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向上皆學問2009、07、10 ——傳喜法師帶領信眾登山之開示
師父：對聯是非常廣泛的，但是我們學的課本裡面很少，最多語文老師講課時會給我們提到一下，在我們正式的課文里很少有對聯。對聯在清朝是最鼎盛的。唐詩、宋詞，還有呢？ 小朋友1：元曲。 師父：清朝是什麼啊？ 居士1：小說，明清是小說。 師父：但是就沒有提到對聯。對聯它最成熟就是在清朝，特別在北方，基本上到現在家家戶戶還都有寫對聯、貼對聯，我們南方就越來越少。但是作為古老的傳統來說還是很盛行的，民間還保留著很多，像我們城市裡面已經不多了，城市裡面過年貼對聯已經很少了，但是在民間還是很普遍。 現在看到的這幅對聯，其實對得不是很工整的，你們看後面有幅對聯，這幅對聯就對得比較工整。來，讀出來。 眾人：清流見底白雲在天，亂石穿空長風出谷。 師父：這一幅對聯對得很工整，另一幅相對來說對得不是很工整，但是意境很好。來，小朋友選一個代表來讀一下。 小朋友2：坐看樵客(zhan)雲過，疑有神仙牧石來。 師父：大家聽了沒有，他讀的對不對？ 居士2：好像那個字他讀的不對。 師父：哪個字啊？ 居士2：樵客下面那個字。 師父：正確的應該怎麼讀？提手旁一個詹。來，請大學老師，權威的，來！ 大學老師：這個字在字典里呢，好像是「扁擔」的「擔」，我說的不一定很正確，僅供參考一下，還是請師父講。 師父：對，現在這個意思就順了，這是扁擔的「擔」，「坐看樵客擔雲過」，樵夫是什麼意思？ 居士3：我知道，砍柴的。 師父：對，砍柴的人怎麼擔雲過啊？ 居士3：在半山上很高的地方挑著柴走。 師父：嗯，這個意思就是說坐著看著山上，遠遠的有一個人在雲間，似乎挑著一擔雲一樣，說明這座山雲霧飄緲，然後呢？ 眾人：疑有神仙牧石來。 師父：看到這個景色之後會想像什麼？ 眾人：神仙。 師父：嗯，會想到神仙。為什麼叫牧石？是不是就這樣理解，趕著一群石頭，是不是這樣？ 中國人他有這個韻味，這個韻味是要超越文字表面去理解的，要引發你一種意境，然後你要去體會那種意境，所以短短的幾個字，卻有一整篇的文章可以寫。 如果今天招考的作文的題目叫《坐看樵客擔雲過》，然後要你寫一篇文章，那你就要發揮了。這個也是，用《疑有神仙牧石來》作為文章的題目，你也可以發揮你的才華，寫出很多的文字來。「疑有神仙牧石來」，這個「牧石來」不是僅僅作為一個石頭來理解，知道嗎？ 還有這邊是比較工整的一幅對聯，我們在看這幅對聯的時候，除了覺得裡面有文學的意境之外，它的書法也很好。我們誰毛筆字寫的好？ 文字除了它的含義美之外，中國文字本身的結構也很美，以後回去要練毛筆字啊！中國人不會寫毛筆字，特別現在的中國人都是在電腦上打字，連硬筆字也不會寫了，不要說軟筆字了，要補課補起來啊！這也是祖先留給我們的一個遺產。你看，這屬於什麼體？ 居士4：行楷。 師父：這是行書，「行」和「楷」是兩個概念。「清流見底白雲在天」什麼意思？這個「清流見底」是怎麼樣一種狀態啊，雖然說是清流，但是是一片平靜的水面，這水面很平靜，很清澈，所以才會見底。「白雲在天」呢，既在水中可以看到白雲在天，在天上也可以看到，所以這有兩重意境。就是低著頭可以看到映在水裡的雲，也可以低頭看到見底的清流，抬頭看到天上的白雲。 這幅呢跟水就不相干了，這裡描寫的不是水，這幅對聯裡面一點水的描寫都沒有。這個「亂石穿空」指的是什麼？你們在山上有沒有看到那些石頭？就是指那些沒有規則的石頭，好像一個一個昂首面對著天空一樣，所以叫亂石穿空，「亂石穿空」的地理位置應該是在山上。「長風」是什麼？風是從山谷里來的，剛才我們轉山谷，是不是風很大？而且這個書法也好。 我們在評論這個，你們在評論什麼？已經離題之外了，考試得零分啊！師父現在講的主題是什麼？你們這個就叫離題了，老師在上課，你們在這裡交頭接耳，是不是？ 所以師父講話大家就聽著，跟著一起想，跟師父同步，那以後讀書的時候一堂課四十五分鐘，你們跟老師同步，那就好了嘛，對不對？ 上課的時候你不跟著，課外你再出錢去補課，勞命傷財，知道嗎？錢費了，還讓老師白工作。老師的四十五分鐘課你不好好聽，好好聽麼舉一反三，道理都在裡面了。 眾人：掌尺。 師父：(笑)掌手，不是掌尺，手都伸出來打手。我們說機會主義教育，是不是在給你們機會主義上課呢？走下來一趟路，一路都是有學問的，要給你們講一講。 看到這個亭子，這個亭子也不住人，別人還用丹色的漆，青色的瓦，維修得這麼好，為什麼知道嗎？這是中國的另一種文化，修橋、鋪路、造涼亭。造這個涼亭你知道要多少錢？你半年的工資大概也造不起這座涼亭。這本身就是一種文化，知道嗎？ 我在講，你們在交頭接耳，要緊跟著。走山要跟著，講話要聽著，講話的這個主題是什麼？你們要聽著。像今天的課，有的沒離題，有的離題了，有的這堂課上的不及格，這就表現出你們平時上課時候的狀態，可以看出來的。 師父帶大家出來爬山是有意思的，知道嗎？用心良苦，你們也付出了血漢，流血流汗，學一點知識多不容易啊！今天的這個流血流汗，你們一輩子記住，記住這個景色，記住師父的話，結合上我們老祖先的這些來啟迪大家。再以後你們去讀詩書的時候，就覺得有意思了，不是乾而無味的。 讀一首不管是平常的記事文也好，抒情文也好，或者是元曲也好，宋詞也好，還是唐詩，你馬上就有景色浮現於眼前，除了這個景色，會想到作者當時的心情。為什麼老師給我們講課的時候要講文章的社會背景？我們站在這個涼亭下，它有沒有中國文化的背景？做中國人不懂這些，那不老外啊？你真拿到綠卡了麼，做老外還有一點自豪，做中國人卻不懂得中國文化。 像這個路，本來這個村莊已經搬遷下去將近二十年了，但是這個路還是一直有人在維修。在往前面還有水泥路，這條水泥路是瞻歧首富出幾十萬塊錢鋪的，已經沒有人在走了，他還依然托人鋪路，還是有人來維護，為什麼？我們剛才走在山裡，沒路的時候是不是覺得很艱苦啊？ 眾人：嗯。 師父：走到現在有路了，這路不是天上掉下來的，都是人修的，我們走在這個路上不用擔心了，修路的人表現他的這種善良的福德。 我們做人都喜歡路路通，到廟裡求路路通，保佑我前程順利。前程順利是哪裡來的？我們中國人的思想就是說，你把路鋪平了別人好走，那我們子子孫孫都前途無量，路路都通達。 寧波為什麼出富翁？你從這一些就可以知道寧波人的這些樸素教育。寧波人很客氣的，待人之道，很客氣的，知道怎麼樣做人。寧波以前出商人是代表整個浙商的形象，浙商是以寧波為代表的。正派之人，這都是講義氣，懂道理的人，這樣在社會上才有立腳之地，懂嗎？這是一塊文化很深厚的地方。 我們來自常熟吧？ 眾人：常州。 師父：常州也是有很深的文化的，但是我們平時沒有留意啊。書本里沒有這些的，在實際生活當中你要去繼承，感受這些文化的氣息。哪怕你花幾百錢門票，到裡面逛一圈。 我們中國的環境有山有水，走到涼亭裡面，看著青山綠水，山有山神，土地有土地神，這就是一方山水。大家也來給他進香，讓他保佑這一方人民，這多好啊！ 從物質文化的角度上說，還有很深的精神的寄託，我們每個人有心靈的空間，就這個意思。表面上你用理論去推推，好像是迷信，好像不一定有什麼，但是有這個的話，你有心靈的空間，一個人是需要有精神和物質的。累不累？ 小朋友：不累。 師父：嗯，再累，師父站著，徒弟也不能坐下，懂嗎？師父沒戴帽子，你們也不能戴帽子，這都是道理。回去以後你們也是，爸爸媽媽沒坐下，不要自己先坐下，懂嗎？而且爸爸媽媽來了，拿凳子，或者請爸爸媽媽坐，然後去打洗臉水。 寧波人的教育就是這樣，爸爸媽媽回來了，趕快先弄一塊毛巾，熱水毛巾，越是夏天越是要用熱水毛巾擦，很爽。擦了之後給爸爸媽媽端上水，然後站在邊上，爸爸媽媽心裡多開心啊！你就得天地加持，得佛菩薩加持。爸爸媽媽看到孩子這麼乖，然後說坐、坐、坐！ 你看她在掌扇，這都是古代的傳統習慣，我們小時候就是的，爸爸媽媽回來了，馬上拿扇子給爸爸媽媽扇，我們小時候就是這樣的，知道嗎？要學會啊，要懂道理。 我們去泰國的時候，我們跟住持講話，邊上的師父就拿扇子輕輕地扇，現在是在家徒弟扇，這也是一種禮貌呢！別的師父到我們廟裡，菩薩戒里說，有法師千里萬里來，我們要以最好的飲食供養。 像到泰國用扇子扇，我還是第一次享受到這個，那都是出家的老和尚喔！對他們來說我們也是遠來的法師，跟那個住持在聊天的時候，邊上就有個師父輕輕地在扇，那個感覺就很好，那個意境就很高。 家裡面如果有小孩子幫爸爸媽媽扇扇子，那是天底下多美的一個風景！比你燒什麼高香都吉祥，有時候一些美德出來，比你燒什麼香都要香。寧波這個習慣一直有，以後要知道啊，都學，這兩天在廟裡都好好地學。 (師父給山神供水……) 山神坐在這邊沒動過，成就我們的功德。以後常常會想起來，我在山間的一個涼亭，在這個山神面前貢獻過我們的誠心，你那個誠心是山神爺得到了？還是我們自己得到了？自己得到了。 連蝴蝶都來了，你看，蝴蝶就是山神的眷屬，讓我們生歡喜心，這是一種生命的交流。 好，山神爺在這裡好好休息，看人間，路見不平大喝一聲。 我們現在進到這個林子裡面，這裡很少有人來的，你看路上都長滿青苔了。 居士1：我聽到水的聲音了。 師父：聽到水的聲音了，記住啊，水的聲音。為什麼水叫潺潺的溪流呢？就是因為這潺潺的水聲。 你們小朋友讀的古詩關於山的有哪一些啊？像我們這個環境你讀過的哪一篇文章或者詩是描寫這個的。小朋友，來，讀一首出來。為什麼老師叫你們背？在觸景生情的時候能夠拿詩來抒發，這琴棋書畫陶冶情操。 居士2：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居士3：峨眉山月半輪秋，影入平羌江水流…… 師父：還有「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實在沒有自己做一首，小朋友們回去都寫文章啊，師父帶你們游山有什麼感受，把自己的感受寫成文字，這就是自己人生的旅程碑了，知道嗎？到時就寫「誰言此山空，小徑留我痕」，都踩下你們的腳印，要在你們人生路上留下腳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