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經主要就是無相真經,不執於相,這只是一個原則性的。佛問:「何以故?」為什麼我這樣說?菩薩要度眾生,不要有我相、人相、眾生相、不見相,實無眾生得滅度?就是不見眾生相的意思。為什麼這樣說呢?「何以故?」佛又自己來解釋:須菩提!假使菩薩度眾生,若是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非菩薩。因為菩薩才能夠度眾生,才不見眾生相。
如果是見眾生、度眾生時有眾生相,那就不叫菩薩。什麼緣故這樣說?佛就告訴須菩提了:假使行菩薩道的時候,度眾生的時候,若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非菩薩。
道友們,當你受過三皈,一入佛門就成為菩薩,就是佛子,但是普遍將入佛門受過三皈的人稱為菩薩,他能達到無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嗎?心裡能沒有分別嗎?不用說是在家道友受過三皈,就是出家幾十年的,能夠沒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都難。所以我們就不敢自稱菩薩,菩薩得沒有眾生相,換句話說,沒有執著。
為什麼佛這時候叫上須菩提呢?因為假設菩薩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還能利眾生嗎?在利益眾生身上,他有分別心,有選擇,哪一個眾生有緣那就度他,這個眾生跟我沒有緣,你想度也度不了,無緣難度。所以說:佛門廣大,難度無緣之人,必須得有緣。
有四相,迷了是眾生,悟了才是佛。這四相眾生,迷的眾生,四相具足,悟了就是佛了。四相的意思,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這四相。說悟了,悟了就沒有了。
所以菩薩度眾生的時候,自己先是悟者,然後才能度人迷。我自己還在迷中,你又想度別人,能教人家不迷?就像佛對須菩提說:如果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不是菩薩,這是金剛經主要的意思。
所有道友切記,在修行當中第一不要執著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所以讓我們看破、放下,放下才能夠沒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若是有,就是你還沒有修道,還沒有進入菩薩的境界。若是成菩薩了絕對不會有四相。
怎麼樣才能達到無四相?怎麼樣才能達到無住?就這樣。下文就說:「複次,須菩提。」佛又跟須菩提說:菩薩在法應無所住,行以布施,所謂不住色布施,不住聲香味觸法布施。須菩提,菩薩應如是布施,無住於相。前頭說不可有相的意思喔,這可不是滅相。滅相是無有相了。這個不是滅相。只是不住而已,特別要注意,別當滅相講。只是不住,不住的含義呢?咱們要把它解釋:不執著。
我們先得認識自己,自己這個色身,這個我,是在受想行識五蘊,為我。對這個身體,對我相,我們平日怎麼認識的?每位道友,反過來觀察一下,在語言當中,我的,我的頭,我的手,我的身體,我的不是我,它是我的,可不是我。假使我離開我的身體,那我在哪裡?
我的身體不是我,我的眼睛、耳朵、鼻子、腦殼、胳膊、腿都不是我,只是我的,不是這樣的嗎?我的手不是我,很簡單,它是我的。你觀一下,我的手不是我,是我的。為什麼?我們看到沒手的人,手受傷害的,他照樣活著,並不死亡。我的沒有,但我還在。我們把這些個「我的」都除掉。那我在哪裡?這個要參。
我的手,我的頭,我的身體,不是我。那我在哪裡?離開我這個身體,我在哪裡?所以這句話:「須菩提,菩薩於法,應無所住。」我這一說,是解釋這句話的。我的手不是我,我的身體不是我,讓我們不住於身體,就是對我們的身體不要執著,這個身體不是我,是我的,我的不是我。
所以佛跟須菩提說:菩薩於一切法,應無所住。我沒有住在「我的」上,「我的」不是我。例如:行布施,布施給人家東西的時候不住色布施,不住聲香味觸法布施,什麼都不執著,這樣布施,這叫不住相。不住於相就是不執著,假使我們不住的時候,就叫解脫。
我們過於重視色身,把「我的」當成我,把我的身體當成我,這個身體不是我。在歷史上,達摩祖師到中國來度眾的時候,住在河南嵩山面壁九載,二祖向他請法,這都知道,立雪斷臂。立雪斷臂的故事,是講這個我的。
二祖慧可大師求法的時候,冬天,下大雪。在雪地里,站了三天三夜了。
達摩祖師就問他說:你站著不動來幹什麼?
慧可:我向祖師求法,請你給我說法。
達摩祖師說:你輕心、慢心來求法,法是那麼容易得嗎?
這個話,讓慧可大受刺激。我在雪地里站了三天三夜了,下著雪,你還說我輕心、慢心。拿出戒刀,斷一個膀臂。
這就是二祖的立雪斷臂,你想一個人要把自己的膀臂砍下來,那痛地還得了?心不安。
他就跟達摩祖師說:請祖師給我安心!
達摩祖師說:將心來我與你安。(你把你心拿出來,我給你安。)
二祖一找,心在哪裡?沒心,了不可得:我找不著我的心!
達摩祖師跟他說:我與汝安心已竟。(我已經給你安了心啦!)
二祖言下大悟。
這一悟,胳膊也不痛了。什麼原因?這要大家參。
他一開悟,物質身體是物質,物質不是我,他的心跟假象分離開了,分離開了他就不痛了,血也不流了,這個故事就是立雪斷臂。這段文字就是形容一切法不要住、不執著。
不住一切法並不是一切法沒有,僅僅是不住而己,不住的含義就是降伏。怎麼降伏其心呢?不住就降伏了。菩薩於法應無所住。就是做任何事情,不執著相。若一起執著,就不能開悟了,不能明白了。這就是菩薩行布施時候不住色布施,不住聲香味觸法布施。
須菩提,菩薩應如是布施,不住於相。這包括很廣,你做任何事情,不去執著他,做就做了,不去起執著,那就解脫了。但你做一切事,不是滅這相,沒有了,而只是不住而已,不住就是不執著而已。你還如是穿衣、吃飯。終日穿衣吃飯,終日也沒有穿衣吃飯,這就是塵境,
六塵境界:色、聲、香、味、觸、法。在你布施時候不住色相的布施,不住聲香味觸法布施,就施捨了,那這個功德就不可思議,就是不住相的布施。不住相布施不是不布施,就是沒有執著,在你施捨任何東西,沒有受施者,也沒有個能施者,也沒有中間所說的物,叫三輪體空:無我、無人、無物質。
再者說不可有相,不是把一切相滅掉,而在一切相上雖然也做如是事,但不執著。不執著就是不住了,應無所住,這類施捨,沒有能施捨的人,也沒有所施物,也沒有受施者,這叫三輪體空。三輪體空,你才能夠得解脫,三輪體空就是解脫相,你做任何事不起執著。
所以經中就布施來說,持戒、忍辱、禪定、智慧都如是。咱們這是般若經的一部分,在大般若經裡頭,六百卷,《金剛經》只是一卷。從五蘊、色聲香味觸法,乃至於修道成菩提,具無所執,具無所在。咱們這個的文字,單舉個六塵境界,其實包括一切法了。菩薩有,佛有給須菩提作了解釋。
為什麼說菩薩布施的時候,不要執著,不住相呢?因為若一執著,福德就不廣了,若是不執著相,布施的福德不可限量了。所以我們做任何的事,要跟自己的心結合,這個心不是妄心,是我們自己的真心。
所以在施捨的當中,它的體性是空的。咱們金剛經就是講空的,體空。因為不住相的布施,應無所住行於布施,就是不住相的布施。換個說法,就是不執著而去布施。若是不住相的布施,福德智慧是不可思議的。
凡夫想法就是恰恰相反的,如果我什麼都不執著,那不是什麼都沒有了嗎?那個沒有錯,可那個有不是真實的。我們現在只是執著這個有。布施有大小。乃至有能施的人,有受施者,還有所施的物,這都是有相的,有相的就有局限性,無相的有局限性嗎?外頭都是虛空,空有局限性嗎?修個真如寺就不同了,有局限了,這個圈裡的就是真如寺。能夠盡虛空遍法界都是真如寺嗎?
但是真如寺的這個真如,可就是這個意思。真如就是我們講的無相,真實不虛,如如不動,是這個意思。那是不是我們住在真如的裡頭就是真如了呢?住在真如裡頭的不是真如,把真如變成假名。真如不是真如,是假名。這個道理你一定懂。
所以我們在一切相法當中,只要你不執著,法法皆真如。問題就在你執著,為什麼要執著?因為我們有惑、有業,所以他就執著了。沒惑沒業了自然不執著了,我們大般若經六百卷,也是從色聲香味觸開始,一直到佛的菩提佛果,都是講「不住」。就講這個意思,翻來覆去,講空都講了二十個空。一層一層的不同。現在我們是濃縮了,縮成金剛經。才三十二段,一段一段的,單舉一個做好事,幫助別人,施捨給人東西,但你施捨給人東西,沒有一個能感覺的。能施者我是能布施的,還有一個受施者,還有中間有一個施的東西物質,這三樣東西之中,這叫三輪體空,空還有邊際嗎?所以心一不執著,這功德就大了,無邊無際。
可菩薩終日在布施,不見眾生相。像禪堂的師父,終日的參,參什麼呢?參真理。什麼是真理?性空就是真理。所以禪堂上面都有一個匾:「此地選佛場」。這個地方是選佛的地方。誰要見性空了,誰就成佛了。此是選佛場,心空及地歸。你心空了嗎?空了你就成就了。
各個經論都是這樣說,因此,在你遇到任何事物,都應當如是觀。所以菩薩在行布施的時候,不作布施相。就是不執著,忘我,沒有能施的。忘物,沒有能施的物質,沒有能施的東西。忘受施者,無有能施,無有受施,無有所施之物,這三種叫三輪體空,就是一切無住。這種行布施的,不可思議。修行也如是,沒有我一個能修行的人,沒有所修的法。沒有能修所修,也沒有個成就,也沒有個什麼不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