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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2020/5/29

大般若經要解——般若的觀行

文:白雲老禪師

繼續介紹大般若經要解「般若的觀行」,《大般若經》裡提了許多的道理方法,然在「觀」跟「行」上怎麼去著手?這裡提出十個內容,前面曾提到「十喻」十種比喻,前後的內容是相同的,但是,前面談的是道理方法,這裡講的是如何作觀想,如何著手。於「觀行」:我們知道「觀」有觀察、觀照的意思,「行」是修行或者行為;換句話說,觀察、觀照的修養行為就叫觀行。

《大般若經》所提的道理方法以觀行來講,基礎都是相同的,好比:如幻、如焰、如水中月、如虛空、如響、如乾達婆城、如夢、如影、如鏡中像、如化,這十個內容的道理方法是相同的;但是,在前面我們介紹的是法義,這裡則是介紹它的修養方式。所以「觀行」最簡單的解釋就是「一種修養的下手功夫」,這十個內容,我們還是一個一個來介紹:

第一個「如幻」,「幻」是幻覺,不是幻想。於幻覺,我們要如何去作觀想?舉例來說,有時候躺在床上看天花板,時間久了,天花板上會出現各種紋路,猛一看象是什麼......而且愈看愈像什麼,其實一切都是幻覺,是以自我意識編織而成的。為什麼既是幻覺還要來作觀行呢?這麼說好了,好比有個人皮膚很好,猛一看好像很漂亮,仔細一看卻不是那麼回事,問題在哪?完全緣於對皮膚白淨的一種幻想,把不好的都變成好的了,這是因為幻覺而產生出對好壞的分別;但是那些專門從事攝影技術的人,他們就不看一個人的皮膚與五官的好壞了,只看他上不上鏡頭。其實有很多人可能五官差了一點,但輪廓分明,運用化妝技巧就可以讓自己很上鏡頭,可能卸了妝並不好看,好比觀眾遇到某位藝人,明星或歌星本人,說不定會有被騙的感覺。所以有一個廣告詞說:咦!你這個人好像比電影上好看!電影上的怎麼不像你?其實他是不好意思說:電影中你那麼好看,事實上怎麼這麼難看?這都是所謂的幻覺造成的。

再舉一個例子,人會有一種幻覺,尤其生活在緊張、壓力大的環境下,更容易產生幻覺。譬如腦袋瓜里聽到一種聲音或者有什麼聲音在跟他講話,其實這都是幻覺;通常一個人會耳鳴,大部分是因腦神經衰弱,平常不去注意倒也無所謂,如果仔細去聽,真的好像有人在跟你講話,事實上,不一定只有腦神經衰弱才會形成耳鳴的病態,有時太過疲倦或便秘也會耳鳴。造成耳鳴的原因很多,如果把這些病態消除了就不會再耳鳴了;尤其肝火和腎火最旺的人,很容易使腦神經產生混亂,從病理學家的信息可以看到,差不多神經方面有點問題的人都是肝火、腎火最旺,而且最容易便秘,便秘時間最長的人也較容易產生幻覺。所以,觀想就是教我們去探討,好比人都有五欲「財、色、名、食、睡」,以財來說,有人認為自己有很多錢,假使我們以這種方式來看,在民國三十八年時,四萬塊錢的舊台幣只能換一塊錢的新台幣,在這種情形之下,四萬元多還是一元多?是不是四萬元多?那為什麼反而會認為那一塊錢最好?甚至以後舊台幣都沒有用了,其實這只不過是人創造出來的幻覺。再看什麼叫做錢?是銅板、紙幣,還是塑膠幣才叫做錢?提款卡不是也可以提錢?或者寫一個憑據或者開一張支票,統統都是錢,事實上一定要能真正兌換到錢才能確定它是錢,在未兌換之前可以說都只是幻覺,所以不是一個人在那裡胡思亂想或者假設才叫幻覺,世間法幾乎都是一種幻覺現象。

再看「情人眼裡出西施」與「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不也都是一種幻覺嗎?有的人雖然外在不怎麼樣,可是他內在很美,其實談這些都不能把握甚麼,可是事實上大家都這麼說。可見幻覺,原來是人為標準,佛法就是教你在這種人為的錯誤感覺中去認識與了解,去觀照與察覺,從這上面著手,了解為什麼要這樣?譬如一個人的爭取地位、名位,我們看看多少人成為國會議員或者行政首長,在位的時候幾乎是不可一世,一旦下台了,真是夢幻一場。所以,「幻覺」事實上是依於人的錯覺而去認定它的真實,其實只是一種假相,所謂從幻覺上作觀行必須如此去探討。

再談第二個「如焰」,「焰」是講火焰,我們知道用柴火或一些燃料燃燒,會產生火,火升起來有焰,好比太陽有輻射,陽焰就是太陽的焰。「焰」其實是不實在的,如果你用手去碰火、撥火,手一定會灼傷,火焰則不會。焰雖然是存在的,因為「火」才會有,從中可發現一個問題──依於某一種能力而產生另外一種作用,但是不要以為那種能力就怎麼樣了,就以最近在電影、電視上的「異能」來說,說人具有特異的功能,尤其最近從大陸來了一位氣功師,是我的皈依弟子,特別到台灣找我,在談話中我問:「你練的是什麼氣功?」其實他自己都說不出來,只說感覺自己可以使出一種力量;如果我們坐得太久氣血會遲鈍,站起來動一動就會產生一種力量,其實這是氣血流暢運動的現象,只是自己個人的感覺而已,不是什麼不得了的氣功。還有一種氣功說是病人躺在床上,距離很遠,他手這麼比一比,就可以幫病人治病,躺著的病人還真的感覺到氣功師的氣。甚至大陸上還有一位氣功師,寫「精、氣、神」三個字,而且還不能靠近那些字,否則產生一種反彈的力量,很多人問我那是什麼?我說現在台灣也有一位氣功師,就是跟那個人學的,目前在台灣也表現這一套。我告訴各位,假使這是一道牆,上面寫著三個字「精、氣、神」,你接近它感覺有一種氣的話,後面一定不是磚牆也不是塑膠隔著的,很可能是一道木板牆,後面設了一個磁場,運用磁場的作用,磁場一受刺激就會產生力量,電的原理就是如此,把磁力線割切就會產生電,原理是相同的,其實這些秘密一拆穿都沒什麼,好像xxx說他會發光、分身,都是依於一些儀器、一些方法,所以那種發光其實很容易。

這些現象是不是真正就沒有呢?在菩提寺你們不也陸陸續續發現了不少,這都不是假的,其中含藏的是什麼力量?也不是所謂的三寶加持,而是緣於道德修養所顯現的,如果講「焰」,譬如說星光爍爍的明星真正的光釆在哪?其實只是衣著打扮光鮮,加上歌聲或演技展現出一種另外的作用而已,因此「焰」的本身是虛浮的,不是一個實體,所以必須用觀行的方式來看「焰」。譬如太陽有紫外線、紅外線,這些就是焰,雖說紅外線會灼傷皮膚,紫外線很好,但是曬久了也會灼傷皮膚,以現在醫學界的說法,如果照射紫外線超過時間,一樣會產生皮膚癌,可見,紫外線也不是那麼好,那究竟什麼是好與不好呢?其實都是不實在的,所以很難把握。如果講火焰不會灼傷人,你果真把手擺在火焰上一直不動,還是會燒傷,換句話說,這些都是虛浮的東西,不能說有或沒有,問題是當你內心有所執著計較時,用這種方式去觀,才能破除你的計較執著,這才是「如焰」的本義。

再看第三個「水中月」,如果水裡面有月亮,那一定是天上也有月亮,可見水裡的月亮是假相,但是如果沒有實有相,能否顯現出假相?不可能!所以如果執著水中的月亮,忘了天上本來的月亮,就會像禪門中「戽水覓月」,把池塘里的水弄乾去找月亮,一旦沒有水,月亮也不見了!因為是水返照天上的月亮,雖說這道理誰都懂,但是人就是喜歡捕風捉影,在水裡找月亮,這些不都在說明對假相的執著?所以才會教我們要用察覺、觀照的方式去行修,以袪除缺失。所以講「水中月」,譬如天上一個月亮,假使你擺十個、二十個洗臉盆,臉盆里都有水,水裡都有一個月亮,那會令人起疑,天上明明只有一個月亮,盆里怎麼會這麼多月亮?不也是虛幻之相?事實上這些告訴我們,人會執著於自己親眼所看、親耳聽到的,就認為是真的,其實都是假相!「水中月」教你怎樣去察覺、觀照假相,明白即使水裡有再多的月亮,也絕不是同一個水。譬如盆子,用不同的盆子;池塘,要有不同的池塘,絕不可能一個池塘里有好幾個月亮。話又說回來,一個池塘里可不可以顯現很多個月亮?可以的!你扔一塊石頭在池塘,就會展現很多月亮,為什麼一個池塘里本來只有一個月亮,結果竟出現那麼多月亮?緣於外來的緣故引發水波,產生不同的範圍而顯現月亮,而這些都還是假相。

所以,人因為執著,認為是親眼所見應該沒錯,我們在電視、電影上常會發現這種誤解,有一個先生因為同事告訴他:「今天我在戲院門口,看到你太太跟一個小伙子一起去看電影。」這位先生聽了之後當然會懷疑,等太太回來見面時就生氣,太太問他氣什麼?他說:「你自己心裡明白。」這位太太百思不得其解,丈夫就說:「你今天是不是跟一個男人去看電影?」太太說:「是啊!」當然這丈夫就更氣了。太太卻說:「有什麼好氣的?我不是告訴你,今天我弟弟來。」原來太太是跟小舅子去看電影,等先生了解事實後就不再生氣了。可是,那個講話的人呢?是不是以一個假相說出一件事來?這跟「水中月」有什麼差別?所以「觀行」告訴我們,不要因為別人的言語或自己親眼所見就肯定是事實,「水中月」告訴你觀行的目的是從實相顯現無相,或者是從察覺觀照中去突破、認識與發現,那才是它的主題。

再看第四個「如虛空」,其實這還是假相,「如虛空」就像虛空一樣,虛空中會顯現「日月星辰」、「風雲雨電」,而事實上虛空中間並沒有什麼!這說明人的「我」本來是清淨的,因為無始以來造作很多不同的業,而形成現在的我;事實上,我們的「本有」像虛空一樣,所以第八識叫「如來藏」或者叫「虛空藏」,說明其實佛性就像虛空,佛性是覺悟之性,從迷惑、無明煩惱中去突破才能顯現出覺悟,所以覺悟了什麼,一定是從無明煩惱中去覺的,絕不能說本來我就有無明煩惱,本來我就有覺悟!

其實,我們的「本有」即「如來藏」,像虛空一樣,本來並沒有無明煩惱的顯現,那為什麼會有?緣於無始以來的造作才會顯現出習氣,如果能從中去察覺、返照,著手去修行的話,就會發覺「眾生皆有佛性」,那為什麼不能夠清淨?因為無始以來造作的業太多了,把佛性掩蓋住了,如果用這一段話來談「如虛空」的話,就很容易了解,否則會覺得反正一切都空,又何必執著呢?問題是你空得了嗎?以吃飯為例,飯與菜是不是吃了還會排泄出去?等排泄出去以後,原來吃的就消失了,如果我們用這種死板的道理去看,既然吃了又拉,那我何必吃呢?但是它告訴你這就像虛空一樣,並不表示什麼都不存在,因為你已吸收了它的營養,雖然物質消失了,但是它的營養價值被保留下來了,如果說營養價值看不見,那要怎麼去形容它?說像虛空一樣,並不是說什麼都沒有,虛空哪裡會什麼都沒有?如果說虛空真的什麼都沒有,你就看不見虛空了,譬如眼前的「空間」,你看得見嗎?你能看見的都是一些物體,對不對?但是如果捨棄了物體,你還能看見什麼?那麼是不是沒有呢?可見還有一個虛空之相,假使我們用這種觀照察覺的方式去面對煩惱與無明,就不會受無明煩惱的影響了,因為如果你能夠修養到像虛空一樣,風雲雨電、日月星辰來來去去,一點傷害與損失都沒有!觀行就是用這種方式去看,所以「如虛空」不是否定它什麼都沒有,這一點要特別注意。

繼續介紹般若的觀行,現在談第五個:「如響」。「響」就是聲音、聲響。為何說好像響一樣呢?譬如說一口鐘,如果沒有去敲擊它,它不會有聲音,對不對?鼓也是如此。其實任何一個東西,好比一張桌子,你去敲它也會有聲音。事實上,東西本身有沒有聲音?沒有!一定是有外來的東西去撞擊它。

我們再看另外一個現象,像山谷的回音。我們在山裡吼一聲,山谷里好像有好幾個聲音在那裡迴響,是否真有那麼多的聲音?事實上只有一個聲音。山谷本身有沒有聲音?並沒有!是因為有人在那裡發出一個聲音才產生迴響。此中說明什麼呢?有一句俗話說:鼓不打不響,話不說不明。可見「鼓」要打才會響;「話」要說才會清楚。而我們用這種方式做觀行,目的何在呢?譬如有一句話「沉默是金」,「沉默是金」一定是不講話,那為什麼反而像金一樣的有價值呢?跟「響」不是違背嗎?其實沉默並不表示什麼都不知道,他心裏面明白。可見這裡說響,並不是說於物體上有什麼問題,而是在乎人的起心動念,於 「響」上面產生計較執著。

譬如這麼說好了:「你為什麼要罵我?」他說:「我沒有罵你啊!」「你明明罵我!」這個「罵我」是一個什麼?一定是個聲音,對不對?舉一個例子說明,譬如:「好小子」。「好小子」這三個字 ── 一個聲音發出來,可能有可愛的意思、有辱罵的意思、也有一般稱呼說法的意思;究竟怎麼去認定它?可見要看講話的人跟那個對象的關係,所表現的就不同。有時候父親或者是長輩對年輕的男孩子、晚輩會半開玩笑的說:「臭小子」。你說是罵他,還是歡喜?很難理解呢!可見一個聲音,我們常常會以自我意識去分別,往好的地方想,它就是好;若往壞的地方想,就是壞的了。這裡的「如響」就是這種意思。所以要把握「觀行」去察覺、去返照,並非要我們以自我意識去分別。自我意識分別是必然會有的,如何深入的、進一步的去做探討、認識,那才最要緊。所以,所謂的「在聲色中迷惑」,就是說這些現象。

再看第六個:「如乾闥婆城」。為什麼「乾闥婆」不譯成中文呢?因為「乾闥婆」有兩種意思:一是音樂,一是香味。所以乾闥婆城,可以說是香城,也可以說是樂城。為什麼不翻譯?因為它有兩種不同的意義,乾闥婆城是一個經常有香氣發散出來的地方,而裡面音樂不斷,所以它叫香城,也叫樂城。這名詞是來自香與樂,那城呢?如果有個城,是用磚頭或用鋼筋水泥建造的,是不是那些鋼筋水泥有聲音,有音樂或者是有香氣?不是!這麼說好了,電視廣告裡有一種產品叫做插電香,它有好幾種的香味道。為什麼一定要插電,香味才會飄散出來?可見其中有某一些成份,是利用熱量的關係才能散發出氣味,如果說是以水,或者說香水、或者是某一種固體,認為那就是什麼的話,就會造成一種執著。再舉一個例子來看乾闥婆城,這個城是經常有音樂不斷的放送出來,是不是人為的?如果是人為的,這些人不累嗎?一天到晚在那裡奏音樂;如果不是人為的,那音樂又是哪裡來的?這個城本身會不會展現?在這中間如果去作觀行,就知道怎麼去察覺,怎麼去觀照!它有,你還要知道這種「有」是怎麼形成的?

好,我們再回到──有關修行、道行,從觀行的道的修養上,來看人的問題。我們說人會唱歌,會講話,人也會流汗。可是,有一個問題,唱歌有唱得好聽與不好聽的;講話也有講得好跟不好的。再說流汗,汗究竟是臭的還是香的?通常男人流汗我們都說是臭汗,對女人流汗,說香汗淋漓,她的汗真的是香的嗎?這裡面究竟說明了什麼?就是人的一種執著!我們再看母親對她嬰兒的屎、尿,她不會去計較臭不臭,若是具有醫藥常識的母親,小孩拉出來的大便臭臭的,她還會說:「哎!很健康」,對不對?她絕不會說:「好討厭,好臭!」不都是大便嗎?為什麼當孩子大便拉出來愈臭,她反而歡喜?因為那表示孩子健康,此中可以發現還是一個人的分別心。所以,從現實生活人的分別心上面,如何去察覺、去觀照,從中可以達到一種修養,這就是所謂的觀行。乾闥婆城,如同剛才所言,是香或是音樂,還是在乎人的執著認定,但不要只在香跟音樂上打轉,要了解它跟我們人的關係。

第七個「如夢」,如夢的意思就好像作夢一樣。「夢」是不實在的,譬如說:我們在夢中撿到錢,一醒來,兩手空空的;有時候做惡夢嚇得要死,醒來甚至於一身冷汗,事實上什麼都沒有。我們常常會夢到各式各樣的情境,甚至還有人專門解夢──解釋做什麼夢會怎麼樣、做什麼夢又會怎麼樣……。其實,學佛要學智慧型,不宜把一些虛假的現象當成真實的,因為「夢」是虛假的,不要執著為真實,也就是我剛剛說的,在夢裡你發財了,有很多錢,當你醒來就真的會有很多錢嗎?只是做夢!所以也有人說「人生如夢」──人的一生幾十年,就像做夢一樣的過日子,其實,都是不實在的;可是這種不實在並非要我們以消極的方式去面對。因為此處講觀行──要察覺、返照,是從這一些現實上面我們如何去把握?譬如說,當你環境好,就是開進口車也無可厚非,但假使你的環境買進口車就會負債,家庭生活就會產生困難,你也去買一部進口車,那就不應該了。如果說環境本來就許可,我用再好的車也不為過,因為不會造成負面的傷害,可見我們談所謂如夢,所謂不實在的不要太過於分別,也不要太過於不在意;此中道理在於你如何去察覺它、去觀照它,究竟跟你有什麼關係?所以我常說:一個修行的人必須注意自己的起心動念跟生死有沒有關係!否則的話,一天到晚好像作夢一樣的,就不切實際了。就好像我們講八相成道,你就想發現八十種好中,自己有多少種好?其實就算八十種都好難道你就是佛嗎?那就是等於說──做夢,甚至還有所謂的做白日夢。其實真正講起來,這都是一些妄想雜念,所謂顛倒,才會夢想,夢想就完成顛倒。

第八個「如影」,「影」就是影像、影子。我們知道,一個人的身體並沒有影子,可是當遇著某一些光線的時候,會反射出影子來。那個影子,如果說不是那個身體,也不對;如果說那影子就是那身體,也不對。此中說明什麼?彼此的因緣、因果。所以談「如影」,好象是影像。譬如說:「閉起眼睛回想從小到現在,所產生的影像,好像電影一幕一幕過去了,究竟你能把握多少?可見那些影像的本身還只是一個概念而已,它不是一個真正可以抓住的東西。好比我們看到一張照片:「咦!這個照片是我。」是你什麼時候的「我」?嬰兒的時候跟你現在就很不一樣;兒童時期又不同於嬰兒。一直要到所謂成熟的階段,你的樣子才定型了,那就有一個「我」的樣子。可是我們看最近在大陸有一位專門演蔣介石的演員,他化妝以後真的太像蔣介石了。你說,那等於就是蔣介石的影子,也可以,可是,他絕不是就等於蔣介石。假使說有一些家庭不幸,譬如太太過世了,女兒或者兒子像他的太太,他就會對那個兒子或女兒特別喜歡或者特別偏愛,為什麼?他產生另外一種感情,是什麼感情呢?因為像他太太──就等於那個影子,其實講來講去還是一種分別、執著,所以說它像影子一樣,也是告訴我們不要分別、執著。

再看第九個,「如鏡中像」,像鏡子裡所顯現的影像。鏡里本沒有影像,外面有什麼就顯現什麼;為什麼要舉這個例?這麼說好了,你如果坐在路邊,看著汽車一輛一輛從你前面過去,你的眼睛就像鏡子,那些汽車在流動,並不會停滯在你的眼裡不會消失。這是舉例,那說明什麼呢?鏡中的像,是不真實的,可是它不離於一個真實的本體。譬如說鏡子裡面有一個麥克風,一定是鏡子前面有一個麥克風,鏡子才會顯現麥克風。可見鏡子裡面是一個影像,這個鏡子的外面有一個實體的麥克風,所以說「鏡中像」的意思,並不是像一般人所誤解的好像一個鏡框裡擺了張相片,不是這個意思,是像那鏡子返照出來的影像,這跟前面的「影」是不相同的。前面的」影「,它的主題是說如影隨形,就好像我們一個人的業,只要有機緣就會引發出來,這裡的影像就是要有所謂的色塵緣境才會引發,沒有色塵緣境不可能引發,當然下面還會做一個整體的解說。

再看第十個「如化」。「化」就是變化、遷流變化,不是神通變化。我們可以這麼解釋,就好像蝴蝶很漂亮對不對?那蝴蝶之前的毛毛蟲漂不漂亮?很恐怖!我們人喜歡毛毛蟲還是蝴蝶?一定是喜歡蝴蝶。但如果以化來作觀,你不能否定它。我們再看,蠶變成蛾,蛾生出卵來,再孵成為蠶,中間都是一些變化,對不對?你如果要執著於某一些,譬如說蝴蝶跟毛毛蟲,你就分別一個好,一個不好。其實,沒有毛毛蟲哪來蝴蝶?你說毛毛蟲不好,那蝴蝶也就好不起來,因為連蝴蝶都沒有嘛。如果說像蠶,蛾。蠶很可愛,可以吐絲可以做成衣服、被子……的。那蛾呢?蛾沒有用嗎?蛾如果不產卵就不會再有蠶了。這箇中間究竟說明什麼呢?「遷流變化」,是說沒有什麼東西是停留在那裡不變的,所以佛法中談精神的變化是生、住、異、滅;談物質的變化是成、住、壞、空,這都是「如化」,就是遷流變化的意思。

現在以觀行來談這十項,歸納起來,它的重點在哪裡?我們要從觀照、察覺上去修行。先看從這十種提出來的概念上,我們應如何去認識、了解?因為人會分別、會計較、會執著,如何能夠突破這種分別之心?使我們的計較執著能夠淡化?進而做到不計較、不執著,這才是般若觀行的主題;我們必須把握這一點!否則的話,就會造成,「譬如……」,你只是在打「譬如」,然而「譬如」跟我有什麼關係?好比說,感覺累了你就去睡覺,難道只有睡覺才能夠不累嗎?其實拿把椅子,坐著休息一下、喝杯茶,也可以。所以你不能夠只說「譬如」, 「譬如」只是一個舉例而已,不能確定它是一個什麼東西。就好比說「佛法」,你舉釋迦牟尼佛說的道理方法,這是一個譬如;或者舉西方極樂世界──阿彌陀佛說的法,你能把這兩個譬如並為一個東西嗎?不可能!所以才提出了十個比喻。其實,重點還是在於如何去察覺它,如何去觀照它,而後,從中間達到一種行修的結果。你如果能夠把握這個主題的話,才能夠談得上般若的觀行。以十種比喻來說,是告訴我們如何去察覺,如何去觀照才能完成修養。除此以外,後面還有十個是談到智的問題。因為前面談喻,「比喻」只是個假設;後面就談到智,這個「智」可以肯定,是屬於法智或者是般若智。

我們先來了解《般若經》中所謂的「十智」。前面介紹過十智,十智的本身,雖然是分別十種不同智的認識、了解,其實就是針對這十種比喻而來,譬如說「如幻」,以「法智」去看,我們曉得要有道理方法才能觀行,好比說「幻覺」──是很多的事與理完成的一種法。我們如果用智去察覺、去觀照,就很容易知道這種幻覺如何不實,否則的話就會以幻為實,以為實實在在就是如此。所以,「法智」的本身,並不是以佛法去對付那些幻覺,是要我們依於佛陀的法 ── 一種智慧型之法,去面對這種幻覺,去認識、了解它,而不為幻覺所迷惑,就需要佛法的智才能夠去化解,是這麼解釋。

第二個講「比智」。比智就是以如焰來講,比智跟如焰有什麼關係呢?就說火焰,燃燒產生火焰,燃燒一定要有柴火或者火炭,燒起來才有火焰,那瓦斯呢?瓦斯的焰跟柴火的是不是相同?比較起來於焰是相同的,可是於火而言就不同了。再看「陽焰」,陽焰是太陽的輻射,太陽的幅射自然又不一樣,所以以「比智」去看「焰」的話,還是有分別。我們再認識,如果說這個人氣焰高漲,是說他有種霸道之氣是驕傲?還是一種智慧型?必須要用比智的方式去認識、去了解,這樣才能達到觀行的目的。所以我們談前面的十喻,捨棄了後面的十智的話,同樣沒有辦法去了解它分別說什麼?相互之間又說什麼?

再看第三個,「他心智」。其實「他心智」,就是等於去看水中的月亮一樣,為什麼?我們說人有他心通,你想什麼,我就知道,對不對?其實,如果什麼都不想,你能不能知道?此中有何意義在?就好像水裡面的月亮一樣,如果天上沒有月亮,水裡面也不會有月亮,所以說他心智是依於有一個「他」的存在,才會產生一種現象,這叫他心智。一般人總是認為所謂的他心智就是他心通 ── 你有任何一種內心的想法,我都知道。禪門中有一宗公案,有位大耳比丘,是印度和尚,中國有一位慧忠國師。大耳比丘向慧忠禪師說,他有他心智,禪師就問他:「你知道我現在想什麼?」大耳比丘說:「在想什麼……。」「對的。」禪師又說:「那現在知道我在想什麼?」大耳比丘說:「想什麼……。」「對的。」此時,慧忠禪師乾脆入禪定,什麼都不想,靜下來,停了一會兒問他:「你知道我想什麼?」這個時候,那個有他心智的,他就沒有辦法了。可見,要有他的起心你才能顯現,也就像水裡面的月亮一樣,要有天上那個「他」的月亮存在,水裡面才會有月亮。要以這種方式去察覺、去返照,才能夠達到「他心智」,否則的話,你就變成他心通──胡說八道了。你心裡想什麼,我都知道;那我什麼都不想,看你知不知道?你說,水裡面有月亮,如果天上滿天都是雲彩,根本看不見月亮,水裡面會有月亮嗎?所以他心是因為自己以外的他所產生的一種起心動念,或者一種現象,用這種方式進一步去察覺、去返照,才能達到某種修養。所以「觀行」是從觀到行修,是必須有某一些色塵緣境,加上自己的修行,無論是道理方法方面,依於這些去作察覺、作返照,才能展現出你的一些修養,這就是它的主題。

繼續介紹般若的觀行,前面已談十種比喻及十種智力之前三個,現在來談第四──「世智」,「世智」就是指世間的知識經驗。我們以觀行的方式來看世智跟虛空的關係,一般看虛空不外就是說天空如何?或太空怎麼樣?或天上有一些什麼,這是以世俗的方式看虛空,如果要談般若的觀行,那就是要把原有的提升了。先看世俗是以什麼樣的方式看虛空呢?譬如說黃昏,古人的詩句是這麼寫:「夕陽、枯樹、老鴉」,顯現的是一個很淒涼的背景,對不對?可是一般人心裡並沒有這種感受,只是說天快黑了,鳥快要回巢了;「枯樹」乃老樹,並不是樹枯了,而是秋天、冬天的一個時節的現象。如果我們能夠以比較超越世情的眼光去看,這個夕陽、枯樹、老鴉,說不定就詩情畫意了,此時,你對虛空以世俗知識經驗的看法就會有所改變,對不對?若以般若的觀行,運用在此情況,我們去觀、去行──就是去察覺、去返照,就會產生什麼呢?夕陽,這是代表人的生命接近老年了,或是一個久病的人,快接近死亡了,此中就有這些生死的現象。譬如像枯樹,至少我們曉得「枯」跟「榮」,代表活力跟死亡的明顯差別。以老鴉,這個烏鴉來講,通常烏鴉在中國人的心目中,代表不好的象徵,尤其當烏鴉在叫的時候,往往認為是一種不好的徵兆或者將有兇險發生。我們把這三個 「夕陽、枯樹、老鴉」放在一起來看,超越了前面世俗的看法,以及進入到人生的這種感受時,然後再以般若的看法──以智慧型作觀照,那就不只是一種感慨而已了!因為世俗,不管詩情畫意或是無動於衷,或是有了一種生命現象的感受,都還只是一種消極的情識作用;而佛法是積極的,也就是說,我們要把握時間,要珍惜生命;即是以智慧型的方式去看所謂自然的現象,就不會說:你看天快黑了,樹枯了,不會只是在這種感嘆上面去打轉,而會產生一種力量,一種精進的力量;比方「人身難得,佛法難聞」,於「夕陽、枯樹、老鴉」作觀行,就興起「我們必須要把握自己的生命,不要浪費掉了」,當這種精進的心念產生之後,就可以發現:以世智去看虛空,從察覺到觀照上面,所產生的若是修養的話,就完全不同了!因為什麼?精進!這是以道為前提,而不是耽於眼前的境況,去消磨自己。所以,世智對虛空,即是依於現實的一個自然環境,引發我們本身具備的知識經驗,發展為智慧型,當然也還是要從察覺、觀照上著手,才能夠產生精進的力量,否則還只是所謂的世智,對虛空不是感嘆,就是無所謂,最多了不起就是把它當成一種所謂的詩情畫意,如此而已。

其次再看第五、第六、第七跟第八個,這個五、六、七、八是以「苦、集、滅、道」來看。這「苦、集、滅、道」跟前面十喻的「如響」、「如乾闥婆城」、「如夢」跟「如影」,我們要以何種方式去觀、去行?以下一個一個來談:

先看「苦集滅道」,此處的「苦集滅道」已不限於四聖諦的認知而已,而是從二諦圓融進入到不是住空之相,是如何將苦、空、無我發展為不以為苦。我們也知道不以為苦並不能解決問題,所以必須要從道上面如何去清淨業,唯有業清淨了,才有機會。下面一一來認識:依於苦為什麼會產生智力?苦往往是不好受的,所以這個苦不是以眼前的苦來說,說它會讓我們產生智力,而是指曾經受過的苦,也就是過去經歷苦的時候,也不是指一生整個的苦,而是指任何一個苦的感果,每當感受一個苦果之後,就會有一種知識經驗顯現出來,好比成語中說「前車之鑑」,或說「前事為後事之師」,這是說明什麼呢?因為承受苦而產生一些知識經驗,可以形成一種力量。那為什麼又以響而言呢?就是一個聲響、迴響,為什麼要以響來看?任何一個東西,不管鍾也好,或鼓、桌子、牆壁,你不敲它,它不會有聲音,對不對?同樣的,苦呢?如果沒有色塵緣境或者外緣的引發的話,我們也不會發生苦,所以,這是一個相應的道理。以響的比喻來看,這種苦的現象,我們如果能夠這樣把握的話,就可以進入到般若的觀行了。

也就是說,原來苦的承受是因為色塵緣境的引發,同樣地聲響之起,也是靠外面色塵緣境的引發,才會產生聲音是一樣的道理,以此種方式去察覺觀照的話,自然就會產生一些什麼現象?不須等到一切顯現的時刻再來著急,在未顯現之前,我們就已經具備智慧型去面對它,如何作深入探討?如何作認識了解?而後去發現一些什麼!這是它的主題,就是不必要等到苦降臨了,或鐘鼓一定要敲響了,我們才知道,在此之前就能夠產生這種察覺觀照的修養。那麼苦發生的時刻,就不會因苦造成無明煩惱以及業作,反而因為苦還可以出離,為什麼?因為佛法強調的就是離苦得樂,依於觀行可以開啟智慧型故。

再看第六個,「集」跟「如乾闥婆城」。前面介紹十種比喻的「乾闥婆城」時,我曾說過為什麼不把它譯成中文意思的道理,因為乾闥婆具備有香跟樂兩種現象,一是香的氣味,一是樂的聲音,這也是一種集的現象,是一種集合而成、累積而成的。這麼說好了,假使有個範圍,我們要用一點香的氣氛的話,這個香一點燃,絕不會一下就使整個房子充滿香味,對不對?同樣,如果要使這個房子產生音樂的話,也不是說一個樂器,或者是一個聲音就能完成,這都是集合起來的。所以必須用這種方式去看,「苦」是無始以來累積而成的,不管是香也好或者是樂也好,人都會貪戀它,這是種形容,反應在什麼地方呢?反應在人常常有所謂的及時行樂,人生苦短,不要浪費了,趕緊怎麼樣去求得滿足自己的一些欲望,這就是影射。談影射的意義還不夠,必須要以般若的觀行方式去深入,也就是要去察覺,去返照。因為「苦」是因「集」而成的,既然知道了是因「集」而成,如果能夠不使它集合再累積起來呢?也就是說不再有業的造作,不管是點點滴滴、多多少少,都不去造作的話,就不可能累積成苦了,這才是重點。當然,知道了這種概念,並不能解決問題,還必須要以道作支撐 ── 如何去消除這些苦?所以後面緊接著有「如夢」、「如影」的說法。

以滅而言,滅就像做夢一樣,為什麼?夢裡面好像發生了什麼?一醒來什麼都沒有,不就是一種滅相嗎?再看影,為什麼可以道來解說呢?就像人往往只知道有個本體,可是忘了這個本體它形成的力量是在業,「業」隨時都有顯現的機會,這種機會什麼時候顯現呢?要有外緣,因為外緣引發你的業,才會顯現出來,產生一些是苦或樂的現象,而「道」就在其中,怎麼說?就好像人的影一樣,因為人的業,事實上就好像影像,要有色塵緣境才會引發出來,我們就會有這種業的現象。所以以影來說,觀行是道,也就是說「夢」是生滅現象,「影」是一種道,其中有道的一種潛在力量──講般若智也可以說是認知產生的一種菩提也可以;依於「苦、集、滅、道」,以及「虛空、響、乾闥婆城、夢跟影」的問題,其中皆可發現道。

四聖諦,在聲聞乘里說就是「苦、集、滅、道」四諦法,在菩薩法裡,則是說真諦跟俗諦,二諦圓融的道理。般若的觀行就是以聲聞為基礎,菩提為發展,是一個由小而大的道理,最後我們要從中間去察覺、去返照,那麼,你就不會為「苦集滅道」而只是在那裡分別、在那裡擔心害怕,反而可以從「響、乾闥婆城、夢、影」上面去察覺、去返照,而得到利益。「苦集滅道」對般若而言,其實不只是般若的方法如此,只要是佛法幾乎都是以「苦集滅道」為基礎。我們千萬不要認為苦集滅道是聲聞法,菩薩法難道就不談苦集滅道了嗎?所不同的是說「聲聞」是厭苦、離苦、害怕苦,「菩薩」是面對苦而要能做到不以為苦,那是唯一的差別。至於談到「道」,怎麼去消失這些業呢?同樣還是要以八正道做為個人的修養,可是個人的修養,僅僅以八正道為方法是不夠的,為什麼?因為菩薩法講究自利還要利他,自度還要度他,所以菩薩法里的道,除了八正道個人的修養之外,還必須要有「六波羅蜜」、「四無量心」來維護,這就是聲聞法跟菩薩法不同的地方,事實上基礎學都是「苦集滅道」這四諦法。很多學佛者最容易做對立的分別,認為「苦集滅道」就是小乘法,「六波羅蜜」就是大乘法,這是錯的。我們要了解,聲聞跟菩薩是由小而大的一種修養過程,聲聞乘是希望能夠有一些自我的修養,希望能夠求得解脫,如果只是修養自我,能夠解脫就算了,對別人沒有幫助,所以南傳的佛法都是以個人為基礎,北傳的是除了自己還有自己以外的他。尤其我們在佛法中要特別注意,不要分別什麼小乘、大乘,只能說有聲聞法、有菩薩法,聲聞法是小法,菩薩法是大法,所謂小法是個體的,大法是一個普及性的,如果我們要分別佛法流傳的過程來說,聲聞法是南傳的,菩薩法是北傳的,我們要以這種方式去看佛法。

佛法分大小乘,可以說自古以來,因為對於梵文翻譯的差別而造成所謂大乘、小乘的說法。其實依於梵文來講,罕那衍跟摩訶衍,罕那衍是小法,摩訶衍是大法,所以才有小乘、大乘,事實上,一個是少數的,一個是大多數的,要這麼去看,所以不是大小之大,是少與多的差別。其實我們真若如此去分別,於佛法也是不對的,只能說南傳佛法,是保有原始佛陀最初說法的那個定位於聲聞乘的修養,到後期佛陀知道眾生的根器已經提升了,所以他就有所謂菩薩法的說法。但因為在印度也好、在泰國、在緬甸這些地區,可以說聲聞法已經定型,一下子要教他們回小向大,要提升的話,很不容易;所以,菩薩法北傳到中國,影響所及,韓國、日本、越南這些都是,當然目前的影響所及,則是全世界都是菩薩法了。雖然現在的泰國好像還是聲聞法,可是在泰國有很多華人的寺院,華人的出家人,他們行的是菩薩法,那也可以發現,菩薩法是一個普及世界的法,所以是一個大法。這個「大法」不是大小之大,是一個多數的大,這是我們在談「苦集滅道」,相應於十喻的響、乾達婆城、夢跟影之觀行,也就是察覺、返照,在修養上怎麼去把握的道理。

當然,這看起來好像「這個不是很簡單嗎?」談苦集滅道,此中要注意一點,我們通常說苦集,苦是果、集是因,說道是因、滅又是果,結果只是造成一種 「苦集滅道」於因果的認識,那是不夠的。「苦集」是於業的認識,「滅道」是以修養如何清淨我們業的道理方法,不要只是在那個什麼因、什麼果上面去打轉。也就等於說吃飯只是在那裡講飽、餓是沒有用的,因為「吃飯」的重點是在乎吸收營養,如果不能這麼把握的話,可能會造成什麼呢?造成所謂的斷滅相!

佛陀在世最擔心害怕的就是斷滅相,為什麼?一下就做了決斷,這一下就可以解決問題了,也就是我們一般很多對佛法不太認識清楚的,就像提出一個問題就希望找到一個答案一樣的錯誤。

佛法是當有了問題,絕不是尋找答案,而是如何去認識問題、了解問題、化解問題!能夠把問題化解掉,自然就不需要答案了!比方吃飯是個問題,我們說飽、餓就是答案的話,那究竟它的法在哪裡?若只是一個問題、一個答案,一輩子不就是吃飯、飽、餓?法在哪裡?真正說來,「法」是營養問題,為什麼吃飯涉及到營養問題?營養問題是非常複雜的,人所需要的營養,不是每一個人都相同的,我們不要說別的,只就蔬果而言,有的涼性太大,有些人就不能吃,有些人吃了反而更好,你能夠說這個東西是好或壞嗎?你說它的營養不同嗎?因為這裡涉及到每一個人的生活習慣、工作情況以及他的運動情況,種種生活上的差別,這說明什麼?就是人的業不相同,所以,需要用的道也就不相同。聲聞乘有八正道能夠提出來作修養就夠了,如果是菩薩乘,除了八正道之外,還必須要有六波羅蜜、四無量心,才能夠使小法轉變為大法,才可以回小向大。

繼續介紹般若的觀行。前面談了八個,現在我們看後面的「智」。好像有十一個,事實上只有十個,最後一個可視為結論,也可以說是一種告誡;下面一個一個來看:

第九個「盡智」。這個「盡」,就是盡絕,或者如口語說沒有了。這個「盡」究竟以什麼來說呢?我們知道苦、集、滅、道就是針對業而言,那麼如何去顯現道而清淨業呢?談到「盡智」就是說業既然已經盡了,是不是大事已辦了?於修養而言,是不是到此為止了呢?還是不行!為什麼?這裡有一個如鏡中像──鏡子裡面的影像。若鏡子清清楚楚不要有影像,問題不就解決了嗎?鏡子本來就是乾乾淨淨,裡面什麼都沒有嘛!可是有一個問題:人畢竟是人,即使有再高的修養,由色身到達圓滿法身的境界,你還是有生滅的現象,還是要過日子。只要過日子,就離不開造作的行為,還是沒有到達盡頭。所以這裡談「盡」是什麼?以鏡中像而言,有鏡子還會顯現影像,必須連鏡子都不需要、不存在了,此時以鏡而言,才是一個解脫的最後。鏡也不要了,當然也沒有像可顯現了,以喻我們的業不存在了、都清淨了的話,道也沒有用了,就是說到了盡頭。所以,盡智就是盡頭的意思──到達最後的一個境界。但這樣是不是修行的最後境界?不是!這並不表示就是大事已辦。是不是死了?更不是!所以這個盡頭不是說死了,而是說於業而言,業已經清淨了、道也圓滿了,所以後面還有一個無生智。

無生不是說沒有生命,或沒有生的現象。此處的無生是什麼呢?前面談到,到達了盡頭還有生相、還有生滅。這裡談的無生就是把這種生相、生滅都完全突破了,那是什麼?無生就是一個滅相。因為生不存在了,那一定是一個滅的完成,生才會不存在,也就是生的消失即是滅。所以無生的本身不是說沒有生,是「生」消滅了,原有的「有」突破了;那是什麼呢?是「滅相」。可是有一個問題,無生是不是就是滅?不是!「無生」的境界,從滅到寂滅,還是有層次差別。

如何是滅?我們說有生就有滅,那如果「無生」就無有滅了,對不對?這裡談無生是什麼呢?於業也無生,於道也無生,所以才有一個完整的名詞叫無生法。其實,無生智就是無生法,無生法是什麼?可以說到達業也不會生起,道也不需要了,一個從滅到寂滅的境界。也就是說,連滅都清淨了,這就是一個無生。

我們再以十喻中的鏡中像來看「盡」的變化。「盡」,如果說鏡子沒有了,影像也不顯了,那是一個盡頭,對不對?「無生」,就好像我們講蝴蝶和毛毛蟲;只要還有毛毛蟲,都會有化為蝴蝶的機會;又像蠶跟蛾的關係──只要有蠶,還會有成蛾的機會;還有蛾,蛾就會生卵,又會孵出蠶來,這些都是變化的過程。說無生呢?是連蠶都不存在了,當然蛾也不會有了;蛾不會有了,也就不會再生卵變成蠶了,也就是這種循環性完全不再生起了。像蝴蝶跟毛毛蟲一樣,蝴蝶沒有了,毛毛蟲也沒有了。以人的業來講,假使說毛毛蟲是業,蝴蝶是道──這是假使,你們不要認定!──假使毛毛蟲是業,蝴蝶是道的話,這還是一種分別,為什麼?蝴蝶是毛毛蟲蛻化而來的,一種蛻變的現象。可以說,佛法告訴你這還是一種生相。即使突破了,到達無生,這種無生也只是一個解脫的現象,或者多少個解脫的現象,不是究竟解脫。所謂究竟解脫才是真正的無生法。為什麼?比方說,他沒有業了,自然也不需要道了,那麼所謂的清淨、生滅對他而言都是多餘的了,於他可以說就是一個寂滅的境界。在這裡同時也要告訴各位,這個寂滅的境界或者無生法,另外有一個名詞,就是真如之道的圓滿結果。以前已介紹過十種真如,類此就是到達了一個圓滿的真如境界。

再看第十一個「如實智」。書上寫如實「知」,不對!是智慧型的「智」。如實智是說什麼呢?前面談十智以及十種比喻是從般若的觀行上著手,從中可以發現如何去察覺、去返照而完成修養。在此處可以說是一種警告的意思,或者說是一個結論。譬如說,我們有時候講了很多道理,最後作一個總合來說:最後怎麼樣……。如實智就是這種意思,就是做一個總合、結論。另外還有一種解釋,「如實」就是說前面講了這麼多的道理,最後必須要能如實的知、如實的行。知道了這些道理方法,如果不實實在在去做還是沒有用。所以如實智就是包含了知、行所完成的一個圓滿,也可以說就是把道理與方法,從知見到修養完成了。這是如實的兩方面的認識,可是還是很不容易把握。

通常涉及如實不妨這麼說,大家知道《心經》從觀自在菩薩到最後「揭諦揭諦」,這個「揭諦揭諦波羅揭諦」就是一個咒語,之前都是道理方法。等於我們講十智跟十比喻,就是前面的道理方法,這個如實智是什麼呢?就是跟後面的咒語一樣的意思。大家知道《心經》後面的咒語說什麼?它說:前面那麼多道理,你都知道了,可是知道了不夠,要趕快去做;不僅僅自己要去做,還要告訴大家都去做;不僅僅要去做,還要做到圓滿,有所成就,這就是咒語的意思。你們看看,這不就是如實智嗎?所以如實,以《心經》的咒語來解釋,最容易了解了。這是我們談到十智十喻,從般若的觀行為基礎,最後以如實智作為結尾來說明。

可是,我們要了解,這只是一個開始而已。如果前面只是緣起的話,後面還有過程,還有功德。簡單的說,有了這些緣起,它的過程究竟說什麼?過程很簡單。首先,一個學佛的人,先從法上去接觸;接觸了「法」,還要會分辨、作比較,為什麼?究竟這個「法」講的對不對?佛陀是不是這個意思?有了這些還不夠,還必須要在這些已經知道的,或者從中間比較得到之後,還要知道適不適合於自己或者別人。如果只是以人的自我去說法,那是人法。要知道那是不是適合於人我的法?如果適合於人我的法,因為佛法是圓融的、沒有缺失的,所以一旦這樣,我們不能夠捨棄世俗的智慧型,或者世俗的知識經驗;到達了這種認知之後,就必須要進入到四諦法。於「苦集滅道」四諦法完成之後,那還不是一個最後,必須還要知道「苦」,等已經都了解該怎麼樣離苦得樂了,也知道「觀行」的下手處了,是不是就到達了盡頭呢?還沒有,為什麼?因為有苦,所以需要有道去消滅它,還是在那裡忙得一蹋胡塗,這還是在過程中間。那要到達什麼程度才算是到了盡頭呢?很簡單,苦已經不會發生了、道也不需要了,也就是「業」已經清淨了,當然「道」也就不需要了,這才是到達了盡頭。

只不過聲聞乘到達成就阿羅漢,還有微細惑,表示還有生滅之相,要到達「無生」的境界,這整個從緣起到過程才算是完成。

那功德呢?究竟什麼為功德?一般談功德總是布施功德,可是布施功德有財施、有法施。如果以財施而言,給人家錢是不是就是功德?教人家技藝,講經說法給人聽,是不是就是功德呢?概念上是。但假使有個吸毒的人,他沒有錢,好像很可憐,為什麼?你看又是眼淚又是鼻涕,全身發抖,好可憐,好像生了大病一樣。你如果認為他是病,趕快給他錢去治病,他只要買一點鴉片或者打點速賜康,他的病就沒有了,你這是幫助他嗎!?你是有財施的行為,可是有問題。如果說有人沒有飯吃,我給你飯吃,這個行為看起來也是功德,對不對?問題是,你現在給他飯吃,一旦你自己死了,或者你也沒有飯吃的時候,對方還要不要活下去?可見這都不究竟。所以功德要講究圓滿,如何圓滿?如果以財施而言,與其財施還不如教他一技之長,為什麼?如果他有了一技之長,可以自己去謀生,只要具備生存的條件,他就可以活下去,至於你在不在、幫不幫助他都無所謂了。功德講圓滿,即是究竟;好比法施,講經說法,或教人家技藝皆是,但要懂得拿捏,與道相應;如果教人家去做小偷、教人家去搶劫,那也是技藝呢,可見要知道正、偏的差別。

所謂「圓滿」是沒有缺失的,所謂「缺失」就是會造成傷害的。所以談功德,要談圓滿不圓滿。如果捨棄了圓滿,只是說:我做了財施就是功德,我講經說法就是功德……尤其是講經說法,佛陀的道理方法你自己把握了多少?我記得在電視上,一位在台灣蠻有名的比丘尼,她說四諦法是佛法、八正道是世間法;最後又改口說,不對不對,四諦法是世間法、八正道是出世間法。其實她怎麼講都錯了!因為她並不了解四聖諦跟八正道的因緣與因果關係。如果談四聖諦跟八正道,以功德而言,這是聲聞乘的一個道的修養功德,為什麼?「苦集」是講生命的諦義,「八正道」是講修養的方法,這哪裡有什麼世間法跟出世間法?沒有這種差別。

以菩薩法而言,並沒有捨棄苦集滅道跟八正道,還必須增上為六波羅蜜跟四無量心,這樣才能夠使更多人得到好處。如果不能這麼把握,那你是不是在講經?在說法呢?最後你是以自我意識在說,還說這是佛說的,那就不是功德了,反而變成一種缺失、傷害。所以從緣起到過程並不表示就算了,還要看結果是不是圓滿的?如果結果是圓滿的,那才是功德圓滿。所以談功德,我也一直解釋:「功」是一種力量,「德」是一種修養,如何把這些修養發揮成為力量,才能叫做功德。可是,是不是圓滿呢?還得看你所表現出來的修養的力量效果,是不是利益?必須是饒益性的才能談得上是圓滿功德,何況功德圓滿還有層次,即使你完成了,也圓滿了,還不是究竟,為什麼?那就像一個人很有錢,擁有很多錢,拿自己的錢去幫助人,如此而已。

真正功德的最後是什麼?要回向功德!「回向功德」是什麼?以一句俗話來講:「人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擁有那麼多,留著幹什麼?所以要普回向,做到普回向才是究竟功德!普回向是什麼意思?回向不要說什麼回小向大,不要以這種方式去看。所謂回向,最簡單的說法是,把自己既得的利益跟大家分享;跟更多的人分享自己既得的利益就是回向。如果說究竟功德呢?還是以饒益性來說,所謂的「普回向」就是普遍性的跟大家分享,否則的話,你還是有分別、有不平等,有這些差別相,雖然功德並不否定。所以說功德也有大小,其實不是大小,是指圓不圓滿、究不究竟?我們從般若的觀行上面,從十智到十種比喻,從它的緣起到過程,還要考量它的結果是不是饒益性?肯定了,的確能解脫,能達到解脫的目的,也的確能夠圓成道業。不只是自己可以如此,還可以幫助更多的人能夠做得到,那才談得上是圓滿功德。所以常常有一句這麼的話,如何省視?譬如一位蠻有修養的出家人,或者說高僧大德,當他入滅、圓寂的時候,如何看是不是功德圓滿?從這個上面就可以去分別他是不是真正究竟了?一般說功德圓滿只是說他從生到死,一生沒有白活,可是這箇中間他的業作有多少?道行有多少?於自己的業是不是完全清淨了?他的道是不是成就了?他的最後,是不是一個究竟圓滿的功德?這個「圓滿」是什麼?一個究竟功德的圓滿,是一種什麼境界?那就是涅槃!而且是無餘涅槃,才是圓滿功德,有餘涅槃都不是。我們從這上面知道了緣起、過程、功德的話,並不表示這十種智跟十種比喻相應觀行,以如實的智完成它的結果,就完成了緣起、過程、功德?那不是!因為後面還涉及到要使這些智成為力量。因為你自己擁有智並不難,能成為力量,才能夠有機會說究竟功德、圓滿功德,完成所謂的「饒益性」。

所謂的「饒益性」,並不是我們自己認為它有饒益,或者設定為一種饒益或者不饒益,不是如此,它還是以十種智的力量來完成的;以後會介紹到這十種智的力量怎麼去看,從緣起過程到完成功德,以後會一一介紹。

現在我們只要知道般若的觀行,從緣起是講十種比喻,談過程是講十種智,當這個比喻跟智,從觀行上面達到了某一種修養或者是完成了某一種結果,也就是說緣起、過程、功德整個的流程。當然,我還是要強調這個功德圓滿絕不是口頭講一講,或者大家認為是,這就功德圓滿了。最多了不起,如果在佛法上面給他來一個評語,還不錯或者很不錯了,如此而已;它絕不是完全沒有缺失了。真正究竟圓滿的功德只有饒益性,沒有任何的傷害,那才是圓滿功德!否則的話,頂多「的確不錯了、很不錯了」如此而已。當然能做到不錯了,以一個學佛者而言真的很難,要做到很不錯那當然就更難,要做到圓滿功德的話,只有一個機會──「般涅槃」,就是進入到涅槃的這種境地、這種修養,你才能談得上圓滿功德。否則的話即使成了七地以上的菩薩還是不夠,因為什麼?究竟涅槃是等覺的階段,可以說他所證得的果位應該是八地以上,才是等覺。這個「等覺」也可以說等於像佛一樣的,這種境界叫做等覺,也有稱為「等佛」的,因為佛就是覺的意思,以等覺來看是比較不容易誤會。這都是我們在佛法上要把握的一些要領。

繼續介紹般若的觀行,這是談如何用智慧型的力量完成圓滿的功德。接著談第五種智力──知眾生種種欲;欲就是指財色名食睡五欲。為何要知眾生的種種欲以完成智力呢?知道了,又如何?我們不能用這種方式去看佛法,尤其是般若經里談的道理。此處並不是說知道眾生於財色名食睡中他喜歡什麼,不是這個意思;而是要了解眾生在五欲中,那一些是他執著得最厲害的,那一些是比較不執著的,如此你才可以著手幫助他,此謂之「知眾生種種欲」。我們曉得有的人好名、有的好利、有的好色、有的好吃、有的好睡。其實這些「好」就是貪,貪於財、色、名、食、睡,就是一種貪慾。因為眾生有貪,可能因為貪而造業、會受傷害、會出問題……你必須要了解他的問題;如果能夠發現任何一個眾生,他於貪慾的現象或是什麼內容的話,就可以針對他的問題去幫助他。那麼像好名的人,是否就捧他、讓他去成就功名?不是這個意思。要了解,如果依於他本身具備的條件,譬如說競選民意代表或地方首長,他本身的條件夠,他去競選能當選,這是很自然的,並不一定叫貪慾;問題是說他競選究竟是為了做民意代表、為民喉舌,還是為了做地方首長能夠貪污?這就不一樣了!這是一種。還有一種,他本身具備的條件根本不夠,還拚命去追求名位,那叫做自不量力。「貪」,有一種是自己能力所及的貪,一種是能力所不及的還拚命的想貪,當然幫助這兩類人的方法就不一樣。譬如說他能力所及,成了民意代表或地方首長,如果說能夠度化他,幫助他如何多為老百姓做事、多為老百姓的利益著想、多為地方建設、多為教育上怎麼樣……,在他的能力、權力之內使他把工作做得更好,使眾生得到利益的話,就不會有貪的存在了,這同樣還是有名位。所以說,有名位並不是罪過,而是有名位你不去發揮它的利益,才叫做貪。如果知道了這個道理,即可知道好名並不表示就是不好。先要知道,一個是他能力所及、一個是能力所不及,都有不同的他。如果能力不及的,我們如何去幫助他呢?告訴他改變方向,不要去追求這種名位。比如說,有個人很喜歡計算機,對信息方面很感興趣,你鼓勵他往此方面發展,一旦他成為計算機專家,不也是享有名嗎?所謂各行各業,行行出狀元。所以這個「名」,不必把它當成是壞事,所謂五欲若成了「貪慾」才是不好。其實財、色、名、食、睡,於人是少不了的,人離開了五欲可以說就不能生存;我們若這麼去看種種欲,就可發現,一個是他的能力所及,一個是能力所不及;同樣都是欲,能力所及的,自然形成;能力所不及,勉強去追求、或者能力所及形成之後,反而利用機會去貪,那都不好。所以若不成為欲,當然就不會有貪,「貪」是因為有欲才會有貪,人沒有欲望,貪什麼?也可以發現,所謂知眾生種種欲,要有智力才能夠去知,知了還要去幫助他,這是講知眾生種種欲的智力。

再看第六個──性智力。這個「性」,是講本體、性質,或說業性、道性、佛性或講善性、惡性都可以。我們不要分別是哪一類,反正不是講本質就是講本體。於本體、本質上能夠去把握,而且還能夠去發揮它,就可以成為一種智慧型的力量。從本質或本體上如何去看?如果於業的本質、本體而言,業的本體是身口意的一種造作行為;業的本質有善、有惡、有無記。業的形成是來自身口意,完成的結果是善、惡、無記,於「性」就完成了知的能力。再來要如何從「知」上面進一步顯現成為一種智慧型的力量呢?譬如說以業而言,我們曉得惡的業是不好、善的業是好的;可是於道而言,善的業也還是一種障礙,為什麼?善的業,最多在天道享受樂果報,如果執著於善業,還是在三界六道里輪迴打轉。如果知道這種本質、本體的道理,還能夠去舍──不是舍惡業或舍善業。而是惡業太多的人,告訴他去做一些善的業,使惡的業愈來愈少;如果他本來就已經有善了,我們使他的善更好、更增上的話並不是就完成了,因為這還不能產生為智慧型的力量。必須是:「善」最後也要清淨,也就是連善也不執著了,所顯現的是什麼?只有道,就沒有業了。如果說只有道,那就完成了什麼呢?道的性,就是道的本質、本體了。道的本質、本體又怎麼說呢?道的本質、本體是依於戒、定、慧而形成的,當然,還是來自我們身口意的修養。此中就會發現「業」也是身口意的行為,「道」,還是身口意的行為,唯一不同的是什麼呢?「業」是依於貪瞋痴而形成的,「道」是從戒定慧上去修養的。從業性轉為道性,到最後,道性是為了化解業、清淨業,如果業也清淨了,那麼道也就完成了。所以,如果以業性轉化為道性產生一種智慧型的力量,所完成的就叫做性智力。

第七個是講「一切至處道」。這名詞需要特別解釋一下:一切至處道,如果以四禪八定來講是什麼呢?當修行人四禪定完成會產生法的執著,所以要進入空處,進入空處之後,又怕淪落到空亡的境界,所以要進入到識處;這「識處」使我們知道,法也不可以執著,不可以成為所知障,這就是識處的境界,但並不表示這就完成了,因為四無色定里的第三個定是遍一切處,這「遍一切處」就同於「一切至處道」;這「遍一切處」或「一切至處道」究竟說什麼?最前面是以四禪定為基礎,四禪定完成之後,依於行者的覺分,就是覺悟的修養已經展現出來了的話,也可以說其菩提已經顯現。可是,又唯恐所認為這個菩提是好的,一遇業報就拿這個菩提去擋它,所以,又要趕快把這空掉,空掉的是所謂顯現菩提的一個成果;那空掉它是不是說不要它了?不是!是說不能執著它,也就是不能產生拿著菩提去擋那個業報的空想。而空想之後又怕你變成空亡,認為業沒有了、道也沒有用,就乾脆變成一片空亡,這也不行!所以接著要進入到識處。這個「識處」是什麼?認識、了解、辨別。什麼叫認識、了解、辨別?知道煩惱即菩提,業中有道,你必須於業顯現時要能夠從業里突破出來,展現出「道」才算。亦即必須要從煩惱中間突破出來,顯現菩提;煩惱要化解掉了,那才是所謂的認識、了解,所謂的到達識處。這只是說完成了一種修養,這種修養是不是在任何時刻、任何的業報或者是煩惱顯現時都能做得到?這個「一切至處道」,就是講任何的時刻、任何的時間、空間,任何現象發生時都能做得到,才謂之完成「一切至處道」的智力,否則行者的智力還是有限的。可見必須到達了一種超越的境界,超越了識處,可以自在。原來認識、了解只是局限於某一些層面,到達「一切至處道」的話,就好像什麼?到達了自在的境界了。

再看第八個宿命智力。所謂「宿命」,「宿」是過去的意思;「命」是講業,過去的業。「宿命」,一般人的宿命論是什麼?認命叫做宿命,那不對!要如何使過去的業能夠成為智力?前面談過業報可以顯現智力,現在要談過去的業如何顯現智力。已知道一個業報的因果關係,我們現在受報是過去所做,對不對?如果知道現在受報是過去所做,也可以知道這是業報,你會想到,就可以成為智力。如果你認為:「我這一生從來沒有做過壞事,為什麼還要受苦呢?」那就是你只知道這一生,在此生此刻的過去,無始以來的過去你並不知道,所以「宿命」幾乎就是講無始以來的業。因為前面「一切至處道」告訴我們在任何一個業報顯現的時候,任何的時間、空間都可以做得到,「宿命」就提醒你必須是凡所有無始以來的、過去的業,於任何時候顯現時,你是否都能夠歡歡喜喜的去承受、去面對,進而去化解?如果能,那麼就可以做到宿命智力;如果不能,最多是走一步算一步,如此而已。

接著看第九個生死智力。此處談生死不是說從生到死的一個單一的分段生死,這裡的生死是講生死的輪迴或輪迴生死的現象。因為「生死」現象是;當這一生結束,包括過去的生死、未來的生死都不一定在哪一道,所以此處談生死智力,是通達六道輪迴的生死;每個不同的生死,叫做分段生死,所謂「分段」,無論那一道,或在那個有情眾生的那一生都可以。譬如說「人」,如前一世為人,前一世的從生至死就是一分段生死;這一生為人,又有這一生為人的分段生死。如果前一世是畜生,這一世為人,那前一世的生死就不同於這一生的生死了;但這一生的生死如果不把握,以人道而言,如果認為自己就是人,很有福報,就胡作非為,很可能未來的生死就是畜生、鬼類,甚至於地獄眾生,那麼生死又不一樣了。如果從輪迴生死上去發現分段的利與益,只是一個認識而已,還不是究竟,必須要從這種輪迴生死,做到怎麼樣出離輪迴不受生死,所完成的智力,就叫做生死智力。

最後一個叫做漏盡智力。「漏」通常說是漏失,就好像茶壺破了,有洞了,裝水會漏,其實這只是個形容詞;所謂「漏」是什麼?很簡單,還有業在就是漏;業沒有了,還有道在,是不是漏?也是漏!只是一個是業漏,一個是道漏。要如何漏盡?到達盡頭了才不漏,所以說,從漏到無漏才是漏盡;所謂無漏的境界呢?並不是業盡了,我就漏盡了,因為還有道的存在,要道也盡了,業也不生起了,這才是一個漏盡的境界。漏盡的境界是什麼?很簡單,就是所謂的生滅,不只是談生死而已,因為生死還要受輪迴,我不受輪迴了,那是一個什麼境界?道、業,業、道的生滅現象;要到達什麼境界?那就是寂滅。如果以對別人而言,把自己於生滅,於業與道上,道理、方法、修養都能具足圓滿,還能幫助別人,這種幫助別人並不是你代替他,而是他依於這些也能夠達到漏盡,這才叫做智力。只是自己做到,還不是智力,你自己做到,可能你過去譬如說你無始以來就已經善根很深厚,菩提種子本來就很多了,當然你做起來很容易;可是,如果是一個從來沒有開化的人,你去教他,毫無用處的話呢?舉另外一種例子來說:我常常說佛法要融合在現實生活中,能夠產生它的效益性才是真正的佛法;好比說,我們在殿堂里好像很能夠莊嚴清淨,看經時也能莊嚴清淨,打坐時也能莊嚴清淨,就是在任何的道理方法、行修上面都能莊嚴清淨,可是一旦面對現實的時候,可不可以也做到不染、莊嚴清淨呢?如果都能做到了,那才是漏盡!否則的話,只是某個時候好像可以,一面對現實的時候就沒輒了,那不成。所以說,佛法是要把修養運用在現實生活里!現實生活中發生什麼問題,如果你能面對問題,還能化解問題,那不就是佛法嗎?千萬記住我剛剛講的,面對問題是化解問題,不是面對問題尋找答案,這一點要特別注意!面對問題要能化解問題,一定要有道理方法,沒有道理方法如何化解問題?譬如說醫生看病,有什麼樣的病他就開什麼樣的藥幫你治病,病是治好了,治好了,是不是再也不患病了呢?還是會生病,結果還是要治病,這個還不是漏盡。要怎麼樣做呢?為什麼我們稱釋迦牟尼佛為大醫王?釋迦牟尼佛,他也治病,可是他會告訴你病的成因,為什麼會生這種病!譬如說你的肝不太好,他就會分析:你這個是怎麼樣造成傷害的、缺少什麼營養?在什麼情況之下該怎麼辦?你的生活如何調理?……他把所有的道理方法都告訴你,把你的病因告訴你,你如果照著這麼去做,就再也不會患這種病,那才是漏盡!為什麼說佛陀是大醫王?一般的醫生就是只能醫病,他不能夠把病化解掉,所謂有病治病。可是為什麼有病?醫生是有限的治療。佛法是要探討為什麼會生這個病?這個病怎麼形成的?把根源找出來,慢慢去調理、去修養,當然這種病就不會生了。那我們人、眾生呢?通常就是等到有病再去找醫生治病,在沒有病之前,就蠻不在乎,甚至於人家生病還要笑人家:「奇怪,一個人為什麼要生病?」等到自己生病了才知道病苦,那已經來不及了。所以說當我們生病的時候,會很羨慕健康,對不對?可是,當一個人很健康的時候,他可能會鄙視生病,他並不在意生病,如果在意生病,就會維護他的健康,對不對?而人往往就是因為對健康不在意才會生病。可見,漏盡的本身是從有漏而來的,從有漏到無漏;如果能夠這樣把握,可以說才能顯現漏盡智力。

從這十個智力上就可以發現,如果以道的修養來講、以般若的觀行而言,可以跟大家做個簡單的解釋:是處不是處,這是我們人的無明;業,業報的智力,是我們眾生在現實生活中間的現象;禪定解脫三昧垢淨分別智力是進入到學佛的道路,進入到學佛的道路會展現什麼現象呢?知眾生上下根、知眾生種種欲,而且知這些本體、本質,不僅僅如此,還能夠無論任何的時間、空間都可以去把握,能自在;當然,這都是我們講的現在的,而後要講的還有過去的。往往你這一生好像都能夠把握,但無始以來的,究竟還有多少並不知道?所以從過去的業,就是宿命以至到輪迴生死的道理;到最後,於「漏」要完全到達盡頭,就是到達無漏的境界,這樣顯現出來的智力才可以達到圓滿的功德,否則的話,這個功德雖是功德,可是並不圓滿,還是有缺失。

這就是我們談般若的觀行,從十種比喻到十種知識經驗的智,以至告訴我們從緣起到過程到功德的圓滿。可是功德的圓滿並不是講一講就圓滿了,還要以十種智慧型的力量才能達到圓滿的功德,這是整個般若觀行的從緣起到過程到結果,整個的流程就是如此。也可以這麼說:怎麼樣去認識了解!怎麼樣去做!最後能得到利益!最簡單的說法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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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以此功德,莊嚴佛淨土。上報四重恩,下救三道苦。
惟願見聞者,悉發菩提心。在世富貴全,往生極樂國。
請常念南無阿彌陀佛,一切重罪悉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