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覺學佛網 : 法師開示


時間:2020/8/5

佛說梵網經講錄

◎慧僧法師一九八O年講於萬佛聖城法界大學養秋堂

釋迦宣說菩薩戒(分三)

壹‧敘說戒原由

貳‧列重輕戒相(分二)

參‧勸大眾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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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經偈無上甚深微妙法百千萬劫難遭遇我今見聞得受持願解如來真實義

編按:一九八O年夏天,萬佛聖城法界大學成立暑假班,訓練弘法人才。期間特請慧僧老法師講《佛說梵網經》菩薩戒十重四十八輕戒。今整理刊出,以供緇素受菩薩戒者做為指南。

今天開始講《佛說梵網經》。這部經是有關菩薩所持的戒律。誰能持這些戒律,誰就是菩薩;就是那麼簡單。因為經云:「若人受佛戒,即入諸佛位。」要是受了菩薩戒,就入諸佛位;所以這是一個很簡單的事情。為什麼呢?因為「佛是已成佛,我是未成佛。常作如是信,戒品已具足」,佛是已經成的佛,我們眾生是還沒有成的佛;常常有這種的信念,菩薩戒的戒品,就已經具足了。

中國宋朝有一位永明延壽禪師,他作一個「永明唯心訣」,說一切法完全是唯心的。它的文很長,我記下這麼幾句:

觀沙界於目前……收群生於掌握……變丘陵為寶剎,移淨土於穢邦……此乃群生之常分,與眾聖而同儔……非假變通之力,不從修證之因。德量如然,塵毛悉具……

簡單的意思是:看那恆河沙的世界就在目前,根本一點兒不費力。能夠把群生都握在手掌上,有這樣的能力。丘陵,是指娑婆世界而言。寶剎,是諸佛的莊嚴剎土。能夠把丘陵,也就是我們這濁惡、瓦礫荊棘的世界,變成佛世界,變成極樂世界。淨土,如西方極樂世界,或東方琉璃世界等等。能把極樂世界,挪到我們這污穢的世界上來。

這種能力,什麼人能夠做得到呢?這是非得佛才能做到的。佛能做到,眾生也有這種能力,這是一切眾生平常分內就有的,是人人本有,個個具足的,與一切的聖人、諸佛,都有同等的能力,無二無別。它不是用神通變化之力,也不是因為修行證果才有這個能力;而是法爾性德,原本就有這個能力。有這個能力,現在怎麼就沒有了?為什麼常在輪迴里受苦、不能作主,原因在什麼地方呢?就是因為有三個字把它束縛住,所以什麼都做不到了。

這三個字是什麼呢?就是貪、瞋、痴。這貪瞋痴三個字,在世間法來說,以為有貪瞋痴,這還好。好比說,這個家庭裡頭,要是有一個小孩子,他從外頭拿東西回來,唉!這個家裡歡喜了:「這個小孩子不錯!」其實這正是一種「貪」的起始。「瞋」,在世間法來說,「無毒不丈夫」,假如有瞋,這才能夠構上有丈夫氣慨。在佛法上來說,就不是這樣了;這貪、瞋、痴,是法身的一種病。「痴」,是愚痴。在佛教里,所說的愚痴,不是說那個人是傻瓜、白痴,不是那樣;而是說無明。「無明」,就是無所明了,缺乏智慧。要是有智慧,就不會起貪,不會起瞋,所以貪瞋的起因是痴。

現在講菩薩戒,是由戒而能生定,由定而能發慧。戒、定、慧,是三無漏學,以這三無漏學,才能夠治伏貪瞋痴三毒。拿個比方來說,一個國家的正規軍沒有力量,就起了游擊隊、判亂分子;慢慢的,這個江山就不穩了。一個人,就像一個國家似的,如果戒定慧的力量沒有了,那麼貪瞋痴它就作主;貪瞋痴要是作主,這戒定慧就慢慢失敗了。但是,如果戒定慧能夠作主,貪瞋痴它就起不來;貪瞋痴起不來,那麼前邊這幾句話,「觀沙界於目前…,收群生於掌握…,變丘陵為寶剎…,移淨土於穢邦… 」,就都能顯現了。

有一首偈頌說貪瞋痴的意思,說得很清楚:

眾生知見佛知見,如水結冰冰還泮。戒力春風佛日輝,黃河坼聲震兩岸。切莫痴狂向外求,悟徹依然擔板漢。

「眾生知見佛知見」:眾生的知見和佛的知見,原本是相同的。要是同的,怎麼眾生既沒有神通,也沒有妙用,是什麼原因呢?我們說個譬喻來解釋。「如水結冰冰還泮」:就像水,水的體性是無障無礙,它能隨緣而不變。假使把水放在圓形的器皿裡頭,它就成圓形;把水放在方形的器皿裡頭,它就成方形;把水放在長形的器皿裡頭,它就成長形;它有隨緣的性,所以它是任運自在的。

可是冰就不同了,一旦凍成了冰,它就不行了。這冰啊,你凍的是方冰,就不能放在圓形器皿裡頭;凍的是圓冰,放在方形裡頭就放不下去。我們眾生起了貪瞋痴,就像水結冰一樣。現在要把貪瞋痴解除,就要想辦法把冰化了,冰化成了水,就任運自在了;要是由水結了冰,這就不自在了。冰還泮,泮就是溶化了,能夠用戒定慧的功夫把冰化過來,那麼它自然就有一種隨緣的妙用了。

「戒力春風佛日輝」:持戒的力量像什麼呢?就像春風似的。你看那冰,無論怎麼厚的冰,春風日暖,冰慢慢、慢慢地就沒有力量,它就要溶化了。「黃河坼聲震兩岸」:黃河凍了冰,冰很厚,幾千斤的大車都能夠在上頭走,你看!那凍的力量多大?這時候,春風一來,日光也熱了;這個日就像佛,這個戒就像春風。坼聲,就是崩裂的聲,就像牆有了縫就開坼了。黃河的冰化了,就是崩裂這麼一聲,就震動兩岸了。兩岸,就是一個此岸,一個彼岸;此岸是指眾生,彼岸是指佛。人修行的時候,能夠持戒、用功修行,當道力成就的時候,對於眾生有一種感動力,對於諸佛也有一種歡喜力。

「切莫痴狂向外求」:千萬不可以向外馳求,要向心地上研究。向外馳求,就等於隨名逐相,是不容易得道的;心地上求,才能夠得道。「悟徹依然擔板漢」:到有一天豁然開悟了,人一悟了的時候,他表面上還是一個凡夫樣,跟凡夫還是相同的,不像佛有三十二相、八十種好,但是心地上可不同了!心地上,他是一個斷貪瞋痴的人,不像凡夫貪瞋痴具足。

以上還未正式講到這部經。中國各宗解釋佛經,各家有各家的講經形式。在未正式講解經文之前,或者用天台的五重玄義,或者用賢首的十門分別,來解經。我在中國入佛學院的時候,學講經,學的是天台宗。今天我講的,是依照明蕅益(智旭)大師的註解,用天台的五重玄義來闡經。怎麼叫做五重玄義?「五重」,就是五個層次。「玄」,是幽微難見。「義」,是深具理致,深有所依。有五種幽微難見、深有所依的層次道理。五重玄義是:

(一)釋名(二)顯體(三)明宗(四)辨用(五)教相

第一釋名,是解釋經的題目。譬如,此經經名是《佛說梵網經》,品名是〈菩薩心地品〉。釋名之後必顯體。

譬如舉出一個人,這個人叫什麼什麼名。但是,光知道名字,這個人是什麼樣子?是大個子、是小個子?是男、是女?等等,因此要顯體。要見著他這個體,才知道這個人;只知道名字,還沒那麼實在。顯體之後,就要明宗,說明《梵網經》是以什麼為宗。第四要辨用,討論此經有什麼作用。第五是教相,就是判斷這部經典屬於那一時、那一教。

聽經很容易聽到,聽教卻很不容易,多半在佛學院裡才會講教。「教」與「經」不同。「教」能把佛一生所說的,把它分別得清清楚楚──佛說的是大乘菩薩教?或是小乘聲聞教?這些問題,須經由「判教相」才能夠明白。名、體、宗、用、教,這五個說過了。現在開始解釋五重玄義:

(一)釋名:釋名有二,先解釋《佛說梵網經》的經名,其次解釋〈菩薩心地品〉的品名。

此經名《佛說梵網經》。先解釋「佛說」二字,怎麼叫做「佛說」呢?乃大聖慈尊,四辯宣揚也。大聖慈尊是指佛,四辯是指四無礙辯。(一)法無礙辯:佛為法王,是一切諸法之王,所說的法無窮無盡。(二)義無礙辯:佛說法的時候,在法裡頭有一種道理,有一種意義;這種義理,也是沒有窮盡的。(三)辭無礙辯:言辭方面也無礙,通達湧泉。(四)樂說無礙辯:無論怎麼樣說,都是自由、毫無拘礙的,橫說豎說,都講得頭頭是道,左右逢源,怎樣說都有理。這就是佛的四無礙辯,用這四無礙辯來宣揚《梵網經》。

次解「佛」字。佛,是梵語,具足雲「佛陀」。翻到中國話,就叫「覺者」,是一個覺悟的人;他已經明白了,覺悟了。但是這個覺悟也有分別。凡夫的覺悟是妄知妄覺──所有的覺悟是妄的,不是真的。至於外道,他有一種悟解,但是他那種覺悟是邪知邪覺。至於二乘聲聞、緣覺,他們也覺悟了,但他們所覺悟的沒得中道,只能夠悟於空理;世間法有形有相的東西,他知道是空,明白這種空理;只是偏空的方面上,他不明白中道,這是偏知偏覺。菩薩是正知正覺,但沒能達到究竟圓滿。唯獨佛才能自覺、覺他,覺行圓滿。凡夫不能自覺;二乘只能自覺,不能覺他;菩薩能自覺、覺他,但不能圓滿。唯獨佛是自覺、覺他,覺行圓滿。所以《佛說梵網經》的「佛」字,具足這三覺的意思。

另有一個更詳盡的說法,來解釋「佛」字,就是「六即佛」的道理:(一)理即佛、(二)名字即佛、(三)觀行即佛、(四)相似即佛、(五)分證即佛、(六)究竟即佛。

一、理即佛:「一切眾生,本具覺性。」一切眾生本來就具足覺性,理體就是佛。

二、名字即佛:「聞此理性,圓解初開。」聽到這種理性的道理了,就能夠開悟,知道佛法是了不起的;能夠知道這種道理特別地圓滿。

三、觀行即佛:「念念觀心,伏五住惑。」要是能夠依照圓教的道理,念念修行,念念用心地功夫,就能夠降伏五住惑。五住惑是什麼?就是:(一)見一切處住、(二)欲愛住、(三)色愛住、(四)無色愛住、(五)塵沙無明住。這五樣,都是煩惱。

(一)見一切處住:這是指一切凡夫的執著,無論看見到什麼境界都以為是好的,因而去執著,這是一種見惑。

(二)欲愛住:譬如有人用功修道,把一切的境界都看空了,超出凡夫的執著而得升六欲天。一旦到了六欲天,覺得天上比人間快樂自在,就停留在天上不再勇猛向前;這就是欲愛住,在欲界裡執迷耽住了。

(三)色愛住:如果這位修行人,進一步到色界天,但覺得色界天的禪定樂非常自在,再也不向前,於是又被耽住了,成色愛住。

(四)無色愛住:假如修行人能更進一步而升至無色界天,這時身體形相都沒有了,只留下一個識。如果執著這個境界,便成無色愛住。

(五)塵沙無明住:把欲界天、色界天、無色界天都超出去了,還有個塵沙無明住。塵沙無明住是什麼?就是根本的煩惱。塵沙惑,就是對於度眾生方面受障礙了:「唉呀!眾生怎麼這麼難度啊!」就生退心了。這是因為眾生的根性,各式各樣的脾氣,如塵沙般的多,便生退轉心,因而在度眾生方面便生出障礙。無明,就是一種根本煩惱,根本滯礙。若能降伏這五住惑都不起了,這就證得「觀行即佛」。

四、相似即佛:「功深垢落,淨於六根。」循序不斷去修行,日久功深,洗滌心垢,把煩惱垢都去除了,六根(眼、耳、鼻、舌、身、意)都清淨了,這時便證得「相似即佛」。拿個比方來說,這相似即佛就像什麼呢?就像打鐵似的。這鐵雖然沒能成器,把那鐵鏽已經都除掉了,這鐵鏽掉了,就叫相似即佛。又好比說,我們刻佛像,先把佛的輪廓刻下來,再把耳、目、口、鼻、眉等形相塑造了,可是沒貼金,也沒開光,這就是「相似即佛」。

五、分證即佛:「分破無明,分見法性。」這比如把佛像一分一分的貼金。無明惑有四十二分。每破一分無明,便顯一分法性。在教理上說,能破一分無明、顯一分法性的人,就能「百界作佛,八相成道」──在一百個世界上成佛,一百個世界上八相成道。能破二分無明的人,就能「千界作佛,八相成道」。能破三分無明,顯三分法性的人,就能「萬界作佛,八相成道」。如此類推,能破四十二分無明的人,就能於無窮無盡的世界上作佛,八相成道。這就是「分證即佛」的道理。

六、究竟即佛:「無明斷盡,理性圓顯。」斷盡四十二分無明,功圓果滿,真如道理完全地都顯出來了,這時便證得「究竟即佛」。

現在講一個用「六即佛」破外道異端的故事:過去我在東北時,有一次腳生了瘡,就到一家膏藥店去買膏藥。膏藥店的老闆見到我,很客氣地拉開凳子請我坐,並且請我喝茶。我心想:「就買這幾帖膏藥,也不是什麼大僱主,他還這麼客氣?」接著,他打開話匣子向我傳教,說:「法師!你們是紅陽世界的和尚,但現在已經是白陽世界。釋迦牟尼佛在世時是紅陽世界,而今彌勒佛出世,是白陽世界。這個時候的出家人不能成道;『道』已落入火宅,落到俗家人之手了,唯有在家修行才能成道!」

我一聽,這是白陽教才這麼說!於是就用「六即佛」的道理向他解釋:「在理體上而言,根本一切眾生都是佛,也不分出家、在家,這叫理即佛。聽經明理之後,才進入名字即佛的境界。好比從瀋陽坐火車到北京。要坐上火車,才好比觀行即佛。進入山海關,知道離北京不遠了,這就能比喻是相似即佛。火車每進一站,便靠北京近一點,這比如分證即佛。一旦過了天安門,確實到達北京了,這才是究竟即佛。」

我這麼一說,膏藥店老闆一聽之下,兩眼發直,他那一套也不講了,不敢再胡說八道。然後他問:「法師!你住哪座廟呢?」我說:「我住在萬壽寺。」他問:「你們廟上講經不講經呢?」我說:「講經。」他問:「什麼時候講呢?」我說:「每年夏季,從四月十五至七月十五都講經,講的時候都有登報紙。」老闆說:「唉呀!還是得要聽經。我原本以為我們在家人才能修道,出家人不能修道。現在聽師父一說,才知道自己的思想是錯誤的!」

由此可見,用六即佛的道理可以破此類的邪知邪見,否則他便會一直錯到底,豈不是太可惜?六即佛的道理,能破人懶惰懈怠、貢高我慢、高特聖境、自卑敗劣等等知見。人都是懶惰懈怠的。在馬來西亞怡保,就有一班佛教徒,聽到香港某一位法師向他們說:「人不用修行,到時候就會成佛。修行是白用功、白吃苦。」於是這班好懶惰的佛教徒都頻頻附和:「唉呀!法師說得真對啊!怪不得我們修行這麼多年,一點利益也沒有得到;原來還不用修行,到時候就自然成佛了。法師說了,我們這才明白!」

以後,這些人怎麼樣呢?每逢什麼地方有法會,這些人到那兒也不拜佛,就站在一邊看熱鬧。好比說,人家唱〈大悲懺〉或〈爐香贊〉,他們在旁邊說:「不錯!蠻好聽!」但是只聽而不隨喜,辛苦事兒不作了,就是等著成現成佛。這樣的人,拿六即佛的道理就能把他給破除了。其實他們只是理即佛,是個沒出息的佛,如果不用功去真修實證,豈能真正成佛?天下那有這麼便宜的事?就是世尊也是「三祇修福慧,百劫種相好」,福慧雙圓,才成佛果。我們薄地凡夫,坐在那裡,就等著成佛,那有這麼容易?譬如一個寶珠原本有光,但是它掉到泥里而不能現光了,你得用功夫把這泥洗掉,它才能有光。所以這種懶惰懈怠的人,用這六即佛的道理,就能把他給破除了。

或有自卑敗劣(卑劣慢)的人說:「佛的境界,唯獨佛能證得。我們凡夫俗子,怎有機會修成佛位呢?」這種自卑敗劣的人,他要是能聽到六即佛的道理,以這「人人皆能成佛」的道理來解釋,則群疑冰釋。有些人貢高我慢,他那個我慢大勁兒來了的時候,連十方諸佛也不佩服,說:「這算個什麼呢?」如果能以六即佛的道理問他:「你這麼貢高我慢,究竟你是破了那一分無明,斷了那一分惑呢?」這時他也不得不老實過來了。

「六即佛」的道理,是天台智者大師研究《涅槃經》而發明的道理。此外,佛又有三身:(一)法身,(二)報身,(三)化(應)身。法身是本覺性體,我們本覺的理性。報身是始覺智圓;剛開始覺悟,這種智慧就已經圓滿了。化身是慈悲應現,即是應眾生之機緣而示現;因為世間人,苦難的眾生居多數,佛才現前,這就是應身。法身又名毗盧遮那,翻到中國話,就叫「光明遍照」。報身又名盧舍那,翻到中國話,就叫「淨滿」。化(應)身就是釋迦牟尼,翻到中國話,就叫「能仁寂默」。

這三身,非一非異。非一,不是一個,是法、報、化三佛;非異,三佛原本就是一佛。因為眾生的根性不同,所見的也不一樣,有的人看見報身,有的人看見法身,有的人看見應身。又有一個比喻:法身,就像珠體,是圓的;報身,就像珠光,那光是淨的;化身,就像珠的影,能夠互相攝照。但是,離了體也沒有光,離了光也沒有影,它三個都是一體的。由影知光,由光見體,三身理明,梵網義顯;這三身的道理要是明白了,梵網的意思,就都可以顯明出來了。

以上解釋「佛」字,次解釋「說」字。這個「說」字,是「悅其所懷」也;佛是欣悅暢其本懷,而為眾生宣說此經。故說:「諸佛久修久證一體三身,了知一切眾生同具此德。大悲薰心,每思濟度。今機緣初熟,乃接歸本源世界,親覲本尊,秉受心地法門。次復示成樹下,普為凡夫結重輕戒。俾受者頓入佛位,成真佛子。度生本懷,於茲暢悅。」諸佛乃是以大悲心,把我們凡夫接引到如來地上。

「諸佛久修久證一體三身」:一切佛已經證得法、報、化,三身。「了知一切眾生同具此德」:知道眾生具足這種德性,有成佛的資格。「大悲薰心」:看到眾生明明有成佛的資格,卻舍了這種大利益,而不去修行,心裡總是悲憫。「每思濟度,今機緣初熟」:每每想濟度,現在機緣成熟,才說這部《梵網經》。「乃接歸本源世界」:把由凡夫地到如來地,有在修行的眾生,都把他接到這個本源世界。「親覲本尊」:親自見著本有的法身佛。「秉受心地法門」:我們眾生與佛是同體,神通妙用都是相同的。但是,佛有神通妙用,我們眾生沒有,這是什麼原因呢?因為眾生有貪瞋痴。貪,是一個慢性煩惱,慢慢的、久久之後墮落。瞋,是一個急性煩惱,剎時之間,一念之瞋就能墮落。

「次復示成樹下」:示現在菩提樹下成道。「普為凡夫結重輕戒」:給凡夫結十重四十八輕戒;重戒有十條,輕戒有四十八條。「俾受者頓入佛位,成真佛子」:結這個戒的意思,就是使令受戒者,能夠頓然由凡夫位而入佛位,成就真正的佛子。所以「度生本懷,於茲暢悅」:度生的這種心,就悅所懷。

現在講貪瞋這兩種的墮落。中國六朝時代有南北朝,南朝有個梁朝,也就是梁武帝的時候。有一次,梁武帝和志公禪師在樓上遠望,看到滿山下著白雪,只有一個地方,周圍一丈左右沒有雪。梁武帝問:「那個地方沒有雪,是怎麼回事呢?」志公禪師回答:「那裡大概有入定的人。」問:「入定,那是高人哪!」答:「不見得高。」問:「如果不是高人,怎麼能入定呢?」答:「他這個人瞋心很重。」問:「瞋心重!他怎麼能入定呢?」答:「他能夠把瞋伏住,叫它不生,但是他還沒有斷。」所以,梁武帝和志公禪師就一起到那山上。一看,果然有一位虎海禪師在那兒入定,就把他請到宮裡。

請到宮裡之後,梁武帝和志公禪師說:「你說他還有瞋,我看這個人很好嘛!一點兒也不動瞋。」答:「那我們試試看。」試試,於是就請了很多的出家人,每人一份供養,就是他沒有;但是他也沒動念。梁武帝就和志公禪師說:「你看!你說人家動瞋,人家一點兒也沒有瞋嘛!」答:「那麼我們再試試。」第二次,用盤子裝了很多金銀、珍寶、衣料等等,每個人一盤。成排的出家人坐著,每人得一份,到最後的時候,他心想一定也能有一份,自己伸手就去拿了。可是這時候,宮女用手扒他的手,說:「你沒這福報!」這一下子,就把他怎麼樣啊?崩登兒就倒在地下,氣死了。

梁武帝說:「你看!我們為有瞋沒瞋,把人家氣死了,這不是罪過嘛!」志公禪師說:「不要緊,你找個人騎快馬,往西北走四十里,旁邊有一棵大樹,樹上有一個鳥巢,這鳥巢里有四隻鳥雛,你把那鳥雛完全都拿來。」梁武帝就依照志公禪師所說,派一個人騎馬,往西北走四十里,果然有一棵大樹,樹上有個鳥巢,把這鳥都拿來了。拿來了,那四隻鳥就死了一隻。鳥死了,虎海禪師就活了。啊!你看,這期間他就轉為鳥去了。虎海禪師活了,他自己也很覺慚愧、很覺得難以為情。志公禪師開導他,從此以後這瞋心才減輕。

現在講講貪瞋痴的道理:人要想斷貪、斷瞋,非由發慧不可。貪瞋痴是三毒,又叫三賊。賊是指煩惱賊,唯獨戒定慧方能對治。戒能擒賊;人有戒,就知道煩惱的來源,就能抓賊。定能伏賊;有定的人,就不容易起貪瞋痴,他能把它伏住,把它拴上、綁上了。但是,能夠抓,能夠伏,而不能殺,非得把它殺了以後,它才不會再起。慧才能殺賊,慧才能斷煩惱;想要斷煩惱,非得有慧。有戒有定,而缺乏慧力,還是不容易。所以這位虎海禪師雖然有定,然而他的瞋不斷,還是一樣墮落為鳥雛。

另一個關於瞋的故事。佛在世時,有位阿闍達王,曾邀請五百羅漢入宮結夏安居三個月,這供養的功德很大。阿闍達王將命終時,有一位大臣幫他搧扇子,一不小心,手沒拿好,把扇子掉到國王的臉上。國王這時已不能夠說話,但心裡卻起了一念瞋心,想:「哼!你看我現在沒勢力了,不能發號施令了,你就欺負我!」就因為起了一念瞋心,死後就墮為毒蛇。幸虧當時佛還在世,佛的弟子都是具足神通的大阿羅漢,因觀察阿闍達王墮為毒蛇,於是傾全力救拔,集體為蛇說法,持咒、誦經,以種種加持之力,終於使他脫離了蛇身,得生天上。若不是佛的大弟子以神通力來加持,國王豈不是永墮蛇身嗎?人的生死輪迴千變萬化,委實是很可怕的!

瞋是個急性的煩惱,貪是個慢性的煩惱。佛經上說,往劫時,有位五通仙人,他有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足通,但是缺乏漏盡通,仍然還是凡夫。國王以為有神通就有道德,就皈依他為弟子。

這位五通仙人,每個月來皇宮一趟,不用坐車,也不用坐什麼的,都是自己乘空飛行而來。但是,這次來的日子,正好國王有重要事,要去出巡,不能夠招待他。國王就囑咐他的女兒,說:「今天我師父來的時候,你替我好好虔誠招待。」說完話,國王就出去了。

所以當五通仙人到達的時候,公主就出去招待。印度的行禮儀式,都是接足禮;公主就用她的雙手摸他的足,行最恭敬禮。但是這五通仙人,因為沒有漏盡通,貪瞋還沒斷盡,就生出一種細滑想:「公主的手很細滑。」有這個思想之後,結果神通就沒有了,把五通完全都斷了。吃完飯,他想要離開,但是不能飛了,這怎麼辦呢?這時候沒辦法了,就打個妄語,說:「我來的時候,地面上有很多人想見我,都沒有機會;這回我回去,我就走回去,我要見見他們,讓他們都種個方便善根。」其實他是不能飛了。

回去後,他還得再修定,這五通才能夠恢復。可是在河邊修定的時候,魚在那裡蹦蹦跳,使他不能入定,只好離開河邊。到樹林裡頭,樹林裡也很靜,但是樹上又有鳥喳喳亂叫。這時候,他起了瞋心,想:「將來托生,我要入水吃魚,入林吃鳥。」(有一種毒鳥,中國北方叫做叼魚郎,它就是吃鳥、吃魚,也能夠吃蛇。)由於他這一念之瞋,這個念頭就種到八識田中了。以後勉強地把定力恢復,又得了五通。

這種定叫什麼定呢?就是一種無想定,什麼也不思,什麼也不想。但不思不想里,缺乏慧力,單只是一個無想。在他死後,生到無想天。無想天的壽命有八萬四千大劫。一個大劫有十三億四千四百萬年;八萬四千大劫,這個壽命該有多麼長啊!但是,在這壽命完了,享受完了的時候,他的業果熟了,就托生做叼魚郎這種毒鳥了。你看!有那麼大的道力,還是做了畜生;如果有慧,就不會這樣了。所以啊!「慧」是很重要的;戒定慧三無漏學,就像寶鼎的三個足似的,缺一個也不行。

古人有一首偈頌來描寫三毒,甚為貼切:

三毒相逢如鴆毒,此鳥至處草皆枯,翎毛浸酒生火焰,入肚三分靛染塗。

把「三毒」比作鴆鳥。三毒要是在一起的時候,就像鴆毒似的。鴆,是一種鳥。這種鳥最毒,只要它飛過的地方,那地方的草地頓時就變成枯黃色。假如把它的羽毛浸在酒里,這酒就忽忽地自動燃燒起來!如果把這酒的火滅了,人一喝到肚子裡,全身的腸子都會被染成靛藍色。由此可知,貪瞋痴的毒多麼厲害,我們怎能不謹慎地時刻防範。

在宗教方面,唯獨佛教講究斷煩惱,斷貪瞋痴。其餘,像中國道教,它的哲理也很高,但是不講斷貪瞋痴,只講怎麼樣三賢功、八量行,怎麼樣立功又求行。不講斷貪瞋痴,就不能出輪迴;要想出三界,非得斷貪瞋痴才能夠出三界。

《梵網經》有上下二卷,但多半只解釋下卷。至於叢林裡誦戒,也只是誦下卷。上卷是盧舍那佛所說,下卷是釋迦牟尼佛所說。上卷說三賢十聖次第修行的過程和分位。下卷闡明十重四十八輕戒的名相。

現在先解釋「梵網」二字。為什麼叫做「梵網」呢?經云:「時佛觀諸大梵天王網羅幢,因為說無量世界猶如網孔,一一世界各各不同,別異無量。佛教門亦復如是。」佛看到大梵天王的網羅幢,在幢上的網,一個網孔一個網孔的,很大的網;因為這種關係,就說無量世界就像那網孔似的,那網孔無窮無盡,這個世界也是無窮無盡。一一世界都不同,這個世界和那個世界不一樣,那個世界和此世界不一樣。佛所教的法門,大乘、小乘種種的,也是如此重重無盡,因此以梵網幢的比喻為經名。

「經」字。經字,梵語是修多羅,翻到我們此方話就叫「契經」。「契經」是上契諸佛之妙理,下契眾生之根機,所以叫契。契就是契合的意思。「為法為則,今古常然,故名為經。」這種經義立下來,古今不易,它常常是這樣的,所以叫經。「從來譯師,皆略去契字,直稱為經。」自往以來的譯師,都把契字省略,只留「經」字。

印度是個大國,語言也有不同的,就現在來說,還有十幾種語言。所以「經」字,在梵語來說,也叫素怛覽、素多露,我們簡單地就說修多羅。因為印度國大,語言就不統一。以中國來說,吃飯和說話,這兩件事是很普通的。吃飯,都有不一樣的說法;在中國,我們就叫「吃飯」,在上海就叫「切肥(音)」,在潮洲叫做「呷繃(音)」。你看!一個「吃飯」,都能說出這幾樣。「說話」,根本說話是很普通的,我們叫「說話」,在熱河省就叫「嘮磕(音)」,在山東就叫「拉瓜(音)」,在上海、寧波就叫「充殼子」,在四川就叫「擺龍門陣」。你看!這一個話就分出這麼多的樣子來。

契經,為什麼叫契經呢?因為上契諸佛之妙理,下契眾生之根機。眾生的根機有上中下,妙理有真、俗、中,三諦妙理。所謂「上士一聞道,一聞便知妙」:上等根性的人,一聽到這法就懂了,知道這道理很妙,是個修行要道,毫不猶豫,當下生信。「中流心清淨,審思雲甚要」:中等根性的人,在忙碌奔波之中不會體會「道」的重要;等心清淨的時候,詳審一思惟,便知道修行是最重要、最寶貴的途徑,說這是很重要。「下人愚頑鈍,反倒生嗤笑」:最下根的人,他愚痴、頑耿,又鈍劣,不但不信,不能夠領受,而且還生嗤笑,說:「你看!這幫人盡說些個迷信的話,這幹什麼呢?」雖然是這麼樣,但因為大乘法寶是「聞而不信,尚結佛種之因;學而不成,猶益人天之福。」這還不至於墮落,能夠增長人天福。所以大乘佛教的功德利益是不可思議的。

經又有五義:(一)法本、(二)微發、(三)湧泉、(四)繩墨、(五)結鬘。

第一、法本:經是諸法之本。藏經裡頭,有國王問佛教的道理、治國安邦的道理,什麼道理都有,所以叫諸法之本。第二、微發:幽微奧妙的道理,都由經典裡頭發揮出來。第三、湧泉:法味無窮無盡,就像泉水似地滔滔外流。第四、繩墨:木匠工作時,要用繩墨打一下墨線;用著的,就照著墨線這樣作;用不著,就把它砍掉,所以繩墨能夠楷定邪正。經典的印證,能知道什麼是法,什麼教是邪,什麼教是正。第五、結鬘:像花圈似地,把它結成一個鬘。古人有幾句話可以解釋花鬘的道理﹕「字解天地精,字列聖賢名,字散只一字,字合即名經。」

大意是說:字能夠解釋天地精微奧妙的理。往古的事情,都由文字傳流下來才能知道,要不然,我們誰知道古來有什麼事情。把文字次第陳列,便可以彰明聖賢的名字。譬如「釋迦牟尼佛」這幾個字,若把這幾個字分離開了,就不是佛的名字了。所以說,字若是把它分散開來,只是一個一個字;若把它合攏貫穿起來,排列有序,便成為經。譬如「如是我聞,一時佛在某處某處」,這就成一部經。這和結鬘的道理是相同的。

經題,不出人、法、喻三類,又從此三大類分出七種立題。以下舉出例子說明:

【單三】

‧人

《佛說阿彌陀經》 佛是個人,阿彌陀也是個人。 ‧法 《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般若是法,波羅蜜也是法。 ‧喻 《瓔珞經》 瓔珞就是一種喻。 【復三】 ‧人法 《佛說涅槃經》 佛是人,涅槃是法。 ‧人喻 《佛說梵網經》 佛是人,梵網是喻。 ‧法喻 《妙法蓮華經》 妙法是法,蓮華是喻。 【具足一】 ‧人法喻 《大方廣佛華嚴經》 大方廣是法,佛是人,華嚴是喻;人、法、喻,這三個字都具足。

無論什麼經典,都離不開這七種立題,就是單三、復三、和具足一。以人、法、喻這三個字,就可以把題目完全都形容出來了。

這一品是〈菩薩心地品〉。「菩薩」是梵語,具足雲「摩訶菩提質帝薩埵」。翻譯中國話,就是「大道心成就眾生」、「覺有情」、「大士」、「開士」。菩薩依照四諦法,而發四宏誓願。第一諦是苦諦,菩薩因為憐憫眾生苦,所以發「眾生無邊誓願度」之宏願。第二是集諦,就是煩惱積集的意思;菩薩為除斷煩惱,因而發「煩惱無盡誓願斷」的誓願。第三是滅諦,菩薩以滅盡一切煩惱,寂滅為樂;為令諸煩惱滅故,因而發第三個宏誓願:「法門無量誓願學」。第四是道諦,道以能通為義。正、助二道相扶,能通至涅槃不虛。乃發「佛道無上誓願成」的大願,以證得無上佛果為究竟。菩薩能夠上求佛道,下化眾生,悲智雙運,所以得一個菩薩名。中國,無論什麼都喜歡簡略,不願意痲煩,所以「摩訶菩提質帝薩埵」就略去六個字,只存「菩薩」兩個字。

其次解釋「心地」。這個「心地」,也是一種比喻。因為這一品類所說的,大士切要的作用,就像人的身有個心。人的心,能總萬事,能生勝果,又為法身大士之依怙,所以叫做「心地」。其次解釋「品」字。這個品字,在印度話叫做「跋渠」,翻譯中國話叫做品。品、類也,就是義類相從。這一品所說都是心地法門,所以集為一品。

《梵網經》有一百一十二卷,計有六十二品。唐朝真諦三藏法師,曾到印度取經。回程時,他把全套《梵網經》放在船上,但這船一直往下沉。他看這情況不好,就把東西往船外拿;把別的東西都拿走了,船還是往下沉。最後,唯有把《梵網經》取出,船才浮起來,不再下沉。他想:「唉呀!這可能是震旦漢土沒有福氣,這部經不該往那兒去,所以《梵網經》一拿出來,船就不沉了。」因此,《梵網經》全本一直沒有傳到東夏。今傳之本是第十〈菩薩心地品〉上、下兩卷,乃鳩摩羅什法師日誦之常課,由門人記錄,把它翻譯過來的。上卷說明三十心、十地,為趣入佛果的根源。三十心就是三賢:(一)十住,(二) 十行,(三)十回向。十聖又名十地:(一)歡喜地,(二)離垢地,(三)發光地,(四)焰慧地,(五)難勝地,(六)現前地,(七)遠行地,(八)不動地,(九)善慧地,(十)法雲地。

上卷「明性」為趣入佛果之根源,這是本性的一面;下卷闡明十重四十八輕戒為行菩薩道的根本,這是修的一方面。性修因果,義理皆周。譬如「飲一滴而知大海,燒一丸而具眾香。」大海,我們喝一滴,就知道它是鹹的。各種香研成的香丸,燒它一丸,就知道裡頭有多少種香。這也就是說,能夠知道《梵網經》十重、四十八輕的道理,也就可以知道一百一十二卷,都是一種成佛之法。因此,修行貴精不貴多;所貴重的是精進修持,才能達到目的,不必在多。多,你不修也是不行;少,你要是能夠勤修,也就能做到。

從前有一位法進法師,他一聽說菩薩戒是成佛的戒,就很想受戒,所謂「眾生受佛戒,即入諸佛位。」於是,他就到曇無讖法師那兒求受菩薩戒。曇無讖法師不給他受,說:「受這個戒,一定能夠成佛;你們漢土沒有這樣根性的人。」無論法進法師怎麼要求,他不給受。

之後,這位法進大師就自誓受戒。在佛前,就像人打七似地,要求佛自誓。他這一自誓,七日之中一心不亂,後來就入定了。在定中,感應彌勒菩薩來授他戒,也告訴他十重四十八輕戒的戒相。出定後,曇無讖法師一見他的相貌不是早先那樣,問:「你怎麼了?」他就說他在定中受戒的情形。此後,曇無讖法師就不敢輕慢了,說:「漢土也有大乘善根的人。」

戒律,其功用在止惡防非。防非,是防三業之非;止惡,是止三業之惡。惡,世人稱之為「鬼」,在佛教里又叫「魔」。譬如,好抽鴉片的,叫「鴉片鬼」,好賭錢的,叫「賭鬼」;沾住這一個鬼字,他是鬼當了家,自己做不了主了。

怎麼知道他是有鬼呢?在中國東北,有一種教叫做「禮教」。凡是信這個教之後,都不準抽菸,不準喝酒。可是,有個人他抽鴉片,這怎麼依教奉行呢?有人教說:「我告訴你一個辦法。」他問:「什麼辦法呢?」答:「因為鴉片癮來的時候,它都有固定的時間;你在手上掐著佛教的降魔杵印,口裡念『唵嘛呢叭彌吽』就可以降伏菸癮。」

到了節骨眼,八點鐘的時候,大概該來菸癮了,他掐上手印,口裡念「唵嘛呢叭彌吽」,這菸癮就沒來。菸癮沒來,可是,旁邊不會抽大煙的那個人,他卻來癮了;眼睛流淚、鼻子流涕,又打哈欠,周身骨頭也發酸難過。不會抽大煙的人,他怎麼來了癮,反而會抽菸的那個人,他的癮就沒有了呢?因為那個鬼附在他的身體上了。所以,人要是有一個鬼,自己就不能做主了,這叫他勝處;佛教的戒律也是這樣,如果戒律持不住了,就叫他勝處。但是在佛教裡頭不叫鬼,叫魔。例如,人好貪,叫貪魔;好瞋,叫瞋魔;好痴,叫痴魔;好懶惰,叫懈怠魔;好打妄想,叫散亂魔。有一個魔在,所以這個人就不能做主,而是魔做主了。

說起魔做主,有這麼一個故事。中國東北有一位普照老和尚,他是黑龍江省人(東三省有:黑龍江、遼寧、吉林,這三省以黑龍江省最富。)黑龍江省,地廣人稀,所以那地方的財主至少都有幾方子地(一方子等於四百畝)。在我們那兒,如果有一百多畝地,就算是財主了;黑龍江不是那樣,都得上千畝,才算是財主。這位普照老和尚沒出家以前,姓王,他的哥哥是商務會的會長,家裡是富有家庭,有尊有貴;這呼奴使婢的,把他養成驕傲十足的人。之後,出家了,他的驕傲之氣仍然存在,改不了;一生氣,脾氣就很大。過後,他想:「出家人這樣做不對啊!」但是怎麼也改不了。

後來,他雇一位十五、六歲的茶房。他和茶房說:「我要是發脾氣,你就打我一頓。」茶房回答:「那哪能那樣呢?你是主人,我是工人。」老和尚說:「你打我,並不白打;每打一次,給你兩塊錢。」

在那時候,兩塊錢就等於現在的二十多塊美金。這茶房一聽有兩塊錢,他就答應了。之後,普照老和尚一發脾氣,他就打老和尚一頓。打一頓,老和尚馬上就給他兩塊錢,一點兒也不賒欠他的帳。打了一百多次,茶房賺了二百多塊錢,但是這個病還沒治好。

最後這一次,老和尚告訴他:「上街去買一個裝火水的鐵桶,但是要買乾淨的,如果沒有乾淨的,就買一桶火水(注﹕火水即煤油),把那桶火水倒掉,你就把桶拿來,我們花一桶火水的錢。」

可是,黑龍江是出產大豆的地方,這桶盡裝豆油。小茶房走了好幾趟街,才買著一個裡邊有豆油,外邊很乾淨的桶。別的桶都裝好幾次,里外都是油;唯獨這個桶只裝了一次,看起來很乾淨。他用兩角錢就把它買來了。在他臨走時,老和尚告訴他說:「你要快回來,要買乾淨的,我等著急用。」但是他走了好幾趟街,耽誤了時間。

老和尚在家裡等著急用,這時候瞋火就發很大。小茶房一回來,剛一進院裡,他抓住小茶房就打起來,說:「你這個東西!我叫你快回來,你到現在才回來!叫你買個乾淨的,你還買這麼一個髒的!」

因為老和尚曾經告訴茶房,當他發脾氣時,他要打老和尚。這回,茶房手拿這個桶當武器,對他腦袋上桌球的一陣亂打,叮噹亂響,這一下子,怎樣呢?把普照老和尚的瞋恨魔打跑了。

因為從前他打,都是怎樣呢?都是普照老和尚發完了脾氣,瞋恨魔已經走了,他才打;盡打普照老和尚了。這回正當其沖,正是瞋恨魔發威的時候,這一打,一下子就把瞋恨魔給打跑了。

當這魔一被打跑,把這病患一祛,就像他另有一個境界。老和尚就向茶房合起掌,說:「老丈從今以後不勞再打了。這一下子把瞋恨魔打跑,它不敢再來了。」從此以後,普照老和尚不但沒有瞋,而且還善於度化有瞋的人;不但沒有我慢,還善於度化貢高我慢的人。這是因為自己沒有瞋,才能夠化人,教人家沒有瞋;自己沒有我慢,才能使人不起我慢。自己要是有這種毛病,要教人家沒有這個毛病,這事兒是很難做到的。因為他沒有瞋,就度化了很多的人,顯出他的仁慈。好比說,年輕的小和尚向他頂禮,他就五體投地,磕一個大頭還禮;年輕的小和尚早站起來了,他還伏在地上沒起來。無論什麼人給他頂禮,他都這麼樣還禮。

中國東北有一位比丘尼,她沒出家以前是個督軍太太,盡認識一些督軍。出家以後,這些督軍太太,她還是認識。由瀋陽到北京,搭火車有一千五百里的路程,這位比丘尼自己坐一輛專車。她怎麼有這個能力?因為她向督軍太太一說,督軍太太往鐵路局掛個電話,說:「給我們來個專車。」這就來個專車。你看這比丘尼多麼神氣!但是,一個人坐一輛車,這多麼折福!在經過華陽山老和尚一度化,這位比丘尼不但不貢高我慢,不做折福事,還特別地儉樸,特別地怕折福,他就把她化過來了。所以,這瞋恨也是個魔,在佛教里,能夠把魔降伏了,這就不是他勝處,而是自己能夠有自立的性,有自己的主宰了。

(二)顯體:顯,就是顯明。體有三義:(1)須顯體、(2)正出體、(3)會異。

(1)須顯體:必須要顯體。體是主質之意,就是也是質也是體。乃是經名下之所詮釋。

譬如先說出一個人的名字,次顯示其特性,才知道他是個什麼樣,這就是顯體的用意。種種的名字,意思就是令人尋名而得體。這意思就如「因筌而得魚,因指而見月。」因打魚的器皿才能得著魚;因手指頭一指,見月亮而知道東南西北。假如只是知道名,而不知道體,那就不好了。如捉蛇尾,反遭其螫。捉蛇,你要是抓蛇尾巴,那蛇一回頭,就會受它螫了。所以釋迦世尊常對比丘說:「我所說的法,只是一個筏。到達彼岸之後便不用背筏而行。」意思就是教人不要有法執。否則學什麼法,便生什麼執著;縱歷八萬大劫,也不會有所成就。

這部經以梵網題名,品名是〈心地品〉。乃至上下二卷全文,一一都是能詮之名。就這〈心地品〉名下,一一皆是顯所詮之道理,所詮道理就是一種體。得到這種體以後,才能夠全性起修(性就是性德,全憑性德而建立修行),以修合性。所以釋名之下必須顯體。這是第一須顯體。

(2)正出體:這個體是什麼就顯出來了。

這部《梵網經》,是以「諸佛本源心地」為經的體。人的「心地」,根本當下就是,不用外求。這個「本源」,是指法爾性德,法爾它性德具足,所以不關修證。「諸佛」,則出障圓明,已經斷了煩惱,出一切之障礙,不同在纏的這些凡夫。因為盧舍那佛和一切諸佛,所證最極清淨的常住法身之體,全和眾生心性之理體一樣,更無少許別法可得。在諸佛分上沒有增多,在眾生分上沒有減少,是每個眾生本然具足之佛性,這個理,就叫做體。亦為一切教體,亦為一切行體。這是真正一切天魔外道所不能破,權小的羅漢二乘人所不能混濫。因為這個法門,純粹是大乘菩薩法。這是第二正出體。

(3)會異:與其他經典有不同的地方,會這個不同的;這個異,就是不同。

這部經和《華嚴經》同時。《華嚴經》是以法界為體,那麼這部經也應該以法界為體,而今以「諸佛本源心地法門」為體。「法界」與「諸佛本源心地」,實際上是同體異名;名字完全不同,而道理是一樣的,更無別體。又者,一切大乘經典都是以實相為體,如《法華經》就是以實相為體,那麼《梵網經》也應當以實相為體。但是,實相也是「諸佛本源心地」的異名,實相和諸佛本源心地是相同的。為什麼說相同呢?因為諸佛本源心地,也是離一切相,即一切法,超諸戲論,不可破壞。就像這實相,是無相無不相,故名為實相;這個本源心地,也是這個意思,也是無相無不相。

又因為萬法皆從此處流出,萬法皆歸還此處,故名為法界。所謂「無不從此法界流,無不還歸此法界。」這個「諸佛本源心地」,在聖人方面上,它一點兒沒增;在凡夫方面上,它一點兒不減少;在迷的時候,或悟的時候,它是宛然存在的,這種體性常住,所以叫做諸佛本源心地。

(三)明宗:所謂「體顯於性,宗顯於修。全性起修,故不二而二;全修在性,故二而不二。」因為體是顯於性,宗是顯於修;它們兩個,一個性,一個修。全性起修,是從體起用,也就是表示,雖然不是兩個,而生兩個了。全修在性,就是兩用歸體;是兩個,而仍然還是一個;是二而不二。現在用譬喻來說明。蓋房子,先要立下樑和柱,然後才能建立整棟房舍。樑柱是房間裡的綱維,沒有它,不能成房子。現在,把房舍比喻為體,樑柱比喻宗。因為有樑柱,方得受用屋空;要是沒有樑柱,這房間怎麼能成呢?所以要有樑柱,方得受用屋空。所以在「體」之後,必須要闡明「宗」的道理。

此經是以「佛性因果」為宗。佛性就像虛空似的,它是非因非果,而遍能出生一切因果;一切因果,皆不離佛性。經雲﹕「一切眾生,皆有佛性。」而這個佛性,就是本經所謂的「諸佛本源心地」。以此不生不滅,諸佛本源心地的理體為本修因,來圓成果地之修證。則「因」亦是佛性,「果」亦是佛性。

(四)辨用:辨是分辨。用是力用;就功能德用,亦名功德。分辨此經之用處為何?功能為何?此經以「舍凡入聖」為用。受菩薩戒後,就能夠舍離凡位而趣入聖位。故經雲﹕「若人受佛戒,即入諸佛位」,就是這個意思。現在有人心裡懷疑:「我們現在不仍然還是凡夫嗎?怎麼又說舍凡入聖呢?」不錯,現在雖然是凡夫,但將來就不是凡夫了。所謂「佛是已成佛,我是未成佛。常作如是信,戒品已具足。」又云:「但解法師語,盡受得戒,皆名第一清淨者。」意思是說,凡是能夠明白法師所說的話,就有資格受戒。受戒之後,都稱之為第一清淨者。本來,戒律要絲毫不犯,才堪稱第一清淨者。但此經上說得分明,凡是受戒者,都堪稱第一清淨者。

(五)教相(判教):天台智者大師,把佛所說的一切經典,分別成五時八教,按照佛陀說教之時序,明白而有次序地立出不同的教相。有一次,他做夢,夢中有一位菩薩指示,他就看到經櫃裡的經典亂七八糟。菩薩說:「你把它整理整理。」經典,我們會看,但是不能分別;也不知道哪個是大乘,也不知道哪個是小乘。經他一分析,這才知道。

【五時】

【太陽喻】

【五味】

(一)華嚴時 日照高山 乳 (二)阿含時 日照幽谷 酪 (三)方等時 食時生 酥 (四)般若時 禺中時 熟酥 (五)法華涅槃時 當午時 醍醐

五時:第一是華嚴時,第二是阿含時,第三是方等時,第四是般若時,第五是法華涅槃時。這部經《梵網經》在五時之中是第一時。第一時就是華嚴時,日照高山;於五味中,是乳味;於化儀中,是屬於頓;於化法中,是屬於別圓。

(一)華嚴時:因為佛初成正覺時,就說這部《華嚴經》,所以這是第一時。但第一時說這《華嚴經》,是專為具最上善根的人而說的。當時的印度人,聽得如啞如聾,一點兒也不懂,所以就潛頓示漸,把《華嚴經》先放下,接著說阿含時。

(二)阿含時:翻「無比法」。這是權教,或稱半字教,純粹為二乘人說的權巧方便法門。

(三)方等時:方就是四方;四教並含名為方,無機不被名為等,什麼樣的根性都行,這是方等時。

(四)般若時:這般若時,就像一個大火炬似地。般若是法華前陣,聽過般若之後,才能接受法華;要是沒有般若的慧力,就不容易接受法華的圓妙境界。

(五)法華涅槃時:法華經是「廢權立實」,「會眾善之小行,歸廣大之乘。」這時,佛陀不說三乘,唯說一乘,即是佛乘。法華又稱圓教,是最圓滿的教義。

五時,又可以用太陽的比喻來解釋:(一)日照高山時:這是華嚴時。太陽初出,先照高峰。你看那太陽一出來,山頂上就先亮了。這象徵先照大根性者。中國有一位宰相,名字叫甘羅,他十二歲就做宰相。甘羅是個小孩子,人長得很矮的,人家一看,說:「我們看誰先看到太陽出來,才有資格做宰相;他小個兒,他一定後看到。」別人都是往空間看太陽,嘿!結果怎麼呢?甘羅看那山尖兒早就亮了,他說:「太陽出來了!」別人沒看到,他就知道了;你看他小個兒,他有那個智慧。所以,日照高山就是先照大乘根性的人。

(二)日照幽谷時:幽谷就是幽暗的山谷,也就是窪坑的地方,這時候才照著,這是阿含時。幽谷,就是比喻小乘根性的二乘人。(三)禺食時:就是吃早飯的時候,也就是方等時。(四)禺中時:就是太陽照到東南角。這是般若時。(五)日正當午時:日輪當中,四方無側影;這日正當午時,東西南北都沒影子。這是法華涅槃時。

五時,也可以用「五味」的比喻來解釋:(一)華嚴時是乳味。就像牛身上擠出來的乳。(二)阿含時是酪味。酪味,就是這乳裡頭摻上水了,這是純權。為什麼摻上水呢?因為小孩兒他不能吃純乳,那乳裡頭脂肪太厚,小孩兒吃了會瀉肚,所以摻上點兒水,再把它煮開了,這個小孩兒才能吃。這是不得已而為之,不這麼樣不行。說:「乳裡頭摻了水,不就摻了假了嗎?」摻了假,這就叫權,是佛陀慈悲以權巧方便攝二乘人。(三)方等時是生酥。生酥,水分就減少了。(四)般若時是熟酥。熟酥,這時水分更少了。(五)法華涅槃時是醍醐。此時把牛乳的精華完全提煉出來,成為最上妙味。

第二時是酪味,這是純權。這「權」的意思,我跟你說個權法。在中國東北,有一個做小生意的小販,他挑著擔子賣火腿、賣花生、賣瓜子,賣糖。在夏天的時候,有一種蜣螂蟲,這蜣螂蟲是什麼蟲呢?它看到馬糞,就把那馬糞推得溜圓,就像個桂圓似地那麼圓、那麼大的一個球,它推球推到它自己住的地方,就以這馬糞做它的食糧。這個小販是個近視眼,他挑著擔子走的時候,這嘴就哈哈地喘氣,前邊的蜣螂蟲,他也沒看著;等到了跟前,這蟲就飛起來了。這一飛,碰到他的嘴唇,當他哈哈地喘氣,這嘴往裡一吸的時候,就把那蟲子吃進肚子裡去了。

這時,他就咳一咳,吐也吐不出來,心裡想:「這糟糕了!把蟲子吃進去了。」他就總覺得蟲子在肚子裡頭。慢慢地,他的生意也不能做了,他就去看醫生。醫生問:「你的病怎麼來的呢?」他就說怎麼怎麼的。醫生說:「那蟲子早就沒有了。到肚子裡,大便早就把它便出去了。」他說:「沒有!你看,我這肚子裡還動著,這蟲在肚子裡頭嘛!」醫生一看這樣,說:「既然是在肚子裡頭,我給你動個手術,幫你把它給拿出來。」他問:「你會動手術嗎?」醫生說:「我會啊!從前我在醫學院求學的時候,每逢學解剖學,我都是一百分,我手術的技術很好;不過,因為鄉間用不著,所以我好幾年也沒用它了。現在我的手術器皿還不全,我得進一趟城。」其實他不是進城,他是想去找那蟲。

他到鄉間去找蟲,那蟲也很難抓,一個什麼它就跑了。終於扣住一隻,把它裝在一個小瓶裡頭,又用銀珠把它染紅了。這回,小販來了,醫生就和他說:「今天我要幫你動手術,把那蟲給你拿出來。但是,動手術得要在肅靜的屋子裡,別人不能看著;別人一看著,他哎呀一聲,完了,我不敢動手了。之後這地方,幾分鐘就臭氣的不得了。」那麼就找一個備用屋子,誰也看不著的這麼一個屋子。因為他怕戲法被別人看穿了,所以不叫別人看。之後,找著一個肅靜的屋子,他用刀背對著他的心口劃了幾下子,就像動了手術,然後用針的大頭那邊,假裝地扎幾下子,表示縫上了。縫完了,幫他在上頭貼上藥布、粘上藥膏。包紮完了之後,就告訴他說:「這個傷口,你不可以看。因為病人的眼睛都有毒,病人一看,那傷口就有菌,幾分鐘就會要命。如果藥布要是掉了,你得要找我。」醫生用銀珠把藥棉紗布染紅了,表示手術裡頭出了多少血,這樣把這一套用完了,把那蟲給小販看,說:「你看這蟲都吃紅了。」

他就很小心,一點兒也不敢碰。到七天了,醫生就幫他把藥線拆開了,說:「哎呀!你看,現在的美國發明這藥線多好,一點疤痕都沒有,等於沒動手術一樣。」根本他就沒動手術嘛!他就用這個辦法。為什麼他用這套戲法呢?他這個病,是一種心病,根本沒有這個蟲。醫生就這麼樣的用這個辦法,不用這套辨法,他的病就不能好;你給他吃什麼人參、當歸,吃什麼珍藥,根本不能治。他治這種人就用這個辦法,這就叫權。權,是臨時的方便。這個醫生他會用這個辦法;要是沒有這樣的醫生,可真是他的病就治不好了。他心裡的病嘛!想:「這個東西老在這裡咬,將來咬漏了,這地方不就透氣了嗎?這不就要命了嗎?」所以這個醫生就用這辦法幫他治好了。

至於佛在世的時候,說權法,也是這樣。「生死即涅槃,煩惱即菩提。人人都有佛性,人人都可以成佛。」這些話,你去對羅漢、小乘那些人這麼說,他一點兒不能接受,所以才說阿含教,說權教,說怎麼種的因,結怎麼的果,說這些事兒,他才能夠信,這是第二時,權法。

【八教】

‧化法四教 (一)藏(二)通(三)別(四)圓 ‧化儀四教 (五)頓(六)漸(七)秘密(八)不定

除五時外,又分:藏、通、別、圓;頓、漸、秘密、不定等八教。第一華嚴時,說的是圓頓教。第二阿含時,說的是藏教,這藏教是最小的一種教。又稱權教,是「為實施權」的方便法門。先闡因果法,由淺至深,循序化度。故又稱「半字教」。什麼叫半字教呢?好比這個小孩兒太蠢,送到學校去,學校老師沒法教,他父親憐憫他,就把他領回來了。把一個字,分兩份教,必須先教半個字,這是半字教,學會了之後才教滿字。所以這第二時,儘是說權教的時候,就像那半字法門似地。第三方等時,這就不是那樣了。這裡頭,藏、通、別、圓,四教的意思都有。四教並含,名為方;無機不被,名為等。所以這叫方等。第四是般若時,般若時說圓教,也兼說通、別兩種理。第五是法華涅槃時,說純圓教。

八教中又分為:(A)化法四教,及(B)化儀四教。

(A)化法四教:是教化眾生的一種方法。以味道來說,就像一種藥味似地。藥裡頭,不就是苦味、甜味,不是有這些味兒嗎?這就是如同藥味。要是拿比喻來說,

(一)藏教就好比國小,(二)通教就好比中學,(三)別教就好比大學,(四)圓教就好比博士班。

這藏通別圓,就叫化法四教。

(B)化儀四教:是教化眾生的儀式,如同藥方似地。分為頓教、漸教、秘密教,不定教,這四教。

(五)頓教:就是從前沒有,佛也不待觀機逗教,也不看眾生的根性,開始就突然而說。例如《華嚴經》,佛初成正覺就說這大教,這叫頓教。現在這《梵網經》,也是頓教,頓然而說的。頓教又分為「頓教部」和「頓教相」。頓教部,就像《華嚴經》、《梵網經》,這叫頓教部。頓教相,就是頓教的一種相貌。那麼這種相貌是什麼呢?就像《華嚴經》裡頭,善財童子一生成佛;《法華經》裡的龍女八歲成佛,這就是頓教相。

(六)漸教:也分為「漸教部」和「漸教相」。漸教部,如阿含、方等、般若等經典,這都是漸教部。漸教相,就是慢慢地,是指循步漸次修持。例如,先出家,逐步地減輕煩惱,直至證羅漢果位等等。一點兒、一點兒的,就謂之漸教。

(七)秘密教:何謂秘密?就是彼此互不相知。在一個法會裡說的法,他聽的跟他聽的就不一樣,他不知道他聽的是什麼,他也不知道他聽的是什麼,彼此互不相知,這叫秘密教。

(八)不定教:就是聽者所得到的利益不同。譬如說的是大教,而他所得到的是小利益;說的是小教,而他得到的是大利益。得的利益不同,所以叫不定教。以上這叫化儀四教。

教海浩瀚,要是沒有用這五時八教來判教相,對於經典,我們不能分辨深淺,也不知道哪個是深,哪個是淺,使人無所適從。但是這五時八教,南傳佛教卻不歡喜,不承認判教儀規,認為非佛陀親口所說。怎麼呢?因為南傳的經典純粹是《阿含經》,根本沒有華嚴、方等、般若、法華涅槃等經。而中國把《阿含經》判為小教,是一種權教,一個方便權巧,臨時的教。等到《法華經》的時候,就廢權立實,以會眾善的小行,歸廣大的一乘,一切的小行也都成了大行,才顯出佛教圓妙融通之精粹。

在說《法華經》之前,舍利弗要求多少次,佛都說:「不可以說。你們裡頭還有這樣的人,他們一聽著就不相信了,他就生我慢。」所以,舍利弗要求四次,辭了三次,最後才說。《法華經》云:「若以散亂心,入於塔廟中,一稱南無佛,皆已成佛道。」不用說以清淨心,就以散亂心到廟裡頭,念一聲南無佛,將來就能成佛道。有的人來了,一聽佛這麼說,心裡想:「佛怎麼這樣說起來了呢?」他磕個頭,磕完就走,不聽了。在這法會裡頭,有五千個人退席走了,不聽了。佛說:「他們走就走吧!他們走了,這就可以自在說了。」這才開始說《法華經》。

佛一生一世所說的教,有一首偈誦,說明五時的順序。

阿含十二方等八。二十二年般若談。華嚴最初三七日。法華涅槃共八年。

這集在一塊兒,就是說法四十九年。《阿含經》叫「無比法」。說十二年。《方等經》是四教並含,名為方;無機不被,名為等。說八年。《般若經》是融通淘汰,大凡所有我法二執,完全都取消,就像一種大火炬似地,初有復空。說二十二年。佛初成道的時候,思惟應當給眾生說什麼法,就在那時候,三七、二十一天,說《華嚴經》。

到《法華經》的時候,都是授記的時候了。《法華經》云:「但聞法者,無一不成佛。」但凡聞著《法華經》的人,沒有不成佛的。不但當時是那樣,佛滅度後的時候,佛也給授記。能夠聽著《法華經》的人,都能有成佛的資格,所以「單合掌,小低頭」,只用手合掌,或稍微一點頭,有這一點,將來都有見佛聞法,成佛的因緣。這麼一說起來,這就太方便了,所以也就不談戒律。有的人,他就不怎麼虔誠了,說:「反正單合掌起來,統統將來都能夠成佛嘛!那還要好好恭敬做什麼呢?也用不著這個了!」這麼樣呢,就把人家害了,所以以後就再說《涅槃經》。

《涅槃經》叫「扶律談常教」。「扶律談常」:說戒律是不能廢棄的,叫扶律;談常,談真常的道理。扶律談常,把戒律又提倡起來了。又叫「捃拾教」,怎麼叫做捃拾教呢?《法華經》是大收。就像種田似地,到《法華經》時都成熟了,把它完全都收割;可是,還有少許不成熟的,就把它留著,等將來它成熟的時候再割。這捃拾教,就是《法華經》那時候沒度著的人,到《涅槃經》這個時候就受度了,所以它又叫捃拾教;就是收田地里剩下的零零碎碎,所以叫做捃拾教。

《華嚴經》三七日說得這麼多,上本《華嚴經》,有十三千大千世界微塵數偈,一四天下微塵數品。十三千就是一萬三了,一萬三這麼多的大千世界。大千世界的微塵數有多少,誰數過來了?單就我們抓這一把土的數,誰能數得來呢?《華嚴經》上本,就有十三千大千世界微塵數的偈頌。一四天下,就是四天下。四天下,就像我們這個世界,全世界這個樣的,有一四天下微塵數品,這是上本。中本,有四十九萬八千八百偈,一千二百品。

龍樹菩薩聰明有智,過目成誦,看到就能記住。因為他把世間書都讀盡了,他看世間書不夠他讀,就貢高我慢起來了,所以龍王才把他接到龍宮去看。龍樹菩薩進龍宮後,以他那樣的聰明、那樣的眼力、那麼樣快,三個月,七佛的目錄還沒看完,你看!這書該有多麼多呀!他這才不敢起我慢了,才知道世間書是無窮無盡的。龍樹菩薩看上本《華嚴經》、中本《華嚴經》,都不是閻浮提人的腦力所能記得來的,因此他就把下本的《華嚴經》誦下來了。誦下來,就有十萬偈,四十八品。四十八品,中國所翻譯過來的,有三十九品,還有九品沒翻譯過來,所以傳過來的就是這三十九品。

你看!經典這麼奧妙,這麼樣的高,理論這麼樣的好,可是南傳國家,他就不信,他經典只有一部,就是《阿含經》,其餘那幾部都沒有。南傳國家認為大乘教是佛滅度後二、三百年,當時印度研究佛學的人,看經典不夠研究了,看理論不太奧妙了,所以就特意「創造」出大乘教,並非佛金口所說。他既然是那麼樣的說,認為是佛經不夠研究了,才產生大乘教,那麼這大乘教不就是假的,那他怎麼能夠信得來呢?所以南傳人不信大乘教,就只信《阿含經》。

南傳佛教只信釋迦牟尼佛,而大乘教不只信一位佛,而是信百千萬億那由他無量無邊的佛。盡虛空、遍法界,何處不是佛現身轉*輪之地?佛如恆河沙數那麼多,說不能盡的。我們中國現在拿著念珠念佛,念「阿彌陀佛」,或是念「觀音菩薩」,或是持咒,他說拿念珠那是外道,他就不信這個。他們拿念珠做什麼呢?念苦、空、無常。這在我們中國來看,那該有多麼笨,多麼愚蠢呢!

現在南傳國家的和尚,見著中國和尚,就等於像什麼似的呢?等於和尚見居士似的,他看著中國比丘就不像出家人。緬甸有一位曼尼溫比丘上中國去,他說:「我們走遍全中國,沒看到一個比丘。」他說沒看到一個比丘。因為南傳的比丘都是穿黃色的,而中國比丘穿的衣服都不一樣,也有穿黑色的,也有穿灰色的,什麼色的都有,而且平常也不搭衣,因此他走遍全中國就沒看到一個比丘,所以他就輕慢中國的佛法。那個時候,中國已經赤化了,還沒文化大革命,佛法還沒衰敗,他就沒看到比丘。在《阿彌陀經》有「阿彌陀佛」,東方有「阿閦佛」,乃至於恆河沙數諸佛。南傳國家,沒有這些佛;除釋迦牟尼佛而外,別的佛,什麼他也不知道。因為他們的經典,根本就不提他方世界這些佛,所以就只知道釋迦牟尼佛。

你看,我們中國的淨土宗,能夠念佛的、往生的、成就的該有多少?至於中國的禪宗,能夠大徹大悟的該有多少?唐宋以來,在福建有個雪峰寺,開悟的就有一千五百多個人。現在江西,有四十八個叢林,每一個叢林都有一千多人。一千多人中,開悟的,都有幾百人,禪宗那麼樣興盛。淨土宗到現在,能夠自知時日往生的還是很多。可是南傳國家就沒有這事兒,沒有這一法門,不知道念佛求生西方,沒有生到阿彌陀佛世界去的思想。

最近,離我家鄉大約七十里的地方,有個村子叫郭大發屯。郭大發屯,有一個姓王的姑娘,她十六歲訂婚,十七歲皈依三寶。皈依三寶以後,她就念起佛來了,女人的裝飾品,她完全都拿掉。北方女人的裝飾,手上都戴銀手鐲,耳朵上都戴著金錢子,頭髮上都在後邊兒扎個紅頭髮繩,這是一個女人的莊嚴。但是她自從皈依三寶之後,把這一套俗氣完全都拿掉了,她就像個男子樣。

她十六歲訂婚,十七歲皈依三寶,十八歲,未婚夫的母親就來通知了,說:「我們已經看中某月某日,就要娶媳婦了。」她母親就要求退婚,說:「我們這孩子,現在沒有心情結婚了,她要修行。」她說:「修行?修行能成了嗎?我們等你三年,看你成不成?不成,那自有事在。」就這樣,她就走了,等她三年。可是怎樣?沒到三年,二年半就成了。成到什麼程度呢?自己把男女的分別相都忘了。有一次,家裡來個和尚,她上去拉和尚的手,說:「大哥!念佛偈的頭兒是怎麼起的,我給忘了。」她就這樣,連稱呼師父、師兄,她都不知道,她叫大哥。別人說:「你看!這個姑娘,她怎麼有點瘋了。她怎麼這樣呢?」其實她那就是忘了男女的分別了。

到二年半的時候,有一天,春天正種田的時候,她和她父親說:「爸爸!您找幾個人來送送我。」她爸爸說:「嘿!你好大的口氣!找幾個人來送!你上哪兒去?」她說:「我上西方。」「上西方?你怎麼知道呢?」她說:「我知道。」「你怎麼知道呢?」「你不用問我怎麼知道,我知道。」以後,她又再三的哀求父親,她父親就說:「好!就照你這麼辦。如果你今天真能夠生西方,我們全家都吃齋念佛;要是不能生西方,你以後也不用這樣的迷信佛了。」她說:「好,就這麼樣辦吧!」就這樣,出家人是沒有啦,就請幾個男女居士念佛。念了一天,她還沒往生。人家說:「你還沒往生?我們給你念一天了。」她說:「還沒有到時候呢!」說:「什麼時候呢?」說:「半夜子時。」

大家又幫她念,念到半夜子時(那時舊時代沒有表,也沒有鍾。沒有表就看星星。)一看星星,說:「哎呀!到子時了,你怎麼還沒有走呢?」說:「沒到呢!要是到子時的時候,隔壁那家的驢就該叫了。」一看,隔壁那家是窮人家,沒有驢。跑前一看,來了一頭驢。你說她在房間裡待了一天,她怎麼知道哪有驢呢?臨終前,就像開通了似的,感覺到子時了,這時候,她把洗乾淨的衣服換上,梳梳頭,洗洗臉,屋地之間擺一個凳子,凳子上放個褥子,然後坐下。舊時代都是纏足的人,她坐下就望著西邊合掌,大家像上殿繞佛似地圍著她念佛,就在這合掌念佛聲中,她往生了。她這一往生,村裡有二十多個姑娘就出家了。你看!她也沒說法,也沒講經,她能度二十多人出家,這不就是現身說法!

以淨土宗的這種利益,南傳國家都不知道,他沒有這樣的法門。淨土宗法門,這叫他力。他力,是阿彌陀佛的力量。自力與他力,拿個比方說,自力,就像以我們自己的游泳力想要過海;自己游泳過海,這得多大的力量呢?他力,是我們坐船,乘著阿彌陀佛的願力。南傳國家都不知道他力,只有一個自力。他力,他們不懂,完全不知道。

在中國卻有無以數計的佛教徒,單持淨土念佛法門而往生西方。修禪宗明心見性的法門,是靠自力;念佛法門是靠他力。往究竟來說,自力他力是無二無別。但看那一個法門與你相應,便修持那一個法門。要是往生西方,生到佛世界,完全就證得三不退:(一)位不退,(二)行不退,(三)念不退。

(一)位不退:即是證到羅漢果位。在我們這個世界,自己修行,能證到第一個位不退。按照教理來說,證位不退,「最利者三生,最鈍者六十劫。」最利根者,一生也辦不到,都得三生;最鈍根的人,就得六十劫才能證得。在這六十劫之間,其中忽進忽退,忽升忽降,要是退轉成凡夫,這豈不是很危險嗎?但是生在佛世界,一生到那兒,三不退就具足了。證到位不退,就是證得阿羅漢果位了,已經超出三界,再不退回到凡夫位。但是雖然證到阿羅漢了,然而他在行菩薩道;行菩薩道,要是一遇著逆境就生退心,這叫行退了。

(二)行不退:就是行菩薩道不退了。

(三)念不退:這就是心裡頭,一念的妄念也沒有了,完全是清淨的。

能夠見著阿彌陀佛,生極樂世界的人,完全都證得三不退。在《阿彌陀經》不是說,到那兒都能證阿陴跋致嗎?阿陴跋致,就是一種不退的意思。以上,這是名、體、宗、用、教,這五重玄義的意思都說過了。接下來釋翻譯者。

姚秦三藏法師鳩摩羅什奉詔譯

這經原本是印度文,翻譯過來的是什麼人呢?是一位「姚秦三藏法師鳩摩羅什」翻譯的。怎麼叫做「姚秦」呢?姚秦,又名後秦,是五胡十六國之一,由姚萇所立。因為「秦」有三個,用姚秦之名,以別於秦始皇之贏秦,及符堅所建立的符秦。

三藏:就是經藏、律藏、論藏。這三藏都得明白,才有資格稱為三藏法師。

法師:就是以佛法為師,並以佛法教導人的人。

「鳩摩羅什」這幾個字,翻譯中國話就叫「童壽」,童年而有耆德(老人之德)。鳩摩羅什法師是天竺人,誕生不久,他的母親即出家,很快證得初果須沱洹。七歲出家,隨母學法,日誦千偈,隨讀隨解,十二歲才名遠播。羅什法師小孩兒的時候就會講經,他在龜茲國講經的時候,國王跪在地下,他踩著國王的肩膀上法座講經,國王就這麼樣恭敬他,視他為國寶,親承供養,尊崇備至。

請羅什法師的動機,是在符秦的時候。秦王符堅有一個智臣,他看見天上有德星出現,說:「德星出現,必有智人輔國。」符秦聽說「湘陽有道安,龜茲有羅什。」湖南省湘陽,有道安法師,他是了不起的;龜茲國有羅什。智人大概是這兩個人。當時,就把離得不遠的道安法師請去了。到龜茲國請羅什法師,人家把羅什法師當護國之寶,請不來。秦王符堅就用武力,派大將呂容率領七萬大軍西伐龜茲。到那兒一伐,就把龜茲國打敗了。打敗了,也不要別的,也不要他賠償損失,就要這位羅什法師。

在那個時候,呂容不信佛,也不怎麼恭敬法師,他把羅什法師就當俘虜似的。但是,羅什法師有神通,每逢有未發生的事情,他說得很靈驗,所以之後,呂容對他也就很恭敬了。在把羅什法師請回來的路途中,一到中國西涼的時候(就是現在的新疆),姚萇把符堅殺了,姚萇自己當皇帝。呂容原本是符堅的大臣,這時候,一聽到姚萇把符堅殺了,他就在西涼住下,在那兒紮營不回來了。

以後,姚萇死了,姚興接位。姚興接位後,呂容也死了,呂容的兒子呂光接位。呂光接位了,這時候,姚興一聽說羅什法師還在西涼那兒,又派兵去把呂光打敗,這才把羅什法師請到長安。姚興尊奉他為國師,並禮請什師在西明閣及逍遙園譯經,羅什法師所譯經典,文字典雅,義理暢達,所譯出的有《坐禪三昧經》、《阿彌陀經》、《大品般若》、《妙法蓮華經》、《金剛般若經》,《大智度論》、《中論》、《百論》、《成實論》等,共三百八十四卷之多,弘始十一年(晉熙寧五年)八月二十日,卒於長安。

奉詔:從前譯經是國家大事,必須經過皇帝允許,奉有皇帝的詔命才行,所以說奉詔。

譯:這個「譯」,是怎麼個意思呢?因為佛法初到中國的時候是在漢朝。漢朝時,東門的語官叫「羈」,南門的語官叫「象」,西門的語官叫「狄鞮」,北門的語官叫「譯」,這是四門語官的名字。佛經西來,應當叫狄鞮才對,但是漢朝那時候,北方的事情最多,對著內蒙、外蒙,常有痲煩的事,所以北門的語官特別聰明。他不但北方語好,而且兼善西語,他的西方語言,比西門的語官狄鞮還好,所以翻譯的時候,北門語官幫忙。因此,以後就存了北門語官的名字,叫做譯了。現在對這譯字,就不提什麼語官不語官了,譯就是翻譯,就是鳩摩羅什法師他翻譯的。因為這經是鳩摩羅什法師口誦出來的,當時譯經院裡有八百多人,大家共同把這部經翻譯過來。

爾時盧舍那佛。為此大眾。略開百千恆河沙不可說法門中心地。如毛頭許。是過去一切佛已說。未來佛當說。現在佛今說。三世菩薩已學。當學。今學。我已百劫修行是心地。號吾為盧舍那。汝諸佛轉我所說。與一切眾生開心地道。

爾時,就是盧舍那佛說完上卷的十住、十行、十回向(共稱三十心或三賢位),和十地(十聖)之時。這個時候,盧舍那佛為這些大眾們,簡略開宣心地法門。

本來這個心地法門如恆河沙數那麼多;這恆河沙呢,恆河是印度最長的一條河,印度話叫做殑伽,翻到我們此方話就叫恆河,言說這條河流最長。「不可說」是《華嚴經》裡一百二十四個大數目字之一,表示其數之廣,超諸言說。而盧舍那佛在不可說這麼多的心地法門中,只開宣如毛頭許的分量,就像一根毫毛尖那麼一點點。這一點點,是過去一切佛已說,未來佛當說,現在佛今說。

菩薩戒和比丘戒不同。比丘戒是犯一條制一條,隨犯隨結,就像殺、盜、淫這些戒,是佛成道十二年以後才立的,早先都沒有。早先的人都是很有修行的,以後有犯的了,所以才制戒。但菩薩戒是三世古今、佛佛相授的,哪個佛都得有這個戒。菩薩是佛的因,所以三世菩薩已學、應當學、現今得學。盧舍那佛說,我已經在百劫之中修行這種心地法門,我的名號叫盧舍那。你們這些佛,轉我所說的這些戒品,把這戒品轉出去,給眾生開個心地道。

這個本源心地,是一切眾生之所共有,人人都有,各各不無。但是,雖然人人都有,卻被無明障蔽而不現。就像虛空,日光是普照的,但云把它遮蔽住,底下就見不著日光了,所以現在轉這個心地法門,使心地法門開發。盧舍那是報身佛,譯為「淨滿」。

爾時蓮華台藏世界。赫赫天光師子座上。盧舍那佛放光。光告千華上佛。持我心地法門品而去。復轉為千百億釋迦及一切眾生。次第說我上心地法門品。汝等受持。讀誦。一心而行。

這個「爾時」,就是把上面開發心地道這一段,說完了的時候。蓮華台藏世界就是華藏世界。在赫赫天光,光明顯耀的師子座上,報身盧舍那佛放光。這光就像會說話似的(如夜摩天,就是以光傳音),以光告訴千華台上諸佛:「持我心地法門品而去,把這個法門,再轉到千百億的釋迦及一切眾生,要很有次序的,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的這麼說心地法門品。汝等受持、讀誦,一心而行。」釋迦佛,在印度只一個;其實在那時候化現了千百億。

佛放毫光普照,就是表示此心地法門,若本若跡,若因若果,無不以智慧之光為前導;無論本、無論跡,完全都是以智為前導。這光就表示智的意思。所以開始的時候,釋迦放光發起,這就表示一種本覺的性明,能尋始覺。其次,就是菩薩放光集眾,表示始覺的智德。始覺能尋本覺,這始覺、本覺,等於始本合一。現在是盧舍那佛(報身佛)放光,千華台上諸佛就傳授這戒法給千百億釋迦及一切眾生,這表示從果起因,妙彰理本。以後釋迦又放光誦戒,表示即因成果,善修事跡;善於修事行、戒行。光光互映,了知始本不二,修性同源;這個光照那個光,光光互映,表示始本是一體的。

爾時千華上佛。千百億釋迦。從蓮華台藏世界赫赫師子座起。各各辭退。舉身放不可思議光。光皆化無量佛。一時以無量青黃赤白華。供養盧舍那佛。受持上說心地法門品竟。

這個「爾時」,就是在蓮華台藏世界裡,盧舍那佛說完三十心十聖法門,及光告千華上佛之後,在其蓮華座上,葉葉皆現無數諸佛。復有千百億釋迦牟尼佛之化身,各各從其光明赫奕師子座上起來,作禮辭退。各各的佛,舉身放不可思議光,光皆化無量佛,一時,以無量青黃赤白華,供養圓滿報身盧舍那佛,受持上說心地法門品竟。

放光,有的人在眉間放光,有的人在頭頂放光,這個光是全身都放光。這個光不可思議(思就是心思,議就是言議),口裡也說不出來,心裡也思不出來。舉身放不可思議光,這表示跡光與本光無異。什麼叫做跡光,什麼叫做本光呢?這個跡,就像我們人邁步似的,走一步有一個腳印,這個腳印,它就是一種形跡。因為跡光與本光無異,兩個是一體的,同是三德密藏、微妙智明,都是三德默默之中含藏的道理,是不可思議的微妙智慧光明。從這種光明裡邊,又化無量無邊諸佛。這個光代表大智慧光明,乃是諸佛之母,一切諸佛由此而出生。又用無量花供養諸佛,花是代表妙因,妙因從果德而起,還用莊嚴果德。何謂三德?就是:(一)法身德、(二)般若德、(三)解脫德。

各各從此蓮華藏世界而沒。沒已。入體性虛空華光三昧。還本源世界。閻浮提菩提樹下。從體性虛空華光三昧出。

以上千百億的釋迦牟尼佛,各各從蓮華台藏世界而沒,沒已,俱同時入一種三昧,名叫「體性虛空華光三昧」。從此三昧,能透徹證入本來如虛空之體性。覺性如虛空一樣,本來什麼也沒有的。雖然什麼也沒有,萬有卻從此出,因為虛空是含藏萬有的。因此,「真空不礙妙有,妙有不礙真空。真空即是妙有,妙有即是真空。」從虛空之體性,華光任運自現(任運,就是一種自然,自然而現的。)體性即是法身德,華是代表解脫德,光即代表般若德。以上諸佛皆還歸到各自的本源世界。南閻浮提是四大洲之一。我們所居住的娑婆世界,就是位於閻浮提。佛是在印度摩竭提國菩提樹下成道。

出已。方坐金剛千光王座。及妙光堂。說十世界海。復從座起。至帝釋宮說十住。復從座起。至焰天中說十行。復從座起。至第四天說十回向。復從座起。至化樂天說十禪定。復從座起。至他化天說十地。復至一禪中說十金剛。復至二禪中說十忍。復至三禪中說十願。復至四禪中摩醯首羅天王宮。說我本源蓮華台藏世界盧舍那佛所說心地法門品。

諸佛從三昧出已,方坐於金剛千光王座。方,也就是正的意思,代表安住正法,故云方坐也。金剛千光王座,這個「千」字,是「華」字之誤,應當是「華光王座」。「金剛」表法身德,「華」表解脫德,「光」表般若德,仍然還是表示三德的意思。諸佛全以三德密藏正法而為其座也,至十處說十種法門:

(一)妙光堂說十世界海。妙光堂,即普光明殿。在人間,距離印度菩提迦耶三里多遠,有一個地方叫做普光明殿。因為佛在普光明殿放不可思議光,所以叫做妙光堂。

(二)帝釋宮說十住。帝釋是忉利天天主,即是基督教、天主教所稱之「上帝」。帝釋宮就是忉利天,位於須彌山之頂。忉利天是印度話,翻中國話就叫三十三天。它怎麼叫三十三天呢?因為東邊八天、西邊八天、南邊八天、北邊八天,四方各有八天,並中間有個帝釋天,共為三十三,所以就叫三十三天。十住,就是三賢位的第一位。

(三)焰天說十行。焰天亦云夜摩天,此雲「時分」。這個天是以蓮華開合分晝夜,蓮華一開就算白天,蓮華合就算黑夜,不像人間用鐘點或日月光明分晝夜。十行,是三賢位的中間。

(四)第四天說十回向。第四天就是兜率天,此雲「知足」(因為一切的境界,都很能滿意)。兜率天宮有內院,是一生補處的菩薩所居。凡是將要出興於世的諸佛,必先住此天之內院,待時機成熟,從此下降人間入母胎,八相成道。釋迦牟尼佛當初也住在這個地方。彌勒菩薩現時正在兜率天內院,為諸天眾說法。十回向,是三賢位的最後位。

(五)化樂天說十禪定。

(六)他化天說十地。他化天即是他化自在天。此天的居民,一切皆由變化而享用,念食食來,思衣衣至,非常快樂自在。以上六處,是六欲天。十禪定和十地,這名詞在《華嚴經》上都有的。

(七)一禪說十金剛。

(八)二禪說十忍。這個位次都是在《華嚴經》上的。

(九)三禪說十願。

(十)四禪摩醯首羅天王宮,說心地法門品。初禪、二禪、三禪、四禪,這都是禪天。四禪天是色界所屬。此界的天人喜修禪定,沒有慾念,但還有形色,四禪是(1)離生喜樂地、(2)定生喜樂地、(3)離喜妙樂地、(4)舍念清淨地。在色界最高一層天,就是摩醯首羅天王所居,譯為「大自在」。這位天王有三眼八臂騎大白牛,遨遊三界,好不自在。

其餘千百億釋迦。亦復如是。無二無別。如賢劫品中說。

不單是一位釋迦佛如此,是千百億無量無邊的釋迦佛化身,也都是這麼樣放光,無二無別。在本經的賢劫品中有詳盡的說明。

我在舊金山遇見一個台灣人,她是女的,在這兒大學裡教課程,她也是個博士生。她說:「一般人都說這個身體要看輕了,這叫做臭皮囊。我認為這身體不可看輕了,身為載道之器,身就是個佛堂。」她有這種見解。之後,我就給她寫這首偈頌:「五蘊山中古佛堂,毗盧晝夜放毫光。箇中若了非同異,即是心明見十方。」她很歡喜,正合她這種的思想。

「五蘊山中古佛堂,毗盧晝夜放毫光」:我們這個身體是五蘊(色受想行識)和合。可分色蘊和心蘊兩類。有形有相的就叫色蘊,色是屬於色蘊。受想行識,這四個屬於心蘊,心蘊就是沒有形相的。這是色心二法所成的五蘊之身。毗盧是印度話,翻中國話就是法身佛。每個人都有法身,但是在沒開悟以前不知道,不明白這種情形。一旦成了道,明白了,開悟了,惑也斷了,這就是法身現前了,所以「毗盧晝夜放毫光」,但是我們沒看著,不知道。

中國杭州,有一個人臨往生的時候,他看到阿彌陀佛像滿虛空,那麼樣的境界,中國報紙怎麼沒登,怎麼沒看到那麼大的阿彌陀佛像呢?單是他一個人看到,這是他的境界。毗盧晝夜放毫光,這是開悟人的境界,他才能知道。

「箇中若了非同異,即是心明見十方」:箇中,就是於其中。在這裡頭,若能夠了達非同非異的道理。非同,心、佛和眾生,這三樣,心是心,佛是佛,眾生是眾生,這三樣是差別的。非異,心、佛與眾生,是三無差別。在事相上看起來是三個,以理相來看,是無差別的,是一體的。要是能夠了達這種非同異的道理,我們就心明見十方。

怎麼說心明見十方呢?我們都知道肉團心在身子裡,身就包著心。其實這個心,不但包著身,而且包著虛空。《楞嚴經》上說﹕「空生大覺中,如海一漚發。」十方虛空是沒有邊際的,可是它在大圓的大覺心中,它就像海中一漚似的(漚就是水泡)。這一個海,就比方我們的心;那個漚,就比方虛空。「漚滅空本無」,水中漚一滅,空也就沒有了,只剩海了;我們人要是開悟的時候,就是那樣,所以說「一人發真歸元,十方虛空悉皆消殞。」有一個人能發真歸元,悟到自己的本性了,十方虛空悉皆消殞、沒有了。「況乎諸山有」,哪還有山啊?盡虛空遍法界就是一個真心,就到那種境界了。

五蘊山中有佛堂,想要把五蘊山開發出來,該用什麼功夫開發呢?用戒定慧,戒定慧就是開發五蘊山的工具。五蘊山有見惑、思惑、塵沙惑、無明,這幾樣毛病。見惑、思惑斷了的時候,就證得阿羅漢果位。見惑、思惑,它有什麼毛病呢?它是逐步空寂。空寂之理,有見思惑,但認不出來。阿羅漢,他知道三界根本是空的,他認識空了;但是我們凡夫看見什麼都是實有的,在實有之中見不出空來,阿羅漢才能見出空來。因為凡夫認識實有的,所以有見思惑存在,它就逐步空際。有這空際之理,它擋著,他見不著。塵沙惑障礙化導。要是有塵沙惑,就發不起大心來教化眾生,一看:「眾生習氣毛病這麼多!這怎麼教得來呢?」他就生退心。所以,有塵沙惑就會障礙化導。無明,就會翳覆法性。翳,就是眼睛長了一層白毛。眼睛它這一長一層白毛,外邊什麼也看不著了。所以,有無明在,它就把法性障住了,認不出來法性的道理。

開發五蘊山的時候,要是把山上的爛草、爛泥,把它剛一去除,這就比方是證得阿羅漢,斷了見思惑了。可是,這座山裡頭,還有一層一層的硬殼,有四十二層。這四十二層硬殼,破一層硬殼,就是破一分無明;破一分無明,就見一分法性;見一分法性,就能夠百界作佛,八相成道;在一百個世界成佛,在一百個世界八相成道。由天上降生人間、出家,乃至成道,這是八相成道。要是能夠破兩層硬殼,就能夠千世界作佛,千世界八相成道。要是能破三層硬殼,就萬世界作佛,萬世界八相成道。要是能把五蘊山一層一層的硬殼完全都破完了,也就是四十二層都破了,這就是成就妙覺佛了。妙覺佛,就是最後的究竟即佛。前邊一層一層的破,叫做分證即佛。

說五蘊山的這種意思,一般人都認為身體是實有的。中國山東省青島有個湛山寺,寺里有佛學院,佛學院有一位文學老師,他以前在大學當教授,後來年老退休,在廟上自己住一個寮房。他學問好,一看佛法,說:「最容易修行成功的,就是淨土法門。」他就開始專修淨土法門。他在屋裡念佛,如果他的佛還沒念完,人在外邊叫他,他就不回應,他不去應酬。

但他不應酬,外邊的人就把門開了,進來找他。之後,他在屋裡就把門鎖起來(這個門,里外都能鎖),把鎖匙放在桌上,就拿念珠繞著桌子念佛。念佛,念念的,結果怎麼樣呢?在屋裡念佛,竟然跑到大殿裡去了。屋裡的門鎖著,窗戶也關著,各處都關著,他怎麼跑大殿裡去了,這怎麼回事呢?這種境界,要是不說,什麼人能知道呢?門縫鑽也鑽不出去,窗戶孔鑽也鑽不出去,這麼大一個人,他能夠出去,這是什麼道理呢?這就是色蘊空。《心經》上說「照見五蘊皆空」。色蘊一空了的時候,就有神通,可以飛行自在。

第一的色蘊空就能這樣,等到受想行識也空了,這就證得阿羅漢了。不過他這個空,是空的一個前方便;他不是空,而是與色蘊空一念相應,他就出去了。出去了,到大殿,然後回不來了。怎樣呢?因為鎖匙在屋裡的桌上放著。要是能證到色蘊空,他就能回屋裡了。他沒證到色蘊空,因為有一念的相應,所以他能出去。

爾時釋迦牟尼佛。從初現蓮華台藏世界。東方來入天王宮中。說魔受化經已。下生南閻浮提。迦夷羅國。母名摩耶。父字白淨。吾名悉達。七歲出家。三十成道。號吾為釋迦牟尼佛。於寂滅道場。坐金剛華光王座。乃至摩醯首羅天王宮。其中次第十住處所說。時佛觀諸大梵天王網羅幢。因為說無量世界。猶如網孔。一一世界。各各不同。別異無量。佛教門亦復如是。吾今來此世界八千返。為此娑婆世界。坐金剛華光王座。乃至摩醯首羅天王宮。為是中一切大眾。略開心地法門竟。

經文說「從初現蓮華台藏世界」者,是指本經上卷初。釋迦牟尼佛於四禪天中放光徹照,乃至擎接還歸本源世界等。擎,就是手擎著;接,接著。東方來入天王宮中,是指既秉受心地法門,入體性虛空華光三昧,就在此三昧中,還來此世界的摩醯首羅天王宮中。(這個不是出三昧,而是在三昧之中還來此土。這個三昧是正定正受。)就像方才所說的羅漢境界,滅色受想定,那是一種定;而這種不可思議定,是行止、動作、說話都在三昧之中,所以這都是三昧之中的事情。佛就在這三昧中,還來此世界的摩醯首羅天王宮中。摩醯首羅即大自在天,是色界最高的一層天。華藏世界非常廣大,我們這個娑婆世界,在華藏世界之東,所以叫做「東方來入」。

對於魔,為通教利根、大乘境界的人,示現於第四禪天把魔度了。小乘境界,直至樹下才降魔。釋迦牟尼佛成道前,剛開始是魔女擾亂他,勸他去天上,說:「你在這兒很苦,這個地方什麼也沒有,你何不跟我們到天上去,上天上去多好。」佛說:「你們心地不好,我不能跟你們去。」之後,這些魔女就在佛前跳舞,現媚相。佛是法王,法王於法自在,心裡想什麼,就會現出什麼。佛心想:「你們這些老太婆,八十多歲了,還在這地方鬧什麼?」這樣一想,這些魔女相互一看,她看看她,她也看看她,都是八十多歲老太婆了。魔女這時候少顏無色的,就飛回天宮去了。

以後才來了魔軍。魔軍用箭射,在那兒射一箭變一朵蓮華,射一箭變一朵蓮華,魔降了以後才成道。在大乘教理里,佛給魔講法,魔降伏了,這時候才下生到南閻浮提。閻浮提,翻此方話,叫做「勝金」(因為那種金,勝過一切金。)這種雄偉壯麗的閻浮提樹,它生長在須彌山至閻浮提洲的河岸。這種樹流下的樹汁,掉到水裡就變成金,就是紫磨金。

迦夷羅國(Kapilavastu),也叫迦毗羅衛國。翻到我們此方話,就叫黃色所依處。釋迦牟尼佛就是降生於迦毗羅衛國。怎麼叫這麼個名字?因為上古時候,有一個黃頭仙人在這個地方修道,以那黃頭仙人而立名,所以叫迦毗羅衛國。摩耶,翻到我們中國話就叫「大幻術」。怎麼叫大幻術呢?以大願智幻法門,為如來母也。她有願力,生生世世總是作佛母。在釋迦牟尼佛時,她是釋迦牟尼佛的母親、摩耶夫人。將來彌勒佛降生的時候,她就作彌勒佛的母親,乃至於賢劫千佛,每尊佛,她都作母親,所以是大幻術。白淨,又叫「淨飯」,印度話叫「閱頭檀」。悉達,此雲「頓吉」。因為釋迦牟尼佛降生的時候,諸吉祥瑞皆悉具足,盡一些瑞相,所以叫做悉達(就是頓吉的意思)。也叫做「一切義成」,因為生而吉祥,萬事畢具,甚麼都有。

佛降生後,有一位婆羅門善相,他說:「這個人將來可能不會做國王,不做國王,就一定會出家。但是,我相面還不太準確,山上有位仙人比我還準,你去請他來這兒相。」他這麼說,打算去請那個人,還沒去請,那個人就應念而來了,他說:「你把太子抱出來我看看。」把太子抱出來,他一見著,就哇的哭起來了。

這一哭,淨飯王害怕了,說:「有甚麼不祥呢?你這麼樣悲嘆!」他說:「哎呀!我不是悲嘆太子,太子絲毫的不祥都沒有。我悲嘆,完全是嘆我自己。因為我的壽命不久就要命終了,如果我要是再有三、四十年的壽命,等太子成正覺的時候,我一定也可以轉凡成聖、不再做凡夫了。但是現在,我就要去世了,我沒有這個造化,所以我悲嘆是悲嘆我自己。」淨飯王說:「前一位相師說的,不一定出家啊!」仙人說:「他百分之百都要出家,他絕不能不出家,一定要出家修行。」果然,以後他就出家了。

七歲出家,是指太子出家七歲。初出家時,先學不用處定,因為太子聰敏過人,不久就學會了,知道這個不究竟,不是成無上正覺的辦法。次學非非想定,又不久得證,知其亦非究竟。以後就遊行諸國,各處訪道,經過有一年的時間。遊歷完了之後,到雪山苦修六年,每天吃一痲一麥,至三十歲才成正覺。在成道以前那些事兒,完全都沒離開體性虛空華光三昧。

佛在未示現成正覺之前,已處身於此定中。及至示現成佛之後,名為從三昧出,即是出定。然後,即坐金剛華光王座,於(1)妙光堂,說十世界海。妙光堂,在距離印度菩提迦耶東邊三里路的地方。複次遍歷(2)忉利天。是欲界天頂。(3)夜摩天。於忉利天上層。(4)兜率天。於夜摩天上層。(5)化樂天。於兜率天上層。(6)他化天。於化樂天上層。他化自在天以後是(7)初禪(8)二禪(9)三禪,乃至最後到(10)摩醯首羅天王宮(就是大自在天。摩醯是大,首羅是自在。)共十個住處,說十種法門。

說法已經說完了,又給說比喻。令所被的機(就是這種根性的人),及能被之教(能加被眾生的教理),皆如梵網;教也是無窮無盡,機也是無窮無盡,就像梵網的網孔,各各不同。這些事情,都不出於心地法門。「寂滅道場」就是菩提道場。寂,是寂靜,一切惑業都不生了;滅,就是一切煩惱都沒有了,所以叫做寂滅道場。菩提是智,寂滅是理。因為坐在此處,以菩提的智慧觀察力,證寂滅的、不生不滅的道理,故名為菩提道場,亦名寂滅道場。

來此世界八千返,是專門指來此世界示成正覺之事,不是指其餘化身。佛的法身是盡虛空,遍法界。佛的化身千萬億。豈只來此世界八千返呢?略開心地法門竟,就是把上邊的文已經都說完了。

復從天王宮。下至閻浮提菩提樹下。為此地上一切眾生。凡夫痴暗之人。說我本盧舍那佛心地中。初發心中常所誦一戒。光明金剛寶戒。是一切佛本源。一切菩薩本源。佛性種子。

從普光明殿乃至於摩醯首羅天,這十會說法,完全完畢了,以後就說到戒品。盧舍那佛所說的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這三賢十聖位等一切微妙法門,雖然是人人具足,但眾生沉迷日久,不是一生二生的沉迷,而是多生多劫的沉迷,背覺合塵,所以盡處在痴暗之地,怎麼能夠入體性虛空華光三昧,怎麼能入這戒品呢?然而,現在雖然是痴暗的生死凡夫,也有入門方便,所怕的就是我們自己不發心。就盧舍那佛本身,他當初沒成佛以前,也曾經是個痴暗凡夫。但於初發心,便受戒品。受戒之後,時常誦習,所以才能夠證得心地法門,直至成佛。是故當知,菩薩戒是直接成佛之捷徑,為最上殊勝的因緣。

此戒名為「光明金剛寶戒」,乃是自古以來諸佛所展轉相傳,第一個佛傳第二個,第二個佛傳第三個,展轉互相傳的,非是創立(不是因為有犯才制),即是第一最上微妙之戒。因為它能破諸黑暗,故名為「光明」。又能降伏一切,摧諸煩惱,故喻為「金剛」。又廣具一切功德法財之故,稱之為「寶」。

又者,照一切法,名為光明,這是攝善法戒。體是無漏,名為金剛,這是攝律儀戒。濟物利用,名之為寶,這是攝生戒。不唯盧舍那佛是由此戒而成佛,舉凡一切諸佛,無不以此戒為「本源」。一切菩薩,亦無不以此戒為本源。一旦離開此戒,則三十心、十地法門,皆不能成就。乃至佛地一切功德,亦不能成就。

佛性種子者,此戒就是佛性種子。此戒本以「正因佛性」為種子。佛性有三種──了因佛性,正因佛性,緣因佛性;這個種子就是正因佛性。《大乘起信論》云:「以知法性無染污故,隨順修行屍波羅密。而緣了佛性,又以此戒為種子。」法性上,根本它沒有染污;雖然沒有污染,還是要隨順修行屍波羅密。至於緣了佛性,又以此戒為種子。緣就是因緣,比如我們誦經、念佛、誦戒,這就是一種「緣」。了,就是由這個證悟道了,叫「了」。悟到明白本有的佛性了,這叫正因。了因、緣因、正因,這三個就是三因佛性。《涅槃經》云:「一切眾生,雖有佛性,要因持戒,然後乃見。因見佛性,乃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也。」雖然一切眾生都有佛性,但是要因持戒,然後才能見,要是不持戒,還見不著這佛性。因為見佛性了,才能成無上正等正覺。由是,知唯有持戒才是千古不易、凡聖同途,必定成佛之要因。

一切眾生皆有佛性。一切意識色心。是情是心。皆入佛性戒中。噹噹常有因故。噹噹常住法身。如是十波羅提木叉出於世界。是法戒。是三世一切眾生頂戴奉持。吾今當為此大眾。重說十無盡藏戒品。是一切眾生戒。本源自性清淨。

一切眾生,既然皆有佛性,此佛性則遍一切法。則若意、若識、若色、若心,但凡是情是心,無不入於佛性戒中。此戒又的確是常有真因,的確是常住法身妙果。如是十波羅提木叉,出於世界,普被群機,故此法戒乃是三世一切眾生,皆應頂戴受持。

又者,思量,叫做「意」,指第七識,亦云傳送識。了別,叫做「識」,指第六識。集起,叫做「心」,指第八識,亦云藏識,或阿賴耶識。五根(眼、耳、鼻、舌、身)及四大(地、水、火、風)皆名「色」,皆是有形無相之法。「是情」者,揀非無情;揀別不是無情的。「是心」者,揀非無心;揀別不是無心的。意思是,除非木石無心,不堪受戒;但有心者,皆有佛性。有佛性者,即入佛性戒中。因為這不可思議的妙戒,完全是依佛性理體而起;依體而起之後,還要開顯佛性,莊嚴佛性,所以叫做佛性戒。

經文上說「噹噹常有因故」。噹噹,就是當然而又當然,猶言「的的確確」的意思。既然是全性所起,的確是常有真因。既繇此開顯莊嚴佛性,的確是常住法身妙果。所謂十無盡戒(殺、盜、淫、妄、酒、說、毀、慳、瞋、謗),是一切戒之根本。能保任行人,到達解脫彼岸,故名波羅提木叉。

波羅提木叉是印度話,翻到中國話,就叫做「保證解脫」,也叫「別解脫」。怎麼叫保證解脫呢?能持這個戒,就保險到達涅槃的地方,所以叫做保證解脫。能夠持一戒就解脫一條,持一戒就解脫一條,這叫做別解脫。所以波羅提木叉有保證解脫、別解脫,這兩種意思。此戒即是無盡之藏,因為以本源自性清淨為所依體,而成就無作妙戒體,這是一個成佛的因。

菩薩戒是成佛之因,比丘戒是成羅漢之因。中國在清朝以前,有人要是中了狀元,就會通知各省、各縣,甚至全中國都知道這一個狀元,說:「某年某年(甲子年或乙丑年),這個狀元姓什麼,叫什麼名字,什麼地方人。」全國都通知,全國都能知道。至於佛的弟子成了阿羅漢,那就更不得了了。

佛在菩提樹下證道後,觀察因緣,應先度憍陳如等五比丘,故往鹿野苑,三轉四諦*輪。所謂:

初轉(示轉)

次轉(勸轉)

三轉(證轉)

此是苦,逼迫性。 此是苦,我已知。 此是苦,汝應知。 此是集,召感性。 此是集,我已斷。 此是集,汝應斷。 此是滅,可證性。 此是滅,我已證。 此是滅,汝應證。 此是道,可修性。 此是道,我已修。 此是道,汝應修。

佛三轉四諦*輪的時候,山神、地神、空神,都往上展轉相傳,三界結集。

苦諦:「山神傳,地神馳,乃至梵天都言知。」集諦:「山神傳,地神贊,乃至梵天都言斷。」滅諦:「山神傳,地神稱,乃至梵天都言證。」道諦:「山神傳,地神酬,乃至梵天都言修。」

就是二乘人的四諦法門:知苦、斷集、慕滅、修道,都傳遍人天,何況傳授菩薩戒呢?菩薩戒三番羯磨時,受戒人的名字,直接傳送至十方三世諸佛之前。諸佛都來證明,說:「某某人受菩薩戒了,將來必當成佛。」就有這樣大的作用。所以菩薩戒是一種成佛的因。阿羅漢是出三界的人,他還只是自度,是自了漢,而還沒能夠發度他之心,尚且三界皆尊;菩薩卻是自利利他,自度度他,自覺覺他。

我今盧舍那方坐蓮華台周匝千華上復現千釋迦一華百億國一國一釋迦各坐菩提樹一時成佛道如是千百億盧舍那本身千百億釋迦各接微塵眾俱來至我所聽我誦佛戒甘露門即開

我盧舍那佛方坐蓮華台上時,蓮華台周圍有千朵蓮華,在這蓮華上又現千釋迦,每一朵蓮華有百億國土。(這個億,古代的說法不一,有的十萬叫一億,有的百萬為一億,有的千萬為一億,現在這個億,是萬萬叫做一億。)每一國土有一位釋迦。

菩薩證初地的時候,能夠百界作佛,八相成道。現在這種境界,是每一蓮華上,有百千億國土;而在每一國土中,示現釋迦佛在其中成正覺,轉妙*輪。這種境界,比較那初地、二地、三地,都高得多了,更加無窮無盡,不可思議!在每個國土中的釋迦佛,各坐菩提樹下,與其他千萬億無以數計國土裡的釋迦佛,都是同時成佛。

佛在印度成正覺,其他世界裡的釋迦佛也都同時成正覺。不但坐菩提樹是同時,而且八相也都是同時的。八相:(一)從兜率天下降,(二)入胎,(三)住胎,(四)出胎,(五)出家,(六)成道,(七)轉*輪,(八)入涅槃,完全都相同,都是同時的。如是千百億盧舍那的本身,和千百億釋迦,各各都接度了微塵數的眾生(微塵,表示數目之多。)所接度的人,都來至我盧舍那佛所坐的蓮華台處,聽我誦佛戒。

比丘戒二百五十條,那只是一種「止」持,即止住不那麼樣作,就算持戒,目的在止惡防非。菩薩戒里有很多是「作」持,要去作才算持戒,不作就不算持戒。所以十重四十八輕裡頭,有很多都是作持的戒。作持戒(菩薩戒)裡頭,有修行的作用力,要篤行實踐。單憑止持(比丘戒),光這麼樣持,要是不修行還不能成道,不能成至高之道果;尚要參其他法門,如四觀,觀諸法「苦、空、無常、無我」,還得另修別的功,才能成道;單持比丘戒還不能成道。唯獨菩薩戒,持戒就能成佛,是臻至佛位之第一殊勝方便。

所以,聽我誦佛戒,甘露門即開。甘露是什麼呢?「甘露」者,不死之藥。好比說,要是餓了,可以當飯吃;渴了,可以當水喝;有病了,可以當藥用;要是修行,可以當作長生不老丹用。喻持戒的人,能得涅槃四德:常、樂、我、淨,便永無生死。所以它的作用很大的。「門」者,門為能通,是通達義;教能通理。由教的戒力,能夠通達至大涅槃城。涅槃是梵語,此雲「不生(涅)、不滅(盤)。」即是究竟解脫。就是由凡夫地直至佛地,證到不生不滅的境界了。

是時千百億還至本道場各坐菩提樹誦我本師戒十重四十八戒如明日月亦如瓔珞珠微塵菩薩眾由是成正覺是盧舍那誦我亦如是誦汝新學菩薩頂戴受持戒受持是戒已轉授諸眾生

這時候,千百億釋迦還都是回到本有的道場,各各坐在菩提樹下,誦我本師戒。本師,是指盧舍那佛。「本師戒」有多少呢?有十條重戒,和四十八條輕戒。

戒如明日月,亦如瓔珞珠,這個日月與瓔珞珠都是一種比喻。「日消罪霧,月照夜幽,珠療貧窮,律儀義也。」日能消除罪霧,月能照夜間的幽暗,珠能夠療貧窮,這是律儀戒的道理。再者,「日長善法,月得清涼,珠富法財,攝善義也。」日可以生長善法,月可以得到清涼,珠可以得著法財,這是攝善戒的道理。還有,「日月麗天,無不瞻仰,瓔珞在身,觀者愛敬,攝生義也。」日月在天上能夠麗天,人一抬頭都能看到,無不瞻仰;瓔珞在身,觀者愛敬,一看,這很莊嚴的,這是攝生戒的道理。

這段經文,既然是勸他受持,當然無形之中,這裡頭也就有勸他轉授的意思。目的是使燈燈相續,化化無盡,佛法永久住世。

諦聽我正誦佛法中戒藏波羅提木叉大眾心諦信汝是當成佛我是已成佛常作如是信戒品已具足一切有心者皆應攝佛戒眾生受佛戒即入諸佛位位同大覺已真是諸佛子大眾皆恭敬至心聽我誦

詳細聽我誦這佛戒。佛法中之戒藏,是一乘無上戒法。這個戒法,不但揀異外道凡夫等戒,與外道凡夫的戒不同;而且亦復揀異聲聞、緣覺(二乘人)戒法,與聲聞、緣覺的戒也是不同。此戒是諸戒之藏,一切諸佛戒都是從這裡出生的。一切五戒、八戒、十戒、二百五十戒等,無不從此大戒流出。一切五戒、八戒(在家五戒及八關齋戒),沙彌十戒、比丘二百五十戒,比丘尼三百四十八戒等,也無不從此戒流出,所以此戒是一切戒的根本。

又一切八戒及具足戒等,無不攝入此大戒之中。這個戒是重要的戒,要是不持這菩薩戒,就沒有成佛之份。聲聞戒,它是犯一條就制一條戒,沒有人犯就不說。菩薩戒,是佛初成正覺的時候就開始說的,這是佛佛相授的一種戒。故《清淨毗尼方廣經》云:「菩薩毗尼,猶如大海。所有毗尼,無不納受也。」毗尼就是戒,菩薩戒像大海似的,所有一切戒,沒有不收納其中的,都在它這裡頭包含。

本經云:「大眾心諦信」者,所謂「佛法如大海,唯信能入。」佛法廣大無邊,要想入佛法,沒有信是不能入。《華嚴經賢首品》又云:「信為道元功德母,長養一切諸善法。」若不信自身將來決定成佛,沒有這堅定的信,那麼一切的戒品就不能牢固。但若諦信自身有成佛之分,諦信盧舍那佛也是由戒成佛的,我們若能受持佛戒,將來也能成佛。要是能有這種自信,自然會念念護持妙戒,不使毀缺。

爾時。釋迦牟尼佛。初坐菩提樹下。成無上正覺已。初結菩薩波羅提木叉。孝順父母師僧三寶。孝順至道之法。孝名為戒。亦名制止。

上文說佛示成正覺,於十處(由普光明殿,乃至摩醯首羅天)說法已竟,又還至菩提樹下說戒。今言初坐菩提樹,成無上正覺,意即顯示成道不久,即宣說此戒,非待他時,這是一種所謂的當務之急、最急切的事情。佛初結波羅提木叉,頓制五十八事(十重四十八輕),不同聲聞(比丘戒),隨犯隨結。佛制比丘戒,是佛成道好幾年後才結戒的。就拿佛給比丘制的殺戒來說,是什麼因緣制的呢?因為比丘修不淨觀。

不淨觀的道理,好比說,人要是愛他身,以他身作不淨觀;要是愛自身,以自身作不淨觀。這不淨觀有九想觀。九想觀就是,比如人死後,對其屍首作(一)脹想:膨脹了。(二)青瘀想:膨了,又青瘀了,變色了。(三)壞想:把皮膚破壞了。(四)血塗想:血就流出來了。(五)膿爛想:血流出來了,就有蛆、蟲跑出來了。(六)噉想:被野鳥蟲獸、山鼠蟲蟻等所食啖。(七)散想:這個人的人形就沒有了,散了。(八)骨想:散了,就剩白骨頭了。(九)燒想:骨頭一燒,就變成灰了,灰一吹就變成風了,這風一吹就沒有了,就空了。可是不淨觀一修成功的時候,他討厭自己的身體,憂愁不樂,此中有得須陀洹、斯陀含、阿那含、阿羅漢者,因業力故,想:「哎呀!這個東西,留它幹什麼呢?」他就想死。想死,又不好自殺。

在那時候,有一個鹿杖梵志,穿壞色衣,入寺依止比丘拾取殘食。有一個比丘討厭自己的身體,他不願意活著,就叫梵志殺自己,並許衣缽相酬。梵志聽比丘的請求,就把他殺了。這一殺,甚至比丘也有互相殺的。這樣一來,園中死屍狼藉,臭穢不堪,有如冢間。諸居士們至園見已,驚怪恐怖,議論紛然的,共作譏嫌,說:「哎呀!佛教里太殘忍了。諸比丘猶自相殺,況於餘人?我等自今,勿復承事供養。」制殺戒的原因,就是從這兒來的。可是菩薩戒,不用等這個機會,而是初成正覺就結波羅提木叉。

按道理來說,是關乎機宜,就是根性相當。按事相來論,有三義:(一)大士深信,頓聞不逆。大乘根性的菩薩眾都深信,頓然間聞著,他也一點兒不生反對的心。(二)大士不恆侍左右,不得隨事隨白。因為菩薩不能常在佛前,他必須到別處教化眾生,所以不能隨事隨白;因不能隨事隨白,所以把十重四十八輕都說出來了。(三)舍那為妙海王子授菩薩戒,即頓說此五十八條。舍那佛為妙海王子授菩薩戒的時候,即頓說此五十八條。又古制應爾。自古以來,就是如此,佛佛都是這樣。

又者,結聲聞戒的時候,隨事隨結,悉皆具有十義;今頓制菩薩諸戒,也應當戒戒具足這十種道理。經文上雖然沒有明文,理上也應當有。所以略出名相,把聲聞戒,和菩薩戒的道理綜合起來,顯示出這十種的利益。

(一)攝取於僧:能夠攝受一切眾僧。這攝取眾僧的意思,言說制此重輕諸戒,能夠攝受一切眾僧,令歸入到大乘僧寶數中,令取大乘僧寶果位。

(二)令僧歡喜:能夠使令眾僧歡喜。言說由攝取的這種力量,所以能夠使得大乘的菩薩歡喜暢悅。

(三)令僧安樂:能夠使令眾僧安樂。因為由這禁戒力的原因,能使令菩薩種族利益增長,所以能得安樂住。

(四)未信者令生信:沒有生信的人,能夠令他生信。因為禁戒力量的關係,能夠性遮清淨,發起一切眾生正信的信心。十重戒之中,以(1)殺、(2)盜、(3)淫、(4)妄,為性戒。又以(5)酒、(6)說、(7)毀、(8)慳、(9)瞋、(10)謗,為遮戒。

(五)已信者令增長:已經生起信心的人,可以令他再增長。依這清淨律儀的關係,能令在佛法里常薰習的人,可以增長他的堅固力,不叫他退悔。

(六)難調者令調順:難調服的人,使令調順。言說有一類假名菩薩,雖然是發起大心了,但是他的煩惱力太強,現在以這十重四十八輕戒,能夠調順他,叫他懺悔,並訶責他的不對,使令他不敢再違背十重四十八輕。

(七)慚愧者得安樂:慚是慚己,愧是愧他。能發慚愧心的人,能夠得其安樂。能夠調順難調的這種人,所以慚愧人就不受擾亂了。

(八)斷現在有漏:持這個戒,能斷現生有漏的境界。能夠制止三業十支。三業,就是身口意三業;十支,就是十惡業。好比說,身三者,殺盜淫;口四者,兩舌、惡口、妄言、綺語;意三者,貪瞋痴。能夠制這十支,使令他在三業十支方面上,不漏落於業煩惱裡頭。

(九)斷未來有漏:斷未來的有漏。言說永斷這個漏落的種子,再不以染污心受生死輪迴。

(十)正法得久住:有戒在世的時候,正法就能久住,要是沒有戒,正法就不久住了。因為大乘僧寶的種姓不斷,能夠建立弘通正*輪。

「孝順父母」等者,戒相雖繁多,但以孝順,就把戒都攝盡了。所以總提「孝順」二字,以為戒律的宗旨。父母生我色身,能依之修道。師僧生我戒身,可以由此戒身而成佛。佛法僧三寶,生我慧命,能成就菩提。所以父母、師僧、三寶,一一都必須要孝順。

儒家有十三經,其中一本《爾雅》,內云:「善事父母為孝」,善能夠事奉父母,這叫孝。《大史叔明》一書,亦以順來解釋孝,說:孝就是順,隨順無違。孝順父母,有三種不同的差別。(一)冬溫夏凊,昏定晨省,奉養無方,服勞靡間:冬天,要令父母溫暖;夏天,要使父母清涼。就像中國的黃香,到夏天的時候,他把蚊帳里的蚊蟲都餵飽了,他不讓蚊蟲咬他父母,他那樣做,那就是孝啊!早晨、晚間,有一定的時間,都要先去向父母請安,看看父母身體健康嗎,這叫昏定晨省。奉養方面上,無論什麼時候,我們都要去奉養。替父母去勞苦,沒有間斷。

(二)立身行道,不辱所生:自己要立身修行,不能夠辱父母所生。因父母生我們,我們要是不能夠修道,或是不能持戒,這對於父母方面上,就像受辱了似的,則辜負父母生我育我之恩。

(三)善巧方便,喻親於道:當運用善巧方便,勸令父母信奉三寶,得大利益。這就是孝順父母的意思。孝順師僧,亦應以上三義為標尺。

「師僧」者,獨指授戒之師(三師七證)。其餘僧眾,屬於三寶中攝。孝順三寶,亦有三義:(一)供養承事,不厭疲勞。奉事三寶,不怕辛苦;(二)如說修行,不污法化。循規蹈矩,切忌標新立異。師父怎麼說,就要依著去行,不能夠不去行;不去行,就於法化有所污染了;(三)革弊防非,弘通建立。大凡自己有什麼不好的習氣,要把這弊病改了,並且要防備一切不合法的事,建立弘法的作用。孝,也就是戒,也名為制止;因為孝,就不會作惡。以上是孝順父母、師僧、三寶之義。

這「孝」字,在印度,佛講孝字;中國聖人孔子,也講孝字,說:「聖人以孝治天下」,因為這「孝」,它有一種感動力。所以古人說:「一怕餓死賢孝子,二怕餓死有道僧。」因為賢孝的子弟,都有一種感動力;有道的高僧,也有一種感動力。

民國初年,有個金山活佛。你看!他那個感動力啊!他在湛江樓上的廊沿邊擱個板子,在那上邊打坐。有人說:「你在上邊打坐,這不是很危險嗎?萬一栽了,不就掉下去了嗎?」他說:「我這麼做,是為了降伏睡魔。好睡覺的,這麼樣他就不敢睡覺了。」但是,人要是想睡覺的時候,他就沒有把握了,他就睡著了,不管了。金山活佛坐在那兒,當然還是一定得睡;睡,就掉到樓下去了。掉在樓下,他仍然還是在那兒盤腿打坐,一點兒也沒怎麼樣,哪兒也沒受傷,這是一次。

還有一次,他在金山,每一天晚間,夜靜更深,人家都睡覺了,他就念他自己用功的那一套,他說:「誰念南無阿彌陀佛?」因為這是一個參的意思,參話頭,究竟念佛的是誰呢?由這個,參久的時候,能夠開悟。當初他就練這個功夫,由這個開悟的。所以到晚間夜靜更深,人家都睡覺了,他就在山頭上念這個。那時,金山有一營人在那兒住著,營長就派兩個兵,說:「黑天時,你把他推下來,叫他滾下山。」這兩個兵,奉營長的命令就去了。他正在念佛,一下子,就把他推了滾下山去。

從山上滾下來了,兵就回去交差,說:「我們已經把他推下山了。」意思是,他到底下一定粉身碎骨,摔死他了。第二天,一到夜靜更深的時候,又是「誰念南無阿彌陀佛?」他又去念了,他被推下來也沒受傷。再有一次,在金山寶塔。中國寧波有一種風氣,不明白怎麼回事,是什麼意思。假如說,我們和尚在大街上走,要是對面來了兩個女人,這兩個女人走到跟前兒了,她左邊一個,右邊一個,分開來,讓你和尚在中間過去。一這麼的,她就笑了。不知那是什麼風氣,不知怎麼回事!在寧波就有那種情形。他在塔上,因為塔上的路都窄,這兩個女人就分開來,這個當前,還過不過去?他就不過去!不過去,怎樣呢?他就一下子,從塔上跳下來了。哎呀!把這兩個女人嚇得簡直魂不附體,這到底怎麼的?不怎麼的,沒事,他也不受傷。這是什麼原因呢?這就是一種護法的力量。

還有一位妙高峰禪師。妙高峰禪師當初是做經懺佛事的人(就是給死人念經),盡做這個事。有一天,經念完了,也是很晚的時候了,回途中,狗汪汪地吠起來了。屋裡有人說:「這狗吠什麼東西呢?」說:「嘿!反正不是經懺鬼,就是小偷兒。」哎呀!他聽這句話,經懺鬼?一個人做了鬼,這不是不好了嗎?從此以後,他就發心用功修行,不作經懺的事了。要用功修行,這睡魔也是很重的,一打坐的時候,這困就來了。打坐很容易有這種毛病。當我住在高旻寺的時候,也是那樣。一打坐,就困。但是困,有人管著,那時候有人監香,你困,他就拿香板打。 以後我就自己想個辦法,不閉眼睛,睜著眼睛打坐。睜著眼睛打坐,它就不困了。睜了有半個多月以後,再閉上,它就不困了。這是我自己的經驗。

妙高峰禪師,他坐著,老有睡魔,他想降伏,大概是他沒有這個經驗,他就在萬丈高崖上頭打坐。他尋思:「要是在萬丈高崖上頭打坐,就不能困了。要困,就會掉到山崖底下,就得要摔死了。」但是困了,還由不得自己。一困,就掉下去了。萬丈高崖呀!可是韋陀菩薩伸出一隻手來,把他接住了。接住了,他說:「你是什麼人啊?」「我是韋陀菩薩。」他說:「世間上,像我這麼樣用功的人,還有沒有啊?」韋陀菩薩說:「你這個人,我慢這麼大!像你這樣的人,如恆河沙 ,多得很!從今以後,我五百生不護持你的法,你這麼貢高我慢!」他想:「哎呀!這下可糟了!如果再修行也沒有護法了,這一定完了。」自己就痛哭流涕的懺悔。

懺悔完了,還是得用功修行,還是上那妙高峰地方去坐。坐下,困魔一來,又掉下去了。掉下去,韋陀菩薩又接住他了。他說:「你是誰呢?」說:「我是韋陀菩薩。」「你不是說五百生不護持我的法嗎?」他說:「因為你一懺悔,就把五百生的罪業懺悔完了。」這是說,古來的高僧有這種護法力。

至於孝子,也有一種感動力。晉朝時,有一位王祥,他母親想吃魚。冬天河裡凍得好幾尺厚的冰,這冰很硬,像鐵似的,怎麼能夠得到魚呢?他去到那兒,也沒拿鎬,也沒拿什麼東西,他就裸體躺在冰上,想把冰給焐化了。實際上,把人的身體凍死,也不能把那冰給焐化了。可是,他到那兒一躺,不久,「轟」一下子,這冰散開來,他就掉下去了。掉到冰底下,他就抓住兩條魚。照說,冬天,哪有魚呢?而且,好幾尺厚的冰,他怎麼能把它焐化呢?所以,那都是一種不可思議的護法力。

中國東北,某村有一位「賢良女」。她家婆去世,就素服居家守孝。東北的冬天,它的凍,凍得冰都有好幾尺厚,甚至大車都能在冰上走。可是,唯獨她那房間裡頭,每天所置放的一碗清水,從來不結冰。能有這樣一種感應,此乃由其堅貞賢良之孝心所感應。

在瀋陽,有一位姓呂的孝子,某年居家守孝時,曾請我至其村講〈觀世音菩薩普門品〉。村民們無視於酷寒的氣候,隆冬的冰雪,老遠跑到郊外來迎接法師,在那滿地白雪的地上叩頭,這些人就這麼樣恭敬頂禮。而且,男居士見著比丘尼也是一樣恭敬頂禮。有的不信佛的人就說:「哎呀!你見尼姑,你向她叩頭幹什麼呢?」他說:「比丘尼是三寶之一。我們呂孝子說,要想信奉佛法,非得從恭敬三寶做起不可。呂孝子說的話,我們不能不去做。」你看!呂孝子說的話,他們都去奉行,比他父親說的話還要緊。而且,我去講經的法會,是怎樣成的呢?是有一位居士,賣了十畝田,請法師講經。你看!能賣田而做善事。一般人做善事,都是有餘錢才做善事,很少有人肯賣地去做善事,這是多不容易的呀!這就是聽了呂孝子的話。但是他這個事兒,可真就做對了。頭一年賣,到第二年就快要解放了,賣地,賣也賣不出去了。

還有一種情形也很奇怪的,毛澤東的八路軍大凡解放一個地方,到了晚間,他腳上都纏上棉花,然後就走到窗外去聽聲,看看你對他是印象好,還是印象不好。有一家子,黑天抓臭蟲,說:「哎呀!臭蟲怎麼這麼多?這大概是八路軍的。」這麼一說,叫他聽著了,就罰他八噸糧。唯獨呂孝子村裡頭,八路軍覺得奇怪,說:「這個地方,我們已經住了三個月,天天晚間去聽聲,沒有人說話。這是什麼原因呢?」這就是呂孝子的化導,孝順力的化導。因為是農業國家,白天都有工做,到晚間時,每一家點上燈,燃起香來,也有拜佛的,也有看經的,也有持咒的,也有念佛的,各做各的功課,做完功課,都安然睡覺了,沒有人說話。像這樣的,八路軍聽了三個月,這村裡頭沒有人說話。你看!有呂孝子一個人,他就能化導全村。假如當地的縣長要是能夠這樣,不就能化導全縣?省長要是能這樣,不就能化導全省?

中國歷代均以孝治天下,孔子三月治魯,不但把國家治理得井井有條,並且能達到「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的安善境界。所以說:「德之流行,速於置郵而傳命。」意思是:道德之流行,其速度,比郵差送信還要快,很快的人家就知道了。因此,三個月就把一個國家治好了。

孔子治好了魯國,使鄰近的齊國起了恐懼心,就害了怕了,說:「他這麼治好了魯國,慢慢老百姓都歸向他那兒去,我們齊國就會被他軟化了。」這時,齊國大臣就向國君獻計,訓練一班能歌善舞之女樂,遣送至魯國。魯國那時的皇帝叫季桓子,他缺乏智慧,收下這份禮。這班女樂的輕歌妙舞迷惑了魯國的國君,魯君把國家大事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一連三天也不上朝,都沒心治國家了。孔子一看這種情況,深知無藥可救,說:「我三月魯國大治,這是白費事了。」之後,孔子就離開祖國,率領一群弟子,開始周遊列國的生涯。

孝的感動力,那是不可思議的,足以感動天地。前面所說:「山神傳,地神馳,乃至梵天都言知。」凡是能行孝道的人,有賢德的人,諸天護法,鹹來擁護。就拿美國金山寺、萬佛城如來寺住持宣老法師作例子,法師少時曾在母墓前結廬守孝三年,今在美國及西方佛教界有如此感應力,可說是從前種下此種勝因,而今才結此種勝果。

假如一個人能行孝道,他舍此生以後,保證能夠升天。能夠行孝道的人,他要是用功修行,成道也快。佛教里,行孝的故事也很多。佛在世的時候,有個目連尊者(摩訶目犍連尊者),為佛弟子中神通第一。他就是行孝的人,他的神通高過一切人。尊者成道之後,用天眼觀察十方,欲知其母往生何處?找遍天上、人間、修羅,地獄,各處都找不著他母親的蹤跡。後來,發現他母親轉生在餓鬼道中,受極大苦惱。尊者縱神通廣大,但是他要救度他母親,他本人的力量還做不到。尊者心懷悲慟,向佛求援。佛說:「你母親的罪業很大,業障深重,不是一個人的力量可以救度。必須待七月十五日,眾僧結夏畢,功德圓滿。屆時可仗大眾僧的力量來度你母親。」之後,到了七月十五日,結夏安居完畢的時候,功德圓滿了,尊者就供養這些大德僧,仰賴大眾僧的力量回向功德,把尊者的母親超度了。不但離了餓鬼,得生華光天,受殊勝功德,將來還能生極樂世界。《盂蘭盆經》就是尊者為孝順他母親,救度他母親,那時候流傳下來的。

世間行孝之道,只能供養父母的色身,吃得好,喝得好,穿得好,不受凍,但是不知道使令他的靈性轉凡入聖,不能度其生淨土。而佛教里的孝道,除了世間法的晨昏定省,生活無缺之外,更進一步的要求使令父母信佛,進而轉凡入聖,這才是真孝。所謂「親得離塵垢,子道方成就。」這個孝,比世間的孝,更高好幾等,這才是大孝的境界。

佛即口放無量光明。

此時,佛欲說大事,故放勝光。佛的每個毛孔都能放光。身體各部位放不同的光,表示度不同類的眾生。佛放光,有時候在兩膝放光,有時候在足下放光。譬如佛足下放光,這是表示度地獄道的眾生。佛兩膝放光,表示度三惡道的眾生。現在是佛口放無量光明。口放無量光明,這是表示要說不可思議的法,所以放出來這種殊勝的光,廣召請一切有緣的人,同來這地方聽受佛所說的戒。又者,佛口放光,(一)表此戒由金口敷揚。(二)表受戒者從佛口生,即是由法化生。

是時百萬億大眾。諸菩薩。十八梵天。六欲天子。十六大國王。合掌至心。聽佛誦一切諸佛大乘戒。

「百萬億」,指諸有緣同集眾。「諸菩薩」,指三賢十聖(三十心十地)。三賢就是十住、十行、十回向,這三十心。十聖,就是破無明、顯法性的十地位人。第一地是歡喜地,乃至第十地叫法雲地。這十地,能破十品無明。「十八梵天」是指色界之十八天,不是欲界,因為離開欲了。因為梵天有十八個,所以叫十八梵天。

(一)梵眾天:是梵王天的天民。(二)梵輔天:就是天神。(三)大梵天:就是天王。這三天總名為初禪。(四)少光天:意思是,他的光明還不足。(五)無量光天:這光明就多。六)光音天:不用說話,以光做為音聲,一放光就等於說話了。這三天是第二禪。(七)少淨天:就是他的淨功還不足。(八)無量淨天:比少淨天的功夫高。(九)遍淨天:言說這個天的境界,功夫完全都達到清淨的境上了。這三天是第三禪。(十)福生天。(十一)福愛天。(十二)廣果天。這三天是屬於四禪。這四禪,雖然在禪天上,但仍然還是凡夫,沒能斷惑,只有定。(十三)無想天:專修無想定,什麼也不思,什麼也不想。這種定,修成功的時候,就可以生到無想天,這是四禪,外道所居的。無想天的這個定,修成功也沒有用,將來還免不了墮落,所以佛教不修這個定。(十四)無煩天。(十五)無熱天。(十六)善見天。(十七)善現天。(十八)色究竟天。這五天,又叫五不還天,是三果聖人所居的。在八十一品思惑之中,此天之聖人(三果聖人)已把欲界的九品思惑完全斷盡,再不還到欲界來受生死,所以這五天又叫「五不還天」。其餘七十二品思惑,就在四禪天上慢慢地斷,斷盡的時候,就可以離開三界了。

這十八層天,雖然是有凡有聖,凡聖混雜(好比說,福生天、福愛天、廣果天、無想天,這都是凡夫),但是都已經離欲,沒有欲了,所以得了清淨定;他這個定完全都很清淨,所以總稱梵天(梵,就是一種清淨的意思)。

「六欲天」,是指色界次下層之欲界。欲界有六天:

(一)四王天:(1)北方多聞天王、(2)西方廣目天王、(3)南方增長天王、(4)東方持國天王。此是六欲天最初一層天,位於須彌山山腰。

(二)忉利天:又名三十三天。天王是釋提桓因,或雲玉皇大帝,即是天主教、基督教所信奉之天主。此天位於須彌山頂。

(三)夜摩天:此雲時分,以蓮華一開一合為晝夜。

(四)兜率天:此雲知足。

(五)化樂天。

(六)他化自在天。

這六天完全還沒離欲,雖然說沒離欲,有男有女,也享受五欲(財、色、名、食、睡)但是他的果報自然,不假營求。不像我們人間還得去追求,他那都是自然的,不用勉強,不用追求,不用奔波。思食食來,思衣衣至,不必營求,非常快樂自在,所以叫做天。

「十六大國王」,是指印度之十六大國。因為印度那時候的國家有很多小國,把它最大、最有名的國家說出來,有十六個(一)史伽。(二)摩竭提:佛成道的地方。在此國的菩提道場宣說華嚴經。(三)迦屍。(四)拘薩羅。(五)跋祇。(六)末羅。(七)支提。(八)跋沙。(九)尼樓。(十)盤闍羅。(十一)阿濕波。(十二)婆蹉。(十三)蘇羅。(十四)乾陀羅。(十五)劍浮沙。(十六)阿盤提。這十六個大國,把它說出來了,可是舍衛國和迦毗羅衛國,還沒被列說出來,可能是舍衛國和迦毗羅衛國,沒有這十六國大,所以名字沒得標出來。

此大眾皆「合掌」,以示身業恭敬。「至心」,表示意業恭敬,意業專誠。「聽」,就是口業寂靜。合掌至心聽,這是表示三業虔誠的意思,就是三業完全不能夠泛濫,完全都很誠切的合掌至心聽。

佛告諸菩薩言。我今半月半月自誦諸佛法戒。汝等一切發心菩薩。乃至十發趣十長養十金剛十地諸菩薩亦誦。

這時候,佛就告訴一切百萬億菩薩,說:「我現在半月半月自誦諸佛法戒。你們一切發心菩薩,乃至十發趣(十住),十長養(十行),十金剛(十回向),十地(就是證位的菩薩)諸菩薩也要誦。」

「半月半月誦」,誦戒的規矩,在中國來說,都是每月十五、三十誦菩薩戒。這是解釋晦日、望日的意思。望日為白月十五,晦日為黑月十五(三十是黑月十五)。白,表示智德漸滿。黑,表示斷德漸盡。為什麼這兩個日子呢?十五的月光圓滿,表示功德圓滿。三十,這黑月十五,表示業障都除盡了,一點業都沒有。所以每隔半月,十五、三十這兩個日子,都誦一次大乘戒。

誦戒儀式名「布薩」,正呼為「褒灑陀」。褒灑是「長養」的意思,陀是「淨」的意思。言說誦戒能夠長養善法,淨除不善。此段經文明顯地指出,佛尚且自誦菩薩戒,何況我等凡夫。凡受戒已,必得半月半月誦戒,以免忘失,不知道戒體、戒相的意思,而得不到受用。有人說,半月半月誦戒,乃是為了避免忘失,可是佛不會忘失,佛是不是就不需要誦戒了呢?根據經文所說,不僅佛誦戒,其他的發心菩薩也都一律習誦,以增長善法。所以,受戒必須誦戒;要是不誦戒,久了就會忘了。佛既自誦,就顯示出:「到佛果位就不用誦戒了」,這句話是說得不對的。

所謂的十發趣:就是舍、戒、忍、進、定、慧、願、護、喜、頂十心。十長養:就是慈悲、喜、舍、施、好說、益、同、定、慧十心。十金剛:就是信、念、回向、達、圓、不退、大乘、無相、慧、不壞十心。十地:就是體性平等地、體性善方便地、體性光明地、體性爾炎地、體性慧照地、體性華光地、體性滿足地、體性佛吼地、體性華嚴地、體性入佛地。

以上這些都是每一階位菩薩發心的次第功德,不但發心菩薩當誦此戒,證得佛果也是一樣,所以說波羅提木叉為成佛之要津。佛示現誦戒,乃為諸菩薩眾,作一典範,以明成佛之章本及正法之常住。

佛在世時,諸比丘每半月聚集說欲、誦戒、行羯摩、及發露懺悔等儀式。每半月誦戒時,眾僧共集,諦聽思惟。大眾必須清淨無犯,方可說戒。若有犯,當於大眾前先行懺悔,懺悔清淨後,布薩才如法如律。起初由佛自誦戒。凡說戒,都是在黑天的時候舉行。白天有事出門的比丘還沒回來,而夜間時候,人全都在了,所以這時候說戒。說戒的時候,還得有「說欲」。怎麼叫做說欲呢?假設人沒來齊,有人說:「我現在有某某事不能參加,說戒這件事情我很歡迎。」這叫說欲。

說戒都是這樣,比如有上座就上座說,沒有上座就中座說,沒有中座就下座說,都是老資格的人說。資格老,誰也沒有佛老,佛資格最老,所以佛在世的時候,說戒都是佛說。可是有那麼一次,佛在說戒的時候,佛就不出聲。不出聲,阿難尊者白佛說:「初夜已過,現在是中夜了。」佛還是不出聲。中夜過了,又到後夜。阿難尊者再白佛說:「現在已經後夜了,快要天亮了。」佛還不出聲。佛不出聲是為什麼呢?佛有神通,因為他知道誰犯戒了,所以就不出聲誦戒。

這時候,目犍連尊者運用神通觀察大會因緣,一看,才知道眾中有位馬斯比丘犯戒了。他怒氣沖沖地到那兒把他抓出來斥問:「你怎麼不發露,不去懺悔,而累大眾久待?」此時,佛勸止摩訶目犍連尊者:「不可以這樣!不要勉強他人。發露懺悔,必須是他心甘情願。自動懺悔,才是真懺悔,不是勉強的;要是勉強,不是真懺悔。從今以後,我就不誦戒了。今天我要是誦戒的話,馬斯比丘就得頭破七份,所以我默不作聲。從今以後,你們輪流誦戒,我不再誦戒了。」從此以後,由佛的大弟子輪流誦戒。這是說誦戒,到佛的程度也是參加誦戒。

是故戒光從口出。有緣非無因故光。光非青黃赤白黑。非色非心。非有非無。非因果法。是諸佛之本源。行菩薩道之根本。是大眾諸佛子之根本。

這第一句說的是放光因緣。這光就表示無作戒體。什麼叫做無作戒體呢?就是不假造作,宛若自然,無作而無不作,任運止惡,任運行善,自然就有一種止惡行善的作用,所以叫無作戒體。此無作戒(菩薩戒)全以性德為本因,故曰「非無因」。

德有兩種。(一)性德:本性里自然具備包含。(二)修德:從修行積集而成。好比說,修德能夠把性德顯出來,如果沒有性德,修也是白修。因為有性德,所以一修,這性德就顯出來了。菩薩戒既以性德為其體性,故云「非青非黃」等色,亦非分別識心。這種非分別識心,是表示不墮於凡夫愚者之妄情妄境裡。

所謂「非有非無」,就是不墮於斷常、愛見之果。因為這一個「有」、一個「無」,就是斷常跟愛見。外道皆是遍計執,若不墮於斷,則墮於常;此是二邊,非中道也。

「非因果法」,就是不墮於權小。權小(二乘人)講有修有證,如羅漢果,是逐步克證之果位,而大乘菩薩戒,不墮權小,正是顯示法身妙果;法身妙果是非因非果,而一切妙因妙果也都從這裡頭出,亦即是成佛的真因。所以諸佛菩薩,大眾佛子,皆以此為本源。

是故大眾諸佛子。應受持。應讀誦。應善學。佛子諦聽。若受佛戒者。國王。王子。百官。宰相。比丘。比丘尼。十八梵天。六欲天子。庶民。黃門。淫男。淫女。奴婢。八部鬼神。金剛神。畜生。乃至變化人。但解法師語。盡受得戒。皆名第一清淨者。

所以大眾諸佛子都應當受持。「受持」,受是領納,持是堅執;即受之於心,持之於身。「讀誦」,即是口演其文。「善學」,即是躬行其事。「王子百官」﹕王子就是太子,百官就是一切大臣。「宰相」:就是最大的官。「比丘比丘尼」,就是出家二眾。「十八梵天」﹕就是色界的十八梵天。「六欲天子」:就是六欲天。「庶民」:就是一切的百姓。「黃門」,此雲不男,凡有五種,就是生、犍、變、妒、半。中國古時,皇宮裡頭有侍候內宮的閹宦叫太監,中國的舊話,叫做「老公」,是五種黃門之一種。

「淫男淫女」,即賣淫為業之娼妓等。「八部鬼神」,指天龍八部(一)天:就是天上的人。(二)龍:就是龍王。(三)夜叉:速疾鬼。(四)乾闥婆:就是香應神,他是帝釋前奏樂的神。(五)阿修羅:此雲無酒、無端正。阿修羅,他是以男的立名,男醜女俊,所以叫做無端正。有天福而無天權,瞋恨心重,好狠善斗。(六)迦樓羅:就是大鵬金翅鳥。(七)緊那羅:另一種樂神。緊那羅就是疑,叫疑人,也叫疑神。他長得跟人一樣,頭上有個犄角,疑惑他又是個人、又是個神,所以叫做疑人,又叫疑神。(八)摩睺羅伽:大腹行(因為它沒有腿,用肚子走路),就是蟒神。

「金剛神」,亦名執金剛神,亦名金剛力士,持金剛杵,隨侍諸佛者也。「畜生」,畜生也有解人語的。中國東北,軍閥張作霖死的時候(張作霖是東北的海外天子),在一個大宣講堂追悼張作霖,請了一百零八個和尚念經。這一百零八個和尚的領導人是修圓老和尚。他兩個人坐驢車去,一頭驢拉這車,結果這驢就走得很慢,一步一步的走。老和尚就給它懺悔,說:「驢!往昔所造諸惡業,皆由無始貪瞋痴,從身語意之所生,一切汝今皆懺悔。」就給它說三遍。哎!說三遍之後,這驢就不要命,像飛似的,拉起車就跑起來。這一跑,一下子,這驢就在晚間死了,累死了。它這一用力就累死了,可能是它明白話,要不然,它怎麼這麼樣用力拉車呢?它死了,就把業報脫去了。

佛在世時,有個均提沙彌。乃往過去迦葉佛時,均提沙彌也是一個沙彌的身份。有一比丘已經證阿羅漢了,年老無牙,誦經的聲音很不好聽。他對老比丘說:「你看你,念經的聲音,像狗吠似的。」就這一句惡言,第二生他就做了狗了。做了狗,就有狗的習氣,它饞哪!就偷吃游旅商人們的肉。游旅商人們看到了,大家很生氣,就把它四條腿都折斷了,扔到路旁草堆里。它疼痛又飢餓的叫喊,這時候,舍利弗走到旁邊,把缽里的食物施給它,之後給它說法。說:「你要知道四大是苦,這身體是假的,你放下,不要起瞋恨。」舍利弗這麼一說,狗就不叫了,歡喜而死,第二生又轉成人,生舍衛國婆羅門家。在七歲的時候又出家,給舍利弗做弟子。舍利弗一給他說法,證阿羅漢果。

你看!過去生是個沙彌,沙彌又轉成狗,狗完了又托生人。這狗因為宿世有善根,能懂人語,歡喜而死,所以第二生又做出家人,做舍利弗的弟子。以後他就不受比丘戒,因為受比丘戒,不能再像茶房似的侍候人,所以他就永久做沙彌,侍候舍利弗,以報答舍利弗的恩。

「變化人」,謂天龍等變作人形。「解法師語」,揀去不解語者。不解,則不能發菩提心以為勝因,所以必須揀擇。不揀種類,以其同具佛性。雖然說同具佛性,解法師語,則盡受得戒;不解法師語,不能得戒。所以揀這不解者,雖受亦不得戒。至於未受戒前,或者有清淨污穢等不同。但是一受此戒之後,都成最上法器,所以「皆名第一清淨者」,都是清淨的人。

佛告諸佛子言。有十重波羅提木叉。若受菩薩戒。不誦此戒者。非菩薩。非佛種子。我亦如是誦。一切菩薩已學。一切菩薩當學。一切菩薩今學。已略說菩薩波羅提木叉相貌。應當學。敬心奉持。

釋迦牟尼佛告訴一切諸菩薩,有十重波羅提木叉。這十重戒,在戒相之中是最重要的,所以若受菩薩戒,不誦此戒者,非菩薩,非佛種子。

「十重」,就是殺、盜、淫、妄、酒、說、毀、慳、瞋、謗。殺盜淫妄;說,就是說四眾過戒;毀,就是自贊毀他戒;慳,就是慳惜加毀戒;瞋,就是瞋心不受悔戒;謗,就是謗三寶戒。

「波羅提木叉」﹕波羅提木叉就是這戒的名字,犯之,則永棄佛海之外。因為佛教法門就像什麼似的呢?佛法廣大,就像大海似的,大海無所不容,什麼都能容,就是下像車軸那麼粗的雨,它也能容,也不能把海充滿了、裝不下了,沒有,海什麼都能裝,但是它不裝死屍、不容死屍。死屍要是在海裡頭,它一定要漲潮,慢慢地鼓來鼓去,把它鼓到海邊上來,不能容。佛門雖然廣大,什麼都能容,但就不能夠容犯戒的人,犯戒的人就棄到佛法邊海之外了,這叫永棄佛海。

十重波羅提木叉,若持之,則保取解脫;保證你能夠舍凡入聖,由凡夫地到達聖人地,保證得到解脫。既然受了戒,就得要誦戒。誦,才知持知犯,或輕或重,輕是輕的懺法,重是重的懺法,善能知道護持。拿個比方說,人的臉上沾點兒黑,或是沾點兒髒,自己看不著在哪個地方,一照鏡子,知道是在那個地方,馬上就把它擦了。戒文有如鏡子,要是永久不誦戒,就不知道戒是怎麼回事;因為一誦戒,知道犯了,趕快懺悔,就還得清淨。世上有兩種健全的人:第一種,不造罪。第二種,造罪而知懺悔,因為法身清淨,不存染污故。不誦,則日久遺忘;慢慢慢慢的,日久就遺忘了,不知道持,也不知道犯,今生失菩薩位,將來還不能成佛,失了成佛的種子。

菩薩戒和比丘戒、沙彌戒都不同。假設說,比丘戒、沙彌戒,持不了;持不了,可以舍戒,免得犯戒。但是菩薩戒受了就不可以退,不可以舍戒;能持、不能持,都不能退。為什麼不能退呢?因為要是一退,就退了成佛之種子,就永久沒有成佛的份了。我聽人說過,受菩薩戒的人,他如果犯了戒,要是墮落的話,墮落地獄,在地獄也當地獄的鬼王;墮了龍,也當龍王;墮落人,也當人間的王;墮落什麼地方,都比人高一等。菩薩戒,要是不墮落更好,不墮落,現在就是菩薩,將來就是佛。所以能持、不能持,都不準退。要是犯,現今失掉菩薩位,將來失成佛種子,這就表示一受了菩薩戒,就不能不誦。

「相貌」者,戒雖然是無形,由持犯而表示,持有持的形式,犯有犯的形式。廣即十重四十八輕,略說即是孝順,能孝順就算持戒。若不敬心奉持,拿這戒不當回事兒,就不是孝順了。好比說,忤逆的兒女,把父母不當回事兒,那他就是不孝順了。要是孝順的兒女,對待父母,如佛似的孝敬。所以,持戒的人對於戒律特別的恭敬,這就是一種孝順的意思。要是不恭敬,馬馬虎虎,那就是不孝順。

戒,要是沒聽過的,就不知道。從前我聽戒的時候,我聽我們老法師講,普通人拿口水沾手完了,就那兒掀經,手不清淨,這不可以。因為口水不是乾淨的,穢手觸經,這都是有過的。再好比說,我們平常撓撓頭,或是摸摸臉,或是揉揉眼睛,或是擤鼻涕,或是撓撓腳,之後都得要洗手,如果不洗手就去摸經,都有過。這個誰能知道呢?但是不知道,將來就有不知道的過。因為,有心就有有心之過,無心就有無心之過。

我聽我們老法師講一個無心之過的事。有一個住山的老修行,因為山上有一條路有個坑,他想把它修補平了。後來,他搬幾塊石頭想要把這個坑補上。在搬這幾塊石頭時,不慎,石頭滾下山去了。山坡上有一條蛇,就被這滾下山的石頭打死了。他這是無心之中打死的。為了修道,把蛇打死了,老修行覺得很難過,就給它念〈往生咒〉、〈毗盧灌頂真言〉等等加持。這一加持,蛇藉他的佛法力,舍了蛇身,來世就托生人了。托生人,以後還當了官了。

當了官,因為老修行給他的前身加持,與他有緣。這個官在山底下路過,一看山上有個房子,一定有修行人,他就到山上來了。到山上,老修行沒在房間裡頭,他等一陣,老修行也沒返來。這個官發心供養老修行兩錠銀子,等著老修行回來,好久,老修行也不回來。怎麼辦呢?就把銀子放在門轉上。左門轉一個,右門轉一個,老修行一推門,這銀子掉下來,他就知道了;要是放在別處,恐怕他不知道。放上了,這個官就走了。可是老修行回來,一推門,「梆」的一聲,銀子掉在腦袋上,把腦袋砸破,死了。當初無意之中,石頭把蛇打死;這回,這個官無意之中,把老修行也打死了。這是無心之過,就有無心之報。

還有,在我家鄉那地方,有一個比丘尼很修行。她放下念珠就拿起經本,放下經本就拿起念珠來,不是念佛就是念經,一點也不空過光陰。她是怎樣呢?因為舊時代的中國女人都沒讀書,沒讀書,她就只是習幾個字,要是來個認識字的人,她就問人家怎麼讀,之後,把這經她就撂旁邊,她的撂的方法怎樣呢?就用一塊黃紙,黃紙的背面抹上漿糊,就像現在郵票背後抹上膠似的。她抹上漿糊之後,曬乾了,把這紙都剪成四方塊。以後,只要問了,就把這個字寫上,再用點兒口水粘到經本上,就這麼樣的。

她拿口水就這麼粘,因為口水不是乾淨的東西,但是她家人不知道她有這個過。所以這個比丘尼臨死以前,有一年多的時間倒在炕上,呼呼呼天天睡覺,一點的疼痛苦惱也沒有,就是從她身上往外爬蛆,也不是生瘡,也不是怎麼的,就是這麼往外爬蛆。她的侄女也出家了,她說:「我師父一生一世這麼樣的修行,怎麼這個樣呢?」他們別人不知道這個過,我想她就是用口水粘經的關係,才有這樣的過。所以我們要看經的時候,應當怎樣呢?應當旁邊放個碟子或是放個盤子,上面放個濕手巾,每逢撓撓頭,撓撓臉,撓撓腳之後,趕快就用這濕手巾擦擦手。要不然的話,穢手觸經,這都是過。因為戒律之中的正文沒有這個。

戒文就像什麼似的呢?就像一棵樹。樹上又出了叉,叉又出了枝,枝又出枝,這一棵樹裡頭可以分出多少枝呢?在一條戒裡頭,還有旁制,所以這戒就像因陀羅網似的,像網孔似的,分出很多很多的細條。以下略說十重四十八輕戒。現在要講到殺戒了,這一條戒,就有十種的分別,要是把它詳細分別,單是這一條殺戒就夠講好幾天了。你覺得這說得很廣啊,可是你要是去看律藏啊,那就更多了,更複雜了!但是不看呢,你就不知道;要是不聽戒律,就不知道這些個事情,因為聽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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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以此功德,莊嚴佛淨土。上報四重恩,下救三道苦。
惟願見聞者,悉發菩提心。在世富貴全,往生極樂國。
請常念南無阿彌陀佛,一切重罪悉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