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達老和尚建塔啟(一九四八年叄月十五日撰於關中)
實際理地,不受一塵。佛事門中,不捨一法。真俗融通,理事無礙。深達此旨,庶使佛法徹上徹下,世出世間,融攝無遺。普門品雲,應以何身得度者,即現何身而為說法,正為發揮此旨,普利羣倫也。
上海成都北路太平寺真達老和尚,自示生以迄生西,一生因緣事業,早見弘化月刊第七十九與八十一兩期,有傳智大師及彭居士各作傳文,言之綦詳,不贅。今特申述最重要之數點,以顯老人舍俗為僧,現比丘身而說法之殊勝,實非尋常者比。殊勝者何,條列如下:
蘇州木瀆靈嚴山,自晉代開山,歷千餘年,高僧迭出,宗風丕振。至清宣統二年,竟成荒寺。由地方紳士嚴良燦君,敦請老人住持(因緣詳印公續文鈔)。老人見風景之勝,範圍之廣,當為龍象聚會之地,不應據為私有。惜時機未至,且暫守靜俟之。乃以淨資建鐘樓,並修葺一切。至民十五年,即請戒塵法師講學修淨於其間。遂和盤托出,供作十方淨土道場,以期大宏法化。十七年,又請妙真和尚為監院,佐戒師,理寺務。迨後戒塵慈舟兩法師,相繼赴滇閩。爰與印老法師商,力護妙師建設一切。歷二十年之經營,靈岩致有今日者,雖雲外有印老德望威召,內有妙師苦心擘劃,其實經濟維持,仍由老人迭解私囊。化私為公,復助金錢,頓使荒涼廢寺,蔚為廣大叢林,而不占絲毫名位。時丁末季,殊為罕見。按實評量,塬始要終,功德具在,理應推為此次中興之祖,此其一。
印老法師,潛修普陀,以迄西歸,數十年宏闡淨宗,老人尊敬佐助,始終奉為良師。自行化他,悉以印老是則是效,此則人多知者(老人日誦行願品)。其實稍具學行之緇素,老人罔不恭敬護持,即苦惱無狀之德森,尚常受其優禮相加,多年扶助。苦惱者尚如此,超勝者更不待言。當知老人尊賢重道,謹卑自牧,人難企及,此其二。
厚利榮名,世所艷羨,老人則淡然視之。雖與許多高僧鉅儒為蓮友,專以道義,不言勢位。故常居上海太平寺,有斗室清修,從不高攀豪貴之門,亦不參加熱鬧場所。許多皈依弟子,欲請至功德林等素食處應供,多被峻拒。每與森言曰,自己毫無道德,令人破費金錢,寧不折福損壽。自有淡飯充飢,何必多貪口腹,從少應允。一生淡泊惜福,知足樂道,實可為末世風,此其叄。
晚近人心不古,時事日非,天災人禍,相繼頻仍,人民痛苦,莫可言狀。老人每一聞及,即大動悲懷,解囊救濟,爭先恐後。薄以自奉,殘羹剩飯,不肯遺棄,救人危急,倒篋傾囊,毫不顧惜。德性生成,靈根宿植,專心出世,急以救世。仰體佛祖之深慈,悲憫眾生之疾苦。生於澆漓末世,常以古道照人,且叄輪體空,終日行善,自視欿然,妙合無住相佈施。可謂一塵不立,萬法圓彰,世出世間,毫善弗遺,此其四。
老人善行固多,難以縷述。今舉犖犖大者四端,足徵老人示現比丘身,一度遊戲人間,不持特有益於法門,亦大裨補於社會。至其振興叄聖,手創太平,為光前裕後之基業,雖堪足錄,尚為緒餘。追念芳徽,令人景仰,實有表彰之必要。德森固陋不文,早定入關之後,須專懺悔,不再作文。無奈親承老人遺囑,現任叄聖太平兩寺住持之性空和尚(老人之徒孫),正在籌劃老人建塔事宜。此次來山,特命為寫建塔緣起,妙真和尚,從旁助勸。辭益堅而請益力,再四以大義相責,實有義不容辭之苦。(森與老人相處久,受惠多,所知詳。)不得已,撮述老人確鑿事實數則,以顯老人示現之殊勝。梵語塔婆,此雲高顯,老人具斯德盛,今為建塔顯之,俾千秋後世,景仰高風,有益法門,普及社會,亦實允當。
老人事實如此,堪稱眾生福田。今建塔之事,固由性師負責經營,建塔之費,應由十方四眾湊集。為此仰望,緇素諸公,見聞隨喜,不拘已列門牆,或但私淑,大家一致踴躍贊襄。俾老人靈塔早觀厥成,以答老人一生之盛德。悉願以此功德回向西方,將來同入蓮池海會,與老人握手言歡,直至圓滿無上菩提,同慰老人之願望。德森今亦參與末議,(森正阮囊羞澀之候,亦當勉助五百萬元)以期得預蓮池末品,永得追隨老人之後也,是為啟。
中華民國叄十七年叄月十五日苦惱比丘德森寫於靈岩永不作文之關中。
摘自民國叄十七年五月十五日《弘化月刊》第八十四期,見《民國佛教期刊文獻集成·補編》第七十卷第二七九頁。