汝,擇於見中誰是我體?誰為物象?】
你在這些地區,「汝應於此分別自他」,你是把你所見的分別開,分別自見,自是自己,他是所見的事物。現在你跟我,「今吾將汝」,吾是指佛自己說,汝指阿難說,我們所見著的誰是我體、誰為物象?哪個是我的身體,哪個是物象。這個體是指見,是見精元明。見物的時候跟你見你體的時候,你是怎麼樣理解的、怎麼樣見的?就是說阿難的見跟佛的見完全不一樣,你怎麼認識,你自己知道,你自己可以驗證。「今吾將汝,擇於見中誰是我體,誰為物象」,哪個是你的身體,哪個是事物之象。
主要是最後兩句話,「擇於見中誰是我體」,就是誰為能見;「誰為物象」,就是你分別開哪是我、哪是他。我就是見性,他就是能見的是物象,能見的是你的體性,所見的是物象。那我見(就是佛見),佛自己說我見,那跟你所見的見,兩個所見的是有選擇的,各有不同。能見所見的當中,你好好分別一下,能見者是誰,哪個是能見之體,哪個是我所見的一切物象,你把這個能分別不混亂嗎?要是能有所分別而不混亂,得知你自己的真性,你選擇一下。
【阿難!極汝見源,從日月宮,是物非汝;至七金山,周遍諦觀,雖種種光,亦物非汝;漸漸更觀,雲騰鳥飛,風動塵起,樹木山川,草芥人畜,鹹(皆也)物非汝。】
佛跟阿難說,你所見到的跟我所見到的,你分別一下;就是你找找你能見的根源是什麼,就是這一句話,能見的根源。例如說你看見忉利天、四天王天一切的宮殿,日宮、月宮,能見的是你的見識,所見的是物,你所見的不是你,這很明白的,所見的是物,能見是你。乃至於四天王的七金山、八功德水,周遍諦觀,乃至這裡頭有很多光明、很多現相,都是物,不是你。這就是讓阿難一個能見所見,所見是物,能見是你自己能見的見,把你所見的根源,你把它追蹤到你能見的根源,不是日月宮,日月宮殿是物,不是你;乃至你所見的七金山,也不是你。你諦觀審察吧!這都是物,不是你。你漸漸更深入的觀察,雲的生起,鳥的飛躍,風動塵起,樹木山川,草芥人畜,鹹物非汝。就是你所見的一切事物,都是能見的事物,而不是你,這是讓阿難自己觀察的意思。
【阿難!是諸近遠,諸有物性,雖復差殊,同汝見精,清淨所矚,則諸物類,自有差別,見性無殊,此精妙明,誠汝見性。】
「阿難,是諸近遠,諸有物性」,不論你從近的方面看,還是從遠的方面看,每個事物都有每個事物的體性,不是這樣子嗎?但是這裡頭又有千差萬別。雖然差別各不相同,但是同汝的見精,你能見那個精體(就是心),就是指阿難能見的這個見性,「清淨所矚」,你看得很清楚的這一切物類。這一切物類是不同的,那你的見性有沒有差別?所見的事物不同,能見的見性是沒有差別的,這叫見精妙明,誠汝見性,這就是真正的你,能見的體性。所見的事物有千差萬別,但是你的見精元明卻沒有差別。說我們的心應酬一切事物,觀一切法,千差萬別,你能見的心、能緣的心是見精妙明的。
【若見是物,則汝亦可,見吾之見?】
所以見不是物,能見見於所見,所見的是些物,但是你能見的這個見精它不是物。辨別這個見不是物,物不是見,能見之見是性體,見於所見之見的是一切物質。你把見看成是物,佛破除阿難那個見,阿難把這個見跟物混淆,佛在這給他定出來,見不是物。你一定要執著見是物,見有見相,見是什麼樣子,有形相嗎?有相嗎?見無相,所以見不是物。「若見是物,則汝亦可,見吾之見」,你能看見我的見嗎?見不見見。就像我們互相之間,別人看一事物,你所見到的事物,這個見不是物,能見的見於所見。這要好好思考!
【若同見者,名為見吾,吾不見時,何不見吾不見之處?】
若見如是,聞也如是,覺也如是,見、聞、覺、知,這個能見是性體,所見是攀緣的所有的緣起,你能見到不見之處,你的見跟我的見,你能見到我不見之處嗎?就是這個意思。「吾不見時,何不見吾不見之處」,你跟我共同看一個事物,你能看見我的見嗎?倆人遊山玩水,到寺廟觀覽,我們就近的說,咱們倆同時看,你能看見我的見的見處,能看到嗎?
【若見不見,自然非彼不見之相;若不見吾不見之地,自然非物,云何非汝?】
見我不見之處,你能看到我的見,能見到嗎?這個是兩個問題,一個見,一個不見,兩處。證明一個什麼問題呢?見性不是物。你的見,見我的見,是見不到的,因為我的見不是物,這個道理懂嗎?一次蘇東坡跟佛印禪師到寺廟裡頭去看,參觀去了,參觀寺廟。他看見塑的觀世音菩薩像拿個念珠,蘇東坡就問佛印禪師說:觀自在菩薩手裡拿個念珠,他念誰?佛印禪師跟他講:觀世音菩薩拿念珠念觀世音。蘇東坡說:觀世音菩薩手裡拿個念珠,觀世音還念觀世音,這什麼道理我不懂?佛印禪師說:你慢慢參去吧!觀世音還念觀世音,我跟大家解釋這個見、不見的意思。什麼含義呢?見,「若見不見,自然非彼不見之相」,若見他所見,能見見於所見之見,不是相。「若不見吾不見之地」,見要見我不見之地,見我之見,不要見我不見之地。這就是佛印禪師跟蘇東坡說見我不見之地,什麼呢?觀自在還念觀自在,這不是物了,這是性體,叫返觀觀自性,這是性體。「若見不見,自然非彼不見之相」,不要看見他那個見物之見,見物之見的見不是相。你若能見到我不見之地,不見之性體,自然非物。「云何非汝」,這是你的自己性,怎麼能說這個不是你呢!
這個問題大家需要參,見我所見不見之處,這就是我不見的體。你看見我的見,是見物的那個見,你要見我不見物那個見,那就是物體;見的是物相,認識見物相的那個物體。所以觀自在還是觀自在,觀自在念誰?還念觀自在,這個觀自在是相,那個觀自在是性,這就從性體的了解。你見到我不見之地,那就是我的見,我的見你是看不到的,你見我不見之地,那就不是物質了,是我性體。一切眾生皆有佛性,見眾生之性,莫見眾生之相。若見我不見,見不見,見的是相,不見是性。後頭這個不見,自然非彼不見之相,你見不到那個相。若不見我不見之地,你看不見我不見那個地方,那才是性體,不是物質,那就是你了。「云何非汝」,不是你是誰!所以見見之時,見不是見,見非是見。
【又則汝今見物之時,汝既見物,物亦見汝。體性紛雜,則汝與我,並諸世間,不成安立。】
你看物的時候,你見物的時候,「汝既見物,物亦見汝」,物就入了你的見中了,你看見物,物也看見你。「體性紛雜,則汝與我,並諸世間,不成安立」,這還叫一個什麼世間,混淆了。所以要知道見見之時,見非是見。見物的時候不能見性了,若能見物而見到它的體,體無差別。咱們在相上說,男相、女相、老相、小相,這相有種種差別,將物之性就沒有差別了。那物亦見汝,物即是汝。見物是物,體性紛雜,那我跟你就不成安立了;各是各的性,各是各的世界,不成安立了。
【阿難!若汝見時,是汝非我。見性周遍,非汝而誰?】
這個就不同了。假使你見的時候,見我,我不是你;見汝非我,看見你的時候,你也不是我。但是見你的時候若能見我,這是見性周遍,非汝而誰!見物,見我,我不是物,物也不是我。你見一切有情,一切有情是不能混淆的,你的有情跟我的有情也不能混淆的,那有情跟無情又怎麼能一樣呢?有情跟無情也是不能混淆的,物不是我,我也不是物,但是見性是周遍的,我們這個見性,能見的性體是遍一切處的。就前頭舉的例子,你觀四大天王宮殿,乃至所有的微塵,這是你的見性周遍。那你這能見的見性不屬於物,和那物質是不能混淆的。這個道理這是顯見的,說你能見的見不是物質,就是這麼句話。能見的見可不是物質,見是見,物是物,能見之見跟所見的物質是兩回事情的。能見的見見物分明,你還懷疑什麼呢?
【云何自疑,汝之真性,性汝不真,取我求實?】
「云何自疑,汝之真性」,你為什麼對你的真性起懷疑呢?「性汝不真,取我求實」,因為你自己信不及,對你的自心信不及,你的性(就是體)本來就是你的,是你自己的,不是我給你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