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永茂,安東市人,原為一屠戶,有心計,善經營。晚年開了一家頗具規模的肉類、雜貨商號,生意興隆。兒子丁健德又生了兩個肥肥胖胖、聰明可愛的孫子。這一切使丁永茂十分愜意,終日笑逐顏開。
不久,丁永茂害了場大病。臨終之際把兒子叫到床前,摒退雜人,又叫媳婦從自家商號取來一大一小兩桿秤,說:「孩子,我從小受苦,能掙到今天這份家業,得之不易。多虧了這兩桿秤。小秤秤砣中間被掏空,再用生鐵鍍好,用它做生意稱出,每斤就差出來二兩五。大秤秤砣加鍍了鐵,秤桿掏空灌進了水銀,稱進每斤多出二兩五。我口袋中還裝有磁石,也可往下壓秤。你千萬要記住,我死之後,你幹什麼都可以,唯獨別毀了這兩桿秤!」言迄,氣絕身亡。
丁建德接管家業不久,時值年關,一位賣豬農民在其家肉店賣一頭五百餘斤的大肥豬,被用大秤稱虧了血本,一氣之下夜裡在他店鋪外上吊身亡。這對丁建德觸動很大。他仔細一想,認為以前父親的所作所為實在太過分,是有意坑害窮人,必遭千人指、萬人罵。自己應該行善積德,誠信待人。於是善心發現,於一天找來斧頭,把兩桿秤砍成幾段,丟入灶中,秤砣也作廢鐵賣了。接著對店鋪的度量器進行整肅,實行公平買賣。沒過多久,便贏得遠近鄉里、街鄰四坊的信譽。
時隔不久,社會上流行腦膜炎,不上一個月,丁建德兩個兒子雙雙斃命。接著連遭兩場大火,把商號燒個精光,家產損失掉十之六七。這兩次災禍,對丁建德打擊極大。悲痛之中,精神幾近崩潰。訊息傳出,一些曾受過其父坑害的人無不咬牙切齒地咒罵,說是皇天有眼,罪有應得。這樣一來,丁建德更加承受不起,終日陷於極大的哀慟和無比的怨恨中,常常思來想去,徹夜難眠,深深怨恨世間無有天理。
一日正逢廟會,他實在忍受不了內心痛苦,負氣跑到城隍廟,破口大罵:「世間還侈談什麼天理,屁!全是騙人的鬼話。想我父親在日,大秤進,小秤出,尚能日進千金。子孫俱榮,人財兩旺。到我手上,毀掉黑心秤,整肅度量衡。原以為必有好報,誰知遭此報應。家破人亡,生不如死。哪還有什麼天理、菩薩呀?」如是邊哭邊嚎,猶尚不解恨,竟欲將城隍廟燒掉。多虧眾人及時攔阻,其妻將他扶回家中。
由於悲憤過度,到家便撲倒在床,不醒人事。恍惚中兩個公差模樣的人朝他喊道:「城隍移牒,著丁府君速去見證。」於是便跟著兩人走上一條陌生路。少頃來到一處城門,上懸「幽冥界」的金字匾額。入得城門,一路陰風凜冽,迷霧四合,鬼魂游來盪去。不多時進入一處官署大殿,一王者模樣的官員威風凜凜坐在案後,引路差官跪地稟道:「奉命將丁建德解到,就此復命。」王者問道:「下面站的可是丁建德?」建德心中駭怕,慌忙跪下答道:「小人正是。」「汝今天在城隍廟大罵天道不公,現在找你來,讓你看看善惡報應。」說罷,命牛頭官引至西廂房內,用手上指。丁建德循指抬頭一看,只嚇得大汗淋漓,魂不附體。只見其父丁永茂赤身裸體被一桿大秤鉤住脊梁骨,一桿小秤鉤住舌頭,懸於屋梁之上,伸腳抓手,不住地慘叫,痛苦之狀不可言表。
看後,復將他帶回大殿。王者厲聲道:「汝父在世勾結官府地痞,以劣充優,大秤進,小秤出,盤剝無辜,坑害窮苦,造下無邊罪孽,死後當有此報。由其作惡多端,被灶神奏明天帝。天帝震怒,降旨著將敗家和惹禍兩個冤鬼降到汝家為兒。看似俊美好兒,實則將汝家財產毀敗致盡。後見你良善發現,毀秤整度,公平買賣,遂使天帝復降旨冥界收走兩逆兒,又著火神燃火燒掉汝父所聚不義之財,給你洗清遺孽。不久會將一財百星送至汝家為兒,以存後福。望汝回到陽世,當普勸世人積德行善,慎勿妄為!」言迄,著差官送轉還陽。
半夜醒來,丁建德滿身猶大汗淋漓,手腳發抖。口中大叫:「好怕!好怕!」母與妻急至床前追問,遂將夢中所見一一具告。其後建德重整家業,公平買賣,日子雖平常但無憂無慮。又三年其妻果生一兒,聰明敏慧,及長接承家業,極善經營。不幾年,家業便勝過祖父在世日。
——轉載《不可思議的因果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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