慚愧
隨喜 講於萬佛聖城大殿
2014年6月19日星期四晚
阿彌陀佛!諸佛菩薩、宣公上人、各位法師及善知識：今晚輪到隨喜練習與大眾結法緣。今晚我想分享的是自己對於慚愧的一些體會。如果有任何講得不如法的地方，懇請善知識慈悲指正。
曾經在上人《開示錄》裡，有看到這樣一段話，是說，修行過程要很小心;尤其要有慚愧心和懺悔心。《百法明門論》所描述的心的二十種隨煩惱中，無慚無愧就占了兩個。同時，心的十一種善行之中，慚心愧心又占了兩個。這讓我發現，慚愧心在心的百法中，所占的比例還是蠻重的。
曾經的我，不願意讓自己生起一種慚愧心。曾經的我初讀印光大師的生平，不理解他老人家作為大勢至菩薩的化身，淨土宗的第十三代祖師，為什麼稱自己為慚愧僧。
我的缺點本來就很多，父母又從來不向我隱瞞我的過失，和他們對我的真實看法。有時候，當我的缺點被指出的時候，我也會覺得很沒有面子，會覺得自己明天沒有辦法繼續活下去。我曾經望著印光大師的像，想，大師，好吧，如果有過錯我就改，但是為什麼還要慚愧?為什麼要繼續加重自己的心理負擔。或者我也會索性採用強硬的措施──我就是我，我不會因為你們而改變的。
在來聖城的第一年，我又看到了慚愧兩個字。當閱讀到上人對他不懂慚愧的弟子提出嚴厲批評的時候，我又想到了印光大師，自號慚愧。我想，為什麼佛菩薩對慚愧這種品德這樣地重視。
眾所周知，慚愧在中文字的結構中，是有斬、鬼再加心這三重意思構成的。斬，現代語言就是砍斷的意思，這讓我想到智慧劍。鬼讓我聯想到煩惱絲;用智慧劍砍斷纏繞在心上的煩惱絲，而顯露出一個人正直光明的心地來，這是慚愧這兩個字所傳達出的意思。
我渾身汗毛直豎，臉也通紅。因為我正和書中上人嚴厲批評的那個人的思想是一模一樣的。有過錯改了就是了，為什麼要慚愧，顯得理直氣壯，無慚無愧。從那以後，我嘗試提醒自己，我的慚愧心在哪裡?這些年來，自己對於慚愧，逐漸開始有了些體會。
首先發現，慚愧正在幫助我覺察並改進我的過失，就是覆藏自己的過錯。「你總是有理由。」曾經父母給予我這樣的評價。學生時期的我，每當考試考不好，或是什麼事搞砸了，總能找到各種理由來為自己辯解，以得到父母的原諒。畢業後，在社會上，大家更是互相「彼此彼此」。上人在開示中說，來到聖城，就是要放下世俗人的習氣。
我開始發現這件事實──我的心繞來繞去，就是不願意承認我錯了。每當我的行為或是心裡產生出種種的過失，心猿意馬的我，很自然就會蒐尋各種各樣的理由來為自己解釋。因為這個原因，或是那個原因我才這樣的。最終目的只有一個，就是為了讓自己好過一點。
終於，我開始猛醒。我問我自己，難道你不為自己感到慚愧嗎?每當這時，我發現我的妄想開始止息。就好像一群正在喧鬧的小孩，被人呵斥了一聲，突然安靜下來。
這終於讓我開始有機會鼓起勇氣正視自己，正視那些隱藏在暗處見不得人的自私自利的心。這種感覺就像渾身被針扎一樣，冷汗直冒，雙臉通紅，難堪、尷尬，覺得明天沒有辦法再繼續活下去。但是，我終於可以直截了當地面對面告訴自己，我錯了，沒有其他任何理由。
慚愧也在幫助我約束自己貢高我慢的心。貢高我慢在自身上的表現，就是自我感覺很良好。當然，事實絕對不是這樣的。但是，我會比較容易自我感覺不錯，覺得差不多可以了。當我覺得我有這樣的習氣，開始向外冒的時候，就問我自己，難道你自己不會感到慚愧嗎?
我用道證法師的小故事鼓勵自己。道證法師的父親在她小的時候對她說，如果你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你還能做什麼。我想，在現實生活中，我有很多小事做不好。我問我自己，你連這麼多小事都做不好，還自我感覺良好，你不會自己感到慚愧嗎?
慚愧幫助我約束自己向外攀緣的心。有一次，我在房間裡安安靜靜地。但是門外開始響起了一種聲響，我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心已經開始在攀緣這個聲音，並隨之起心動念。我心中先是形成一種期待，聲音快點停止吧!但是聲音完全沒有按照我的期待而停止。於是我開始覺得煩躁，自始至終，我沒有發現自己正在攀緣。最後當我發現自己內心開始有瞋心的火苗在向上冒，我開始覺醒，趕緊問自己，你不為自己感到慚愧嗎?
這一問，讓我猛地想起一個小故事。一個修行人坐在山中修行，卻被瀑布聲干擾不能入定。一位祖師路過此地告訴他，這不關瀑布的事，是你的心在攀緣。修行人於是收攝自己的念頭，繼續迴光返照，終於不受干擾。當他動念時，就能聽見瀑布的聲響;不動念時，則安住在寂靜中。當我想到這則小故事，我的心開始漸漸平靜。我對自己說，這不關聲音的事，是我自己的心在攀緣。我應該為自己攀緣的心感到慚愧。
慢慢地，我發現慚愧心最大的作用就是幫助我減少妄想。過去的我總認為，想入非非才是妄想。後來發現，原來活動在人類大腦皮層的各種意識活動，都是妄想。這些妄想的害處，印光大師在《與陳錫周居士書》中有這樣開示。它的原文是：
「娑婆世界，一切眾生，於逆順境，起貪瞋痴，造殺盜淫，穢污本有妙覺明心，乃無底之廁坑。既造惡業，必受惡報。久經長劫，輪迴六道，乃不赦之牢獄。」
用白話文就是說，我們這個世界的人，因為逆境和順境而起貪瞋痴這三種心理，從而造殺盜淫。因為這些意識污穢了自己本有的妙覺明心，這就好像看不見底的廁所的坑一樣。既然我造了惡業，就要受惡報，長劫以來，都輪迴在六道，是不赦之牢獄。怎麼叫不赦之牢獄呢?我自己理解，因為如果自己不幫助自己，則沒有辦法意識到五蘊熾盛苦，沒有辦法被人從牢獄中解救出。
上個月拜〈萬佛寶懺〉，法師在開示中說，〈萬佛寶懺〉有一個很重要的作用，就是令善根不足的增長，善根已長的令其圓滿。在這個培養自己慚愧心的過程中，我也發現在日常生活中，對照聖人的教言，觀照自己的起心動念，學習培養自己的善根。如果發現自己有缺損的地方，不足的地方，就把它培養起來，令自己的善根可以逐漸地趨向圓滿。
曾經在聖城參加法會的時候，我問一個在美國長大的中國人，佛教是什麼地方吸引你?她說，佛教最吸引她的地方是，釋迦牟尼佛會告訴我們道理，卻可以讓我們自己去經歷，從而體悟這些道理。這是佛教最吸引她的地方。這樣我也根據自己的經驗，根據這幾年來自己對慚愧心的有意地培養，也自己證明了慚愧心的重要，它對我的幫助很顯著。這也讓我理解了，為什麼在《華嚴經》中，慚愧是屬於十無盡藏中的寶藏，也幫助我建立自己的信心，繼續依教奉行。
感恩大眾聆聽，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