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乘起信論淺釋》
◎馬鳴菩薩造
美國萬佛聖城宣化上人講述於1971年
開經偈
無上甚深微妙法百千萬劫難遭遇
我今見聞得受持願解如來真實義
「心真如者。即是一法界大總相法門體。所謂心性不生不滅。一切諸法唯依妄念而有差別。若離妄念則無一切境界之相。是故一切法從本已來。離言說相。離名字相。離心緣相。畢竟平等無有變異。不可破壞。唯是一心故名真如。」
這個「心真如者」:怎麼這個真心又叫真如呢?這個心真如門是怎麼一回事呢?
「是一法界大總相法門體」:這個心的真如門,就是一法界。這一法界:法界也就是真心;真心也就是法界。這個法界雖大,心量和這個法界是一樣大,所以叫「是一法界大總相法門體」;這叫「大總相法門體」。這是法界所有一切的世出世法、一切色法、心法的總相。「總相」,就是一個總括起來,總體相,沒有分開,這叫一個總相法門體。這個總相法門體,也就是我們一念的真心,也就是這個真如的體。
「所謂心性」:所說的我們這個心性,「不生不滅」:它也無所生,也無所滅。因為它不生不滅,所以這個體就是個道。
「一切諸法唯依妄念而有差別」:那麼這個總相門,沒有分別的時候,就是叫大總相門,又叫真如門。那麼等這個妄念一有了;一有這個妄念了,「唯依妄念而有差別」。生出這個妄,打了妄想了,就是那個無明了。一有這個無明了,就有了差別了;有差別相了,就不是總相門了。有差別相了,就變成生滅了,有生有滅了。本來是不生不滅的,但是依真起妄,有這個妄念一起來,就有了分別了。本來是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的,這是個大總相門,但是一打了妄想,就有了分別了,有差別了!
「若離心念則無一切境界之相」:要離開我們這個心--真心和這個妄念--離開這兩種的話,「則無一切境界之相」,什麼也都沒有了。我們所看的一切境界,都因為我們心裡生出的分別;我們心裡要沒有分別,這一切相也都沒有了。你見這個一切相,就著到這一切相;著到這個一切相,一切相就有了。這因為沒有離開心念;你要離開這個心念了呢?到那個本體上,就到那個大總相門上,那種境界呢,就沒有了。「則無一切境界之相。」
「是故一切法」:因為這個,所以這一切的法,「從本以來」:從那個根本上來說。從本以來,就是從那個法的根本上來說,是「言語道斷,心行處滅」呀!言語的道路也斷了,心呢,你想要想什麼,那也沒有了。心行處滅,都滅了,所以才說從本以來,「離言說相」:沒有什麼可說的。
這一切法,從本以來。這一切法也就是那個大總相門的法。從本以來,從它那個根本那兒來說。離言說相,沒有話可說的,因為它是不立文字的。所以又「離名字相」,你名字哪,文句啊,也說不出來的。你有言語相了,就有文字相了;有文字相,就有名句相。現在言語相都離開了,所以這個名字啊,文句啊也都沒有了。
名字,你說它叫個什麼名?你叫它說,喔!我知道,這是叫真如。真如,那是個假名了。根本那個法的本體沒有名字,你起出一個名字,那已經不對了。就到這種境界上,你說你還有什麼貪心?有什麼瞋心?有什麼痴心?啊?什麼心也都沒有了!你到那法的本體,和這個法界合而為一了,所以離名字相。
「離心緣相」:這個心裡,你攀緣:你不要說在外邊表現出來攀緣,你心裡這個攀緣相都沒有了。為什麼呢?言語道斷了。言語,那個所說話道路沒有了,斷了。說那啞吧,他是言語道斷了?不錯!那你就學個啞吧了!你要真能學啞吧,那也就到那法的本體上了。但是,你絕對學不了的。有一天不說話,你憋得啊!覺得我有很多話要和人講。啊!和誰說呢?要找一個對象了。哈!
在香港現在有一個慧德;慧德法師,這個是個阿羅漢境界,是個這個獨覺的境界。他,以前我想要到暹羅的時候,他不叫我去暹羅,要和我打同參;打同參,住山,打同參去。我說你參悟你的;我參悟我的,怎麼可以同參呢?他,完了,喔!是有一點明白了。就這人,我就說你參你的,我參我的,怎麼可以同參呢?你參你慧德;我參我安慈,我對他講,怎麼可以同參呢!完了,他明白了;明白了,於是乎不叫我。他叫我去暹羅。
那麼他就在香港各處住。住,他天天是坐單;坐單,因為不會用功,他坐得吐血。吐血,所以修行不是說是,喔!我用功就一定成;用功一樣有魔障。他用功用功就吐血;吐血,他也用功,他還是用功。他也不受人供養,也不拿錢;到什麼地方住,除非你不痲煩他,不去囉唆他,不和他講話,這麼他在那兒住好的,好好地在那兒住。你有一個居士和他一講話,他就跑了,再就不在這兒住了。或者你有一個居士來供養他,或者拿一盒餅乾哪,或者拿一點錢哪,去供養他。啊!他看都不看就跑了,不在這兒住了。他認為這個就是痲煩了!
那麼在大嶼山寶蓮寺住了幾年,又在萬丈瀑那兒也住了大約住有一年呢、半年。不知道以後哪一個居士給他添痲煩,他就跑了;我都不知道,他就跑了。因為這個人呢,他真修行,這一些個居士也專一想要供養這個真修行的人。各處找啊,變著方法來找他;找他就要供養他。一找著他,他就跑了;一找著,他就跑了。你看!這才是真正修道的本色呢!不是一天到晚和居士囉囉唆唆的,沒有話也擠出來幾句話來攀緣;不是的。
他現在在香港東林念佛堂那兒住呢。住啊,吃飯吃人家剩下的飯;人家不吃的飯,哎!他拿來吃。如果不給他這個飯吃,他就不住了,他就走了。那麼穿衣服穿得破破爛爛的,住房子住在那麼一個小小的小茅棚。他吃完了東西,把門一關,也不和人講話,一句話也不講。那真是他言語道斷了,真是想裝啞吧了;不是像這個假裝。他真要啞吧了,真要啞吧了,不講話的。他說話的聲音很小的,好像沒有氣了似的!大約他不說話的原因,也就因為沒有氣。他一說話,就好像你要咬到你耳朵上,才可以聽見他講話。
那麼不是像你們這一班人,跑到佛堂里大喊大叫,超兒八喊的。說我不叫在佛堂講話,就專門跑到佛堂里來談話;專門跑到佛堂里來,哎!這麼一見著我,喔!嚇得,知道犯規矩了,害怕了,就跑了。這個已經是不守規矩了。那麼守規矩的人,你要尊重佛,尊重法,尊重僧,不可以攀緣。
好像這慧德,在香港,這是第一個修行人。還有第二個,就是恆定。這恆定呢,我離開香港這麼多年,他也不攀緣,也是一天把門關起來,誰來他也不見,不和人囉唆。那麼有他一定的護法,到時候給他送米去,送吃的,送用的東西。這就是言語道斷了,不講話了。說是那會不會餓死?連話都不講了,還管他餓死幹什麼?啊?餓死不最好了嘛!說,那我不行。你要行啊,你就是得到真如的本體了。
離心緣相,心裡都不攀緣了;不是像那個某某的修行,沒有吃飯,打妄想,有人給我送點供養來可不錯。啊!這一打妄想,就送來了。這就叫「心緣相」,心裡有緣慮,有攀緣思想。
「畢竟平等」:究竟它是平等的;是法平等,無有高下。「無有變異」:這個大總相法門體,它是不變的,沒有變異的。「不可破壞」:你沒有法子破壞它。它根本就無相的,你有什麼可破壞的?「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因為它沒有相,所以你沒有可破壞的。說,我知道,那當然是什麼也沒有。你要能什麼也沒有,那也沒有人破壞得了你。
「唯是一心故名真如」:就是一個真心,一個真心的本體,所以給他起一個名字,起一個假名字,就叫真如。(……)
那麼以後,每逢有lecture(講法)的時候,或者有什麼法會的時候,找一個(……)發菩薩心的人做修羅,在這個門口那地方。外邊現出一個修羅的樣子,裡邊呢,存著一個菩薩的心,那麼看著門口,保護我們這個道場。這是很要緊的。那麼這什麼樣的人呢?這個人,面最好很惡的,心裡很良善的。你們看你們哪一個能做這個責任,也可以發心,坐也坐到門口那地方。拜佛的時候,在門口那兒也放一個拜凳,在那兒拜。這發菩薩心就是護法菩薩;發修羅的心就是現這個修羅的相,而教化眾生。因為現在外邊來這些個給我們添痲煩的人,都是一些個修羅的樣子,所以你們看看誰可以做這個,那麼就發這種菩提心。這是我們護持道場很要緊的一個責任。
那麼我前幾天講,說這個左右的問題,今天我看見這個男人都站在這邊了。以後我們不要分得太清楚了;分得太清楚了,也很痲煩的,令人打妄想打多一點。啊!又說站對了;那個說,喔!他站錯了;那個說,啊!站得不對:那麼妄想很多。以後,還是這麼分而不分;不分而分,這種的境界是很高的。你要無相即菩提,你沒有我相;男不知道是男的,女不知道是女的,能以這個樣子,那就是離道很近了。所以,你本來是個男人,說自己是個比丘尼,那你就站到比丘尼一塊去囉!你本來是個比丘尼,說我原來是個比丘,那你就站到比丘一起去。沒有什麼問題。
那麼這邊呢,這是班首的位置,那麼常常要有人站到班首的位置上,好帶一帶班子,所以這一切法都無有定法。你要是有所執著,說有一定了,那就是個死的了。所以我現在就教給你們,教這個不定法:今天這樣子,明天那樣子,叫你們不知道是怎麼樣子好!
恭錄自《大乘起信論》淺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