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丟失了
現在很多人,只關心自己的生活。我去過很多學校,發現好多老師和同學,既不想聽佛教的甚深道理,也不想聽科學方面的知識。他們特別關心、天天忙碌的,只是自己的工作、感情、生活等;他們特別喜歡聽的,也是能當下解決這些問題的教言。
但實際上,如果我們對人生真理,擁有非常正確的見解,那麼工作、生活等基本問題,肯定可以迎刃而解;反之,假如一開始就把人生的目光定在錢財上、地位上,真正的「我」都丟失了,那又何談「我」的幸福?
每當我到大城市裡,面對一些顛倒的社會現象,經常有種觸目驚心的感覺;看到迷茫的人群,也自然會產生悲憫之心和悲慟之情。為什麼呢?
因為現在的大多數人,天天都在奔波忙碌,費力地做著各種事情,可他們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今生的生活,為了眼前的養家餬口和短短几十年的享受,而不關心周圍的社會和生存環境,也從不考慮自己來世會怎麼樣。在忙碌的過程中,他們常常會迷失自己,追求了一大堆沒用的東西,卻不知道「我」丟到哪兒去了。
以前漢地有一個故事:
一位公差押解一名犯人去京城。犯人是一名犯了戒規的和尚。路途很遠,負責任的公差每天早晨醒來後,都要清點身邊的幾樣東西:第一樣是包袱,他們的盤纏、衣服都在裡面,當然不能丟;第二樣是公文,只有將這份公文交到京師,才算完成任務;第三樣是押解的和尚;第四樣是自己。公差天天都清點一遍:「包袱還在,公文還在,和尚還在,我自己也還在。」這才開始上路出發。
日復一日,偏僻的小路上經常只有他們兩個在行走,很是寂寞,免不了閒聊幾句。久而久之,彼此互相照應,關係越來越像朋友了。
有一天,風雨交加,他們饑寒交迫,趕了一天的路,就投宿到一個破廟裡。和尚對公差說:「不遠處有個集市,我給你打點兒酒,今天好好放鬆一下。」公差心思鬆懈,就給和尚打開枷鎖,放他去了。
和尚打酒回來,還買了不少下酒菜。公差喝得酩酊大醉,沉沉地睡了過去。
和尚一看機會來了,就從懷裡掏出一把剛買的剃刀,將公差的頭剃得精光。然後,他將公差的衣服扒下,自己換上,又將自己的僧衣裹在公差身上,連夜逃走了。
對於發生的這一切,公差渾然不覺,一覺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他醒來之後,舒舒服服伸個懶腰,準備清點東西,繼續趕路。一摸手邊,包袱還在;再看公文,也在;找和尚,竟然不見了。公差抓撓著頭皮想:「和尚哪兒去了呢?」突然發現自己頭是光的,再低頭一看,身上穿著僧衣,於是恍然大悟,原來和尚也在!
前面三樣都在,第四樣就該找自己了。公差又在廟裡廟外四處找,怎麼也找不著,心裡就納悶兒了:「和尚還在,可我到哪兒去了?」
自己成了囚徒
現在世間上的很多人,也像這個公差一樣,沒日沒夜地忙著各種瑣事,不知不覺中,將自己變成了囚徒,結果「我」卻找不到了。
就像如今的有些學者,一輩子都在研究這個課題、那個課題——聽說有的老師找不到課題,就給學生施壓,讓他們去搞研究、寫體會,最後把學生的論文變成自己的研究成果。很多學生都被逼得沒辦法,但又不得不做。
還有一些人為了名聲、地位、金錢、感情,也是一輩子都在費心竭力。比如,為了感情,他們倒下去一次,又站起來;再倒下去,又站起來……如此一直不斷地重複,這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實。
那麼,人們追逐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呢?就是為了「我」。但實際上,他們這樣做,不一定真的對「我」有利,反而可能適得其反。因為當自己死的時候,擁有再多的榮華富貴,也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而只有生前所造的善惡業,才會如影隨形,和自己緊密相連、永不分離。
這一點極為關鍵,然而遺憾的是,好多人卻對此一無所知。
實際上,如果佛教確實是真理,就根本不怕被觀察。伽利略說過:「真理就是具備這樣的力量:你越想攻擊它,你的攻擊就愈加充實和證明了它。」
佛陀也曾說:「你們不管是出家人、在家人,都不要因為我是佛陀,就以恭敬心接受我的佛法,而應像十六次提煉黃金一樣,用你最深細的智慧,對我的教言進行觀察。如果它講得合理,你可以接受;如果不合理,就可以放棄。」
可見,佛教對真理的態度非常明白:不管是佛陀宣說的哪個真理,般若空性也好,業因果也好,都應該用智慧去觀察它,用邏輯去推敲它。當然,這些也肯定經得起任何觀察與推敲。
敬摘錄 《衝破迷暗的曙光——佛教的真理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