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山的禪：五台山北台頂
總會給人無限的遐想
高山白雪
高山白雪，總會給人無限的遐想，
天地永恆，歲月消磨不了記憶，
五台山冰封酷寒的北台頂，神秘又壯觀，
山下的雨水像是菩薩的甘露，
洗去朝台路上一整天的喧囂。
可在北台頂之上，來的不是雨，
縱是盛夏七月，炎炎暑氣，
北台頂迎來的卻是冰封酷寒的風雪。
皚皚雪山，山頂的寺院成了小黑點，
幾百年來，無論山頂的風雪多烈，
寺院都在那毫無屏障的山頂矗立，
如同一朵盛放的雪蓮花。
每當漫天的風雪起飛，
站在台頂之上，什麼都看不見，
目之所及，看不透，看不破，一片混沌。
可是在山外的人看，
不過是一陣輕霧曼起，籠著山頂，
是一道妙極了的風景，
怎知迷茫在風雪裡的人是怎樣的無奈和惶惶。
人生修行不也是這樣麼，
在局裡的總是看不透，
局外人看得太透，又不當一回事。
智慧很重要，慈悲也很重要。
五台山的酷寒練就了地獄般的考驗，
考驗的不止是身，還有心。
我們佛弟子常聽常講「悲智雙運」，
菩薩之所以成為菩薩，
不僅僅是因為開悟的智慧，
還有不畏艱難，苦海度人的慈悲。
智慧和慈悲從不是相互關係，
他們不是獨立的個體，
而是一體兩面，就像是硬幣，
削掉一面，另一面也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沒有智慧的慈悲，叫「單蠢」，
沒有慈悲的智慧，叫「奸詐」，
善與智慧同一體，惡與愚痴不分離。
覆蓋了皚皚冰雪的山峰，
即便不是世界第一高，
也依舊雄偉壯闊，
得天獨厚的自然條件，
讓它具有某種特定的「示現教化」作用。
那些裸露的岩石，陡峭的崖壁，
也好似擁有了無上的情懷。
在乍冷乍熱的雪山上，
面對突兀的轉折和困境，
願你有所心得。
五台山的北台頂，太殘酷，
它生得殘酷，美得殘酷，
教你做人的手段也很殘酷，
崎嶇難行的道路，
動輒就瀰漫的山霧，
隨時會下雨結凍的天氣，
讓人走得戰戰兢兢，
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我長在五台山，走過無數次朝台路，
但每次登山，總是心存敬畏，
甚至，我是牴觸去北台頂的，
因為意外總是猝不及防。
每一次，都不知道要面對什麼，
當遊客興高采烈登頂拍照的時候，
我總會默默慶幸：
今天的北台頂還算溫柔。
山頂常年冰堆雪蓋，
山下溝渠清泉浚流，
水草墨綠，鳥語花香，
似一幅水墨畫般渾然天成。
很多時候，站在中台頂上，
遙遙相望北台頂，
端得是風和日麗好天氣，
綠草萋萋，陽光明媚，
可驅車上路不多久，你就會發現，
大片的烏雲正從北攀越而來，
翻過山頂只是須臾一瞬間的事情，
狂風暴雪隨即而來，令人措手不及。
風聲真的會嘶吼，刺得耳朵生疼，
暴風雨雪遮天蔽日，什麼都看不到，
那一刻，你真的會懷疑，
這世界上是不是存在未知的怪獸?
下一秒是不是真的會看到猙獰的巨龍!
可是一旦風停雪收，
太陽又會猛地從雲層躍然而起，
地面的寒意消散得非常快，
草葉上凝集的寒霜，
尚且還倒映著天的藍色，
可轉眼間，寒霜就消失在強烈的光照下，
讓人不禁瞠目：剛剛到底下沒下雪，
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五台山的北台頂，
有時候真是一個玄妙的存在，
幽靜的山谷里坐落著金碧輝煌的寺院，
很安靜，很孤獨，
那是獨屬於世外修行人的高冷。
這僅僅是一座山罷了，
可給人的情感體驗卻大起大落，
情之所至，如人生境界，
我們這一生，一路走來，
有風雨驟變，也有陽光明媚，
沒有誰能提前預告，
但風風雨雨的，不都闖過來了麼?
所以，也用不著怕什麼，
於喧囂紅塵中，守著心靈的一方山水，
無論前方如何變幻莫測，
我自風雨不動，
不亂於心，不困於情，
不畏將來，不念過往。
如此，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